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蹲下来,心里到底是记挂孩子,即便处在一国之母的位置,知道偏心不能太重,可面对小小的人们,多多少少是不能免俗的,宗之毅多看顾尚一一些,她一点也不觉得夺了自己什么,还是为孩子高兴:“这是你五哥哥,叫人。”

五皇子看眼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子,瞬间拉住母后另一只衣袖笑了:“她是妹妹吗,真可爱,我喜欢妹妹。”

宗之毅立即不高兴了,轮得到你喜不喜欢,问问宫里的皇子公主,谁敢对他喜欢谈喜不喜欢,没眼色:“尚一,来。”

宗尚一俯身对母后笑笑向父皇跑去,到了父皇身边明显鲜活多了,也谈不上对母后身边的小孩子是不是好奇或开心,只要她想,每天有不同的小孩子陪她玩,让她见,身边更没有缺过玩伴,对一个陌生的哥哥自然不上心:“父皇,我可厉害了,我在花园里抓了一只蝴蝶。”

“哦?我们尚一这么厉害。”

“对呀,瑾姑姑把我的蝶笼拿过来,母后也看看。”说完开心的对两位长辈笑笑。

小五见状,快速拉住母后的手,他不喜欢这个小女儿,她讨厌!他快速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母后,仿佛怕她走,又仿佛在问蝴蝶他可以看吗?目光完美的掩盖了自己心底汹涌的不喜欢。

他懂事后也才发现,他是唯一一个讨厌大公主的兄长,不过也没什么,他们都不差彼此一个。

端木徳淑很忙。

秀女大选在即,她只要不是想给自己添麻烦,就要尽快将这件事处理过去,呈献给外人一个没有任何围错处的皇宫,给她们以震慑将来才好拿捏。

端木徳淑去了封信给徐家,禁了徐老夫人的足,怎么说也给了徐家三分脸面,算是私下处理了。

徐老夫人那傲气的性子,只能生生受了,只是到底心底受不得竟然有被这个小妖精的拿捏的一天,回头就把二弟妹训了个无法见人直接让她跪祠堂去了。

“皇后娘娘这人做事激进,太过一板一眼。”徐老夫人放下筷子,有些吃不下晚饭。

徐相下意识的开口:“母亲觉得怎样出来才不激进,不一板一眼。”

齐西雨闻言暗暗给夫君叫好,说的太对了!让皇后直接宣您老进宫商量这件事怎么办吗,您多去几次,全京城都要猜发生什么了,还是觉得私下禁足委屈你了,应该昭告天下,让别人都知道知道。

徐老夫人顿时被儿子噎了一浊气,气的更吃不下去了。

齐西雨贤惠的为徐老夫人部一口青菜,您吃,多吃点,免得气出个好歹。前些年徐相问了她的去留,她当事惊呆了,虽然她身上发生过惊奇的事情,但也没有那时候徐相问的她那一句吓人。

她已经嫁过人了,他怎么能问出……后来才发现他是真心实意那么问的,对她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给她选了另一种可能,他为她选的,自然也会对她好好看顾。

她拒绝了,对婚事她本就不期待,也不觉得自己委屈,虽然徐相这样优秀的人对她没有其她想法很伤人,看她也不是多么与众不同,好到让人想共度一生不是吗,上辈子就没有,用下辈子的优势就算得到了,对谁又公平。

总之她喜欢徐家,虽然老夫人唠叨了一些,徐相冷淡了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多一点,但身为徐相夫人的威风,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分工,她很喜欢。

老夫人顿时冷哼一声!

齐西雨又偷偷夹回去,对徐相做个鬼脸,真敢说。

徐子智神色淡淡,本也是可预料的事,何必非要再提。

徐老夫人瞪眼儿子,若不是齐西雨在场,她非问问他是不是还惦记当初求娶的事恶心恶心儿子不可。

不过,她对徐子智还是很自信的,过去这么多年了,子智不是惦记乱七八糟事的人,这一点子智从来都让她放心。

——啪——

安君殿内,刚收拾出的房间里,装饰用的一个人高的花瓶摔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五皇子站在一旁,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碎了的的花瓶。

王姑姑立即冲过来:“没事吧,碰到了没有?擦伤了没有?可是吓到了,没事没事,王姑姑立即派人打扫,没事的,不要怕。”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没事的,在这里没人会怪你的。

五皇子闻言,不解的歪着头看向王姑:“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我碰碎的……”

王姑姑愣了一下,四下看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是你刚才打扫时不小心打碎的呀,但我不会告诉母后。”五皇子看着她,无比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王姑姑吓的半死,顿时跪在地上:“殿下,奴婢是奴才,这个玩笑开不得啊。”这么一个瓶子她怎么赔的起,虽然她们这些下人有一定范围内损伤宫物不赔偿的标砖,可,这可是放在正位两旁的瓶子轮不到她收拾啊。

五皇子笑笑:“你想让我跟顺圆姑姑说是我打碎的也行,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王姑姑怀疑的看着他,是谁说五殿下从小受了虐待,性子怯懦,要多看护一二。

五皇子靠近她耳边,小声道:“你帮我把二皇子养的的那只大狗打死!”

王姑姑看着他,难以相信这样恶毒的话侍从一个小小的那样讨喜的孩子嘴里说话来,而且他表情……他……

五皇子笑笑,十分天真的开口:“我看到拿我书房的笔墨了。”

王姑姑顿时跪在地上:“殿下您饶命啊,奴婢觉得您用不到笔墨,才拿了一点墨条出去,真的就一点点,而且还是质地不好,您玩过不要的啊,殿下您不可以说奴婢,奴婢是当着您的面捡的啊殿下——”

“我同意了吗?”

王姑姑骤然哑口。

“谁说我仍在地上的东西别人可以随便捡。”

王姑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是五皇子吗……刚来的时候对她们笑的腼腆的五皇子……让人疼到心坎的五皇子……

“你是不是想拉我去跟母后对峙?”

王姑姑惊了一瞬,她确实这样想的,相比于一个瓶子、一块墨,弄死二皇子心爱的大狗罪名更重,而且,她在安君殿伺候多年,什么品行大家有目共睹,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孩子拿捏住!

第262章 相处(五)

五皇子蹲下来,坐在地上,睁着明白的纯黑色眼睛,用瘦弱却不失脊梁的身躯欺进她,慢悠悠的开口:“然后呢……母后会让你看顾好我,教导我正确的行为做法。接下来我还是我,毕竟我小可以犯错,你呢,会在主子面前落一个告发过主子的不好印象。

你觉得等我长大了变好了,有好的结局了,母后还会让你这个曾经为一点小事就告状的姑姑留在我身边,享我的荣耀吗?”五皇子伸出手轻轻戳戳她因为跪着,趴在地上的手掌,被人跪着原来是这样的,也不怎么样啊。

王姑姑看着他,不是为他通透的想法,而是他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见识,这还是一个孩子吗?

“你们奴才也是想奴凭主贵的吧。”就像西小院的奴才从来不敢在主小院的奴才们面前放肆。

王姑姑起身,跪坐好,看着五皇子,她怕这样的皇子吗?不怕,没有奴才不希望自己主子不用人操心,更不具跟一个有远大前途的主子。

而现在五皇子不是一个天真过度也不是一个没有成算一味斗狠的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因为二皇子昨天放狗吓你?”

五皇子抵着下巴,天真烂漫:“你觉得这点还不够?”

王姑姑明白,五皇子现在在宫里风头正盛,皇后娘娘碍于五年多的亏欠对他多有看顾,二皇子起初不能接受,用大黑吓唬这位弟弟一下,便是小孩子心气过剩。

但大黑不咬人,二皇子也是想吓唬吓唬五皇子,加上身边都是伺候的宫人,大黑还没有冲到五皇子跟前就被拦下来:“五皇子想的位面太天真了,或许以前五皇子除掉一个自己看不惯的东西很简单,也没有追究,或者有人追究但激不起风浪,可二皇子不同……”

五皇子闻言虚心的看着王姑姑,他是刚来凤梧宫的小孩子,本身没有任何优势,随便什么人都能宿便欺负他,他从来不自信,不觉得自己聪明,更是不敢当场报仇,只想着事后找回来,趁人不注意弄死那敢扑他的狗东西:“哪里不同?”

五皇子的眼里都是单纯肯听的疑问。

王姑姑松口气,也学着五皇子做好,突然对这小家伙就欣赏了三分,不是想心疼的疼爱,而是非常喜欢他聪明好学,肯问,肯听,而不是认准了就自以为是的冲出去做。

听的进意见,尤其对现在才五岁的五殿下来说,就是最让人安心的品性:“你看你身上的这件小坎?”

“嗯?”五皇子低头看一眼,怎么了?

“它一个时辰前从奴婢手上穿到你身上,一个时辰前它被安君殿掌香姑姑派丫头,从五皇子院落里箱笼姑姑那里钥匙取出来,去熏香,再之前,这块布料在尚衣局,再再之前,它是一只小蚕吐出来的一缕丝,养蚕人是谁,蚕每天吃了什么,经过什么人之手纺成布,通过什么渠道送入皇宫都经过了谁的手,又有谁在上面加色绣花,都有清清楚楚的列在它的记挡策上,若是你想见为您这件衣服养过蚕的妇人,只要等宣她进京的距离就可以,你明白吗?”

“如果我们弄死了二皇兄的大黑,肯定会被人知道!”

“也不见得,如果我们做的够隐秘,比如两年后再动手可能怀疑不到奴婢们身上,但在哪里说不清的,有看管大黑职责的人,就要出事。”

“但现在因为大黑吓过我,我肯定会被怀疑?”

“五皇子说呢?”王姑姑怜爱的看着陷入思考的小孩子。

五皇子突然抬起头:“你是不是很厉害?”

“五殿下这话怎么说?”

五皇子并不解释,而是问:“你和二皇兄的姑姑比,谁厉害?”

王姑姑不好说:“因为安君殿的皇子少,目前陪在几位殿下身边的都是宫中比较出色的姑姑,以后皇子公主多了,最好的被挑走了,就要选剩下的,肯定不会是每位奴婢水平都相等,但都是当时宫中最好的姑姑。”

五皇子站起身:“你去跟顺圆姑姑说,是我顽皮不小心打碎的。”

王姑姑跪:“奴婢多谢五皇子开恩,五皇子万福金安。”

“我们两年后再杀那条死狗。”

王姑姑也不生气,大黑确实冲撞了五皇子,五皇子介意,那就是大黑倒霉,但大黑毕竟有位好主子,不好当场就打杀了罢了。

王姑姑并不觉得她的小主子不能有这项诉求,就是笑这孩子气性不小:“说不定殿下两年后就忘了呢?”

五皇子笑笑,转过头出去了,他不会忘了,那些被罚走的人,最好这些年能死了,否则留给了他……只要想想五皇子便迫不及待的想长大,一定会很好玩。

王姑姑看着五殿下跑出去,起身,她还有一点没有说,若是有一个天他能脱离掌权者存在,有自己的势力,那今天这只狗他便可在昨天当场赐死,或者说,二皇子也没胆子往他身边放狗。

王姑姑对二皇子没有意见,都是凤梧宫的人看着长大的主子,没有坏心思,也不算调皮。

可,她现在是五殿下的姑姑,心里自然多偏向五殿下一点,大黑半人高的大狗,突然向五皇子冲过来,自己当时都吓坏了,更何况一个五皇子。

现在想来五皇子当时恐怕没有吓到,是恨不得扑过去与那狗撕扯一番,互相咬死的!

静妃松了一口气,处理结果已经出来,各宫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各宫的主位被叫进凤梧宫立了两天规矩,以后每月所有不够抚养皇子公主品级的主子,必须每月将皇子公主带去主宫教导半月,其中主宫每隔两个月将皇子公主送去安君殿居住三天。

这项规定已算合情合理,既没有在事情发生后一刀切完所有的母子情分,也没有让事情扩大恶化引起下面人的嘀咕,这样,已经是很多人心中出乎意料的结果。

静妃顺应上面的结果处理完宫中所有的事,便去后面照顾九殿下去了。

起初九殿下被送进来,她真是激动又感激,她不可能有子嗣,年纪更是大了,静妃之位也算做到了头,余生也已经开始养老,得皇后一份庇护,安安分分的养老。

谁曾想皇后娘娘会将九皇子托付给自己,这可是帝后的嫡子,皇上的嫡长子,她何德何能能服侍在侧,自从九皇子接到了静和宫,宫里的事她几乎都交给了璇儿处理,自己全部心神都在九皇子身上,务必看顾好九殿下。

静和宫也因为有九皇子的到来,无形之中拉高了静和殿在各主宫之间的地位,至少现在,静和宫是除凤梧宫之外,说话非常有分量的宫殿之首。

端木徳心从懂事起就是皇城数一数二的贵女,比之姐姐没有出嫁时还要尊贵,出身显赫。

嫡亲姐姐是当朝皇后,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大公主皇嫡子的亲姨,这京中有什么是她不能得到的,她为什么不能争取!她不要听母亲的!

端木德心强硬的拒绝了母亲给她说的亲事,抢了小侄子的马,扔下追赶她的下人,像皇宫冲去,让大姐姐给她做主!

她为什么不能嫁给大皇子,她哪一点配不上大皇子,她就是要嫁给他,谁也别想拦着她,她不介意大皇子身体不好,她什么都不介意,她就是要跟她在一起。

德心郡主闯宫就是儿戏,随便两三个侍卫都能把她拎出来,但德心郡主身份尊贵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妹,谁敢真的上去拦。

端木徳心一进宫,立即有人快速通知了皇后娘娘,只要皇后娘娘下令,德心郡主就会立即被送离皇宫。

端木徳淑一身粉蓝色的春日长裙,腰间系着深蓝色的腰带,衣裙上用金银交错的绣线,在每朵花和动物的羽毛上,绣着星光点点的艳色。

用皇后的话说,是年纪大了,总喜欢穿的鲜亮些,人也看着年轻。

今日春夏交叠的阳光正好,宫里又安静无事,储秀宫已经被布置出来,只等下个月入宫待选,

怎么说,也是一幢热闹事了,虽然尴尬一晃又五年的心思有,但给平静的生活增加一点波澜,相信各种年长了的宫主们也是看戏般的等着新人给日子加些料的。

端木徳淑带着下人在后花园里培育她新种的几颗文竹,正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时候,每天都要来亲自照料才安心。

“来便来了,不用拦她,让她进来!本宫还不知道本宫竟然有这样了不得的妹妹擅闯禁宫!”

戏珠瞬间看品易一眼:恼了!

品易用眼睛点点,待会郡主恐怕没好果子吃。

“去,告诉大殿下,没事就在房里待着别出来了。”

欣玉看戏珠一眼,应了声,退下了。

端木德心当真是有脾气的,不同于姐姐时的必须收敛,她有太多外放的资本。

跑过来累,也敢喊了轿辇一路逞能,眼圈都是红了。

端木徳心委委屈屈的跑过来,噗通跪在小路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整个人哭的有些狼狈;“姐姐……”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继承了赵氏五分美貌她,如今长的亭亭玉立,十分漂亮。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降小水壶放下,搭着品易的手走出苗圃,接过戏珠递上的湿毛巾:“还知道本宫是你姐姐。”

端木德心闻言立即垂下头,相比于母亲,她还是有些怵自家长姐的。

“说吧,是父亲谋反了,还是母亲重病了,让德心郡主如此真情实感的当着全皇城当值的守卫闯进来。”

端木德心一箩筐的心事,心里数不尽的委屈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禁瑟缩了一下,垂下头,哭的更加伤心。

品易为娘娘搬来一把藤椅。

端木徳淑看着她冷哼一声坐下来,真是长本事了,还闯宫,让全圣都的人都看看,慕国公是怎么亏待这位二女儿了?!

端木德心跪在地上,除了哭,就是哭,她知道她不该跑过来,可是她也不想嫁,她见都没见过对方为什么要她嫁,她为什么不能和大皇子在一起,因为身份辈分吗?她不服!也不认这个原因,她要跟他在一起!

端木徳淑想着若是后宫进这么一些新人还不够人头疼的,将心比心的想,谁家主母愿意娶这样一位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新妇。

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心疼是免不了的:“说吧,什么事跟娘不能说的。”

端木德心顿时叩首,她知道她不对,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姐姐,德心想嫁给大皇子,求大姐成全妹妹吧,姐,求您成全我吧……”

端木徳淑看着妹妹,见她哭的那样伤心,是她全部的热情,本该是让别人好好对待她情绪的事。

她看着却有种小孩子闹着玩的空泛,什么叫‘成全’,如此重要的两个字,被在这种事上提出来,便显得失了庄重,甚至不被重视。

她恐怕就是天天这样在家里闹,德心用了所有的感情,大人们看着就像小孩子不懂事非要穿一件新衣服一样无理取闹。

端木徳淑将毛巾放下:“想嫁给大皇子的人多了,你是想让我帮你跟皇上说说话了?”

端木徳心抬起头不懂的看着姐姐,什么是喜欢大皇子的人多了?明明是自己……

端木徳淑看着她,那样认真的看着。

看的端木徳心好似自己只是闹着嫁给大皇子里普普通通的一人,没有任何身份的优势和大皇子能娶到自己的幸运……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需要需要她争取才能圆满的不容易……

端木徳淑确定她不说了,开口:“大皇子身份尊贵,一直养在皇后宫中,这一生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随他挑选,京中贵女、世间女子,还要他想,都可以争取得到,本宫想不出如此尊贵的大皇子为什么一定要娶你,您一再要求,无非是陪上姐姐的脸面,慕国公府的脸面,父母的脸面,去成全你的想法,你确定让我们这么多人低三下四的去求大皇子成全你的一些无理取闹的想法?”

“我……”端木德心不懂,怎么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喜欢大皇子,大皇子肯定也喜欢她,大人们只是为了她的幸福觉得大皇子身体不好,觉得大皇子出身不好,觉得……

“出身?母亲给你千挑万选的青年才俊,哪个有大皇子出身高,他们奋斗一生带你的也不过是二品的封位。

而大皇子的皇子妃,成婚便是超品,享皇家香火供奉,子嗣直接入仕。更不要提大皇子勤奋好学,深色夫子夸赞,个人为官只是时间问题,掌权也全看他健康情况是否方便,本宫想不出这样优秀的孩子,为何非要娶你,你又觉得自己哪一点好,能让你底气十足的反复纠缠本宫身边优秀的大皇子。”

“我……我……”

“大皇子妃的候选人目前有三位,一位是驻守东南海防袁大将军的长女,十五岁出海,与她兄长共同击退过三次敌军来犯;第二位是太医院院士之女,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学医,小小年级已经自有一套自己的医学观点,是本宫和皇上目前最看好的大皇子妃人选,第三位,我就不用说了,说了本宫怕你再说不出求本宫成全的话。”

端木德心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痴痴傻傻的看着长姐,又毫无抵抗的瘫软下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

“你是不是还想说大皇子喜欢的是你,与你从小相识的情分是不一样的。”

端木徳心目光空洞的仰起头,她……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

“大皇子是懂事的孩子,仁孝礼信,很早之前便与本宫说过,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他不敢多做干涉。”

端木徳心坐在地上,越来越无力……

“若你问本宫能不能为你舍下脸求皇上,本宫告诉你,可以!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然希望你事事如意,下半辈子嫁的顺心。

可本宫也不得不告诉你,在本宫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后,若还是因为自身不够适合大皇子,希望你也别再哭闹,让父母着急。”

端木徳淑叹口气,知道自己说的重了,可这却是事实:“即便皇上不满意你,你也别闹。并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不合适。

你也明白大皇子身体不好,皇子妃担负着为大皇子尽快延续子嗣的责任,所以也便会同妾室一同进宫,尽快为大皇子延续血脉,还要照顾好大皇子健康,你过于骄纵,需要人时刻宠着,这一点你不见得能做的很好,皇上更不会第一个考虑你,所以本宫替你争取若是还不行之后,希望你能心态平和,试着接受好吗?”

端木徳心不知道自己还能答什么,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傻、好蠢?甚至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在给疼她的人添麻烦。

姐姐帮她求?她竟然让姐姐向姐夫求个好,从来都是她不合适大皇子,而不是家人一再阻止,不是家人不满意大皇子,是皇家根本没有看中她,她却浑然不知的发着脾气,今天更是闹进皇宫,丢了姐姐的脸面。

姐姐如此照看她,她没有给过姐姐什么,今日却先为姐姐蒙羞……

第263章 相处(四)

端木徳淑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总算还有些安慰,还知道看看身边的人,想想疼她的父母家人,没有不顾一切的应下来。

年少慕艾便是天大的事情,这时候她能忍下来听听自己说什么已说明孩子本性不错。

端木徳淑叹口气,德心虽然看着长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可她的成长也伴随着慕国公府的荣光,不能指望她想经理过波折的孩子一样懂事,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就注定她有为自己的天真任性吃亏的时候,然后在吃亏中长大。

端木徳淑很欣慰这是在家里,在自己身边,不至于让她受了外人的委屈。德心是她们这些人宠的,她今天这一出她们不能说没有责任,否则要长者二字做什么。

孩子被娇宠惯了,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在哪里,一意孤行在她们这样的家庭没什么,只要不觉得无理取闹是对的,强词夺理认死理,就是好孩子。

“姐姐……”端木徳心仰着头,声音哽咽,还没有说出完整的话,眼泪先掉了下来,整个人都木木的。

端木徳淑心疼的几乎要站起来。

端木徳心没有勇气再看姐姐,垂着头,哭的万分可怜,这是她第一份爱慕,是她一直放在心里的以为一定是自己的人,到头来却不是,她怎么愿意这样接受,可她更不能接受父母,姐姐为了她在皇家面前委曲求全。

她是喜欢他,可还没有喜欢到要放弃尊严,更是没有任何资格让家人为她牺牲更多。

“扶郡主起来。”到底是还心疼了。

端木徳心摇摇头,她该跪着,她现在跑出来,母亲定然担心坏了,下人老妪们也要倒霉。

端木徳淑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招招手让她过来,大人们给孩子的,都是自以为是的好,也是一条平坦的不会有有波折的路,可同样的也不够让孩子刚到足够的幸福,只是衡量再三后平平顺顺的生活而已。

想来,德心嫁给大皇子了又如何?宗礼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若是娶了定也会给足郡主正妻的体面。

可,同样,德心就要遵守皇家深宅的规矩,圈在方寸之地,随时准备为宗礼担心,美好的感情婚后多为生活中的一再妥协。

她们这些做长的,好像就一定觉得是最坏的可能,便希望德心的生活简单一些,以后也能任性,能让夫家容她的小脾气,能想怎么样时一个眼神过去,婆母碍于她这个皇后的面子也要生生受了。

女孩家出家了,能像在家里时一样顺心,便是她们这些长辈认为的好,对德心来说呢?这是好吗?

何况世事无常,谁就敢说她未来的夫君没有任何问题,可……到底还能和离不是吗。

端木徳心跪在姐姐脚边,任凭戏珠怎么拉拽也不起来。

“让她跪着吧。”端木徳淑抚着她的头发:“你也很好的。”什么是长辈,不就是对晚辈的好和不好都负责吗,哪里有怕担负小辈的埋怨就不去决定的,那成什么了。

“我们心心长的好看,善良,没有小心思,配大皇子没有什么配不得的,就是呀,太闹腾,人家爹爹还不是怕你一个高兴蹦个墙,再把人家儿子吓出好歹来。”

“大姐——”

该成家了,要自信,刚才是她这个当姐姐的说话重了:“姐姐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端木德心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姐姐。

品易挥挥手,带着旁边伺候的人,自动退到后面,留了戏珠一人在前伺候。

端木徳淑看着傻孩子笑笑,还以为她会骗她不成。

端木徳心觉得姐姐笑起来真好看,能让人一直想看一直想看的好看。

“姐姐没有出嫁的时候,非常喜欢徐相大人。”

端木徳心顿时忘了前一刻的苦楚,忘了哭的天都要塌的爱情,目瞪口呆的看着姐姐。

端木徳淑笑的不行,看吧,人还是要年少轻狂过,等岁数大了便可以吓唬吓唬这些小丫头,看把着姑娘惊的。

端木徳心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的情怀被震慑的七零八落!姐姐和徐相?徐相呀……

端木徳淑像讲故事一样,把自己怎么恋慕徐相,对徐相做过的现在的小姑娘都不敢做的大胆事笑着说了一遍。

端木徳心头枕在姐姐腿上,情绪也一点点平静下来,她看着姐姐腰间深蓝的宝石,里面仿佛闪耀着星辰明月的光,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姐,娘知道?”

“当然不知道。”

姐姐这样好,都没敢闹到母亲面前,自己却吵的谁都知道,她把脸埋在大姐腿上,觉得自己好丢人:“姐夫呢,姐夫对姐姐好吗?”

端木徳淑笑笑:“你说呢?”

端木徳心无话可说,姐夫对姐姐当然好,连带着对慕国公府也很好,对姐姐更是敬重互让,对她父母兄长也谦逊有礼,是一位非常好的帝王和夫君,姐姐能嫁给姐夫,父亲不知道多骄傲呢。

“那……姐现在还会想起徐相吗?”毕竟徐相……

端木徳淑闻言看着她,眼里都是岁月静好的笑意。

端木徳心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好傻的问题,姐姐现在就很好,她不想以前,也不惦念,今天会说出来,也不过是她今天太让姐姐失望了……“姐,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慕国公府的嫡出二小姐,皇上亲封的郡主,别说今天闯个宫,你就是去朝殿上指着你姐夫吵两句,谁还能责怪你不成。”

“哎呀姐,我都要羞死了……”端木德心脸埋在大姐的衣裙间,要没脸见人了。

“所以以后在夫君面前受了委屈,不高兴了,也要记得今天的胆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