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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一再的叹气,傅筝悄悄别开了眼,却无意间迎视上了叶迹舜的眸光,他很自然的表情,并没有怎么特别的看她,却令她心中莫名的慌乱,想离他远远的,可是要平安过了今天这关,她想,她还得倚靠他这棵大树才行。

想到这儿,傅筝不禁大胆的走近,朝叶迹舜福身,轻语道:“拜见皇上!”

刚在金椅上坐下的叶迹舜,看到傅筝的举动,稍楞下,便柔和的笑道:“免礼!平阳有事么?”

“谢皇上!我…我想,想离皇上坐的近些,不知会不会不合礼数?”傅筝说的很为难,此时众多的目光投到她身上,让她如芒刺在背,尤其是太后的目光…“呵呵,朕说行就行。”叶迹舜稍感意外,继而欣喜的吩咐道:“朗青,加座。”

朗青依言,马上安排了座椅,就在叶迹舜的偏下方,几乎近的就如同皇后的位置,因现在没立皇后,也就没安排,此时看起来,真有些不伦不类,避开了皇后位,却又离的那么近,加之傅筝的身份…引得下面小声议论,疑惑重重。

太后当即便变了脸色,几欲出口,叶湘琳赶忙拉住,声音极小的道:“母后,不要和皇兄吵架了,皇兄难得心情好,不要了。”

听此,太后咬了咬牙,忍着怒没发作,在叶迹舜的另一边并排坐下。

南阳的座位,按规矩被排在了正妃位上,因傅筝换位置了,她自然的坐在了傅筝的位上,瞧着傅筝,她嫉恨的咬牙,真是不要脸!夫君刚走,就连皇上都勾引上了!

傅筝苦笑,这大殿里,瑾珍四人是没资格进来的,她只有自救了,不是吗?虽然在利用皇上,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席间,照例穿插着歌舞,傅筝面对眼前的佳酿菜肴,筷子拿起,半天却下不了手,并非不饿,也并非不好意思吃,而是她蓦地想起了上次寿宴上,叶迹翎悄悄用银针验毒,却验出好几道菜都有毒的事,心中不禁发冷,谁知道,眼前的菜吃下去,明年的今天,会不会成为她和小宝的忌日?

“平阳,是菜不合胃口吗?”叶迹舜对她的一举一动,关注于胸,见状,便轻声问道。

“嗯,不,不是…”傅筝纠结,支吾的不知该怎么说,而太后的目光,也恰有意无意的射过来,且笑道:“皇上,恭亲王妃怕是被恭亲王宠成心肝宝贝了,吃的都是眼生的菜,平常的这些,哪里能吃得下呢?”

PS:亲们,南阳死,只是刹那间的事了,最后的机会,还没猜的亲们,赶紧猜啊

第189章:南阳之死,平阳入狱(六)

“太后,平阳不敢!”听得这番冷嘲暗讽,傅筝心中一紧,忙摆低了姿态,乖顺的请罪。

叶迹舜侧目,表情淡然,语气却生硬了几分,“母后误会平阳了,她怀着身子,可能是不太舒服,歇歇便好。”

“是吗?希望如此。”太后傲抬了下巴,眼神一闪间,恨意浓浓,凛冽如刀般,似要将傅筝一寸寸凌迟,对这个可能会毁掉她儿子的女人,她绝不会手软!

心中这般想着,太后玉指上鲜红的豆蔻轻敲着银筷,眸光作不经意的扫过下方的南阳,嘴唇微翘起,心下冷哼,平阳倒是聪明,躲过了那个位子,然而,好戏便在后头,南阳那个蠢货倒是凑巧帮了她…

傅筝强作镇定,心里其实已紧张万分,今日,一步错,可能就万劫不复,她到底敢不敢吃菜?莫说她没带银针,就是带了,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验毒?

叶迹舜虽说正经的在看着台下的表演,但心思都在傅筝身上,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的迟疑犹豫,蓦地明白了什么,遂不动声色的说道:“朗青,把朕的这几道菜,各夹些给恭亲王妃尝尝,御厨给朕做的,味道定胜于王妃的,王妃一定喜欢吃。”Pxxf。

“是,皇上!”郎青躬身,应道。

傅筝心头一梗,没敢去看叶迹舜,却忍不住眼底酸涩,这个男人懂她…

太后紧攥了双拳,面色一瞬间没忍住,竟泛起狰狞,儿子是她险些搭上命生下来的,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她的儿子!

台下,歌舞表演欢快,叶湘琳快乐的加入进去,跟着舞姬翩然起舞,兴起时,还拉了白紫菱上场,引得全场更加注目,纷纷叫好,太后的目光也终于不再死盯着傅筝,而是看向了叶湘琳——除了皇帝外,她唯一珍爱的女儿!

“好!”叶迹舜龙颜大悦,带头鼓掌,眼尾瞟向傅筝,傅筝晶亮的眸子,亦闪动着流光溢彩,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回看他,唇边的笑容扩大,微点下头,又去看叶湘琳。

同是公主,她的生辰,却从来都是母妃一人帮她过,亲近的太监宫女围着她跳舞,如此欢闹一天,父皇从不来参加,只派人赏她一件东西而已,旁的人更不会来,除了二皇兄,如果当日他在宫里,便是一定会来的,但很多时候,二皇兄都不在,不知被父皇派出京做什么了。傅筝看着看着,心中不禁低落起来,她明年正月的生辰,母妃不在,谁会记得?叶迹翎他…会不会知道?正胡思乱想间,叶迹舜的声音,却夹杂在宫曲中,轻飘飘的传过来,“平阳,你生辰在正月二十,是不是?”

傅筝惊愕,“嗯?皇上怎会…怎会知道?”

“朕自然知道,礼部呈交和亲国书时,上面有你的生辰八字,朕不知怎么就记住了!”叶迹舜轻笑,执起高脚翠玉杯,将透明的液体,缓缓倒入喉咙,连带着内心的苦涩,尽数喝下。

傅筝无语凝噎,怔怔的盯着台下,心思纷乱如麻。若没有叶迹翎,没有萧遥,她会不会爱上叶迹舜?可惜…无从得知,因为她的生命里,早就除了那个男人,再也装下不其它男子,包括肖夜。

一曲歇停,叶湘琳大放光彩,兴冲冲的奔上来,双手展开,伸向叶迹舜和太后,娇俏的脸上,满是喜悦幸福,“母后,皇兄,我要礼物来啦!”

“这丫头真不知羞,朕还没主动给呢,你就激动的来要了,真是的!”叶迹舜笑不拢嘴,宠溺的数落道。

“哎呀,皇兄日理万机的,我担心皇兄会忘记嘛!”叶湘琳小嘴一厥,笑的更欢了。

太后笑道:“行了,哀家的礼物,就是挑个好日子,把你嫁出去!”

“啊?母后…”叶湘琳惊讶,继而羞赧的小脸通红,上前挽住太后的手臂,撒娇的跺脚,“琳儿才不要嫁,琳儿要一直陪着母后!”

太后故意扳起脸,“哟,你还记得要陪母后啊?母后可是一天到晚想见你都难呢!”

“这话朕同意!”叶迹舜插话进来,笑道:“民间有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朕想,琳儿最想要的礼物,就是驸马吧?”

“皇兄——”

“哈哈!”

“母后——”

叶湘琳羞囧无比,却情不自禁的悄悄看向依然坐在角落里的穆流星,偏巧他正看着她,朝她微微一笑,她忙低了眸,心如小鹿乱撞般,加速跳动着,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这细小的变化,自是落在了叶迹舜和太后眼底,两人相视一笑,叶迹舜大声说道:“众所周知,三公主的贴身侍卫穆流星是先帝钦命的,伴在公主身边四年,深得公主之心,朕将遵从先帝指婚遗命,在今日三公主生辰上宣布,册封穆流星为三驸马,明日正式下诏,择日完婚!”

此言一出,叶湘琳眼中跳跃着激动,却羞涩的连头都钻进了太后的臂弯里,众皇家亲朋,皆在震惊之余,纷纷拱手祝贺,“恭祝三公主!恭祝三驸马!”

傅筝不无意外,虽早想到穆流星可能做驸马,但乍听到这消息,仍是惊的半天回不了神,先帝遗命?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看起来神秘的侍卫,竟是先帝安排下的吗?

而角落里的穆流星,在听到这宣布时,深邃的黑眸中,快速闪过一抹不受控制的错愕,双拳紧捏着,脸色悄然白了几分,这桩喜事,太过突然,他…

善于隐藏情绪的穆流星,在片刻间,已恢复一惯的冷淡,从容步出,近前恭敬的跪下,朗声道:“穆流星谢主隆恩!”

“平身!”

“谢皇上!”

太后笑意吟吟,“流星,哀家和皇上送琳儿的礼物,你满不满意?”

“回太后,流星很满意,能娶到三公主,是流星的福气。”穆流星稍抬眸,拱手微带笑意,不论方才心绪有多复杂,此时说这话,却是情真意切。

坚守四年,发誓不为任何女人动情的他,却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迷糊丫头,希望,他真能娶得她…

“那你给公主送什么礼物啊?拿出来,也让哀家瞧瞧。”太后黑眸眨动,唇边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赐婚,当然不是偶然,能利用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叶湘琳已悄悄露出了头,期待雀跃的看着穆流星,穆流星抿唇而笑,“流星准备的礼物,要去外面才能看到,请皇上太后移驾至兰溪斋外的碧湖畔。”

“嗯?在碧湖畔哪?到底是什么啊,如此神秘!”叶迹舜的好奇心被勾起,当即便站起身来,朗笑道:“大家都随朕一起去瞧瞧三驸马的礼物吧!”

“是,皇上!”

叶迹舜带头,大踏步往外走去,太后由叶湘琳搀着,所有宾客跟上,傅婕心急,也忙着献殷勤,打算赶去搀太后,却突觉肚子不舒服,脸色顿时难看,抓住一个随侍宫女,悄问道:“我想如厕,去哪里?”

中笑笑来。“请王妃随奴婢来。”宫女小桃含着笑,微一福身道。

“好。”

傅筝本已走到殿门口,却在前面的人群里没看到傅婕后,心中莫名的不安,忙回头去寻人,只见傅婕的衣角,正闪过大插屏,往内殿走去。

“不好,会不会…”悄声嘀咕间,傅筝终是放心不下,退回来匆忙去追傅婕,她想,傅婕最爱热闹,此时非但不看热闹,反而跟着宫女往内殿走,是不是有事呢?

大殿里,片刻间,所有的人,便全都去了碧湖畔,连宫女太监都一并跟去,空荡荡的无一人!

傅筝穿过大插屏,两边都是走廊,一下子看不到傅婕和那名宫女,便焦急的左右张望,并小声唤着,“皇姐!皇姐你在哪儿?”

听不到回应,却突然听到一声低沉压抑的尖叫,而下一刻,似叫唤的人被捂了嘴巴,而生生的被切断,傅筝大惊,此时放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宫人都因叶湘琳生辰,而被调去了前殿,她依着叫声判断,人应该在左面长廊的尽头拐角那一边,几乎是立刻便迈出了步子,然而,又陡然生生的打住,心中的惶恐,如洪水漫延过大脑,她害怕到极致,要不要去看?如果真有危险,怎么办?

可是,傅婕有危险,说不定,马上就会死,也说不定,现在便…傅筝不敢再往下想,头皮发麻,手脚冰凉,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应该马上往外跑,跟瑾珍她们在一起,但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傅婕出事而不去管,她的良心,怎能安稳?

想到此,她毅然迈出了步子,并悄悄将手探到衣裙里,捏住了匕首的把柄,一步一步接近那声源所在处,想放信号弹,但这不是露天,信号发不出去,跑出去叫人,又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希望只是她紧张过度,虚惊一场…

彼时,碧湖畔边,无数的纸鸢飞天,构成皇宫奇景,其中最大的一只亮红色的纸鸢上,赫然写着醒目的大字:琳公主,生辰快乐

第190章:南阳之死,平阳入狱(七)

傅筝越加靠近,心跳便越加的快,在这寂静的走廊上,清晰震耳,她不由得伸手按在心脏上,紧张的连嘴唇都在发白——

“平阳王妃!”

赫然一道声音,将傅筝吓的魂不附体,连身子都差点儿软倒在地,看着迎面碎步走来的宫女,再看看她身后空空的走廊,她陡然一个激灵,厉声问道:“南阳王妃呢?”

“回平阳王妃的话,南阳王妃在如厕,不用草纸,差奴婢去取软帕。”宫女小桃被惊吓到,忙原地跪下,忐忑的说道。

闻言,傅筝悬高的心,“咚!”一声落地,脸上的白,悄然散去几分,这才发现,她的双腿都在打颤,捏着匕首的手,更是在衣裙里抖的不行,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镇定,向着宫女小桃走去,边走边问,“南阳王妃不舒服吗?带我去看看。”

“是!”

宫女小桃站起,带着傅筝往叶湘琳专用的茅房走去,且轻言答道:“南阳王妃只说肚子难受,似是痢疾,好久了,一直蹲在茅房里,刚刚才说让奴婢去软帕。”

“痢疾?”傅筝一楞,蓦地想到那声低哑的叫唤,便冷睨向小桃,“刚刚是谁在叫?”

“回王妃,是奴婢,奴婢不小心踩到了裙角,绊倒之时吓的叫了一声,又怕扰了主子们,便赶紧收了声。”小桃平静下来,徐徐答道。

傅筝的疑虑,暂时打消,只是看小桃的眼神里,多了抹几不可见的怀疑,她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你取软帕去吧,我大抵知道茅房在哪儿。”

“是,王妃!”小桃止步,返身往原路走去。

傅筝回头,盯着小桃的背影,嘴角冷冷的勾起,身为大殿侍候的宫女,定不会是刚入宫的,怎会那么不小心,能踩到裙子绊倒?恐怕是故意的吧,故意要引她来,那么,傅婕她…

心中一震,傅筝加快了步子,她在兰溪斋呆过几次,自然知道主子的茅厕在哪儿,遂一闪身进了一间偏房,茅厕还有道门,里面自然如密室,只有顶上开个拳头大小的圆洞,用来当窗子透风换气的,她急急的敲着门,压低子嗓音唤道:“皇姐!皇姐你在不在里面?”

“平阳?你喊我干嘛?我肚子正难受着呢!”

隔着门,傅婕虚弱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傅筝大大的松了口气,无力的靠在了门板上,再说话,感觉都有些喘,仿佛打了一场仗似的,“皇姐…快好了吗?好了就赶紧跟我出去吧。”

“没呢,不知怎么,肚子好难受,就像是吃坏了东西痢疾一样,可是明明我哪会吃不好的东西呢?”傅婕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就奇怪了,你着凉了吗?”傅筝拢眉,仔细思量着,想了想,又问,“在来兰溪斋之前,你有没有不舒服的预兆?”

傅婕听着都快哭了,“我没有啊,我之前好好的,哪知道正要去碧湖畔,肚子就不争气了…”Pxxf。

“皇姐,你别哭啊,你快些完事,我带你去看太医。”傅筝不禁急了,因为她突然想到,她换了位子坐到了皇上身边,而傅婕却坐了她的位子,难道给她上的菜里,真的有毒吗?

“呜呜…”

傅婕在里面哭了起来,傅筝急的就要推门进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浑身一震,张着嘴巴缓缓回头,来人是宫女小桃,只见小桃走近,手里拿着一沓软帕,笑吟吟的道:“平阳王妃,奴婢取来软帕了!”

“哦,好…”傅筝机械的应声,脑中却在想着,为什么她来过兰溪斋几次,都没有见过这个宫女?

小桃看着傅筝,脸上笑意柔和,“王妃,皇上太后都去看礼物了,您不看吗?”

“我…我也想如厕,所以就没去。”傅筝倚着门板,脸部僵硬,此时,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极其恐惧的感觉,只觉得可能一眨眼的功夫,今夕便不知何处…

“那烦请王妃先端着软帕,奴婢再去为王妃取一些来。”小桃说的情真,并将软帕递向前,傅筝右手自从捏上匕首,就没敢松开过,见状,不禁暗喜,打发走小桃,她便趁此可以拉着傅婕赶紧离开这危险之地,这个念头闪过,她便伸了左手出去——

然,她万万没想到,这沓软帕下,竟藏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她手才刚触到软帕,小桃暗执着的匕首,便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刺向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傅筝大惊,本能的尖叫,还未出口,便听得匕首被弹回去的闷声,而小桃也被震的后退了一步,看着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时竟傻楞住,这是什么肚子,匕首刺不进去?

“我…我怀的是大罗神仙,你一个凡人,岂能杀了他?”见小桃呆楞,傅筝豁然明朗,是她穿的软猬甲救了她,遂厉声匡道。

小桃果然一震,眼神更加呆楞,傅筝脑中一股气血涌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右手紧捏的匕首,断然而出,趁着小桃失神之际,猛的刺进了小桃的胸口!

“啊!”

小桃万没想到,傅筝竟也身藏匕首,一声尖叫,踉跄而退,鲜血自胸口处,喷薄而出,傅筝毫无意外的,被喷贱了一脸,她立刻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而小桃已被刺醒,拼着最后一口气,一脚便踢过来,傅筝若在平时,早吓瘫了哪会还手,然而怀了身孕,母性使得她保护小宝的念头,是压倒一切的,遂身子向一边闪去,而此时里面的傅婕,终于听出不对,大喊着,“平阳,你怎么了?谁要杀你?”

听着喊声,傅筝一下子被提醒了,外面再没人,饶她怎么躲,肯定也躲不过会武功的小桃,所以,她果断的拉开门,迅速闪身进去,然后紧按住门,也亏得小桃受伤,又是心脏处,动作力气跟不上,将门踢了几脚后,只听得重重的“咚!”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闭眼断了气!

傅筝大口大口的喘气着,脸色白如薄纸,傅婕被吓的连大便都不会了,楞楞的看着满脸血污的傅筝,只见她嘴唇抖动的厉害,“快,快走…有人要杀…要杀我们!”

“哦哦。”傅婕忙不失迭的点头,软帕被丢在了外面,她也顾不得嫌弃了,一把抓过茅厕里的草纸,匆匆擦了臀部,提起裤子,哪知,才离开马桶,突有白色的烟雾从顶上圆洞中漫下,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傅筝惊的大叫,“皇姐!”

一声喊毕,只觉颈上一凉,她全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而下一秒,傅婕凄厉的一声,“啊——”久久的回荡在茅房中!

傅筝全身冰凉,喉咙里似被鱼刺卡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脑子完全空白!

烟雾渐渐消散,傅筝的视线,亦逐渐明朗,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如晴天霹雳般,生生的刺入她的眸中!

只见傅婕倒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眼珠大瞪,瞳孔中满是惊惧,嘴巴张的很大,喉咙处,正汩汩的朝外流着血…

“皇姐!”

傅筝惊喊着,一步扑过去,跌跪在地上,双手抱起傅婕的头,一声声哭喊,“皇姐!皇姐!”

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一柄枫叶般大小的利刃,她蓦地一震,颤着手捡起,端祥在眼前,而恰在此时,茅房外,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叶迹舜焦急的喊声,“平阳!平阳你在哪里?”

“啊——”

不知是谁尖叫出声,本是快走的人,直接飞奔起来,而后便听得女人惊恐慌乱的喊叫起来,“杀人了!”

傅筝的思绪,还停留在手中的利刃上,茅房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狭小的空间,忽的涌进来黑压压的人,只见傅筝满脸血渍,一手抱着傅婕的头,一手拿着沾血的利刃,目光呆滞——

“南阳她…她的喉咙被割断了!”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平日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她,亦被眼前的景像,震的仓皇退后,“是,是平阳杀了她!”

“平阳!”叶迹舜俊容染上灰白,缓缓蹲下身子,伸指探上了傅婕的鼻孔,稍顿,手指抖动起来,发出沙哑的嗓音,“南阳…死了!”

太后被扶到外面,又有旁的人挤进来,叶湘琳生平没见过嗜血的场面,两眼翻了翻,便昏厥过去,被宫女手忙脚乱的抬出,穆流星从后面赶来,匆忙从宫女手中接过叶湘琳,将她打横抱起,往她闺房大步走去!

无数的人围过来,女眷皆吓的不敢看,太监侍卫,包括皇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已开始小声的议论,白姝玉和白紫菱抱在一起,两人抖成了团,叶羽宁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茅房顶上的圆洞,一脸高深莫测…

胡秋洁和阮玥相视一眼,阮玥半响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字,“原来王妃她…她这么狠,连亲姐姐都杀!”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傅筝陡然回神,凄厉的吼叫道。

闻言,太后立刻又挤进来,狰狞着脸道:“还敢狡辩!茅房外杀宫女,茅房里杀南阳,杀人凶器,就是你手中的刀片,你还狡赖!皇上,杀人重罪,按律当羁押天牢,问罪处决!”

“平阳,你是最大的杀人嫌犯…”叶迹舜深深的盯着傅筝,停顿良久,才重重吐出,“来人,将平阳王妃即刻押往天牢,关入单房,严加看管,无朕手谕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一步!”

大内侍卫冲进来,傅筝被拖拽起,她不肯走,亦不肯放下傅婕,侍卫们强行扳开她的手,将她拖出茅房的门,她眼中的泪,凝结在长睫上,一双黑瞳,死死的盯着叶迹舜,不敢相信,叶迹舜会什么都不问,就下令将她关入天牢…

叶迹舜偏过脸,躲开她的注视,攥着的手心,却渗出细密的汗,沉着的道:“朗青,传朕口谕,立刻召邢部大理寺前来!其他人,全部散去,太后受惊,即刻送回慈云宫!”

“遵旨!”

傅筝被拖出兰溪斋时,天气正晴,仰头便可见,满天的纸鸢,五彩斑斓,煞是美丽浪漫,她眼角,终于有大片大片的泪珠滚落,傅婕真的死了吗?仅仅就那么一瞬间,就永远的醒不过来了吗?这一劫,究竟没躲过…

“王妃!”

“王妃!”

四丫环的声音,以极高的分贝充斥了耳膜,她四人自下人等待处,飞奔而来,蛮横的推开拖拽着傅筝的大内侍卫,抢着惊问,“出什么事了?究竟怎么了?”

“南阳死了,喉咙被割断,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可是证据确凿,他们说是我杀的,皇上关我入天牢…”傅筝的悲愤和委屈,尽数化作泪水,断断续续的说道。

被推开的大内侍卫怒了,腰间的佩刀蹭的拔出,厉声喝道:“皇上圣旨,立刻让开,否则同罪论处!”

“那就把我们一起关!”筱琴通红了眼睛,一气吼回。软看看手。

“大胆!”

侍卫大怒,举刀便迎过来,傅筝忙喊,“住手!筱琴你们马上出宫,去找管家想办法,去啊!”

“王妃!”

“一定要查出,杀我皇姐的凶手是谁,给我洗冤,给我皇姐报仇!”

“王妃!”

“走啊!走啊!”

四丫环被迫放手,傅筝被拖拽走,两两相望,直到再看不见…

彼时,正是午后,太阳光强烈而刺眼,傅筝受了太大的冲击,早已无力行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金色,慢慢变黑,最终完全取代了白的天,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