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走了。”端木德辉头也没回。

端木徳禹见状,气的负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还用说吗!看这样子就是没有听进心里!端木德辉这个人看着谁的话都听,有时候偏有一股拧劲,就知道闯祸!

云瑶端着茶走进来:“走了。”

端木徳禹不想当着妻子说二弟的不是,坐下来,没有开口。

云瑶也无意打探小叔房里的事,她与弟妹见面次数不多,但看的出来是一位善理家的,轮不到她这个当嫂子的操心。

何况相公后院有这么一位祖宗她也能豁达的受了,也可见是一个有心气的:“皇后娘娘让人给母亲带信儿了。”

端木徳禹立即看向妻子:“皇后娘娘可是有事?”

“没有,就是问问二老爷什么时候进宫。”

“皇后娘娘可是知道了?”端木徳禹想起二弟闹的这些事就有气,他有脸去跟小仙提吗,回来就添乱!

“皇后娘娘没有提,只是问了二爷什么时候进宫。”

端木徳禹冷哼一声,让他进宫自己跟小仙解释去吧,看他那点事是不是说的出口。

端木二夫人姜氏最会能说会道的人,对婆婆那是一百一的会说话来时,绝对不提相公带回来的妾室,即便被人说到了,也多是为自家相公说话,语气里对小徐氏充满了怜惜。

慕公国夫人心里对二儿媳妇不禁先喜欢了三分,自家孩子做出这种事来,儿媳当年也咽下了这口气,谁家后院进这么一个姑奶奶,做主母的心里会没点想法。

她自家儿子她还是清楚的,若不是真放在心上喜欢着,不会将人带回圣都,当年能为了小徐氏不回京,今年也一定做的出来!

儿子做出这种事,二媳妇当着人的面也多是护着那个不孝子,慕公国夫人便欣慰三分,不想去计较院子里真切的是是非非。

姜氏从心里敬重自己的婆婆,她也本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与大嫂的出身差不多,婆婆贵为郡主,待人亲和,教会了她不少东西,她时刻记在心里,而且二爷的好,她也明白。

这样好的二爷当然不是只有自己惦记,别人也喜欢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若是平常女子,但凡二爷有这份心,她也愿意与之姐妹想成,可小徐氏不一样。

说是小徐氏,人却是徐家再正经不过的大小姐,容貌才徳,通身气派,无人能出其左右,只要看到她,她便觉得自己才是个妾室,有些东西,是徐家大小姐想收也收不住,眼界、胸襟还有见识,她统统不如人家。

二爷不偏爱小徐氏偏爱谁,她也承认她记恨了,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孩子,听说徐家出嫁的大妇除了教导离家便是怎样育子,三少爷走入众人的事业后,在广林压盖住了她儿子所有的风采!

她是可以一再退让,但她的孩子绝对不能退让!是!她恨小徐氏!就是要弄走弄死她!她只能选一样,死在端木家的后院,或者活在徐家的家庙,这是她仅有的能给出的宽容!

“好了,你也别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去看看二爷吧,明说什么也是要进宫的。”

姜氏起身:“那好,晚上儿媳再来看您,我去帮二爷收拾收拾东西。”

端木德辉这辈子都很顺畅,没什么不顺畅,在家里不是老大,没有家业的压力,唯一的烦恼是带着小仙去哪里玩,给小仙弄个什么稀罕的东西让她高兴一下。

成了家也没有不好的,妻子贤惠,后宅从来不用他多操心,仕途上一开始不顺,但皇上登基后可以说广林就是他的地方,又有佳人青睐,他本以为也是顺风顺水的一辈子,原来不过如此,甚至没有什么事能做到了主,而且连怨怪的人都没有。

端木德辉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妹妹住过的阁楼,好似只要大喊一声,小仙便会探出头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跟着他跳后院的墙头跑出去玩一样。

可如今他们都不是只要跑出去疯玩一整就高兴的不得了的人了,反而……

“二爷您在这里呢,二夫人找您呢,问您还非带那块石头进宫吗?”

端木德辉收起不符合他性格的惆怅,大手一挥:“带!”那可是他转成为小仙捡的,贝壳一样的石头,她肯定喜欢!

徐家后院沉寂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见,徐老夫人真是要气死了,她宁愿这个女儿是死在了乱世里,也不像看到她以这个样子活着。

她只想着自己,只贪一时生死,就没有想过徐家的百年声誉吗!就没有想过家里的兄弟姐妹!她做出这种事来是想寒谁的心!

徐家有哪里亏待了她,还是哪里没有教养好她,让她做出这种事来!

她花了无数心里疼宠长大的女儿,就是让她这样作践自己的吗!就是让她给人做妾!在后宅作践自己的吗!

徐老夫人真是要气死了!恨铁不成刚不知道怨自己还是怨那傻孩子傻!这是要心疼死她啊!

齐西雨小心翼翼的你扯扯徐相的衣袖。

徐知乎看着母亲,很多安慰的话卡在嘴里却说不出口。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样样都好,只是没有答应他求娶端木徳淑,没有答应妹妹暗示的下嫁,除此之外,身为徐家当家主母,她是圣都所有大妇的榜样,是无法超越的贵族妇人,也有过她自己不服输的年代。

第303章

齐西雨见相爷不动,再次小心翼翼的扯扯徐相的衣袖。

徐知乎缓缓挣开手臂,清凉的薄唇动了一下,看着床上的母亲,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微微惊愕的发现,对知慢如此自贱的事,他竟然没有母亲那么强烈的想法。

还能违心的说一句,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要她自己不后悔,结果是怎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徐知乎冷笑自己一瞬,她是徐家的女儿一举一动关乎徐家的声誉,怎么会没有关系!若是徐家先祖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怎么会有给她们无尚荣耀的今天,怎么会教养出她敢于走出那一步的勇气,怎么会有吸引端木二爷的资本。

徐知慢,做了徐家的女儿,就要对徐家负责。

徐知乎让自己这样想着,却依旧没什么感觉,他只是没有想到,知慢对端木德辉有想法。

徐老夫人情绪激动不已,气的头嗡嗡作响:“你给我把她接回来,沉塘溺死!”

齐西雨急忙上前抚着母亲的背:“娘,您别生气,有相爷在呢万事有相爷解决,您放宽心,放宽心……”

“娘,您放心……”

“我怎么放心!她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徐老夫人扭开头,没脸见儿媳妇,想她亲自教养的女儿做出这种事,她有什么脸面面对儿媳妇。

当年都说端木家那个女儿妖里妖气的将来决对没有好下场!可现在却坐在后位上恨不得把贤良淑德都占了!自家这几个不求她们母仪天下,总该知道礼义廉耻吧!可一个个的太让她失望了!太寒她的心!

甚至连这点自尊心都没有给她,她说出去的话,指点过的闺中女子,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她们!她还有什么脸啊!

徐知乎上前,手放在母亲肩上,安她的心。

娘只有你了啊!子智,娘只有你了!

徐知乎反手握住母亲,懂娘传递来如浮木一般的自救:“娘,您放心,孩儿一定接她回来!”

徐老夫人闻言欣慰的看儿子一眼,好!好!却决口再不谈沉塘溺死的事,再怎么不甘心也是她辛辛苦苦教导的女儿啊……放在心上疼的女儿……怎么偏偏让别人那么糟蹋……

徐知乎看着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一样。所谓追求的不过是所有人眼中不道德的寡廉鲜耻!他却要把她当成唯一,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连基本的为人都不要了吗!

徐知乎坚定的看着她,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的如此肮脏,更不会放人自己肆意妄为!

齐西雨看向徐相,他站在那里,一身青衣,无悲无喜、不怒不躁,仿佛什么事他都能挡在前面,莫名的安抚了她心里的那丝不安,也相信徐相能处理的很好。

端木徳淑,我徐子智如果连你这个劫都过不去,何谈为人!

“娘娘,起风了。”戏珠将水红色绣着金边的单衣披在娘娘肩上,柔亮的红色映着晚光中的湖水闪动着光影落在清凉小筑的栏杆上,皇后娘娘的脸上,她浅浅一笑,便舒缓了岁月千年的苍凉。

端木徳淑拢拢衣衫,头上的珠钗缓缓颤动,耳坠开着米粒大小的两朵玉苞,轻轻一幢,悦耳好听:“这几天也准时了,每到这个时候都要下一场,再这样下去,今天的瓜果口感可要失色了,给品易把药膏送过去了?”

“娘娘就只能惦记着那些,怎么不想想稻谷的收成,庄子里的庄户。药膏早送过去了,又不是秋冬,他身体好着呢,娘娘不用惦记。”

“昨天见你问太医药,本宫才问问。”端木徳淑随口一说,转头又看向远处的水面贪了三分凉。

戏珠闻言手里的动作微顿,嘴角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最终什么辩驳的话都没说,品易那年救了她,可也只是救了她,只是因此而已……“娘娘可是在想二爷?”

端木徳淑忍不住笑笑:“二哥是最不靠谱的,这样的天气就要去捞蛙……”

戏珠当然记得,想起头就头疼,他自己去还不算,还非要把小姐喊出去!

当时她都要吓坏了,这样的天气,回来少不得被夫人打一顿,劝了小姐,小姐又不听,拿了钓竿就和二少爷跑出去了,她们也只有跟着。

结果噼里啪啦的雨中好不容易抓了一只蛙,小姐吓的哭的像打雷一样,急的二少爷扔了竹篓一直哄,偏偏二少爷越急小姐哭的越伤心。

她当时都要急死了,小姐明显就是故意让哄的,别理她看她一会还怎么作傻,二少爷次次都上当,回来被夫人一顿打,说他带坏小姐。

二少爷被小姐摆了一道还不长记性,只要调皮捣蛋就要带上小姐!哼,二少爷的小厮还说是她们小姐带坏的二少爷,明明是二少爷带坏的她们小姐!

戏珠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叹口气,又慢慢落下,二少爷如今连徐家的嫡出小姐都敢收房,真是太胆大了?

“娘娘……就不过问一下?”这是多大的事,弄不好是会影响端木和徐家两家的声誉,闹大了极有可能及到娘娘身上,说娘娘纵容娘家什么的。到时候人们才不会管事情的真像是什么,也不管徐小姐丧夫,二爷救了她,也算顺理成章,总之是一定怎么离奇怎么传。

可只要娘娘下一道懿旨,二爷就是再喜欢也不会留人;端木家也肯定以娘娘的考量为做大考量。

端木徳淑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大概是兔死狐悲吧。

端木徳淑看着波光肆起的水面,二哥明知道不妥,还依旧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恐怕是心里喜欢的。也许一开始只是没有拒绝,但后来绝对是心里有了对方。

心里的人……

端木徳淑不能违心的说二哥与二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徐姑娘才是情投意合。交换了更贴,便是两人托付了信任,达成了同舟共济的共识。

二哥心里再有别人又怎么样,喜欢了就养着不喜欢了就放下,只是他现在喜欢的人的身份不能让他养着罢了:“还是看徐家的意思吧,若是徐家要把人带走,带走了便是。”

“若是二爷不放手呢?”戏珠说完赶紧闭嘴。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笑笑,不说话,不放手?!哪里有那么多两全其美。

端木徳淑看着不远处闪如草丛中的最后一道光,神色平平。

风越来越大,刮的树枝哗哗作响。

端木德辉提了一包糕点进来,神色依旧严肃:“要下雨了,怎么还在窗边站着。”

徐知慢闻言转身,一双我见犹怜的眼睛,天然纯澈的温柔端庄,她看着他,他站在门口,外表不算出色,眉色很重,五官正气一身蓝色常服,肩膀宽厚,三十多岁,自有他独有的与众不同。

端木德辉将手里的糕点放下。

徐知慢走过去,为他脱了外面的单衣,看请了油纸上的几个字,是她喜欢的京中小吃。

她不禁想起有次闺中小聚,便是在旁边的院子里,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所有的姑娘们乱成一团,都赶着去避雨,院子里摆放着棋盘、书本、画架很多东西。

她突然闯进来,一个大男孩,不顾礼教,所有人的眼光,把皇后娘娘按在廊下,就跑到后院为皇后娘娘收书,吓的她们躲在房里谁也不敢出去。

她当时站在窗边,看着他帮皇后娘娘一本本的收起来,自己浑身湿透了。

端木德辉后来说。“你别被她骗了,她不是多爱惜书的人,就是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若是不过来,她非捡到染了风寒不可,还要跟我矫情好几天,你看,我一来,她不是就安心待在屋檐下指挥了我,我这个妹妹啊,有你一半好心我就知足了。”

徐知慢柔柔一笑,看着桌上的糕点,眉宇更加温柔:“谢谢你。”

“说的什么话。”

徐知慢就笑,笑的眉眼都是光:“我给二爷取伞去。”二爷回府自然不能留在她这里:“咳咳……”

“风大,你别跑了。”

“没事,大夫不是说了,多动动也好。”

端木德辉心理叹口气,本不想说,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徐家的事,你不用担心……”

徐知慢懂,这是他难得的温柔了,回看了二爷一眼,没有答话,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她们不可能有如果了,她也是最后贪心的想多看看他而已……

烛火已熄。

雨打在湖面上,溅起一层层水雾,清凉小筑的水车已经停了,凉风吹来,湖边高枝花树吹弯了腰,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

端木徳淑穿着里衣,长发散下来,关上卧房的窗户。

宗之毅洗涑出来,身材修长,眉目深刻,线条硬朗,这些年他也一直没有疏忽了联军,身体更加结实,沐浴过后更添一股禁欲的力量好看。

端木徳淑歪着头看着他。

宗之毅走路的姿势不自觉的慢了半拍:“怎……怎么了……”

端木徳淑笑笑,走过去,踮起脚,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颈项,感觉到他呼吸间乱了的分寸,脑海里繁杂如雨,还是吻上了他的唇角。

宗之毅觉得自己的心随时能为这个磨人的东西跳的一塌糊涂,还没有做什么,已经激动的想像个少年。

宗之毅瞬间掌握了主动权,但在妻子的缱眷温柔里下意识的不敢冒进,跟着她近乎逼疯人的的缓慢磨法,跟着她慢慢的走。

暧昧的气氛陡然爬升,旖旎的香气混着男性动情的躁动吞噬者女子的温柔。

宗之毅实在忍不住,手迫切的……

端木徳淑握住他的手臂,松开他的颈项,不是有意的,但是事实:“我身体不方便,可能是有了。”

宗之毅看着真的在跟他解释,仿佛也很纠结的她,恨不得伸出手掐住她纤弱的脖子,他现在如果掐死她那一刻看着小东西的惊恐和刺激也一定能让她身体得到满足。

宗之毅简直了,哭笑不得的抱住她,抱了很久很久很久,感受着她在怀里的温度,发间与他一样的气息,慢慢的躁动平复,心神却异常满足。

好像……打赢了一场艰难的战役后倒在学海中动也不想动,又像新婚一下,她眨着一双妖媚的眼睛纯美的看着他,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却交付了全然的信任。

宗之毅抱紧她,抱着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和生命,无奈的苦笑,端木徳淑你就是我的劫!你就是想折磨我一别子,一把年纪了都没有想过放过我!

宗之毅头放在她发间,低声呢喃:“我爱你……”

“头发很好闻。”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几个月了?”

“应该快三个月了吧。”

“怎么不报上来。”

“报了,只是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懒得说了而已。”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坐着不动,谁又敢把你怎么样。

端木徳淑伸手拍拍他的背:“好了,透不过气来了。”

“抱一会。”

这一晚宗之毅是抱着她睡的,就像新婚那些娘,她都是要他抱着陪着,他最大无奈是被她缠着的不能一刻不见的舒畅。

端木徳淑一夜没睡,听了一夜的雨声,心里错综复杂,待天亮了,也睡着了,首次错过了服侍宗之毅梳洗的时间,醒来已经将近中午了。

端木徳淑坐起来,长发散在锦被间,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品易看着娘娘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有全醒,但娘娘真可爱。就是偶然的不靠谱,才让镇西王赶回来吧。

“娘娘,再睡一会吧……”

“北院那位够狐媚的。”

“昨夜二爷特意去她那里看了一眼才去的正院。”

“真的假的?”

“慕公国府就这么大,你说真的假的,二爷带回来的这位妾室看着就不简单。”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是去看一眼。”

“大爷当年带着怀孕的妾室回来也没有去多看两眼,而且你没觉得老夫人病的不对劲吗,二爷回来多高兴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

“就算如此也是小事。”不就是宠个妾室,多大的事。

老嬷嬷想想也是,也不过是让他们说两句嘴,平添个闲事。

第304章

这两天,宫里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储秀宫低调了送走两位犯错的秀女,人被送走后,储秀宫里的秀女顿时人人自危如惊弓之鸟仿佛所有人都盯着储秀宫,随时有人会发现她们的错处,让她们出宫。

但其实出了储秀宫,没有几人知道这些小事,宫里每天有数不清的事、忙不完的活,闲下来的时候有数不清的话题可以聊,几人有功夫理还不是主子不用伺候的储秀宫。

充其量这些人回乡后会在当地引起一些话题,但在宫中,少有人愿意去打探。

端木徳淑也知道,批准了静妃的建议,便也不是事了。

翌日清晨,戏珠已命人将凤梧大殿盯着人又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今日二爷进宫,可是凤梧宫的大事。

“姑姑您看这束海棠闹春行不行?”

“不行、不行,换牡丹、芍药、大碗月季,怎么鲜艳怎么来,最重要的是花要大。”二爷就喜欢一眼就显出来的东西,欣赏水平和娘娘完全不一样,却和娘娘关系最好,也是奇怪了。

现在看,在某些方面真是什么事都敢啊!

慕国公府。

姜氏和奶娘又将带进宫的礼单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方装起来,起身为相公整理朝服:“天气这么热,穿新赶出来的不是更好,偏偏还穿这件。”

端木德辉整好肩线:“无碍,都是用了冰的,你去凤梧宫劝你也多穿一件,皇后用冰都是用车装的。”

姜氏闻言嗔他一眼:“有您这样说娘娘的。”再说你有几句是说对的。

端木德辉抬手帮她正了正头上的发钗,有品级的钗環都是定制,重量十分可观:“下次融个轻的。”看的都累。

“妾身一年才进宫几次,哪有这点重量撑不起来的。”

“二爷,二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让奴婢来看看好了没有,车马已经在等着了。”

“来了。”

端木徳淑反复挑了好几套衣服,最后实在不明白自己挑什么,随便拿了一件穿了,人也早早的候在了凤梧宫正殿,等着两位嫂嫂。

品易催人出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己亲自你出去等了。

戏珠、明珠全全忙碌着宫中的摆放,催促着水果,检查着糕点,明知道不会出错,但因为招待的是娘娘亲近的人总想做的更好更好一些。

端木徳淑频繁的看看门外,转着手里的镯子,神情不自觉的柔缓了几分。

“娘娘。”戏珠走出来:“您回来坐着吧,哪有您早早准备着的道理,这若是被二夫人知道了,还不要谢罪了。”

“就你事多,每张椅子可擦干净了,也换了二爷喜欢的手柄还有嫂嫂喜欢的团纹。”

“回皇后娘娘,换了换了,昨天就换了。”

“世子呢?怎么还不来。”

戏珠闻言,干脆转身闲忙去了,世子早说了不来,大公主您请不到,九殿下在静妃娘娘那里您又不舍得请,人呀,您一个都没有,您还是自己慢慢等着吧。

“爷爷,是不是世子夫人来了,品公公,公公……”太激动了。

福寿门外,品易见到两位夫人,立即带人恭敬的应了上去:“奴才品易,见过世子夫人见过二夫人。”

云瑶含笑的退开一步,没有全受了品公宫的礼节,品易超三品,尤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自然不会托大:“品公公客气,还劳烦你接这么远。”

“哪里哪里,都是奴才应该的应该的。”

姜氏闻言客气的点了点头。

品易注意看了一眼,二夫人虽然不如云氏有气场,亦不如世子夫人穿着华贵,但胜在端庄大方。

“世子夫人,二夫人,皇后娘娘等着了,两位夫人这边请。”

姜氏一路上不禁多看了品公公几眼,身位二夫人,她多次听相公提到过品易,自然比外人知道的就多,品易手里经营着皇后娘娘所有的嫁妆和皇家的产业,打理着皇后娘娘在外运转的所有营生,在西南商业重地,更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商行复苏的那些年,品易经常的长夜可谓是压倒了众多竞争对手,大有一家独大的意思,这些年不知为什么收敛了一些,才给了西南方商户一些喘息之地。

云瑶见状看弟妹一眼:被总盯着人看,品公公一会该不好意思了。

姜氏笑笑,垂下头,虔诚的前行。她心里怵皇后娘娘三分,总觉得多看品公公两眼心里也没有那么打鼓,身份不高,在慕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便不自觉的觉得比所有人都低了一头。

尤其面对传闻中的小姑,更是底气不足三分。

远远的端木徳淑便迎了出来:“大嫂,二嫂!”

明珠戏珠宫里所有当值的你府邸老人都跟着迎了出来。

云瑶急忙去拦娘娘。

姜氏也受宠若惊。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起来。”端木徳淑高兴的扶起两位嫂嫂起来简单的见了家礼,眼睛笑成了一弯月:“大嫂又客气,我这里又没有外人,还带着二嫂子行这样大的礼,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说着便高兴的看向二嫂,她与二嫂好久不见了,说句没良心的话,她都忘二嫂长什么样子了:“二嫂,您可不能学了大嫂,妹妹和气着呢,不请安也不吃人。”

姜氏惊讶的从皇后娘娘身上收回目光,听着她的话无形中拉进了与小姑之间的陌生感,冲淡了皇后之位带来的拘谨,她真漂亮。

这样的年纪,依然让人移不开眼,让人觉得家里那位都逊色不少呢。但再逊色她也明白,比自己是好的。她们身上抹不掉的贵女之气为她们的容貌加持了岁月的积淀,她则是只能显老了。

姜氏一直觉得当年能与小姑齐名的人多为不实,皇后娘娘与她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美的夺目,透着股招人的劲儿,再三被礼教舒服后反而让那抹妖娆多了三分仙雾缭绕的清傲,更加吸引人,是很招男人喜欢的韵味。

姜氏看着皇后娘娘,嘴角不禁也挂了一抹笑意。

端木徳淑从心里觉得高兴:“嫂嫂里面坐,”自己的亲嫂子,不管嫂子对自己是不是同样亲,做人小姑的都觉得嫂子们是自家人,不同点不过是把嫂子当长辈索取还是当晚辈疼爱。

三个年龄加起来一大把的女人,坐在一起便是聊聊家常,说说子女,惊叹的讲讲各自的见闻,惹来一阵笑声。

这样阖家欢乐的场合,没人会提起徐氏,也没有人会好奇这件事怎么处理,今天的重点就是凤梧宫招待二夫人,身为小姑,端木徳淑自然喜欢自家嫂嫂宾至如归,从里到外的高兴,将嫂子招待的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