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眼睛蹭地就亮了起来,千秋二话不说就把平时最讨厌的补药给喝干净了。未晚看着, 心里闷笑,早知道她喜欢听这些,皇兄就不会费心费力找厨子找戏班子了,把她天天关在景 象宫就够了。

“司徒锦有七个侧妃,这是我们一开始就都知道的。”她开了口,正好也将这些往事都 找个口子宣泄。可是她原以为不长的故事,竟然说了许久许久。

司徒锦的七个侧妃,分别赐号赤、橙、黄、绿、青、蓝、紫。她刚开始过去的时候还笑 他,怎么赐这样随意的号,心里也就信了他说的,这些只是迫于压力娶回来的侧妃。

可是一踏进他的太子府,她看见那七个美人儿一个比一个娇艳,见司徒锦回来,都纷纷 围上来,撒娇的撒娇,行礼的行礼。自己站在太子府门口,他都没顾得上回头,只是笑着先 将她们都安抚了。

一路上司徒锦是对她照顾有加,好得不能再好。怕她颠簸受累,将马车的轮子都用软布 包了。那样的温柔她很受用,也从一开始的好感,慢慢地当真喜欢上了他。

可是站在府门口的时候,她发现,司徒锦的温柔不是特地给一个人的,而是他身边的人 ,他都会给。

她嫁过去,也是国婚,他没亏待她,举行了一场十分盛大的婚礼,带她进宫去见他的父 皇母后。

吴国皇帝是个慈祥的老人,只是爱追求长生不老,面容有些泛青。母后魏氏却是与司徒 锦不两立,行礼的过程中不断给她使绊子,想让她丢脸。幸好她会武,绊脚银针什么的都躲 过去了,魏氏不小心打翻的滚烫茶水却是没来得及,泼了一半在手背上。

司徒锦当即就沉了脸,亲吻着她的手背,万分生气地要皇后道歉。魏氏是长辈,哪有那 么容易就道歉的,当即就翻脸了。他挡在她面前,不慌不忙地说:“儿臣答应了晋文帝要护 太子妃安全,即使伤她的是母后,儿臣也不能让步。”

她站在他背后,只觉得无比安心,有一种这人会替她撑起一片天的感觉。

新婚几日,司徒锦都一直在主院陪着她,各个侧妃也都来见了礼。她慢慢放松了心情, 也开始接受有那么多女人的存在。

但是有一天,排名最小的紫侧妃霓裳病了,司徒锦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神色,二话 不说就丢下吃了一半的饭,跑去了她的院子。

未晚坐在桌子边,有些回不过神。她没有看错,他紧张了。连热茶泼在她手上,他都只 是恼怒地跟皇后站着,与其说心疼,不如说是跟皇后过不去的意思居多。然而现在,她在他 脸上看见了其他的情绪。

她放下筷子,也跟了过去。紫霓裳是发了高热,司徒锦不停地拧帕子给她擦脸,柔声安 慰她,那温柔的样子,与平时大有不同。

未晚觉得难过,赤侧妃却嗤笑:“太子妃娘娘来之前没有打听清楚么?这么难过做什么 ,殿下宠紫儿是惯了,到底是青梅竹马长大,紫儿又为殿下吃了不少苦头,殿下是当真爱她 。”

她怔了怔,默默不语地转身回去问府中丫鬟。

丫鬟遮遮掩掩,却扛不住她的眼神,只能全说了。紫霓裳是殿下最爱的人,若不是要迎 她回来,紫霓裳一定已经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司徒锦最爱的人。

未晚觉得有些可笑,既然司徒锦有最爱的人,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大晋,说什么还惦记 着她呢?

她不傻,知道自己升国公主的身份才是司徒锦想要的,她也想利用他吴国太子的身份, 替自己皇兄多拿一份保障,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她输了,她先动了情。

未晚是不屈不挠的性子,紫霓裳能歌善舞,她可以比她做得更好。紫霓裳会给司徒锦亲 自下厨,她也可以,甚至做得比她还好吃。紫霓裳有府中第一美人的名头,但是自她嫁过来 ,也没人再那么说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赢过紫霓裳。

但是她赢不了司徒锦,紫霓裳忍不住朝她使阴招的时候,司徒锦永远会帮紫霓裳,只是 顾忌她的身份,没有说什么责罚,而是护着霓裳离开。

未晚觉得,感情里有阻碍是正常的,努力跨过去也就是了。但是她已经足够努力,却怎 么也跨不过司徒锦心里的那道坎。

他爱别人,所以她的好,他统统不看在眼里。

努力过一阵子,她也就放弃了,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反正不管紫霓裳怎么闹,太子妃 的位置她拿不去,因为司徒锦心里江山更重,否则她早该坐上这位置了。

她关起院门,不再下厨,不再为司徒锦跳舞,紫霓裳却不知怎么又闹上了门来,说她横 刀夺爱,哭哭啼啼地要她把司徒锦还给她。

可笑,她从来未得,又哪里来的要还?紫霓裳失控地朝她扑过来,长长的指甲都快划上 她的脸了。到底是练功夫的,她反应极快地就朝她踢了一脚,将人给踢开了。

然后就出事了,司徒锦匆匆赶过来,大夫就说霓裳怀了身孕,被这一踢,险些流产。紫 霓裳也是哭得哀婉动人,躺在司徒锦怀里跟快死了似的说些陈年往事,说得司徒锦眼里全是 愧疚,一转头就让人将她关进主院,思过一月。

“皇嫂,换做是你的话,你该怎么办?”未晚眨眨眼,低声道:“我在主院里住了一个 月,半步没有出门,只听闻司徒锦与紫霓裳感情好得不得了,天天给她摘星星摘月亮。我在 他们眼里,就是个绊脚石。”

千秋听得气急败坏:“哪有这样的人,信誓旦旦说会好好对你,却是这样对你的?可恶 !能不能给太上皇说一声,一个月之后给我也挂个帅?我非去端了那小子的老窝不可!”

未晚失笑:“那怎么行,行军也不是玩笑,你坐完月子,还得好好当皇后呢。”

千秋瞪眼:“皇后有什么用?又不能去帮你出气!我当初说过,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会 去揍他的!”

闷笑一声,未晚狡黠地道:“我自己揍过啦。”

啥?千秋一呆,惊讶地看着她。

“我反思一月,觉得不想再继续留在司徒锦身边的时候,皇兄刚好给我发了信函,说明 了吴晋两国的情况。我就顺势让皇兄派兵来接我了。”未晚接着道:

“那时候皇兄说兵力会借给司徒锦,他听了,也就让那些人进了吴国。我找了时机给他 饭菜里下了迷药,然后当着他的面收拾包袱,收拾完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套师父亲授的拳法, 才出门跟人走的。”

师父亲授的拳法刚猛无比,她当时看着司徒锦铁青的表情,只觉得心里的抑郁都散开了 。

“跟他和离是必然的事情,我与他本来就只是吴晋之间的纽带,吴晋反目,我们也自然 会分开,无关爱不爱吧。”未晚想了想,道:“只是如果他爱我,说不定我会考虑留下来陪 他。”

千秋看着未晚的眼睛,眨眨眼,只觉得鼻尖酸酸的:“没事,让你皇兄以后给你找个更 好的,司徒锦算什么?”

“对啊,天下好男人很多。”未晚点头:“再看吧,也许寻不到知心人,我就真的皈依 了更干脆。”

千秋捏着帕子抹了一把脸,叹气道:“你这么好,佛祖都舍不得收的。我现在倒是更想 看司徒锦跪地求饶的场景!未晚你记得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跪着先让他别起来,找画师 给画下来,拿回来让我看看!”

未晚哭笑不得,顺手又给千秋喂下去一点开胃的梅干:“好,到时候一定给你画回来。 ”

晚上韩子矶回到芙蓉殿,就见千秋一脸严肃地问:“石头,我记得每年各国之间,是不 是都有一个盛会?”

帝王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

第一百零二章 这是他给你的宠爱

国与国之间是需要交流的,不管你是不是正在打仗,这片大陆上都有一个传统,每年指 定的一个日子,在选定的国家国都,会召开各国首脑交流大会。

当然,承办大会的一方必须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保证各国皇帝不会受到丝毫伤害。若 是有人受伤,那么其他国家可以无理由对举办大会的国家进行讨伐。

这个传统已经实行了两百年,几乎没有出什么乱子,也给各国提供了良好的拉帮结派, 相互交易的平台,所以每年依旧在举行。

千秋要是不问,韩子矶几乎都要忘记了,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这一届的大会该是在洛阳 举行,前些日子礼部还在安排细节布置场地呢。

只是如今吴晋称霸,两国又正在敏感阶段,其他小国需要交流,那给个宫殿就是了,反 正韩子矶是只打算去走个过场。

“我在想啊,司徒锦会不会来?”千秋眨巴着眼问。

韩子矶摇头:“别想了,如今吴国这种情况,司徒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就是因为 他不来,今年的盛会也就没怎么布置,也就十天后的事情,草草结束了便是。”

要是司徒锦会来,父皇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去吴国揍他了。

千秋扁扁嘴:“我还说万一他来了,就让未晚带个美男子去参加,气死他!”

韩子矶好笑地揉揉她的头:“你在月子里,不能出去,否则就带你去看看了。吴国皇帝 不来,多半是会派重臣来代表。朕估摸着,极有可能来的是你爹。”

“我爹?”千秋眼睛亮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报喜呢,隔了那么远,他来了就更好。 ”

帝王点头,脱了外袍就躺在千秋身边:“你也该想你爹了,到时候朕想办法,让你去参 加那盛会吧,只是你还是只能躺在没有风的地方,不然母后该骂我了。”

千秋错愕:“让我去么?怎么去?”

最近宫女嬷嬷们都跟看犯人似的,床都不让她下,该怎么出去?

“盛会在迎客殿,从你芙蓉殿出去,直走两个宫道就到了。”韩石头打了个呵欠:“交 给我吧。”

他最近好像很累,千秋侧头看着韩子矶的脸,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帝王将她的手 拿下来握在手心,微微弯了弯唇。

这人跟她越来越亲近了,是不是也在慢慢喜欢她?千秋一颗心都温软了下来,蹭进帝王 怀里,满足地闭上眼。

要是真有一天,他能大大方方爱上自己就好了。

好吧,虽然说她是对盛宴抱有期待的,也很好奇韩子矶要用什么法子带她去,可是她绝 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韩石头下令,直接修了一条走廊,横穿宫墙,从芙蓉殿径直延伸到迎客殿。走廊是竹子 建的,四周全部围满结实的稻草,里面温暖如春。她躺着的大床被郑财神安上了四个轮子, 直接将她连人带床推去了迎客殿。

这工程很浩大,却是在九天之内完成了。宫里宫外都是十分震惊,连太后和太上皇都傻 眼了。

韩子矶说:“朕想带皇后去参加盛宴,又怕她受外头寒气侵蚀,所以只能这样了。”

这廊子长四分之一里地,虽然看起来是临时搭建临时使用的样子,却造得格外结实和精 致。用材简单,大臣也找不到借口说皇帝铺张浪费。但是任谁看见都会吓一跳。

千秋感动得不行,虽然也有点受惊吓,却还是拉着韩子矶的袖子道:“多谢哈。”

韩子矶高冷地转身:“举手之劳罢了。”

废话,对他来说就是写圣旨的事情,可累坏了裴禀天一直不合眼地监工建造。不过饶是 如此,一向行事谨慎的帝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实属不易。

帝王将她的床榻安在上席的位置,郑财神便动手改装,给床换了恢弘大气的帷帐,就和 大殿融为一体,成了坐榻。到时候帝后二人坐在里面,隔着纱帘,就可以与各国使臣皇帝亲 切会晤了。

未晚拉着千秋的手道:“你还说皇兄不疼你?瞧瞧这兴师动众的,就为着能让你开心。 ”

千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看见他对我好了,也谢了他了啊。”

未晚低笑,一身淡紫色宫装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千秋擦擦口水道:“你等会儿坐哪儿 ?”

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未晚道:“我今天和裴统领坐,皇兄说他有实战经验,我也即 将出征,所以让我同他多谈谈。”

千秋眨眨眼,大殿里的一切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进殿。远远看过去, 刚好可以看见门口器宇轩昂的裴禀天。

她怎么觉得石头是故意的呢?想促成什么好事?裴禀天也是适婚的年纪了,楚越都娶了 妻,他没道理还不成亲。

未晚虽然是二嫁,可是这么好的姑娘,又是堂堂公主,也不算委屈了他。

千秋越想越觉得靠谱,连忙帮忙说好话:“裴统领人很好,武功也好,性子也不错。你 有空还可以跟他切磋切磋,他这样的真男人,才适合当夫婿呢。别去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 小白脸…”

旁边一直与楚越低声讨论着什么的帝王一顿,幽幽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说你。”千秋连忙摆手:“你不会武,但是有气质!气质啊!跟别的小白脸不 一样的!”

跟别的小白脸不一样?得,还是个小白脸。韩子矶没好气地走过去将未晚拉起来,放下 纱帘道:“宴会快开始了,你就给我消停点儿,别国的人都在外面了,等会可不许给我丢人 。”

未晚敛了裙子道:“那我也先下去坐着了。”

“嗯。”韩子矶点头,扫了一眼外面的人,吩咐顺子公公道:“请人入座吧。”

顺子公公领命出去吆喝一声,外面的人就相互请着慢慢进来塞满了整个宫殿。

每个国家都有一张小桌子,供帝王或使臣坐,其余人都只有站着。千秋透着纱帘望出去 ,吴国的位子上坐着的,果然是自家老爹。

因为韩子矶将宫里的人都大换血了,所以她最近一直没和老爹联系上,也只有郑财神还 能传递些消息。老爹似乎一直在查当年率兵攻占鲜卑的人的将领姓名,郑财神也在多方打听 ,现在还没有结果。

千秋倒是希望老爹快些查出来,也好别再迁怒韩石头,她一双儿女可爱得紧,可不能没 有爹。

未晚果然是与裴禀天同座了,来的人也是明白事的,都知道吴晋曾经联姻,升国公主却 又与吴国太子和离回国了的,所以都避过公主与裴禀天的关系不问,只相互说着去年一年各 自国家的收成啊什么的。

裴禀天和未晚都不是太拘束的人,加上裴禀天一说到打仗就有很多话,未晚听得津津有 味,自动忽略了其他人。反正各国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听了也没用。

只是…

有道视线有些灼热,未晚忍不住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对面吴国使臣 虽然长得凶巴巴的,却一脸和蔼,朝她微笑。

有礼地回了一个微笑,未晚继续跟裴禀天聊。裴禀天觉得升国公主没有架子,而且说起 兵法竟然头头是道,不由地佩服起来,也更认真地与她讨论。

说战术这种事情自然只能小声说,所以从千秋这个位置看过去,那两人几乎头挨着头, 亲密得很。

看这样子,佛祖应该是收不了未晚了吧?千秋欣慰地想着,又朝自家老爹那边看了一眼 。

老爹看着大殿里这古怪的坐榻,笑得很欣慰。他本是对大晋皇帝有非杀不可之心的,但 是看他如此疼爱千秋,他这当爹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不过杀妻杀女之仇,他是必定要报的,冤有头债有主,等他找到了凶手,一定不会轻易 放过。

千秋感觉到了自家老爹的心情,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高兴地在纱帘后头朝他做鬼脸。

外面自然是看不见纱帘里头的。千秋就一直盯着吴国的位置看,但是看着看着,突然觉 得有点不对。

老爹要出来,一般不是带铁掌师叔就是带铁拳师叔,或者再不济也会带刘师爷。这次老 爹身后站着的这个是谁?为啥她不认识?

未晚与裴禀天两人说得高兴了,差点就要当拜把子兄弟。韩子矶在上头看着,适时地开 口道:“听说吴国皇帝已经登基,朕没有来得及送去贺礼,这次吴国来使,也正好将朕的祝 贺之意转达。”

姬老爹拱手道:“多谢大晋陛下。”

“吴晋二国本为强国,联姻更是强强联手,可惜了贵国公主与吴国皇帝没缘分啊。”西 凉的皇帝打趣似的开口说:“升国公主倾国倾城,敝国也有高攀之心,不知大晋陛下可否愿 意成全?”

这话一出,大殿里炸开了锅,各个小国都争着道:“升国公主何等身份,我们自然不敢 肖想,只是敝国太子也正是适婚的年纪…”

“实不相瞒,寡人也仰慕公主良久。”

未晚皱眉,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声音,一张脸冷得像冰。

..

第一百零三章 不劳你们操心了

抛开公主的身份不谈,她算是弃妇,二婚却有这么多人争抢,自然没一个是真心喜欢她 ,只是因为她的身份罢了。

这有些侮辱人,被人如同青楼头牌一样的满堂争抢,未晚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韩子矶也沉了脸,偏生这一堂的人都是不好直接开口训斥的。人家国家小是小,也是有 尊严的,也是不可以被小看的,否则你就等着蚂蚁咬死象吧。

千秋看着自家老爹身后那人,越看越觉得那人气质不凡,一张脸却很是陌生,不像是什 么贵胄。此时大堂里吵成一团,笑的笑,争的争,这人脸色却不太好看,一双眼睛就紧紧盯 着…

嗯?盯着未晚?

千秋眨眨眼,看向未晚和裴禀天。

未晚是冷着脸沉默,裴禀天犹豫片刻,却是起身道:“皇上。”

他的声音洪亮,瞬间压过这满堂的麻雀,大殿里都一时安静。

韩子矶看着他:“裴爱卿想说什么?”

“臣方才听各国陛下所言,都是适婚年纪,想迎娶升国公主。臣虽无盖世功勋,却也仰 慕公主温柔贤惠。若是在场的人都有机会,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也给臣一个机会?”

千秋忍不住在纱帘后头叫好,这才是真男人,懂得为未晚解围。未晚如今自然是不能再 随意与谁联姻了,要销售也是内部销售,其余人都靠边站吧!

帝王欣慰地笑了笑,嘴里很自然地答应了好,心里却在想,裴禀天是不是有点傻?这是 国会,来的一般就只有皇亲国戚,各国使臣,他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楚越都退出去了,他却 被留下一起参加?

未晚怔愣地看了裴禀天一眼,后者暗自给她打了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

“嫁人自然得嫁自己喜欢的人。”千秋在帘子后头打量了众人半天,终于开口道:“升 国公主承蒙大家厚爱,心意是领了,但是决定还是让她自己下吧。”

皇后娘娘突然开口,众人一时都没回过神,这才想起那帐子里头还有个人。

姬老爹背后站着的人也往这边看了一眼,千秋眼神一亮,开口道:“再说,未晚刚刚与 吴国皇帝和离,现在谈论婚嫁,吴国陛下还在场呢,听见了总是有些不好。”

此话一出,大殿里一片哗然,连韩子矶都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

未晚皱眉,下意识地往吴国席位那边看,却见使臣背后站着的护卫幽幽地道:“皇后娘 娘为何能看出孤的身份?”

还真在?千秋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蒙的啊!”

司徒锦:“…”

这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本来绝对不会来参加这次国会的吴国陛下,竟然化妆成护卫随行 ?

韩子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吴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作何不光明正大地来,非要伪 装而行?”

司徒锦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他只是打算来看看的,没想着能被谁识破身份。刚刚大晋皇 后突然说那么一句话,他还以为她是掌握了证据证明他是吴国皇帝,等会抵死不认,撕破脸 有些难看,还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

结果被这娘娘给坑了。

他悔恨之余,却也有些庆幸。有了身份,他便可以说话了,总比一直当个装聋作哑的侍 卫强。

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姬老爹也恭敬地起来让座,司徒锦坐了下来,朝韩子矶拱手道: “大晋陛下别在意,孤只是一时玩心,故而假扮侍卫。也是想看看在孤不在的时候,各国陛 下会说什么话。”

其余人都有些缓不过神,刚刚跟未晚求婚的几个国家的使臣都连忙垂下了头,心里默念 他看不见我一百遍。

“这样说来,吴国陛下还是在试探我们大家?”韩子矶挑眉:“如今吴晋正值战乱,陛 下还将盟友往外推,似乎不太好吧?”

司徒锦低头:“谈不上试探,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孤虽然现在与陛下是对立的立场,但 是抛却国家,孤还是希望能与陛下为兄弟之好,没有其他的心思。”

未晚的脸色从司徒锦开口说话开始就不太好,此时更是有些苍白,一言不发地望着桌面 ,不抬头看他半眼。

“紧张?”旁边的裴禀天轻声问了她一句。

未晚轻轻摇头,自嘲道:“是难堪吧。”

她想过会再如何与他见面,要么是战场对立,要么是成败已成定局。可是不曾想他这次 竟然会来,而且是在旁边看她被那么多人争抢。

她说过对他的感情会慢慢淡去,现在其实也不剩多少了,只是还是会觉得难堪。

“没关系,我暂时替你挡一下吧。”裴禀天轻声道:“皇上安排臣今日坐在这里,大概 也有让臣保驾的意思,公主不必担心。”

未晚侧头看了这人一眼,低笑,皇兄让他坐在这里,怎么可能是单纯要他保驾的意思, 这人也真是…

不过她现在一个人面对不了司徒锦,有人挡着也是好的。

“孤与升国公主和离,也不过是因为吴晋战乱,不得不劳燕分飞。”司徒锦转头看向未 晚,开口道:“今日孤特地前来,也是有接回公主的意思。吴国愿意与晋国重修旧好,避免 不必要的伤亡。”

大殿里一片安静,其余国家的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不再出声。

韩子矶轻笑:“朕当初将皇妹交给陛下的时候,陛下允诺过会好好照顾她。但是听闻陛 下有如花美眷七侧妃,个个手段厉害。陛下护短,还将朕的皇妹关在主院一个月。陛下觉得 有这样的过往,朕还会将皇妹交到你手里?”

司徒锦皱眉,抬头看了未晚一眼。后者倚在裴禀天身边,低头不语。

深吸一口气,他转头道:“先不论公主犯了错,孤觉得有必要小惩以服众。公主是嫁给 了孤的,孤便有权振夫纲吧?”

“吴国陛下言之有理。”裴禀天开口了,对面的视线瞬间跟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