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板微颤,两个人气沉丹田,脚象钉子一样钉在跳板上,对望了片刻,萧可脚下一沉,双掌往楚天扬的面门飞扑而去。

楚天扬身一侧,避过掌风,一脚往萧可下盘扫了过去,两个人一来一往,瞬间便交手了十多招。

楚天扬的招式凌厉,隐隐有开山裂碑之势,而萧可的一身武艺师承言芷,颇有泠谷淡然从容之风,把楚天扬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进攻的招式看起来轻飘绵软,却暗含内力。

不一会儿,只见楚天扬双臂一振,化拳为掌,手臂暴涨,迅如闪电地在萧可身侧转变了方向,往他的咽喉奔去,萧可双脚勾住跳板,双腿微曲,腰间使力往后一仰,整个人都贴在了板上,惹得船上众人一阵惊呼,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萧可乘机一拳击在楚天扬的腿上,楚天扬负痛,腿一软,半跪在跳板上,两个人顿时抱成一团,在跳板上翻滚了起来。

“你小子,武艺见长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楚天扬啧啧叹道。

“楚兄英雄不减当年啊,小弟佩服佩服。”萧可也笑着说。

“只是看起来萧弟你阴险了好多,居然把楚易扣押了,佩服佩服啊。”

“都是向楚兄学的,当年你差点害死了文渊,这口气我可憋了很久了。”

两个人说着,手下却依然不停,贴身肉搏,眨眼又过了几招。

“陛下,好了好了,打个平手!大家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不要伤了和气!”大楚船上的楚易焦急地喊了起来。

大衍船上的人也急了起来,方文渊扶着船舷,屏息看着那两个人影,焦灼地念叨着:“陛下,陛下打他肋下!陛下你把他踢下去!哎呀!”萧可踢了楚天扬一脚,却也挨了一拳,方文渊顿时觉得胸口都痛了起来,也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陛下,平手平手!不要打了!”

跳板上的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揪着对方的衣领,忽然相视一笑,楚天扬笑着说:“萧弟,不如我们一笑泯恩仇罢,以前的事情,是为兄做的不对,不过的确没有半丝加害之意。”

萧可也笑着说:“好,一笑泯恩仇,这次的事情,我也有错,把不是你做的硬安到你的身上。”

两个人哈哈大笑,忽然不约而同地一使力往外一侧,顿时从跳板上翻了下来,只听得“噗通”两声,直直地落入了渭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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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方文渊坐在萧可旁边,一边帮他拧着湿透的衣服,一边埋怨说:“你们俩还是皇帝呢,怎么都象小孩子一样,都收了手了还要滚到江里去洗个澡,害得大家吓得魂都没了!”

萧可有些孩子气地笑了:“你呢,你的魂有没有吓跑了?”

方文渊啐了他一口:“你怎么骗得了我,你从小就会游泳,我才不害怕呢。”

萧可哼了一声说:“早知道我就不浮起来,让你在船上急上一急。”

船已经慢慢地往回开了,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岸边,萧可穿着皱巴巴的浸过水的长袍,站在船头,向士兵们宣布两国之间误会冰释,全是由于奸臣作祟,导致了这场祸事,如今奸臣伏诛,龙体康健,两国重新结盟,大军不日即将起拔回京。

一听萧可的命令,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若是有第二个选择,哪个人愿意背井离乡,冒着马革裹尸的危险打仗?

一回到营地,萧可刚想拉着方文渊到寝帐里好好温存一下,却见萧靖跟在后面探头探脑地,眼巴巴地看着方文渊。“陛下,我好久没见过方公子了。”他呐呐地说。

“你见她干嘛,还要给她一箭不成?”萧可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萧靖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低声说:“我这不就是要给方公子陪不是嘛。”

方文渊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萧可的衣袖:“陛下不要再怪他了,他还小嘛,偶尔做错事情,改了就是。”

萧可点了点头,神色稍霁:“改了就好。”说着,往帐里走去,走了几步,这才发觉方文渊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头一瞧,只见方文渊和萧靖站在一起,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文渊,怎么还不过来?”

方文渊笑嘻嘻地说:“陛下,我和萧靖还有些事情,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这一随后,就随后了一个多时辰,萧可在帐里看了一会儿公文,又看了一会儿话本,不时地在帐门口张望一番,看得杨名都忍不住问:“陛下,要不要臣去把方公子请回来?”

萧可悻悻地摇摇头,甩手回帐里去了。一直快到晚膳的时候,方文渊才姗姗来迟,拎着一袋东西,哼着小曲走进了帐里。

“陛下你在看什么?怎么书都拿倒了?”方文渊奇怪地问。

萧可把书一丢,忿忿地看着她说:“萧靖这小子拉着你在聊些什么?皮痒了不是?”

方文渊把袋子放在桌上,喜滋滋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方砚台,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陛下你看,萧靖送给我的,他说他知道我喜欢书画,特意寻了这方古砚给我,石质细腻滋润,一定是涩不留笔,滑不拒墨,好砚啊好砚!”

“那小子看来很喜欢你,上次居然还敢冒大不讳把你送出城去。”萧可颇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萧靖是个可造之材,十分聪慧机灵,看来皇族到底是皇族啊,萧靖是,萧泠也是,方才我们几个聊了很久,很是投缘。”方文渊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快。

“萧泠看来也很喜欢你,上几次居然都跑到我帐里来要人,”萧可忽然凑了过来,和方文渊面对面,瞪着眼睛看着他,“你给他们下了蛊不成?”

方文渊吓了一跳,呐呐地说:“陛下你怎么了,怎么说的话都有些…酸溜溜的…”

萧可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方文渊把砚台放在了桌上,靠在了他的身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浮了起来,越来越深。她柔声说:“陛下,你莫不是吃醋了不成?”

萧可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低声说:“文渊,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就让我一个人看得到、听得到,别人谁都不让看。”

“你前几天还说要让我做一个潇洒自在的方文渊,怎么今天就不作数了?君无戏言。”方文渊取笑说。

“我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萧可的声音有些发闷。

方文渊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萧可恨得牙痒痒的,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埋怨说:“怎么,连说几句好话给我听听都不行吗?我和你开玩笑呢,把你关在深宫后院,我怎么忍心。”

方文渊顿时展颜笑了,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咯咯笑着逃了开去:“陛下想听好话,下旨便是,想听什么,我便说些什么!”

她的笑靥如花,仿佛阳光下最艳丽的景色,萧可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这样光彩照人、悠然自信的方文渊,才是他喜爱的人,如果能让这笑颜永驻,他愿意付出一切。

两个人正嬉闹呢,忽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旋即,急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喜的叫声响了起来:“陛下,陛下大喜!陛下大喜!贵妃娘娘怀上龙种啦!贵妃娘娘怀上龙种啦!”

这声音,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朝方文渊浇了过来,让她浑身的热血都瞬间冰凌,灿烂的笑容顿时凝结在了她的脸上,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帐外,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了起来,“什么?贵妃她…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爬上来看一眼我牵肠挂肚的小可和文渊,结果发现又抽抽了!人都抽光了!亲们,你们还有人在吗?吱个声安慰我一下,嘤嘤嘤~~

第 56 章

帐外的声音忽然没了声息,大帐里也一片静谧,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开了一个泼天的玩笑。

不一会儿,杨名的声音微微发颤,在门口响了起来:“陛下,宫中急报。”

萧可呆呆地看了方文渊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帐帘,忽然心底浮上了一丝恐慌,仿佛这帘帐一掀开,就意味着这几天的温柔缱绻甜蜜全部化为青烟从这帘帐中飘向虚无的空中…

良久,他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机械地说:“呈上来。”

宫中急报两份,一份是暂摄朝政的庆王萧映和吏部尚书风榆阳共同执笔的公文,信中言道,经御医会诊,吴贵妃已意外怀有身孕四十余天,此时虽有悖于太上皇定下的后宫之政,但木已成舟,更何况皇上至今膝下无子,应从长计议。另一份是留守宫中的羽林军中郎将田仲乐的密报,吴贵妃纵火嫁祸、杀人灭口之事已搜集齐人证物证,但因贵妃已怀有龙种,只能秘而不发,等候萧可回宫处置。

萧可拿着密报,百思不得其解,自从他识破方文渊的身份,和方文渊互明心迹之后,他再也没有召过后宫嫔妃侍寝,这好端端的,怎么吴贵妃会怀上了龙种?算算时间,那一阵子,应该是方文渊刚刚离宫,他正痛苦万分的时候…难道是他借酒浇愁时出了什么岔子?

方文渊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我…”她说了两句话,却喉咙有些发哽,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

萧可张嘴想解释,可不知从何解释,喃喃地说:“文渊,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这…李公公!”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大声喊道。

李公公在帐外应了一声,走了进来,左看看右看看,神情颇有些古怪。

“吴贵妃何时侍寝过了?朕怎么没有印象了?”萧可急切地看着他问道。

李公公答道:“陛下,敬事房里应该没有记录,陛下未曾召吴贵妃侍寝。”

萧可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李公公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只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奴才当讲不当讲…”

萧可的心一沉,定定地看着李公公,看得他不由得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你说来听听。”半晌,萧可咬着牙齿说。

“陛下自那日宫中大火之后,一直抑郁在心,后宫嫔妃们都忧心忡忡,时常前来探望。有一日陛下酩酊大醉的时候,吴贵妃也来了,奴才本想拦着,可吴贵妃软硬兼施,说是担心陛下的身体,非要进去探望陛下,奴才怎么也拦不住。”李公公愁眉苦脸地说。

萧可倒抽了一口凉气,呐呐地问:“她…她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吴贵妃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干了些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出来的时候,她看起来满面春风,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李公公期期艾艾地说着,一脸的为难。

萧可的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数个念头,一直以来关于吴家为何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的疑惑终于在此刻真相大白,吴太傅这一计策一环扣着一环,极为缜密和歹毒,挑拨帝后关系,追杀方文渊无果之后,一看萧可对方文渊依然情深,吴贵妃已经无望入住中宫,更有可能因为帝后情深或事迹败露之后被废黜,于是便乘着萧可发兵大楚的间隙,派吴潜毒害萧可,若萧可暴毙,那吴贵妃腹中的孩子就是今后大衍之主,他们吴家便可把持朝政,再无后顾之忧!

若不是方文渊逃出,若不是两人感情牢不可破,方文渊宁可被杀也要回到萧可身边,若不是萧可头痛导致余定风察觉这毒药…吴家的这份谋划极有可能就成功了!一想到这里,萧可禁不住后背一阵发麻。

“文渊,”萧可走到她面前,重新揽住了她的肩膀,困难地说,“你信我,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我们不要自乱了阵脚,等我们回宫了,仔细查探过再做定夺。”

方文渊勉强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陛下你放心,不要顾虑我。如果吴贵妃真有了你的骨肉,陛下你就好好待她,皇后这个位置…她想要…她就拿去吧,我…”

她说不下去了,不自然地从萧可怀里挣脱了出来,低头说:“陛下,我想出去散散心,杨名说吴屏也在这里,我想去看看她,请陛下恩准。”

萧可手里一空,顿时呆了呆,看着方文渊再也不复刚才的快乐自在,他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良久,他长叹一声说:“去吧,让杨名带你去吧。”

方文渊疾步走出了大帐,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古人说的话实在很有道理,“福祸相依”、“乐极生悲”,这岂不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就在前一刻,她还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女子,可现在,残酷的现实将她所有的美梦都击碎了。萧可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后宫所有嫔妃的丈夫,他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这个事实,以前她知道却从没有真正面视过,可在这一刻,却是那么真实地感受到了这个事实。

她终究不能和萧可永远生活在这渭河边上,她终究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后宫,她终究是要成为萧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勾心斗角,整日里担心年华老去,恩宠不再…

不知不觉中,方文渊的眼底有些湿润起来,杨名在她身后低声喊道:“公子,方屏来了。”

方文渊回头一看,方屏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她,忽然欢呼一声,朝着她扑了过来:“公子!公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他们还不信!”

方文渊抱住了她,一时之间感慨异常:“方屏,都怪我连累了你,你没受什么苦吧?”

方屏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悄声在她耳边说:“才没有呢,陛下他只是面上凶狠,整日里只会拿狠话吓唬我,却一直没动我一根手指头。”

方文渊心里一暖,笑着说:“你这丫头,有没有谢过杨大人平日里对你的照拂?”

方屏忍不住撇了撇嘴,瞟了杨名一眼:“哼,他就知道怀疑公子你,我才不要谢她呢。”

杨名清咳一声,尴尬地说:“你怎么不念着我好的地方呢?我帮你遮掩,帮你干活你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方屏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你——”杨名悻悻地甩了一下手,“好心没好报,下次再也不帮你了。”

两个人说笑着,乘方文渊不注意,杨名朝方屏使了一个眼色,方屏会意,问方文渊:“公子,我们出去走走吧。”

方文渊仰头看了看天空,暮色四起,晚霞灿烂,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笑着说:“好,杨大人,来匹马,待我出去策马扬鞭一番。”

方屏不会骑马,只好留在了大营,方文渊和杨名各自一骑,在营地外的官道上飞奔起来,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两旁的景致眨眼而过,两个人一口气骑出了了数十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上次的那个槐树林边。方文渊松了缰绳,信马由缰,那马匹沿着槐树林边缘缓缓地踱了起来。

“公子,没有过不去的坎,陛下会有解决的法子的。”杨名忽然开了口,笨拙地安慰说。

方文渊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了笑说:“杨大人也不小了,为何还没有娶妻生子?”

杨名赧然地说:“臣受陛下大恩,只想认真服侍陛下,未曾考虑家事。”

“我家方屏也是被我耽误了,我看你们俩甚是投缘,不如我做主,两人成就一段佳缘如何?”方文渊凝视着他说。

杨名大喜过望,朝着她躬了躬身:“多谢公子!杨名祈盼已久,就是不知该如何向公子开口。”

方文渊缓缓地说:“你先别高兴太早,我把方屏嫁给你,有一个要求,你要一心一意地对她,不要到时候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伤了她的心。”

杨名笑着说:“臣父母早亡,家中甚是贫困,只养得起一个老婆,孩子多些倒是无妨。”

方文渊眼底一热,掩饰地笑笑:“好!等我回京,就帮你们把事情办了。”说着,她一拎马缰,往树林里走去。

杨名跟在她后面,颇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她走到了那眼温泉旁,翻身下马,呆呆地站在泉边出神。杨名不敢靠得太近,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忽然大声喊道:“公子,你把方屏嫁给我,难道说你又想走了不成?”

方文渊怔了一下,刚想说话,忽然身后一紧,被人紧紧地抱入了怀里,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响了起来:“文渊,你想走,就把我一起带走,这劳什子的皇帝,谁爱当就去当吧,我不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回来啦,终于又可以码字了,开心ing~~亲们都还在么?泪,该死的老抽!

第 57 章

方文渊又好气又好笑,满心的哀伤忽然被冲淡了不少,她靠在萧可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抿着嘴说说:“原来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萧可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要是你又偷偷跑了怎么办?”

方文渊摇摇头,转过身来,把脸贴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低声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放心。”

萧可却不信,颤声说:“不,你一定是心里想着先假意敷衍我,然后回到宫里,找个什么缘由,让方文荇出点意外,然后你就扔下我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地快活去了,是不是?”

方文渊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出不来,狠狠地推了一把萧可:“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要是一个人能走早就走了!五年前我流落大楚的时候可以走,这五年间随便哪一天我都可以走,跟着景文出宫的时候我也可以走!如果我能放得下你,又何苦每日里看着你和别人卿卿我我,而自己却一个人躲在长乐殿里黯然神伤?”

她越说越怒,眼泪毫无预警地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天下这么多男子,为何我就偏偏看上了你,我明明从小就最讨厌花心多情的男人,最讨厌三妻四妾的男人,最后却阴差阳错,嫁给了这世上老婆最多的男人!要是你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能和我一人白首偕老,那该有多好!”

萧可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神情萧索,幽幽地说:“你后悔了?”

“我…”方文渊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后悔了吗?

“不如这样,我们偷偷摸摸逃走了怎样?反正吴贵妃腹中有了孩子,反正朝堂中萧皇兄主武,风武阳主文,朝中各个大臣各司其职,大衍的江山乱不了。”萧可异想天开地说,“我们俩个就学父王和母后,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下来,象这里一样种上一山的槐树,闲暇时爬山出海,吟诗作画,饮酒作乐,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方文渊怔怔地看着他,脑中浮现出萧可说的美景,禁不住悠然神往…

“扑通”一声,山溪那边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水,惊醒了两个人的美梦。方文渊蓦地回过神来,笑着说:“小可,你的梦可真美。是不是要是这样,吴贵妃就不存在了,那个孩子也不存在了,大衍的百姓更不存在了,这世上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我们能幸福快乐地过上一辈子?”

萧可浑身发颤,忍不住大吼一声:“那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愿意看着你伤心难过,更不愿你离我远去,剩我一个人伤心难过!”

方文渊轻轻叹息了一声,上前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可,是,我现在是伤心难过,可我要是离开你,我会更伤心,更难过,这辈子,我就呆在你的身边了,不管是你的良臣还是你的皇后,我永远都呆在你的身边。”

萧可大喜,重新抱紧了她,仿佛抱着一份失而复得的珍宝:“好,文渊,你说的,永远都不要反悔。”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吴贵妃尽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以前是我不屑和她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真要斗了,难道我会怕她不成!”方文渊思忖片刻说,“更何况,她腹里到底有没有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都是个问题。”

萧可委屈地摩挲着她的发丝:“文渊,我真的没有,你走了以后,我满心满脑都是你,要不是他们拦着,我都要去大楚抓你了。”

方文渊轻哼了一声:“是不是喝醉了,把她当成我了?”

萧可更委屈了:“你身上有股香味,我从小就闻惯了,再不省人事,我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

“那我们不想她了,让她在宫中一个人先蹦跶几天吧,等我们回去了再查个究竟。”

说着,方文渊快活地在岸边坐了下来,脱去了鞋袜,把脚放进了泉水中嬉戏起来:“小可,你说的那些话真好,以后等我们老了,我们也学太上皇,退隐归山,逍遥快活。”

“这样的话,我们要抓紧做另一件事情。”萧可也把脚放进了泉水,在水中追逐着她的纤足。

“什么事情?”方文渊奇道。

“自然是抓紧要生一堆皇子公主,然后让他们赶紧长大,好接掌我的皇位啊。”萧可贼兮兮地笑了。

方文渊脸颊绯红,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这个昏君,整日介地想着这些东西。”

萧可一把搂住了她:“既然我都成昏君了,不如就昏个彻底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