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还是点头。紧接着小屁股就被他毫无预兆地打了一下,她娇气地叫了声,“你为什么打我?”

卫沨旋即又给她揉了揉,其实他那一巴掌力道不重,只用了一成力气。他哄道:“下回乖乖睡觉。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一整晚不睡觉,我便严惩你那四个贴身丫鬟。”

“还不是你整晚不回来…”苏禧咕咕哝哝,这才想起来问:“你昨晚去哪了?”

卫沨叹了一口气,贴着她的额头道:“陛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整夜未眠。我在一旁帮忙,陛下不开口,岂能擅自回来?”

苏禧有点理解他,但还是道:“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

卫沨亲了一口她的脸蛋,笑着说了声好。昨晚他是想命李鸿回府说一声的,只不过昭元帝一直不放人,他便没有机会吩咐李鸿。他想着这姑娘最近嗜睡,应该早早地就睡了,谁知道她竟这般傻,等了自己一整晚。

只是一晚上,他的胡茬就冒了出来,刺刺的扎人。苏禧细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他这么蹭,当即就推开他的下巴,“你快去洗个澡吧,把你胡子刮一刮,扎得我疼死了。”

卫沨按住她的双手,非但没有去刮胡子,反而又在她脸上磨蹭了蹭。“有多疼?嗯,小娇气包。”

苏禧气恼地娇嗔:“卫沨!”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阵儿,卫沨方才去净房更衣洗漱。接着一道用了晚膳,苏禧认为卫沨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便早早把他赶上床睡觉了。

许是白天睡得太久,晚上一点也不困。苏禧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

她在他怀中乱动,娇软的身躯蹭着他,很容易便擦枪走火。卫沨撑在她身上,灼灼地看着她,“幼幼,不如我们来做些别的。”

别的什么?苏禧自然是知道的,她小脸羞赧,嗫嗫嚅嚅道:“大夫说不行…”

卫沨咬着她的耳珠,碾磨道:“我问过了,大夫说三个月后可以。”

他竟然还问周大夫这些?苏禧嗔他一眼,羞道:“你,你怎么能问人这些呢?”

谁知卫世子竟面不改色道:“男欢女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苏禧无言以对。下一瞬,她便觉得身下一凉,裙子已经被他剥了下来。她惊惊慌慌道:“等,等等…”

卫沨贴着她的耳朵,不等她把话说完,缓声道:“我会小心一些。”

说着,他俯身往下,抬着她纤直的玉腿,薄唇便贴上了她粉嫩的娇处。苏禧立即咬住手指,轻轻地嘤咛一声,“不要…”

*

开春之后,昭元帝组织了一场春猎。

昭元帝领着京城世家去了西北围场,将朝中事务都交给了内阁大臣处理。话是如此,不过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卫沨做主的。这次春猎卫沨自然是去不了了,苏禧身怀六甲也法去,夫妻俩便留在了京城。

豫王世子卫渊倒是一块去了。昭元帝命他布置围场,他与卫沨各有各的任务。

这之后,卫沨依旧是早出晚归。不过像上回那样一整夜都不回来的情况倒是没有了。苏禧晓得他忙,是以二哥苏祉定亲这一日,便没有叫上他,自己回去了。

苏禧陪着殷氏去了镇国公府宋家,见了宋可卿。两人上回见面是好几年前了,宋可卿对她还有一些印象。她朝苏禧腆然一笑,因是商量亲事,她们几乎没说什么话。

有些话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说,镇国公夫人就让宋可卿带着苏禧到后院转一转。

俩人离开后,镇国公夫人岑氏才有些犹豫道:“听说令郎过不久就要出征了。边关路途遥远,跋山涉水的,恐怕许久才能回来吧…”

殷氏道:“祉哥儿与我说了,年底便能回来,还能赶上过年。我留意了一下,过年前后有好几个日子都不错,事宜动土、嫁娶…”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最晚等到今年年底,苏祉从边关回来后便婚事办了。宋可卿的年纪大了,明年就十八了,这话正好给镇国公夫人吃了一个定心丸。她思忖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这厢苏禧与宋可卿一道参观完院子,回到堂屋,殷氏已经准备向岑氏告辞了。

宋可卿待人周到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同样都是世家贵女,她给人的感觉与傅仪完全不同。端庄大方,又毫不矫揉造作。

从镇国公府出来,苏禧见天色不早了,就没有回苏府,与娘亲殷氏说了一声,直接回了晋王府。这时候卫沨还没有回来,她走在回云津斋的青石小路上,见前面走着两个人。

左边是二姑娘卫昭昭,右边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穿着秋香色遍地金比甲。两人似乎在逛园子,有说有笑的,气氛颇为融洽。苏禧远远地看不清妇人的面貌,只觉得从未见过她,回到云津斋后,就让听鹂去外面问了一下。

不一会,听鹂就回来了。

原来那位妇人是晋王妃袁氏的妹妹,也就是卫昭昭的姨母。

卫昭昭到了出嫁的年纪,依着袁氏如今的精神状况,肯定是无法为她说亲的。卫昭昭自己也心急,就把三姨母请到府上来了。那三姨母嫁给了青州知府谈青天,姑且就叫谈袁氏好了。

卫昭昭的心情苏禧可以理解。只不过谈袁氏嫁去了青州,距离京城几百里远,对于京城贵妇圈子一点都不熟悉,便是找她说亲,也说不出什么好的亲事。

除非她想嫁到青州去。

苏禧托着两腮。自己身为卫昭昭的大嫂,这些事情原本可以帮她一下的,不过她想起卫昭昭屡屡挑自己刺的光景,扁了扁嘴,还是算了吧。她也是很记仇的。

第119章 静观其变

何况就算苏禧想帮,卫昭昭也未必领她的人情。

苏禧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吩咐听鹂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了什么结果,就告诉自己一声。谁知道才过了几天,卫昭昭的亲事便有了着落,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威远将军府的长子吕江淮。

苏禧听到这消息时,生生被茶水呛得脸颊通红。

听鹂赶紧给她顺背,又补充道:“不过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奴婢也是听说。倘若是真的,二姑娘与谈袁氏应当会来告诉您一声的吧。”

毕竟现在晋王府是苏禧住持中馈,卫昭昭要嫁人,府里便要给她出嫁妆。

好半响,苏禧才止住咳嗽。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吕江淮究竟同谁成亲了,然后发现自己一点印象也无。上辈子她与吕氏兄妹没有交集,自然也没注意他们,只记得吕家长子成亲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好像从自家门口经过了。吕家到晋王府,中间确实会经过苏府大门。

难不成吕江淮真的娶了卫昭昭?

倒不是说这门亲事有多不好…苏禧放下五彩番莲纹茶杯,纠结地蹙了蹙眉。她自认不该多管别人的姻缘,可是吕江淮心肠耿直,热心善良,配卫昭昭那般刁钻娇蛮的性子,真的合适吗?

当然若是两家都同意了这门亲事,她身为卫昭昭的嫂子,也就不好多管此事。

更何况当初她未出嫁时,威远将军夫人陆氏是上苏府提过亲的。

苏禧抿抿唇,想了半天,打算静观其变。

第二日,卫昭昭与谈袁氏就来到了云津斋,向苏禧拿对牌。兴许是有求于人,卫昭昭的态度不如往常那般盛气凌人,软和了一些。“听说库房还有几匹软云纱,已经是春天了,我今年只做了四套春衫,根本不够穿的。大嫂能不能借给我对牌,我去库房挑几匹料子,让府里的绣娘做几套春衫。”

那几匹软云纱是过年时昭元帝赏赐的,布料柔软,清透精美,很适合做春衫。

府里每年换季都会给各房的人做衣裳,一人四套,这是老规矩了,卫昭昭说不够,兴许是以前晋王妃袁氏掌家的时候,常常给她另外做衣裳。苏禧思忖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些料子却要记在秋堂居的账上,月底之前还上就行了。”

卫昭昭一听,便有点坐不住了,道:“我用自己家的东西,为何还要交银子?”

苏禧就猜到她要这么问,解释道:“府里每人做几套衣裳都有定数,谁想多做,便要自己掏银子。倘若人人都想做多少便做多少,那府里的开支岂不乱套了?”

苏禧自幼跟在殷氏左右,常见殷氏管理府中大小事宜,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也就大概晓得该如何管家了。无非是要把规矩立起来,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是以卫昭昭想多做衣服也可以,帐是一定要记的。不仅仅是针对她,谁来都一样。

卫昭昭盯着苏禧看了片刻,方才咬咬牙,妥协道:“好,记账就记账。”

苏禧这才命听鹤把对牌拿过来,交给卫昭昭。

卫昭昭拿了对牌,与谈袁氏一道走出云津斋。谈袁氏这才回神,想起刚才看到的世子夫人,端的是貌美无双,闭月羞花,便是整个青州也没有那么好看的人。前儿她见了豫王府的世子夫人,本以为那就很漂亮了,没想到这位才是倾城之貌。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只穿了一件雪青色的云锦苏绣褙子,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肌肤胜雪,容颜娇美,一举手一投足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就是不太好说话,谈袁氏道:“昭姐儿怎么做身衣裳也要向她支会?我瞧着她年轻得很,像是才十五、六岁,能立得起来么?”

卫昭昭吃了一肚子瘪,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口气。“三姨母不知道,年级小又如何?我大哥把她当成宝贝疙瘩,就算她管的不好,府上又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话虽如此,但卫昭昭心里清楚,苏禧自持家之后,确实将府中上下打理得不错,井井有条,赏罚分明。原本有几个年长的嬷嬷不服管教,被她撵出去两个后,一个两个都老实了。如今晋王府比娘亲袁氏管家的时候还要更有规矩一些。

谈袁氏道:“我方才见屋里没有别的女子,难不成卫世子只娶了她一位夫人?”

卫昭昭道:“可不是么,一个妾都没纳。也不晓得是有什么勾人的手段…”后面这句话说得极轻。说着又想起自己娘亲和大哥的遭遇,禁不住眼眶红了一红。

谈袁氏忙劝道:“罢了,罢了,等你的亲事定下来后,便在府上住不多日了。何必为这些事伤神?还是想想日后如何过自己的日子吧。”

一番话,让卫昭昭想起了英武俊朗的吕江淮。她收起愁绪和憎怨,脸蛋一红,轻轻点了点头。“三姨母,威远将军府的人是怎么说的?”

谈袁氏见她这样,无疑是动了芳心,掩唇笑了笑道:“上回我见了陆夫人一面,倒还没与她说这些。毕竟咱们是姑娘家,应当矜持一些。下回陆夫人生辰时,我把你带过去,咱们昭姐儿生得这样俏,陆夫人一定会动心思的。”

卫昭昭羞赧地嗔了一声“三姨母”,却没有反驳。

第120章 豁然开朗

卫昭昭是见过吕江淮的。

那日卫昭昭去静元庵看望娘亲袁氏,正赶上袁氏发病。屋里的东西被砸得一片狼藉,袁氏抱着一个紫檀盒子忽而啜泣,忽而低语。谁若是靠近她,便会被她厮打咒骂。伺候她的两个丫头都被她挠伤了,便是给再多的银子都不肯留下再伺候她。

卫昭昭好不容易将袁氏哄得歇下了。那两个丫头伺候不周,她拿着她们的卖身契,卖给了人牙子,打算去西市重新买两个年纪大的嬷嬷。就在去西市的路上,夕阳西陲,暮色四合,她听见马车外头有人求救,掀开帘子一看,是一个拐子抢了妇人的孩子。妇人在后头追赶,那人贩子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钻进了人群里。

这种事情在西市颇为常见,卫昭昭一面替那位母亲惋惜,一面又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她一个姑娘家也做不了什么。

就在那妇人绝望大哭的时候,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从客栈二楼翻身而下,几个箭步便冲到了那名拐子跟前,与拐子过了几招后,轻而易举便擒住了他。前后不过一瞬间。

妇人冲上去抱起孩子,不断地朝他道谢。他说了什么,卫昭昭当时没有听见。卫昭昭只看见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背后一片暖橘色的光,映着他硬朗的五官,格外地英俊好看。他身材高大,面上含着谦虚的笑,一身武将风范,却并不粗俗。

卫昭昭怔怔地看了许久,直到他向妇人告别,身影渐渐远去,她才恍然回神。

那之后,卫昭昭便时不时地想起他。

后来知道他是威远将军府的大公子,她就按捺不住了,所以才会叫三姨母特地从青州赶来京城。

卫昭昭回到屋中,漫不经心地摆弄青釉花瓶中的月季花。那天她远远看着他,他却没注意自己。三姨母只打听到他没有定亲,不晓得他心里头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是见了自己,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呢?只是这般一想,她的脸就忍不住红了。

能嫁给这般英武正义的男子,被他宠着疼着,一定十分有安全感。

卫昭昭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吕江淮却全然不知,正在筹备母亲陆氏的寿宴。

到了陆氏生辰这一日,威远将军府并未邀请什么人家,只平素跟陆氏关系好的几位夫人过去了。苏禧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卫沨今日却没有入宫,而是叫人安排了马车,打算前往威远将军府。苏禧听罢,赶紧走到卫沨跟前道:“我也要去。”

卫沨是去找威远将军谈论公事的,况且他也不希望苏禧与吕江淮还有什么接触,是以并起两指轻弹了弹她的脑门,道:“你去做什么?听话,在家里等我回来。寿宴上人多,免得把你磕了碰了,受伤了怎么办?”

苏禧嘟嘴道:“我又不是纸做的,哪那么容易受伤呢?而且周大夫不是说过,出去走走对身子有好处吗?我天天待在家里,会闷坏的。”她上去握着卫沨的手,讨好地与他十指相扣,仰头道:“我不会跟吕大哥说话的,我好久没见姝姐姐了。庭舟表哥,你就带我去一回,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用那希冀的、澄澈的眼神望着他。“好不好吗?”

卫沨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有些招架不住,末了反握住她的小手,有些无奈,道:“去了不许闹腾,乖乖听话。”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苏禧一喜,嘴上去道:“我才不会闹腾。”

俩人坐上马车,前往威远将军府。卫沨去前堂找威远将军吕驰谈论一些事请,苏禧则去了后院,给将军夫人陆氏祝贺生辰。卫昭昭与谈袁氏紧跟着也一块来了,不得不说这谈袁氏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来京城不过短短几日,便与将军夫人打上了交道。

将军夫人陆氏见过了卫昭昭,笑着称赞:“晋王府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标致,叫人瞧了羡慕。”

说着看向苏禧,笑容不改道:“将来卫少夫人生的小世子,定然也好看极了。”

方才苏禧进来的时候,陆氏着实吃惊了一番。毕竟苏禧已经是二品郡夫人了,晋王府又是皇亲国戚,能参加她的生辰宴,委实给了她不少面子。她生怕招待不周,听说女儿吕惠姝之前与苏禧关系好,赶忙把吕惠姝叫了出来,好生陪着苏禧。

苏禧笑了笑,没有答话。

吕惠姝见这儿人多,便与娘亲陆氏说了一下,带着苏禧去了后院。

*

“幼幼,倘若不是你过来,我娘也不会让我出来…你不晓得我最近有多闷,出个门就跟出牢狱似的,每日只能绣花、看书、写写字,哎…我都要闷出病了。”吕惠姝带着苏禧来到后院湖心亭,望着湖面上的风景,颇有些郁郁寡欢道。

苏禧坐在石桌后面,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姝姐姐别这样想,陆夫人也是为了你着想。其实看书写字也别有一番乐趣,你若是能静下心来,便能发现其中的妙处了。”说着想了想,道:“不如我借给你几本有趣的书,你看看吧?既能学到东西,也能打发时间。”

吕惠姝忙道:“还是罢了,你借给我几本兵书还可以,若是叫我看四书五经,我便一个头两个大。”说着叹了一口气,真心诚意道:“还是幼幼你厉害,什么书都看得进去,肚子里全是才华。哪像我,只会舞蹈弄棒的,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

苏禧捧着脸颊道:“舞蹈弄棒有什么不好?还能强身健体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姝姐姐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吕惠姝被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多谢你的安慰。”

苏禧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她就很羡慕吕惠姝身上的洒脱之气,那是深闺姑娘怎么都学不会的。

苏禧与吕惠姝说了一会话。将军府的丫鬟端上来几碟点心,苏禧握着小茶杯,随口问道:“许久不见吕大哥了,不晓得他如今定亲了吗?”

吕惠姝虽好奇苏禧为何突然关心起大哥的亲事,但还是答道:“尚未定亲呢,大哥日后想去边关发展,怕早早地把亲事定下来了,人家未必愿意跟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便打算在边关安定下来之后再考虑亲事。”

苏禧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托腮,少顷又问:“那若是有姑娘倾心于他呢?”

吕惠姝吃点心的动作一停,好奇地看着她,“哪个姑娘?”

苏禧不语,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吕惠姝是个聪明的,就见她眼珠子转了转,回想方才谁跟娘亲说了哪些话,好在今儿来的人不多,她很快就相出了答案,“你是说…”

谈袁氏与母亲交情不深,今日非但来了,还是带着卫昭昭一块来的。

这原本没什么,可若是细想,便能发现其中的门道了。谈袁氏今儿话特别多,总是有意无意地夸赞卫昭昭的好处,这不就是带人来相看么?吕惠姝见苏禧没有反驳,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她却没有喜悦,惋惜道:“幼幼,对不住…恐怕这件事要叫你们失望了,我大哥前阵子刚说,不打算在京城定亲。我方才也跟你说了,他打算去了边关之后再…”

其实吕江淮的原话是,短期内没有成亲的打算。吕惠姝知道他还放不下苏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苏禧已经嫁给晋王世子了,眼下又怀了身孕,就算他放不下,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而且吕惠姝很了解自家大哥的性子,他心里装着苏禧,就绝对不会娶苏禧的小姑子,那样见面了该是什么滋味儿?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何苦呢?

吕惠姝本以为苏禧会跟自己一样惋惜,没想到她只是眨了眨眼,旋即豁然开朗,宛然笑道:“姝姐姐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或许是他们的缘分未到吧,这也是强求不了的。”

吕惠姝松了一口气。

从威远将军府告辞后,不晓得谈袁氏与将军夫人陆氏说了什么,就见卫昭昭脸上挂着羞涩喜悦的笑意。直到回了将军府,她的嘴角还没放下来。

然而卫昭昭的欢喜没有持续几天,就再也笑不出来了。陆氏委婉地告诉谈袁氏,他们家没有结亲的打算。谈袁氏将这话转告给卫昭昭之后,卫昭昭颇受打击,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出来时两个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看便是哭了很久。

*

苏禧听说了卫昭昭的事,虽说有些不厚道,但还是替吕江淮长长舒了一口气。

卫沨洗完澡出来,就见她坐在临窗榻上唏嘘,问道:“怎么长吁短叹的?”

苏禧赶忙摇摇头,道:“没怎么。”

一看便是撒谎。卫沨走到她跟前,只穿了一件佛头青的长袍,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小片光洁的皮肤。他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眯着眼睛道:“是真的没什么,还是为了吕江淮骗我?”

他身上散发着浅淡的清冷香味,俊颜含笑,昳丽至极,婆娑她下巴的手修长有力,带着危险的温柔。苏禧正欣赏他的脸呢,冷不丁被这句话吓得冒出一身汗,睁大眼睛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说完觉得这话不对劲,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于是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姝姐姐说了几句话而已。”

早在从吕府回来那一日,卫沨便将事情调查清楚了。他坐在苏禧身边的榻上,手指往上,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你倒是对旁人的事挺上心的。”

有那功夫,也不见多关心关心他。

苏禧嘤咛一声,捂着脸颊往后缩了缩,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吕大哥与二姑娘性情不同,勉强凑到一起,恐怕对两个人都不好…”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她见卫沨脸色不好,生怕他又像以前那般吃干醋,眼睛骨溜溜地转了转,捂着肚子,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一旁的猩红色大迎枕上,道:“唔…我肚子好疼啊。”

卫沨见她攒着眉尖闭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他弯了弯唇,明知道她是耍小心机,但还是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关心道:“怎么了?”

第121章 穹隆轰鸣

四个多月的时候,苏禧的肚子开始显怀。纤细的腰肢隆起一条圆润润的曲线,她生得纤细,骨架又小,唯有穿着薄透的春衫站在镜子面前才看得出来。平时外头罩着外衫,外表看上去仍旧是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玉嫩香娇的姑娘。

苏禧孕吐的情况比前阵儿好了一些,不再吃什么吐什么了。就是特别喜欢吃酸的,尤其是那种青青涩涩尚未成熟的酸李子、酸梅子。然而此时并非果子成熟的季节,卫沨便叫人花大价钱从两淮以南弄来了新鲜的杏李,每日供着她随便吃。

听雁洗了端上来,苏禧一个人便能吃掉半碟子青李。她以前不大喜欢吃酸的,自从有了身孕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变得特别能吃酸。以至于卫沨亲了她之后,忍不住夸张地皱着眉,道:“真酸。”

苏禧把头一扭,拿乔道:“那你别亲。”

“那可不行。”卫沨含笑,说着捏着她的小下巴,低头再次含住她粉粉的唇。

再不几日,春猎结束,昭元帝便要从西北围场回来了。这几日卫沨难得有空,便在家中陪一陪苏禧。

那边卫昭昭一心想嫁给吕江淮,后来谈袁氏又为她相看了几家亲事,她都不肯点头。谈袁氏拿她没办法,也就不再管她了,自个儿回了青州。

卫昭昭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苏禧出嫁前与吕江淮的事,吕家曾向苏家提过亲,后来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这门亲事便没结下来。她就认为这一定是苏禧的缘故,吕家为了避免尴尬,才相出种种理由搪塞自己的。她本来就恼恨苏禧,如此一来更是将苏禧恨之入骨了。

卫昭昭在人后编派苏禧的不是,道她“不矜不持,勾三搭四,成亲前与男子纠缠不清”。

底下的人都是有话学话的,甚至会越传越离谱。待这些话传到苏禧的耳中时,已经是不堪入耳了。

听鹂抖抖索索地将话说完,红着眼睛道:“姑娘,二姑娘怎能这么说您…”

袁氏去了静元庵,苏禧掌家后从未亏待过她。她竟能说得出这种话。

苏禧粉唇紧抿,问道:“传这些话的都是什么人?”

听鹂道:“是秋堂居那儿的几个丫鬟,以前伺候过袁王妃的。”

苏禧许久不语。她极少露出怒容,这回却是真的生气了。她道:“把她们都叫过来。”

这头书房,李鸿也向卫沨汇报了此事。就见卫沨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还传了什么?”

李鸿迟疑片刻,道:“…还有一些话太难听,世子爷不听也罢。”

卫沨放下玳瑁宣笔,眉峰低压,仿佛淬了一层寒意。半响才道:“幼幼知道么?”

李鸿道:“小人方才遇见了听鹂姑娘,见她神色匆忙,想必已经跟夫人说了。”

“这些话传到什么地步了?”卫沨道。

李鸿道:“只是秋堂居的几个下人在说,并未传到外面去。”

卫沨站了起来,沉吟片刻道:“二姑娘目无尊长,缺乏礼数,准备一辆马车,让她去静元庵与袁氏一块修身养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自回来。”

他走到门边,想到苏禧听到这些话后的表情,那姑娘是个小古板,最看重名声,目下这一闹,不知道会有多生气。他眉宇冷淡,轻描淡写道:“将所有嚼舌根的下人都找出来,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便一个个拿针线缝上。”

是以苏禧这儿还没见着那些下人呢,就听说卫沨已经将那些人都打发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