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因为雅妃并非整个歌舞剧的主角,她仅仅是属于友情出演的,统共也就没多少戏份。也因此,哪怕再怎么被勾起了心中的恐惧,因为舞台上还有其他人,所以她也不是那么吓人的。

于是,就在雅妃以为自己已经是C位出道之时,她娘家大伯父抢了她的风头。

雅妃都惊呆了,因为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直接看了个真真切切。

她被吓得都卡词了,好在她别的没有,自信心是最充足的,很开就假装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的唱了下去。

悲催的是谁呢?自然是御乐坊那些给她伴奏的人,因为角度的缘故,这些伴奏其实是看不到观众们的反应的,她们是很认真的弹奏着,结果雅妃自己就错拍了?

错拍就错拍吧,一般人都会想办法跟上音乐的。可雅妃是一般人吗?

她就不是个人。

哪怕意识到自己漏拍并且错拍了,可她仍是满脸的自信,一副“本宫没错,错的是整个世界”的表情。

于是,御乐坊乐师们的自信开始动摇,既然雅妃觉得她自己没错,那错的就是她们喽?行,既然错了就要改!

只这般,乐师们后知后觉的跟着雅妃的歌声开始改。本来,只这样也没啥的,偏生雅妃的戏份不多啊!

她唱完了自己的那一段,就来了个完美的谢幕,翩然离开了舞台。

这些麻烦大了,其他歌者都是依着彩排时候来的,尤其这场歌舞剧的主要演员都是后宫妃嫔啊,她们不是专门的歌舞姬,是没有临机应变能力的。

结果就是,等安雪莲将谢昼身上的状态去掉了,谢昼一秒出戏,并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之中。

半晌,谢昼才道:“这这这、这什么玩意儿?”

问得好。

安雪莲充满深情的看向他:“我觉得雅妃妹妹唱得真好。”

没对比就没伤害啊,一个雅妃已经够糟心了,再来一群深得雅妃真传并且错了拍的小嫔妃们……

谢昼当然看出来了安雪莲眼里的深情,他也忍不住一脸深情的……看向了雅妃的空位:“是的,爱妃唱得可真好啊!真是天籁之音,降临人间。”

宸妃、端妃、婉嫔、温嫔等等:……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了谢昼,只差没在脑门上写着:你瞎吗?

瞎肯定是不瞎的,因为很快雅妃就回来了,用那种少女般的娇羞表情看向谢昼:“皇上~!”

谢昼飞快的挪开了眼睛,假装在认真的看面前的膳食:“这道菜不错,赏给爱妃。”

心下却是忍不住叹息,如此美妙的歌声,为何……不过仔细想想,仿佛方才在舞台之上时,他瞧着爱妃还是很美的,哪怕还是那种圆润的身材,可沐浴下皎洁的月光下,愣是有了一种朦胧的美。

回忆着方才的美景,以及那不应存在于人世间的美妙歌声,谢昼不由的诗兴大发。

然而,他的才华不太够,明明脑子里满是对雅妃的赞誉之词,可话到了嘴边,愣是感觉说不出来了。

安雪莲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心说她以前也是有过的。粉丝情怀嘛,只有在给爱豆吹彩虹屁的时候,才会恨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真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看着此时此刻恨不得搜刮肚肠给爱豆吹彩虹屁的谢昼,安雪莲真情实感的同情起了他,并出于最后的良知,无偿赞助了一笔。

“皇上,您有没有发觉,雅妃妹妹一旦登台亮相,就同她平日里仿佛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对对!”

“站在舞台之上的她,仿如沐浴下七彩的阳光之下,整个人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对对!”

“这是什么绝世的美少女啊!几千年难得一遇的绝美容颜啊!她的眼眸里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耀,她是最美的稀世珍宝,让我们彻底沉浸在她的盛世美颜之中!”

“对对!”

“生活让我们每天都憔悴心碎,她却能激发我们内心深处的爱意,这是怎样的神仙妃子,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对对!”

……

宸妃一脸“我他娘的想吐”的表情,感觉对皇后又有了崭新的认识。更确切的说,她觉得皇后真的是太爱太爱皇上了,如果不是出于真爱,谁他娘的能说出这种话来?

其实别说宸妃了,连雅妃本人都不好了。

这要怎么形容呢?

那些文人墨客为雅妃写的诗词赋文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当然还有她娘家大伯父为了坑她,特地命人写了不少大白话赞誉之词,就是已经考虑到雅妃的文化素养不足以支持她理解那些晦涩难懂的颂文。

然而,古代的文人们又怎能跟后世的粉丝群体相比呢?

不就是彩虹屁嘛!

要多少有多少!

安雪莲还真心诚意的建议谢昼继续找人写小作文:“雅妃每一次登台亮相,总能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我相信,肯定不止我有这种感觉。”

坐在帝后下手处的众妃嫔们:……

你也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然而,其他人是如何想的,那都不重要。反正谢昼觉得安雪莲的话实在是太棒太棒了。当下,他起身宣布,让在场的诸位就方才雅妃亮相一事,尽情的挥洒笔墨,来吧,展示你们的才华!

勋贵群臣们:……

还是起棺吧,他们不要体面了,就这么走吧。

雅妃特别感动,她心说要是皇上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妾,就更完美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安雪莲倒是看出了雅妃的意思,可她什么都没说。

爱豆啊,本来就是活在粉丝心目中的,你本人如何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怎么脑补你的。像她上辈子,丢下真人爱豆不管,忙于二次元打榜的……那就不叫个事儿!

等谢昼坐下时,安雪莲又提醒他,还特地很小声的说道:“虽然跟雅妃妹妹同台表演的几人表现欠佳,但皇上啊,我得跟您说一声,那个节目是雅妃妹妹她精心准备的……”

谢昼懂了。

当下他就宣布此为本场表演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节目!

其他人已经不想说话了,纷纷盯着眼前的碗碟陷入了沉思之中,就觉得吧,好像跳到汤碗里把自己溺死是个很好的主意呢!

好个屁!

韩大人脸都烫红了,好在那毕竟不是刚出锅的,从御膳房到这边,还是有很长一段路的。也因此,他的脸是被烫红了,而非烫伤了。

就有那跟他不对付的人,在宴席散去后,忍不住跑来关怀他:“韩大人您无事吧?哦哦,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也是我多虑了,像大人您这般嗯嗯……的皮,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不就是说他脸皮厚吗?

韩大人会在意吗?

搁在前些年,他肯定是在意的。但是,在被亲侄女连番重创之后,他已经彻底看开了。

“你说的不错,人啊,就该学着脸皮厚一点儿。都说,人要脸树要皮。我啊,我是真的看透了,看透了啊啊啊!”韩大人抬手重重的拍对方的肩膀,深深的给人拍得矮了一截,“人生在世不称意……”

第125章

万寿节不比除夕宫宴那般盛大, 尤其今年也不是谢昼的整生辰,因此就算仍是办了, 却也没让勋贵群臣们携带家眷入宫。

当然, 皇室宗亲不在此列, 像太子妃、二皇子妃, 包括一些亲王、郡王的家眷都是在的。尤其是像翊亲王这类本就格外受到谢昼重视的宗室, 更是携妻带子全家都来了。

然后他们就相当得后悔。

女眷且不提,毕竟谢昼再疯也不会逼着后院女眷写写诗填词的,可但凡是六岁以上的男丁, 也就是开蒙了的, 都要完成他给予的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

给雅妃写诗作赋。

就觉得吧,以后还是少赴宫宴为妙。

进宫一趟别的不说, 居然还能带着家庭作业回去, 你说稀罕不稀罕?光这样也就算了,您倒是给个靠谱一些的题目呢,甚至于写策论也比给雅妃写诗作赋来得靠谱吧?

回想一下,雅妃在舞台上短暂却又高光的表演,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扭曲。

用安雪莲的话来说,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然而,作业还是要写的,还得用心去写,写完了还得交上去。关键吧,万寿节跟除夕宫宴真的不一样的。试想想, 除夕宫宴之后那是连着半个月的休假啊,虽说这期间的确是要走亲访友的,可那也比直接没得休息要好吧?

万寿节在九月里,可九月压根就不放假。

当然,逢五的休沐日还是有的。可这年头,官员们的休沐日是真的用来沐浴的,毕竟平日里早出晚归的,每隔五天才能有空舒舒服服的洗澡洗头。

而如今呢?

谢昼倒是没规定具体的截止日期,可想也知道,总不能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吧?

一开始,那些人还真就是打算认认真真的去完成谢昼交代的任务。可说真的,卡文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很神奇的,哪怕是饱学之士好了,平常写个策论都不曾卡文的,如今只要一提笔,就难免会回想起雅妃在万寿节当晚的表现,然后……

卡文如便秘,但便秘还能找大夫开药,卡文了咋办?

堂堂皇室宗亲、勋贵重臣们,齐刷刷的开始卡文,以及忍不住挠秃头。

写不出来啊!

真的完全写不出来啊!

提笔忘字可还行?

最后,在数日之后,谢昼收到了好几个告老还乡的折子。

谢昼是懵的,不过会递上这种折子的,事实上年岁也确实很大了,都是年过六旬,甚至有两位就快七十了。

别看后世法定的退休年龄都六十五了,可问题在于,这年头的寿命完全没后世那么长啊!六十好几就是老人了!

当然,谢昼也没立刻批复,而是让人先去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之后,在得知那几位老臣最近都有请大夫上门后,他又让太医挨个儿跑了一圈,得到的结果并不算意外。太医的意思很明确,假如真想让他们接着效力,一两年内问题不大,当然若是放他们告老,那估计老臣们还能多活个三五七年的。

太医是拿不准谢昼到底想干嘛,因此说得也是比较委婉的,可再委婉,那意思不也是摆在这儿的?

别看谢昼在后宫的事情上偶尔会抽风,但他在处理朝堂问题的时候,那可是经年的老狐狸。

很快,谢昼就做出了决断,允许那些老臣告老。当然,也不说立刻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而是得先再干一段时日,等继任者来了再走。

那些老臣并没有任何意见,仍旧老实做事,等继任者来了后,也没有任何为难的意思,只全心全意的将该交接的事情都交接完毕了,随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宣布正式告老。

说是告老还乡,其实也不是真的就离开京城了。这些老臣哪怕有些并非京城本地人,但都来到京城几十年了,哪怕不说他们自己,儿女嫁娶都是在这里的,好些个连孙子孙女都是在京城嫁娶的,还回什么老家?

当然是回府养老,顺便享儿孙福,颐养天年了。

说实话,直到那些老臣真正离开朝堂之后,谢昼还是处于一头雾水之中。

得空了他还跟翊亲王吐槽这事儿:“说来也是真奇怪,朕还以为那帮子老臣打算一直跟朕耗下去呢!本来想着他们都是两朝元老,甚至还有三朝元老的,就算精力不济,也没得说由朕开口让他们离开的。谁能想到呢,突然说走就走,还一起走。”

翊亲王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说我要是能走,我也走了。

问题就在于告老还乡这一招,它只适用于群臣啊!

像皇室宗亲和勋贵们,那是老了也能进宫的啊!就好比老康王,假如他今个儿真的退位让贤了,由康亲王府的世子继承了爵位。可没爵位的老康王还是得逢年过节入宫的,因为他是皇亲啊!

不过,说句真心话,有魄力直接告老的,确实也就是那些个老臣了。本来没这事儿也捱不了几年的那种,要不然也没人会跟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对了,你不是擅画吗?”谢昼有个优点,他心里几乎不揣着事儿,典型的就是有仇当场报了,有槽点当场吐了,完事之后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这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可就是这个优点啊,却是真的苦了翊亲王。

翊亲王恨不得拔刀把自己的手指给剁了,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他到底还是绷住了:“臣弟哪里称得上擅画?不过就是年少时不愿意用功苦读,这才找了个事儿糊弄先帝。皇兄若是想找擅画之人,不如臣弟为您引荐一下?”

谢昼本想拒绝,心说你现在找来又有什么用?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点了点头:“也成,不过不用着急去找,慢慢来。等除夕宫宴时,再让他们入宫。”

“……是,臣弟领命。”

懂了,这是打算让画师们亲眼目睹一下那糟心的画面?

翊亲王真心认为,假如并不曾亲眼见过,听人描述一番,兴许还真能画出让谢昼满意的画来。可若是亲眼见过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谢昼一样品位神奇,对吧?

可考虑到坐在上面的那位不止是他亲哥,还是一国之君,翊亲王选择了沉默,想着反正作画这种事儿,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大不了等出宫后再想法子。

唉,为人臣者太难了。

翊亲王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难了。好在,因为不限交稿日期这个事儿,大家总算还能苟延残喘一番。然而,他们不会想到,就因为没有交稿日期,日子才难过啊!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假如谢昼定了个日子,甭管写成个什么鸭屎鸟屎样儿,到时间就必须交上去啊!而一旦交上去了,以后会如何就是既定事实了,谁会为了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烦恼呢?

就因为没有截稿日期,他们每日里都揣着一个事儿,挠心挠肺的,各种难受各种纠结。短时间内,消瘦的人有之,秃了的人更多。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京城里的那些花街柳巷、秦楼楚馆,突然间生意萧条了。

讲道理,能入宫参加宫宴的,多半都是老头子,区别只在于是四五十岁的那种,还是六七十岁的那种。年轻人也有,那是皇室宗亲,而这种人多半都不会往那些挂牌子的秦楼楚馆外。

然而,入宫的是老头子,老头子家里就没年轻人吗?

代入一下想想,都年纪一大把了,合该告老回府颐养天年了,结果还要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子孙后代的前程操劳。结果那帮子混账东西居然还能天天跑出去吃喝玩乐?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一时间,老臣们纷纷崛起,像是陡然之间集体领悟了打孩子的一百零八种姿势。虽然真正挨打的多半都是二三十的超龄儿童,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偏生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还没人大喇喇的往外说,毕竟说了也没人信啊,哪个不认为皇帝的眼光比凡夫俗子高?以至于,那些纨绔子弟都搞不清楚家里的老爷子是抽的哪门子疯,又询问了跟自家差不多门第的小伙伴们,得知这居然是群体性的行为……

一不留神就想偏了。

为什么自家老爷子忽的变得脾气暴躁、易燥易怒、喜怒不定?结合最近这段时间有好几位元老告老了,就有那虽然没啥真才实学但脑补能力一级棒的品出了那么一点儿意思来。

出事了。

这不就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吗?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

那么多德高望重手握重权的老爷子都怂了,他们这些全靠家里的纨绔子弟凭什么还出来蹦跶呢?比谁头铁是吧?可要是真的出了事儿,头再铁也没用啊,一刀下去头就飞出去了!

于是,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甚至于当得知无论是四方书院还是几个分院都打算扩招学生时,几乎所有有资格的都跑去主动申请报名。

还真别说,平常对这些个书院是嫌弃至极的。可真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书院那是最为安全的!尤其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这个规矩,等于说,哪怕今个儿全家都获罪了,他们兴许……

噢,那还是不行的。真要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别说在书院里读书的子嗣了,就算是后院啥事儿不懂的女眷都一样得获罪。

但假如没那么严重呢?人在书院,就代表着安全。

如此这般,谢昼又陷入了新的茫然之中。

总觉得最近京城里怪怪的,总觉得那些重臣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总觉得连皇室的宗老们都有些……怪怪的。

没办法,谢昼没太高的文化素养,他总结来总结去,也就只觉得啥东西都是怪怪的。

为了消除这种古怪的感觉,同时也是因为万寿节都过去一个月了,竟是没有一个人主动上交诗词赋文。

于是,他催了一下更。

一时间,多少人哭死在家中。又因为家中老爷子出门前还好好的,回头却是被抬回来了,满脸绝望已经不算什么了,好些人都是老泪纵横啊!

只这般,更多的人被吓坏了。

不行不行,最近黄历上说不宜出门,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书写字,实在憋得慌睡美妾也成,反正是坚决不出门了,待在家里就挺好的。

宅家保平安。

又因为他们这一大帮子的京城顶尖勋贵人家的子嗣不出门浪了,直接导致底下那些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了什么。其实吧,一个两个抽风真的不算啥,怕就怕突然间所有人都抽了。

试想想,本来随便在京城街面上走着,或者去一些比较高端的酒楼茶馆,就能看到这些个勋贵人家出身的二代三代们。结果呢?突然就群体性消失了。

你说吓不吓人?

蝴蝶效应是非常可怕的,关键是完全难以预见的。

反正等到了十一月里,好些个秦楼楚馆宣布关门大吉。就感觉没生意啊,爷们都跑哪儿去了?也没见京城里其他地方开了更好的别馆啊,这别不是要变天了吧?

更妙的是,等到了腊月里,好多人家的后院女眷都诊出了喜脉来。

当然,这段时间,谢昼也没忘催更。就因为他三不五时的提一嘴,整个京城的经济水平都倒退了好吗?

你要是一家之主,被上头的大领导逼着天天秃头也要赶报告,你还会让你家小兔崽子浪里个浪吗?不得出一口气吗?所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是这个道理啊!

好消息也是有的,在谢昼不遗余力的催更之下,还是有不少人交了稿子的。

然而,没有一个写的让谢昼满意。

不满意怎么办?当然是打回去重写啊!就连太子和二皇子写的赋文,都被谢昼打回去了。

于是,随着寒冬腊月的到来,京城的经济也进入了寒冬。

也不能说直接进入了寒冬,而是大部分吃喝玩乐的项目宣告凉凉。但还有一些,譬如书局书社就突然间繁荣昌盛了起来。不仅文房四宝、经史子集大受欢迎了,连一些市井都迎来了繁荣期。

没办法啊,你不让人家出门,他们还能干啥?也不能天天跟美妾厮混啊,尤其美妾们排着队怀孕以后……

唉,还是看书吧,起码困在书房里可以减少挨揍的次数,反正老爷子们也不可能真的管他们在用功苦读还是在埋头看来着。

就这般,看开点儿。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入了安雪莲的耳,可她纯粹就是拿那些事儿当个故事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都是她造的孽。

意识到也没所谓的,指望她愧疚那是做梦,大概率只会引得她放声大笑。

甚至她还特地对来请安的太子说:“最近常听人说,京城里流行起了一句话,打是疼骂是爱。”

太子起初是一脸的莫名,只道:“那是民间谚语,并非刚兴起来的,母后以往不曾听过?”

安雪莲感概道:“或许以前听过吧,本宫只是觉得,对你有些愧疚。”

这下,太子可惊奇了,他不觉得安雪莲有什么亏欠他的。当下,他忙出言安慰了几句。

可安雪莲很快就又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后娘……岚儿啊,本宫是不是个后娘啊?本宫怎么记得从来也没打骂过你呢?要不咱们现在补上?”

太子:……

不不不,大可不必。

可怜的太子完全不知道他亲爱的老母亲纯粹是吃多了撑着,拿他当个乐子瞧的。好在,安雪莲也没打算真的打骂孩子,主要是寻不到理由啊,要说以前太子还有个总跑到她跟前讨东西的坏毛病,可这毛病在他长大以后就改了。

唉,打孩子都寻不到理由。

这时候就不得不羡慕雅妃了。

等太子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安雪莲,带着满肚子的心慌开溜后,安雪莲第一时间召见了雅妃,问她打孩子是个什么感觉。

雅妃就很懵。

谁呀,没事儿干了打孩子?她家那仨小的,到如今也才一周岁,哪怕按虚岁算是两岁好了,谁舍得打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当然,她家还有个大的,可那个大的嚎起来太吓人了。知道的以为她在打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宝韵宫改成杀猪场了呢。

面对安雪莲的疑惑,雅妃还真想了一下她是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可因为安雪莲面上的疑惑太真实了,真实到雅妃十分惭愧居然这般怀疑堂堂皇后娘娘。

人家堂堂一国之后,会无聊到拿她这个妃子寻开心吗?

当然会啊!

安雪莲好整以暇的看着雅妃的表情格外精彩的变来变去,最终,雅妃还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

可雅妃也不能随便扯谎啊!

于是,她是这么说的:“回皇后娘娘的话,妾以前没打过孩子,也说不上来,不如您问问宸妃?”

不仅将锅甩给了小伙伴,雅妃还额外添了一句:“我家都是亲生的,舍不得呢。”

明白了,宸妃家的就是捡来的。

安雪莲看着一脸无辜的雅妃,笑眯眯的开口道:“也成啊,那雅妃妹妹帮着问问看,问好了再说给本宫听。本宫啊,就喜欢听雅妃妹妹说话。”

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