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心觉得自己可能被姐姐摆了一道,为什么姐姐又说回来了:“孙姐姐说,她以后绝对不依靠男人。”

“嗯。”孙姐姐?是孙将军的小女儿吗?比德心小吧。

“女孩子家要自己活的漂亮。”

“不能依靠男人,更不要贪图富贵,要尊总自己的本心,看清什么是咱们想要的,被背弃的时候要勇敢的说不,你若不忠我便不用。”

“你不想说点什么嘛?”

不想啊:“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无聊。”

“不会啊?你压箱用的什么?”

哼!

“娘的还是我的?”

不理你!

“把头转过来,这是又怎么了?”

端木徳心对姐夫是一百万个敬重仰慕,尤其受爹爹的影响,姐夫便是时间上除相爷意外最优秀的男子,平日跟姐夫说一话都要斟酌再三,唯恐自己落了端木家的脸面。

可今天看着姐夫耐心的给大公主剥水果,苦口婆心的为大公主少吃一口凉的讲条件,突然觉得大姐夫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啊,就是优秀了点你你。

端木徳心坐过去,一起坐在搭建的清凉小筑小院内,两旁的绿藤层层叠叠的盖在栏杆上,栏杆下是潺潺的流水,听着便让人觉得凉爽清爽。

“你看姑姑都不吃。”

端木徳心无辜的看着小侄女,对不起,影响你吃冰镇瓜果了。

端木徳心看着两人闹着,突然开口。:“姐夫。”

“你觉得我姐姐好吗?”

宗之毅自然知道妻妹婚事在即,但是,是不是找错亲诉对象了:“自然好,现在开始想家了?要不要朕把你夫君调回京城。”

不是:“那姐夫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妃子和夫人?”端木德心真诚的看着姐夫,她真的是不耻下问。

宗之毅顿时有些尴尬,尤其问话的是端木德心,宗之毅下意识的四处看看,徳淑并不在去给尚一找衣服去了:“配置问题。”

“可徐相也有配置啊,她就只有徐夫人。”

宗之毅垂头喂女儿一口桃子,见女儿也看着他。

“徐相他……朕给你一道圣旨,不准你夫君纳妾如何。”

端木徳淑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立即撞了宗之毅一下,才温柔和善的坐回座位上,拉过女儿给她换外面脏了的围裙。

乱说什么话,别还没有嫁就成了仇家,这种事私下里暗示就行了。

“我还要吃呢。”尚一又跑回爹爹怀里,她要吃凉凉的甜瓜。

宗之毅垂着头喂瓜,隐约有些不自在。

端木徳淑便知道他今晚不会过来了,不过来也好。

端木府的婚事百里红妆、锣鼓喧天,一台台的嫁妆出去,几乎看不到尽头,若不是夫家在雁中,恐怕都送不完这一减再减的嫁妆。

这是端木府的大事,戏班子请了一批又一批,流水席摆出两条街,铜钱撒的不计其数。

奢华热闹的场景,尽显一代国丈府的威风八面。

远不是所嫁的清贵之家能理解的盛世华章。

接妆的人没什么人说话,都是立的住的人家,不会这点场面都没有见过,他们方家虽没有徐家的地位,但也是一代世家,此刻也尽显一代家族的好教养。

方家长子亦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小小年纪已在仕途崭露头角,德心上轿前只听了声音,已羞红了脸。

端木家大舅哥本就对他万分满意,这小子非常不错,自家妹妹也不是多容易得到的这门婚事,只能说两好合一好,都好!

好的繁花似锦、百里红妆,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参慕国公府的不是,便是慕国公府给雁中方家的震慑!

喧哗落幕,人潮散去,天边的烧云铺开一副壮丽的画卷,一个似真似假的消息才有机会在小范围传播!

镇西王受伤了,现在京中已经戒严了!估计过一会就要封城!

镇西王将西北之地搅的一团乱,正面对抗西国更是溃不成军,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更何况一个即将覆灭的国度,想至镇西王与死地的人之多不少。

半个时辰后,京中的守备比平时多了三倍有余,八个城门口禁卫军、驻外军部派人驻守。

皇宫中紧急宣禁卫军统领、孙将军、徐相、白将军入宫觐见。

机会是瞬间,京中各个街道、各个城门、各个外来人员、均已经在皇家势力的监控中!

第313章 出手(三)

御书房的烛火亮了一晚上。

翌日,城中各处戒备更加森严,进城出城的人明显察觉出是又出什么事了。

端木徳淑坐着餐桌前喝着燕麦粥,有些精神不济。

明珠新打听出了新消息,人没有性命之忧,但伤的很重,这种可能涉及国祚的事,就是她们想插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品易见她回来,不等她冲过来,立即快步将她带了出去。

明珠被带着向后,但:“你拦我做什么?!”明珠挣开品易的手,出来了才反抗。

“娘娘问了吗?”

没有:“但……”

“娘娘既然没有问,就不要说了。”

明珠对品易这些年是尊重的:“可,总要说一声吧,也别让娘娘太担心。”

品易挑眉,看她一眼:“娘娘什么时候担心了?”

明珠想想,说不出来,可娘娘心里肯定担心吧:“不能……说吗……”

品易摇摇头,如果镇西王死了,自然要举国哀葬,如果重伤,太医院有的是药,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明珠闻言靠在栏杆上:“我知道了,你进去伺候吧。”

品易恭手退了出去。

镇西王府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雷老夫人哭的天昏地暗,雷府那些从镇西王回来后就没有消停的糟心事,也戛然而止没有人敢在风口浪尖挑战皇上对国之栋梁的重视。

目山、一旦看着大夫换完笑,王爷脸色依旧不太好,伤口很深,若不是救援及时,王爷几乎就交代了!

一旦看着大夫离开后开口:“王爷,要不属下再派人……”

一旦闻言看向目山。

目山心里也没底,刺杀镇西王?徐相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突然拿重臣开刀,可这人把先帝和先帝众子嗣都除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王爷在相爷眼里恐怕也是不够看的。

可如果不是相爷,就西地那些个酒囊饭袋之辈能策划如此精密的暗杀?!

这也说不准,正面战场不行,不代表对方刺杀不行,可这些年他们不在京中,对相爷手里的新人有些陌生,也无法说明就一定是相爷出的手!

目山上前一步:“王爷心里有怀疑的人吗?”

雷冥九起身。

一旦急忙上前搀扶。

雷冥九止了他的脚步又疼的坐了回去,他这次不算阴沟里翻船,徐知乎不见得有参与,但也没有阻止是肯定的,说不定也有参与其中。

他杀徐知乎或许很困难,也不太能找到人接替徐知乎的职位,但徐知乎杀他绝对不需要犹豫。

“人呢?抓到了几个?”

“三个,都在天牢里关着,苏统领和徐丞相亲自审。”所以他们不用再报任何希望,是不是徐相,他们都抓不到把柄,就是抓到为了也放不到皇上面前。

雷冥九便没有再问:“她呢……”

目山、一旦互看一眼,垂下头没有说话。

雷冥九点点头,不说话就是好消息,这些事不惊动她的好,再说他们现在在宫里也没有用的上的人。

一旦也不知道怎么说,不敢皇后娘娘过不过问王爷,王爷都不会怪到皇后娘娘身上,在王爷心里恐怕就没有想过他值得娘娘多看一眼的一天。

雷冥九确实没有想过,不能因为娘娘回应了他一点他就要求更多,她没事就好。

少忧还在房里伺候着,心里却陡然有种其实自己和无虑一样都被相爷排出在外的感觉。

皇城闹出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完全也不知道!相爷对皇城的监控不必禁卫军差,相爷怎么会一点动静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相爷参与!

少忧一瞬间百感交集,怕自己以后就是服侍个相爷的起居,虽然那也是莫大的荣幸。

可想到相爷以后不再重用他们……

徐知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再重用小厮,自从诫谄、辞诡出事后,他就换了一批人上来,谨防再出那些以为。

徐知乎站在二十四扇打开的你门窗前,门外是层层叠叠的假山,假山上是雨后新铺的苔藓、鲜艳的翠竹。

京中闹成这样他没有任何感觉,某些人敢回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须对对方客气,徐知乎嘴角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当真是不自量力。

“皇后呢?”徐知乎声音有些沙哑,昨夜一夜没睡,他又大病初愈,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少忧急忙恭手:“一切如常。”

她最好耐得住,别忘了你们彼此说过的话!想到是两人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出口的承诺,便觉得碍眼又恶心,既然那么相爱,为什么不干脆殉情省事,不是更能成全你们相爱?!

少忧默默的退出去,垂着头不敢说话,相爷病情好转后情绪就有些起伏不定,说白的,娘娘和镇西王的所作所为还是对相爷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刚刚清净下来的御书房,气氛依旧紧张。

宗之毅脸色十分难看,在他的地方刺杀他亲封的镇西王,还险些成功,这简直就是打他雁国的脸面!

赞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亲征?!皇上这是要要他们的老命啊,多大的事,他老人家还以为是他打天下的时候,想走就走!若不是众将领劝着,皇上直接就能上马直接杀到西地去!

就是这么多人劝着,西征也是板上订钉子的事。

“听说皇上要亲征?”端木徳淑为宗之毅夹了一口干炒豆角。

荀小甘闻言立即放下碗看着父亲。

宗尚一依旧吃着饭,对亲征不太很了解。

宗之毅听到这件事心神依旧很激动,哐当将碗筷放桌子上:“谁给他们的狗胆!”

伺候的人立即退后一步,垂着头,不敢造次。

宗尚一看父亲一眼,想了想,依旧慢慢的吃饭。

端木徳淑看着那枚豆角跳起来又跌回去,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国土扩张面前,是非是没有价值的。

宗之毅怕吓到她,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担心,你现在这个身子少听他们乱传,养好你自己最重要。”

“怎么能不担心。”

宗之毅闻言握紧她的手:“弹丸之地,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还好没有说几个时辰:“在外征战总有危险,我怎么能不担心,但妾身尊重皇上的意思。”

宗之毅笑笑:“还是你懂我,你看什么看!监国会不会!”

“爹,你认真的!”

端木徳淑帮他把碗筷摆好,当然不可能是假的,宗之毅怎么可能受这份屈辱,雁国能战将军没有二十也有十几,军队一养再养,等的就是一个出兵的理由,他本身又善战,能憋这些年已经很给周边国度颜面了。

“你说呢!”

“我也要去!”

宗之毅碗筷还没拿起来就急了:“你去干什么!胡闹!”

“你不让我去就是看不起我,我——明”

“好了,吃饭,吃完饭再说。”

“皇上若是亲征,监国之事定然非相爷莫属?”

荀故风闻言,思索慢慢的踱步,思索着其中的关节:“镇西王恐怕会亲随。”

“还不急,总要等镇西王身体好一些。”镇西王在西地多年,等的不就是大举踏平西国的一天,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劝说的话基本不用再提。

“哎,皇上真是……”

荀故风负手而立,心情复杂,西地恐怕只是一个开端,皇上要的是是无边的国土,踏遍世界的铁骑,嫣会让周边虎视眈眈的众国成为子孙后代国之不稳的豺狼。

如果不是镇西王伤的太重,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借口了。

“看来又有的忙了……”

夏蝉拥抱着卷曲的叶子,傍晚的雨对翌日的阳光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更加浓烈一般。

端木徳淑身体有些沉,尤其这种时候连动也不像动一下。

明珠进来对着戏珠绣的花样指指点点了一通,开口:“娘娘,皇上宣您去御书房。”

端木徳淑闻言冷着眼看向明珠。

明珠低下头赶紧更认真的可能戏珠手里的花样。

戏珠哪里还敢绣,急忙起身为娘娘整装起驾。

御书房的正殿与清凉小筑比,大气有余,精致不足,宗之毅也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

微凉的冰用的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太凉也不会燥热,给人的感觉便是一国之政的克制和大度,让走入其中的人不自觉的便收敛三分。

徐知乎微微蹙眉,但亦转瞬而逝:“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徐知乎垂着头,余光扫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宽大的袖摆挡于胸前,目光无波。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微微对其颔首,目光慢慢从他身上转开,转向主位:“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徐知乎顿时觉得偌大的御书房无比憋闷,周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她走动的声响,她说话时候的语调,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314章 出手(四)

“来了。”宗之毅转身,神色顷刻间温和下来,走到皇后面前:“怎么不让人撑伞。”说着掏出手帕下意识的给她擦擦汗。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攥住他手里的帕子,声音很低:“哪里用人撑……我自己来吧。”

徐知乎在一旁站着,目不斜视。

端木徳淑却知道他定然在看他们的笑话。

两人沉默着,战场无形中在两人间漫延,都谨慎的不准对方踏出一步。

宗之毅没有强求:“上次跟你说的事,看你总是担心,半夜还惊醒了好几次,朕不太放心,正好今天和徐相商议战事,想着把你叫来,听听徐相的话,你心里也有些底,省的总是胡思乱想。”

徐知乎心中淡若冷霜,她未必担心的你,你怎么知道不是另一个人。

“只是头疼而已,哪里敢打扰皇上和相爷商议国事。”

徐知乎闻言抬头看端木徳淑一眼,当真一副温良恭谦的好样貌!

端木徳淑也看着他,目光沉静,无波无怒。

下一刻两人又同时移开目光。

“怎敢占用相爷的时间,何况妾身也是乱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宗之毅抚着她坐下:“你就是只担心一天,朕也担心,也不看看你现在是几个人。”

徐知乎余光看眼端木徳淑当真恩爱。

端木徳淑:恩爱又怎么样!

“你是知道的,朕一定会去,你一个人难免胡思乱想,到时候徐相会在京城坐镇,听到了什么消息也不要慌,有什么事不要乱了阵脚,多和徐相商量,知道吗?”

端木徳淑颔首:“臣妾听皇上安排。”

宗之毅拍拍她头。

端木徳淑不自在的拿开她的手,一把年纪了,有些不习惯。

宗之毅哈哈一笑:“又不是外人。”

徐知乎垂着头,眼角是她青色的衣衫,心里满满的放空,又有些了无生趣的意味,连雷冥九那种人都喜欢的人,他何必!

“不管你想不想听,在这里待会,心里也有个数。”

端木徳淑看着不远处的巨大沙盘,想来她到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商议接下来的布局:“嗯。”

徐知乎眼皮微嫌,单这一声嗯,便能让人心浮气躁。

端木徳淑虽然不懂,但也是能听的进去的,看的而来他们只是在修正提出的方案,而且这个方案可能还被修正了无数次,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对抗。

徐知乎绕到沙堡的左侧,与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几乎并排,徐知乎立即便饶了回去。

端木徳淑没什么太大感觉,他没有告诉宗之毅,并不代表就看着起她的行为。

“凉城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这是肯定,它的守备也是一位良才,内部瓦解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西王不会换凉城守备军,这一站是绕不开。”

端木徳淑端起茶杯。

徐知乎下意识的扫她的动作一眼,又快速收回心神,刚才说到哪了……

“孙国仁擅长械战,他在前如何?”

“皇上唯一硬攻过的,皇上觉得孙将军有几分把握。”

端木徳淑将被子放到了嘴边,又放了回去。

为什么不喝?

“……孙将军还是太……”

端木徳淑站起来:“皇上,妾身身体不适……”

“娘娘是不是觉得微臣和皇上说的太过枯燥。”他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缓慢的过于没有用心。

端木徳淑抬头看向他,对很枯燥,怎么了!

徐知乎盯着她挑衅的眼睛,这点东西都听不下去,那你头疼睡不着是想知道什么!雷冥九死没有死吗!

端木徳淑的声音亦很贤淑:“徐相说笑,军中的事不是本宫听了便能立即消化的,本宫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和相爷谈论国事了。”

“那也未必,也许娘娘听完,便觉得此战可战了。”

端木徳淑闻言看向他。

徐知乎冷静如初的站在那里,目光不掺杂任何杂念。但端木徳淑就是觉得他咄咄逼人。

宗之毅开口道:“忘了你不能久坐,戏珠扶你们主子下去休息。”

“是皇上。”说完恭敬的向皇上和相爷告辞。

徐知乎垂着头看着眼角的衣裙慢慢消失,心里莫名一直烦躁。

宗之毅叹口气:“哎,朕若亲征,最担心的还是她。”

她可未必担心你。

“朕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可皮了,说句让你笑话的话,朕对她到底是不一样的。”

徐知乎当没听见,不一样又怎样,谁又是一样的,你好在当初先帝的那道圣旨,那道圣旨若放在先在的他看,他未必放在眼里,所以没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