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的要命呢!

庄嬷嬷无法子了,只能沉着脸,厉声道:“娘娘!国公爷和大公子还等着您救呢!您打算玩到几时?!”

穆温烟自幼丧母,是庄嬷嬷一手养大,不到万不得已,庄嬷嬷岂会舍得大声对她说话?

但眼下,镇国公府危在旦夕,一旦穆家保不住,皇后在宫里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这话很管用,穆温烟努努嘴,不情愿的从池子里爬上来,她身上披着一件薄纱,身子湿透,独属于十六岁少女的芬芳与妖娆展露无疑,真真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勾人。

便是庄嬷嬷瞧见了,也不由得怔住。

小祖宗这般绝世容貌与曼妙身段,皇上没有任何理由不动心。

或许……这是个机会!

思及此,庄嬷嬷心一横,直接命人给穆温烟换衣打扮。

等到穆温烟穿好.侍.寝的薄纱粉裙,庄嬷嬷亲自将避火图摆在了她面前,哄道:“娘娘,老奴今日所言,您可都记住了?只有让皇上高兴了,国公爷和大公子才能无虞。而今晚能让皇上高兴的法子,就是好好侍.寝,娘娘若有不懂之处,就按着这册子上所画的去做。”

穆温烟翻阅了几张,突然饶有兴趣起来,郑重点头,“这般简单么?我都会了。”

庄嬷嬷唇角一抽,“……娘娘当真会了?”

穆温烟抬眼,一双潋滟的美眸此刻仿佛雾蒙蒙的,但又泛着水汽,皎洁勾人,“在西南那会,皇上就抱着我在他身上睡过午觉。”

庄嬷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皇上在西南那些年,娘娘也才几岁稚龄孩童,莫非……皇上有不可言说的癖好?!

这时,殿外立侍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庄嬷嬷倒吸了口凉气,到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唯有让娘娘去争宠,得了帝王的宠爱,娘娘才能顺遂,穆家才能有救!

“娘娘,这册子给老奴,皇上马上就到了。”庄嬷嬷哄着。

穆温烟哪里肯,她像是得了新的有趣玩物,一把将避火图抱住,“不!我还要和皇上一起看呢!”

庄嬷嬷面色一僵。

而此时,穿着帝王玄色常服的萧昱谨已经大步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要邀请大坏蛋一起看漫画。

皇帝:你确定?

庄嬷嬷:(⊙o⊙)…

第6章

庄嬷嬷想抽出穆温烟怀中的避.火.图已是为时已晚。

她立刻带着一众宫人下跪行礼,内心着实纳闷,为何帝王今日来的这般早,此时外面还没黑透呢。

穆温烟眼下这副状况,当然不适合侍.寝,但娘娘倘若能得盛宠,无疑对眼下形式大有利处。

“都退下吧。”

萧昱谨清冷磁性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如山间初融的冰雪。

这是未央宫的规矩,帝王与皇后“共寝”时,殿内不留任何立侍。

庄嬷嬷领着一众宫人,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寝殿,萧昱谨跟前的大太监李德海也一并退下。

此时,整个未央宫已华灯初上,硕大的宫殿仿佛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光之中,看似繁花似锦,奢华无度。

可宫里的人皆知,帝王的宠爱,从来都是高深莫测,诡谲多变。今夕还是盛宠,明朝就有可能坠入尘埃。

长廊下,玳瑁拉着庄嬷嬷小声说:“嬷嬷,我这心里头着实不安。”

庄嬷嬷明白她的心思,她不知是在安抚玳瑁,还是安抚她自己,望着苍茫夜色,道:“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咱们娘娘那样聪慧的一个人,这两年也是如履薄冰,眼下只有得了皇上的宠爱,娘娘在这宫里才是安全的,如此,穆家才能安全。”

话虽如此,但穆温烟已是几岁孩子的心智,即便生的再美,帝王总不能对一个孩子存有那份男女之事的心思。

“可……娘娘她当真能侍.寝么?”玳瑁不久前服侍穆温烟更衣,真真是拿出了全力在应对,娘娘那样顽劣,皇上他……能吃得消?

二人正在廊下说着,不远处的寝殿传来一阵响动,庄嬷嬷与玳瑁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却被李德海挡在了殿外,“二位留步,皇上在里头,娘娘不会有事。”

李德海面上虽是一派闲情自得的笑,心里却是给穆温烟捏了把汗,他方才好像听见皇后骂了一声,“坏蛋”。

此时,殿内再无其他动静传出,庄嬷嬷与玳瑁手心冒汗,竟然不担心帝王会伤了皇后,反而忧心皇后会对帝王大不敬。

***

殿内,穆温烟缩在贵妃榻上,紧紧抱着怀里的避.火.图,萧昱谨站在她跟前,垂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男人眸光微眯,仿佛久经世事,老奸巨猾,低沉的嗓音不温不火,“当真不给朕看?”

穆温烟摇头,“嬷嬷说,这画册只能我看。”

萧昱谨唇角微微一动,但笑意一闪而逝,他在穆温烟身侧落座,但因着身段太过颀长高大,即便是坐着的姿势,仍旧是在俯视着她。

“朕的好皇后,当真不认识傅恒泽了?”萧昱谨抬手,修长有力的指尖卷起少女垂落在肩的长发,慢条斯理的打着圈圈。

穆温烟今日被庄嬷嬷灌输了太多东西,一时间脑子记不清傅恒泽此人。

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原本是不认识,但今日却是认识了。”这话无可挑剔。让人怀疑她是处心积虑。

萧昱谨卷着墨发的指尖微动,他与穆温烟结识在先,两年之后,傅恒泽才去了西南,也就是说,眼下的穆温烟不及五岁?

他们之前的事,她都忘了?

正在穆温烟忽闪着大眼,想要询问能不能吃颗糖时,她的下巴突然被帝王捏住,帝王清冷如冰的声音再度响起,“殿内没有人了,你还想装多久?”

穆温烟吃痛,“你混蛋!混蛋!你才装!你一直都是假装好人!还骗我钻林子!”

萧昱谨,“……”

男人捏着精致下巴的指尖僵住,他当初的确是骗过她,但那次情况特殊,他不想被人监视,正好穆温烟总是缠着他闹,他本可以对她置之不理,可这丫头哭起来倒是个厉害的,他无奈之下,只好将她骗入林子,两人一起躲了起来。

殿外,李德海与庄嬷嬷几人听的一清二楚。

帝王曾在西南时,还干过这种诱.惑.稚龄女童之事?!

皇后娘娘当初不过才几岁,皇上将娘娘骗入林子后,到底做过什么?!

这件事细思极恐。

庄嬷嬷这才想明白,为何娘娘起初就不愿意入宫,即便是入宫后,也未与帝王交过心,她一直在自保,从未争宠。敢情是幼时留下的心理创伤?!

庄嬷嬷眼眶一红,想到娘娘如今这般稚龄心智,却是与阴骘不定的帝王独处,不亚于是小白兔送到了猛虎嘴边,庄嬷嬷心疼的不行。

李德海笑的很牵强,心里却想,皇上一定不是那样的禽.兽!

殿内,萧昱谨放开了穆温烟,语气不明,“真傻了?”

穆温烟反驳,“我不傻!爹爹说我绝顶聪明,幼时你背书都比不过我!”

萧昱谨倒是记得这一出,他在西南王府那些苦不堪言的昏暗日子,唯一的乐趣就是斗她,她想赢,所以他就让了她。

帝王眯了眯眼,“朕是谁?”

此刻的穆温烟咬着粉唇,被萧昱谨吓过一回,她倒是想起了庄嬷嬷的叮嘱,要想帮衬爹爹和阿兄,她必须要得到帝王的宠爱。

争宠这种事,她当然会。

穆温烟虽然瞧着萧昱谨好看,但半点不喜欢他,可为了爹爹和阿兄,她不敢招惹了他。

于是,越想越是委屈,当着萧昱谨的面就哭了起来,哽咽道:“你是天底下最英俊不凡的皇上,我简直心悦的不行。”

这算是卖力拍龙屁了。

萧昱谨,“……”

见她泪眼汪汪,萧昱谨胸口堵闷,像是心头撒了一层酸醋,闷的不动声色。

这个骗子,清醒的时候骗他,现在傻了还会骗他!幼时骗他,长大了还骗!

穆温烟看不明白帝王的神情,她讨厌这种要看人脸色的日子,实在委屈的不行,为了早日见到爹爹与阿兄,穆温烟放下了怀中避.火.图,雪白细嫩的小手去解薄纱睡裙上的系带,她动作倒是灵活,一拉一扯就将纱裙褪下,身上只着玫红色小衣和一条雪色绫罗亵裤,小巧精致的肚.脐若隐若现。

萧昱谨看着她动作,凸起的喉结滚了滚,但眸光是冷的,“朕的皇后,你在做什么?”

穆温烟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又是伤感,孩子的情绪,总是说来就来,哽咽道:“庄嬷嬷说的,侍.寝就是要脱.光。”

萧昱谨置于身后的手掌突然一握,手背青筋凸起,哑声问,“……哦?是么?那皇后知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穆温烟发觉,长大后的萧昱谨有点啰嗦。

他以前在西南,可从来不这样多话。

穆温烟对自己的容貌以及智慧,甚是执着,不容任何人怀疑,“知道啊,我很聪明,一学就会。”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片刻后

烟烟:嘤嘤嘤,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皇帝:……

第7章

她的确很聪明,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实际上,他知她的一切心机与算计,却是视而不见。

萧昱谨站着未动,穆温烟在贵妃椅上缓缓站起身来,傲.挺.雪.峦.近在眼前,熟悉的楚楚女儿香荡入鼻端,眼前是白的晃人眼的雪腻光景。

其实,萧昱谨一直都知道,穆温烟适合红色,不管是艳红、玫红、还是粉红,总能让她穿出旁人难以企及清媚妖娆。所以,内务府给皇后送来的小衣,皆是红色。

坊间的传言无误,她就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怎么不继续了?”萧昱谨的嗓音喑哑至极,但总带着几分冷意,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动。

穆温烟眼中噙泪,幼时她倒是不怕脱.光光,可她见过自己长大的样子,有些地方不想让人瞧见。

可嬷嬷又告诉她,萧昱谨现在是大楚的帝王,他坐拥天下,自己得宠了,爹爹和阿兄才有好日子过。

嬷嬷还说,萧昱谨就喜欢她身上的羞.人之处。

穆温烟努了努嘴,手臂伸到后背,解开了后面的小衣系带,她就那样当着萧昱谨的面,一把扯下了身上小衣。

阵阵女儿香伴着清风拂过,萧昱谨顷刻间转过身,但即便他动作够快,方才那抹红梅点缀.雪.峰的画面也黥在了他的脑子里。

穆温烟呆呆的看着帝王的后背,她如此美貌,难道还不够动人么?

美貌被质疑,穆温烟蹙了眉头,显然不太高兴,“皇上,你怎么不转过来看看?”

少女的话,像沾了毒的蜜,清甜可口,但也是致.命.诱.惑。

萧昱谨眸色更沉了,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未置一言,头也没回的大步迈开。

李德海与庄嬷嬷几人虽各自相安无事的站着,但皆在悄无声息的留意着殿内动静。

殿牖突然被人从里拉开,帝王阴冷肃重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立刻移开视线,但方才仅仅一瞥,也皆知帝王似乎十分不悦,他步履疾如风,仿佛是恨不能立刻离开未央宫,大步行走之余,帝王长袍下摆随风浮动。

李德海反应了一下,才立刻一路小跑跟上,直至迈出未央宫,帝王才突然止步,就连李德海也察觉到他的气息极为不稳。

李德海跟在萧昱谨身边数年,深知帝王脾气,不到万不得已,帝王不会形露于色,庄嬷嬷方才给他塞了一袋金豆子,加之他也清楚穆温烟与萧昱谨之间的十年纠葛,遂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眼下只有几岁孩子心智,难免……”顽劣?

李德海不敢说出口。

萧昱谨平复稍许,但下腹异样迟迟恢复不了。

呵呵,她是几岁孩子……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帝王修长好看的手握住了冒出花圃的一朵牡丹花,随即摁入掌中,待到他再次松开手,掌中只剩一朵残花。

萧昱谨吐了口气浊气,拂袖大步离开。

李德海,“……”皇上这次是真被皇后娘娘“气”伤了啊!

***

庄嬷嬷与玳瑁立刻迈入内殿。

原以为皇上那样盛怒,穆温烟必定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当她二人找到穆温烟时,却见她抱着软枕,人已经酣酣入睡。

庄嬷嬷看了眼落在贵妃椅上的玫红色小衣,又看了看衣不遮体的穆温烟,她双腿发软。

娘娘都这副模样了,皇上还能走得开?!

“这日后可如何是好!”

玳瑁抱了条薄衾给穆温烟盖上,却见她立刻就掀开了,闭着双眼,嘴里喃喃有词,“热!不要……”

所以……

皇上到底是怎么被气走的?

庄嬷嬷和玳瑁对视了一眼,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玳瑁问:“嬷嬷,眼下咱们该怎么做?”争宠之路究竟能不能走得通,还未必可知。

娘娘清醒的那两年不曾争宠,失了心智更是没那个脑子了。

庄嬷嬷担心明日娘娘就要受罚,不忍心叫醒她,“让娘娘睡一个好觉吧,能安稳一时是一时了。”

***

月华如练,宫里四处的鲜花开到了靡荼,热热闹闹,绚华夺目。

今晚的后宫又沸腾了。

帝王没有留宿未央宫,而且今个儿还是“怒气腾腾”的离开,可见皇后必然是干了什么让帝王忍无可忍之事。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皇后失了智,不懂侍.寝,没能伺候好皇上,这才惹的皇上败兴而归。

玉芙宫内,淑妃欣喜若狂,“本宫就知道,皇上表哥岂会喜欢一个傻子!”

心腹大宫女若兰,一边给她梳着长发,一边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傻子才不懂什么风.月。便是皇后如何美貌,眼下也终究是个傻子,娘娘的机会来了。”

淑妃对着铜镜,看着镜中容貌姣好的自己,又情不自禁想起了萧昱谨伟岸宽阔的胸膛,和他俊美无俦的脸,忍不住红了红脸,“皇上不过是被穆温烟一时迷了眼,他很快就会知道本宫的好。”

淑妃对着铜镜笑了笑,她的容貌虽不及穆温烟,但也是个美人!

***

同一时间,翠玉宫的德妃也听闻了消息。

“娘娘,皇后这一失宠,淑妃那边一定会有所动作,那咱们是否也该做些什么?”身边大宫女如玉道。

德妃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如玉会意,挥退了殿内所有立侍。

待殿内仅剩下主仆二人,德妃才幽幽道:“这宫里到处都是皇太后与皇上的人,有些话日后不可乱说。”

如玉立刻跪下,“娘娘说的是!是婢子疏忽了!”

德妃摆手,示意如玉起身,她倚着圈椅,把玩着怀中一条乳.白色幼犬,道:“穆温烟能得盛宠整整两年,可见皇上不是图一时新鲜,不管是为了穆家兵权,亦或是穆温烟这个人,如今都不是穆温烟失宠的时候,今晚之事,不可当真。”

如玉纳罕,但稍作思量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还是娘娘英明,皇上若真动怒,未央宫那边岂安度今夜。”

虽然传言称,皇上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未央宫。

可此刻,未央宫里的那位,还好端端的待着呢!

德妃勾唇一笑,“本宫不去当那个出头鸟,明日自会有人等不及。”

淑妃先当皇后都快想疯了,当然会不留余地勾.引皇上。

***

次日,穆温烟是被庄嬷嬷唤醒的,一睁眼发现在自己睡在陌生的床榻,这才回忆起来,她已经不在西南,更不是爹爹的小娇娇,而是帝王之妻,大楚的皇后了。

已经过去两日,但穆温烟似乎还没彻底适应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的事实。

她起床气甚重,宫人伺候穿衣时,又哭了。

而她将一切都归为了萧昱谨的错,他曾经太坏,自己总是诅咒他,以至于她现在遭报应了。

“嬷嬷……我讨厌他!”

穆温烟哽咽着埋怨。

庄嬷嬷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还以为帝后二人昨夜当真闹出天大的罅隙,是以,庄嬷嬷更加劝道:“娘娘,参汤已经备好了,您一会就给皇上送去,给皇上好好认个错,这事办成了,老奴给您糖吃。”

穆温烟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认错?

萧昱谨果然是个暴君,瞧把嬷嬷吓成什么样了!

穆温烟立刻伸出五根白嫩嫩的手指。

庄嬷嬷,“……娘娘的意思是?”

“一颗不够,给我五颗栗子糖,我就去!”

穆温烟嘴里有颗智齿,以前就常疼,所以自幼时起,嬷嬷和爹爹都不准她吃糖。

庄嬷嬷顿时哽咽,娘娘此前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她是国公爷亲自教养长大,熟读兵法,心思通透,谋略不在男子之下,可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朕就值五颗糖?

烟烟:其实,四颗也行。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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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上,此番吐蕃动乱,与镇国公不作为大有关系,还望皇上彻查!”御书房内,苏丞相嗓音洪亮,一脸愤慨激昂,又说,“国不可一无后,我大楚泱泱大国,一国之后岂能是个傻子?废后一事还请皇上早日定夺!”

淑妃自幼就是按着皇后的标准养大,两年前萧昱谨突然下旨,册封镇国公之女为后一事,给了苏丞相不小的打击。

他是大楚丞相,也是帝王的娘舅,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

人一旦处于高位久了,难免得意忘形。

帝王面容冷硬肃重,与往日无异,“吐蕃之乱,朕自有打算,此事就交由傅家长公子亲自前往西南平定乱局。”

傅家掌三分之一的大楚兵马,傅家长公子,即傅恒泽,年少时也曾在西南镇国公府小住,他与帝王,一个是权臣世子,另一个则是不受宠的皇子,十多年前,傅恒泽的前景不输于萧昱谨。

然,如今物是人非,君是君,臣是臣,帝王用了几年光景,就将傅家压的喘不过起来。

吐蕃动乱是块烫手的山芋,无论立功,亦或是办事不利,都不会有好结果。

苏丞相蹙眉,一时间又猜不透帝王心思。

这时,立侍躬着身子,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萧昱谨抬眼,那双幽若古潭的眼晦暗不明,对苏丞相道:“朕的皇后来了,丞相有事可下回再议。”

苏丞相动了动唇,气的胸膛起伏,再度抱拳,看似恳求,实则态度强硬,“皇上,坊间都在传言妖.后.狐.媚.诱主,蛊.惑君心,皇上可千万要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萧昱谨神色极淡,声线无波,“丞相的意思是,朕定力不足,昏庸无度,连朕的皇后都制服不了?”

皇后是帝王两年前用了手段娶来的,旁人不知,但苏丞相却是知晓,穆温烟在入宫之前,差一点就许给了傅恒泽。

若说帝王制服不了皇后,那简直就是萧昱谨毕生之耻辱。

苏丞相无奈,只能打破牙齿往肚里咽,“老臣不敢!老臣这就退下!”

苏丞相中气十足,单听这声音,便知他还有些年头好活。

萧昱谨的眸光愈发深沉。

这厢,苏丞相一踏出御书房,就看见穆温烟提着食盒站在廊下。少女粉颜细嫩,一双秋水眸盈盈灼灼,祥云髻上斜斜的插着一支碧玉缀珍珠的簪子,一袭浅粉如意云纹缎裳,腰肢束起,显得不盈一握,将将二八年华,却是出落倾城国色,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也甚是勾人。

苏丞相只一眼,便明白自己女儿不受宠的缘故。

淑妃的容色与穆温烟一比,真真还是逊色多了。

苏丞相想起帝王方才的态度,沉叹一口气,拂袖而去。

穆温烟方才就知道,苏丞相在御书房。

而她也知道,苏丞相与爹爹素来不和,这次更是弹劾爹爹。

几岁孩童心智的穆温烟当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站住!”她凶狠狠的低喝了一声。

苏丞相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皇宫中即便是皇太后还得喊他一声兄长,从无人敢对他不敬。

苏丞相蹙着眉,完全没有预料到穆温烟会叫住他。

不是说傻了么?

瞧着模样,怎的还凶巴巴的?

苏丞相顾及帝王就在御书房,只好硬着头皮行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穆温烟怒视了他一眼,“大胆丞相,若非本宫喊你,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无视本宫?本宫是皇上的妻子,是大楚的国.母,你对国.母不敬,本宫要罚你!”

苏丞相僵住,便是先帝在世之时,也不曾对他这般说话。

然而,穆温烟所言,他找不到一丝破绽。

他的确打算无视她,他乃一国之相,当然不愿意给一个小傻子行礼,何况这人还是宿敌之女。

可穆温烟的确是国.母,是帝王钦定的皇后娘娘!

“老臣并非有心,娘娘莫怪!”苏丞相仍旧躬着身子,穆温烟没有让他平身,眼下又是站在御书房外面,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穆温烟一看见这老匹夫就来气,苏丞相弹劾她爹爹,苏家的女儿又欺负她,真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那本宫若要怪罪呢?”孩子的心性,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丞相目中无人,对本宫不敬,本宫罚你在午门站一个时辰!”

苏丞相,“……”

他好歹是一国之相,岂容一个十来岁的小傻子如此无礼?!

苏丞相正要自己站直身子,李德海手持拂尘走来,面上带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召您进去呢。”

一言至此,他又对苏丞相笑道:“苏相,皇上说了,皇后乃一国之母,苏相既是我大楚丞相,理应恪守君臣之礼。”

苏丞相听明白了李德海的言下之意:皇上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穆温烟机智的听懂了,立刻得寸进尺,恨不能在苏丞相跟前嚣张起来,“那丞相还不快去午门罚站!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能少!”

苏相两撇山羊胡颤了颤,当场气成了肺鱼。

李德海领着穆温烟踏入御书房,就在李德海抬眼那一瞬,他看见帝王薄凉的唇微微一扬,竟是笑了,但这笑意很快消散,如风过无痕。

李德海,“……”皇上对苏家忌惮已久,更是反感苏丞相的咄咄逼人,皇后娘娘人傻了,方才倒是替皇上出了口气。

莫非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穆温烟提着食盒,想起昨晚,自己脱光光之后,萧昱谨转身就走,她甚是受伤,难道她的身子那样难看么?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被人忽视了,穆温烟不高兴。

她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帝王一抬眼,就看见少女嘟囔着粉唇,唇色呈嫣粉色……她今日涂了口脂。

“见到朕不高兴?皇后不是说心悦朕么?”萧昱谨磁性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

穆温烟觉得很有必要问个清楚,“昨晚皇上怎的突然走了?是我还不够好看么?可是整个后宫我实在难以找到比我还好看的美人了。”

李德海唇角一抽,差点笑出来。

皇后娘娘此前是清冷寡言的性子,如今倒活泼骄傲多了。

这时,只闻帝王突然闷咳了几声。

李德海忙捧着茶盏上前伺候,却被萧昱谨推开,“不必了。”

李德海纳闷,又讪讪退了下去,然而他却感觉到有道视线正看着他,一抬头就见帝王幽眸微冷,虽是没有给他眼神,但李德海立刻明白,再次俯首,“奴才这就告退!”

他险些忘了,皇上喜欢和皇后娘娘独处。

待御书房再无旁人,萧昱谨沉声说:“皇后自认是个美人?”

这还用问么?

穆温烟怀疑萧昱谨的眼睛有问题。

“皇上不觉得我好看?”穆温烟反问,嬷嬷说了,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她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她的美貌。

旁的事她不敢说,但她对自己的容貌绝对自信。

萧昱谨眸光一暗,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的红梅缀雪,他答:“朕的皇后,自然是好看的。”

穆温烟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嬷嬷说,皇上每晚让她侍寝,就表示她得宠了。

这个道理,穆温烟当然明白,她曾也经常抱着自己心爱的猫儿睡觉。

“那皇上今晚还让我侍寝么?”穆温烟单刀直入,既然侍.寝就是宠.爱,她当然想次数越多越好,如此一来,就能救爹爹和阿兄。

“咳咳咳……”年轻的帝王突然以拳抵唇闷咳了起来。

穆温烟走上前,小手在他结实的后背拍了拍。

男人身子一怔,他动作有些急,且很猛,长臂一捞,将穆温烟抱在了膝上,像是情绪突然失控,嗓音低低的,但很有威慑力,“穆温烟!告诉朕,你心里到底装着谁?!”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穆温烟的细腰被男人的大掌捏的生疼。

这人真真是暴君啊!

她是个机智的女子,这个时候不扯谎就是傻子了,“烟儿心里装着皇上啊,皇上若是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她双手抓住萧昱谨的一只大掌,摁在了她的娇.软之处。

萧昱谨,“……”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摸到了么?我心里装着谁?

帝王:朕……(⊙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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