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宫内,端木徳淑刚寒暄完陪着母亲和嫂嫂坐下。

品易进来。

端木徳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品易硬着头皮上前。

端木徳淑听完品易的汇报,顿时甩了脸色,她徐家什么意思:“让她给本宫滚回去!”

姜氏刚坐了半边闻言吓了一跳,神情顿时收敛了三分。

品易想说什么,但见娘娘脸色不好,又立即收了声,娘娘曾经是邀请了徐姑娘不假,可徐姑娘当时并没有回音,现在距娘娘邀请徐姑娘已经几月有余,徐姑娘若进宫拜见,也该先递个书信说个日期,皇后娘娘准了才可以。

可现在回函一张没看到,她却进宫了,还和二夫人撞在了一起,也怪不得娘娘不高兴,您这是做什么,挑哪天不好挑今天,再给谁弄难堪!“是。”

赵氏见女儿恼了,说话顿时也小心了三分,女儿现在的脾气当真是大!

端木徳淑笑笑:“二嫂一路过来辛苦了,娘呀就……”

品易才出去片刻,又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端木徳淑脸色更沉了。

品易忍着娘娘目光的压力,走过去,在娘娘耳边道:“相爷亲自将人带进来了。”

端木徳淑嘭的一拍桌子,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欺人太甚!“可知去哪里了?”

品易微怔,娘娘怎知没有向凤梧宫来:“回娘娘,去了陆贵人哪里。”

“什么时候出入我后宫可以不用经过我这个主子同意了!他只是监国,皇位还不是他的!”

赵氏闻言脸瞬间就白了,这说的什么话,说的什么话!

“你去把相爷请来。”转而又看向母亲和二嫂:“娘、二嫂,本宫还有事恐怕不能招待母亲和二嫂了,麻烦您二位白走一趟是本宫考虑不周,回头本宫好好相待。”

姜氏哪里敢应,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其中可有家事的成分急忙起身:“皇后娘娘事务繁忙,妾等不敢叨扰。”

赵氏也想到二儿子和徐知慢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唯恐是徐相想给妹妹出气,想劝女儿两句,皇上不在宫里您可千万别和徐相闹起来!但想想徐相不至于:“你好好说……”见女儿脸色难看,不敢再说,没敢耽搁的带着儿媳妇离开。

品易早在屏退了众人,只有戏珠、欣圆带着几个忠仆守着。

徐知乎来的不快不慢,一身玄色朝服,长发竖起,玉冠金线五爪飞龙图,肩线压的稳稳贴贴,星空朗月,身姿俊美,神色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整个凤梧宫的氛围因为他的出现突然都祥和起来。

端木徳淑脸色难看的看着他,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他做的出来,那她何必给他面子:“本宫从来不知道徐相除了治国安邦,玩起后宅女人的手段来也好不逊色!”

徐知乎神色如常,眉眼似刃却柔和万千,他不紧不慢的恭手,动作行云流水,谦顺恭敬:“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拜访,娘娘不必多想。”

拜访!?你经过谁的允许了,徐知乎你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起慌来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会不知道本宫说什么!徐知乎,某些事你在理本宫无话可说,可你也别欺人太甚!”

“不知这话皇后娘娘从何说起。”徐知乎目光如星,冷冽漂亮!带着咄咄逼人的冷傲,没错我是不希望你痛快,我大方承认,我带妹妹进宫看看她昔日的‘主母’有什么不对。

“这里是后宫!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微臣一直在福寿门外等候,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是皇后娘娘宣微臣进来,微臣才进来的,不信皇上可以寻值岗的太监证实。”

“徐知乎!你别以为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

“微臣实在想不出皇后娘娘要把微臣怎么样!若皇后娘娘硬要定微臣的罪!身为人臣,微臣随皇后娘娘处置便是。”

端木徳淑闻言气的猛然一拍桌子,沉重的桌几与手掌接触发出巨大的声响,结实的红木桌椅动都不动一下:“徐子智!”

品易急忙看向娘娘微微发颤的手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娘娘的手瞬间红了!

徐知乎不为所动!怎么这点小伤小情绪就想让人同情吗!你可有遵守过承诺:“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轻易动怒的好。”

端木徳淑气的呼吸技术,将人轻而易举的带到她后宫来,是在打谁的脸!

端木徳淑尽量平复下心神,尽量试他讲道理:“徐姐姐的事,是我二哥不对……三少爷的事也是我端木家处理不周……”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相爷想怎么样?”只要她二哥能做的,一定给徐家一个交代。

“家妹的事,微臣不好定夺。”

“那就去问问你妹妹想怎么样!”不好定夺你在这里如此作践人!去问!混账!

“母子天性,皇后娘娘尚且不能免俗,又何必要求别人如此。”

“照相爷真没说,是本宫拆散天地人伦了不仁不义了,既然如何,还请相爷直接三少爷领走才好好去享受母子天性!”

徐子智立即恭手:“微臣也是这个意思,还请慕国公放人!”徐知乎说完看着她!只要慕国公说话,他下一刻就去领人,有什么不可以!

端木徳淑气的脑子发胀!你是吃准了我端木家不会做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是不是:“你别以为我端木府差一个庶子!”

“那就希望皇后娘娘说到做到!”

端木徳淑拿起茶杯顿时向他砸过去!

品易见状立即冲过去,在中途拦下茶杯,额头上顿时见了血。

端木徳淑气的半死!关你什么事:“想死撞石柱去!给本宫滚出去!”

戏珠急忙收回欲迈出去的脚步。

徐知乎脸色难看的盯着品易的背影,有你什么事!需要你横插一杠!又不是给你的!真如此忠孝仁义,当初怎么不以死谢天下!

品易默默的退到一旁,知道娘娘在气头上,不是真让他滚!可娘娘砸了相爷像什么话!娘娘也是气糊涂了!

戏珠悄悄递上手帕。

品易没有看见,用袖子随便擦擦了额头上的伤,默默的重新站好。

端木徳淑瞪着徐知乎:砸死你才好!

徐知乎盯着地上的碎片让她看!难以置信她竟然敢用杯子砸他!她竟然!用!杯子!砸他!谁家女子敢如此野蛮不像话!端木徳淑简直——

第320章 靠近离开

品易感受着两人的状态,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何必呢。

端木徳淑瞪累了,坐下来,尽量平复自己的怒火,但他!也最好分的清他在做什么!:“相爷,很多话本宫已经说过了吧。”你要是不满意、看不惯大可以告诉皇上!她认了!来她后院恶心人未免欺人太甚!

徐知乎闻言骤然抬起头:“娘娘还知道自己说过什么!雷冥九回京的时候皇后娘娘怎么不问问他说过什么!皇后娘娘去见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说过什么!现在想起你们说过的话了!不如皇后娘娘跟本相说说,皇后娘娘都说过什么!”

“徐知乎!”

“微臣在!”徐知乎直视着端木徳淑,不敢说吗!给你重复一遍怎么样!看看你还拿不拿得动杯子!

好!好!“既然相爷都这这么说!那相爷不如就告诉皇上!是生是死本宫认了!”

“既然认了!皇后娘娘怎么不去死!”

“还有你今日何必生气,你那点事说出去,也无非就是现在的结果,皇后娘娘就当提前看看慕国公府是怎么倾塌的了!有什么不对吗!还是皇后娘娘觉得自己的那点事说出去以后跟慕公国府没有任何关系!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至于!我们现在就让皇上做主,我们全家豁出去满门抄斩来个痛快!也好过被你这种龌龊小人捏在手里!”

我龌龊我小人!?端木徳淑你先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没错!他承认在她的所有事情上,他就是个龌龊小人恨不得她死!可她死了吗!她活的有一点愧疚吗!凭什么最难受的是他!他们每个人该见面见面该在一起还在一起!他这么多年的退让成了什么:“娘娘都如此说了!现在可以带上你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族慷慨赴死了!”

戏珠、品易一个激灵,恨不得钻到青石砖下面去!

端木徳淑直接冲过去挠徐知乎:“你再说一遍!”你全家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知乎整个人都愣了,惊慌的忘了反击,直接让她冲了过来,清甜中淡淡果香,近距离的冲过来,他想躲,但她又身体不方便,摔下去像什么样子,便被扑了满怀,指甲几乎挠到他的脖子!

品易、戏珠吓坏了!回过神后,急忙冲上去扑自家娘娘,您还怀着身孕呢这是要闹什么啊!

三个人齐齐撞在徐知乎身上,品易瞬间握住娘娘的手腕往回拉,相爷若是被挠个满脸花,你们两个在京中好看是吗!皇上刚走,相爷的皇后闹的这么难看,你们是觉得你们一定不会有桃色事件吗!急死人了!

端木徳淑不管不顾,没有停手的意思伸手就要打死他!

徐知乎身上都是她,顿时心烦气躁!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开,最后也只能握住她的手臂,强硬的把她推戏珠他们身上,呼吸急促,脸颊通红:“你干什么!注意你的身份!”

端木徳淑瞬间转头瞪向他:“徐知乎我告诉你!我有个什么身份!你不是早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皇后娘娘!不配就不配了!要不是怕连累家人,你以为我稀罕看你脸色!还是稀罕看宗之毅脸色!你们一个个不要逼人太甚!”

徐知乎瞬间急红了眼!你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是东西谁才是东西!”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捧着!你简直——简直——

“你想让我说谁!你以为我不敢!”端木徳淑也气红了眼!她现在就是喊了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把她怎么样!想她死了——来呀!她死给他们看!

“端木徳淑!”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以前不可以,以后不可以,永远都别想!“你随意叫别人的闺名就了不起了!”

戏珠被压在下面不敢吭声。

品易想上前扶起娘娘,但总觉得若是自己扶了,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凭什么不能叫!雷冥九叫你小仙的时候!你怎么不誓死捍卫你的名字,徐知乎心里压抑的不行,别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连个名字都不行是吗!凭什么不允许!“你以为我愿意喊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也不关你的事!”她就是没样子没有形象了!怎么了!你都把你的妹妹送我后院来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要什么样子!这种在她关门洗澡时你想进来就进来有什么不同!

端木徳淑若不是身体不方便,一定跳起来打死他!

“你看看你!看看你——”泼妇也只能如此了!

“还看我什么!脸都被你放在地上随便踩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宗之毅都没有随意踏进来一步,你敢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你以为你是谁!

你也少拿端木一族威胁我!如果闹出去,你以为我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吗!你要我大可以说是你想得到我不成污蔑雷冥九,不行了我还可以自刎与皇上面前,临死前也要告你一状!保我家族一分香火!你看看皇上到时候相信谁!

所以徐知乎,你要觉得你能只手遮天你就试试!你看我刚不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坏你名声!”

“你——你——端木徳淑!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这样欺辱人了,我还要无动于衷的给你让路吗!那跟死了有什么不一样!既然这样大家一起死啊!看看皇上回来是信我和雷冥九有染,还是信我和你徐知乎有染!”

“你!端木徳淑我真后悔还爱慕过你!”

“不稀罕!现在没有了是吗!我谢谢你全家!”

徐知乎闻言气的上前一步!

端木徳淑无畏的看着她。别人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就是你不行!

品易反而安心的站在一旁,这两个人,当局者都一副恨不得对方死的样子,他这个外人看来,徐相却完全没有那个气势。

娘娘有这么大的把柄在相爷手里,相爷若真想让娘娘死,随便哪一种都是动动手指的事,现在却在这里跟娘娘为了一个无聊的话题吵的比娘娘还窝火!

品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人才好,娘娘也是,和如此虚张声势的相爷何必气成这样。

徐知乎觉得自己这多年一腔爱意喂了狗,他哪里不好!比不上一个傻、蠢、更蠢的雷冥九!你有没有长眼睛:“端木徳淑你不要后悔你说过的话!”

端木徳淑闻言摘下手上的镯子砸过去:“你少喊我的名字!你凭什么喊我名字——”

徐知乎瞬间接住:“你的名字有什么不能喊的你!”还用镯子砸人,这么多年没有学会换东西是吗!

端木徳淑抬手想拔头上的簪子,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疼,脸色顿时难看。

品易立即冲过去:“娘娘……娘娘——”

戏珠也急了,但她垫在娘娘身下什么也做不了:“娘娘!”

徐知乎顿时傻住,手里的镯子泛着翠绿清透的光,整个人傻愣愣的看着脸色突然苍白的她,她怎么了,他没想……

品易见状,立即放开娘娘,快速收起地上的茶杯,想夺相爷手里的镯子没有扯动,瞬间放弃,急忙跑出喊:“快传太医!传太医!”

徐知乎闻言如梦如醒,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将你上前欲把她抱到榻上!

端木徳淑挥开他的手:“滚!”

徐知乎顿时恼了:“你没完了是不是!真想死,当初从水里被捞起来你怎么不顺势再跳下去!”你自己多自以为是自己不知道吗!没人拦着你,你还想把鞋扔我脸上是不是!这么多年忍的这么辛苦,是不是人人该给你一个委屈奖!

“那也不用你,不用你!”

徐知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讨喜的孩子,又看看她布上冷汗的额头,放软了声音:“一会我就把知慢弄走,保证没有你的传唤她再不踏入皇宫一步,我也不会踏入——”祖宗,你倒是放手啊:“别人也不会!任何人都不会。”没人稀罕来你的地方!

端木徳淑疼的松了手。

徐知乎抱起她,放好……

太医来的很快,榻上的茶几已经被撤了,端木徳淑枕着这头,身上盖着锦被,现在脸色比刚刚好多了,但也算不上正常。

徐知乎站的远远的。

若是甜甜在定然觉得他应了一手绝美的诗,但见眉头蹙,不知心恨谁!

徐知乎觉得很累,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不过脑子的事,现在这样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这就是他想看到的舒心!

明明没有什么可舒心的,她不高兴成这样,也空落落的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景太医进来的时候诧异了看的相爷一眼,相爷竟然在?但也只是一瞬,娘娘身体要紧礼都没有跟相爷见一个。

景太医诊完脉,转身发现相爷进了一些,但也不逾越,他站在那里还是平日的样子,看不出担心与否,可能只是因为身兼监国重任,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表现的担心一点罢了,毕竟小皇子若有意外,相爷也不好与皇上交代。

景太医立即给娘娘开了两贴安胎药:“娘娘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动怒不要多活动。”主要是活动的时候您注意安全啊,蹦蹦跳跳就不要有了。看这脉象还有些气火攻心的意思。

这是……跟相爷动怒……

景太医没有窥探之心,可余光还是忍不住扫了相爷一眼,看着相爷的神色,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相爷有那时间多看两份折子也不会跟女子一般见识,莫非……相爷代来的消息不好!

景太医心里一惊!不会是前线出事了吧?!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景太医立即带着药童去煎药。

徐知乎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不理解一起是怎么发生了……他竟然……“徳淑……”

端木徳淑气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他是不是觉得有雷冥九的事在前,什么话都可以跟她说了,徳淑?!你怎么不叫小仙!……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便没有几个人再想尊重你,事已至此她怎么就不明白,怎么就不明白!这些个人!一个个都是这么想的!

没错!她做了!她就不要脸了!谁他娘的再给她找麻烦!看她敢不敢卸了钗環闹到太和殿,大家一起死!

徐知乎见状急忙闭嘴,他就是突然想叫她一声:“微臣……先行告辞……”

徐知乎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也忍不住想跟她一般见识!为什么让他滚,你明明眼里以前只看他,为什么转向别人,他有哪里不好,哪里不如那个蠢货!你是瞎了眼还是脑子坏透了,跟那么一个东西牵扯不清!

像什么话!

但你放心,这种事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定然是别人引诱在前,你放心,不属于你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徐知乎慢慢的退了下去。

品易方站在娘娘身旁,用手轻轻的推推她:“走了。”

端木徳淑不动,没有心情。

品易叹口气,搬了小凳子坐在榻上为娘娘揉着胳膊。

戏珠静静的看着娘娘。

“娘娘,奴才说句逾越的话,相爷恐怕还是惦记娘娘的。”

“他凭什么惦记我!他有什么……”

“娘娘……娘娘不气,奴才不说了,娘娘好好休息。”

端木徳淑挣开品易的手。

品易有急忙覆上去为娘娘按摩。

端木徳淑又挣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今日也受了委屈。

过了片刻,端木徳淑声音平稳到:“去处理处理伤口吧。”

“回娘娘,只是一些小擦伤,等娘娘喝了药奴才再去。”

“哥。”徐知慢坐在稳稳前行的马车上,看眼哥哥,大哥在她眼里一直是最完美的,现在依然,可哥哥也是人,她可有想过或许哥哥也会有心事:“你今天是不是想让我见见姜氏?”

“不是。”只要不关于端木徳淑,他永远端的住自己的本心:“抱歉,今天让你做了一件私事。”

徐知慢摇摇头:“无碍,大哥高兴就行。”

徐知乎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不高兴,但更厌恶自己了倒是真的,一上午耗在这里,他也当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哥?”

过了好一会,徐知乎才开口:“嗯。”

徐知慢指指自己衣领的位置:“有个红点?”看着像血珠又像沾了什么东西?米粒大小,看不真切?

第321章 没人愿意(一)

徐知乎微愕,什么?抬手摸了一瞬,指腹上有一道浅浅的粉痕,还有一点微疼,依稀想起端木徳淑的指甲似乎是碰到过自己脖子的。

徐知乎神色顿时有点慌,她难道挠到他了!下意识要用盖,但又怕人看出什么;不盖,他又有些心虚,被女人挠了又不是好听的话,他是多闲,多不要脸面在后院跟女人闹腾,

徐知乎心里越急神色便越镇定,整个人越发沉稳有度,他慢慢的抬手又摸了一下。

“没有了。”可能是一滴小血珠,已经没事了,下次让服侍的人小心点便是。

徐知乎闻言嘴角扯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才堪堪收住,那放在左腿上的手指忍不住曲起攥了一下下襦,放平,又紧张的攥了一下。他确实没什么风度的在后院跟女人计较了。

徐知乎也是会要脸的。

徐知慢看着大哥镇定的放下手,好似是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但看着哥哥的神色应该也不是重要的事,可能是什么东西不小心蹭的。

徐知乎非常自在,这种不自在原因有很多,刚要起身说有事。

徐知慢突然开口:“哥哥爱大嫂吗?”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孩子,有些事情她亦有属于女人的敏锐。

在徐知乎的概念了没有这个问题,他和齐西雨很少见面,见面也只是商议两家的事或者需要解决的事情上,平日没有任何交流,不明白知慢为何突然问这个。

徐知慢笑笑,其实若是真的也没什么,哥哥有没有做过什么,只是谁能想到权势大如丞相也不是什么都能如愿:“我今天见到玉裳了?”

“……”嗯?这是他安排的自然知道。

“她真漂亮,才情好,心境也好,哥知道京城的书画斋是她的吗,她真好,再见还是当年如初的样子,我们还提到哥哥呢,若不是出身低了一些,想必娘也会为哥哥求娶吧。”徐知慢似乎窥见了大哥心里的秘密,静静的看着大哥。

徐知乎便知她误会了,但也总比探出他和端木徳淑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涵养的打斗好。

徐知慢见状,叹口气,他们兄妹两的感情还真是不容于世:“哥没有想过跟皇上开……”

“我还有事去见位朋友,你可否自己回去?”

徐知慢惊异的看眼哥哥,又平静的点点头,也许哥哥不愿意提:“嗯,哥哥慢走。”

“路上小心。”

徐知乎下了车,脸上的燥热才散了一些,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脖颈上已没有任何感觉的伤口,又不太确定伤成了什么样子!端木徳淑那只爪子,乱抓!

凤梧宫的寝房里静悄悄的,偌大的寝殿内除了娘娘偶然翻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品易静静的站着。

戏珠也不敢做针线,唯恐娘娘哪一会不高兴又发了脾气!看来相爷今天是把娘娘气恨了,若是能搬的动桌椅,说不定也就咋过去了。

皇上才刚走,皇后娘娘便和监国闹成这个样子,这以后可怎么过!

品易只是静静的站着,微醺的暖气蒸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凤梧宫因为主子心情不好,整座宫殿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第322章 没人愿意(二)

明心堂的烛灯依旧亮着,皇上亲征之后明心堂的烛火便没有熄过。

窗外绕廊穿桥的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一条肥硕的锦鲤趁着寒冬来临探了一下头又迅速沉入水里,疏疏的梧桐上还剩几片尤不愿离开的枯叶,昏暗的庭院中冰沙般的雨刚刚停止!

徐子智忙里偷闲的看眼窗外,窗外灯火璀璨,换岗的人刚刚散了。

徐子智突然移回目光:“她怎么样了?”

少忧顿时垂首,瞬间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回相爷,动了胎气,需好好将养。”

徐知乎沉默看向窗外。

少忧不敢多说,娘娘动了胎气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让人知道,相爷的一世英名就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