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在想什么?”

纪凛捏着一枚棋子,指腹不断的摩拭,视线落在她身上,道了句:“夜深了。”

沈嫣将被围住的黑棋子挑出来:“今日您还赏了西殿。”

映入纪凛眼底的,就是她泛着桃红的脸,刚才说到白家大少爷下药的事时她也是如此,可能是想问他昨夜到底喝了多少汤药,却又问不出口。

“我还派人赏了白家。”

沈嫣怔了下,赏完贵妃赏白家,又将白贵妃软禁起来,这是何意。

“白家乃‘功臣’。”纪凛话说的隐晦,眼神可不隐晦,沈嫣听明白了,何谓功臣,助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圆房。

沈嫣捏紧了棋子:“查到了?”

“嫡庶之争,由着他们自己闹去。”纪凛起身,将这棋盘往旁边一挪,从她手心里将棋子翻出来放到罐内,牵起来,说的十分认真。

“夜深了,早该歇息了。”

第63章

烟草会上瘾, 饮茶也会上瘾,酒酿佳肴会上瘾, 曲乐听风也会上瘾。

与纪凛而言,他独独是对她上瘾。

一遍遍索求, 食髓知味, 偏是看着她娇嗔, 听着她低吟, 将她纳在怀里,融到身体里,不愿意分开。

他低下头, 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在她的轻声喘息中道:“我怕是中毒了。”

沈嫣勉强睁开眼, 他的气息萦绕在身旁, 十分的浓厚,初初是没听明白,他也没给机会让她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轻嗯了声, 脱口而出就是嘤咛, 她扶住他的肩膀, 纪凛攫住了她的嘴唇后, 亲吻过一番才道:“中了你的毒,你说该怎么解?”

说罢,纪凛往下探去。

时而还在她耳畔问她,这般解可好, 那般解可好。

沈嫣努力搜寻着脑海中记下来的,可也没他这样,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大婚之前,他真的没有过通房?

忽然,沈嫣身子一搐,纪凛是发现了她的一样,犹如是探索到了什么新世界,乐此不疲了起来。

沈嫣抬手推在了他肩膀上,轻吟了声:“别…”

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她也记不得到底多久,耳畔传来他的轻笑声:“怎么办,它不是这样说的。”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可诚实多了。

沈嫣再想推开他已经没力气了,可他还不满足呢,一个挺身,温柔包裹。

不知何时开始,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打在窗台上,外面雨淋漓声,飘进来的雨水凉意都驱不散这一室旖旎,倒是这声音别雨声盖了过去,没显得那般羞人。

木槿和红莺守在屋外,自打那晚起,皇上接连四晚留在主殿这儿,娘娘白天都有些起不来了。

听了几夜后红莺这会儿不脸红了,就是有些“怨言”,皇上这也太不节制了,娘娘一早醒来,迎诸位娘娘请安时精神都不大好,下午睡过一觉还要操持宴会的事,入夜也没的休息好。

“一阵雨一阵热。”这还是入夏后的第一场雨,虽说下的不大,但总算是解了些干涸。

红莺还在担心:“明天这宴会,娘娘怕是精神不够。”

木槿将她拉过来一些,笑着替她掸了下肩膀上的雨水:“让玳儿煮些补食。”

这时辰守在外头,最适合讲些山庄里的事了,首当其冲就是被软禁在西殿中的贵妃娘娘,其实皇上也没有把贵妃娘娘禁足,就是进出时都有人跟着,瞧着就没什么自由,和软禁也没什么分别。

“我听李福公公说,前两日白家侯夫人来山庄内求见贵妃娘娘,被带到了别处,连面都没见着。”

木槿看没下多久就小下去的雨势,眉头微皱,春雨结束的这么早,怎么初夏的雨都如此,难道今年真的要旱。

“白家大少爷还关在刑部没放出来,那白侯爷,听说是…是…”红莺识一些字,但官场上的事儿有些她记不住,便拉了拉木槿,“是什么来着。”

木槿回了神:“你说什么?”

“娘娘说那白家退了,什么是退了?”

“白侯爷主动请辞督御史一职。”

“对,对。”红莺点点头,她说的就是这个。

木槿轻笑,这些都是偶尔听娘娘提起来才知道的。

那都是两天前的事了,朝堂之上,白侯爷以身子不适为由,要请辞督御史一职,皇上百般挽留,白侯爷坚持要请辞,皇上无奈之下答应了白侯爷的请求,并又夸赞了他一番,赏赐了不少东西,隔天就让荣昌侯暂代了这职务。

侯爷是封的爵位,朝堂上并没有这样的官职,白侯爷请辞督御史一职,那他就仅剩下武官加身的职务,这朝堂上拥有侯爵的人不少,有些是世袭下来,有些是封的,少了加身的官职,就没什么瞧的上眼的了。

所以很多人不明白啊,白侯爷这是疯了么,督御史一职都请辞,抱着个武官打算回乡种田?皇上登基后好不容易爬上去的,这就给放了?白侯爷瞧着不是这样的人啊,用利益熏心来形容他也不为过,现在都不要啦?

可没谁弄得请白侯爷这么做的缘由,就像是别人不知道白贵妃被软禁的事实,别的妃子还是有看到她来请安,在西殿内进出,除了那个还被关在刑部的白家大少爷。

于是便有人自作聪明的想,白家大少爷偷入山庄一事,惹恼了皇上,白侯爷这是为了保下儿子。

这么理解其实也没错,总是白家不会只有这么点本事,别人也愿意这么去理解,要不然解释不通了,白侯爷做出这种自损八百的选择,难道真的是谦逊?

怎么可能呢!

……

下了一个时辰不到雨就停了,已经是子时,内屋中终于安息,红莺端了水进去,很快退了出来,一刻钟后,东殿内安静了下来。

天又放晴了,月亮再度从云层中冒出,已经是六月十五,圆月照在避暑山庄内尤为的亮。

徐徐的风,雨后带着凉爽从山庄内的池塘里吹过,池上全是含苞待放的花蕾。

很快那天色由黑转了灰,东方渐露了鱼肚白,四更天时,东殿内又忙碌了起来,沈嫣醒来后又被纪凛按了回去,她也没有睡很久,一个时辰不到就起来了,太阳还未出,天刚亮,山庄内的花园里早已经布置齐了。

凌晨摆下的桌椅着了些露水,宫人们忙碌过后,膳食房那儿已经将糕点备齐,就等宫人端上去摆桌。

这时阜阳城内,前往避暑山庄参加宴会的官家女眷纷纷出发,马车一辆辆出城,白家这儿,白侯夫人得了白侯爷的吩咐,带着今天的主要任务,出门上马车。

沈家这儿,两位夫人的马车也出发了。

巳时已有女眷被领到花园里,避暑山庄不如皇宫来的大,景致却要好上许多,御花园里有的这儿都有,还更胜一些,偌大的池塘内养着的荷花都是阜阳城中少有的品种,若是喜欢看多一些,还能去花园旁,看圈进山庄的令湖中养着的荷花。

湖面上修了廊,没有打到底,所以是漂浮在湖面上的,走的人多时还会轻晃,胆子小的起初不敢走,走了会儿后便不舍得离开了,坐在亭落中看湖面上的盛开的荷花,美不胜收。

沈嫣就在沿湖的阁楼里坐着,偶尔有人过来请安,大家都在花园内赏花聊天,也没那必要全部都过来再跪一回,今日除了赏荷之外还有听戏,喜欢的便在花园里多呆一会儿,想听戏的去戏楼里,若是还觉得无趣,便使了小船去湖里摘莲蓬吃。

与沈大夫人聊了会儿后,红莺走进了阁楼,到了沈嫣身旁悄悄说了几句,沈嫣一怔,便叫她把人请进来。

原来是荣昌侯夫人。

荣昌侯夫妇俩很有夫妻相,体态也差不多,侯夫人显着富态,保养得当,整个人看起来年轻的很。

平日里她是很爱笑的,人也和气,可这会儿眼里时不时露着焦急,实在是对这些景致欣赏不起来,问了缘由,是她带来的一只猫儿不见了。

说是带来,其实并没有带进山庄,就在外让丫鬟照顾着,可平日里性子安逸,不太爱动的爱宠,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窜进了庄子里叫都叫不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来,荣昌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适才听说有人在花园里见到过一只蓝灰色的猫儿,厚着脸皮,就想让娘娘命人替我找找。”

撇开荣昌侯夫人的身份,光是当初围场遇袭一事,荣昌世子救驾有功,这事儿也该帮,沈嫣笑了:“多大点事儿,红莺,快带人去找找。”

“多谢皇后娘娘。”

荣昌侯夫人千言万谢,沈嫣也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本宫也养了一只猫儿,开春时出去了几回,也不是哪里带来的胎,五月末时生了四只小猫。”

“哎,那可真是不得了。”荣昌侯夫人拍了下腿,感同身受,“臣妾家中那只是个哥儿,三岁了。”

沈大夫人笑道:“哥儿还好一些。”

荣昌侯夫人点了点头:“可不是。”要是个闺女,一年到头得多担心,想到这儿,荣昌侯夫人便心疼起皇后娘娘来,要换做是她,养大的闺女不知打哪儿怀了回来,她一准儿能怨上半年,要是让她知道是哪家的臭小子,可得说上一顿。

阁楼里聊得开心呢,不到半个时辰红莺就来回禀了,找到了,但就是带不回来。

荣昌侯夫人家的猫儿一直跟在皇后娘娘那小宠身后,怎么都不肯离开。

也是凑趣儿,想着没什么事,众人就跟着红莺过去了一趟,就在这花园外头的小园子内,自打四只猫儿会走路开始,大宝时常带孩子们到这儿来溜。

过了拱门后就听到了喵喵叫声,沈嫣往那花坛边上一看,蓝灰色的猫儿跟在大宝身后一直不断的想往上凑。

大宝不让,还凶他。

猫儿可委屈着,还想跟着大宝,但大宝不让,扭头看缠在自己脚边的四只小的,其中那蓝灰的两只,和它的颜色是极其的搭啊。

沈嫣乐了,得,悬案破了,寻着亲爹了。

第64章

后面上来的荣昌侯夫人瞧见花坛边上的猫, 喊了声“宗宝”,想赶紧把爱宠叫回来,可别这么丢人了。

可宗宝也就是堪堪抬起头朝她这儿看了眼, 继而低头舔了舔围在它身旁的四只小猫儿, 冲着大宝那儿喵了声,若不是生着一张猫脸, 怕是都能瞧见神情里的讨好劲儿。

大宝不理它,越是靠近越是凶, 弓着背叫了声, 利落的从花坛沿阶上跳下来, 这小猫儿才出生半月呢,刚刚都是大宝自己一只只叼上去的,眼下可跳不下来, 一个个徘徊在花坛边沿,头低低朝下看去,没一个敢往下跳,可怜劲儿的叫着, 听的沈嫣她们这群围看的,心都软了。

饶是平日里不喜欢养,瞧见生的好看的, 也不至于讨厌,再者那是皇后娘娘养的小宠啊,恭维心占据了一大半,看什么都是美的。

人群里便有人夸起来了, 无不是说好的。

大宝却站在那儿没动,看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喵了声,四只小的还是不敢。

倒是宗宝,叼起和自己一样色儿的蓝灰色,跳下去后放下,继而又跳上去,反反复复了四回,将四只小的都给叼下来了,正要想朝大宝走去呢,小的们就围住了它,你绊左腿我绊右腿,亲昵的很。

这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刚在阁楼里皇后娘娘还说不知道爱宠怀的是哪家猫儿的种,这下可明了,那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就是缩小版的宗宝。

荣昌侯夫人有些尴尬。

爱宠不听她的,看样子皇后娘娘爱宠生的那四只小的,都是宗宝的种。

喜欢养宠的都是当儿子闺女养的,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哪家臭小子占了皇后娘娘家爱宠的便宜,可不得好好说道。

哪里知道这臭小子是自家宗宝。

沈大夫人在旁笑眯眯揶揄:“穆夫人,你说这算不算是一家团圆了。”

荣昌侯夫人悻悻笑着:“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平日里很乖巧,性子也安静,三岁了,头两年都没怎么往外跑,顶多是在府里逛逛,今年开春时,荣昌侯夫人还怕外头猫儿发春将它引出去,叫人看紧了些,谁知它能走这么远,都到了皇宫里。

如今再对上皇后娘娘,荣昌侯夫人颇有对不住的感觉,孩子都有了,今儿才头一回见面。

出息了,都高攀到了皇家。

沈嫣倒是没往心里去,之前担心过怕是什么野猫,生下来后看模样都差不多,便将心给放下了,如今看到宗宝,除了颜色之外都与大宝差不多,再看它亦步亦趋跟着大宝,沈嫣看宗宝也有了几分喜欢。

倒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可大宝不喜欢啊,对着跟在后头的宗宝喵了声,宗宝停下脚步,委屈的回应了声。

四只小的跟着喵喵叫,大宝不理它们,扭头就朝东殿的方向走去,宗宝赶紧带着四只小的跟上去,一路上传来的猫叫,就像是小两口吵架。

怎么叫都叫不回猫儿子,又不能硬着去抱,这不还有债呢,荣昌侯夫人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皇后娘娘,可真给您添麻烦了。”荣昌侯夫人吩咐了几句,不好意思道,“我这就把它带回去。”

“本宫看它与它们相处的挺好,既然不愿意回去,就让它在这儿多待一阵子好了。”沈嫣笑着添了句,“侯夫人也是爱猫之人,届时将那只和宗宝一样的送与你。”

荣昌侯夫人一怔,这欢喜跟着到脸上了:“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这怎么能算是赏赐呢。”

沈嫣这一句揶揄,在旁的夫人们都笑了,动了心思的也想讨一只回去养着,就是没好意思开口,从这边园子回了花园阁楼中,傅家太夫人带着孙女过来请安时,向沈嫣开了这个口。

那小姑娘和颂姐儿差不多大,生的粉雕玉琢,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十分讨人喜欢,是傅太夫人幼子的嫡女。

夫妇俩外任去了,就把女儿留在太夫人身边养着,今儿一同带来山庄里,傅太夫人听闻皇后娘娘的猫儿生了几只小的,便想替孙女来求上一只回去养着,好给孙女作陪。

沈嫣见了她犹如见了颂姐儿,问了她几句后,便答应了下来:“满两个月本宫派人送去沈府,太夫人到时派人去取。”

这一下应出了两只,还有一只肯定是要送去沈家的,余下那只可就没人再好意思讨了。

又坐了会儿,戏楼那儿准备妥当了,众人起身,便一同往戏楼前去。

……

到了戏楼坐下后,台子上开幕前的乐声响起时,沈嫣才发现少了方淑华的身影,平日里她最是喜欢看着些,怎么这会儿不见人了。

转过身轻声嘱咐了红莺几句,后者悄悄离了观看的席位。

这时的花园湖边,越过了墙后,在这不起眼的园子里,方淑华爬上最高的假山,坐在上面看着墙外,在欣赏湖光山色。

她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了,花园里的景再美,她还是喜欢看墙外的令湖,接近午后的时辰,阳光落下来,湖面上泛着波光粼粼,尤其的好看。

白显瑜从庄子前院那儿走过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穿着宫服的女子,坐在假山上,手中拿着一片荷叶放在头顶当着遮挡阳光的帽子,一手拖着塞,脸颊圆鼓鼓的,视线望着墙外远处,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似的。

倘若不是她这一身衣裳,白显瑜会以为是哪家的小姐,躲在这儿偷闲。

原本他不该再走过去的,这虽不算内院园子,但看到了内宫中人也应该避嫌,白显瑜要转身时,他看到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漂亮的玉石,托在手中,朝太阳方向伸去,像是想看清楚玉石中间是什么,她眯起一只眼,仔细的瞅着,那认真的小模样,着实有些逗人。

大约是看得太认真了,另一只手没拿住,荷叶掉了下来。

“哎!”

也不知道这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抓。

可她是坐在假山上啊,这一弯腰,人斜下去,脚就撑不住了,假山上本就坑坑洼洼不平坦方淑华眼见着自己倒葱头一样要摔下去。

双手便想胡乱的抓点什么,但抓的都是空气,连荷叶她都没抓到,人也给赔下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方淑华心里哀嚎着,这下惨了,摔下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还会被阿怡骂的很惨。

方淑华闭上眼,抿着嘴露了一脸视死如归。

脸上风呼呼的,就那一瞬,像是隔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远,可她没有落到地方,而是掉落到了个甚为软乎的地方。

白显瑜有些想笑,这是视死如归呢,掉下来还要捂住脸,是掉下来时看着地面时觉得太高么。

“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方淑华心里一个咯噔,她掉哪里了还会说话。

转瞬意识过来,方淑华蓦地睁开眼,捂着脸的手指微张开,看到了一张男子的脸。

原来还带着惧怕的神情,这会儿全是紧张,方淑华松开手忙推他:“你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近日来喂养自己很不错的方淑华,人有些小沉,掉下来时分量也不小,这会儿挣扎起来更不好抱住了,白显瑜往下顿了顿身子放开手,好让她站稳脚步。

堪堪双脚落地,方淑华从他身旁跳开去,话都说不直溜:“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敢闯入内院。”

委实难以将她和宫妃联系在一起,这就是张少女的脸庞,因为紧张而脸红,肉粉粉的,眼神又清澈,写满了对他的警惕,双手下意识握着拳。

白显瑜好心提醒:“这里不是内院。”

方淑华转身朝假山后头的墙看去,又很快收回了视线看着他,想到刚刚她掉下来时是他救的自己,方淑华就没好意思这么凶了,于是沉了声警告:“你,没有看到过我。”

白显瑜好笑的看着她,方淑华瞪着他,感觉自己已经很威严了:“听到没有!”

半点威严感都没体会到的白显瑜,看着她越发涨红的脸,敛下了些笑意:“听到了。”

这还差不多,方淑华左顾右盼了下,确认这儿没人瞧见,抬起头看他,咳了声:“我走了,记住啊,你没看到过我!”

说罢,方淑华逃似的往花园方向赶去。

转眼就不见了人影,白显瑜站在那儿,笑着摇了摇头。

正欲转身离开,挪脚时,踢到了个东西,白显瑜弯腰捡起来,那是个巴掌大的小绣荷包。

绣的很是精致,底下还垂着几簇小穗,翻过面来,图案下绣着一个姝字。

脑海中复而浮现出她的神情,犹如是受惊的兔儿一般。

这时那边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太监前来寻人,见他在这儿,恭敬道:“白大人,原来您在这儿。”

白显瑜不动声色将荷包纳入到了怀里,点了点头:“出来时走岔了。”

“您请随我来。”

……

往花园里赶的方淑华在路上遇到了红莺,险些撞上人,红莺扶住了她:“淑华这是去了哪儿,娘娘寻您呢。”

方淑华努力喘匀了气息,咽下一口唾沫:“娘娘寻我?”

“是啊,戏楼都开唱了,您不是喜欢听戏么。”红莺带着她往戏楼走,笑着说道,“娘娘没瞧见您,就派奴婢来找您。”

不多时到了戏楼,沈嫣见她来了,指了指后头空着的位置,关切了一句:“怎么满头大汗的。”

方淑华忙去拿帕子,这一伸手才发现腰间的荷包不见了,才刚平静下去的心又跟着翻起来,不会是掉在那儿了吧,要是让他给捡走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