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司徒秀秀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坐在妆镜面前。

她本以为以自己的容貌,可以稳居大晋皇后之位,得韩子矶宠爱,再顺利拿下吴国。那 么好的计划却因为一个姬千秋而乱得一塌糊涂,真是叫她不恨都不行。

韩子矶的心她不想要了,她现在就想拿到皇位,再看看大晋帝王脸上后悔的表情!

一行人继续上路,没过几天就抵达了吴国边城。

吴国的边城都是易守难攻之地,只要过了边关,里头的路就好走了。

司徒秀秀领着大军,短短几天就过了边城,而后在洛水扎营,与吴国她们的势力商议会 师地点。

楚越和裴禀天自然都去开会了,应付着随意定了地点就想走。却被吴国的将领留下来喝 酒。

戏自然要做全套的,叫人看出来哪里不对可就不好了。裴禀天和楚越都安下心来陪酒, 打算酒宴之后,就回去安排人暗中将千秋送走。

这也是韩子矶的计划,他只需要用司徒秀秀敲开吴国边城的门,剩下的事情,就是他来 安排的了。女人的想法太简单幼稚,怎么都不可能与他斗。想拿千秋当人质?司徒秀秀还在 他的大军包围之中呢。

千秋也只是被送去做个样子,让司徒秀秀安心,然后不要反抗地,乖乖地掉进他的圈套 里。

为了真实性,他便连千秋也没有告诉。要他与她分隔十几年?黄花菜都凉了,想想也真 不可能。

可是听了未晚说的话,胸有成竹的帝王突然很慌,一连下了数道密旨,让他们快点将千 秋护送回洛阳。

只是密旨在路上也是要耽搁许久的,正在传旨的人策马狂奔的时候,千秋就已经背了包 袱,从被迷晕的士兵身边走过,坐上了六伢子的马车。

“二当家。”六伢子激动地驾着车:“您终于肯离开那人了,大当家早就说过,您跟着 那人要吃苦的!”

千秋躺在马车里,闻言笑了笑:“爹爹总是知道很多事情,上次放我继续在皇帝身边, 也不过是看我执念太深,就等着现在这一刻,我自己放下了,乖乖回去。”

“大当家是为您好的,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不用操心。”六伢子道:“等到了地方 ,让大当家亲自同您说。这次您来得正好,咱们就再也不插手了,看吴国太子与那狗皇帝两 败俱伤吧。”

千秋淡淡地笑了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第八十三章 天高任鸟飞啊飞

六伢子自然是会不出任何差错地将她送到姬老爹那边,所以千秋没有担忧,一觉睡得很 沉,即使是在马车上,也是无梦的一个好觉。

但是军营那头显然就不太好了,楚越和裴禀天好不容易从酒宴上逃出来,一进营帐就看 见跪了一地的人。

“怎么回事?”

“将军饶命,吾等被贵妃娘娘支开去河里捞鱼,回来就看见营帐空了,看着娘娘的两个 士兵也晕倒在后头的树林里。”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裴禀天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楚越睁大了眼抓着士兵道:“娘娘被人拐走了?!”

士兵嘴里嗫嚅两声:“晕倒的士兵没有受伤,看样子,应该不是有奸人拐走的…”

应该是她自己走的。

裴禀天闭眼揉了揉太阳穴,飞快地转身去桌边开始写信回禀陛下。只是提起笔,却不知 道怎么写。

千秋竟然就这么走了,虽然以她的性子,这样的事情也算情理之中,可是眼下正是紧要 关头,她这一走,司徒秀秀还不起疑么?

若是告诉皇上娘娘自己打晕士兵走了,不知道那位主子会是个什么反应。姑且…姑且就 说是被劫走的吧。

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洛阳。裴禀天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轻声问:“娘娘走了 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营帐里跪着的十余人相互看看,为首的人颤抖地道:“回将军,只有属下等人知晓。事 关重大,我们不敢泄露。”

“很好。”楚越满意地点点头,出去把营帐外守着的人都支开得远远的,然后蹲下来看 着他们问:“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需要照顾?”

跪着的十余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裴禀天回头,呆呆地看着雪白的营帐,身后传来惊恐的 惨叫,他也只是站在营帐门口,不放一人出去。

皇室有些东西太过阴暗肮脏,千秋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会带走这么多人的性命 。若是知道,那一向嘴硬心软的女子,也许就不会走得这样洒脱了。

楚越让自己的亲信将这些尸体处理好了,记好名字,回去的时候好抚恤家人。虽然有些 假慈悲,但是到底还是应该赎罪。

裴禀天去找了百合,告知了贵妃出走之事,百合白着脸帮忙找了人假扮千秋,暂时糊弄 一阵。千秋走得突然,自然是连她也没告诉。百合一边担忧,一边又觉得有些庆幸。

吴国地界,自然是司徒秀秀的天下,她一路上还在担心主子会被怎么对待,没想到那机 灵鬼,竟然麻利地开溜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平安与否。百合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千秋一觉醒来,就看见铁拳师叔甩着一张大黑脸,对她笑出一排白牙:“千秋丫头,醒 啦?”

恍如隔世,千秋眨巴着眼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手去撒娇道:“师叔,要抱抱,举高高 。”

铁拳师叔激动得一巴掌就要拍到她肩上,但是看着千秋的肚子,掌风一转,只能落在床 弦上,高兴地道:“你丫头总算醒了!”

千秋咧嘴一笑,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房间还挺雅致,好像是在一个别院里,四周都安 静得很。除了铁拳师叔,自家老爹和刘师爷等人在外头坐着,听见声音也便都纷纷进来。

“丫头。”姬老爹眯着眼睛笑:“你倒是比我想的要回来得早。”

“老爹。”千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不讲义气,被美色迷了下心神,所以现在才回 来,辛苦你们了哈。”

姬一命也在旁边,依旧是蒙着眼,安静地站着。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微微抿唇。

“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上次随他们几个不靠谱的首领造反,是我没算好。这次二当家 也回来了,咱们便重新来过,东山再起吧。”

刘师爷打着手里的一把小木算盘,啪啪作响:“上次被那狗皇帝算计,咱们损了百余兄 弟,与匈奴和羌族的结盟也散了。这次倒是与上次不同,大当家留了后手,又恰逢吴国内乱 ,是个好机会。”

千秋眨眨眼:“又有行动么?”

姬四行摇头:“伤了元气,哪有那么快复原。咱们在吴国另开山头,依旧做我们的山贼 。只是这次大晋有吞并吴国的野心,而吴国有一个司徒锦,咱们静观其变,说不定能坐收渔 利。”

千秋沉默一阵,伸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不用担心。”姬老爹低声道:“你怀的娃儿,那就是我的外孙,咱不看他爹是谁, 都是我们黑风寨的宝贝!”

铁拳师叔跟着点头:“咱不管其他的,你喜欢,咱就生下来玩儿。”

千秋失笑:“小奶娃有什么好玩的,经不起师叔你一个拳头。”

铁拳师叔摆正了脸色:“奶娃我会好好疼爱的,这是我们黑风寨的下一代!”

许久不曾有的温暖和放松,千秋笑着跟他们说了会儿话,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大师兄终 于问:“他做了什么,让你怀着孩子都想离开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姬老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自家女儿被欺负了,当爹的自然不能轻饶 了那臭小子。可是偏偏那小子在深不可测的皇宫,还真就拿他没办法,问了千秋,反而更加 憋屈。

千秋笑了笑,挠头道:“也没什么,他一心为他的江山,我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改变 他。他主动放弃我,想来我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地位。我好歹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啊,什么样的 男人抢不到,这个男人…就算了呗。”

“你能想开就好。”姬老爹叹气道:“是我当初太草率将你许人,不然也不会让你跟这 么个孽障回了洛阳。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就安心养胎吧。”

姬一命没有说话,站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听几位师叔长辈跟千秋说够了,姬老爹该去 书房处理事情了,他才跟着一起出去。

“师父。”

姬四行停下步子,看着后面站着的大弟子:“有话要说?”

姬一命抿唇,许久才道:“千秋需要人照顾,徒儿觉得…”

“跟我来书房。”姬四行打断他,沉着脸一路疾走。

姬一命目不能识,走得有些缓慢,想跟上前头师父的步子,却始终无法像常人那样奔跑 。

许久之后,他才到了书房门口,姬四行已经泡好了茶等着他。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问过你愿不愿意娶千秋。”姬老爹开口,一双虎眼直勾勾地看 着面前的人。

姬一命站得笔直,微微颔首:“徒儿当时回答,不愿。”

“现在你主意改了?为何?”姬老爹眯起眼。

“徒儿没有改变主意,徒儿这样的身子,自然是无法长久照顾千秋一辈子。”姬一命低 声道:“徒儿说的照顾,就只是普通的照顾罢了,师父不用多想。”

“我多想?”姬四行不悦地扬眉:“你从小就是对千秋最好的,她调皮捣蛋,做错了事 你都替她扛着,眼睛看不见也陪她胡闹放风筝,摔得自己满身伤。那时候我以为你定然是喜 欢她的,却不想长大之后,你不愿意娶她,还骗她说娶了别人。”

姬一命皱眉:“南桑姑娘的事情,不是徒儿有意为之,她为何谎称是徒儿的妻子徒儿不 知,但是…既然千秋身边有了更好的人,徒儿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也谈不上欺骗。”

千秋在与韩子矶回洛阳的路上,曾去找过姬一命,那时遇见南桑,南桑骗了千秋,说她 与姬一命已经成亲。千秋也就信以为真,当真以为他成亲都没有告诉大家。

他在洛阳与她重逢,听见她问嫂子,问他成亲一事,当时也没多想,顺着就默认下来了 。他这样的瞎子,成亲与不成亲有什么打紧,她别在他身上费心,能嫁个好人家就是好的了 。

未曾想遇人不淑,若是早知道千秋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宁可…

宁可什么呢?再宁可,一个瞎子也不能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幸福。

姬一命微微叹气,道:“师父要是觉得徒儿照顾不周,那换李婶来照顾也是一样,徒儿 当真只是随口说说,师父不必放在心上。”

姬四行看了他许久,挥手道;“许是我一直误会了,你去吧。都说怀着身子的人难伺候 ,你也别惹她难过就是。”

“徒儿知道。”

韩子矶正在太极殿里发呆,顺子公公就拿着密信过来了。

“皇上,裴大人的急信。”

帝王接过,拆开扫了一眼,眼神陡然一凌。顺着字往下看完,手指紧握。

千秋被人劫走了?被谁?司徒锦?

她还怀着身子!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受惊吓总归对孕妇不好,万一司徒锦临 头拿千秋的性命来做威胁,他又该怎么选?

明明已经让裴禀天和楚越两人护着了,怎么还是出了乱子?

帝王心乱如麻,抬手想回信,却不知道回什么。站起来又坐下,一咬牙,干脆就要让顺 子召太傅觐见。

“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

第八十四章 走还是不走是个问题

花玲玲?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韩子矶拧眉,但是人家已经到了门口,他又要宣张术, 索性在等人的时候就见她一见。

花玲玲被罚面壁思过一月,再出来,人已经消瘦了不少,眼神也更加温婉,盈盈叩下: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有何事?”帝王扫她一眼,伸手便将密信焚了。

“臣妾听闻我大晋士兵已经护送皇后和姬贵妃到了边境,特意来向皇上请旨,去清心寺 请一尊佛回来供奉,也好保佑皇后与姬贵妃娘娘平安。”

韩子矶微微皱眉:“弄这些做什么?”

花玲玲摇头道:“皇上有所不知,吴国边境多贼人,臣妾听闻,大多是亡命之徒。姬贵 妃与皇后娘娘虽然有重兵保护,臣妾还是想为她们多添一分平安。”

帝王的眉头皱得更紧,吴国边境很乱,他也知道。只是被惠妃这么一提醒,他心里更乱 了一点。千秋要是落到贼人手里该怎么办?虽然她也是个山贼,但是现在毕竟还怀着孩子。

裴禀天说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不会让司徒秀秀发现千秋不见了,可是这样一来,也无法 派出大量兵力去寻找。这么长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简直不敢细想。

“你去请佛吧,朕等会要与太傅议事。”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花玲玲微笑着退下,一个人在宫道上走了一路,直到周围没人 了才停下来。

“也是林璇儿没用,才有这么多后患。”喃喃自语一声,惠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 小鼓看了看,咬牙道:“不愧是鲜卑公主,命也真是硬。”

上次那一盏茶里,分明放了催蛊的东西,却不曾想不管她怎么敲鼓,姬千秋都一点反应 都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依旧好好的。

蛊是很早很早以前,林璇儿从一个游走的苗疆道士手里重金购得,当时只想养着以备不 时之需,结果就遇见皇帝带着姬千秋落脚秦府,帝王对她依旧不理不睬,却对那女人好得不 得了,形影不离。

林璇儿嫉妒之心太重,顺手就将蛊放进了姬千秋当时的晚饭里,整个过程,也只有秦夫 人知道。

本就只是想害一害这女人,让她吐一吐血,吓吓她就算了。却哪里想到姬千秋后来能荣 登贵妃的宝座,林璇儿手里的蛊,也就成跟她交易的筹码。

那蛊不致命,对怀着孩子的人却是有害的,稍微有个动静,怎么都是要流产的。青莲上 次将催蛊的草药放进了姬千秋的茶,却不知怎么没有效果,害她白白将林璇儿送上皇帝的床 。

林璇儿也真是蠢,叫她把戏做全了她不做,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怪不得她了。

惠妃将鼓放回去,四处看了看,悄无声息地走到后宫的贞门附近。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从旁边的树丛里传出来,花玲玲敛了步子,小心地跟着钻进去 。

“事情如何了?”郑财神看着她问。

花玲玲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低下头小声地道:“皇上已经知道二当家不在军营之中,召 了张太傅,不知道是不是要离宫。”

“不知道?”郑财神皱眉:“得把他弄出去才行。”

花玲玲咬唇道:“皇帝的心思叵测,我自然是无法左右他的,刚刚也就是说了两句无关 紧要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感触。”

郑财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她身上,转了话题小声打趣:“玲玲,你又漂亮了几 分。”

花玲玲脸上红晕更甚,手里的帕子绞啊绞的:“大人说笑了。”

“是真漂亮了,听闻你在宫里得皇上宠爱,也不比二当家少。”郑财神似笑非笑。

花玲玲白了脸,连忙抬头道:“我对狗皇帝没有那样的心思,不是你叫我与二当家争宠 ,多弄些无关紧要的陷害,好叫皇帝半分不会怀疑于我么?”

“你别急啊,我就是说说而已。”郑财神笑着低声安慰:“你做得很好。”

花玲玲低头,脸上尽是小女儿的姿态。

要不是郑财神在现代看多了影后级别出演的电视连续剧,现在就能被面前这丫头片子给 糊弄过去。

不过不急,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深吸一口气,他侧头道:“我不能久留,你自己保重身子。”

“恩。”花玲玲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目送他身姿灵活地翻墙出院,消失无踪。

这个男人她是真觉得可靠喜欢。

捏了捏袖子里的小鼓,花玲玲脸上的娇羞消失不见。

喜欢归喜欢,她可还是得给自己多留两条退路。

太极殿。

帝王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张太傅,他已经说了他想亲自去吴国一趟,也有助于迅速稳定局 势,争取一举将吴国拿下。

可是面前这老头子死活只有一句话:“臣以为皇上没有御驾亲征的必要。”

是没有必要,可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跟着去看看啊!等他们送消息回来,又得等 半个多月,这一来一回的黄花菜都凉了,他还不如跟过去,第一时间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张术一双睿智的眼早就看明白了帝王的不安,沉声道:“恕老臣直言,现在吴国虽乱, 大晋也不是多安稳。皇上要是离开洛阳,洛阳无主,万一有人伺机而动,那当如何?”

“不是还有太傅您在么?”帝王皱眉。

“老臣是文官,不是武将。”张术摇头:“一城无主,老臣也不一定守得住。”

韩子矶沉默。

“皇上后宫不止一个妃嫔,将来也不止一个皇子。”张术仰头看着他,轻声道:“孰轻 孰重,还望陛下考虑清楚。”

“朕…不是为姬贵妃去的,朕只是想…”

“皇上的想法,没必要告诉老臣。”张术深深鞠躬:“老臣只是君王手中一子,江山也 都在您的手里。您要与不要,该如何安定,老臣都无权干涉,只能提出谏言。”

听与不听,那都是帝王自己的事了。

韩子矶被堵得没话说,郁闷地望着房梁上的花纹。

不去就不去吧,他也只有一个人,裴禀天和楚越要是找不到,他去了也没什么办法,还 是只有等着。那丫头福大命大,说不定就化险为夷了呢。

只是,她心里大概还是怨着他的,他一贯不知道怎么哄人,那…那就等她回来,他给她 多弄些好吃的,再用十条街的烤番薯去迎接她,总行了吧?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帝王照常上下朝,起居饮食都很正常,看样子是没有要出宫的打 算了。

花玲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小衣服小鞋,微笑着进去道:“陛下您瞧瞧,臣妾闲着 无事,给姬贵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做了点衣裳鞋子。姐姐一个人在吴国,心里定然凄苦,皇 上不妨叫人给姐姐送去,也算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小巧精致的棉袄,可爱的虎头鞋,放在手里都叫人爱不释手。韩子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伸手戳了戳,仿佛看见一个白胖的小子,穿着虎头鞋朝他蹬脚。

“好,叫人送去吧。”

帝王挥挥手,旁边的顺子公公便将衣裳都捧了下去。

花玲玲见他没其他反应,也有些急了,微微皱眉道:“皇上,臣妾听闻女子生产极为可 怕,很容易丢掉性命。算算日子,姬贵妃姐姐也是怀胎四五个月了,若是在吴国生产,出个 什么岔子的话…”

韩子矶的目光凌厉地扫了过来,花玲玲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臣妾失言,姐姐定然 是安好无恙的,臣妾先告退了。”

平时争得你死我活的,怎么千秋一走,惠妃反倒关心起她来了?女人还真是奇怪。

帝王继续看手里的书,脑子里却不停地回响着花玲玲的话。

“听闻女子生产极为可怕,很容易丢掉性命。”

放下书,帝王起身,到书架上面找了许久,皱眉出去吩咐奴才:“替朕从书库里找找医 书,将有的都拿来。”

“是。”太监奇怪地腹诽两声,小跑着去了书库。

姬一命在院子里给千秋安了一把老虎皮的躺椅,外头天气凉了,千秋在屋子里又太闷, 他便把她扶出来在外面坐坐。

“怀着身子不能着凉。”李婶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屋子里好好的怎么就偏要来外面坐 着?”

千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躺了那么久啦,屋子里怪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