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答,只抽出腰间宝剑,帐内顿时冲出寒光一道,如一条银白色的蛟龙引颈长啸。朵朵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吓得紧闭双眼,瑟瑟发抖。

那蛟龙眼看就要直冲下来,叶蓁蓁却突然说道:“别杀他!”

剑尖儿停在朵朵喉咙上方一寸处。

叶蓁蓁解释道,“他是阿尔哈图的大儿子,捉回去有好处。”

朵朵睁开眼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叶蓁蓁。

纪无咎也回头看叶蓁蓁。她头发散乱,衣衫半解,左脸上高高肿起,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他疼到心窝里的人,他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的人,此时却被人如此欺凌。

朵朵看到了希望,冲着叶蓁蓁高喊道,“太后饶——”

蛟龙入颈,血花飞溅。朵朵的人头滚了几滚,最后再次面向叶蓁蓁。他双目大睁,还保持着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圆圆的口型。

纪无咎持剑未动,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叶蓁蓁吃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来啦?”

依然沉默。

叶蓁蓁便主动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别生气了。”

纪无咎突然拥住她,紧紧地搂着,紧到叶蓁蓁被勒得骨头隐隐作痛。似乎是生怕她凭空消失一般。

“蓁蓁,蓁蓁…”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重复着叶蓁蓁的名字。

“我在呢。”叶蓁蓁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一张口,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我再也不胡闹了。”

“蓁蓁,蓁蓁…”纪无咎着了魔一般低喃,这个名字在他的口中翻来覆去,如一块蜜饯一般来回滚动。这个人,他魂牵梦萦了多日,生怕她吃苦,怕她受欺负,每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受的任何委屈,他都寝食难安。现在,他终于把她实实在在地抱在怀里。他不得不感叹,老天待他不薄。他连日来空了的心突然被填满了,酸酸胀胀的,也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服。

“纪无咎,我想你了。”叶蓁蓁哭道。

纪无咎松开她,帮她擦着眼泪,柔声说道,“我也想你。”

这时,外面突然杀声震天。纪无咎知道是大齐的士兵在对女真残部发动围攻,便拉着叶蓁蓁在帐篷中坐下。

叶蓁蓁看到纪无咎把朵朵的脑袋踢到一边,便说道,“他真的是阿尔哈图的儿子。”

“那又怎样,敢碰我的女人,死不足惜。”纪无咎看着叶蓁蓁的左脸,又一阵心疼。

“我们把他抓回去,应该能换不少好处。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不缺这点好处,”纪无咎说着,突然疑惑问道,“他死到临头为什么要喊太后?”

“他…没有,你听错了。”叶蓁蓁一阵心虚。

“是么?”纪无咎眯了眯眼睛。

叶蓁蓁干脆趴在纪无咎的怀里,“纪无咎,我难受。”

纪无咎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哪里难受?是不是浑身无力?”浑身无力,应是闻了曼陀罗的缘故。

叶蓁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浑身无力,她身上还有那么一股子燥热,一种没抓没挠的感觉,像是发烧,但比发烧清醒。“我…热。”

现在是晚上,她只穿着一层衣服,怎么会热?纪无咎有些奇怪,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些热,但并未发烧。

他扳过她的脸仔细看着,被打过的左脸通红可以理解,可是右脸没被打,也染上一片红霞。且她眼含水光,樱唇轻启,娇喘扑面…

纪无咎皱眉问道,“他给你吃了什么?”

“不知道,”叶蓁蓁笑道,媚眼如丝,看到纪无咎盯着她的脸看,竟然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你不知道我知道。纪无咎暗骂了一句王八蛋,把叶蓁蓁抱起来,走出帐篷。

外面的仗打得前所未有地快,女真士兵既中迷香又死了头领,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到头来只有被捉的份。所以不过一会儿,这场仗已快接近尾声。陆离走上来,询问纪无咎怎么处置这些俘虏。

“就地格杀。”

纪无咎面无表情地撂下了这句话。此处接近乌兰部腹地,他们可没那个闲心和粮食带着几千人的俘虏行军。倘若随随便便放了这些俘虏,后者回去之后再来攻打大齐,更不划算。

之后,纪无咎吩咐王有才找来两套干净衣服,便带着叶蓁蓁来到河边。

***

给叶蓁蓁洗澡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纪无咎发誓,他一开始并未想歪。叶蓁蓁一身狼狈,脸上高肿,还中了乱七八糟的药,他就算再欲求不满,也不想趁这个时候乱来。他只想把她带到河里,给她洗个凉水澡,去一去药性。

然而等他把她的衣服褪下时,他看着那具美丽的胴体浸泡在清澈的河水之中,借着月光,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肌肤白皙光滑似牛乳,身材曼妙j□j,胸前丰满且形状优美的双峰以及那两点嫣红…

纪无咎突然就发现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太过自信。朝思暮想的美景摆在面前,他激动得手指尖儿都在颤抖,更遑论触碰了。

“纪无咎?”叶蓁蓁有些诧异。纪无咎说她中毒了,要洗澡才能解,她便听了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一站到河里,他就两眼发直,傻头傻脑的?

“嗯。”纪无咎垂着眼睛不敢再看她。他已经有了反应,但是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蓁蓁今天才受了伤害,想必十分抵触这种事情,他更不能雪上加霜…

叶蓁蓁也觉得洗澡都要人帮忙,挺不好意思的。于是她说道,“我已经有力气了,我自己洗吧。”

纪无咎解脱一般,把浴巾丢给她就转身走了。走到离她有十几丈的地方,自顾自脱衣洗澡。

两人洗了好一会儿方洗完,穿好衣服之后坐在岸边的草地上互相给对方擦着头发。此时月至中天,华光四射。月光洒满人间,整个草原之上仿佛飘着一层稀薄到几乎看不见的雾气。河水微澜,映着月光,似是从天边流淌而过的一地碎银。

纪无咎就着月光,看到叶蓁蓁左脸的肿起已经消了大半,只不过依然两颊通红,想来是因为药性太强,一时半刻退不尽。不过她此时安分了不少,正低头认真地擦着他的头发。纪无咎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几丝缠绵的味道,刚平复下去的心绪一时又被勾得蠢蠢欲动起来。他也不敢看她了,只一味擦着手里的秀发。

头发擦到半干,叶蓁蓁随意挽了起来,纪无咎则只用一根月白色发带系住。

做完这些,叶蓁蓁主动钻进纪无咎怀里,由他搂着。两人便拥在一起看月亮。看了没有片刻,纪无咎只觉怀中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禁诧异道,“蓁蓁,你冷么?”

“不是,”蓁蓁的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哭腔,“我还是热…”那种热,是血气里带的燥热,即便洗了凉水澡,也依然无法排遣。

“蓁蓁,忍一忍,平心静气就好了。”

叶蓁蓁从小到大最学不来的事情就是“忍”。她抓着纪无咎的衣襟,埋头在他胸前蹭,“我难受。”那种难受,像是骨头缝里都在发痒,似乎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消解掉。

纪无咎有些为难,若说不想要,那是假的。可是他又不知道蓁蓁是否做好准备,万一他再做错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纪无咎只好把决定权交给叶蓁蓁。

“我不知道。”叶蓁蓁到现在为止唯二的两次鱼水之欢,其经历都算不上美好。所以她现在也没那个觉悟把这种感觉与那种体验联系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很烦躁,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平静下来。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她的理智已经不能给出正确答案,所以她只好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到底想做什么?

叶蓁蓁抓着纪无咎的衣襟,看着他若隐若现的锁骨边缘,想也不想地便探头亲吻上去。亲吻不过瘾,她又伸出舌尖儿轻轻地描绘它的形状。

纪无咎本就已经心绪浮动,此时更经不起挑逗。他扶着叶蓁蓁的肩,本意是想推开她,却不由自主地滑到她的后脑处,轻轻按了一下,满足地叹息,“蓁蓁…”

叶蓁蓁得到了鼓励,她仰起头,像是等待投喂的雏鸟一般,伸直身体。看到眼前滑动的喉咙,便凑上前含住,轻轻吸吮,又用舌头用力刮扫。总觉得这东西好像真的有味道,不在五味之内,却最能让人爱不释口。

纪无咎觉得叶蓁蓁这样一吸,把他的魂儿都要给吸飞了。他一手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帮她保持这个姿势。他仰起头,把一个人最致命的地方完全坦露给她,让她尽情地亲吻。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满天的月光与星光,那些淡淡的白光仿佛化作了五彩的雾霭,从天而降,缭绕在他们周身。

“蓁蓁…”纪无咎的声音渐渐变得暗哑。颈上酥酥软软酸酸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他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将叶蓁蓁压倒在地,衔住她的唇用力和她交吻。

叶蓁蓁总觉得这样亲一亲,身上难受的感觉似乎就弱一分,于是十分配合,还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张嘴探舌迎接他。

…要命!

纪无咎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剥去两人的衣服铺在草地上,让叶蓁蓁躺在上面。

叶蓁蓁赤身躺下,凉风拂过,吹得她皮肤一阵战栗,然而血液中的燥热却并未因此熄灭,反而在纪无咎炙热的目光注视下,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到这个时候,叶蓁蓁已经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了,虽然心中还有那么一些别扭,但已经比以前淡化了很多,并且,这种别扭也早已被身体里那莫名其妙的渴望压过去。

纪无咎倾身压过来,低头在叶蓁蓁身上抚摸游吻。虽然他已经急得□胀痛,但他更想要叶蓁蓁舒服和对他的接纳,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叶蓁蓁似哭非哭似叹非叹地嘤咛,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只是觉得血液里流淌的燥热终于冲破了血管,达到皮肤表面,要在那里烧起一簇簇的火来。偏偏要着火的地方,都是纪无咎抚摸过和亲吻过的地方。

这种感觉陌生又刺激,却正是她想要的。

“蓁蓁,我要来了,可以吗?”纪无咎哑着声音问道。

“嗯。”叶蓁蓁紧闭双眼,不知不觉地答了一声。

纪无咎挺身而入,换来叶蓁蓁一声低叫,紧接着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她紧咬着牙,眉头微蹙,双眼紧闭,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寒风中微弱抖动翅膀的蝴蝶,似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纪无咎被她这个表情吓出一身冷汗。

“好舒服。”叶蓁蓁张口说道,虽带着哭腔,却语调缠绵甜腻,像是撒娇的猫一般。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

“继续。”她催促道。

纪无咎俯□体亲吻着她的泪珠,低低笑道,“遵命。”

水畔,两尾雪白的鱼儿交欢缠绵,良久未息。连月亮都看不下去,扯过一团白云遮住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樱桃好吃 、雪伦 和 lll2113 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大家不用心疼朵朵啦,谁让他对蓁蓁起邪念╮(╯▽╰)╭

60方向

一早,王有才左等右等不见纪无咎唤他,便擅自走进帐篷,想伺候纪无咎起床。他刚一走进去,便看到狼皮地毯上,叶蓁蓁与纪无咎二人相拥而眠,正睡得香甜。两人身上紧紧裹着一层薄毯,将身体盖得十分严实,只露着两张脸,以及黑亮的长发。

王有才心想,皇后娘娘在敌营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早该睡个安稳觉了。皇上昨晚之前又是连续十几个时辰神经紧张不眠不休,此时也自然要多睡会儿。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交颈而眠的二人。虽看不出毯子底下的姿势,但皇后娘娘显见是被皇上裹在怀里的,两人睡容安详,皇上平稳的呼吸掠过娘娘的鬓边,吹得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有规律地扬起又落下。

王有才便没有叫醒这两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

帐篷的门帘刚一落下,纪无咎便缓缓地睁开眼睛。其实王有才进来时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不想和他说话,吵醒叶蓁蓁。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人,纪无咎心中那种满到要发胀的感觉又来了。他想,真是祸兮福所倚,没想到这一路追逃,竟促成了他和叶蓁蓁的夫妻之实。只是昨日叶蓁蓁那般热情,到底还是有强烈的药性在其中作用,不知道今日醒来,她是否还会对肌肤之亲有所推拒。

想到这里,纪无咎难免又一阵紧张。身为皇帝,他从来都是掌控一切,裁决一切的人,却没想到面对叶蓁蓁时,他竟然永远是被裁决的那一个。

此时毯子下的两具身体不着寸缕,叶蓁蓁光滑纤细的背部紧紧贴着纪无咎的胸膛,双腿也被他缠住,两人像是长在了一起。这个想法让纪无咎一阵心热。他活动了一下搭在她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腰肢,轻轻摩挲着。昨夜,这样一把看似柔弱的细腰,却如蛇一般疯狂扭动,主动迎接他的攻伐,他几乎要醉死在那样蚀骨的感觉之中。

这么回味着,纪无咎觉得体内的血似乎又要沸腾起来了。

叶蓁蓁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纪无咎。她的手没处放,便不由自主地搭在他的腰上,虚虚地勾着他的腰。鼻端热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窝处,胸前的丰满柔软不住地挤压他的胸膛。

纪无咎只觉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叶蓁蓁是被亲醒的。她睁开眼睛,听到一声细细的低吟,愣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此时她已清醒,感觉到胸前传来湿软酥麻的感觉,一低头,便看到纪无咎正埋头在她胸前卖力劳作。他的手也不安分,在她身上抚弄着。

叶蓁蓁便皱眉推开了他。

纪无咎被她推开之后,又厚着脸皮凑了过来。这次他手脚老实了许多,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低笑道,“蓁蓁,你想过河拆桥吗?”笑声里带着那么点被拒绝之后的委屈,又隐含着一丝担忧。

叶蓁蓁被他一提醒,便想起昨晚两人的疯狂。两人没羞没臊地在河边折腾了许久,后来在河边洗净了身,纪无咎抱着她回到帐篷之后,又禁不住做了一次。总之一开始的事情她还有些印象,后来二人昏天黑地的,她的记忆便乱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但那种灵魂几乎要离体的崩溃般的畅快感,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脸皮厚,叶蓁蓁现在想起来,也不禁羞红了脸,埋着头不说话。

纪无咎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问道,“蓁蓁,你的病好了吧?”

叶蓁蓁微微点了点头。本以为自己对那种事情依然抵触,可是昨日纪无咎做时,她虽还有些别扭,也并无反感,且现在想来,害羞是有的,但并不感到恶心。这样来看,应该是好了吧?

也不知道何时就好了,叶蓁蓁心想,兴许是纪无咎天天在她面前洗澡的缘故。

纪无咎见她点头,狂喜莫名,拉过她动情地亲吻,吻着吻着便又要索要。叶蓁蓁却再次推开了他。

“蓁蓁…”

“我好累。”昨天喝了酒又中了迷药和催情药,各种昏天黑地乱七八糟地疯狂,实在浪费体力,现在她身体绵软,翻个身都费劲,更别说再战了。

“那你躺着别动。”纪无咎此时很好商量。

“…”这算是什么馊主意。

总之纪无咎终于亲自确定了一遍叶蓁蓁的病已完全康复,这才云住雨收。他把二人清理了一番,又细心地帮叶蓁蓁穿上衣服。因来时匆忙,他们没有带上叶蓁蓁的衣服。此时叶蓁蓁穿着他的里衣,娇小的身材裹在宽松的白衣之下,刚经了欢爱的身体像是一片蘸着露水的桃花瓣,纪无咎看得有点呆。

叶蓁蓁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糟了!”

“怎么了?”纪无咎关切问道。

“黎尤!”

纪无咎听到这个名字,脸一黑。这女人,刚和他亲热完了就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就不怕他吃醋吗。

叶蓁蓁没心思想纪无咎的心情,她站起身就要向帐篷外跑,“快,黎尤也在女真军中,他不会出事吧!”昨天的俘虏可是就地格杀的。

“先穿鞋!”纪无咎把她拉回来,一边抓了鞋往她脚上套,一边向帐外喊道,“王有才!”

王有才应声走进来,一见帐篷内的情景,下巴几乎掉在地上。他看到了什么?!自己的鞋都要旁人来给他穿的皇上,在给皇后穿鞋?!

“你去告诉陆离,让他找找昨日女真军队中可有一个中原人,叫黎尤。”纪无咎吩咐道。

“是。”王有才保持着吞了鸡蛋的表情,退出去。

叶蓁蓁冲他消失的身影补充道,“他没穿铠甲,穿的是普通的长衫。”

纪无咎给叶蓁蓁穿罢鞋,领着她走出去,一边闷闷说道,“你为何如此关心那个黎尤?”

“他救过我。”叶蓁蓁说着,便把之前的事情跟纪无咎解释了一遍。

纪无咎听说叶蓁蓁只是想报黎尤舍身相救之恩,神色缓和了下来,可是转念又一想,这黎尤为何对蓁蓁如此好?必是有所图谋。

陆离很快把黎尤带过来了。他们昨日捉俘虏时便找到了他,只是见他是个中原人,声称自己是被抓来做军医的,便暂时没有发落他,只由几个士兵看守,等待纪无咎来裁决。

纪无咎见了黎尤,虽对他没好感,但此人至少明面上救过叶蓁蓁,叶蓁蓁对他也心存感激。于是纪无咎说了几句场面话,并许诺把黎尤带回去。黎尤谢完纪无咎,又来谢叶蓁蓁,两人相视时的目光颇有些亲昵,纪无咎看了,拉着叶蓁蓁就走。

叶蓁蓁突然问道:“我们要回去吗?”

“嗯。”纪无咎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不用回去。”

纪无咎停下脚步看她,“怎么说?”

“我听朵朵乌拉图以及那些女真人的交谈,大致推测出了女真王庭的真实位置。”叶蓁蓁答道。

纪无咎眼睛顿时就亮了,“可作得准?”

叶蓁蓁严肃地点了点头。

阿尔哈图自统一女真各部之后,便建了都城。也不知道是怕寻仇还是有别的顾虑,这家伙建都城时一下子建了两个,一真一假。女真贵族和中央机构都在真都城之内,但是只有身居高位或是阿尔哈图的嫡系部族才知道这真都城的位置。长白山下的两江流域地广人稀,因此这种法子竟然也管用,许多被收服的女真人都不知道他们都城的真正位置在哪里,更遑论大齐。

而且,大齐对找寻女真都城也不感兴趣。没有人想过要攻打他们的老巢,甚至连纪无咎,最开始的打算都只是让阿尔哈图有来无回。

只不过现在…

叶蓁蓁展开一张地图,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标上一个圈,然后在东边划了几下,找到一点,标记出来,“就是这里。”

纪无咎和陆离低头看向那处,依山傍水,易守难攻,确实像是都城所在。

叶蓁蓁把两个位置连成一条直线,这条线完全是正东正西的方位。也就是说,他们若是想要向女真王庭进军,只需一直向东走即可。

纪无咎和陆离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首先,蓁蓁的情报是否准确?直捣黄龙,深入敌方,不比一般的交战,败了尚有机会逃走,倘若他们长途跋涉,到时扑个空,再遇追兵,那便是穷途末路了。

其次,这次追击因是急行军,他们所带辎重并不多,加上从女真残部那里缴获的粮草,也仅够维持三十多天,若是从此处向女真王庭进军,快则二十日,慢则三十日,如果在女真腹地滞留几天,便会造成粮草不济的状况,这是最危险的。

有这两个问题摆在面前,他们现在打道回府才是最明智的。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叶蓁蓁的情报是对的,而他们就此错过,岂不可惜?

纪无咎沉思良久,觉得这事也不是没有余地。 因为阿尔哈图把女真的兵力都调去了前线,所以后方必定空虚,如果叶雷霆那边配合得好,或是阿尔哈图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么即便他们最后没有找到敌方都城,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