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非那些事,白家也看不上我六皇子的身份,更不会让白家嫡女嫁给我做皇妃。”纪凛显然是不能认同沈嫣做这个假设,“他们争的从来都是皇后的位置。”

“即便是如此,你做的也很好。”沈嫣冲着他笑了笑,满是安抚,即便是这些人争的是皇后的位置,即便是他们最初都瞧不上他,觉得他一个冷宫出来的皇子怎么可能成为大晋朝的皇帝,她依旧觉得他很好,她从未见他放弃过什么,所以他一定是能做好的。

纪凛看着她,心间涌动,泛上来,聚于眼底,没有掩藏。

“你就这么相信我。”

先帝在位后几年,泰州等地的灾情越发严峻,皇上登基这一年来,情况好转了许多,还有南平那边的,这样的事沈嫣可以举例出好多,他确实不是最好的帝皇人选,但他却做的很好。

她的笑容,从未变过,对他的支持亦是。

纪凛的声音哑了几分:“菀青。”

沈嫣轻仰起头:“嗯?”

“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第30章

内屋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隔着两尺不到的距离, 他的眼神,让沈嫣感觉透不过气。

昨天夜里那不自在再度爬上了心头,想说点什么, 嘴角轻轻嗫动了下,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置在膝盖上的手扶向了坐塌的边沿,用了几分力,沈嫣站了起来:“皇上。”

纪凛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 视线往上:“你躲什么。”

“我去给您倒杯…茶。”

沈嫣才挪一步就被他拉住了, 再往前迈时, 纪凛用力将她往后拉, 沈嫣撞入了他的怀里, 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插在发髻间的蝴蝶簪轻轻晃动, 两扇金叶翅膀颤着, 犹如她这会儿的心。

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一松,沈嫣上半身就要朝后仰去, 那是下意识的,她搂住了他的脖子, 轻呼声脱口而出, 等到发现是他故意如此时,沈嫣已经闹红了脸。

“你。”沈嫣想起来,坐在他身上双脚还悬空着, 根本没有施力点。

纪凛眸中带笑:“你躲什么。”

“我没有。”

“你有。”

沈嫣瞪他:“我没有。”

可对上他那视线,沈嫣这颗没平息下去的心,又开始突突的跳。

幽香浮动,纪凛深了神色,缓缓道:“你有。”

沈嫣说不过他,又起不来,越坐越不自在,便挪了下想靠到他旁边去,也许能踮到坐塌边上呢,岂料抱着她的手用力的将她箍紧了,清虚一声“别动”,沈嫣的身子随之一僵,再也不敢动了。

原本坐在他身上还是衣服隔着肌肤软软的,忽然就多了一样异物,还有逐渐膨胀的趋势。

她未经人事,可在她出嫁前看过不少娘亲给她准备的春乐图,宫里来教养她规矩的嬷嬷也曾教导过她行房之事,沈嫣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就是因为清楚她才不知所措。

“你…你。”沈嫣抬头,他已经近到了自己的眼前,环抱着腰的手越发紧,未等回神,天旋地转,后背已经和坐塌上的垫子相接触。

放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慢慢抽离,从她的眉眼往下轻抚,居高临下,纪凛就这么看着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沈嫣不能抵御。

“我不能等你慢慢忘了二哥。”

这样的姿势,沈嫣避无可避。

从出宫那日回来,他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嫣之所以慌张,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就好像原本种下的是硕果的种子,有一天它破除而出长大时却成了藤蔓,在她的心底里铺地而生,往外蔓延开去,想要缠缚,想要共生,想要证明它的存在,不断的冲破构筑在周围的墙壁。

沈嫣好不容易抓住了些,抬起眼眸看他:“皇上,我们之间。”

“你爱二哥吗?”

沈嫣怔怔。

屋内安静,大宝不知道去了哪儿,纪凛握住她的手,紧紧交缠,朝他的心口按去。

噗通…噗通…

沈嫣神情一震,嘴角嗫了下:“我…”

沈嫣跟着他,跟着他的话,跟着他的手,定在那交缠的五指上,她听到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这些天,沈嫣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空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反反复复总是响起他说的话,闭上眼,是他求索时候样子,而每每想到这些,沈嫣的心跳就会加快。

大婚之后一直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忽然变了个样,沈嫣反应不过来,更是没想到过会这样。

从小在沈侯府中长大,十二岁那年被册封为太子妃,沈嫣接受的教导中,有祖父教她家族共存的,有母亲教她如何与丈夫相处,如何操持中馈,有宫中嬷嬷教她如何服侍皇上,如何主持后宫,如何让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妒,不恶,端庄贤能,温良娴舒,与后妃和平相处,与皇上夫妻和睦。

却没人教过她,遇到这样的事时该怎么办。

沈嫣给瑞珠写了一封信。

等回信的日子里,临近年关,宫中越发忙碌。

而这一阵子,皇上来的很是频繁。

与她用过晚膳后,一个看折子,一个逗猫,偶尔她会听他说起地方官员上奏的事,这些和往常都一样,只不过是次数多了,但每每到就寝时却不同了,沈嫣发现自己十次里面有七次早晨醒来是在他怀里的。

他却说是自己夜半时睡相不好,扯了他的被子,无奈之下只好一起盖。

沈嫣当然不信,他却越发顺手,躲不过怎么办,敌不过他这“不要脸”的行径,沈嫣连静下心的空隙都没了。

转眼小年过后,除夕将至,整个阜阳城沉浸在了热热闹闹的新年里。

很快便是年三十。

宫中年年举办宫宴,今年和往年一样,邀请官员女眷前来,御花园这儿的宴客厅中,宴会过一半,几位娘娘回宫休息,余下的场面便轻松了许多。

沈嫣不在永和宫,在印月楼内。

印月楼依着宫中明湖所建,白天赏景最好,到了夜里这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没什么人会来。

沈嫣却尤为喜欢这样的安静,远处的嘈杂纷扰都闹不到这儿,站在看台往外望,阜阳城的天犹如白昼一半,已经被烟火覆盖。

从五年前开始,每年沈嫣都会到这里来,只不过那时还有人陪。

远处喧嚣,更显得印月楼内安静,沈嫣怔怔望着平静的湖面,从这儿看出去,唯有印月楼映衬下的湖面泛了粼光,再远处就是沉寂。

沈嫣看的出神。

忽然,她原本平寂的眼底,出现了一缕缕的光。

对岸漆黑一片的湖面上,亮起了一盏盏的灯,像是破空出现的星星,在湖面上闪闪发亮。

沈嫣扶住扶栏朝那儿望去,风吹动下,那些亮光在湖面上涤荡开来,从几盏变成十几盏,越变越多,要将那片阴霾照亮。

“是祈愿灯。”

木槿和红莺也看到了那情形:“娘娘…娘娘!”

看台上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急促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红莺和木槿追了下去。

大雪中一抹身影跑的很快,身后的披风在风中扬起,脚步却未有停歇,从印月楼下面一路朝那灯光之处奔去。

那湖面上的灯还在增多。

穿过了这一小片林子,终于到了点灯的地方,沈嫣拎着裙摆,四下搜寻着点灯的人,这湖畔边上除了她和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灯之外,再无别人。

冷风拂面,大雪纷下,在走了两圈后沈嫣都没有找到什么,微弱映衬的湖畔全是她的脚印,她伸手扶住了一旁的书,喘着气,看着那些祈愿灯,眼神微闪。

粉白的纸裹成的碗口状,里面摆着半支蜡烛,昏黄的灯火一盏盏汇聚在一起,将湖面映衬的十分美丽,风轻轻吹,它们有些靠在了岸边,有些已经飘飘浮浮着远去,隐隐可见上面有字。

在她到来的前一刻还有灯在被点亮,此时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她不信鬼神。

沈嫣深吸了一口气,朝湖岸走去。

一步,两步,已经在岸边沿,再往前就要跌入湖中去。

沈嫣看着这些灯,做出了十六年来第一个罔顾结果的决定。

她抬起脚。

“娘娘!”

“小心!”

一股劲力,抬脚的一瞬间,有人将她拉了回来。

手劲很大,沈嫣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直到她站稳他都没有松开手。

沈嫣抬起,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莞起了嘴角:“我就知道是你。”

纪凛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真的要跳湖,只是为了让自己现身,想到此,他才放心的松开手:“为什么会来这里。”

沈嫣朝岸边走去,蹲下身子,捞起一盏贴着湖岸不肯离去的祈愿灯,轻抚了下边沿上的字:“去年也是皇上放的灯,是不是。”

纪凛没作声,担心她会跌下去,站到了她身旁。

“我早该想到的。”沈嫣欺身,将祈愿灯放到水里轻轻一拨,看着它幽幽晃晃飘远,眼神迷蒙了几分,“这几年的灯,都是你放的。”

瑞珠说的挺对,当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的时候,有时静下心来,或许能看得更清楚,顺其自然,总会有指引的方向出现。

纪凛朝那些灯看去,语调很浅,像是在说一件并不值得炫耀的事:“你不是说,从印月楼上往下看,这边若是点上数盏灯,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海一样。”

沈嫣起身,看着这一片,她是说过。

但她一直以为,这些灯都是二哥哥让人放的,却未曾想过,印月楼这个地方也是年幼时,他们来过的地方。

那是他从树上摔下来伤好了之后,隔了许久,恰好是年三十的宫宴,她跟着他到了印月楼这儿,偷偷走到上面往下看,那时她说过,若是这湖面都亮了,应该会和天上的星辰一样美。

儿时的童言童语,说过很快就忘了,许多年后,当二哥哥带她来印月楼时,望见那一片如星海一样的湖面,她也未曾想到过与他有关。

直到再看到这些灯。

第31章

不远处的木槿和红莺松了一口气, 刚刚险些吓死她们, 娘娘要是真的落了水,数九寒冬的,可不得生一场大病。

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了脚踩雪的声音, 一转身,李福公公就在她们身后,还带了连个小太监,三个人手里是还没来得及放完的祈福灯。

木槿拉着红莺朝后退去,到了李福身旁。

红莺指着李福手里的花灯:“公公,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李福点点头, 可不, 他们几个忙了两宿才做出这些祈福灯, 适才偷偷过来放, 原本是要放完了再走的, 可皇后娘娘忽然过来了, 吓的他们连忙找地方躲藏。

“娘娘从印月楼下来的时候, 我们也没追上。”

李福叹了声:“去年的灯是放完了,皇上在这儿守到娘娘离开了才走的。”

五个人就这么站在角落里, 望着湖畔那儿,刚才还是皇上和皇后呢, 这会儿瞧着, 怎么看不大清皇后娘娘。

站的久了,难免会冷,即便是穿得多, 脚下厚厚的雪,冒上来的寒气也令人发颤。

沈嫣此时却没感觉冷,整个人被包裹在皇上的大氅中,半张脸又藏在狐绒围脖下,风都吹不进来,热烘烘的。

湖面上的那些祈福灯越飘越远,有不少在水里浸湿后已经沉下去了,湖面上的光渐渐黯淡下来,余下那些的火也越渐微弱,沈嫣动了下身子,扭了一半,抬起头,看到了大氅上沾满的雪,抬手轻轻掸开:“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纪凛又将她的手藏回了怀里:“尚未子时。”

“等子时就来不及了。”快到子时,阜阳城里的百姓都要赶去庙里赶着上香,宫里这边也要去宗庙祈福上香,从这儿软轿过去至少要小半个时辰,这可不能错过。

“先送你回去。”

不等她反对,纪凛牵起她往回走,到了印月楼后送她上了软轿才前去宗庙,这会儿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

回到永和宫后没多久,沈嫣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一百零八声,迎接新年到来。

几乎是同时,阜阳城内各种盛起了烟火,宫中也是,从永和宫看出去,整片天都是亮的。

这样的热闹会持续一夜,沈嫣让玳儿准备了不少吃食,御膳房那儿也送来了饺子。

在沈家的时候,孩子们每年都要守岁,平日里即便是再贪睡,这天夜里是要熬住,兄弟姐妹们聊天吃零食,再来一大碗的饺子,熬到了天亮,就去各房拜岁讨压岁钱。

入宫后这些还要复杂些,一个时辰后宗庙那儿祈福完,皇上过来,沈嫣让玳儿重新煮了饺子陪着他吃完,他还得去太后娘娘那儿,再到永和宫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往常这个时辰,得起来准备上早朝,年初一到初六虽说不用,但宫中是没有歇息的日子的,大年初一,要去皇陵祭拜。

五更天时,天还灰蒙蒙的,天上飘着雪,承明门前车轿齐备,出发前去皇陵。

前头是皇上坐着的马车,后面太娘娘的,皇后的,余下那些妃嫔,几人一辆,加上候在宫外的官员和护送守卫,浩浩荡荡。

这样忙碌了一天后,回到宫中已是傍晚,太后娘娘还要接见前来问安的张贵太妃和齐王夫妇,延寿宫中,这会儿正热闹。

沈嫣陪在太后身旁,左下方坐着张贵太妃,在她旁边是齐王妃,对面还坐着一同前来问安的几位太妃娘娘。

被禁止入宫的永嘉长公主没有来,但此时屋内的话题却是围绕她的,张贵太妃并不知道永嘉长公主离宫的原因是什么,只对她的婚事关切的很,便热切的和太后娘娘贵说道:“嫁过去半年,守了三年,马家也不该在说什么,我看那林家二公子挺好,姐姐你说呢。”

太后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林保侯家的二公子?”

“是啊,三年前他那妻子病逝了,膝下又没有子女,永嘉嫁过去了不正好。”说罢,张贵太妃便捂嘴笑着,“这阜阳城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了,永嘉年纪也不小,他正好大她四岁,虽说之前娶了一回,但不论是人品还是德行都是好的。”

“袁家倒也不错。”

张贵太妃很快就搜罗出了太后所说的袁家是谁,脸色微变,颇有几分勉强:“袁家啊。”袁家那两位没娶亲的,长的都不咋地。

继而敷衍一般:“姐姐觉得好,那必定是想周全的。”

太后对她副样子早就习以为常,见齐王妃坐在那儿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便笑着问她:“身子可还利爽?”

齐王妃和沈嫣一般大,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霍大人的次女,与齐王三月成婚,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因为年纪相仿,沈嫣与她也算认识,生的眉清目秀,性子温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听到太后娘娘提起她,霍琇滢笑的温和:“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如今这几月还好。”

太后对此十分的慈和:“难受了几个月,就是现在还能舒服些,等过两个月肚子沉了,要更小心些才是。”

“说起琇滢怀的这胎,我原本还担心她会不舒坦,也是孩子疼娘,和我怀冽儿时一样,头三月都没怎么折腾,吃什么都有胃口,就是最后那月人才沉一些,之前啊都没什么事儿。”不等霍琇滢说什么,张贵太妃便开始说起自己这尚未出生的孙儿的好,脸上藏不住那得意劲儿,还笑眯眯的对太后娘娘道,“姐姐,我啊找人算了,是个儿子!”

说罢,张贵太妃又拍了下腿:“姐姐你说是不是有福气。”

太后的语气淡了几分:“不论男孩还是女孩,投身在皇家,哪个又是没福气的。”

“姐姐说的是,要我说啊,还是长命百岁的好,这才能将这福气享用尽。”

张贵太妃这句话说完,太后没作声,屋里其余几位太妃没人敢接她的话,这不是在暗讽太后娘娘生的两个儿子都没福气。

对于张贵太妃而言,没人接话她也不会冷场,说完那话后半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乐呵呵的又看向沈嫣,脸上那关怀,隔着这些距离就能将她给淹没掉:“皇后娘娘啊,您和皇上可得抓紧了,你们还比齐王早两个月大婚呢。”

说罢,意味深长的在沈嫣的腹间扫了下,收回去后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还夸了句:“这茶还是宫里的好啊。”

霍琇滢年纪小,阅历浅,又没经历过宫中的生活,对于自己的婆婆说出的这番话,她心中深觉得不妥,脸上也有些尴尬,她朝皇后看去,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才好,要不然和皇上一说,兄弟之间,王爷该做难做人。

沈嫣抬手,低声吩咐了红莺几句,随后笑着对张贵太妃道:“贵太妃觉得这茶好,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往后宫里有新进的,本宫让齐王给您捎回去。”

张贵太妃呵呵笑着,低头喝了一口:“那敢情好,皇后娘娘若是觉得无聊,就叫琇滢常入宫来陪你,你们妯娌间的,本就应该多亲近些,往后生下来的孩子也得叫你一声婶婶。”

沈嫣笑眯眯道:“贵太妃说笑了,本宫怎么会无聊呢,宫里这么多的事,可不像贵太妃您在齐王府自在,这宫里,就连母后这儿都闲不住,更别说皇上,朝中事务繁忙,下了朝还是抽不开身,这一年来,可没休息过。”

你能抱孙子,那是因为你儿子整天没事干,你无聊别人可不无聊,整天盯着别人的肚子看叫什么事儿。

张贵太妃笑容一滞,抬手,一口茶喝下去,不小心喝进去了一节茶叶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太后娘娘轻拍了拍沈嫣的手,对坐在那儿已经有些紧张的霍琇滢道:“你身子重,不用时常入宫来给哀家请安,等生下孩子再来也不迟,这怎么说也是纪家的头个孙子辈。”

这就将张贵太妃直接忽略过去了,张贵太妃嘴一动还想说什么,那茶叶梗压到了她舌头上,难受的要命。

霍琇滢小心翼翼的回着话:“是。”

屋子内那几位太妃的脸色便是如此,又是一场好戏。

天色暗下来时张贵太妃带着儿媳妇离开了延寿宫,刚出门,张贵太妃便轻呸了声,霍琇滢是眼看着那绿油油的一节茶叶梗到了母妃的嘴边,正想开口,张贵太妃伸手就是一抹,霍琇滢便忍下了话。

“得意什么,说的好听,纪家的头个孙子辈。”张贵太妃一改在延寿宫中的态度,脸上泛着嫉恨,随即看向霍琇滢,“要是没有那些人从中作梗,你才是这六宫之主。”

“母妃,这话可说不得。”霍琇滢真被吓的不轻,这里可是皇宫,还是在延寿宫外,让人听去了怎么办。

“有什么说不得,她卫柔惠做过什么她不清楚么。”张贵太妃心里就是有满腔的气,越想越不痛快,末了看着霍琇滢隆起的肚子恨恨道,“一定得是个儿子!”

霍琇滢身子微颤,低下头去,母妃在王府里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张贵太妃没有注意到儿媳妇的反应,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抢在太后这头有了孙子,能好好讽刺上一番。

这厢,延寿宫内,一众请安的人离开后,太后娘娘拉着沈嫣,那眼神,就如张贵太妃刚才那般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