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天战战兢兢的为了什么,这些人还如此误会她,她简直!

应格儿伸出手握住手腕上的镯子,眼里的泪水被她硬吞回去,她不生气,跟这些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应格儿想起惦记的大事,一会该用膳了,要快点去找皇后娘娘才是。

在应格儿的记忆中,帝后感情一直可以,皇后又与皇上育有子女,皇后怎么也是与皇上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或许皇后娘娘早就发现了不妥,也被圈禁在了后宫之中?还是皇后娘娘因为有孕有病,根本没有往那一方面想。

如今自己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后娘娘即便是被人控制了,现在也只有她们两人有此感觉,更是应该要互通消息,只要她们一条心,才能助皇上走出困境才是,皇后娘娘肯定是会见她的。

锦瑟第一个注意到应格儿离开,不禁拽拽旁边沛妃的袖子,示意她看应格儿离开的方向。

沛妃娘娘见了立即沉下来,还反了她了!这一点小事还要跟皇后娘娘告状吗!“你跟过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锦瑟最喜欢这种事,克制着心里的八卦心思立即起身:“好,我跟去看看。”

凤梧冬阁外,远远的便能感觉到凤梧冬阁的精致华丽,这里是两个乾心殿也比不得的好地方。

应格儿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同样是伺候皇上,只要登顶后位,这些便戳手可得,而且还会让每个人都觉得你的理所应当,这便是正室的体面了。

应格儿在外焦急的等待着。

吉利穿着凤梧宫崭新的滚红边年服,急步出来:“见过应充仪,回娘娘,皇后娘娘劳累了一天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您可以走了,或者过两个时辰再来。

“睡下了!?”应格儿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么快就睡下了?应格儿想问,你有没有通知到!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我来了——知道我——

应格儿心里更急了,搅着帕子,心中焦急,她出来一次不容易,她……

应格儿匆忙转身:“可否请小哥行个方便,本宫实在有要紧的事要面见皇后娘娘。”

吉利闻言顿时有些不悦,但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些人都是主子,他不过是个奴才:“回应娘娘,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睡下了,奴——”

应格儿突然给吉利跪下。

吉利吓的噗通头磕在地上:“应娘娘饶命,应娘娘饶命!”

“本宫真的有事求见皇后娘娘!请小哥代为禀告,求你了,求你了——”说着就要给吉利磕头。

吉利哪里敢受,心中也多了几分不悦,皇后娘娘定然是真睡了,还用的着敷衍她吗,她最好有天地的事!

吉利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了,几步向内走去,可吵醒皇后娘娘这样的大事,岂是她能做主的。

戏珠正隔着透气的纱布给皇后娘娘扇风,这么热的卧房,娘娘还不睡一头汗。

戏珠没让吉利说完,直接让他去找品易,伺候皇上的,能有什么急事。

不一会,品易跟着吉利出来。

应格儿看到他心里怵了一瞬,目光有些闪躲:“见过品公公。”此人极其不好说服,皇后娘娘死后,她怜惜他一身才华,想把他要过来,谁知道他守灵后也随皇后去了,简直泥古不化!

品易让开一步:“不敢,奴才见过应娘娘,奴才托个大敢问应娘娘有何要事?奴才定为应娘娘传达。”

应格儿眉头一皱,不是瞧不起品易撑不起这件大事,别说传话,他就是代替皇后娘娘说话也是够资格的。

第405章 诛心(四)

只是……“兹事体大,本宫担心……”

品易逾越的看了应娘娘一眼,又垂下头,心里便有数了,应娘娘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察觉到情况不对也是应该。

只是品易心中毫无波动,自从那晚的事情过后,他对皇上遭遇了什么一点也不关心,是生是死也看到的很淡,有些事某些人想知道也没有什么。

品易恭敬的恭手,声音不高不低:“回应娘娘,皇后娘娘身老体弱,又是一妇道人家,家中有儿女亲眷要照顾,有些事实在不方便参与,若是应娘娘有办法,皇后娘娘对应娘娘感激不尽,若是没有,皇后娘娘身在后宫多年,是在言轻身微,便不参与了。”

应格儿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品易!他!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皇后娘娘乃一代国母,是雁国另一个顶梁柱,不与她有关与谁有关!怎么呢过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品易神色平静:“应娘娘有异议?”

“你说呢!”没有异议才奇怪,亏她心中对品易敬重有家,他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品易神色更加宁静:“这就是了,应娘娘来找皇后娘娘,想皇后娘娘如何做?如仇人对抗到底?应娘娘焉知皇后娘娘没有对抗过,若是没有对抗过,现在让皇后娘娘站出来为皇上说话,然后惹怒不该惹怒的人身首异处吗?”

“我……我……”应格儿慌乱的后退一步,有这么严重吗?明明朝中局势安定?国泰民安?明明……

品易叹口气,他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何况发生这种事应娘娘找来也是应该的:“应娘娘只要明白皇后娘娘尽力了,若是应娘娘有什么好的出奇制胜的招数,皇上定然是会念应娘娘一份恩情的,应娘娘还有事吗?”

应格儿脑袋一时回过神来,就是真有事了,而且皇后娘娘还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斗不过对方才身在后宫不再出来……

可……这种事,不该以死相搏吗?

应格儿突然懂了品易刚才的意思,品易是在说她求什么救!有本事自己以死相斗去!若是做不到就不要过来说话!

可!话说回来!她又不是皇后娘娘!凭什么现在让她付出,有本事让皇后娘娘把如今的位置让出来。

但品易何尝明说过让她去,分明是让她少管闲事!

应格儿心里一瞬间又是生气又是无力,难道皇后娘娘行事比自己还不方便吗!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如此做!亏皇上一心一意待皇后娘娘,竟换来这种结果!

应格儿气呼呼的往回走,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期许,皇上……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这种人,如果知道了……自己又能找到机会让皇上脱困,皇上……

应格儿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总之皇上最后肯定不会有事的,她更不会允许皇上有事,她一定会救皇上。

品易看着人走了,转身。

吉利跟上:“品公公,等娘娘醒了,应娘娘来过的事……”

“说吧,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另一边,应格儿刚刚出了凤梧冬阁,便被等在外面的熙儿娘娘堵了正着,

熙儿已经等她好一会了,她见应格儿出来便一路跟上,无奈没有跟上,凤梧冬阁没有要事又是不能进的,她只好在外面守着,如今可是等到了。

应格儿看到她,眉头皱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熙儿眼圈通红的拉着应格儿的胳膊施了一礼,唯恐她跑了一般舍不得放手,未语眼泪先落了下来:“姐姐,皇上身体可好?”说着梨花带雨的异域面庞更加可怜可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应格儿见状心里一阵不自在,皇上若是没有生病,此刻最宠爱的便是面前的女子,不单人长的好看,人也骄纵可人,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

谁知道皇上突然重病,让她背了一个祸国红颜的名声,如今连容色也哭的破败几分。

应格儿见了又是解气心里又说不出的膈应,谁会喜欢看到昔日的情敌,应格儿心里甚至想,若是皇上‘病’好了,像熙娘娘这样的美人会不会重新得宠!

想到她们或许会延续以后的道路,得皇上另眼相待,心中便万分不是滋味,连现在自己才是陪在皇上身边的女人都不能缓解她心里的不适。

“怎么了?姐姐,姐姐您说话啊,皇上现在身体怎么养了?可有好转,没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害了毅哥哥……”

什么毅哥哥!应格儿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那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九五之尊!就是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

熙儿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皇上了,好不容趁着年节逮住应格儿怎么能不问一问:“姐姐……姐姐……皇上可有问起我……皇上可是还病着,太医……不是西地的大夫看过后说了什么,姐姐……”

“你也知道是你不好!你说!是不是你们西地派你过来,是让你用什么污秽的手段陷害皇上!”应格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完惊恐的四下看看,还好除了两方的侍女并没有外人。

应格儿松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这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到,熙儿定然是活不了了。

熙儿急忙否认,她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真心爱毅哥哥……”

“放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熙儿闻言心里一阵委屈,她一直都是这样叫的,皇上也是允了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让叫!

但如今有求于人她也不敢硬碰:“是妹妹不懂事,敢问姐姐,皇上如今身体可好……”

应格儿这才舒心几分:“皇上身体尚可,就不劳烦妹妹担心了。”说着应格儿便要离开。

熙儿见状立即上前拦住她,脸颊微红,神态羞涩:“毅……皇上可有提起我……”

躲在拐角的锦瑟险些没有笑出声,一位妙龄女子问另一位妙龄女子,你相公可有想我?就是想了,谁又可能告诉你,真是傻的可以。

应格儿矜贵的声音响起:“皇上身体不好,最近更是很少醒来,哪有功夫想谁。”

“皇上病的这样严重?!可请太医了?!巫医请过了没有!各地招贤的皇榜发出去了没有!皇上的病情什么时候才会好转——”

应格儿被她缠的心烦不已,谁有功夫回答她这些问题,她心里还一团乱麻!

应格儿甩开她的手就要往前走,早知道这里会遇到这个女人,她一定不走这条路。

熙儿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她从应格儿一出现,眼睛便盯在她身上,她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

熙儿见应娘娘要走,普通跪在地上,伸手抱住应格儿的腿:“应姐姐,您就可怜可怜妹妹,跟妹妹说说吧,妹妹好长时间没有见他,心里怎么可能放心,妹妹什么都不跟姐姐争的,姐姐只要告诉我他好不好?有没有被妥善照顾?病情怎么样了?可是瘦了?妹妹已经很知足了,应姐姐,妹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

应格儿顿时觉得报应不爽,她刚在凤梧冬阁跪了一遭,这里就被人跪上了,问出的话,没有一句不让她怒火中烧。

都是皇上的女人!就显出你来了吗!她这个在皇上面前伺候的,还能短了皇上吃食吗!皇后娘娘还不问呢!你凭什么来问!谁给你的脸!

应格儿气的胸口起伏,恨不得抓花脚边人的脸!

锦瑟靠在走廊边上,听的津津有味,这些天宫里怪闷的,终于有些好玩的事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了。

要不说皇上还是早日醒了的好,这宫中这样的热闹也能多一点,否则应格儿一人独大的日子多无聊。

应格儿身体站的直直的,微微垂下头,居高临下道:“妹妹放心,皇上怎么会瘦,有姐姐服侍在侧皇上自然身心惬意,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身体就好了呢,到时候妹妹亲自问皇上想没有想妹妹不是更好!”说完挣开抱在腿上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锦瑟立即绕到了不远处的廊帘后面。

应格儿越想自己的反应,越生自己的气,怎么能三言两语就被人激了脾气,真是笨死了!一点也没有气度,不要说跟皇后娘娘她们比了,就是与沛妃娘娘比,也差的远了。

这种永远被人踩低一脚的感觉,让她心里异常不舒服!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徐府上下一片和乐。

徐老夫人也没有做的太过分,儿媳妇回来后,便让人把孙子抱去了里屋,没有抱出来让儿媳妇不高兴。

一家人中午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

徐老夫人送走儿子和西雨后,又撑着疲乏的身体去里屋看了看沉沉睡着的小孙子,才安安信心去午睡了,诶呀,她的孙子啊,可算是回来了。

后院的廊桥上,雾儿走进夫人几步开口:“夫人,院里人都说老夫人抱了一个婴儿回来。”她早已明白不能轻易说话,这徐府不是她们夫人说了算,可这事几乎人尽皆知了啊。

而且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夫人也要先下手为强,别吃了亏才是:“夫人,相爷不是让夫人相看族里的孩子,夫人不可不放在心上啊。”

齐西雨放缓脚步:“老夫人真抱回了一个婴儿?”

“这还有假,全院的人都知道。”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她?齐西雨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除非这个孩子是真正的相爷之子,否则婆婆完全不用顾忌她的情绪!

齐西雨惊叹的睁大眼睛又闭上,新帝不是这个孩子才对……

齐西雨立即偏偏自己愚笨的脑子,不要乱想,不要乱想,这是你能想的吗?

“夫人,夫人,您有没有再听奴婢说话啊。”

“听着呢听着呢?老夫人既然没有说,自然有没有说的道理,说不定是不太满意抱回来的这个孩子觉得没必要报给我看看呢,你别总是一惊一乍。”齐西雨说着不禁去想今日见到皇后娘娘的神色……

好像,皇后娘娘嘴角一直是带笑的,丝毫没有什么不妥的表情,就是对着自己也是恩宠有佳,问了一些场面话,让众人觉得徐府的恩宠是一如既往的。

齐西雨不禁打个冷颤,这些人都太会演了,谁能看出如今帝不是帝,相不是相的局面。

“夫人看中了哪一家的孩子?”雾儿殷切的看着夫人,夫人膝下若有一子,就有底气了呢。

齐西雨想说,我看中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小皇子,如今这位小皇子身上很多性子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了,听闻这位小皇子最是聪慧心狠的,可见聪慧是先添的,剩下的都是后添养成了的。

这样一个得天地造化的孩子,若是以后真走到哪一步,到底是让人于心不忍。

齐西雨心中不禁有丝感伤,可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感伤他人,小皇子有世间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势,就算是感情,也自有他的父亲母亲,哪里轮的到自己。

她还是不要多想了:“再说吧……”她也没打算选,真养在自己身边,便要会孩子负责,她哪有什么能力担别人的一生。

徐知乎站在书桌前,心境平和的练着书法。

等一会孩子睡醒了,再让母亲抱一会,他就亲自带孩子回去,陪她坐一会,太医说她身体好一些了,他也放心,最近也算好事频出了。

徐知乎很快写完一副对联,提着笔,看向一旁的少忧:“怎么样?”

少忧嘴角带笑,难得相爷有雅兴问别人的意见,可见似乎真高兴了:“相爷出手,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徐知乎笑着摇头,一身枣红色银线外挂衬的他更加玉树临风,再次微微倾身伏案,一手毛笔字,行云流水,金戈铁马。

少忧见主子心情好,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相爷。”

“相爷觉得皇上心智受损一事,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徐知乎闻言,看向少忧,又转回到案上,继续横批:“你觉得呢?”

少忧顿时垂下头,他惭愧,不敢妄断。

第406章 诛心(五)

“宗之毅密谋皇位多少年?”

少忧想了想:“不知道。”

徐知乎无奈的笑笑,懒得搭理他,宗之毅从小便不被重视,母族身份不显,朝廷腐败不堪,宦官当道。

后宫之中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过的还不如得势大太监的徒弟,老宫女、寺人们心情不好了,在语言上呛他们几句说些难听的话更是家常便饭。

宗之毅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心里能脆弱到哪里去,又不是金尊玉贵的养着,没经历过什么事的。

在徐知乎看来,他如果从小就是一位心气高的皇子很多肮脏不堪的手段他见的只会比别人多不会比别人少,从高位跌下来又如何,本来便是一无所有,他不会连这么一个蛰伏的优点都忘了。

只不过是徐知乎不在乎宗之毅是真疯还是假疯罢了,真疯了,就疯了,假疯了,不是也要疯着,结果不过是有朝一日他突然跳出来一把把自己掐死。

可这要等到,他蓄足力量的那一日,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他不是一样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疯着。

他要的就是宗之毅老实本分不挑事,他‘疯着’的这段日子恐怕会把这一点做的很好,这不是很好吗,何必计较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至于被反扑,不就是死,等宗之毅蓄足力气的那一天,还说不定是什么结果,何况生死,他也不是很在乎。

就是别忘了自己死后,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把小仙给他一起送下去就行,活着做什么,让宗之毅出气吗!

所以徐知乎从心里隐隐是有些期待,小仙不得不‘殉情’的结果,想想,便觉得日子很有盼头不是吗。

至于子女,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能给的都给了、能教的都教了,最后他能做到哪一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若是有能力的自然平安一生;如果是个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哎,旁边还是给他留个位置的好,免得便宜了别人。

少忧看着主子心情不错的落在最后一笔,莫名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件对相爷来说很好玩的事,被人当笑话取笑了?可,有什么可高兴的?

“老夫人,相爷来抱小少爷了。”

徐老夫人闻言,为小算子盖上襁褓的手指,颤都没颤一下,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结果,为什么不做,何况本就是她徐家的子孙,她端木徳淑养在皇宫里算怎么回事。

徐知乎脚步轻快的走进来:“见过母亲。”

徐老夫人面颊温和,有打开襁褓上的一角,慈爱的看看里面的‘孙子’,还‘依依不舍’的不想给他:“你还亲自给她送回去,看把她能耐的。”

“是孩子抱出来送回去也是应该。”徐知乎坐下来,声音如常。

徐老夫人抱着孩子:“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守着算怎么回事,一会若是你父亲的小辈或者门生来拜见我这个老婆子,你却不在,多好看一样,要不这样,孩子今晚就不走了,你明天再送。”

徐知乎似乎早料到母亲会这样说:“抱出来的时候孩儿与她说好的,若是今天不送回去,下个月母亲不就看不到孩子了。”

徐老夫人心中冷哼一声,威胁谁,也就自家儿子吃她这一套。

徐知乎神色温和的安抚着母亲。

徐老夫人见状,退而求其次的开口:“给他送回去也行,这样,你就不要去了,让少忧去。”

“娘。”

徐老夫人立即不高兴了:“怎么,这也不行了,我要求不过分了吧,孩子给她送回去,她还挑人,我是不是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给她,她才能甘心!”

徐知乎闻言不想说话了,他母亲明显是要不说理了。

徐老夫人见儿子不言,又‘依依不舍的’看眼孩子,再次放下襁褓上的被角:“哎,我也知道让你难做,我要不是……喜欢这孩子,算了算了,孩子让少忧抱走,你是断不能见那个狐狸精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个男主人不在家应该吗!”

徐知乎示意少忧去接孩子。

徐老夫人不愿意给,又腻歪的抱了一会,方万分不舍的交过去:“孩子睡了,别吵醒了他,这孩子,从小就遭罪,现在好容易养住了,当爹又只顾着他那个娘,根本不管孩子被照看的好不……”

徐知乎挥挥手,让少忧先抱着孩子出去,一会说到痛处再抢回去就难要回来了。

少忧抱了小少爷推出去。

徐老夫人见状,缠着儿子开始数落,从一点点的小事数落到如今不孝不悌,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总之就不让儿子去送。

徐知乎突然起身:“娘,我去看看西雨。”

徐老夫人正说的兴起,还想着,他若是硬要去,她非闹开了不可,但,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禁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看着徐知乎都要走到门口了,徐老夫人急忙开口:“你去做什么,让人把西雨叫来,老徐,你去,现在就去。”

徐知乎平静的开口:“不用了,我去也显得有诚意。”说着直接掀开帘子出去了。

徐老夫人见状急的不行,想拦,可有什么借口!他说去见西雨又不是那个狐狸精!可谁都知道他出去可未必是去见齐西雨!

徐老夫人急忙叫过小桃:“你去,跟着老爷,看着她进了正堂才算。”

徐老夫人心中坠坠,只能祈祷孩子已经送走或外面太冷,他不忍心看孩子一眼。

徐知乎走出养生堂,便见少忧抱着孩子站在门外,顿时皱眉:傻了吗!不知道进去等。

少忧满脸焦急,见相爷出来急忙冲过去:“爷,爷,你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不对?”

徐知乎闻言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手也微微发抖。

少忧见状急忙道:“爷,您别着急,别急,小少爷身体没有任何整装,就是孩子好像不是咱们少爷,属下见的少认不太准,相爷帮忙看看。”

这也是大事,徐知乎立即让他退回桥廊内,掀开一条缝,脸色顿时铁青,转身向养生堂内走去。

少忧见状,看眼襁褓内的孩子,不会真是假的吧?老夫人好深的计量。

徐老夫人看着徐子智冷着脸进来,人反而镇定了,是她换了又怎么样,她就是不给了怎么了。

徐子智想说什么,但上面做的毕竟是他的母亲。

徐知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坐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坐着。

徐老夫人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这是要做什么……

徐老夫人等了很久,见儿子还不说话,不禁有些慌,但这件事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做错,她留自己的孙子,怎么就错了。

不一会,少忧进来,在徐相耳边说了一句话。

徐知乎起身,恭敬的恭手:“叨扰母亲多时,儿子告退。”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出去了。

徐老姑姑刚要松口气。

徐老夫人突然道:“不好!快去看看,咱们的孩子被人带走了没有!”

还没有等徐老姑姑走出去,照看小小少爷的下人匆忙进来:“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别人抱走了!”

徐老夫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气的一把拍落面前的茶盏!好!好!

入宫的马车内,徐知乎在暖洋洋的马车里掀开襁褓的一角,小家伙睁着懵懂的眼睛看向抱着他的人。

徐知乎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有没有想爹爹?你又长了一岁了知不知道,是个大孩子了。”

小家伙移开目光,看向爹爹胸前若隐若现的银线,亮晶晶的眼珠,跟着银线反射的光滴溜溜的转。

徐知乎怎么看咱们喜欢:“祖母有没有吓到你。”

“嗯啊——”

徐知乎看着小人对着自己露出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挑衅的声音,顿时笑起来,垂下头用脸颊蹭蹭小家伙的脸颊。

小家伙瞥开嘴,一副要哭未哭的表情。

徐知乎见了赶紧哄,没一会襁褓中的小人又好奇的看着他,看够了就盯着他胸前的线,活脱脱都是傻样。

“娘娘,相爷把小皇子送回来了。”

戏珠为娘娘搅动着碗里的燕窝,搅拌均匀了便喂娘娘一口:“可走了?”

“回戏珠姑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