沈凤瞳第一次有如此闲情去体会这等意境,接过小路子拿来的酒,就着两人的酒杯各自斟满,举起酒杯,想了想,她也学前世电视上人们喝酒常说的一句话:“今晚不醉不归!”

墨流赫怀疑地看着她:“你行吗?”醉了你还能走回去?

沈凤瞳不理会,一口饮下,丝丝甜润的气息沁入心脾,凉风拂过,说不出的惬意,“古代的酒就是好喝,一点都不苦,再来一杯。”前世她曾喝过啤酒,苦哈哈的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都爱喝。

墨流赫望着她豪饮姿态,不禁摇头,“醉美人酒香甜醇厚,可不比最近宓阳流行的果饮,虽香甜味美,却是异常醇烈,不可多饮,否则易醉。”

醉?沈凤瞳双眼迷离地看着杯盏里的酒,她怎么没醉,都喝三杯了,就是眼前直冒星星,可恶,这些星星凑什么热闹,她不耐烦地挥了挥。

她将杯中那只剩的一点饮下,贪婪地舔了舔唇,好喝啊,还想再来一杯,可是桌上的酒已经被人移开。

殊不知,她这样的动作撩人至极,月光下粉嫩嫩的唇沾着蜜液泛着诱人的光泽,对面男子的目光越发深邃难测,清清淡淡的空气似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她朝拿着酒壶的人扑去,将他整洁的衣裳揪成一团,白皙的脸上透出两抹嫣红,舌头打着卷儿,“给…。给我…我、我还要!”

隐在暗处的人悄悄离开了,隐约间听到一声隐忍的低笑,暗夜一片寂静。

墨流赫的眸子燃气两簇火,扶住脚步颠晃的人儿,一股馥雅淡香沁入心肺,他忍不住揽直了怀里的香软的身子,舔去她唇角残留的酒液,薄薄馥郁的唇覆上她柔嫩饱满的唇瓣,辗转吮吸,湿糯糯的舌亦步亦趋探入她口中,急切地汲取那一抹香浓的芬芳。

沈凤瞳的眸子透着迷离的醉意,愣愣地看着他趋近的极美的容颜,口中探触到那一抹滑腻,身子轻颤,不自觉抱住了对方精瘦的腰。

唔,有点疼,他差点咬到她的舌头,吻技真差,她这么想着,脑中越发困顿。

他的吻干净中透着淡淡的清甜,凉凉的,很舒服,凉风习习拂过,她身子微冷,不由寻了个温暖的地方挪了挪,窝了进去。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动静,墨流赫猛然惊醒,看着被自己差劲的吻技吻得嘴唇一片红肿的佳人竟然在这种旖旎的时刻睡着,他不由懊恼,半晌无奈地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宽敞的大床上帐幔泻地,打开的窗前洒满流水般的月华。

墨流赫将她放在床上,捻好被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冷不防,长袍一角被人拉住,他转身,望进那一汪清澈无波的眸中,露出一脸画中仙般绝尘的笑:“我以为你睡着了。”

沈凤瞳深幽的瞳孔陡然蹿起两簇火苗,二话不说,拽住手中的袍角,用力一拉,双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依旧红肿的唇再度欺上,将那修长的身子压到衾被上,纤细却柔滑的手胡乱扯着他的衣裳…

“瞳儿,你确定?”他黑黝黝的瞳仁在黑夜里泛着危险的光芒,趁着她移开唇的空档问道。

不过他的话却没有得到女子的回答,她像女王一样俯视身下的他,嘴角的笑容邪肆美艳,为清尘脱俗的她染上一抹妖,俯身,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在他半裸的香艳的肩上咬下。

身下的男人并没有阻止她的举动,眼中的危险光芒越来越盛,在她咬上他的肩时,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大手一挑,衣衫退落,性感的薄唇不再客气,夺取面前高耸的丰盈…

缱绻春意袭进旖旎的房间,一道风拂过,流泻光华的窗自动掩上,明珠复蒙,掩盖满室的香风。

沁凉的秋风吹皱满池的水,荡漾着点点秋波,一缕绵软的阳光透过枝头打进寂静的华清宫里,早起的鸟儿成双成对立在枝头鸣起了歌儿,互相用嘴梳理羽毛。

安静的流云小筑里,无人敢去打扰,任由阳光一寸一寸铺进走廊,留下一地金辉。

片刻,小筑里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

沈凤瞳艰难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淡紫色帐顶那幅百鸟朝凤绣图,思路有着片刻的中断。

忽然,她想起,自己的房里该是水蓝色绣着百蝶戏花图的绣屏,猛一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缱绻柔绵的桃花美眸。

“啊!”她一下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

蓦然发现男子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她低头,几乎想撞墙,忙用被子掩住光裸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蓦地一个翻身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裳迅速穿上,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床上春色撩人的风华男子。

彩线勾绣成的百鸟朝凤绣屏下,淡紫色罗帐半掀,露出一个香酥入骨的绝艳画面,墨流赫抬手半掀着帐子,身上仅着的白色冰蚕丝亵衣衣领松垮,露出胸前一片青紫绯红,该死的性感妖娆,妖绝美艳的脸上表情十分无辜:“娘子,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沈凤瞳心中怒骂,负什么责,吃亏的可是我!

不过一瞄到他胸前的痕迹,胸中的一口闷气立刻又蔫了,丫滴,昨晚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又贪杯耍酒疯了吧,就知道她这一杯倒一碰酒就出事,不会真把那家伙给吃了吧,还落下了那么多“罪证”?

想到这,她飞也似的逃出去,没听到身后传来的略带着沙哑的魅惑低笑。

“原来娘子害羞了。”

就在沈凤瞳刚离开的当口,墨流赫突然一把捂住胸口,内里传来的阵阵热浪如熔浆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胸口处的青紫印痕更深了,隐隐透出一丝妖异的红线。

他艰难地咬着牙,一道幻气在半空中画了个圆,“玉麟,出来。”

紫光乍现,一只长着紫色麟片似小狗般的宠物从圆圈中跑了出来,见墨流赫神色痛苦,嘴巴一张,吐出一束紫色的光芒笼罩住他。

“去叫秦非宇。”

被叫做玉麟的紫色小狗点点头,嗖的一声不见了,不多时,秦非宇迈着匆忙的步伐踏进流云小筑,眼中的责怪毫不掩饰:“让你别服安定剂,你看看现在出现后遗症了。”

安定剂只能暂时抑制毒发,但过后的情况会更加糟糕,毒气爆发势头会更加猛烈。

墨流赫已经顾不上看秦非宇的表情了,体内的疼痛几乎使得眼睛充血,看不见任何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非宇头上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就连一向沉稳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月宁宫

沈凤瞳双手懊恼地爬着头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大门紧闭,任谁也进不去。

闭云几个心里虽然奇怪,但也不敢多问,看小姐的脸色臭臭的,指不定逮谁就骂呢,一般这个时候最好不闻不问。

该死,她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找他讨酒喝,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给…她越想越生气,桌子捶得砰砰响,该死的墨流赫,虽然是她酒醉耍疯,可你就不会推开嘛!

这时,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她恶声恶气:“敲毛啊敲!”

飞灵怔了怔,小姐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小姐,皇上出事了!”

门哐的一声打开,沈凤瞳一把扯住飞灵的衣袖:“他出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刚去御医阁取了些药,看到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也慌慌张张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秦非宇开的药方,我问了下,小路子说皇上的毒又发作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好在秦御医赶过去,现在度过危险,已经昏过去了…”

没等飞灵说完,沈凤瞳的身影已经掠出百米远,消失在内院。

飞灵望着沈凤瞳消失的身影,疑惑道:“小姐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神色那么奇怪?”

闭云和叶蓉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不知道呢,早上小姐从华清宫过来就绷着一张脸,然后把门关得紧紧的,也不让我们进去,她生好大的气呢。”

“小姐早上从华清宫回来?”小姐的行踪一向不定,昨晚皇上是召见了小姐,她还以为昨夜就回了呢,若是小姐刚从华清宫回来,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毒发的消息?

“是啊,我和姐姐一个晚上都在这守着,娘娘是早上回来的。”阿月也从后面走上前来,“对了,我得去织造房领今年秋季的衣裳,娘娘那几件已经做好了,你们的我顺便也领了来。”

“我陪你去。”闭云拉着阿月一溜烟跑了。

飞灵和叶蓉面面相觑,只得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阿月和闭云很快从织造房回来了,闭云眼里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害人精太后一失势,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被贬了等级,刚才她还见到当初来替小姐收白绸验贞洁的何嬷嬷和太后身边另一个丫鬟玉绽,她们俩如今也只是织造房里的二等嬷嬷和宫女了,身份比起之前天差地别。

阿月回了房看了看四周,将门关紧,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九号,主子有令,今后你便是娘娘的暗卫,保护娘娘便是你的职责。”

阿月将纸条烧了,叹口气,旋即又欢喜起来,虽然暂时不能出使任务,但能和姐姐一起,她已经很开心了。

沈凤瞳回到月宁宫时,已是傍晚时分,墨流赫还昏迷未醒,她思虑良久,终于做了个决定。

在房内收拾一番,而后又在飞灵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都记住了?”

“小姐,真要这样吗?”飞灵迟疑了一下。

沈凤瞳点点头:“我现在要去一趟未央宫,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她。”

未央宫

往日的奢华不再,道路两旁珍贵的花草已经枯萎,有些被一些有心的宫女太监移栽到别的花圃里,两旁的野草枯了半截。

偌大一座未央宫却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回廊上方的梁柱上都结了蜘蛛网,显得寂静凄凉。

沈凤瞳走到萧太后居住的房间时,看到一个宫女正往一处钉着木封的窗子里塞饭菜,那宫女见了她,连忙过来见礼,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

“这几个月都是你给她送饭的?”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否责备。

宫女将头压得更低:“是,皇上吩咐过暂时让她活着。”所以每日依旧按时给她送饭菜。

沈凤瞳走到窗边,透过封得紧的木封一处仅容一个盘子长的缝隙看进去,只见放在窗边的盘子边缘沾着发霉的菜梗,那个碗里有几粒米饭,微微发出酸腐的味道。

想不到当初不可一世的萧太后如今落得这般凄惨,疯了不说,还无人照应,生活得连外面的乞丐都不如。

“你且回去吧,我看看她。”沈凤瞳径直走到门前,抬脚踢毁门上封着的厚实的木板。

那宫女想说什么,见状却又说不出来,只得诺诺告退。

屋里的人听见门外的动静,躺在床上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看了走进来的沈凤瞳,蓦地狂笑起来,声音沙哑难听,皮如皱橘,早已不复昔日的美貌和年轻。

“贱人,贱人,你们通通都是贱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萧楚湄,我要杀了你,不对,你已经死了…那我就再杀你一次!”她忽然从床上爬起,迅速冲向她,沈凤瞳看也不看,抬袖一挥,萧可清跌坐回床上。

愣了愣神,身子瑟了瑟,往床角缩去,有些害怕地看着沈凤瞳:“你不是萧楚湄,你是沈元熙!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又是元熙,沈元熙!

这回她听清楚了,难道元熙皇后真是自己的姑姑?她怎么没听爹爹提起过?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静静地走近那张曾经尊贵奢华的大床,此时却污浊不堪,被褥凌乱,泛着斑驳的黄色印迹。

她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目光再次落回床角里缩着的萧可清身上,直切主题:“萧可清,你到底给皇上下的什么毒?”

“毒?我没有下毒,没有!”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一双眼睛惊慌迷蒙中依旧透着狡黠。

沈凤瞳眸子一深,语带威胁:“不说,那好,我直接问楚湄去,她兴许知道。难怪凤阎君一直喜欢楚湄,不喜欢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贱人,萧楚湄是个贱人,君才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我,是我!”这话触到萧可清的伤口,她顾不得还怕,急得在床上直蹦,指着沈凤瞳破口大骂。

她眸光闪烁,“那种毒是不是凤阎君给你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又想跟我抢君是不是?”她又缩到床角,谨慎地盯着凤瞳。

沈凤瞳无奈,跟疯子讲话常常是离题千里,楚湄疯了,现在萧可清也疯了,她怎么找线索?

想了想,手掌隔空一吸,门外搁着的一盆萎顿的彩云焰飞到她手中:“我听说他送了你这盆花?”

萧可清眼神一凝,毒蛇一样盯着她。

沈凤瞳没理会她的目光,径直将那盆彩云焰扔到桌上,目光环转,在墙角处看到一只正要转进墙洞里的老鼠,指尖一弹,一缕细厉的气转瞬击中那只老鼠,它吱吱滴叫了两声,不动了。

沈凤瞳走上前,细长的鞭子卷起老鼠的尸体,刺破它的身体,一股血淌出,她手隔空一拍,一串血珠飞出,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落在那株彩云焰上,血珠在那青色的叶梗上滚动了几下,没入里面。瞬间,那叶下花茎竟多了一条微红的线,萎顿的茎比之前略直了些。

她嘴角提了提,果然如此,鞭上的沾着血的鼠尸体又甩了过去,只见那老鼠的尸体刚挨近,那盆彩云焰层层叠叠的艳丽花瓣便像浪花翻腾涌动,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它很兴奋!

不多时,老鼠的尸体便被层叠的花瓣裹得严严实实,见不到一丝缝儿,不到一分钟,花瓣层层张开,一堆杂灰的毛簌簌落下,那盆中的花一反之前的萎顿,花姿艳丽,花芯处,一抹瑰丽的红妖娆醒目。

萧可清的眼神蓦地直了,唇瓣蠕了蠕,去什么也没说。

沈凤瞳将她的神色尽收眼里,还装!

“你有没有听过暗香浮莲?万毒沼泽的一种吸血食肉的毒花,花香轻可致幻,重者毒入骨髓?”如鬼魅般的声音刹那间出现在她耳畔,萧可清惊得捂住耳朵。

“我不知道!”一向强势的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杀我的…君,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只是在利用你!”沈凤瞳的话像一柄大锤重重地敲在她心上,他送给萧可清的这盆有着暗香浮莲特性的彩云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在利用她,可是她爱他,甘心被他利用,甚至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多么需要她。

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凤阎君是什么人?他在哪里?”沈凤瞳知道她动摇了,逼得更紧。

萧可清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凄凉的味道,眸间哪还有之前的混浊之态,不复以往的精明强干,平静地看着她:“即便我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你既有办法查出那个孽种身上的毒,就应该知道,暗香浮莲毒无解。”

“你不需要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凤阎君在哪?”沈凤瞳袖下的手紧了紧,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

萧可清眼神里装着满满的轻蔑:“你想杀他?哼,凭你一介不入流的幻者,还伤不了他一根汗毛。”

沈凤瞳无声地笑了,嘴角弯弯,美眸森寒,她越是笑得厉害,眸底的光芒便如冰刺,越发冷冽。

“莲城。”她直接忽略了萧可清的话,突然吐出两个字,萧可清搁在床上的手抓了抓床角的被子,倏地又松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凤瞳的目光从来都没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心底了然,果然在莲城,万凰都主城。

她转身正要离开,萧可清突然说道:“你可想要暗香浮莲的解药?”

沈凤瞳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无解?”

“呵呵,他乃至毒之尊,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暗香浮莲只是莲城三大剧毒之一,只要他愿意,随便研制瓶解药玩玩也不是不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

萧可清眼中突然射出狠戾的光芒,象征着尊贵的华艳指套陡然化为凶器,向沈凤瞳袭来。

靠!萧可清竟然也是个天幻高手!

沈凤瞳吃惊不小,萧可清的招式凌厉狠辣,跟她的人倒是匹配,只是她指尖不停射出的流火是怎么回事?她想干什么?

不过一盏茶功夫,整个房间便燃气熊熊大火,萧可清的眸中红光尽染,疯狂而又可怕:“不过你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她拼尽全力的一抓,碎了她的衣裳,尖细的指套刺进她的手臂,血汩汩流出。

该死的疯女人!沈凤瞳心里忍不住诅咒着,她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可不想就这样憋屈地死掉。

火势越来越猛,沈凤瞳怒气交加,唤出火儿,火儿口吐烈火,将腾腾扑来的火焰又给喷了回去,倒是对面的萧可清,专心对付沈凤瞳的她身上已经着了几处。

“疯子,你想死本小姐可没空陪你!”沈凤瞳抬手一挥,召来火儿,“开路!”

火儿口中喷出一条火舌,将堵在门口的团团火焰给轰扫了出去,沈凤瞳甩掉萧可清的纠缠,正要冲出,冷不防受伤的手臂被人一拽,摔到溅起零星小火的床上,大床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那双尖利的手狠狠地掐在她腰上不肯松开,拉着她一起滚下那个黝黑的裂口,嘶哑幽咽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黑暗中,沈凤瞳的背狠狠撞在一处硬物上,萧可清掐在她腰上的尖锐的指套扎得更深了,她疼得几乎昏厥,强忍着提起一口气,双手一使力,生生将萧可清的手从两侧拔开,顾不得腰间粘腻的温热,她反脚一踹,只听得咚咚几声闷响,萧可清迅速滑落,撞在几处拐角的石阶上,发出低低的闷哼。

沈凤瞳以仅剩的幻气支撑着身体轻轻落入地面,抬头望了望,上面的洞开的地方已经关闭,四下里黑乎乎一片。

好在她最近地下密道走多了,身上常带着夜明珠以备不时之需,从腰间的绣袋里取了颗夜明珠出来,周围瞬间亮了起来,她看到萧可清躺在自己脚边不远处,身子一动不动,呼吸也微弱了许多。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沈凤瞳难得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萧可清的双臂似乎断了,软软地垂着,只拿厉浊的双眼瞪她。

“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你嫉妒也没用。”眼睛看也不看萧可清几欲喷火的表情,说出的话带着讥诮,暗讽她嫉妒楚湄的美貌陷害于她,沈凤瞳勾了勾唇,撇下她往其中一端通道走去。

夜明珠光芒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萧可清无声地扬起一抹冷笑,森冷的眸底泛起一丝诡异的浮光。

往前走了十来步,一个石门出现在她面前,呃,这不是关着楚湄的地下石室么?那暗道果然在萧可清房里。

沈凤瞳持着明珠走了进去,身后的石门陡然合起,萧可清脚尖落地,胸口一疼,脸上却笑得狰狞得意:“这个石室就是关着楚湄的地方,你好好呆着吧。楚湄有元熙那个贱人救,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萧可清并不知道她进过那个石室,也不知道石室另一端另有出口,尖锐的狂笑钻入石室,只是惹来沈凤瞳的一声轻嘲。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次她描画的地图,她记得这里边似乎还有一条路,可只走到石室便停住了。若非那日发现萧可清从另一端出来,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发现。

她不急不缓地将夜明珠映上墙面,仔细地看着石墙的颜色,果然又找到一块颜色稍微深一些的,抬手一按,石门发出细微的轻响,打开了。

从她进去再到打开石门,不过一两分钟时间,萧可清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哽在喉头,呛得一口鲜血当场喷出。

“你…你…”她颤手指着沈凤瞳,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想把我困死在里面?”沈凤瞳一脸轻蔑,“实话告诉你,那间石室我进去过不止一次了,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偷野男人的事,还嫉妒楚湄差点害死她?就在你将那具假的楚湄尸骨摔得粉碎的那天,我就躲在石室后。”

沈凤瞳凑近萧可清的脸,带着笑意的脸却让她顿觉毛骨悚然,一股凉意当胸起,萧可清的眼睛瞪得铜铃一半,几欲裂开。

冷不防,沈凤瞳抬脚往她身上踹去,将她踢到开启的石室中,身形迅速掠上去,抬手向着她两腿劈下,一声惨叫在石室中回荡,惊悚如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