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宫中也已经操办了七七八八,就剩一些细节的东西需要下面的人敲定。

端木徳淑身体已经大好,笑容满面,活力十足的跟众人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封印之后的最后几天,依照惯例宗之毅需在凤梧宫与皇后度过。

距离宗之毅上次去凤梧宫已经过去十二天。

乾心殿内,桌椅、屏风、摆设已经全部换成了漆器重艺的红色。整个乾心宫看起来更加庄重威严。

宗之毅穿着常服,抱着怀里的女儿,两个人你看我我看着你吐泡泡,宗之毅将头凑近尚一,小声开口:“一会要去见娘亲了,高不高兴。”

宗之毅更靠近了一些,说的更小声了,这一刻他看起来一点不像一位帝王,而是与女儿拥有共同小秘密的普通父亲:“爹爹告诉你,这几天我们都能看到她,她还不能拒绝我们,是不是更高兴了。”

尚一胖嘟嘟的小脸扭到一边,不想看他,想看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

宗之毅笑笑,看着女儿越发张开的脸,心情非常不错,平时不想见他们又如何,还不是有不得不见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赞清离的远,听不清皇上说什么,但看见皇上心情好,他也心情好,就是皇上是不是该考虑将大公主送回去了,皇上最近几次去凤梧宫就抱上大公主,第二天回宫又抱回来,没有给皇后娘娘留下的意思。

皇上要干嘛?赞清倒不是觉得皇上带大公主有什么不好,反而很好,至少皇上的脾气会好很多,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抱会儿大公主也会好一些。

可皇上总是带着公主,皇后娘娘心里怎么想,赞清不觉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皇上能讨到什么好处。

宗之毅心情非常好的逗着尚一。

当沙漏定格到红线的位置时,乾心殿的众人立即忙碌起来,为大公主整理襁褓,为皇上更衣,殿外车辇已经到位,仪仗就绪。

宗之毅由衷的喜欢自己女儿,他带着女儿去,她便要理他,尚一躺在榻上,被他逗着玩,她想靠过来看,就必须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逗女儿。

而且,没有尚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是尴尬的坐着,要不然就是说一些随时会冷场的话,她没有兴致说,自己脾气不好也不愿意伺候她。

有了尚一就不同了,就算他们两人没有话说,但女儿还是一起看的,聊几句尚一的生活也比较乐呵,不会触了谁的雷区,而且就算两人彼此有问题时,想想女儿在身边,也就不了了之了。

宗之毅承认,他有些怵前段时间总会冷脸的小仙,好像说什么也是错了,做什么也会被抓住把柄,这种浑身上下的不自然让宗之毅十分令人烦躁,让在得知徳淑有个如此有趣的小名时,都没有在恰当的时间叫出口。

他抱着尚一去就不同了,徳淑对他甩脸,还能对尚一甩脸色吗!

其实小仙也没有对他冷过脸,但就是不自在,这种不自在说不上来是哪里,让他想去看她,又不自在去看她,他觉得带着尚一,底气便也会足一些,何况她不是身体刚刚好,尚一便在他这里养些时日也可以。

端木徳淑带着人早已迎出宫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尚一时又温柔了三分。

宗之毅看着她,觉得她笑起来就好像阳光照在了窗檐的冰凌上,让人想坐下来停一停,看看她的笑。

端木徳淑在外面不抱尚一,就像宗之毅也不会在出宫后亲自抱女儿,这和爱不爱没有关系,而是他们这种人的习惯就不会在外面对子嗣太过亲近,显得不够庄重。

宗之毅一开始的时候在自己寝宫抱孩子也会不好意思,都是习惯了慢慢来。

但回到自己的私密空间,端木徳淑也会逗尚一,她又不是冷血无情的,自然喜欢自己的女儿,只是不强求罢了,多数时候依旧在克制自己的亲密,除了那个原因,多多少少有世子离开自己的恐惧,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

“总感觉她又长大了呢?”端木徳淑坐在软塌旁,头上的凤珠微微垂落,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宗之毅也坐过来:“吃的很多,当然长的快,看她肉嘟嘟的小脸,胖不胖。”

宗之毅看着她软软的动作,心里也柔了三分,他喜欢她这样全然信赖的笑,不设防又真挚的笑容,哪怕是因为尚一她才愿意这样笑。

宗之毅抬着女儿的小手,晃悠着逗她:“再这样胖下去要被你娘嫌弃了。”

“哪有。”端木徳淑抬起头,点点她的鼻尖。

宗尚一眯着漂亮的眼睛笑了一下。

“你看她笑了。”端木徳淑新奇的向宗之毅展示,眼睛里都是星光灿灿的笑意。

宗之毅看愣了一息,急忙垂下头,点点头:“嗯,她前两天会笑的,笑起来像你。”

端木徳淑闻言认真的看着,小脑袋从左边歪到右边也不觉得她哪里像自己,端木徳淑抬头:“哪像,明明更——”

宗之毅突然凑上去吻住她。

端木徳淑停了一瞬,刚刚抬起欲推开他的举动又停下,就是太突然了。

戏珠、品易在一旁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宗之毅一点点的吻够了慢慢的退开,看着她嘴角不达眼底的笑容,心里无端一顿火气!但又很好的掩盖在笑容下:“你想说她像谁?”

第240章 宁安

端木徳淑浅浅一笑:“像你……”温和的垂下头缕缕女儿额前的嫩芽一般的小头发:“百天了就给她剃了,软趴趴的,她自己还乱开心。”

宗之毅看着她,目光炯炯,声音带着刚刚没有平复的沙哑:“朕看着挺好看,尤其被她拱的乱糟糟的时候……尤其好看……”就像你一样,好看……

端木徳淑被他看的有些心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都看了多少年了,何必每时每刻都要让她觉得你是深情无悔的样子,端木徳淑心中冷哼一声,本也不是那样的人。面色平静:“皇上用膳吧。”

宗之毅点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没有收敛,他今晚,一定要如愿以偿,太医也说她恢复的很好了,他为什么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她本来就是他的娘子,他的皇后,独属于他的女人!

端木徳淑为自己前一刻抱怨惊吓不已,坐在餐桌前时也有些心神不宁,她为什么突然有那种想法!宗之毅很好,对孩子有耐心,对自己也敬重,虽然有时候会感情用事,可换种角度想,何尝不是他在乎。

尤其他对尚一这件事,给足了她和女儿脸面,甚至不松手的城池都送了出去,这样的男子已实属难得,为何她反而抱怨上了?

不知足了吗?端木徳淑冷笑自己一声,想要什么?权势地位都有了,反而想走回头路吗!这算不算是得到了最美的宝石,却想起路边的石子了!端木徳淑失去现在的一切,你也不过是普通的顶多还算有一点风韵的女子,不要因为别人高看了你自己的平庸和微不足道!

“怎么了?身体不适?”宗之毅紧张的看向徳淑。

端木徳淑看着他真切关心的样子,浅浅一笑,整个人因为刚才的事更加温柔几分:“没有,就是想着尚一剃了头发会不会变丑,丑了不招皇上喜欢了怎么办。”

宗之毅见状,整个人都好了,她到底还是要爱他的,不管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皇后的地位,还是两人本就同生共死的婚姻关系,她的心里也必须有他,唯独只能有他,没有一个人有机会靠近他守护起来的她。

宗之毅将手放在她的椅背上,看着她柔弱温柔的坐在其中的样子,就像安分的躲在自己守护领地内一只小小的兔子,无论她怎么闹腾,怎么打滚闹情绪,都在他的掌控中。

就算她再生气再不如意的想骂自己,也是跳起脚跺一跺、气鼓鼓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更让人喜欢三分。

宗之毅伸出手,撩撩她凤钗上的流苏,她是他的,不管她当初愿不愿意嫁,现在她都只能是他的,连凤钗都是他给她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朕的。

宗之毅看着她望过来的目光,心情越加好了几分:“朕怎么会不喜欢尚一,她就是长丑了,不像你了朕也喜欢。”

端木徳淑小声的低估一句:“长丑了那是因为像你……”

宗之毅愣了一下,瞬间低下头,强硬的吻上她的唇!下意识的握住她单薄的肩膀,想在这把椅子上,把这个弱小的小可怜蹂躏成酱汁,让其鲜艳野蛮又凄苦的绽放!

端木徳淑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吓了一跳,急忙去拉他的手:你干什么!

宗之毅一点不想放手!疯狂想她撕了她就在这里!

端木徳淑感受到他的情绪,脑海里一片乱七八糟的事!眼泪险些掉下来!他外面调戏那些随处都可以的妃嫔吗!众目睽睽之下!她以后还要不要管政!要不要做人,还是让人看她在餐桌前勾引皇上很有脸!

端木徳淑强硬的拉下他的手!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你刚才想干嘛!

宗之毅见状,忍不住哈哈哈一笑,突然心情大好,若不是他自己放开,她以为她那点小力道能拉下他的手!

宗之毅心里无比痛快的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他为什么不行!他就想了!餐桌前有什么不好!那次葡萄架下更好,他为什么不能用力!为什么要照顾她情绪!他就是想,现在就想把她按在餐桌上!

端木徳淑目光狂暴的盯着他!

宗之毅笑过后,脑海里狂野的想法又一点点的冷淡下去,徳淑死板,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有时候可以,那也要自己很可怜很受伤,或者她没办法的时候,再或者她喝多了,一般情况下,她不允许在床上胡来。

宗之毅也从不敢在她这里尽兴,脑子一热的想法过后,就剩她可能想起自己龌龊往事的不自在,立认倒霉,小声赔不是:“别生气了,朕不该孟浪,是朕不自重,罚朕一会不吃饭行不行。”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扫眼憋笑的众人!

宫人们立即安分守己的忙着手里的事,没人敢看向正位上的帝后二人。

但心里都忍不住甜甜的,皇上对皇后娘娘真好,虽然不看场合了些,但都是在宫内,也没有人会出去乱说,谁能知道。

外面传什么帝后关系一般,其实都是假象,他们反而都觉得皇上每次来时,帝后二人都很温馨的。

品易站在最远的地方,非常非常冷静的整理着手边的器具,站在皇后的位置,皇上对其有六分敬重,两分感情,一分担当,就够了,多则不利。

所以,何必就像如今,皇上对皇后参加了六分感情,有什么好处,一点小事也能闹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照顾到皇上的情绪,便会一个月一个月的不说话。

简直不知所谓!

凤梧冬阁灯火通明,月影悬垂,眉月般的光晕旁是庞大的星幕。

皇上沐浴过后,在暖和的冬阁寝殿内穿着单衣逗大公主。

尚一懒洋洋的有些困了,小眼睛勉强睁着看着耍杂技的爹。

两位奶娘恭顺的在一旁站着,无人敢上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欣圆准备好了护甲的用品,准备待主子出来为主子修修指甲。

端木徳淑穿着红色锦缎,专心打理了两年多的长发重新长长的披到了腿部,脸颊还带着被熏蒸的水汽,整个人懒洋洋的。

端木徳淑挥退了上前的欣圆。

欣圆带着人和东西又退了下去。

品易在晚上皇上在时不会上前伺候,与赞清一起站的远远的。

戏珠带着人为娘娘端茶倒水,铺床挪被。

屋内,灯光温暖,香气缭绕,伴随着尚一偶然出声的小声响,静谧安然。

赞清淡淡的看品易。

品易微丝不动的站着。

赞清心中冷哼一声,避什么嫌,就你这幅样子,皇后还能眼瞎了多看你两眼。

赞清也是宫中的老人,宫中的龌龊了解的十分深入,哪个宫的女主子们对自己总管大太监不是又宠着又看不起的,可惜呀,品易这辈子是没有这艳福了。

宗之毅看着她把头发简单的拢在脑后,漂亮到自己温柔的眼睛不带情绪时也依旧吸引人,耳坠随着她歪头整理头发的动作,红色的珊瑚珠静静的贴在她洁白的颈项上,与她身上的红衣相得益彰的好看。

宗之毅示意奶娘将大公主抱走。

端木徳淑见了,招招手让奶娘抱过来,对上女儿快闭上的小眼睛时,整个人都是温柔的:“忍不住啦,都怪爹爹逗我们是不是。”然后对着奶娘一笑:“抱下去吧。”都困成这样了。

宗之毅看着她走过来。

端木徳淑见了,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养了几个月,身体也好了,哪里有不在一起的道理,何况顺理成章的事,谈不上什么乐不乐意,就如吃饭、喝茶一般,自然而然罢了。

宗之毅的手慢慢的放在她肩上,他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她了,手掌不自觉的用力握紧,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端木徳淑手放在他手背上,抬起头,目光纯净的示意他轻一点,疼了。

宗之毅顿时觉得一团火从腹部冲上来,克制又迫切的将人抱到床上。

纱幔一层层落下,尾部的垂玉互相撞击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很快恢复平静。

凤梧宫内没有通房,一般床事都是值夜的贴身丫头在外面伺候。

赞清、品易已经出来,站在凤梧冬阁暖和的寝宫与前厅的走廊上,谁也没有说话。

赞清很喜欢这时候的安静,那是真的安静,除了身边的人惹人厌恶了一点,简直是他梦想中的宫廷生活,主子好伺候,前途光明,众人尊敬,有什么不顺心的,可惜……

品易没功夫理他,看眼戏珠。

戏珠点点头,今晚她当值。

品易便先行离开了。

赞清立即对着戏珠漏出三分笑意,他最近有个想法,赞清不敢说对自己的长相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但比品易总是不差的,而且,自己也有外在条件,内在涵养配凤梧宫的戏珠姑姑也是绰绰有余的。

赞清是真有这种想法,戏珠这个人本身就傻乎乎的,基本不会碍事,而且与后宫打好关系,戏珠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就是没听说过戏珠有这方面的想法。

赞清突然对戏珠绅士的一笑,不同于谄媚也不是对主子的恭敬,很浅的用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对她礼貌颔首。

戏珠立即惊觉的看向赞清,赞清长的好,身份高,后宫宫女对赞清的追捧,和如今后宫女子对品易的追捧是一样的,甚至因为赞清容色更佳,追逐他的人更多:“公公这是?”

“没事,就是新得了一批珍珠,想让姑姑帮我看看成色。”

戏珠闻言盯着他看了片刻:“你私藏前院供奉!”

赞清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了一下,然后一点点收住,他觉得就是自己想伟大的牺牲一下,最好也换个人,他怕被这个姑娘傻死:“呵呵……呵呵……”比你们的品易总管少多了!你们总管都换了四枚玉扳指了,难道你们是瞎子吗!

第241章 守岁

“姑姑这话言重了,在下不敢不敢……”

“那就是没有了。”戏珠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帝后就寝了她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该忙什么忙什么,万一一会传水呢,没有赞清那么闲。

赞清看着戏珠离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收住:他傻了疯了才想牺牲自己,勾引她,他还不不如让品易弄死来的简单。

灯笼高挂,寒风凌冽,昨夜又降雪了,今早一片雪白,可春节在即,这点雪如昙花一现,立即被轻扫干净,不一会,宫中各处,再次处处飘红,陡峭的屋檐上坐卧的小狮子也披上了红色的霞衣。

端木徳淑今日的打扮已经趋向过节,一身描红蓝底滚着金边的冬装,长发盘起,缀着流苏繁琐的凤钗。拿着拨浪鼓,趴在摇篮旁逗着自己的女儿。

宗之毅在凤梧宫的院子里摆弄新送到的他山之石。

端木徳淑是不能理解男人对石头对马的喜爱的,简直比女子痴迷珠宝好要伤心,她对那些石石块块的没有兴趣,也懒得与他在寒风中商讨石头要什么方位:“尚一……”

大公主晶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小腿小脚露在外面,踢个不停,肉嘟嘟的小样子,躺在深红色镶金边的襁褓中,富贵又可爱:“喜欢听是不是……”端木徳淑帮她擦擦嘴角。

小公主笑的更高兴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自己乐的开心。

戏珠擦着手,靠近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大公主和娘娘一样,爱笑。”

端木徳淑表示不接受:“本宫可不爱笑。”

“是,我们娘娘可不是对谁都能笑的。品易,新进宫的那批绸缎让她们裁了没有?”

“送去了。”

大公主立即看向说话的方向,可惜除了高高的摇篮筐,什么都没有,又将好奇的大眼睛对准了花花绿绿的小鼓。

“你让人再催一下,清凉小筑那边的水廊上还放去年的宫灯,挂上去,整片湖面看上去都很好看,初五的时候夜游也不错,别让他们挂错了,没有住人的宫殿打扫完了没有?”

“宫灯已经挂了一半了,知道娘娘喜欢,特意定制的去年的款,后面还差几座没有住人的宫殿再换新春的摆设,估计再有两天就好了。”

“各种的灶台呢,还有边角都要供上福位,尤其各种小主子的加例,一定要送到了,咱们后院的……”

端木徳淑无奈的转头:“戏珠你能不能别操心了,你就把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好,你又不出去,却快把后宫各处外个遍了,你累不累。”说完转回头看向傻傻望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你戏珠姑姑累不累,是不是特别能念叨。”

品易笑笑:“姑姑心细,问问是应该的。”

戏珠瞥皇后娘娘后脑勺一眼,都像您一样,什么都不问,您老今天这身衣服还是奴婢选的呢,不过问您能一起床都妥妥的穿上。

端木徳淑想起件事来:“后面不住人的几个院子封起来吧,别折腾的换家具了,也没有人住,现在换了,十五过后又要换回来,怪麻烦的,好不容易过个节,大家也都歇息两天。”

“奴才带宫物司的奴才先谢谢皇后娘娘了。”

戏珠专门跟他作对:“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以前事多,没有体恤你们了。”

品易哪里敢认:“戏珠姑姑,您这话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怎么敢。”

“啊——咯咯——”

端木徳淑惊喜的笑了,温柔的像她手边的孩子:“快看,她笑出声了,尚一会笑出声音了……”

戏珠急忙凑上去,小主子攥着小手,不知在开心什么,如今又睁着漂亮的眼镜稀罕的四处看了。

“你吓到我的宝贝了,都不笑了。”

品易刚过来便听到自家主子软软的抱怨,从心里升起一股柔软,好,好,您怎么说怎么对。

戏珠可不背这样锅:“怎么就是奴婢……”

“都围着公主做什么呢?”宗之毅站的远远的笑着接过青稞递上的手炉,让人围着他在一旁熏暖风,他身上寒气重,不适合靠尚一太近。

端木徳淑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又显摆的笑意,开心的转身:“尚一刚才笑出声了。”又很快转过来,逗着女儿:“给你爹爹笑一个,让他见识见识……”

戏珠、品易默默的退开。

宗之毅走了过来,看着咧着嘴玩的高兴的女儿,手放在她肩上:“就你少见多怪。”

“……”哼,你才少见多怪,尚一就是可爱。

宗之毅拉了板凳坐过来,神色骄傲:“我刚才亲自休整的石山非常有型,整整半个整石,走冰路,六百多辆车拉回来,我刚摆弄好位置,相当好看,等再过一月你搬去了前院,早晨起床后将三十六扇后窗户一起打开,整个造型奇特的护山之石全部呈现在你面前,就像到了石林一般,想想是不是特别有韵味。”

端木徳淑才不期待,一堆石头占半个后花园,何况那是石头吗,那是巨山,磊一块有什么好看的:“谁期待看一堆破破烂烂的石头。”

宗之毅就知道跟她说这些浪费,天然空洞和造型,风吹来有乐性,造型还很别致,有一块特别像……

端木徳淑任他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杰作,自己安安静静的逗着孩子,偶然听不下去了,暗讽他两句。

“还不是一堆破石头,你要是那么喜欢干脆住到山洞里好了。对不对,尚一,让爹爹住山洞。”

宗之毅顿时茅塞顿开:“你提醒我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就该把西墙与后山打通,挖一个石室!不是,我跟你说玩石,你提什么山洞,庸不庸俗。”

端木徳淑笑的不行,“你还接的一本正经的……”

“我让你皮。”宗之毅瞬间按住她,手放在腰间挠她的痒痒:

端木徳淑笑的不行,眼中带着无法反抗的泪:“别闹……”整个人笑倒在他的身上,缩卷着讨饶:“头发都被你闹散了……”

宗之毅忍不住更用力的揉揉她的头,弄的更乱。

端木徳淑仰着头,不高兴的揪着自己额前掉下来的发丝,委屈的盯着它:“你看——”

宗之毅拿开她的手,将她转过去,为她一一拆着头上的发钗:“朕看到了,朕现在就帮你重新梳好不好。”

“噗——”

“你看,你看她有发出声音。”

宗之毅将她的脑袋摆正回来:“别动,她以后只会越说越多,越来越烦你。”

雷老妇人临近过年搬出了镇西王府。

雷冥九真能让母亲拽着大哥回以前的小院子吗,可又死活拉不回来,只好买了前街的宅子,又给宅子开了一个后门,也算是一出镇西王府就能去看母亲大人,前院也是圣都一等一的府邸,绝对不会委屈了雷家二老。

这件事像临近过年的圣都撒了点烟花,让整个节气更加喜庆,不同以往一边倒的声讨,这次也有为镇西王说话的。

“虽说不孝为大,这雷家老太太也太能折腾的,好像她住的是镇西王府一样,她也不想想她现在住的院子就是折腾的新院子,是镇西王看不过去打通了墙才圈进镇西王府的。

现在又闹这一出,她累不累,是不是再一个不高兴,从前面院搬出去,再让她儿子给她找个新的的地方,这做老人的也不能太过分,你说是不是。”

“老太君说的是,说的是。”

陆老太君满头银丝,口中无牙,年纪一大把了无事做,就喜欢议论些家长里短:“这镇西王她管不了,她自己就那个样子,怎么样孩子唯命是从,这人呀,还是要自己正,才能让孩子从心里敬重!”

“老太君说的真对,都是至理名言,还是老太君好,活的开朗,越来越通透,所有孩子们都有福气。”

陆老太君顿时骄傲了,可不是。

赵氏也看不上雷家老太婆继续这样闹,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闹给谁看,本来不大的事,被她闹的好像必须把柯家姑娘另嫁的事算到雷冥九身上一样!

雷冥九出身就不好,再摊上这一个会揽事的娘,简直绝配了。

赵氏又觉得,她女儿没有摊上这么一个人家,太幸运了,否则跟不明事理,想一套是一套的婆婆也处不来。

徐家老夫人更看不上雷母闹的这一出,偏偏这个女人还唯一在身份上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封君。

以前徐老夫人还有点同情她,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也是倒霉。可既然遇上了,孩子又不是长歪,就认了呗,这么多年了,你还想让她突然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不成。

就算有那个心思,你私下里用个丫鬟解决了不就好了,就算解决失败,也要捂死了,不让事情出府,他家可好,到处嚷嚷,这都要消停的没说了,她又给她儿子落实了一下罪名。

所以呀,这出身不好,认识面不广,就是有弊端,说好听了是真性情,难听了呢,难听了就是不懂事!招人烦!添麻烦!

徐家老夫人看眼旁边编春结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也是上不得台面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急不慢的,皇后娘娘的公主都出生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给徐家添一儿半女。

就是她自己不能生,难道也不能看看她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什么都要教,什么都要催,怎么能担起大任!

“言势倾要成婚了?”端木徳淑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戏珠,宗之毅抱走了尚一,徳淑觉得无聊便到外面走走,听到山石那边的宫人议论,转而看向戏珠。

戏珠闻言立即笑笑,下意识的看眼品易。

品易垂着头,今春不打算换鞋。

戏珠立即对着主子笑笑。

端木徳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言势倾娶的哪家千金?”言势倾那人品行真的是一言难尽,这些年他的私生活更是没有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