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半晌没有出声,忽然便松懈下来,压在邵敏身上闷闷的笑了起来。

“原来不止朕怕自己小,敏敏也在怕自己老。”

邵敏腹诽道所以说谈恋爱要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否则双方都没安全感。养成系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元清笑着蹭了蹭邵敏,“这么说反倒是年少些好。这样朕以后就不用怕敏敏因为朕老丑不要朕了。到时候朕可以扯着敏敏脸上的褶子说,你比朕还要老丑,朕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嫌弃朕?”他笑着笑着便把头埋在邵敏的胸前沉寂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低哑里带了些祈求,“敏敏快些变老吧……如果你在朕眼里能老丑一些,如果你老丑了就能更把朕放在心上……朕也好……”

他心里疑虑一解开,睡意来袭,声音渐低。

邵敏推了推他,无奈道:“喂喂,你不是要出恭吗?”

元清咬了咬她的嘴唇,低声笑道:“朕骗你的……”

元清前日派人去宣由贵,却没找到他,只以为他又出城打猎去了。

谁知第二日一早礼部匆忙来报,说由贵一夜未归。他们派人去寻,才知由贵已经离了汴京治下。在他住处翻找,只找出一封信来——原来由贵父亲病重,他急着赶回希提王庭,已不告而别。

元清看完了他留下的信,静静的舒着气,缓解心中愤怒。

王聪明在一旁道:“陛下……”

元清道:“信真的是由贵写的?”

王聪明道:“侍卫们说是从他馆舍里搜来的,那时他人已不见了去向。至于是不是他写的,奴才还真不知道。”

元清再看了眼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皇帝陛下亲启”,像极了由贵来去自如的模样,再压抑不住,用力的将桌上东西悉数挥落在地,怒道,“他哪来的病危的父亲!他父亲巴合早在希提破阵时就死在乱军里了!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你做什么吃的?!”

王聪明应声跪地,颤巍巍道:“奴才已派人去追……”

“追什么追?!”元清攥着那封信,想到信头兄弟二字,一面恼他骗自己,一面却并不觉得恨他,“朕现在命人追,只徒显得自己没度量。连智谋都慢他一步!他既敢留书走,岂能让你轻易追到?难道你要挨家挨户搜,一城一关的张榜?”

王聪明道:“但是他竟敢愚弄陛下,奴才早觉得此人阴险……”

元清自己恨不能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但王聪明要说他坏话,元清反而不愿意听。只皱眉道:“行了行了,朕迟早会踢他个狗啃泥。用不着你在这边挑拨。”

他将信重新封了口,递给王聪明,道:“交给内阁高宦成,让他自觉检讨,看由贵这几个月都套走些什么东西。上面落款的希提文,也让他找人译出来。”

邵敏刚回寿成殿躺下,打开通讯器便听到红玉在那边乱吼。

不由头痛道:“慢慢说。”

“东家,不是,钱大进从西疆传信回来,王臣的由贵王子早在去年兵败时就被杀了,你们那里的那个是假的。”红玉急匆匆道。

邵敏“嗯”了一声。

红玉又吼:“把他抓起来啊赶紧的,他就是那个帖木儿!希提左相他老爹快病死了,你把他抓起来,希提就乱了套了!后面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程友廉就不用死了,赶紧的赶紧的赶紧的啊!”

邵敏堵着耳朵,切断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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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邵敏再次打开通讯器。

红玉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委屈的低声道:“师姐,我错了。”

邵敏揉着太阳穴“嗯”了一声,道:“钱大进怎么吩咐你的?”

“他说让我告诉程友廉……”

“那你还在这儿跟我废话?”

“蔡姝刚去了……”

邵敏又应了一声,半晌,那边红玉沮丧低沉的说:“师姐,我喜欢程友廉。就算回不去,我也想要救他……”

邵敏顿了顿,又“嗯”了一声,道:“我明白……”

——所有时空旅行中,镜面时空之间的穿越是最稳定安全的。但是镜面时空并不是绝对的,说不定哪天哪一方出了什么变数,双方的历史轨迹就分道扬镳了。如果两个时空的不对称误差在可控范围内,勉强也还能再开通航道。但若误差超出某个范围仍要强行穿越,那么可靠性与安全性上就彻底没有保障了。

历史的惯性很大,她们救一两个人甚至杀一两个人,通常都撼不动它的方向。

但是帖木儿这个人几乎决定了未来中原与希提之间的关系,他的未来关系到千千万万条性命。这个变动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她们很可能因此回不去了。

何况,由贵性情平和亲善,很懂得变通,和希提那个好斗的右相截然不同。若不是他掌权,西疆战事最起码还要持续二十年。谁能保证除去他就一定是对这个时代好?

邵敏不说话,红玉带着鼻音,怨恨道:“你才不明白……反正你的小正太怎么样都能逢凶化吉。”

邵敏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一次是红玉掐断了通讯。

由贵来中原,虽交游对象多是权贵重臣,但本朝尚文,他这种粗豪的性子在文苑清流主导的朝中并不讨喜。何况他也没有当间谍的意思,并不曾刻意打听过什么机密,因此倒也不曾被他套走什么。

信上那行希提文礼部给译了出来,意为“有所隐瞒,深感愧疚。希提左相之子叙伦?帖木儿敬拜”

元清看了又掀了一次桌子——有这么道歉的吗!看都看不懂,半分诚意也无!

元清满脑子火气,程友廉恰在这个时候来禀,由贵是假的。

元清哭笑不得,直接将信丢给他。

程友廉读过之后,面无表情道:“如此看来,消息基本属实……陛下,希提左相帖木儿病重。纵使叙伦及时赶回,只怕帖木儿一支势力也要削弱。希提右相人称疯狗,他若掌权,只怕边疆战事又要开启……”

元清道:“边疆之事不是一直由你协理吗?能打退他一回还怕打不赢第二回?”

程友廉道:“上次他亲自出征,若能活捉了或者杀了他,自然一劳永逸。可惜让他逃了。他原本就深谙用兵之道,又吃一堑长一智,只怕不好对付。希提骑兵胜在来去自如,他若以长击短,只怕我军劳而无功。何况北方铁赫也蠢蠢欲动,双线作战,对我不利。”

元清略有些倦怠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友廉握了握拳,诱导道:“陛下何不与叙伦再叙兄弟之谊?”

元清忍不住第三次掀了桌子,“朕被愚弄了反要去拉拢他,门都没有!”

话虽如此说,但是当两个月后,帖木儿的使节持国信而来,谋求结好之道时,元清还是好生接待了他,并另派了使节前往斡旋。

他这边兄弟归好,邵敏那边却姐妹生隙。

得知帖木儿脱逃后,红玉对邵敏的怨念就再无法排解了。

邵敏几次屈身俯就,想跟红玉好好说个话,但是红玉不是躲着她就是沉默不语。她原本就没几次机会和她们联络,红玉又是这个模样,邵敏不由就渐渐焦躁起来。

——若邵敏不爱元清,红玉这么说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她爱上了元清,却不许红玉爱程友廉,纵有千般无关私心的理由,也仍旧觉得对不起她。

红玉与彩珠对她而言与别人都不同。想到红玉心中怨她,邵敏就难过得食不甘寝不宁。更糟糕的是,她每与元清好一分,对红玉的愧疚便更深一分。渐渐就落落寡合起来。

元清把她捧在心尖上,如何感觉不出她的心事?便越发忐忑不安的对她好。

邵敏只觉得两面辜负。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谷雨过后不久,邵敏挑了个上午,乔装打扮成个小宫女,带着铃音溜出宫去了。

她刚出宫,那边吕明已经报给元清。

元清几乎当时就要追出去,却最终还是决定相信邵敏。

他静默了片刻,派人暗中保护邵敏,随时给他消息。

而后便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

邵敏知道元清很没有安全感,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出了宫便直接坐上马车,往彩珠跟她说的地址去了。

钱大进的钱庄开在金水河畔,离皇城并不远。只是繁台之外,春景最胜处便在这一段。柳绦新绿、杏花吐蕊,天明水净、风清云淡,因此一路上游人如织,车行的便有些缓慢。

邵敏心中焦躁,几次打起车帘,引得卖花女纷纷前来兜售。

前前后后卖了一整篮子杏花,才看到彩珠拖着红玉走过来。

——她们不是看店面的掌柜,不用时时守在店里,知道邵敏今天回来,特地出来等着。

邵敏见红玉垂着头,面颊泛红目光闪烁,虽有责怪她的意思,却更多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模样,先松了一口气。

人又多又杂,邵敏又是偷溜出宫,身边没人护卫着,彩珠红玉也不敢带她乱跑。恰好姜太夫人要礼佛,彩珠便拉了邵敏一道去相国寺。

相国寺是皇家寺院,自然比别处戒备严密,也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姜太夫人没认出邵敏,她一门心思要拐了彩珠给她当儿媳妇,一路上套问着她的生辰八字,倒是不用邵敏找话题。到了相国寺上过了香。姜太夫人抱怨着,别处都有求签问卜的摊位,怎么这里没有?彩珠便笑着又拉她上街,找算命摊子。

铃音只办事时出过宫,对街上繁华很是好奇,便也跟着彩珠一道去了。

自然就只剩下邵敏和红玉。

邵敏很多天前便想过该怎么和红玉说,但真见了面,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红玉扯着杏花花瓣,忽然眼圈就红了。

邵敏愣了愣,上前把她揽到了怀里。

然后红玉嚎啕大哭起来:“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程友廉可能死,心里就难过的受不了……我知道放跑帖木儿不是你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别生气……”

邵敏拍了拍她的背,还是只能说:“我明白……”

红玉又哭道:“你跟我说,咱们过得不是小说,我现在都明白了。我每天看着东家、看着程家奶奶、看着程友廉,他们都对我那么好……我害怕,师姐……他们死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邵敏不知不觉心里也酸楚起来,眼泪一滚,便再也止不住。

“我都明白……”

红玉断断续续抽噎着,哭得字都吐不清楚,只反反复复说着“回家”,“不想看他们死”。直到邵敏说:“他们不一定会死”,才肿着一双眼睛,打着泪嗝望着她。

邵敏便又说了一遍,“我仍记得元清为什么会杀他……我有办法保他。”

红玉眨了眨核桃眼,继续打嗝。邵敏伸手给她擦眼泪,道:“我不会让他死,所以你心里不要再乱想。把状态调理好了,安心等着回家。嗯?”

红玉钻到她怀里蹭了蹭,花着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嗯。”

彩珠陪着姜太夫人在州桥上的算命摊位哪儿测字,忽然听闻北面跸路的锣鼓响起来。

州桥北朱雀门内只几家京城豪贵的宅邸,其余都是机要官署。行人不多,往来皆是达官贵人,如此嚣张的跸路清街还真是少见。

彩珠和姜太夫人都忍不住抬头去看。

然后便见龙旗飘展,仪仗肃整。御驾出了宣德门,一路浩浩荡荡往南行来。

——竟是禁城中皇帝陛下亲自来了。

彩珠想到邵敏正在相国寺中,不由暗道不妙。

邵敏劝慰好了红玉,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便想趁元清还没发现,尽早回宫。

可是当她走出相国寺,便见从寺门前一路往北,御林军林立,密密的站成两堵墙。正对面元清一身朝服尚未换下来,立在舆辇前一脸焦灼的望着这边。直到看她出来,才要哭出来一般松下肩膀,对她伸出手来,怕吓跑了她一般小心翼翼的劝诱道:“敏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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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势分明像是要围抓什么人。

邵敏望着元清,简直怀疑若自己有什么动静,他会果断的命人扑上来把她套了麻袋绑回去。

——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需要他这般警惕的事。

她不由就想,这个孩子是不是过于神经质了?

她无奈的走过去。元清眼睛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焦灼又紧张的等着她过去。

邵敏不由想起当初自己诱拐小白时的心情。因为小白太个性太难讨好了,直到它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手边嗅奶嘴,邵敏依旧觉得它不会乖乖跟自己走。

于是在最后关头,她猛的上前一步偷袭它,掐住它的腰强把它抱走了。

诱拐就这么变成了绑架。小白无语的瞟了她一眼,在她手心抱着奶瓶开始啃。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邵敏希望元清能比她沉得住一些、有气度一些。

元清屏住呼吸,一直克制着等她自己走过去。还差一步时,他才冒险出击,猛的捞住她的手腕。

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手心还在发抖,语气却已经是装模作样的平缓:“午膳将近,敏敏玩得可还尽兴?”

邵敏早有心理准备,没被他吓到。听他这么问,瞬间便想到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心中“切切”信上却偏要写“缓缓”,写了“缓缓”,却还小气的提一句“归”。婉转心肠,也不过是催老婆回家。

不由就笑了起来,“春光明媚,未能玩赏尽兴。”

一面这么说着,一面拉他上车,莞尔促狭道:“不过还是先回家吃饭吧。”

舆辇入了皇城,却没有在德寿殿停,而是一路到了寿成殿。

元清一直垂着头,直到寿成殿遥遥在望了,才把玩着邵敏的手指头,若无其事问道:“敏敏去相国寺做什么?”

邵敏笑道:“礼佛。”

元清皱了皱眉头,装模作样道:“礼佛?朕觉得不好。佛祖自己娶妻生子、享尽荣华,却要撺掇别人抛家弃子,髡头乞食。拜他做什么?”

他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段来,邵敏有心辩驳,但略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便笑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去了。”

元清又一本正经道:“道家也不好。炼养容易走火入魔,服食更让人躁狂早夭。老君让人老死不相往来,捐弃慈孝之道,南华宁愿曳尾于涂中,分明是劝逸惩劳。这些都不能信。”

邵敏敬孔孟而慕老庄,闻言不由哭笑不得,笑问:“那你说什么好?”

元清目光幽深柔软,静静凝视着她,“神仙都不好……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凑上前在她唇边呢喃,“天地交泰,阴阳相调……”他们鼻息相融,眼眸相映,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夫妻间相守相爱,才最甜蜜美满。敏敏不要再……”

唇瓣贴合。鸟鸣花绽,闲云淡远,这个春日晴柔而静好。

蛊惑成功……也许成功。

虽然当元清抱着邵敏爬台阶时,邵敏在他耳边愧疚的一句“我会努力减肥”差点让元清破功。但是这一次邵敏没有抗拒。

也虽然邵敏一开始很想问能不能不要白日宣淫,后来又在腹诽保暖思□好歹吃了午饭再说……但是元清刚抓了她回来就迫不及待要把她料理了,分明是已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到一定程度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邵敏觉得还是不要逼他沉默到非爆发不可的程度比较安全些。

帏帐落下来,内室光线一片昏暗。该看清的却还是都能看清。

皇后阁凤床大得有些离谱,光着身子无言以对的话,无疑会很令人尴尬。

但尴尬似乎总是难以避免。

元清心中忐忑,而邵敏意在安抚。他们脑中都很清醒的盘算着。元清想绝了邵敏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她安心跟了自己,而邵敏想给元清安全感。

但是与所爱的人接吻的感觉,妙不可言。等他们意识到失控的时候,已经裸裎相对。元清怕自己太急色,勉强克制着停了一下。虽然只是片刻工夫,但邵敏对上他有些发红却绝对不像兔子的眼睛,想到自己裸着,瞬间就羞耻了。

她回身就扯被子,元清以为她要逃,一惊就把她扑倒了。

他那个当口停下来已经很难得了——他很希望能给邵敏最好的体验,本来想稍微缓一缓,耐心的缠绵和抚慰。但是这么一扑,瞬间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肖想了那么久的人……一切盘算和技巧终于随着理智远去了。

于是事情不可避免就稍微有些脱离预期。

当一方笨拙和纵欲加到一块,另一方的初夜就是一场折磨。

邵敏一开始忍着没叫出来,但是当元清扣住她的手指让她再抓不牢被子转移疼痛时,她终于有些忍不下去。元清俯身亲她,她偏头躲开,断断续续道:“还有多久……我不行了,太疼了……”眼泪很应景的就这么滚下来。

元清喘息着用舌尖探了探她的眼角,汗水落在她脸上,声音低哑道:“忍一忍,我也疼……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越发不放开她,加紧前行。

邵敏又忍了一会儿,疼得泪水狂飙,有些口不择言,“元清,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事可以做。我保证……比这个好多了……你还小,不用急,可以慢慢练……”

元清身上僵了僵,瞬间背后怨灵四绕。

邵敏长长的松了口气,汗淋淋的扯了被子,挣扎着往后退了两下,而后把自己裹成了茧子。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元清已经抱着膝盖缩到墙角种蘑菇了。

邵敏卷了被子陪他一起蹲墙角。

元清扫她一眼,转了个身。

邵敏跟着转过去,拽了拽他的手腕,“我错了。”

元清又转了个身。

邵敏追过去,无语道:“要不,你先穿上衣服再生气?”

元清哀怨的瞪她,抢了她的被子,把自己也卷进去。一翻身,把她压倒在下面,双手撑在她的耳边。

他的模样一开始有些凶狠。但慢慢的就变成了委屈和慌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漆黑的眼瞳上覆了阴影,眼黑显得尤其大,水光泫然欲落,却强自压抑着。

邵敏对他这个模样对没有辄了。

“第一次都会疼……以后就不会了。”他几乎要哭出来,“这件事一点也不可怕,真的……朕、朕有些昏头了,又紧张,才会让你疼。下一次不会了。再给朕一次机会,朕保证……”

邵敏不曾与他肌肤相贴,感受的他身上的温热,脸上已经红透了,“我也很紧张……天太明了。也许没那么疼……”她想要拉被子挡着,伸手却触到他的脊背。两个人同时僵住,都有些屏息。

片刻后,邵敏偏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垂下睫毛,“晚上好不好……”

元清撑着胳膊不做声。

邵敏觉得这个姿势太危险,根本不可能好好说话。便胆战心惊的往外蹭。她几次扫到元清的眼神,都觉得他要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但是一直到她整个儿都蹭出来。元清仍是一动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