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太医上前:“回相爷,下官看来,殿下的回应也有,但毕竟还小,再过十天,下官会再检查一次。”

徐知乎点点头劳烦几位太医了。

三人齐齐恭手:“不敢,下官告退。”

三位太医走出凤梧宫,也没人来送他们一篮子红鸡蛋,加赏银,但想想凤梧宫门口都没有挂刀剑,他们得不到赏赐好似也不是很难理解。

另一边,品易看了吉梧一眼,让人装了鸡蛋和一篮子银元宝给三位太医送去。

诫谄才想起还有这种事来,他又不是管内院俗物的,而且小少爷出声的匆忙,他又一时忘记了,顿时恼了自己三分!

少忧躲的远远的,干脆上前都省了!

徐老夫人焦虑的转着手里的檀木珠子,怎么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生了没有啊?孙子还是淑女呢?倒是来一个喘气的回来报一声啊!真是!

第391章

“老夫人不用急,若是生了,相爷一定会派人过来传信的。”说着将灌好的汤暖给老夫人放手里,年纪大了,一点烟炉也用不得。

徐老夫人哪有功夫玩这个暖袋子:“你到是去看看去问问啊!”还会不会做事。

老夫人您是糊涂了吧:“老夫人您又忘了,夫人还在正房歇着呢,让人知道了不好。”

徐老夫人闻言,不情不愿的将想出去问的脚收回来,但没一会儿又急了:“你去打听打听……”我这心里是有她的肯定有她,我就是问问,绝对不会兴了别的心思。

徐老姑姑见状,叹口气,能理解老夫人的焦急,自己心里也急着呢,老夫人老了老了盼个孙子也属正常。

徐老姑姑掀了厚重的帘子出去。

乾心殿内,宗之毅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灌木上的积雪,整个人像是魂游物外一般空荡荡的,凤梧宫生了……

宗之毅自嘲的一笑,又愣愣的收住,百鬼挖心一般有什么东西割着他面目全非的心头肉!这种一巴掌被甩在脸上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杀了徐知乎弄死那对狗男女!

是有多不能多万不得已!为什么!端木徳淑!我纵然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如今回馈我的也够了!

宗之毅握着双拳,眼睛嗜血,他很徐知乎也怨端木徳淑!当初是发过誓的发过誓的!

宗之毅突然笑了,笑中带苦,苦中全涩,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所有的人……所有的,就把他当傻子一样算计这么多年,不图他江山,不要他的地位,谋的不过是他妻离子散,如今可是谋到了!可是谋到了!

本来……本来他可以儿女绕膝,夫妻和睦,纵然有不如意,不能君临天下,但至少家还是个家。

宗之毅对自己被人提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弄到今天的地步,悔恨不忿,恨他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不忿如今狼狈不已的样子,丢失所有在她面前站着的资本,被人踢落在尘埃里,让她看到他也不过如此,不值得托付!

凭什么不值得!他的妻子,他的儿女!端木徳淑有什么不怨要恨的!嫁给他就那么委屈了她!

宗之毅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当然委屈了她,看看他把日子弄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早已忘了承诺过的话,一步一步的觉得她永远会退让,把她放在那个大天地里就觉得给的够多了,觉得她有什么资格背叛他。

如今想想,他逼着她一点点放弃少女时的哪点坚持,逼着她忘了曾经也是心有期盼的女子,甚至乐于看着她生气,乐于让她恼火,后来连恼火都不在了……

而他觉得没什么,老夫老妻就该是这样的局面,还觉得自己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地位,觉得天下之大没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的!

结果呢!两个人不过活在别人的陷阱里,就连如今的遭遇也未必是她想要的!

宗之毅把头抵在窗上,开始用头撞!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

赞清急忙跑过来,从后面一把揽住皇上:“皇上!皇上您三思啊——三思啊——”

应格儿也走了过来,见状,急忙放在手里的点心,冲过去拦着:“皇上,皇上,您不要吓臣妾啊,您不要吓臣妾……”应格儿跪在地上含着泪心疼的抱着皇上的腿:“皇上……”

她这些天也看出来,皇上病成这个样子,皇后娘娘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好狠的心:“皇上您还有臣妾,还有臣妾啊……”

亏得皇后娘娘重病的时候皇上一直让自己照看再侧,也经常去探望看视,轮到她的时候,她怎么能如此对皇上,怀孕了不能过了病气是借口吗!皇上那样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如此对皇上!

应格儿觉得千不公万不公的,应格儿带着哭腔,心中钝痛的开口:“皇上,您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就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刚生产完,身体正虚着,说不定皇上去看看,娘娘心里就高兴了……”说完应格儿心中难受不已。

宗之毅觉得好笑,恐怕现在另一个人还没有离开凤梧宫!他去只是徒增笑话而已!他就是一个大笑话!人人可以嘲笑!还自命不凡!

“皇上你不能撞了……您不能撞了——”

宗之毅低头,现在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徐知乎安排在他身边的,善解人意、笑意温柔还能救他与水火之中……

可就是徐知乎安排的又怎么样,就凭她能让他不死的手段,他不是一样要受着!

宗之毅越想越可悲,越想越想笑,真是他的好下场!

应格儿感觉着皇上安静下来,心里又安心又悲伤,皇上心里如今是没有她的吗,她的七郎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

应格儿抱住脆弱的皇上:“皇上,妾身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凤梧宫外,徐知乎坐在小仙床边,想着孩子的小脸,嘴角不自觉的漏出一抹微笑,再过几年,他就能满街跑了,越长越大,越来越淘气,说不定也好砍他明心堂的竹子,哎,不可这么任性。

徐知乎目光落在小仙脸上,窗外熏阳不暖,阴沉沉的,看来今晚还要下雪。

徐知乎将被角掖一掖。

端木徳淑动了动。

徐知乎目光温柔的看过去。

端木徳淑醒来看了徐知乎一眼:“戏珠……”有些气若无力。

戏珠快速跑了过来,满脸喜色:“娘娘,娘娘,您醒了……先别说话,太医说娘娘醒了要先喝一碗红糖水。”

徐知乎扶她起来坐好,往肩后放了迎枕,坐在一旁握住她的手,也不是全然看她,就是想陪着她坐一会。

徐老夫人从天亮等到天黑,气的脸色那看,她准备了榉木香樟,到底是种哪一个,挂哪一个!

徐老姑姑觉得老夫人想的太多,皇后娘娘生产,您是什么也别想挂,就是种一棵树,也要等过了这两天才可。

“给我去宫里问!去宫——”

小丫头喜气洋洋的掀开帘子,急步过来:“禀老夫人,相爷向咱们这边来了。”

第392章 好好想想

徐老夫人闻言,不顾丫鬟的劝阻执意向外迎了出去,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尽管知道不应该,可初为祖母的心,也让她想看一眼自己孙子或者孙女。

徐老夫人在客厅外与儿子碰个正着,立即拉住他:“顺利吗?抱回来了没有?长的像谁?快让娘看看?”

徐知乎亦心情爽朗,来之前还换了一身衣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心中微暖:“顺利,我们进去说。”

徐老夫人哪有功夫跟他进去说,她要看孩子!徐老夫人往他身后看看又看看,也没看到一个老妈子:“孩子呢?”

少忧闻言,讨好的上前一步,恭手:“回老夫人,小少爷还小,有些闹人,相爷怕打扰您休息,留在宫里了。”

徐老夫人闻言脸色立即黑下来,什么留在宫里了,说的好听,他们偌大的徐府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说这么多,不就一个意思,没有抱回来了!

徐老夫人脸顿时沉了下来,拐杖在地上跺的咚咚作响:“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你把我徐家的骨血留在皇宫里!他宗之毅还没死呢!你就不怕他破罐子破摔害了我徐家的血脉,到时候你就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你都三十好久了好不容易生一个……你……你……”

徐知乎上前一步,想着自己也是娘从小一点点带大的,心中也理解几分:“娘,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我说不让你们生你就要生!现在生了又不带回来!那跟没生有什么区别!”是少爷,就是男孩了!男孩还不抱回来!

徐老夫人没见到孩子看自家儿子就不那么顺眼了,她盼了这么久!就盼来这么一个结果!这是他不想带回来吗!这是什么都依着宫里那位!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不把我孙子抱回来,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徐老夫人拄着拐杖,转身向里屋走去!

徐老姑姑急忙跟上:“老夫人,您消消气,消消气……”

徐知乎也不恼,心中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生机,还是做什么听什么都充满了希望。

他在外站了一瞬,如今也已为人父,知道爱子的心情,娘也是为了他儿子好,掀开门帘向里面走去,见母亲闷在主位上生气。

徐知乎为母亲倒了一杯茶。

“拿走!什么时候气死我,你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

“娘,哪有,孩子真的还小,又是早产,宫里随时有太医待命,等出了满月一定带回来给您老看看。”

太医她徐府也有!你现在抱回来看我老婆子养活养不活!说白了还不是她儿子心疼宫里哪一位!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宫里那位说不让,她就不信她儿子敢说第二句!孽障!孽障啊!

徐知乎将茶杯往前推推,做不出再过分的哄人事情,徐家规矩如此,这也是母亲第二看不上小仙的地方太腻歪人,不够端庄:“孩子很好,太医说虽然出来的早了些,但身子硬朗,养一养就成了。”

“您给孩子做的襁褓和衣服都用上了,我去的时候,被褥下用的还是娘亲自绣的小垫……”

“娘的绣工好,选的颜色也好,衬的他小脸都好看了积分……”

徐老夫人想着那样的情景,神色不禁缓和了几分,又再大的火气也落了下来,尤其看儿子这样,定然是很喜欢的:“是个男孩。”

徐老夫人舒口气,她一个祖母,看不上端木府的大小姐,这又是徐家香火期盼的子嗣,自然是想要男孩,没什么可不好说的:“太医说无碍?”

“回母亲,无碍。”

“这么长时间也不派人报个信,我好往我门上挂上刀剑,种上榉木,可长的像你?”

徐知乎也不介意母亲围着自己说:“现在还看不太出来,应该是像孩儿多一些。”

“像你就好,像你就好,可别像了她去。”水性杨花、长相魅俗,四书不精音律不通的,有什么用,空有一个花架子:“你这次可不要试试都听她的,孩子还是要放在自己身边养着才亲,才像你。”

徐老夫人冷哼一声:“单知道有什么用,到时候那个狐狸精一个不准,你别又听了去,这是能听的事吗,那可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尤其她又……”徐老夫人不想说,但是是事实:“看不上你,对你的孩子未必有几分真心,你看她对自己的孩子不都下的去狠手。”

“你别左一句知道,右一句知道,不过是糊弄我!”从怀到生,那个女人可有一点拜访她这个老人家的意思,说白了,还不是就不把她儿子放在心上。

若是真喜欢她儿子的,就是再违背道理,也是要巴上来讨好自己这个老婆子的:“洗三礼怎么办?”

徐知乎脑海里都是孩子微妙不已的你小表情,闻言,恭手道:“回目前,天气渐冷,他又早场,只是请端木府的人去坐坐就好了。”

徐老夫人闻言就急了,凭什么不办洗三礼!大公主那时候更冷,还招摇的去前殿转了一圈呢,她徐家的长孙怎么就不能办洗三礼了!她端木徳淑敢说不是打压她孙子:“你干脆!去把孩子给我抱回来!她名不正言不顺我名正言顺!我给孩子办!”

徐老姑姑立即上前:“老夫人,您别激动。”什么抱回来不抱回来的,夫人怎么想,您是气老糊涂了!

徐老夫人哪里管得了那多,找那么多借口和理由,就是用孩子拿捏她儿子,怕享受不了现在滔天的富贵,女人这些计量,谁也别骗谁:“满月宴她是不是也不想办!?”

“娘,不是您想的那样,十二皇子不是一样没有办满月宴,您……”

“你少跟我说那些,她不愿意给她三子办满月宴,那是她的事,更何况你怎么不说她给长女做了什么!这可是我徐家的长子长孙,你要是能跟西雨给我生一个孙子,你看我还看不看这个孩子一眼!”

“你少被她忽悠了去!她心里想什么我心里还有几分清楚的!不就是嫌弃你儿子名不正言不顺要捂的死死的!也不想想!她自己做的出来还不想认吗!不想认就还回来!我们徐还不稀罕她养着吗!”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么回事,你要是洗三礼退让了,满月礼百天礼,以后有你退让的时候!你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你还要你儿子跟你一样什么都排在长公主、九皇子、十二皇子后面!”

“不……”

“你少张嘴!你想想你对不对的起我孙子!洗三都没有!哼——行了行了!你少在这里碍我的眼,好好想想去吧,怎么也是你的自私,不告宗不告祖的,你受得了这个委屈就这么受着!出去出去!

徐知乎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从母亲房里出来,虽然不太好受,但心里的平静安稳没有丝毫打破的迹象。

是,他可以要求孩子的洗三礼,可以要求满月宴,可是大张旗鼓可以昭告天下,可当初……他盼的不过是母子平安,想的不过两人的孩子,要的不过是两人之间有一丝牵扯,哪里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徐知乎走出来,裹紧身上的裘衣,看着又要起风的寒冬,心中依旧温暖。

“夫人,夫人!相爷来了!”

齐西雨还没有睡,想着他可能会来:“是不是抱着孩子来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外人养育他的子嗣。

齐西雨整整衣裙带着人迎了出去:“参见相爷。”

徐知乎心情尚可,再不错也不至于不跟她打声招呼,毕竟只要她不走,他就没道理赶人。

徐知乎挥挥手让人下去。

齐西雨心中一紧,摸不透他什么意思,这是……莫非要给他的子嗣腾地方?

齐西雨垂下头,搅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升起意思苦涩,占了别人的地方,怎么能一直占着,总是要还的。

徐知乎亲自动手给她斟了一杯茶。

齐西雨急忙垂首:“多谢相爷。”

“想必你也听说了。”

“恭喜相爷。”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想着,对你多少有些不公平,本来是想着,等再过几年,你可以从宗族里收养一个孩子,以后你在徐家也有一个依靠。”她是寡嫁,这是她该得的:“可……”如今他心里有为了偏向:“以后……肯定是要让着他的,他若是想要,我定然是给他徐家家业,对你便是不公。”

齐西雨惊讶的抬头看向徐相!

徐知乎神色如常:“我也不能因为你一再退让,就剥夺了本家属于你的东西,我想,分一部分家产给你,你想抱养一子也好,想招赘也好,都看你的意愿。”

齐西雨看着他,心里没有一点动容是假的,他有世间女子争相追逐的容貌,即便是现在,也是京中女子想嫁的第一人选,更别提处处为人着相的品行,就算是对自己这个完全寄居在他羽翼下的人,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摆布。

徐知乎有丝愧疚:“本来徐家都该是你的。”

齐西雨摇摇头,避开了他温润如玉的眼睛,他今天一定很高兴,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样,不急不缓的让人觉得温和:“相爷差矣,若不是相爷,徐家也不会更上一层楼,再说,徐家便是徐家怎样说是我的。”

那也是不好:“我让少忧整理了一份清单给你,除了徐家的这座宅子,剩下的,你全要也可。”

齐西雨急忙摇头:“不可,不可——”她一个妇道人家,身揣巨款做什么:“相爷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还让我拿着徐家主母的身印随便乱按,已经是格外开恩,西雨不敢多求。”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本事徐家寡娶,该得就是该得的:“回头少忧给你送来,你看看便是。”徐知乎起身。

齐西雨立即跟着起身。

“外面天寒,不必送了。”徐知乎说完快步向外走去。

齐西雨却一直送到了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皇后娘娘,被这样的人爱着喜欢着会是什么感觉,抛弃礼教不言的话,一定很幸福吧,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少爷长的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生了也不报个喜,还怕我们这些闹腾的讨皇后娘娘一杯薄酒喝。”锦瑟坐在暖和的凤梧寝宫内,笑着与皇后逗趣。

今日来的都是各宫的主位老人,新人是一个没到的。

端木徳淑气色尚可,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又不是头胎了,宫里这么多皇子公主也不差他一个,还劳师动众的做什么。”

静妃娘娘不依了:“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么说,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怎么还有先后,照皇后娘娘这样说,后面的公主皇子都不要说话了。”

端木徳淑笑笑:“这些日子又要劳烦你们了。”

“皇后娘娘见外,能为娘娘分忧是妾身等人的福分。”

锦瑟想提应格儿的事,听说皇上要升她的位分。

静妃娘娘看了锦瑟一样,让她止了话头,上次锦瑟过来告状,皇后娘娘便没有反应,定然是不在意的,就是听说了也无非一个准字,娘娘在月子里,若是娘娘在意便是惹娘娘心烦,若是不在意,多说无用。

四个人从凤梧宫出来。

锦瑟叹口气:“皇后娘娘现在是越来越不爱管事了,让这些小贱蹄子们跳的越来越欢!”

“你行了,再欢又怎样,我反而觉得,是皇上跟娘娘赌气呢!”

“赌气?!”

沛妃和尚昭容都倾身看向静妃:“姐姐这话怎么说?”

“定然是为了熙娘娘,可能是闹了不愉快,皇上下不去脸面拿应格儿惹皇后娘娘生气,哎,这孩子都出生了,怎么就还闹着。”

沛妃、尚颂心、锦瑟闻言,想想,顿时恍然大悟,皇后娘娘和皇上可不就是那之后闹起来的,皇上就是病着皇后娘娘都没有去看,如今皇后娘娘生产皇上也没有说话。

说是皇上重病,皇上还每日在御书房听取国事,说是帝后关系无碍,可皇后从未去过乾心宫:“哎,都怪那个不长眼的闹的!”

“谁说不是,不懂规矩,竟然去挑衅皇后娘娘,一口一个毅哥哥的,她当谁都要知道皇上宠爱她不成,现在不也是哭着求见都见不到皇上吗!搞事精。”

第393章 海鱼

陆玉裳一袭旧冬的装束坐在凉亭里,玉钗矜绿,粉面桃花,入宫多年,依稀还是曾经刚入宫的样子,她看着陪三公主玩的八皇子,突然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

许素雅穿着厚厚的裘衣,手里的汤婆子换了两个,她生三公主时伤了身,最是不能受寒:“谁说不是,皇后娘娘带人宽厚。”

陆玉裳看许素雅一眼,又收回来目光,这种事知道都不会有人说,更何况无端的猜测,尤其皇上都没说什么,定然是她想多了,算起来时间也是对的,就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因为什么闹到了这个地步。

“……姐姐觉得可好,姐姐,姐姐……”

陆玉裳回神,莞尔一笑:“听闻大皇子快回来了,等我问过伊贵人才好答复,如果妹妹觉得可行,我托个大,亲王未必愿意跟了大皇子去。”

许素雅叹口气,她也知道所以才想早做打算,免得将来横生事端:“还是麻烦姐姐帮帮忙了。”

“说的什么话,你我同宫多年,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帮你问问就是了。”

今晨降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雪,整座皇城像盖在浮云之端,银装素裹,寒风烈烈,下到现在还没有停。

戏珠接了莲子红枣羹进来,好在凤梧冬阁暖和异常,怕过了寒气给娘娘,所有的宫人都是在二门外换手的。

戏珠坐在矮凳上给娘娘喂食,娘娘气色很好,虽然睡的多,但看起来并无大碍:“回娘娘,相爷又来了,在隔壁看小公子呢。”

看就看了。

“奴婢听相爷那意思,是想五天的时候,给小公子补洗三宴。”

“娘娘先别动气,听相爷的意思,皇上也是应了的,既然是皇上和相爷商定下的事,娘娘就是再说也无用的,又何必再管,左右不过是一场洗三宴,办不办也都是一样。”

端木徳淑喝口汤:“品易让你说的。”

戏珠笑笑:“娘娘英明。”

“行了,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你最不爱管这些显示,也让品易少挂心,既然是我想开了的,没道理现在闹起来。”左右不过当我死了。

戏珠讨好的笑笑。

宗之毅看着年前赶回来请安的宗礼,依稀有种恍惚的错觉,这是他如今的长子?长这么大了,今年虚岁也有十八了吧,都快跟他一样高了,也出外历练过一年了。

听说以前身体不好,现在看着也可以,宗之毅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你去了广林一带。”

宗礼站在御书房内,一身深蓝底秀麒麟纹长袍,束腰玉带,头上玉冠碧簪,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已经是偏偏少年郎的样子,因为出外历练了一年,相比在宫中时,目光也深邃起来,给人公子如玉、修养极佳的感觉。

“回父皇,是。”

“可有什么收获?”

“都是些不入流的生意时,孩儿刚刚接手,万事都只是开始而已。”

宗之毅看他一眼,不清楚他知道多少事,想来是不知道的:“水寇最近频频骚扰广林一带,你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可有什么想法。”

“回父皇,孩儿不懂这些,想来广林总督应对有方,孩儿到是没觉得出船有什么不妥。”

“你身为皇子自然感觉不到。”

宗礼闻言垂下头,没说自己用的化名,知道他远行的都会知道这件事,所以诸多关心,父皇说出这句话他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和父皇本也不亲近。

宗之毅见他不语,心里一阵烦躁,他正是用人之际,但也知道他和这子不亲,急躁于事无补:“你可有见到广林副手宴都督。”

“回父皇孩儿只是一届商贾,断然见不到朝中要臣。”

“既然如此,若是见到了,就问问他,广林水鱼还剩多少,给朕进贡一批上来。”

广林水鱼?海鳖?父皇喜欢吃海鳖?喜不喜欢他也不知道:“孩儿恐怕见……”想了想又开口:“父皇若是想用,孩儿……”

宗之毅顿时看着他的眼睛。

宗礼顿住,隐隐有些……

宗之毅又平平的转开目光,稳稳的开口:“本也不急,你若是见到了问问就是,见不到就算了,你也来了一回来,行了,下去吧,料想你母后也等你半晌了。”

宗礼不是不敏感,相反看惯了别人颜色总是直觉更准,但父皇说的如此平静,好似又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是,儿臣告退。”

端木徳淑含笑颜颜的坐在凤梧冬阁的寝殿正座上,撑着身体第一次起来,虽然没有出房门,但也把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了熏香,等了也有半个时辰了。

宗礼跟在品易身后快步进来,脸上的激动也刚才在乾心宫判若两人,进门先跪下地上给母后行礼:“孩儿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看到大儿子,眼圈莫名先红了,这一年在外,可没少让人担心,写回来的信少之又少,真是孩子大了,留也留不住:“好,好,快起来暖和一下,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雪,都给你说了过两日再来,不听。”

宗礼起身,抬头看着坐在上位的母后,眼里的濡慕之情掩也掩不住:“孩子久不在家,想不母后了,便莽撞了些。”

谁不喜欢听好听话,何况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脸上的笑怎么收也收不住,但孩子年纪大了,就是她的亲自也到了该避讳的年龄,更何况是长子,不是收在怀里能揉捏的时候了:“可又喜欢的姑娘了?”

“母后,您一开始就问这个,也不知道想让谁伤心?孩儿没有心仪的姑娘,孩儿心里还不高兴,母后赶紧给孩儿找一个,一见就喜欢的,也好让母后抱孙子。”

端木徳淑笑的不行,你还有理了。

凤梧冬阁内,一派欢声笑语,戏珠的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她一生不嫁无子,这可不就是她的孩子一样。

品易也对这位小徒弟十分满意,并不多追究他以前是真病着还是家病着,到底有没有以前病的那么重,这一年多的表现确实然个他十分看好,广林一代的掌柜们更是对这位小学徒赞赏有佳,想来明年就能彻底接手那边的生意了。

端木徳淑更看自家孩子满意,出门一圈,性子比以前可开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