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先生。”阅儿拿出钱袋来:“多少钱?”

“解签八文钱。”

阅儿掏了钱,正要离开,一转头,发现商子墨正在和一个算命的似乎正在争论什么,阅儿皱着眉头走过去问:“子墨怎么了?”

“这位老人家说我三个月之内必有大灾,会从云端掉入泥坑。”他不相信,便争论了起来。他是堂堂一国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母后待他极好,母族背景很硬,他不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怎么可能掉入泥坑?简直是瞎说。

阅儿却相信这些,想当年她家大祸临头之前,也曾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当时没有听,现在想来十分后悔:“子墨,凡事还是小心些好。请问老人家,可有破解之法?”

那老先生看了一眼阅儿,突然啧啧道:“姑娘,您的面相生的真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她明明男扮女装而来,一路上好像一直都没被人认出来啊!

“姑娘你没有喉结。”他替人看相看了大半辈子,岂会男女都分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请问我这位朋友的运势可有化解之法?”

“若他能从此放下功名利禄,做一个闲野散人,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要他放下功名利禄,那岂不是要放弃太子之位?

商子墨怎么肯:“多谢老先生,但恕在下做不到。”

“那便是在劫难逃了,一切早已命中主定,不过您也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老朽言尽于此,公子好自为之。”那也是有可能的,若他一心向恶,追逐名利、贪得无厌,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他。若他能放下执着,不在追逐名利,也许还有一丝转运的机会。

“多谢老人家,子墨我们走吧!”

老人家却很快叫住了阅儿:“姑娘,可否请你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阅儿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老人家似乎微微一惊,又对她道:“小姐可否给我看你的手?”

阅儿伸出右手来,那老人家『摸』了『摸』她的手,刚开始表情比较镇定,到后来似乎越来越惊讶,甚至张大了嘴,再到了最后,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老人家有些紧张的轻声对阅儿道:“姑娘的命相金贵,简直贵不可言,将来可成皇后之尊,此事你们二人知晓,我知晓,不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现在还是?”她自认为已经没有可能了,她现在嫁都南宫烈说好听是皇亲贵族,说难听就是个市井无赖,那样的人能当皇帝?虽然是皇上的血脉,但实在像是个付不起的阿斗,阅儿听得有些震惊。

商子墨却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若依旧是皇后命,那就说明她一定会嫁给他是吗?

老人家没想到她似乎早已知道,对她道:“你注定是凤凰命,落水也不会变成乌鸦,姑娘且宽心等待,时日一到,自然能成。”

阅儿叹了口气,似乎对她来说,皇后命不再是一件好事,她拿出拿出一锭银子来放在桌子上:“多谢老人家。”

“两位慢走。”

两人往回客栈,阅儿刚刚回房,商子墨也跟了进来,一脸的笑容,阅儿觉得古怪:“你笑什么?”

“笑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皇后。”

阅儿想起之前皇上跟她说的星象问题,这天下可能要出新的天子了,应该不一定会是商子墨,但这话她不敢告诉他,怕他因为猜忌残害手足兄弟,只道:“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

晚上坐在院子里,阅儿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了南宫烈,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是乐不思蜀,还是茶不思饭不想?

也许他那样的『性』格一玩起来,再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想什么?”商子墨朝着她走过来,找了好一会,原来她在这里。

“没什么。”阅儿不想再拿感情的事情去刺激他,其实想来他也有些可怜。

“这个给你。”

“是什么?”

“七夕礼物。”他将锦盒递过去。

阅儿不肯收,叹了口气道:“你不该送给我,给太子妃的话,她可能会很开心。”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南宫烈。”她不会动摇的,如果他此行的目的是希望她动摇,那么他可能打错了算盘。

“你撒谎!”

“一开始我可能是在撒谎,但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他了,我觉得和他过一辈子也不错,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收你的礼物。”阅儿说完转身回房,用被子蒙住头就睡。

商子墨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在院子里就睡着了,挨了一夜的冻。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就生病了,不想吃东西整个人病怏怏的,阅儿让小马看着他,自个出去买了一床大被子放在马车上后,回了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小马正在劝商子墨喝『药』:“爷,把『药』喝了,大夫说好得快。”

“不用了,我喝不下。”

“爷,良『药』苦口,您还是喝了吧!”

“不喝,拿走。”他说完把头一转,竟耍起小『性』子来。

“我来吧!”阅儿伸手接过小马手里的『药』碗对商子墨道:“把『药』喝了吧!”

“不喝,你何必管我的死活,我死了更好。”

“你死了,你娘会伤心的。”阅儿不太会哄他,记忆中他一直是很幸福的人,似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

“那你不伤心吗?”

“伤心,任何人走了,我可能都会伤心。”

第2卷 他很烦恼

商子墨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伸手找她要『药』:“我可以喝,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这几年过的好吗?是怎么过来的。”

“成交,你喝吧!你一边喝,我一边跟你说。”阅儿看他开始喝了,便开始说:“一开始我现在的爹的小儿子死了,我以凌家小儿子的身份面对大家,我觉得很不是适应,而且恐惧。有一段日子,我是浑浑噩噩的,整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感觉自己已经废了,因为曾经家人和你就是我的全部,可是后来都不是了。现在的爹看我太过颓废,他就把扔进军营里,叫人看着我,我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开始,跟着所有的士兵一样,每天要去『操』练,如果偷懒就会按军法处置,挨打挨多了,我反而有恃无恐了。直到有一次,敌人杀进了营内,我亲眼看见同营帐的一个小兄弟死在我眼前,他的血热乎乎的喷洒在我的脸上,如果我能举刀相迎,也许他不会变成这样,那一次的死伤很重,死了很多人。我才发现生命是如此重要,因为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有很多可能。

后来我便开始认真起来,我去『操』练,我想保护我的国家,我没什么底子,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他们早晚练,我是除了吃饭睡觉都练。爹本来让我来军营,不过是为了让我学会珍惜生命,却没想到我开始练武,并且拿他的那些兵书来看。但是似乎人失去一些,就会得到一些,我渐渐越来越执『迷』于兵法布阵以及各种武器和武功秘籍,然后慢慢的立了一些战功。

十人为一帐,有帐长一名。五帐为一旗,有棋长一名。五旗为一行,有行长一名。五行为一营,有营长一名。我一路往上爬,从帐长到旗长我用了半年,从旗长到行长我只用了三个月,从行长到行长依然是三个月,行长到营长用了小半年,一个月后升是六品护军,再三个月后,升五品偏将军。再半年破格提到三品安胡将军。再到如今的位置,我花了很多心血,很多人说这位置是靠着我爹得来的,但我不是。

我自己慢慢怕上来的,可能踩着万千敌人的尸骨怕到了现在的位置,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了。”阅儿说了这么多,是希望他明白,她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辛苦。”他其实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靠着凌老将军的关系层才走到了今天,现在看来,他似乎又错了,她好像走了一条曲折蜿蜒又满是棘刺的路,如今她劈荆斩刺而归,怪不得和以前似乎很是不同了。

阅儿耸了耸肩:“一切都过去了,你把『药』喝完,好好休息吧!”

“不用了,我们现在启程,我还能撑得住,不过你刚才去哪里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小病一场。

“我去买了一床被子,放在马车里,你等以后坐马车的时候,困了可以盖着被子休息一会。”

他听了,心里似乎舒坦了很多:“阅儿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我们走吧!我真没事。”

“你再睡一会吧!你没吃什么东西,我下楼给你熬点粥,你用被子捂着睡一觉应该会好些,粥好了我会叫你,等你喝过粥,我们再启程。”阅儿说完不等他反驳推门而出。

阅儿下楼遇见小二,小二主动打招呼:“凌公子,您的同伴可有好些?”

“似乎还没这么快,可否借你们的厨房让我熬一锅粥,给我个炉灶就好,价钱按粥钱的双倍付给,你看行吗?”

“我去问问掌柜的。”小二说完一溜烟的走了,又飞快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掌柜说可以,我领您去厨房。”

小二把她带到厨房里,此刻正是不太忙的时候,不早也不算太晚,有多余的炉灶可以给她用,阅儿熬得是最简单的粳米粥。

怕他吃不下,又做了两小碟子可口的小菜给他配稀饭吃,两样都是很小的一碟,却做的十分的精致。

凉拌豆皮撒上葱姜蒜末后,用陈醋和辣椒油一拌,撒上一点熟的白芝麻。

再炒了一小碟子青椒木耳,等粥熬好了,一起端到楼上时,商子墨还在睡,但他的睡眠极浅,听见脚步声就信了,转过头来,见她手里端着几样东西放在桌上,问:“粥好了?”

阅儿点头:“你起来喝点,我去叫小马进来帮你收拾行李。”

看着她转身出去,似乎刚刚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温暖再次变得『荡』然无存了,曾几何时他竟变成了这样紧张她?

也许是报应。

其实刚开始他同她好时,不过是看上她模样不错,背景又硬,刚开始的时候对她半冷不热的,现在竟然反了过来。

阅儿现在的态度让他很烦恼,不像仇人也不像朋友更不像是恋人,像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路上一路颠簸,晚上宿在一户破旧无人居住的农家院落里,阅儿和小马都是能吃苦的,往地上铺上几把稻草就能睡,但商子墨不一样,阅儿怕他再着凉,病得更厉害,赶了他去睡马车:“子墨你睡马车,我们两自己找房间睡就好了。”

“这院子里哪有像样的房间?”商子墨有点嫌弃的说道,可惜附近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能让他们休息了。

“有个草堆就能睡,大不了我睡柴房,往柴堆上放几块板子就是床了,小马也可以睡厨房,总之我们两不用你『操』心,你赶快去睡吧!”

商子墨道:“我来睡柴房,阅儿你毕竟是女人,还是睡马车吧!这房子简陋,夜里肯定会凉。”

阅儿嫌他啰嗦摆了摆手:“不用,你管好你自己,别再生病就好。”

“那我们换一床被子。”这小院子里估计没什么又厚实又新的被子,阅儿给他买了放在马车里的那一床就不一样了,不但全新而且买的是最好的棉花很大很厚实的一床,应该过冬都没问题。

第2卷 巨石滚下

阅儿实在不耐烦了,往他身上的一个『穴』位一点,商子墨昏了过去。

阅儿一只手扶住他递给小马:“送他进马车睡觉。”

“你对爷干了什么?”

“只是点了他的睡『穴』。”

“爷明天会生气的。”小马颇有怨言的说道。

“就说是我抱他进马车的,准不生气了。”

“凌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害臊,不怕名节不保?”小马抱了商子墨进马车,给他盖好被子后,走下马车问阅儿。

“没事,我有守宫砂。”所以是不是清白之身,看看守宫砂就行了。

小马很无语:“哪有姑娘家像您这样的?”

“哪有太子像他这样的?”阅儿也很无语。

“其实爷真的挺想你的,暗宫里有您的石像,是按照您当年的模样,爷自己亲手雕刻的,用了许久了。”

“跟我无关。”阅儿自个找了间屋子,关门就睡,她倔强起来,可能九头牛都拉不回。

第二天商子墨醒来时候,仔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阅儿在他身上一点,他就睡了过去,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阅儿身手极好,小马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阅儿似乎从此以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每当商子墨跟她争着吃苦时,阅儿说不通,就点他睡『穴』。

比如烧火做饭,商子墨想独自去深山里拾柴,被阅儿一颗石子扔过去打中睡『穴』,晕倒在地。

比如睡地铺,偶尔遇到不好的黄金,商子墨想睡地上,让马车给阅儿,下场就会是被再次弄倒。

次数多了,以至于每次说的没有结果时,他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自己睡『穴』的位置,比如现在,走到半路上没了水,那几口水只够一个人喝,商子墨道:“阅儿,你把水喝了吧!”

“又来,信不信我…”

她还没说完,商子墨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睡『穴』位置,却不想阅儿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点粉末在手上,朝着他轻轻一吹,商子墨再次昏『迷』过去,小马见状问:“这是?”

“『迷』香,这下可安静了,你把水给他灌进去,我瞧他满头大汗的。”阅儿是好意,也是因为她不想再亏欠商子墨一丝一毫,所以宁愿好好照顾他。等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两应该就算是两清了。

“这也行!”小马无语。

“怎么不行,走吧!咋们启程,也许再走一段路就有水了。”阅儿说完就见小马熟练的把商子墨拖上车,然后三人继续赶路前行。

到了前头县城里却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探子飞鸽传书来报,说白鹤谷已经离开澜州,不知所踪。

于是行程一下陷入了泥沼,中午吃饭时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商子墨似乎一脸的沮丧,对他来说,可能和阅儿相处的美好日子很快就要泡汤了。

小马坐在旁边,看爷似乎心情不好,心情也不太好。

心情最糟的是阅儿,她长途跋涉而来,现在还没到目的地,看来就要空手而归了,心情怎么能好?

她娘的生死,可能都系于此,若找不到孙白鹤,可能她娘只能这样一直的长睡不起了。

她是带着希望来的,却似乎只能失望而归了,她抬头看了看商子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孙白鹤没有任何消息,吃过饭,我们回京吧!”再耽误下去,似乎他也觉得太过意不去了。

眼下可能也只能如此了:“嗯。”

阅儿心情不太好,有些心不在焉,回程的路上一直愁眉苦脸的,小马驾着车出了县城,却在经过一处险要的峡谷时,差点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了马车。

阅儿和商子墨本都在车里闭目养神,突然觉得马车似乎颠簸了几下,听得一声巨响似乎在耳边炸开,下一瞬间又听得外头传来马儿的嘶吼声和小马急促拉住缰绳的叫喊声。

淡定如阅儿也有些坐不住了,隔着帘子问小马:“发生了何事?”

“咋们正在经过两处高山的下头,左边是险峻的高山,右边也是,两边都是极高的山,不知为何突然从山上滚下来几个巨石,惊吓了马儿,幸得我赶得慢,否则说不定会被砸个正着。”小马道,还好他及时拉住了缰绳,却也着实的被吓了一大跳,那样的巨石,突然滚滚而下,从头顶上落下来时,那种压迫感犹如泰山压顶,吓得的他这会儿还发抖一身的冷汗。

阅儿掀开帘子一看,前面的路似乎被几个大石头给拦住了,想要推开石头似乎不太可能,最大的石头,直径可达六七米,就是阅儿内力再好怕是也无法凭着一己之力粉碎巨石:“看来不能从这里过了,小马这周围可还有其他回京之路?”

“最近的可能要倒退两里路,绕道去夕城,但是比较远了,大概需要两天的路程才能到。”

“没事总比堵在这里的好,去夕城吧!反正我们车上干粮和水都带的充足。”商子墨说道,他不喜欢干等在一处。

“是。”小马将马车掉头往夕城的方向驶出。

马车真真是走了两天两夜才到夕城,到了夕城时候。众人都累的筋疲力尽了,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因为到的比较晚,路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客栈里也是极安静的。

大家没怎么在意,第二天早上,三人起来下楼用早餐时,发现店里投宿的似乎只有他们三人,有些奇怪,阅儿问那掌柜:“掌柜的,我瞧着你这店应该也算夕城数一数二的客栈了,为何没什么客人?途径往来的商人也不见几个。”

“今时不如往日,特殊情况。几位是外地来的,恐怕不知道。”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他要不是年纪太大,早已关门歇业发大财去了。

“怎么说?”阅儿愿闻其详。

“今年广南发大水,夕城离着广南近,路过的商贾和年轻力壮的都赶着去发横财了,谁还有闲工夫待在我这客栈里耽误时间。”所以他最近生意差极了。

第2卷 恨之入骨

“什么横财?”阅儿听的一头雾水。

“看来客观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我也无事可干,就给您说说。听说广南那边发了好大的洪水,淹死了十万人,简直是哀鸿片野,却有许多人冲着钱去横财。听说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伙子运气好的话,一两银子能买两个。有许多贩子就趁着现在去买人,买了以百倍的价格卖给各州各府的有钱人家做下人。”

“谁在卖?是孩子的父母吗?”商子墨一听睁大了眼,就是父母也不该如此狠心吧?

“许多小孩在逃荒时和家人走散了,有些就是父母双亡,广南境内有一伙人专门做这贩卖孩子的生意,他们派人到处去抓无人看管的孩子,抓来就关在一起,轮个卖,跟卖白菜似的。运气好的,也许是被买去当了家丁,运气不好的,可能就进了窑子。”说来那些孩子实在可怜,本来就没有父母了,或者找不到亲人了,却还要受被贱卖之苦。

“那当地衙门难道就不管吗?”商子墨听得一身怒火,好大的胆子!居然趁火打劫,趁着水灾拐卖孩童,可恶的程度令人发指。

“管?不帮就算不错了,现在的当官的,哪个不贪?说不定那些个当官的还能从中分到不少了。否则广南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两南总督陇之山也不管?”别人不管,他不相信二舅也会如此,二舅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久坐深宫的太子,有些东西可能一时还是想不到的,比如有些地方黑暗的程度。

掌柜的低声道:“陇之山?客观想必是从京都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商子墨问。

“只有京都的人才会问起陇之山,我们这边的人谁人不知陇之山。有首歌谣是这么说的:两南有个陇之山,燕过只剩一堆『毛』,盖座金屋搂娇娘,哪管门外遍地骨。那陇之山若说贪,他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提到那个人,他就恨之入骨。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听说陇之山面圣都穿的是有布丁的衣服。”那样一个看着很是清廉的二舅,怎么可能是个巨贪了?

“那都是表面现象,他是皇亲国戚,京都里许多人都被他买通了,在那是听不到真话,你若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两南瞧瞧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掌柜的只当他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公子,好心点醒他。

商子墨还是不信:“也许只是讹传。”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广南的地上到处都是被饿死的灾民。”

“朝廷不是派太子送粮来了吗?”商子墨不接,他明明让人一定要把粮食送到的。

“送粮?送是送了,不过百姓没有见到一颗米,听说全进了万胜米庄。还不如不送了。”

“万胜米庄?”商子墨没听过。

“就是广南境内的一个做米的店,分店开满了全广南,几乎是垄断了所有的米面市场,却只卖高价,谁要是敢上街卖米,他们就派人去抢,老百姓怕被抢,有米也不敢卖,这个万胜米庄为了赚钱,如今米价已经高到了一被米一两银子的天价,有些人为了吃上饭,卖儿卖女卖田地,都是贱卖,为的不过是吃上一口饭。”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了?”

“走不了,那地方几乎现在是有进无出,除非是做生意的大商人,给的起出入费,就能有进有出,其余的怕是有进无出了。要是人都走光了,他们去哪里赚钱?”

“什么叫出入费?”商子墨又问。

“说白了就是买路钱,你进城容易,要出城,看门的会找你要安全出入牌,说的好听是为了大家进出安全,免费去领取便可,每日免费发两百张。可这牌子却不是真能免费领取的,衙门叫自己人每天去排队那两百张出入安全牌其实只发给自己人,百姓们去了也领不到一张的,想要就得塞大把的银票去衙门捕快手里买。那地方,黑得天昏地暗的!”真是闻着伤心,看者流泪。

商子墨听他这样说,便气的头都要炸了,若真如此,他这个舅舅的小命恐怕要保不住了,商子墨气的差点往后一头倒去。

阅儿一只手扶住了他:“小心点。”

商子墨看了阅儿一眼,眼神很无助,好像在问现在该怎么办?

阅儿他们手上拿着行李,本是吃了这顿就要离开回京的,现在听了这事,叫她如何回京?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看看才放心,对商子墨道:“要不我们也去广南发笔横财?”

商子墨知道她是想掩人耳目进广南打探,其实他也有此意,先前有些犹豫着,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带她一起去,没能帮她找到孙白鹤,他已经很内疚了,便道:“上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