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修名问道,“是什么法子?”

叶蓁蓁却道,“暂时不能与您说,总之您放心,我是您的孙女,自然不会给您丢脸的。”

叶修名舒了口气,“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叶蓁蓁一惊,“离开?爷爷您要去哪里?”

“你奶奶病的这些日子,我已想过了。这么些年,我一头扎进名利场,几乎不曾好好地陪一陪她。如今人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不如放开了手,好好与她过几年舒心日子。左不过是半截身体埋在土里的人,多活一天赚一天。”

“爷爷!”

“你不用劝我。我先前想不通,不服老,总要硬和人杠着,跟方秀清呛,跟皇上呛。其实没必要,自己还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其实没必要操别人的心。人嘛,年轻时做年轻时该做的事,轰轰烈烈一场,等年老了,就好好地当一对白发翁媪。我想带你奶奶回江苏老家,那里山清水秀,最是养人。我与她养养花溜溜鸟,种几亩田,再养些鸡鸭,闲来垂钓碧溪上,或是与街坊四邻把酒话桑麻,了此残生,岂不美哉。”

“可是爷爷,江苏离北京何止千里,您二老年事已高,若是无人照料…”

“这你大可放心。你爷爷我虽辞了官,还不至于日子都过不好。我与你奶奶商议了,此行将你大侄子带走。他今年才三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等大一些,再送回来。我们有他在膝下陪伴,想来也不会寂寞。”

叶蓁蓁还想劝他,奈何他心意已决,摆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现在去和你奶奶道个别吧,这次一走,怕是以后好几年见不了面了。”

他话说得含蓄。哪里是好几年,大概此生再也不见了。

叶蓁蓁失魂落魄地去见老太太了。

纪无咎靠在墙上,怅然若失。叶修名是他的恩师,要说两人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只有师生之谊。他之前讨厌此人,也多半是因为他把持朝政,刚愎自用,碍了他的手脚。可是如今听闻他要离去,纪无咎竟颇有些不舍,仿佛失了臂膀一般。

说到底,叶修名能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他有本事,有才干。寻常人想摸个边儿还摸不到呢。

纪无咎不想催叶蓁蓁,因此独自离开了叶府。老人家要离去,想必还有许多话要嘱咐。

果不其然,叶蓁蓁直到快傍晚了才回宫,回来时两眼红红的。纪无咎知道来龙去脉,也不问,只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

叶蓁蓁是个乐观的人,凡事都往好处想。奶奶这次能一脚踹开阎王自己又爬回来,已是大幸,这次又不是生离死别,她在乡下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十分惬意,做孙女的,说不准还有机会去看望她。

这样的事,虽不是十分中意,却也是八分中意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做人要知足。

想通了这一层,叶蓁蓁也就不那么郁闷了。她又想起一事,便对纪无咎说道,“皇上,我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纪无咎抵着她的额头,淡声问道,“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我…说了怕你难过。”

纪无咎心中一暖,“那么,等你想说,或者不得不说的时候再说吧。”

叶蓁蓁点了点头。

纪无咎便眯眼看她。烛火下她的脸庞明媚生动,大概因下午哭过的缘故,腮上还挂着淡淡的红晕,细眉已舒展开来,目若秋水,眼角有浅浅的红痕。她整个人,像是一只鲜甜多汁的蜜桃。

这样的人,差一点就不是他的了。

纪无咎庆幸无比,心内一阵悸动。他这个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轮回之说,可是现在突然就觉得,他和她的缘分,真的是早就注定好的,任何人都斩不断破不开。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和她修行了好几百年,只为今生做一双恩爱夫妻。

叶蓁蓁发觉纪无咎目光闪动,这眼神儿她再熟悉不过了。她也不知怎的,两人好好说着话,他又想到那事上去。她低着头,玩儿着自己的手指头。

纪无咎便捉着她的手,将那圆润小巧的手指头含入口中,搅着舌头抚弄。

叶蓁蓁的指尖被他的舌头一碰,心尖儿忽地就一颤。这人真是花样越来越多了,怎么会想起咬手指头呢。

纪无咎一边叼着叶蓁蓁的手指,一边伸手摸到她唇边。她会意,礼尚往来地叼住他的食指,纳入口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樱唇吸住他的手指,就好像,就好像…

他不自觉地抽动着手指,进进出出。叶蓁蓁是个聪明好学的,她学着纪无咎的样子,伸着舌头绕着他的手指打转,或是包裹起来,向外顶,向里吸。这样一来似乎也挺好玩儿的,像是吃糖棍儿。

纪无咎一下就失控了。

他把她抱上床,一边剥着她的衣服,一边在她颈间低喘,“蓁蓁,我为了你守身多日,不曾沾半点荤腥,你怎么奖励我?”

叶蓁蓁被他碰到痒处,咯咯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低低地笑,缠绵道,“如此,有劳娘子亲自查验一番吧。”

因纪无咎多日未曾与叶蓁蓁亲热,此时小别胜新婚,太过急切,便有些莽撞,力道没拿捏好,把叶蓁蓁弄得有点疼。

他把存货交出来,正等着她的夸奖,却冷不丁听到她说,“你退步了。”

“…”

男人最不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他翻过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后悔。”

当夜,叶蓁蓁十分后悔。

第79章 香如

叶修名辞官归乡,皇上几度挽留未果。这是近日京城最热闹的新闻。

这个消息一出,叶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许多故交亲友带着酒来造访话别。要说叶修名官都要没了,这会子上赶着巴结谈不上,所以这个时候的交情才是真交情。

由此可见,这老家伙的人缘还真的挺不错,他的声望并非来自权力的驱使。

叶修名离京那日,皇帝亲率文武百官送行,声势浩大。许多京城老百姓得知消息,也自发地前来相送。前来送别的人许多都一肚子墨水,因此纷纷以诗相酬,这些诗被结集印售,一度洛阳纸贵,连叶蓁蓁这提到诗就不自在的人,都跟着收藏了一本。

叶修名一离开,许多人发觉,京城官场的风向要变。

证据之一是方秀清调任吏部尚书,终于把六部之中最重要的一块阵地收入囊中。这样一来,本来在吏部任职的叶康乐,便受到压制。与此同时,户部尚书一职空悬,不少人猜测皇上可能会让叶康乐担任户部尚书,以补偿叶党,当了户部尚书,叶康乐便可入内阁,这样亦可牵制方党,两全其美。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不仅没让叶康乐入阁,反而让他外放了!

本来好好地当着京官,突然要去外地赴任,如此敏感的时间,如此敏感的身份,由不得人不多想。

皇上这是要把叶党打压到底吗?

不少人都捏了把汗。

纪无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就怕叶蓁蓁多想:“蓁蓁,你相信我。”

叶蓁蓁正在漫不经心地吃酸奶,闻言答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哦?”纪无咎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你想推行方秀清的新政,就不能有人在跟前碍手碍脚。你放心去做好了,我们叶家本来就是外戚,不能风光太过,也是时候该收一收手脚了。我爹是外放,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说到入阁,我倒觉得我二哥比我爹更合适。”

纪无咎简直要舒服到骨头缝里了。他要做什么,她都知道。她懂他。

于是他笑问道,“何以见得?”

叶蓁蓁把酸奶吃完了,依依不舍地用银勺刮碗底,一边低头答道,“你是做皇帝的,自然最懂用人之术,何需我多嘴,班门弄斧,”刮了两下,见没多少,她扭头冲外间喊道,“素风,再给我来一碗。”

“别吃了,”纪无咎拦着她,“吃多了又要闹肚子。”

外间的素风知道皇上会拦着皇后,因此只空答应着,冲身旁的宫女挤了挤眼睛。

纪无咎掏出帕子给叶蓁蓁擦嘴角,擦完之后笑道,“你倒是说说,为何叶二哥更适合入阁?”

“我爹是个和事佬,面软心也软,没主见。我二哥的脸面随了我爹,见人三分笑,可是肚子和手腕是随了我爷爷。你不知道,他打小儿,肠子就比一般人多好几圈,我哥哥是长子,却总要让着这弟弟几分,遇到事儿,二哥也是最有主意的。你别看他这次只是个治水的,能在那样的条件下早早地把水库修好,光会治水肯定不行。”

纪无咎点头笑道,“此言有理。其实你比他们都有雄才大略。”

叶蓁蓁厚着脸皮生受了这句恭维,“正是呢,只可惜我是个女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托生个男儿,干一番事业。”

“那可不能够,”他捉着她的手,“你变成男的,让我娶谁去?”

叶蓁蓁笑道,“那你就变成女的,嫁给我吧,”她说着,伸手托了一下纪无咎的下巴,“美人儿。”

纪无咎未答话,架上鹩哥先受不了了,“哎呀!羞煞人也!”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学来的哭哭啼啼的细嗓音,闭着眼睛一听,还真像是个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小媳妇。

叶蓁蓁和纪无咎同时一阵恶寒。

“不过,”叶蓁蓁把话头儿绕过来,“我觉得这次方秀清动作有点大,我不知道新政的效果会如何,但他是要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古往今来变法而治的败多胜少,但也不是没有成功案例。总的来说如果法度是合理的,那么最需要一个稳定的强权作为后盾去推行,这样一来成功的概率会非常高。纪无咎和方秀清这对贤臣与强主的组合是千年一遇,而且本朝官员贪墨确实需要整顿一番。

总之这次新政还是很令人期待的。大家都不容易。

纪无咎知道叶蓁蓁的意思,他点头道,“总之我不会亏待他。”

叶蓁蓁说道,“咱们提前把话说清楚,你怎样对待方秀清那是你们君臣之间的事,方昭仪倘若再敢惹是生非,我可是不留情面的。”

他抚了抚她的额头,“那是自然。”

这时,素风走进来换香。她把一块香膏放进香炉里,也不点燃,盖好盖子又默默退了出去。

叶蓁蓁吸了吸鼻子,“你还记得这种香吗,我们在辽东买的,叫‘有所思’。”

纪无咎也跟着她吸鼻子,“怎么不记得,只是…我还是觉得这种香气有些熟悉。”

叶蓁蓁说道,“我找到这个名字的出处了。汉代有首乐府诗叫《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何用…”

纪无咎看她挤眉弄眼的费劲极了,便帮她背了出来,“‘何用问遗君,双珠瑇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是这个吧?”

“对,就是这个,”她点点头,“讲的是一个姑娘骂负心郎的。这个香也叫有所思,会不会是一个被抛弃的姑娘制出来的,想借着这个名字骂一骂她的负心郎?”

纪无咎皱眉道,“这香兆头不好,你别用了。”

“为什么呀,怪好闻的。”

“有负心郎的才用呢,我可不是负心郎,我是有情郎。”他笑着,低头作势要吻她。

叶蓁蓁扭脸一躲,羞道,“甄笨还在呢。”

纪无咎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真…笨?”

“就它,”她指了指架上的鹩哥,“我给它取的名字,跟了我的姓。”

什么叫跟了她的姓,这种话她也好意思说出口。纪无咎同情地看了那小鹩哥一眼,“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我还想叫它甄黑,我把这两个名字给素月他们选,他们都选了甄笨。”

“真是一群有眼光的人。”纪无咎赞道,可怜的是跟了这么个主子…

两人说了回话,便相携着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太后自上次被纪无咎打击之后,这阵子消停了许多,每天也只安安静静的吃斋念佛,真像个佛奶奶一般。母子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纪无咎每天去给她请安问好,她绝口不提许氏之事,每天和纪无咎来段亲子互动,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叶蓁蓁坚信这是假象,但又希望太后真的老实下来,永远不再生事。

今儿天热,两人一路从坤宁宫走到慈宁宫,都出了一头汗。纪无咎有些后悔顶着日头把叶蓁蓁拉出来,要是中暑就不好了。太后正坐在炕上捻佛珠,见了他们,十分欢喜,忙命人端上酸梅汤来,还有一些新鲜果品。

叶蓁蓁坐定,看着太后与纪无咎之间的母子互动,看热闹一般。太后偶尔主动与她搭话,她便也很给面子地兜着,一张巧嘴,说贴心话的时候也有模有样。

纪无咎越发觉得自己这老婆能干。十八般武器里除了绣花针,别的样样精通。

叶蓁蓁火力壮,慈宁宫里本来就热,她坐下之后汗还在流。素风掏出手帕递给她,她接过来擦了擦额头。

太后见状,不满道,“好懂规矩的奴才,怎么让主子用你用过的帕子?”

素风忙答道,“回太后娘娘,这帕子不是奴婢用过的,乃是新帕子用薄荷水浸过晾干了的,用来擦汗,再清凉舒爽不过。奴婢带了些在身上,防着主子畏热。”

太后听罢,神色缓和,点头道,“我这里确实有些热,倒难为你了,”说着,又看素风,“倒是个贴心又忠心的奴才,”她转头看向纪无咎,“要哀家说呀,这奴才虽多,可想要找个既懂得如何伺候主子,又能够一心一意伺候主子的,就有些难。再要找个能进主子眼缘的,那就更难了。你说是不是?”

纪无咎点头道,“母后说得在理。”

叶蓁蓁听到此番话,却警惕起来,太后无缘无故地来这么一番高论,真的只是没话找话吗?

太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身边用得顺手的人少,还记挂着得力的老人儿,我心疼儿子,索性多事,给你找来个好奴才。你只要一见她,必定是喜欢的,”说着,抬头向身边的宫女道,“让她过来吧。”

叶蓁蓁更加纳闷,太后如此明目张胆地往皇帝身边塞人?就不怕他转头就开发了她的人?这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想头?

正想着,隔壁次间走进来一人。长挑身材,穿一身藕荷色宫装,低着头,步履款款,就这么几步路,就走出一种婀娜多姿的丰韵来。偏又不是妖妖乔乔的样子,而完全是一种天然的婉转风致。

叶蓁蓁有些好奇,等她走近些,便禁不住说道,“你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起头来,耷着眼睛不敢向上看。叶蓁蓁向她脸上扫了几眼,白净柔婉,虽算不上十分好相貌,却也是个美人。她又不大明白太后的意思了,若是想给纪无咎床上塞人,怎么也得挑个能勾住他眼睛的。若是想给他奴才,依着纪无咎对她的防备,也成不了啊。

叶蓁蓁不解地看向纪无咎,却发现他正用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看着眼前这宫女。他愣了半天神,终于喃喃唤道,“香如?”

那声音,像是从九天之外飘下来的。

第80章 旧情

叶蓁蓁从未见纪无咎如此。仿佛三魂七魄都挂在旗杆子上,随风飘荡,他自己呆愣如一只傀儡,虽盯着眼前人,却又是双眼放空,也不知神志飘向何处。

太后拨转着手中佛珠,开口道,“香如,哀家把你与了皇上,从今日起你便是御前一等女官,你要好生服侍皇上,知道了吗?”

香如跪地伏身磕了个头,“是,奴婢一定尽心竭力,忠心不二。”

叶蓁蓁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母后,我看这个奴才白净又乖顺,不知是谁家的女孩儿?”

太后笑答道,“她是吏部侍郎柏建成之女,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如今在宫中只做个奴才,真是委屈了她。”

看这意思,是为她鸣不平?真巴不得她第二天就当了主子。

叶蓁蓁听到“柏建成”三字时,眉毛一挑。若她没记错,这个人最近可是惹上大官司了,也不知他犯的事情是真是假,倘若是真,这柏香如也讨不着好。

不过话说回来,万事没绝对,看纪无咎的态度,很明显对柏香如思之甚深。叶蓁蓁想起纪无咎曾对她讲过的往事,这个香如,想必就是他口中那位故人了。看来当年太后没有赐死她,不独没有赐死,还把她拉入自己羽下。现在正好拿出来膈应皇后。

只不过这个柏香如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太后瘾倒是过了,但就不怕惹祸上身?

还有,柏香如真的一直待在宫中吗?纪无咎的眼睛遍布皇宫各处,他难道一直不能察觉?

对了,柏建成可是曾经被流放辽东的啊…

叶蓁蓁突然想起“香如故”那个牌匾,便笑盈盈地说道,“本宫听说你调得一手好香?”

柏香如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确实会一点。娘娘若不嫌弃,想要什么香请吩咐。”

这样一来一切都明了了。辽东那间“香如故”弄不好就是这柏香如当初开的,就算不是她开的,也必和她有关联。她当初是随着父亲流放辽东,后来大赦天下才跟回了京城。太后接她进宫的时日应该也不多。

叶蓁蓁答道,“这样也好,什么时候本宫想用人了,自会和皇上借,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舍不得,”她看着纪无咎,“皇上,您说呢?”

纪无咎被她一叫,回过神来,“嗯?”

叶蓁蓁便不理他。她虽心中不高兴,表面上却不愿表露,怕太后得意。

帝后二人从慈宁宫出来,各怀心事,匆匆告别。

当夜,纪无咎睡在了乾清宫。王有才悄悄来报,说冯有德趴在墙角听了大半宿,皇上并未召幸柏香如。

***

庄妃跟了纪无咎好些年,叶蓁蓁算了一下,香如离去的时候庄妃应该已经在纪无咎身边了。因此叶蓁蓁去了庄妃的含光殿,想要听她亲口说一说当年的事情。

庄妃一听到香如的名字便愣了,“她死了啊。”

“没死,”叶蓁蓁摇头,“你与我说一说当年的情形。”

庄妃知道叶蓁蓁的脾气,便也不和她兜圈子,一股劲全都倒出来,“她是当年太子贴身伺候的人,与当初的冯大总管是平起平坐的。不过皇上似乎更倚重她一些。且她姿色不俗,不只白天伺候,晚上也伺候…”

叶蓁蓁打断她,问道,“她侍寝了?”

庄妃点头,“是啊,当年皇上每月总有两三次是由她伴眠的。”

“侍寝了怎么还是个宫女?这是什么规矩?”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当年执掌六宫的是如今的太后,她素来不喜欢香如,因此便…”

叶蓁蓁听到这里不觉好笑。原来太后的糊涂不是因为年老,当年就如此。一个宫女,伺候了主子,按着不给人家名分,也忒小肚鸡肠了些。东宫的妃嫔位分又高不到哪里去,不过是选侍才人之流,给她晋一晋,大家脸上都好看不是。不过话说回来,宫女自然比宫妃好开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