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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纪无咎现在的方针是等,叶蓁蓁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把心吊起来跟他一起等。孕妇本来情绪就多变,她这神经一绷起来,心情就不好了,于是只好出门打人泄愤。

就这样,柏香如成了叶蓁蓁的出气筒。一天一顿,打卡上班一样,叶蓁蓁就算是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柏香如这一顿打。

于是,皇后娘娘的日常生活可以用七个字来形容:吃饭睡觉打贵妃。

叶蓁蓁是上战场杀过人的,她处理六宫诸事时经常会留点情面,不愿闹出人命什么的,但这不代表她发威时会手软。

柏香如叫苦不迭。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手里一把好牌,怎么到头来反而被叶蓁蓁欺负了去。她被打成这样,都没脸见人了!

纪无咎很体贴,明着发了禁足令,不让她出门见人,也不让别人去看她,只允许叶蓁蓁去芭蕉阁对她进行“训示”。

这样柏香如就不存在“丢脸”的问题了。

叶蓁蓁揍柏香如揍得十分放心,一点顾忌也没有。这女人敢对纪无咎做那种事情,若不是为纪无咎的安全着想,叶蓁蓁早就亲自操刀把她砍了。叶蓁蓁知道,柏香如阴谋若是不成,她活该被打,倘若万一被她兴起什么风浪,那么就算今天叶蓁蓁不打柏香如,到那一天柏香如也不会放过叶蓁蓁。所以,不如先打一顿过过瘾再说。

自然,打完之后还是要好吃好喝好大夫好药地伺候着,柏香如死了不打紧,她身体里的小虫子千万不能死。

柏香如这时候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生不如死。

于是她就自杀了,当然,没死成。

叶蓁蓁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信。柏香如做梦都想和纪无咎双宿双飞,她一直咬牙憋着一口气在等纪无咎找上门来,然后她就可以当皇后灭叶蓁蓁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她怎么会舍得自杀呢。

于是叶蓁蓁亲自去芭蕉阁看了看。说来也是这柏香如命大,她因为被叶蓁蓁一天一顿地揍,太医去芭蕉阁的频率也挺高,平均一天总有两三次。柏香如服毒的时候太医正好在场,刚吃完毒药,就被发现,及时救回来一命。

叶蓁蓁心想,要么是柏香如故意吃毒药吓唬纪无咎和她,要么就是有人想置柏香如于死地。

等看到柏香如,叶蓁蓁否认了前一个猜测。因为柏香如虽然没死,嗓子却毒哑了。如果只是为了吓唬人,用不着拣这么厉害的毒药,稍有不慎,命就赔进去了。

叶蓁蓁看着床上的柏香如。她已经醒了,脸上带伤,头上缠纱布,这些都是拜叶蓁蓁所赐。她被叶蓁蓁打出了心理阴影,睁眼一看到皇后立在床前,差一点又晕了过去。

柏香如闭上眼睛不愿看叶蓁蓁,眼角有泪水滑落,滴到枕头上。

叶蓁蓁叹了口气。她虽讨厌柏香如,但在柏香如对纪无咎下蛊之前,她也并不打算太过为难此人。毕竟,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了那么多年,其实挺可怜的。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柏香如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用蛊虫来获得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爱恋,本来就荒唐,何况这个男人是皇帝,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

这个男人又是她叶蓁蓁的丈夫。她要是再心软,那就真是脑子坏掉了。

因此眼前柏香如的泪水没有打动叶蓁蓁分毫。叶蓁蓁屏退所有人,站在柏香如的床前,沉声问道,“到底是谁?”

虽然极其讨厌叶蓁蓁,但是在这个时刻,柏香如和叶蓁蓁是站在一条船上的。想要命,她就要得到叶蓁蓁的庇护。

于是柏香如在叶蓁蓁的手心上写了两个字:

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料理太后~

 

97往事

叶蓁蓁气势汹汹地来到慈宁宫。

太后若无其事地安然端坐,见到叶蓁蓁来,笑了笑,道,“我儿怎么如此急躁,看,跑了一头的汗。”

“母后,”叶蓁蓁咬了咬牙,“我有事要与您商议。”

太后屏退众人,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莫不是宫中又出了你料理不来的事,”

“太后言重了,”叶蓁蓁见四下无人,立马改了称呼,“本宫行得正走得端,从来不做这些卑鄙勾当。”

太后眉头一跳,不悦地看着她。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柏香如?”

“柏香如死了?”她惊得站起来。

“没有,失望吧?她命不该绝。”

太后缓缓地坐回去,冷冷说道,“皇后这差使当得真好,堂堂贵妃惹上人命官司不提,出了事儿只管往我这老婆子头上推。”

叶蓁蓁却不和她辩论,只是逼问道,“为什么杀柏香如?”

太后怒道,“这话哀家倒也要问呢,好好地我为什么要去杀她?”

叶蓁蓁答道,“因为她死了,皇上也性命不保。柏香如把她的计划告诉你了。杀柏香如不是最终目的,你的目标是置皇上于死地。”

太后脸色顿变,指着叶蓁蓁,手指哆哆嗦嗦的,“你,你,你竟然敢说这些胡言乱语!皇上是我儿子,我替他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他!你今日说的这些话,足够碎尸万段!今儿我这老婆子的脸也不要了,走,我们去找皇上理论!”说着,起身要来拉叶蓁蓁,一边说道,“千挑万选娶了这样的媳妇,闹得家宅不宁母子失和,如今又要来诬陷我害亲生儿子…”

叶蓁蓁冷笑道,“你别一口一个‘亲生’,皇上根本不是你亲生儿子。”

这话仿佛一句定身咒,登时就把太后定住了。她已经走到叶蓁蓁面前,伸出一条胳膊想要来拉叶蓁蓁,听到这话,动作乍停,抬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目光冰冷。

愣了一会儿,太后回了神,哈哈大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这疯妇,果然疯了不成?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我养了皇上二十多年,他不是我儿子,难道是你儿子?”说着,转身走回去坐下,步履有些缓慢。

“我既然敢对你说这话,就说明早已知道底细。之前没说,是因为怕皇上知道后难过,有些事情知道真不如不知道。你和皇上之前关系缓和,我也希望大家太太平平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却没想到,你其实竟然如此恨皇上,恨到要他性命!柏香如是你安排进来的,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只不过刚一回宫就接二连三地遇到那么多事,一时没顾及你这里。你倒是不甘寂寞,一定要出去害人。我十分不解,皇上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却也是承欢膝下这么多年,你为何恨他入骨?!”

太后听罢,表情有些颓败,又有些落寞。她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你说得对,皇上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亲儿子早死了。”

她话音刚落,门吱地被推开,两人扭头看,看到纪无咎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脚步不稳,叶蓁蓁连忙过去扶他。

“母后…?”纪无咎叫道。

“我不是你母后,”太后撩眼看他,“我说过,我的亲生儿子早就死了,被你爹害死的。”

纪无咎和叶蓁蓁俱是一惊。

“没想到吧,”太后冷笑,“他害死了我的孩子,却把一个贱人生的贱种塞给我。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贱种!”

“母后!”

“不许叫我母后!”太后怒吼道,“你不知道吧,我此生最恨叶氏,次恨纪简从。你和你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无咎本就血气流失,这会儿急火攻心,捂着心口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叶蓁蓁吓坏了,一边用帕子帮他擦着,一边扭头向外面喊道,“快传太——”

纪无咎扯住了她,“不急,”他转脸看向太后,“父皇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贱种!他怕你的皇位被别人抢了去,就对我的孩子下了毒手!你来路不明,他正愁没人抚养,就干出这鸠占鹊巢的把戏。为了防止你被别人加害,他干脆不再要其他皇嗣,只留你一个。”太后说着,眼泪早已流下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叹道,“纪简从啊纪简从,你机关算尽,到头来那贱人不还是跟着别人跑了,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纪无咎摇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不信。”

太后兀自在狂笑不止。

叶蓁蓁见纪无咎眉头深锁,面如金纸,也就不顾别的了,扶着他走出慈宁宫。纪无咎怕太后胡言乱语被人听了去,因此吩咐冯有德带了两个心腹去太后跟前伺候,旁人先不让近身。

慈宁宫离着乾清宫有点远,叶蓁蓁直接把纪无咎扶回了她的坤宁宫,传了太医给他看过,吃了些药,纪无咎的面色稍微好了些。

叶蓁蓁看到他靠在枕头上发呆,两眼无神,她握着他的手,说道,“你要是想听,问我便罢,不用去那里受气。”

纪无咎的瞳孔找回焦距,看着她,“母…太后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确实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至于先帝是否…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想要保住你的皇位有的是办法,没必要做这么绝,那又是亲儿子,所以我觉得太后应是误解了先帝。她恨你也是因此而始。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早一点和你说清楚,差一点酿成大祸,害了你。”

纪无咎反握住她的手,“你不必自责…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我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是叶雷霆告诉我的,这要牵扯到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总的来说就是先帝爱上一个女子,两人生了一个孩子,就是你。后来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女子嫁给了叶雷霆的父亲叶之谨。”

“叶将军?”

“对,就是那个叶将军。”

纪无咎知道叶之谨的大名,虽然从未见过。这是一位传奇人物,少年坎坷,后来从军,在沿海抗击海寇,训练水军,为患数十年的倭寇自此几乎绝迹。不止如此,叶之谨还主持建立了大齐朝第一支海军,造了军舰,舰上驻军队和火炮,这些军舰在海面上巡逻,任务主要是打击海盗,保障过往商船安全;也接受护送商船的生意,以此赚取佣金。

总之叶之谨这个名字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且不是寥寥几笔,而是大书特书。不过叶之谨盛年之时功成身退,建好海军之后就辞官归隐,自此仙踪难觅,只留下儿子叶雷霆继续为朝廷效力,他自己已经成了传说。

叶蓁蓁继续说道,“你母亲生下你时,已经与先帝决裂,后来她带着你嫁给叶将军,叶将军给你冠了叶姓,取了名字。叶雷霆给你当过几个月的哥哥,所以他能认出你来。再后来你被先帝抢走,在宫中抚养。我一开始也有些奇怪,宫中若是多出一个孩子,怎么当年的事情没人知晓,今天看来,应是赶上太后的儿子死亡,先帝直接用你替换了那个孩子,再把照顾孩子的奴婢一打发,也就没人能认出来不一样了。皇家子嗣不比平常人家,总要有个出身,先帝此举真是用心良苦。”

纪无咎沉默半天,把这话消化完了,又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听叶雷霆说,她与叶大将军乘商船出海周游列国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回来。我已嘱咐过叶雷霆,一旦她回来,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叶蓁蓁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到纪无咎又开始发呆,“她和叶将军生了一个孩子,今年十六岁了,此次出海也一并带走。等他们回来,你们母子兄弟俱可相见。你也不用太难过,亲生母亲尚在人间,且又多了个兄弟,以后你这弟弟还需要你的照拂呢。”

纪无咎没答话,他把叶蓁蓁拉入怀中紧紧搂着,半阖着眼睛面无表情,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叶蓁蓁知道这事儿对他的冲击力太大,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他与太后之间虽有些嫌隙,但自始至终他也都是把太后当亲娘对待,之所以对太后失望,也是觉得她并不疼他这个儿子,让当儿子的寒了心。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亲娘成了后娘,不仅如此,还是一个恨不得他死的后娘。过往的一切瞬间颠覆起来,一时半会儿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叶蓁蓁觉得纪无咎有点可怜。父亲死得早,把个天下交在他手上,十几岁当了皇帝,还是个胸怀大志的皇帝,跟朝臣斗法就不说了,政事上多少糟心事儿在等着他。每天能起早贪黑,一个不好就被言官追着骂,这也就忍了。身为人君,天下表率,伦常在他这里却都走了形,他亲爹弑兄逼父,史书上不定怎么写呢。到他这里,堂兄过来找麻烦被他处死,这一点要是被写进史书里,肯定也不好听;亲娘又成了后娘,三天两头想着把他踢下大位…

想到这里,叶蓁蓁十分心疼,回抱着纪无咎,在他怀里轻轻蹭着,低声安慰他。

纪无咎闭眼伏在她肩上,叹息道,“蓁蓁,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

第二天,纪无咎下令把慈宁宫里里外外伺候的人全部换了一批,对外宣布太后染病,不宜外出,也不愿见人,后宫众妃嫔的所有请安活动一律免掉,任何无关人等没有圣旨不得踏足慈宁宫半步。

这就是软禁了。

毕竟给自己当了二十年的娘,生恩不如养恩,她自己儿子又死了,虽然搞出许多是非,却也没有惹什么实在的祸事。现在她受的打击不比他小,已经有些疯癫,不是自言自语就是哈哈大笑。

因此对待太后,纪无咎到底也心狠不下来,只把她软禁在慈宁宫。

染病这种理由糊弄一般人还行,人精们自然能看出不对劲。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也不能向外泄露半分。于是就有人对纪无咎指手画脚,觉得他不孝。

要是太后的母族势力够大,操纵一下舆论,纪无咎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不过许氏一族之前已经被纪无咎零零碎碎地搞得差不多了,在朝堂上已经没什么力量。现在朝上势力最大的是方党,叶党之前由于叶修名的离去而群龙无首,这会儿因为叶沐芳的入阁,也隐隐又找到了组织,渐渐重新向叶氏靠拢,与方党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朝堂上最有话语权的两拨势力都不喜欢许氏,方党把持朝官,叶党控制舆论,这会儿把纪无咎软禁太后的行为直接美化一番。就算有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也被主流浪潮拍在沙滩上,掀不起任何风浪。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在理,纪无咎直接被赞美成为母劳忧的孝子。

据后来史书上记载,慈宁宫的宫女太监都是他亲自一个一个挑的。其实吧,这话说的也不算错,那些人确实是他亲自挑的。

做完这些,纪无咎决定出宫为母亲请神祈福。这一举动,自然又引来一片赞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贴结局,后天更~

 

98结局

纪无咎要出宫这件事,在叶蓁蓁那里受到严肃否定。

叶蓁蓁知道他的目的是南下找腾益去解蛊,她也巴不得他早日能把那劳什子的破虫子弄出来,但是纪无咎虚弱得不成样子,加上太后的打击,现在他简直像个纸灯笼,随时可能被风吹破。此番南下一去两千多里,路上山险水恶,万一再冒出点挑事的,结果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就算到了苗寨,万一被腾益知道他是皇帝,不仅不解蛊,再给他使点别的毒虫子…

叶蓁蓁的意思,她作为受害者的妻子,亲去黔南的苗寨,把腾益请过来。孕妇是比较容易得到同情的,又可以证明被下桃花蛊的这位有老婆孩子,纯粹受的无妄之灾,面对腾益时也就更有说服力。

纪无咎坚决不同意。别的不说,叶蓁蓁挺着个大肚子,不容有半点闪失,她就该被围起来重点保护,哪儿都不能去。

两人为此事产生了分歧,一时互不相让。拖了几天,纪无咎的身体越来越差,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叶蓁蓁又急得动了胎气,太医恨不得一天三遍嘱咐,让她务必保持心情舒畅。

俩人都看不下去对方受苦,最后干脆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来决定去留。

结果:纪无咎赢,亲自南下求医。

纪无咎是个面面俱到的人,临走前把之前下过的诏都收回来,又重新下了份密诏。诏书里说如果他不能回来,那么就立叶蓁蓁腹中的孩子为皇储,无论她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皆可继承大宝。在皇储正式登基之前,暂由叶蓁蓁监国摄政。

这是把整个天下都交到她的手上了。

叶蓁蓁捧着那面轻轻的帛书,只觉有千斤重。她眼角发红,对纪无咎说道,“你说这些胡言乱语做什么,早点回来是正经!”

纪无咎揽她入怀,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蓁蓁…倘若我真的死了,你等新帝登基之后,可以再嫁。”

叶蓁蓁推开他,板着脸说道,“纪无咎,如果你真的抛下我,我不会改嫁。我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纪无咎只是听她如此说,便已经心疼得一塌糊涂,他摩挲着她的脸,动容道,“我一定回来,等我。”

“嗯,”叶蓁蓁点了点头,复又主动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说道,“我想起另外一事,一直疑惑不解。”

“什么?”

“柏香如说她早就给你下了蛊,为什么那蛊虫发作的时间是在半个多月之后?我问过达兴,他说正常的桃花蛊下蛊之后第二天就能有反应。”

“我也不解,大概是因人而异吧。”

“不对,就算你意志再坚定,这和蛊虫的发作时间是不冲突的,至多是你自己能保持清醒,克制自己的行为。说实话,我怀疑你之前曾吃过什么东西,压制了蛊虫的作用。你想想,你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纪无咎摇了摇头,“没有。”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吃过什么药?”

“…”

叶蓁蓁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你之前到底在吃什么药?”

纪无咎移开眼睛,“没有,你记错了。”

叶蓁蓁想了想,“不对,你确实说过,我确诊怀孕那天晚上,你亲口说的,说你一直在吃药。我当时吐得迷糊,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是不是你一直在吃的药,对蛊虫起了作用?”

“绝对没有。”

叶蓁蓁又回想了一遍,更加确定纪无咎曾经说过这些话。现在看到他否定,她气道,“你怎么又不和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纪无咎为难地看着她。

叶蓁蓁干脆一捂肚子,“气死我了,我肚子疼!”

纪无咎赶紧扶住她,“我说,我说,你别生气…”

他就这么把自己干的傻事儿给招了,叶蓁蓁没心思取笑他,追着问还有没有剩下的药丸,得到的答案是全扔了。

于是她赶紧下令让铁太医又配了一些。

铁太医对纪无咎的病已是无能为力,他现在就盼着皇上能够挨到小皇嗣出生,也算对江山社稷有个交代。叶蓁蓁让他配药丸,他也没多想,第二天就配了来。

纪无咎在叶蓁蓁的注视下吃了一颗,当天没有出现任何意识混乱的症状,也没咳血。

纪无咎:“…”

叶蓁蓁:“…”

结果是意外之喜,方式他不能容忍。然而叶蓁蓁在他临走时给他包足了药丸,还逼着他发誓每天吃一粒。又叮嘱冯有德监督皇上吃药。

纪无咎十分的欲哭无泪。

虽然万般不情愿,纪无咎一想到叶蓁蓁的满面担忧,也就心软下来,加之冯有德的絮叨,他竟然一天不落地吃这种药,从京城一直吃到蛊苗寨子。

他自己都快要膜拜自己了。

纪无咎做事情喜欢思虑周全,未进苗寨之前,他已经调集了周边的驻军,凑了个十万整,对黔南形成合围形势。

如果腾益不给他治,他只好以全寨男女老少的性命为威胁了,到时候不怕这老头不答应。

当然,纪无咎不会真的滥杀无辜,威胁嘛。而且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做到这一步。

但凡是总要有个万全的准备才好。

纪无咎在进入苗寨之前,把可能遇到的刁难想了一遍,又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到最后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容易许多。

其实,纪无咎在苗寨之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并非来自腾益,而是苗寨的姑娘们。多情又热情的姑娘们看到俊秀不凡的小伙子,彬彬有礼又儒雅可亲,不少好这一口的就动了心,天天对他唱情歌,还给他送饱含情意的各种小物件。

有一次赵致诚一个没留意,纪无咎被一个姑娘抢走了。赵致诚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又把他给抢回来了。

纪无咎这时候也并非弱得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他在此处是客,不好对当地的姑娘动粗,一个不慎着了道。

其实他不太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

因为他有药…

好了,闲话休提,且说腾益。这老头虽然是个纯粹的**主义者,却也通情达理。腾益得知纪无咎中了桃花蛊,亲自登门,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之后厌倦,想要抛弃她,所以来解蛊。可是当腾益自己给纪无咎看过身体之后,发现一个神奇的问题:这人中了桃花蛊不假,但一直未同下蛊者交合。

玩儿蛊玩儿成神仙的腾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忍不住问纪无咎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妻子,我很爱她。”纪无咎回答。

苗家人重情义,腾益听罢十分触动。纪无咎在他眼中一下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形象登时高大了许多。

其实,越是蛊术精湛的,越是会慎用蛊术,因为知道其厉害之处。腾益当初在辽东遇到柏香如,与这小姑娘颇投缘,当时觉得她稳重有礼貌,所以送了她一只桃花蛊。现在想来,柏香如看上有妇之夫,破坏别人家庭幸福,实在不该。

腾益便有点动摇。可是一想到眼前此人是皇帝十分在乎的,他又有点膈应,于是问纪无咎道,“你和皇帝是什么关系?”

纪无咎丝毫没有隐瞒,“我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