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谨是整个皇宫,乃至大楚,最为高位权重之人。

倘若那天晚上真有人暗中救了穆温烟,或许……皇上早就知情了。

可萧昱谨既然知情了,为何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后怕,道:“嗯,是要除了她!”

***

夜色逐渐浓郁。

穆温烟红着一张小脸,无力的趴在萧昱谨胸口,她的水眸雾蒙蒙的,抬起头来,与男人对视。

她心想,一定是自己太过美貌,萧昱谨终于没能熬住,所以他先服输了。

亏得自己又是送莲,又是送菊。

看来她还是定力不足,其实她压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静的等几天就好。

穆温烟很喜欢萧昱谨想出的“新法子”,她仿佛又见识到了全新的世界,趴着萧昱谨胸口,评价道:“皇上,这样……倒是极累。”

萧昱谨:“……”他还没怎么样呢!

之前嫌疼?现在嫌累?

没有得到回应,穆温烟又暗暗搓搓施行她的争宠计划。

前几天她真是太信任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如何能放任自己的小脾气?!

为了家族;为了爹爹、娘亲;为了兄长;为了西南数万将士,她怎么也得争宠啊!

“皇上呀,前几日是我不好,不该送你睡莲,更不该送墨菊,不过我宫里的花都是极好的,旁人就是想要,我还不送呢。”她表面致歉,但言辞之间难掩得意洋洋。

萧昱谨,“……”

“墨菊……是什么意思?”帝王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穆温烟烈立刻装傻,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我单纯又无辜”的表情。

可她终究是个坏的,提出了自己蓄谋了半日的要求,“皇上今日辛劳了,我想替皇上分分忧,今日冀侯所送的那两位美人,就让我替皇上调.. 教,等.调.教..好了,再让她们.伺.候.皇上。”

萧昱谨,“……”

他今日怎么辛劳了?

帝王很想摁着坏东西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小妖精满口谎话,便是他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男人幽眸微眯,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失神。

没有回应,穆温烟以为萧昱谨舍不得,又说,“冀侯送皇上美人,一定是想迷.惑皇上,我是皇后,有义务替皇上辨别狐媚子!那对姐妹花,皇上就交给我吧。”

萧昱谨的唇微微一抽,下唇还有一只小巧的牙印,因为穆温烟下嘴也狠,帝王的唇一时半会也消不了肿。

如此看上去,一惯薄凉无温的唇染上了一丝诡谲的红。

倒更俊美无俦了。

两人对视,穆温烟还是没能得到回应,她又急了,她半点不想看到威胁存在,更是不能容忍萧昱谨也对其他女子做出方才的事。

“嘤嘤……”

委屈说来就来,但她还是在坚持以理服人,“难道皇上不认为我这个皇后有能力执掌后宫么?冀侯生性狡诈,我不给皇上把关,谁来把关?”

萧昱谨,“……”

穆温烟以为,萧昱谨方才那么热切的喜欢她,他一定会答应这件事。

而且,她都哭的这般委屈又美丽了,萧昱谨没有理由不动容。

帝王的幽眸微眯,“烟儿记得冀侯?”

穆温烟忽然一怔,她为什么不会记得冀侯?她记得以前冀侯还是冀州世子时,便时常去西南王府串门。

她、萧昱谨、陆锦年,还有苏烨经常一块烤野猪吃。

“你第一次见到陆锦年,是在你五岁生辰那日。”帝王的嗓音突然暗了暗,话锋带着几许凉意。

穆温烟五岁见到陆锦年,不久之后,傅恒泽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温烟:最得宠的人是本皇后!不接受任何反驳。

萧昱谨:朕对墨菊也甚是好奇呢~

冀侯:躺枪了,我就是来送个美人而已,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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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奉上~本来是三更的,作者分成两更发了,都是粗长篇,抽奖活动继续哦~

PS:女主从这里开始会渐渐恢复记忆,但不是一下直接恢复,是按着年纪,一年年的恢复。

比如,一开始她是三岁半的记忆,那时候还没遇到男二,所以记忆力没有男二。

男主已经发现了这个小细节,接下来男主会有点狗……

第34章

“你第一次见到陆锦年, 是在你五岁生辰那日。”

穆温烟眨了眨, 是记起来这么一回事,她歪着脑袋, 脸上还带着尚未褪下的潮红,纳闷道:“好像是哦,皇上记得可真清楚。”

萧昱谨未接话, 指腹摸索着少女细嫩的肩头, 声线又冷又沉, “烟儿可还想起了其他事?”

穆温烟美眸忽闪。

她上次醒来后,庄嬷嬷告诉她,她忘却了一些事, 但机智如她,自是听到了宫里的流言碎语, 人人都说她傻了。

可穆温烟心里很清楚, 她并没有傻。

皇上问她这话是在考验她么?

穆温烟自认, 她非常经得起考验, 早就掌握了拍龙屁的精髓,“我心里都装着皇上,哪里还有多余的地儿去记其事呀。”

萧昱谨,“……”

帝王眉目一日既往的清冷卓绝,握着少女白皙纤细的臂膀, 拇指指腹缓缓移到那颗嫣红的守宫砂上,他的大拇指上戴着玉扳指,冰凉的玉质引的少女扭扭捏捏。

“疼……”她低哼, 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问,“这是什么?”

萧昱谨眸光眯了眯,记忆不断翻涌。

寻常女子自幼就会点上守宫砂,可穆温烟是镇国公的心肝,从不舍她受半点委屈,萧昱谨记得,穆温烟五岁生辰后,庄嬷嬷给她点上了守宫砂,她因此哭了半日,还偷偷过来找他,让他帮她当场去掉守宫砂……

那日山花灿漫,小丫头梳着两只.花.苞,头上拴着红艳艳的石榴石,泪眼朦胧的拉着他的手,委屈如翻江倒海般袭来,“萧昱谨,我快要疼死了,你快帮我把守宫砂去掉。”

她不知守宫砂意味着什么。

可是萧昱谨却知。

一惯沉稳冷静的少年,目光忽然怔住。

小丫头露出微肿的肥嘟嘟的胳膊给他看,那上面刚刚点上去不久的守宫砂红艳可爱,如红梅缀雪。

少年犯难了。

她却一个劲的催促,“萧昱谨,你快点!你到底行不行啊?”

少年蹙着眉,他知道穆温烟聪明过人,可他不确定她是否知道去掉守宫砂又意味着什么。

“别闹了,你还小,以后……”

他话到嘴边,又堪堪止住了,他这样的人,当真不知是否还有以后,生与死不是他能够决定的,纵使出身尊贵,他也有太多无可奈何。

少年犹豫之际,想要说出的承诺又咽了下去。

小丫头急了,恶狠狠的甩开了少年的手,她开心时笑的像朵艳阳下的娇花,可一旦生气又凶的像只无情小兽,即便才一丁点大,却叫人难以制服。

那日,她插着腰,决绝的说,“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傅恒泽!”

少年追出两步,步子却如千金重,他的忍辱负重,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起码那时候还不行,他没有将她拉回来,狠狠训斥她不准胡闹的资格。

穆温烟真的去找了傅恒泽。

傅恒泽跟他不一样,他是冠军侯府的世子,家族煊赫,人也阳刚开朗,总能哄了穆温烟开心。

萧昱谨很想知道,傅恒泽到底是怎么哄的,但这不重要了。

“皇上!你怎的不说话了?我这个到底是什么?能去掉么?”穆温烟的童言童语,将萧昱谨拉回神。

帝王脸上的.情.潮.已尽数褪去,可瞬间又缓缓浮现,男人眸光微眯,仿佛是在审视猎物的豺狼,嗓音低沉道:“烟儿想去掉?”

穆温烟瞧着那小红痣甚是好看,她的肌肤极白,她兀自欣赏了一下,“它这样好看,还是不去掉了,我要一直留着。”

萧昱谨,“……”

帝王捏住穆温烟手臂的指尖忽然一紧。

傻皇后吃痛,不明白萧昱谨怎么突然又成了暴君了,“你怎么总喜欢弄疼我?”

她控诉,眼眶说湿就湿。

萧昱谨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两年前能强娶了穆温烟,他就从未打算这辈子与她毫不相干。

她是他的。

曾经他只想要的一抹光,他抢来后,她却变得黯淡无光。

而如今,她又像一个小太阳,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太阳。

帝王一个翻身,将这可恶的妖精压下,他了解穆温烟的一切,没有用强的。

萧昱谨可不想听见穆温烟当场嚎啕大哭,他附在少女耳边,故意追逐她的敏感,“烟儿方才快活么?”

萧昱谨长的好看,穆温烟又是个以貌取人的,他那样对待她时,她的确很喜欢。

她诚实的点头,“嗯!”

萧昱谨又说,“想不想更快活?”

穆温烟她不傻啊!

上回在御书房的偏殿,真真是叫她吃了大苦头,一想到被人活生生劈开的痛楚,穆温烟的身子僵住了。

“我知道了,皇上你是故意在诱.惑我!我才不上当!”

萧昱谨,“……”

帝后二人谈话不是很顺利,他不可能强.迫.了她,否则不会等了两年。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那些昏暗日子唯一的欢快。

可她从来不知道。

李德海在外面恭候多时,帝后的衣裳皆已备好,萧昱谨有一个习惯,他不喜旁人亲近,故此并未让人进小筑伺候,而是兀自穿衣。

穆温烟察觉到了萧昱谨又生气了。

她抱着衣裳,嘴里嘟囔,“哼,提上裤子翻脸就不认人。”

萧昱谨,“……”

帝王系着腰带的手忽然顿住,他侧过脸看了穆温烟一眼,但并未说什么。

从小筑出来,帝王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道:“去未央宫,把皇后看过的书都给朕找来。”

李德海,“……”

藏皇后娘娘的衣裳就罢了,现在书也不放过?

李德海不敢妄言,但皇上他……可能真的有“病”。

***

穆温烟大腿酥酥麻麻,从小筑归来才察觉到疼。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萧昱谨当真提着裤子就不认账了,离开小筑时头也未回,还命宫人前来搬走了她宫内的所有书册,就连兰花谱也没放过。

“他坏死了!坏死了!和以前一样坏!”

穆温烟红着眼眶,气的直跺脚。

庄嬷嬷忙上前哄着,生怕她口无遮拦,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庄嬷嬷自是瞧见穆温烟换了一身衣裙,细细查看,脖颈处还有错落的红痕。她自是明白娘娘和皇上方才做什么去了。

可……

皇上他真的行么?

庄嬷嬷忍的很辛苦,这件辛秘她就连夫人都没告知,她一人当真承受的太艰辛。

穆温烟一想起她今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仅没让萧昱谨将那两个陆家宗亲女要过来,自己的“藏书”还皆被他拿去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上眼下有了一对新人,哪里还会真心疼我!不如收拾包袱回西南算了!”

庄嬷嬷,“……”

嫁入帝王家,哪还有回头的机会?

庄嬷嬷语重心长的劝道:“娘娘放心吧,皇上他……不会宠旁人的。”也宠不了。

“为何?”穆温烟哽咽。

她贪恋萧昱谨的美貌,半点不想让萧昱谨被旁人染.指,尤其是一对双生花!

庄嬷嬷深深吸了口气,咱就是知道,咱也不敢说啊。

庄嬷嬷违心道:“娘娘这般美貌,无人能及,皇上宠娘娘都来不及,哪还会宠别人?”

穆温烟才不信。

萧昱谨就连淑妃都下得了手,那对姐妹花哪儿哪儿都正好是他喜欢的。

傻皇后一转身,气鼓鼓的去了浴殿,这一晚又是翻来覆去的折腾,就在庄嬷嬷担心穆温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时,她果真给了庄嬷嬷“当头一棒”,“来人!来人!把本宫的避.火.图给皇上送去!”

庄嬷嬷,“……”-_-||

皇上他还能承受的住这妖精么?

庄嬷嬷知道挡不住穆温烟,她担心的是皇上看见了避火图会作何感想?

佛祖保佑,穆家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

勤政殿,萧昱谨还在批阅奏折。

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落魄皇子,当初能留下一命已是万幸,登基后完全靠着自己的雷霆手段,才一步步坐稳龙椅,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付出的艰辛无人能及。

李德海上前给萧昱谨续茶。

帝王并未抬眼,但仍仿佛能洞察一切,他伏案写字的同时,问道:“她又让人送来了什么?”

李德海面色一讪,“皇上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皇后娘娘她这次……给您送了本书。”

萧昱谨握着银狼毫笔的动作顿住,男人终于抬起眼来。

未央宫的书籍都已经搬来,那小东西身边还有什么书?

帝王的目光落在那本蓝色书封上,神情微妙的变化着。

“皇上……娘娘她真是性情中人呢。”李德海词穷了,他总不能逮着一本避.火.图.猛夸吧。他是个阉人,他什么都不懂呢!

再者,娘娘赠皇上这册子究竟是甚么个意思?

李德海不敢多想。

萧昱谨,“……”

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檀木龙案,片刻低沉道:“去告诉她,朕收到了。”

李德海,“……”

又打算吊着皇后娘娘?

今个儿下午不是“龙跃凤鸣”了么?

***

穆温烟并未失眠,因着今日下午在小筑消耗太多体力,带着萧昱谨的埋怨和愤恨,她仍旧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穆温烟醒来时神清气爽,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了昨日令她愤恨之事。

庄嬷嬷伺候她洗漱更衣,只见傻皇后如同被雨露滋润过的娇花,肌肤吹弹可破,粉润饱满,仿佛稍一动作就能掐出水来。

“娘娘,冀侯今日入宫,送了不少冀州城特质的香包过来,太后娘娘也命人请您过去挑选呢。”

穆温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真是越看越是愉悦。

她都这样美了,为何还要徒增烦恼?她都快被自己给迷住了。

萧昱谨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且罢,她就先晾着他几日。

穆温烟嘟囔了一句,“太后将我视作眼中钉,哪里会那样好心让我过去挑香包,这里面肯定有诈。”

庄嬷嬷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察觉穆温烟这几日远比前几日聪明多了,“那娘娘不如称身子不适,咱不去了。”

穆温烟哪里闲得住?

和萧昱谨斗智斗勇期间,她得找点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怎么能不去?我得去瞧瞧,太后和淑妃这回又打什么坏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某些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啊!

皇帝:跟谁学的这些?

烟烟: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话本:我们是无辜的,233333~皇上饶命。

淑妃: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穆温烟上钩!

烟烟:宝宝来了,你药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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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下午六点还有一更哈~

第35章

对穆温烟的实力, 庄嬷嬷甚是放心。

从前在穆温烟幼时, 她便是嚣张跋扈,甚是机灵, 从不吃亏。

后来年纪稍稍渐长,倒是沉稳了些许,但也是个聪明过人的, 从来都是让别人吃亏的份。

穆温烟两年前入宫时才十四, 宫中容不下她的人可不止皇太后与淑妃, 但穆温烟四两拨千斤,总能轻易化解危机。

前阵子穆温烟失智后,庄嬷嬷诚惶诚恐了几日, 但现下看来,当真是她多虑了。

待穆温烟捯饬妥当, 庄嬷嬷看着她带着宫婢一路逶迤离开, 有种放任自家熊孩子外出祸害旁人的错觉。

玳瑁此时悄然靠近, 给庄嬷嬷使了个眼色。

庄嬷嬷会意, 在庭院中一株西府海棠树下站立,四下无人靠近,玳瑁道:“嬷嬷,这阵子我按着您的吩咐留意了娘娘身边的人,发现了染墨有些可疑, 她极有可能便是皇上的人。我记得此前,娘娘清醒时,便从未让染墨挨近过身子, 娘娘心思深沉,之前从未提及过,现在看来她八成就是皇上安排的人,娘娘不欲打草惊蛇,故此从未表露出来。”

庄嬷嬷叹了口气。

她和玳瑁都是从西南来,当初穆温烟的陪嫁仆从,只有她一个嬷嬷,外加玳瑁和另外三名侍女。

庄嬷嬷怀疑,除却她们五人之外,整个未央宫的仆从皆是皇上的眼线。

“嬷嬷,咱们眼下能做什么?”玳瑁问。

穆温烟一日不清醒,她们一日没个主心骨。

换言之,穆温烟已经与皇上走到那一步了,便是恢复了心智,又能怎么样?

庄嬷嬷忽然挑眉,“该吃吃,该喝喝,夫人和世子也在京中呢,娘娘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她整日寻思着如何离宫,眼下倒是安稳。”

玳瑁,“……”

庄嬷嬷是不是也倒戈了?!(⊙o⊙)…

“可……”玳瑁欲言又止。

庄嬷嬷又说,“咱们娘娘入宫这两年,备受太后等人排挤,却是一直稳坐未央宫,这是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皇上,我瞧着皇上就喜欢娘娘如今这般心性。”

玳瑁,“……”难道,皇上他就偏宠胡搅难缠、横行霸道的孩子?

***

眼下正值暮春,长寿宫内百花皆开到了靡荼。

今日,长寿宫设了茶宴,因冀侯是外男,遂与众世家子弟在男席处,不过皇后娘娘过来,众人还是要请安的。

穆温烟的长相偏向娇媚,但年纪尚小,加之妆容极淡,一袭浅蓝色底白玉兰花合体衣裙,衬的身形娇小,更显稚嫩。

与肃重沉稳的帝王站在一块,根本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那家公子哥带着自家小妹出来游玩。

国公夫人与穆长风也入宫了。

穆温烟不会掩饰情绪,她也不想掩饰,众人请安时,看着娘亲和兄长,她笑若娇花,宛若邻家小姑娘,可眼神一扫到冀侯---陆锦年身上,她立刻沉下小脸。

即便隔着数丈之远,陆锦年也感觉到了来着皇后娘娘的敌意。

陆锦年,“……”

他干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做啊。

讲道理,他还特意给穆温烟送了重金难求的夜明珠呢,那本是他用来当做聘礼,娶妻用的!

见陆锦年被妹妹“敌视”,穆长风心里好受了不少,麦色脸上荡起一阵愉悦的笑意,“皇后失了智,眼下不过只是孩子心性。冀侯,你也知道的,皇后打小只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要不是陆锦年阅历甚深,他大概会和穆长风打一架。

论起容貌,他哪里差了?好歹也比穆长风好看吧!

男席处,穆长风扫了一眼,不见丞相与苏烨,他顿觉失落,巨大的寂寞感袭了上来。

“苏公子怎的没来?”穆长风还想将他继续摁地摩擦几次,他嫌上回下手太轻,难以平复心中愤恨,若非是苏家处处针对,西南将士们哪会饿肚子?

立侍太监回道,“回穆世子,苏公子突然风寒,这几日在家养病呢。”

穆长风挑了挑眉,“京城的男子还真是中看不中用,苏烨当年好歹也是去西南历练过的。”他不喜京城诸多规矩束缚,才住几日,就浑身不自在,遂“撩拨”起了陆锦年。

“冀侯,咱们几个好歹也是自幼相识,今日出宫,你且随我一道去丞相府探望苏公子,你觉得如何?”

陆锦年唇角一抽,他就知道穆长风是故意的,“……你确定苏烨想见到你?”

穆长风一脸懵,“他为甚不想见到我?”

陆锦年,“……”话题没法继续,这次亲自入京进贡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

女席这边,皇太后命宫人将香包盛放在大红漆托盘上。

穆温烟是皇后,自是由她先挑选,不过淑妃却是先一步伸出了手,见她拿了一只绣木槿花的香包,穆温烟制止了她,“这香包好看,本宫也想要。”

淑妃一脸讪然,却还是将香包让出。

态度很大方。

穆温烟却没伸手去接。

没有人愿意献出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淑妃绝对不是那种服软的性子,她刚才只是试探一下呢。

穆温烟被自己的机智惊艳到了。

她当真时时刻刻都能发现自己闪光的优点。→_→

穆温烟轻轻推开了淑妃伸过来的手,“本宫天生丽质,用不上这等俗物,还是让给淑妃吧。”

淑妃,“……!!!”

今日众妃嫔皆在场,更重要的是,萧昱谨也在场,她辰时起榻梳洗,精心打扮妆容,可不是为了与穆温烟置气的。

况且……

她果然赌对了!

穆温烟狡诈多端,即便是个傻子,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故此,她方才故意演了一出戏。

她手心溢汗,两年了!整整两年了!她终于要赢穆温烟一次!

淑妃按耐住雀跃的心情,亲眼看着穆温烟选了那只做工最为精致,上面还有孩子喜欢的小福娃香包,淑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穆温烟拿起香包后,淑妃差一点没站稳,她难以控制额内心狂喜,几乎很想咆哮出声:穆温烟你完了!

一切皆按着淑妃的计划进行着,之后再设计将冀侯引来,让她二人独处,只要今日顺利,穆温烟就要从未央宫滚去冷宫了。

就在这时,穆温烟往前迈了一步,道:“母后,臣妾不孝,常惹您不悦,臣妾想借花献佛,将这香包送给您。”

皇太后僵住了,淑妃也听见了梦想瞬间碎裂的声音。

罪魁祸首却是忽闪着纯真的大眼,一脸“我只是孩子、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母后,臣妾给您戴上吧。”

穆温烟走上前,见皇太后明显退缩,她立刻发挥自己哭功,美眸泫然欲泣,哭之前瞥了一眼神情淡漠的帝王,“嘤嘤嘤……怎么?母后是不打算原谅臣妾了?臣妾近来每日三省,早已改过自新,就连皇上也对臣妾赞誉有加,夸赞臣妾贤良淑德呢。”

皇太后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她也病了。

病的很严重。

病情症状是一看见穆温烟这张脸,一听见穆温烟的声音,一想到她这个人的存在,皇太后只觉前辈子的宫斗都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