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陷入了所谓的低潮期,觉得自己写得可垃圾的心情完全占据主导地位。

憋屈地倒><

下午2点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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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吵出新意,吵出水平...

秦氏到底先是夏儒的继室,再是乐琰的继母,听了乐琰这话,一时就尴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低头吃茶。乐琰望了她一眼,勉强捺下心中的火气,放缓了语气道,“爹爹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些,诚然,咱们家现在,也是正港的皇亲国戚,论起身份,并不比什么人低,可这也不是说,就能胡作非为。女儿在宫中立足尚且不稳,哪有就摆起国丈威风的道理?”见秦氏满面羞愧,便不再数落,问道,“爹爹的性子,我是挺了解的,若是没人怂恿,他断断不敢这样胡作非为——是谁在他耳边吹的风那?”

乐琰这样发作,秦氏心里,早是慌了,她虽然知道乐琰必定不喜欢夏儒的作为,但也没想到会生气到这个地步,在心中暗暗猜测了半日,才道,“是新投来的清客相公,贾什么什么,专会带着你父亲出去吃喝嫖赌,我久已觉得这个人很不地道,没想到,心也黑成这个样子。”

乐琰沉吟半晌,才换了笑脸出来,道,“这事儿,想必也不过是赔几两银子罢了。那强占的地都退了,再赔农户们些钱,也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结果的。若是有那一等泼皮要借机来闹的,便到府衙去把事儿说清楚。我们家可不能被看成是仗势欺人,鱼肉乡里之辈。要知道这外戚的风光,不过是一时,到底比不过豪门大族,世代富贵,乐琼将来总是要接手爵位的,到时候该怎么办那?”

但凡女人,总是更看重小孩的,秦氏本来有些不以为然,此时也连声称是,又拿了甜雪、兰雪的婚事与乐琰说了几句,见乐琰眉宇之间犹是郁郁不乐,便找了话出来道,“那年家四娘,近日常被张老夫人接到张家去说话,与我也见过几次的,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有意将她说给张小公爷。”

张仑的父亲去世,他就成了小公爷,说的,自然是他了。乐琰眉头挑了挑,讶异道,“是了,先怎么没想到,也有可能是他的。”年永夏之前也在张家出入过,和张仑巧合下碰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丽雪与纹贤,都同她交好,没准是问了出来,这才想撮合此事。张仑性格敦厚温柔,与年永夏倒是良配,只是……到时候,年永夏便有机会,时常出入宫闱了。

乐琰沉吟片刻,料得丽雪没与她说,怕也是不想她反而多心,便也释然。她也不是那一等幼稚的小姑娘,觉得和谁做了朋友,就要掏心挖肺,不计自身地为她着想。丽雪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有能力为哥哥说到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做妻子,是一桩好事之余,未来的英国公夫人,是她顾家的亲眷,受过顾家的恩惠,两家的联系,也就更紧密了。这种有多重益处的事,她要是只是顾忌到自己的一点忌讳就

75、吵出新意,吵出水平...

放弃了,那也就不是未来的镇远侯夫人啦。在乐琰自己来说,虽然有这样的担心,但抓不住男人的心,就算把一百个年永夏流放边疆,他也是可以找到别的替代品,抓得住男人的心,他身处美人堆里,也照样只是看看就罢了。虽然没有伟大到会亲自促成这桩婚事,但,装着不知道,也就是了,单纯作为年永夏的朋友,她还是满为这桩婚事开心的,郎才女貌,确是良配。

“的确是良配,只是算来小公爷后年才出孝,年姑娘那时,已经十八九岁,却是老了些。”乐琰笑着说了一句。

秦氏是不知道她与年永夏之间的那段公案的,闻言就笑道。“说来也是,可到现在,年家回绝的亲事,怕不有一百桩?到时候,除了小公爷之外,谁敢娶她啊?”说着,乐琰也欣羡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好事呢。你看纹贤,又是别样的冷清,到时候婚事怎么着落,还未可知呢。”

说到纹贤,秦氏也是叹息,她对这个文雅秀气的女孩子,倒是很有好感,点头称是之余,又与乐琰说了些亲戚家的琐事,见到了饭点,就起身告辞,乐琰还要留她吃饭,秦氏却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着急回去告诉你父亲知道,便不多留了。下回再进宫与你好好说话吧。”乐琰便不再留,亲自把秦氏送到坤宁宫门口,看着她去了,方才满面阴霾地回到正殿坐下,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大气不敢出,半日,青红才奓着胆子上前问道,“娘娘,是摆膳的时辰了?”

乐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想了想,道,“传膳吧传膳吧……妈的,你先别走,陪我说几句话。”青红便抖抖索索地站在一边,低下头连望也不敢望乐琰。

乐琰又是寻思了半晌,心中直是腻味得不行,夏儒平时看着,不过是个没主见的烂好人,没想到没脑子到这个地步,只是,到底那是她的亲爹,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还得先看看当年张太后的两个弟弟做了错事,她是怎么处置的才好,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对着青红,问了出来。

青红一听乐琰的话,就猜到了秦氏进宫,必定是带来了类似的坏消息,沉思了片刻,才反问道,“娘娘可知道,出了人命没有?”

“出了人命如何,没出又如何?”乐琰拧眉道,青红便笑道,“这没出人命嘛,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陛下疼惜娘娘,算不得什么大事。一两条人命,也不过多费些周章罢了。只不要是当街打死人,都没什么难办的。奴婢跟着太后娘娘十多年,也就是国舅爷当街打死人那一回,先皇发了火,娘娘跪了半个时辰,才得了口风。”

她的语气是这样轻描淡写,乐琰不禁是目瞪口

75、吵出新意,吵出水平...

呆,过了一会,才口吃道,“是,是有个人气不过,在我家门口吊死了,这怎么算?”

“他要寻死,那是他的事,与别人有什么关系么?自己受不得一点小气罢了。”青红的语调,便更是轻松了。乐琰瞠目结舌,心情却更坏了,她穿越到现在,手底下的人命,也有个一两条,当年给庶弟下砒霜时,心里想的是只有你们病了,我才能好好的活着,为的是挣扎求存,并无多少愧疚;处理那个多嘴的林家媳妇,也觉得这是为了姐姐着想,纵有不忍,但终究是因为这媳妇自己出言不慎,惹祸上身。只是那在夏家门口吊死的农户,又有什么错处?不过倒霉在被夏家看上了土地,便被逼上绝路,到了这个份上,却连秦氏这等明理的人,都不觉得是什么天大的事,这公道良心四个字,难道真是不存在的?

青红见她半晌不说话,脸色又很难看,便害怕了起来,不敢多说,乐琰僵了半日,打了个寒战,才起身道,“饭摆齐了?”说着,缓缓走到堂屋,果然尚膳与宦官们,正忙碌地把膳桌抬了上来,琳琅满目,都是珍馐。乐琰看了,仿佛眼前闪烁着民脂民膏几个大字,慢慢地吃了几口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叹气道,“这世道,真是该死极了!”

话尤未已,朱厚照便掀开帘子进了坤宁宫,也正黑煞着一张脸,听了乐琰的叹息,倒是怔了怔,打量了乐琰几眼,乐琰心情正是不好,也不理会他,自顾自把碗筷放下,挥手道,“都撤了吧。”

朱厚照也呆了下,看了乐琰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饭,哼了一声,却不说话,直入内间,撩起珠帘狠狠一摔,好几颗琉璃珠子,就这么被撞到地上粉身碎骨,众人气也不敢透,上前收拾饭桌地收拾饭桌,清扫地面的清扫地面。乐琰眉头紧皱,心道,“我还没发脾气,你又来发什么鬼脾气。”但终究,夏家的事,乃是夏家这边不对,她的闷气,也不知道该冲谁发去,也有些害怕朱厚照是为了这件事生气,踌躇了片刻,还是慢慢地进了里间,站在门口,望着脸冲里躺在床上的小皇帝,轻声问道,“吃过没有?”

朱厚照扭了扭身子,也不知道是吃了,还是没吃,乐琰见他没有不搭理自己,心里就知道,怕不是为了夏家的事发火,想来,他也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心就放下了一半,倒有几分好奇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按着朱厚照的肩头柔声道,“怎么了,一回来就摆个脸色,是我长得难看,碍着你的眼了?”

朱厚照其实心里也是有几分虚,生怕这个脾气激烈的皇后,见自己不给她好脸,便闹起了性子,听乐琰这温柔的语气,不知怎么就是一阵委屈,翻了个身靠着床头半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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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望着床顶不说话。乐琰看他眉头皱得死紧,不由得就把自己的那点委屈忘了,推了推他的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嘛。”

“……”皇上看着床顶,嘴里嘟囔了几句话。乐琰皱眉道,“什么?怎么了?”

朱厚照叹了口气,转过目光望着乐琰,轻声道,“崔杲盐引的事儿,被户部给驳了回来。”

乐琰顿时松了口气,笑开了又推了丈夫一把,“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儿,户部退你的旨意,难道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回是怎么说的?”

朱厚照仍然是眉头深锁,拳头,也依然握得死紧,话似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说,这,不合祖宗规矩。”

乐琰就呆了。

不合祖宗规矩?永乐开海禁,也不合朱元璋的规矩,宣宗让太监读书识字干涉政治,不合祖宗规矩。国朝到现在两百年了,还有多少事是合乎祖宗规矩的?户部这样说,是把朱厚照当傻子糊弄,还是怎么着?这么敷衍的答案,能不叫人生气?

“我……”乐琰硬生生把日字吞进肚内,“去,这帮子该死的官僚,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事儿,合乎祖宗规矩的事,到现在能有多少?你没应吧!这可不能由着他们去了,长此以往,谁还把你当回事儿?盐引事小,威严事大!”

或许是因为乐琰的反应,也实在是激烈得可以了,小皇帝嘴角绷紧的线条放松了下来,无奈地挥了挥手。“这我还能不坚持?户部昨日就上了奏折,今天阁相也都来劝我,叫我收回成命,我已是说了,旨意都下了,这盐引,我还非要不可!”

“就是!钱又不是我们两个花掉的,孝庙的丧事,把内库已是花得河干海落了,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地?这存心找碴啊!”乐琰气得捶了床栏一下,却不防用大了劲,痛呼了声,朱厚照忙起身笑道,“疼了吧?”说着,拿过她的小手,在自己手中一阵揉捏,又放到嘴边呵了几口气,一边道,“事儿要是能这么好办,那倒好了。麻烦就麻烦在连王岳那个老不死的,都站在内阁那边,说我不该无故动用盐引,我这是无故吗?难不成,我抄了他王岳的家去找银子?这帮子老家贼,想的就只有往自己家里搂好处,我才动了一点心思,就满口全是大道理,他妈的,当我不知道是吧,他们还不都是家财万贯?感情这穷的不是他们自己,话说得就响亮了?”

当时当阁相的,的确个个都是大地主,绝没有什么当到了首相,家里还一穷二白的事情,几千年来中国也不过就出了几个这样的完人而已。他们自己有钱,却恨不得皇家一穷二白,这实在是过分了,乐琰也道,“三相在前朝,也不至于这么跋扈吧,到了地下,他

75、吵出新意,吵出水平...

们怎么去见孝庙啊?这样欺负你,真是过分了!”

朱厚照见小妻子气得满面通红,双颊鼓鼓的,好似颗红苹果,心中的气,却平了些,反过来劝道,“哪个皇帝不和内阁扯皮?我是皇帝,他们还能奈我何?倒是你,今儿怎么才进了那么点米粒?什么事闹得我的心肝这样不开心?——难道是你继母不识好歹,给你气受了?”说到后来,眉头却又皱紧了起来。

乐琰叹了口气,心道,“与其等他自己发现,倒不如主动坦白。”便爽爽快快地把事情原本说了出来,朱厚照的反应,与青红如出一辙,听了不但没什么不悦,反而笑道,“哦,这事,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说来,也是我小气,本来应该多给点田地的,现下岳父既然自己占了,那便就这么着吧。”见乐琰犹自皱眉,便又道,“你可自己掂量着,皇庄数目不多,要是再给他几个,咱们就不够使了。”

乐琰气得打了他几下,怒道,“人命关天啊!你怎么是这个态度!”

“我为你娘家着想,你反倒来怨我?”朱厚照深觉女人不可理喻,坐起身不可思议地怒视着乐琰,乐琰支支吾吾半晌,背转身气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生气!这可是一条人命那!怎么你、你们都是这么草菅人命的?”

朱厚照甩了甩手,想要说什么,又气得想不到话来回,半晌才怒道,“懒得和你计较!”说着,甩门而去,乐琰扑到床上捶打着被褥,好半晌才平静下来,自己苦笑道。

“为了这种事吵架,我也太大公无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在低潮着………………TT充满不确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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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就欺负你是皇帝,怎么着了吧...

一整个下午,乐琰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账册看了一半,心不在焉地就乱翻起来,时时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的风景。青红与芳华看在眼里,对视几眼,都知道她是在为什么心烦,却也都不敢劝的,还是芳华大胆些,见到了傍晚,朱厚照还不曾回来,便找了自己要好的小太监,让他出去打探消息,不多时,那小太监就回报道,“皇上下午召见了阁老们,现下,还在乾清宫未曾出来。”

他与芳华,就是在窗下对的话,乐琰正好站着看风景,如何听不到?知道朱厚照没有去玩乐,而是与阁老们在议事,她的心就定了下来。正好高艾两个女官,捧着一本新账册进来,笑道,“这是我们作得的总账,请娘娘过目。”乐琰便应了一声,拿过来专心翻看了起来,高艾两个女官整理出来的,乃是乐琰平时惯看的多栏式账本,一下就看出了点眉目,这内库一年的收入,大约在两百万两上下,支出却也惊人,到了年末,往往只剩五十万两,因为孝宗日常起居俭省,宫中人口也少,结余多年,也存了个三百多万两,丧事婚事后,便只余十多万两了。这还是宫中人口实在是太简单了,不过是两宫太后,与皇帝皇后,和两个未曾出嫁的公主,在弘治年间,再多个太子罢了。这些人每天支出的银子加在一起,就是小一千两,到了置装、出行时,银两还要翻番,夏日纳凉,冬日取暖,在在都是钱。乐琰是小家小户出身,自己当家过的人,看了一会,实在是心疼,啧啧连声道,“现在国力富强,还可以支撑得起,到了大灾年间,宫中是这个样子,民间,却都要易子而食了。”

高艾两女官对视了一眼,都笑道,“娘娘母仪天下,有这个想头,也不是错的,只是,皇家的体面,就是全天下人的体面,说不得有时也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就是这样,前些时陛下还与太后娘娘说,想把现有的豹房扩建了,做个骑马射箭的地方,找些猛兽来骑射骑射呢。”

这就想建豹房了?乐琰手上的书册,就有些拿不稳,低首沉吟了半日,才道,“花钱的地方千百处呢,哪里有钱给他做这个事。汶川那里,才地震过,今年收成要是不好,内库要精光了。”

青红也道,“可不是?是以太后娘娘便回了说,要他自己弄钱来建,皇上方才罢了。”

乐琰本来打算彻底归置出一条充实内库的思路,现在就不这么积极了,要她为朱厚照赚钱来修豹房,除非她是傻瓜,便打发了高艾女官,只说自己要细细吃透这本账簿,满心里打算的却是要说服朱厚照放弃豹房那个荒谬的主意。不想到了晚间,朱厚照回来吃饭时,又是一脸的乌云,饭虽然未曾少吃,但吃过了饭,澡

76、就欺负你是皇帝,怎么着了吧...

也不洗,就闷闷不乐地到里间去,自己坐在那边生气,乐琰因为他要修豹房,就不像中午那样去哄着问他,先去洗了个澡,自在灯下取了账册来看。

朱厚照本来有几分怒气,也是为了叫乐琰来哄他格外装的,见乐琰不搭不理,反而没趣,东摔西打了一会,这才召唤道,“心肝,到相公这里啦。”乐琰叹了口气,放下账册,乖乖地挨到朱厚照身边,让他搂进怀里,一股汗味顿时扑鼻而来,乐琰挣扎了下,抱怨道,“臭死了。”

朱厚照闻了闻乐琰的头发,深吸了口气,道,“我怎么觉得香得很?”乐琰被他逗得笑起来,中午那一点气,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偏头亲了亲他的下颚,笑道,“怎么,下午又在阁老手里吃瘪了?”

“就你聪明。”朱厚照嘀咕了一声,转头随手一拉,帘子就掉了下来,宫人们纷纷退到屋外,乐琰扭着道,“不成!去洗澡,去洗澡!”说着,到底是与他闹了一回,两人双双进了浴桶,朱厚照一边摩挲着她的肩膀,一边语气深沉地道,“阁老们今日下午道,若是我一意孤行,他们便不肯在盐引上盖印。”

这是在下最后通牒了,盐引没印,就是一张废纸,乐琰呆了呆,愕然道,“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儿,户部抠门,我是知道的,他们是为了什么,至于和你闹得这么不愉快?”

小皇帝脸上也露出深思表情,过了一刻,又烦躁道,“好好的国不治,天底下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想不了,就得把心思花在和一群老头子斗咳嗽上,烦死人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流露出无限委屈与郁闷,乐琰看了,心都要软了,抱住他轻声道,“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快活的时光?你看看我爹,家里缺银少米了?非得贪那一点点地,贪出人命来,又一推二五六,把烂摊子交给我来收拾,我又犯着谁了?”

朱厚照这才想到还有这么一滩子事,他对夏儒,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纯粹看在乐琰面子上才另眼相待,听乐琰是这个口风,便道,“你的意思是,要杀杀他的威风?”

乐琰冷笑道,“不乘开头就把这个势头掐掉,将来管你要一个省的地,都有这个胆子的,去他娘的,他以为他不要脸,就天下无敌了?他不要脸,我就让他更没脸!”说着,在朱厚照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听得小皇帝大皱其眉,“过分了点吧,他究竟是你爹呢。”

“你想再养出两个老国舅,那也由得你。”乐琰语气轻松地道,朱厚照想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舅舅,顿时是一苦脸,下了决心,“成,我的心肝要做贤后,大义灭亲,我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也是有感而发,“阁老们若是都和你这么明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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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那么多事了。”

其实归根到底,盐引的事,关系着的也有乐琰的贴身利益,内库没钱,卡的不止是朱厚照一人,因此她也极是关心,想了半日,才叹息道,“可惜了,这事要真的成不了,那就只能先从我这边开源节流了,不然十一月太后的生日,真的连赏钱都发不出来了。”

朱厚照也只得无奈的应了,到底嘱咐道,“也别太大刀阔斧,现下唯一能靠的,就是那些宦官,要是连中人和我都不是一条心,我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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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皇帝与众大臣在盐引上依然是相持不下,农时却不等人,乐琰也只得无奈地准备在今年皇庄收成上打主意了,她打的却是锦衣卫的主意,往年,都是宦官直接去皇庄当地监督庄头留够了皇宫需要使用的米炭数目,便把多余的在当地发卖,换成银两。这其中的情弊,连乐琰这个没什么古代社会经验的人都可以猜得出来,就不说吃回扣了,直接瞒下一部分以私人名义发卖,都是很有可能的,反正回来还不是凭着他们的说法入账?一丝被揭穿的危险也没有。

今年便不是这么回事了,她找了朱厚照,开门见山地要来了对锦衣卫的间接领导权,由张永这个在宫中无门无派的中人做传声筒,先到各地去调查了一番粮价,又到户部要了往年的各地粮价进宫做对比,只是这一招,就叫众中人知道,不好再在价钱上做文章了。谁知道乐琰的动作,还不止于此,因为每年入账时,是有亩数与产量的存档的,历年来,随着经手人黑心程度的不同,产量上下波动很大,她又叫张永到户部要了历年京畿一带产粮的表格,算了下来,倒是也有了些概念,今年尚算得上风调雨顺,各地平均下来,水稻亩产五百斤,那是松松的。乐琰做这一切,都未瞒人,青红与张永每日里进进出出,手里拿着的表格,谁都知道是记什么的。一时满宫廷都传言,这个皇后,乃是精明厉害的角色,虽然乐琰未就收粮卖钱的事,说上一句话,但众人也都晓得了,今年要再捞钱,却是无法再像往年那么简单了。

当时捞钱的主要两条路子,被乐琰一下子堵了,回扣要拿,也是有的,只是并不如以往,心黑胆大的,甚至可以将一成两成装进腰包,现在皇后手里拿着的两份数据,有一份户部的,太监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插手的,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害怕,过去十年里算出的平均值与户部官方资料之间的差距,会否是大了一些,私下里,将那草筹棍也不知摆了多少,终日里只是算个不休。

到了九月初,盐引的事依然是闹得没完没了的,乐琰这一日早早起了,就带着青红,先到仁寿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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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请过了安,太皇太后王氏乃是一心礼佛之辈,慈眉善目的,素来很喜欢乐琰,留着她说了一会话,又拍着她的手,叮嘱她要看顾好朱厚照的饮食起居,便放她走了。乐琰这才到咸熙宫,张太后才进完早饭,正在院中闲步,见乐琰来了,便笑道,“我猜,也到了你来的时候了。”

“什么事能瞒得过母后呢?”乐琰忙奉承道,“媳妇这次来,的确是有事的。”

张太后满意地一笑,拉过乐琰的手拍了拍,带着她往屋内,边走边道,“你的这一招,的确大气,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是叫人人都自省了一番,宫中的气氛,为之一振呢。”乐琰也有几分自得,笑了笑,低下头摆弄起了衣角,青红忙凑趣道,“娘娘的聪慧,真是人所不及,奴婢放胆说句话,恐怕连司礼监的王太监,都比不上娘娘的心眼玲珑呢。”

张太后挑出来的人出色,她也与有荣焉,两宫相视一笑,乐琰趁机道,“我再聪明,比起母后又算得了什么?这不就是要请母后来为我拿主意了?”张太后舒心道,“你是说,这管庄太监的人选吧,这主意,还非得我拿不可。”

当时明朝皇庄,主要集中在京畿一带,由管庄太监、官校等管理,下头还有伴当、庄头等人,这管庄太监,平时是不住在庄里的,都是叫官校管事,到了收成的月份,再去对账买卖粮食,乃是肥的流油的差事。往年都是一人常任,往往惹得众宦官眼红妒忌,在孝宗手上,改做人选每年一换,反而是将这贪污情弊越演越烈,人人都想着捞一票走人,皇家收入虽然不少,但庄民佃户,却都叫苦连天。个中的弊端,乐琰听了些,自己推测了些,也是猜得七七八八的,她打算做的改革,却是由锦衣卫每年上报出当地的粮价,到当地县衙取出平均亩产记录,根据这两个数据,核算出该庄应出产的份额,扣取留给佃户生活的部分,留下的数额,再抽百分之一与太监做辛苦费,到年末,再到户部要出当年该县的出产量,推算出皇庄该出产的份额,如此一来,出入动作一大,顿时就无所遁形,管庄太监可以取利的数额,也被限定在了较低的水平线上。

张太后听了乐琰的话,也不禁击节赞叹道,“好!真是天衣无缝!”青红更是满面崇拜,就连特地被叫来说明情况的高艾二女官都道,“娘娘真是蕙质兰心!这个制度出来,想必三年之内,内库也就充盈起来了。”

乐琰心情,却是复杂万分,要是她辛辛苦苦赚到的钱,却被拿去修豹房,真的是要吐血三升了。只是也不能因噎废食,便捺下思绪,谦让道,“不过是对数字敏感了些,无事琢磨出来而已,具体这管庄太监的人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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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过母后呢。”

虽说经过乐琰改革,管庄太监已经不是那么肥了,但是相较于在宫中扫地刷马桶,仍然是个大好的缺,张皇后沉思片刻,反而又把乐琰递过来的册子,交还到了她手上,笑道,“什么事都靠着我,你便永远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我看,你还是和皇上商量着办吧。内库,究竟是你们小两口的小金库,我们这些长辈,不愿意操心了。”

张太后的拒绝,一下实在是来得突然,乐琰一下就捉摸不透她的意思,望了青红一眼,见青红也是满脸的惊愕,便强笑着道,“这……媳妇到底进宫不久,对人头,也是不熟悉的……”

“我也不晓得除了我这宫中里外使唤的太监外,哪些是晓得理财的。”张太后也摇头道,“往常这人选,都是让司礼监从二十四衙门里自行选拔,现在你换了这样的政策,又要自行选人……”

她话没说完,乐琰已是知道了张太后的意思,司礼监对这个新政策的态度还不知道呢,万一要是反弹得太厉害了,两边打起擂台,她这个新皇后,也实在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王岳是孝宗时就得用的老人,要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做起对来,又是在朱厚照和内阁打官司的敏感关头,一个闹不好,可能就有大乐子了。

“媳妇谢过母后提点。”她忙真心福身谢过,张太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抬了抬手,又倾身道,“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引诱你父亲强占民田的贾清客,乃是王太监的同乡。”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不得不再次说下,本文不是考据文,OTL,因为明代财政系统是个非常复杂的概念,我自己都是很糊涂。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吧。在英宗(小猪的曾祖父)之前,基本是皇帝与国家不分家的,皇帝的支出,要向户部要,但是这样做两边都很不舒服。所以英宗时期就出现了内承运库,这个东西相当于明以前的内藏库,都是放皇帝自己的银子的,内库就这么形成了。朱佑樘的母亲纪妃当时就是在内承运库做事的。那么从此后就等于说皇室的支出和朝廷支出分开,但是宗室的支出还需要朝廷负责,这是个非常沉重的担子,后面会解释到的。

英宗时期还首创了一个制度,那就是皇庄,皇室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英宗时期定下的规矩,漕运粮的一部分转化为银子进内库(一年大概一百万两)+皇庄的收入,这个是没定数的,支出也说不清,你说这弘治和成化就肯定不同。小猪在历史上后来还开酒馆啦,增设皇庄啦,各种捞钱,不然真不够他花的,这样影响当然很不好。但是整体来说,明朝财政一直是一本烂账,具体可以写一本书了。我个人认为明朝财政制度是一路差差差到底,文里肯定会涉及到一些,但我会尽量说得简单清楚,大家有不懂的随时问啊!

顺便说下,张居正时期是公认国家财政比较好的时期,一年大概朝廷财政收入有四百万两吧,可是孝宗丧事里,打赏宫人太监,因此就赏了一百七十多万两,所以我简直是惊呆了||||然后下面是明实录里关于孝宗丧事的部分。

初署承运库太监龙绶等奏,大行皇帝丧葬用度繁浩,又今方将举行徽号并大婚等礼,湏用金五千余两。给赏内外官员人等,湏用银一百八十万两有奇,库中所积不多。宜预行区处,下户部集议,言户刑二部都察院收贮赃罚等银赎罪铜钱并太仓银总计不过银一百五万余两。(这是什么概念,太仓库当时是国家银库啊!)

明天11点多来看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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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MB,迟早搞掉你...

乐琰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这夏家出的丢人事情,被张太后知道了,倒也没什么,大哥别笑二哥,张太后的那两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这贾清客背后的人居然是王岳,着实是让她有些吃惊。当然,要说王岳是有意让贾清客引诱夏儒去霸占民田,那是不可能的事,对乐琰来说这件事她接受不了,但对别人来说,霸占民田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怕是那个贾清客自己不是个正人而已。但王岳的手,居然伸到了皇后的娘家,也实在是让人惊骇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倒是一下就能揣摩得透,无非是想与夏家交好,从而在后宫中,有个为他说话的人罢了,只是所托非人,现在,乐琰与他也就多了一重嫌隙了。

“王岳这一招棋,走得很臭。”张太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徐徐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本来也是很自然的事,他与高凤不和,并非一天两天,深恐到了大郎手里,高凤要在司礼监上位,所以才心急着结交你父亲。却不想,弄巧成拙,倒是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媳妇也觉得,许是他气数已尽,怎么尽出些昏招。”乐琰挑挑眉头,却也想通了张皇后不挑人,实乃出于好意,并非是怕麻烦。事情说开了很简单,王岳下野,那是迟早的事,新上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那必定是朱厚照身边的信人,张皇后这是提醒她,可以将手里的司库太监职位,当作与新掌印太监交好的筹码。

若非乐琰知道刘瑾乃是贪得无厌之辈,这一招倒是很妙,可现在高凤身子骨不好,已经是半退隐状态,顶多参赞一下军机大事,刘瑾是一定会上位了,他手底下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到时候别再闹得皇庄怨声四起,那乐琰脸上,就有些难看了。

“不如这样,今年就暂且沿袭去年的人选,到了明年腾出手来,再好好整顿诸事。毕竟现在媳妇也是才接手后宫,有许多事不熟悉,暂且沿袭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眉头一皱,乐琰便瞬间做出了决定,见张太后欲言又止,知道她怕是以为自己没回过味来,忙道,“这农时,可不等人呢,王岳的事,也不知道要哪天才会下来,误了农时,那就不好了。”

这个借口,倒也算得上是有理,张太后就点头笑道,“现在宫里是你当家做主,我只管享福就是了。”说着,又拍了拍乐琰的手,问道,“小日子可准不准那?”

乐琰顿时大感招架不来,低头含羞不语,青红便轻笑道,“陛下到底是年轻人,要得狠了些……”因为尚寝官被废,张太后倒是不知道他们小夫妻的房中事的,听了,也点头道,“是哀家心急了,少年夫妻,哪有不贪恋温柔的道理?别让大郎操劳太过,也就是了。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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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啊,终是你的命根子,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出了咸熙宫,乐琰望了望瓦蓝瓦蓝的天空,不禁对青红笑道,“这么好的天气,很该去西苑走走,今晚我与相公说一声,明日迎了祖母与母亲,到西苑赏秋去。”

青红也道,“正是这个理呢,太后娘娘多么活泼好动的人,自从孝庙去了,便是终日幽闭不出,日日见倒不觉得,奴婢前些日子忙碌,没过来请安,猛然一看,只觉得又老了许多了。”

乐琰想到当时初见张皇后,她那春风满面,贵气十足的样子,也唏嘘起来,按理,张皇后现在也还没到四十,原本也是花样的长相,自从孝宗去了,就一日日老成这个样子,就觉得不寒而栗,喃喃道,“还是走在男人前头好些。”说着,又转了话题问青红,“你说,王太监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红低下头不敢看乐琰,半晌才嗫嚅道,“王公公身为司礼监太监,他的心思,我们做女官的,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乐琰一笑道,“你说的对,下去吧,把张永叫上来。”说着,青红忙遣了宫人前去传信,这边乐琰慢慢地走到西苑太液池边,倚着栏杆坐了,一边赏玩风景不提。

却说这张永,本来也在乾清宫侍奉朱厚照,一个小太监来叫他往西苑去,谷大用、丘聚等人便取笑他道,“你现在还是陛下的内侍不?俨然成了娘娘的奴才。”张永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顿时上去就要捏拳头打人,魏彬与罗祥忙劝住了,都道,“娘娘与陛下本是一体,说这般淡话,有什么意思?”却冷不防朱厚照在殿内已是听到了外头的喧哗,他尚未问,三阁相都问起来道,“外头是谁在吵闹?”

这下一个都跑不了,全乖乖进殿认错,禀报原委,朱厚照听了,不过哈哈一笑,道,“什么大事,张永还不快去?皇后找你,必定是内库的事,怕是又有使用银子的地方,叫你到户部去拆借些来吧。”

他这是隔山打牛,三阁相如何不知道?谢迁顿时眉头一皱,就道,“皇上,这宫中用度是内承运库承担,已有半甲子的成例在前。孝庙多年来节俭朴素,积攒下的银子,不在少数,难不成这就用尽了?”他却是暗暗弹着朱厚照登基后靡费无度的意思。

朱厚照被谢迁说得无言以对,忙分辨道,“内廷多少年没办过大婚了?这处处都是要使银子的地方,你们还不肯放松盐引。”说着,给内侍使了眼色,几人忙退下去,一边尚互相埋怨,张永又心切皇后等急了发怒,忙屁颠屁颠地进了西苑,见乐琰正与青红说笑,方松了口气,上前行过礼,起身静候乐琰的吩咐。

乐琰叫张永来,其实只有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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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要盘盘王岳的老底,但是王岳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说,也是东厂厂公,在宫中乃是说一不二的老祖宗,要张永卖他,不拿出点筹码,那是不行的,方才虽然在与青红说话,心里,却暗暗地掂量着自己能拿出的条件,又想了半日,才笑道,“盐引的事,皇上可曾与阁相们撕掳分明了?”

张永忙诉苦道,“方才皇上还与阁老们说这事儿呢,户部已是让了步,说能给一半。奴婢退出去时,却听得阁老们道,一半也不行,这盐引的银子,是注定不会给陛下的。今日怕是又要闹上一场了。”乐琰摇头叹息,想了想,又道,“皇庄已是开始收成了吧?”

张永近日主管此事,已是把各地皇庄的情况都嚼烂了,在心中算了算,道,“按往年的时间,十有八九,都开始收割了,也有些早的,已经收割完晾晒起来了。”

乐琰就笑道,“好,那有人要是问起你,怎么还不曾指派管庄太监,你就告诉他们,我还在斟酌人选,怕是要再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也难说。”

张永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但他能在众多宦官中爬到朱厚照身边,也有些本领,并不多问,只是磕了个头,就下去了不提。乐琰让青红回到咸熙宫服侍,只说有了需要,再来传唤,自己扶了芳华,在西苑又散了一回步,见芳华面有不解之色,便笑道,“可是不懂得本宫行事的用意?”

芳华忙请罪道,“妄自猜度娘娘的心思,是奴婢僭越了。”她却也知道,乐琰问出这话,显见得只要提点她,犹豫了一下,仍是问道,“可,奴婢的确是不解娘娘的用意……”

“现在宫里宫外,其实最大的矛盾,就是盐引这件事。”乐琰徐徐道,也在心中梳理着思绪。“盐引里头连着内库、内廷,外头连着内阁、六部,其实所有的矛盾,也都系于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皇上。阁相们依然把皇上当成小孩,期许着他能成长为孝庙那样的英主,皇上,却是有自己的想法,已经不耐烦再受顾命大臣的掣肘,他想在内廷里找些助力,你道,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芳华脱口而出道,“王太监。”

乐琰露出一丝冷笑,不屑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岳是孝庙的人呢,皇上心里想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刘瑾。他从小伴着皇上长大,有谁还能比他更得信宠?”偏偏在这个时候,王岳还不知道讨好朱厚照,他的败亡,简直就在眼前了。当然,乐琰会这么肯定王岳倒台之日近在咫尺,完全是因为她对正德朝的历史,也有些浮光掠影的了解,三阁相集体弹劾八虎是正德元年的事,刘健与谢迁的下台,也只是在转眼间,到时候,即使王岳还能屹立不倒,她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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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出手把他搞掉,乐琰一辈子也没什么特别大的追求,无非是希望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同时尽可能为世间做些好事,王岳往她家塞的那个人,正好就触犯了她的底线。

芳华依然似懂非懂,乐琰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两人行走着,已经绕到了豹房那头,几个管事的太监忙上来请安,乐琰笑问道,“这里头还养了什么猛兽么?”问得里头只有几头豹子、老虎,也都老弱得不成样子了,见那几个管事太监的样子,仿佛不像是知道什么豹房扩建的事,稍微放下心来,见芳华满脸的欲言又止,就从怀中掏出那怀表看了一眼,笑道,“这个时辰了?可得快点回去。”说着,起身与芳华说话,不提防手一滑,怀表就摔在地上,当即就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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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早上与几个顾命大臣扯了半日的皮,心情极是不悦,进了坤宁宫时,见乐琰也是满脸怏怏,自己的一腔不快,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合起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笑道,“是谁惹朕的心肝宝贝不舒服?”又摸着下巴道,“你这皱眉嘟嘴的样子,倒是比平常来得好看些。”

乐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了朱厚照一眼,起身道,“看你进来的时候,也是一脑门子官司,怎么,阁老们给你气受了?”说着,上前为朱厚照宽去外袍,埋怨道,“大热的天,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做什么?又是一身的汗臭。”

朱厚照顺手就搂住乐琰,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这样,你会亲自上来给我宽衣?”乐琰咬着下唇吃吃地笑,两个人自然有一番肉麻,不需多说。吃过了午饭,乐琰忙着打发朱厚照上床午睡,偏生这位小皇帝人都躺到了床上,却还是不安分,拉扯着乐琰的衣襟,不知在说些什么,嘴里呢呢喃喃的,乐琰被他闹得没法,只得自己也上了床陪他躺着,伏在他怀中道,“心里有什么事,便说,别这么葳蕤。”

两人做了这一段日子的夫妻,对彼此的了解,也深了几分,乐琰的性子其实极为明理,虽然有闹小性子的时候,却也擅自嘲,总之与她相处,并不需要耐下性子来哄着拍着,也不用做大丈夫状,极是逍遥自在,两夫妻就如朋友般无话不说的,朱厚照一肚子的闷气,被乐琰这么带着嗔怪地一问,就消散了不少,叹了口气,低声道,“盐引的事,怕是难以善罢了。阁老们始终没有松口,到了最后,恐怕还是要拿个一半作数。”

君权与相权碰撞,君权处于下风,却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乐琰见朱厚照满脸歉疚之色,便笑道,“这有什么的,眼见皇庄的钱就能到位了,到时候,内库还少你的钱使啊?”

“傻瓜,若只是为了一般日常使用的钱,难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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