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看眼不远处的雪地,又收回目光,心中平平,又长了一岁,少了个以后长大可能分宠的弟弟,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日子还要考自己争取,自己走,无论是母后的宠爱还是以后会被分到的权势宫殿,好的都是有数的,少一些竞争的人,都是好的。

雪化了几天,太阳照在皇城的黄瓦朱墙上,几名小太监趁着天气好,在敲屋檐下长长的冰凌。

青儿端着米粥,坐在矮凳上,边用勺子慢慢的搅动着浓粥边轻轻抽噎,越想越为皇上委屈,越想越觉得皇上不值得:“皇上病着,有些事本不该打扰皇上……”

青儿瞬间红了眼眶:“可皇上一定要振作啊,无论多难答应奴婢都要挺过来,如果皇上去了……”

青儿的眼泪潸然落下,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帕擦擦眼泪,抽噎的开口:“留下任人宰割的小公主小皇子们可怎么办……前两日夜雪重,也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有人不尽心更或者就是某些人别有居心,结果……十一皇子就那么去了,那可是皇上的子嗣啊……皇上还没有看过一眼呢……”

青儿说着擦擦眼睛:“那些人是不是准备……”青儿不禁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手掌握了一瞬,又目光呆滞的松开。

青儿自顾自的说着:“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娘娘不想着约束皇子公主平日的行径,还要给皇子公主建什么冬场地……皇后娘娘她其心可……”

青儿又急忙闭嘴,最后一个字不敢说出口:“皇上您一定要振作,您若是不管不顾了,谁还心疼皇子公主,谁还为他们做主,就连初一那天,应娘娘去后面见礼,还让人冷嘲热讽一顿,回来就躲在房里哭,皇上——没了您,应娘娘她们可怎么办……”说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皇上为什么一旦反应都没有?

皇上为什么一动不动的?

皇上——

赞清进来见此情景,顿时不高兴了,低声呵斥道:“你哭什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乾心殿哭哭啼啼的!刺不刺耳!”那晚上的哭声的听的少了!

青儿立即起身,放下碗筷,恭顺的垂手立好:“奴婢逾越了。”

“也知道逾越了!”青稞入了后宫生了二皇子后,等于废了,如果不然轮得到青儿上来,看问题到底不如青稞通透:“多跟皇上讲一些高兴的事,说不定皇上就想多动动了。”天天哭丧着脸谁愿意看。

“是……”她就是心里一时……尤其十一皇子……谁知道是怎么死的!

赞清心里何尝不担心,会是徐相动的手吗?如果是,赞清心中一寒:“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心里再苦你有皇上苦吗……总会过去的……”会不会过去,都是一个念想。

应格儿从后面进来,突然开口:“你们再说什么?”

赞清吓了一跳,但很快平复,乾心宫本也没有秘密:“能是什么?”皇上病了多少日子了,就算没有争权夺利,不觉得帝王因为长期不上朝,对朝廷的掌控会变弱吗?何况还是病了这么长时间。

应格儿闻言,脸色顿时铁青:“他怎么敢!就不怕皇上的军兵和徐相除了他们!”

“应娘娘,您看看粥凉了没有,皇上该饿了……”

明珠不尽心的梳着娘娘的一撮头发,边梳理边唠叨:“娘娘确定要把安君殿后面的水萦宫全部改建?那可是很大一笔银子呢。”

“不就是一笔银子。”

“娘娘说的好轻松啊,好似都是您老的大智慧赚的一样。”

“不是娘娘的智慧也是娘娘的手臂赚来的,你羡慕,你也多长双手脚去。”戏珠说着将明珠搡到一旁,接过明珠手里的活,几下帮娘娘挽上去。

明珠靠着窗台站好,还有些小情绪:“二殿下闹两下娘娘就给建室内跑马场,回头三殿下要是闹两下有没有?”

戏珠扫她一眼,为娘娘把左边的头发也盘好了:“什么也不是,你就是心疼那些银子,那只是跑马场吗,不是还有演武场,打靶,舞蹈的场地,是在天气不好的时候给皇子公主们玩乐的地方,被你说的好似二皇子的私有一样,就是私有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空置的地方。”

“主要是银子。”二十万是娘娘现在所有的家底了。

端木徳淑放下手里的图纸,声音温和:“改建了吧,水萦宫空着额也是空着,短期内,料想皇上也用不上,在原来宫殿的寄出上改建,用不了多少银子,按照图纸来吧。”

“娘娘认为二十万两不是银子啊!”

“就抬杠是不是。”

“奴婢哪敢,半楼天的拱形跑马场、演武场、还有室内园景,天窗最好能打开,地上铺地暖,快赶上一个小型冬阁了。”

第409章 一年春

戏珠嗔她一眼:你就话多。

明珠心想我不话多行吗,账面你是没看吗,一共也就这点银子了。

“好了,凤梧宫这半年的花销省一省就是,何况也不是只图孩子们冬天有个跑闹的地方,温养也有个地方不是吗?”

明珠一听,有道理啊,回头建成了,娘娘记得多去就对了,只是:“娘娘,这时候大兴土木,少不得……”

“水萦殿不是七年前才修过的,梁柱都是新的,剩下的缺什么,自然是要采买的,闲言碎语谁爱谁谁说去,你理他们做什么,场地别给本宫应付差事就行。”

明珠还能说什么,抖开手里的手帕看花呗。

戏珠为娘娘选了两把翠扇固定在发髻间,想起一个事来:“娘娘,小皇子乳名的事……”

端木徳淑不是不记得这件事,天天见,哪里有不记得,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叫什么:“他排行第几。”

“十三……”戏珠跺跺脚:“娘娘,话不能那样说,若是叫十三,相爷非……”急眼了不可!还又什么好果子吃,倒不是徐相会对娘娘怎样,几句难听的话肯定是信手拈来。

“我只是问问排行第几,又不是要那么叫。”

明珠开口道:“依照奴婢看就叫小小宝如何?”

戏珠附和:“这个名字好。”主要是肯定合徐相的心意,又不容易出错。

端木徳淑从铜镜里看两人一眼。

明珠见状,立即站好陪上笑脸,太好听了是不是,那换一个:“不如叫俊,奴婢看小皇子可好看了,叫漂亮都是应该的……”

戏珠让她闭嘴。

“叫紫草吧。”让他爹静静心。

“娘娘!——”戏珠、明珠都急了,‘草’啊‘花’啊、狗蛋呀的贱命您最好想都不要想。

端木徳淑见两人反应太大,眼珠微动:“要不叫多多。”

“这个好!多福多寿多运道!”

品易拿着昨日熏好的衣服走过来,小声提醒戏珠姑姑:“还有多余。”

戏珠闻言脸立即垮下来:“娘娘!”

端木徳淑扫眼品易。

品易无辜的摊摊手:“娘娘就是没有这个意思,相爷也能想到。”娘娘今天气色不错,人也精神些了,这几天也没有发烧,说还能与两位姑姑说笑,自然再好不过:“花灯节就要到了,娘娘想怎么热闹热闹。”

“还能怎么样,按旧历来。不如叫元宵如何?”

戏珠、明珠闻言,谁也不说话了,看向品易。

品易开口:“娘娘也天会省事了,知道的是您绞尽脑汁想来的,不知道的因为想名字的时候您正吃汤圆呢,若是吃玉米饼子,不就叫饼子了。”

端木徳淑笑着打了他一下。

戏珠、明珠也乐的不行。

端木徳淑反应过来一想;“饼子很好听啊,你看他看人时候没有情绪波动的一双眼睛想不想饼子?”

三个人齐齐沉默,知道您是亲娘想法与众不同,还不如叫元宵呢。

“元宵……”徐知乎看着除了襁褓,穿着薄棉衣趴在小床上,半吐着舌头,傻夫夫的儿子:“虽然名字随便了点,可总算是有了,你说是不是……”徐知乎神色温和的看着他,声音很低爱的克制,再想伸手把他乱捣鼓的小舌头塞回去,也没有真去动他。

总之抱着,岂不是妇人之仁了。

元宵可能看腻了爹爹的样子,小舌头露了一个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床上的小栏杆,扫也不扫自家爹爹一眼。

徐知乎又有些失落,但想想,孩子走时要自己成长的,他能看管到什么时候。

徐知乎看了好一会,移开目光,离开的时候路过冬阁的岔路口,看了不远处的灯火一眼,转身向大门外走去,难得她心情刚好两天,就让她高兴两天好了。

宗礼的婚事定的非常隆重,淮中提督韦大人的小女儿,知书达理,性情温和,是皇后娘娘亲自见过的。

婚事定在秋天,韦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大皇子年纪不小了,皇家着急也是应该的,只是苦了她那小女儿了,她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自家小女儿人呆呼呼的觉得皇后娘娘肯定看不上,谁知道能做郡王妃,有皇后娘娘照看着,若是以后有了功绩,封王也是妥妥的。

端木徳淑哪有不高兴的,过了元宵后都是喜事,小妹回京省亲,宗礼定下婚事,她心里两个宝贝疙瘩正月里都能见到,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韦家的小姑娘难得合你的心意。”端木徳淑不意外是假的,她给他挑了几位姑娘备选,她看着韦家那丫头好,是以长辈的目光看的,论漂亮,韦家那位绝对不是最讨喜的。

宗礼笑笑:“回母后,孩儿看着喜庆。”

端木徳淑掩嘴一笑:“被你这么一说,可不喜庆,我当时一看到她,就觉得这姑娘软乎乎的好吃。”

“娘娘,人家韦小姐又不是糕点,回头小心不孝顺您的。”

“不孝顺谁?娘和大哥哥说什么呢?”宗尚一又长高了,提着小篮子进来,也像个大姑娘了,见了大哥哥还是难得孩子气的先奔了过去:“大哥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看尚一了。”

宗礼起身;“大公主安好。”

宗尚一赶紧把篮子放下,从奶娘那里接过另一套盒子,期待的看着哥哥:“听说哥哥要定亲了,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请大哥哥笑纳。”说着恭敬的向哥哥施了浅浅一礼。

“诶呦我们的大公主,都能送礼了,怪不得这么开心,要有新嫂嫂了。”戏珠赶紧搬了矮凳,放娘娘旁边。

宗礼亲昵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谢谢大公主。”

宗尚一甜甜一笑,才向母亲而去。

宗礼将盒子打开了一瞬,又面色如常的合上,随手放在一旁,与母后妹妹闲话家常,几个人坐在一起都是为了逗上面的人开心,上面的人怎么会不开心。

盖在厚厚稻草上的小草已经冒芽,节日的气氛已经淡了,积雪笑容,万物回春,不出几日又是生机勃勃的好年景。

宗礼今春启程的很早,忙完下聘的事,又与品公公商量了今年的大致计划,便辞别了母后和外祖一家,重新带着从淮北西地采集的物资,大举南下了。

同一时间,从徐府派出一直以来跟着大皇子的人也跟着南下。

冻土松软,大地回春,仿佛一个清晨的功夫,已经是满地绿油油的新景象。

四个月大的小皇子,趴在床上,无趣了便探着头从祖母的胳膊外看过去,不一会又‘摔’回床上,逗的一旁的人眉目带笑,恨不得把一颗心都给了他。

一双美到极致的寒眸带着一丝天然的冰魄冷,笑起来软乎乎的招人疼,无时无刻祖母都想看着他才高兴。

“哎呀,我就是带一整天他,我也不觉得烦。”

“可不是,瞧着小模样,小胳膊,有力气着呢。”

“真是见一次变一次模样,越发像个大孩子,还越可人了呢。”

“老夫人,哪有自己天天夸自家孩子的。”

“我不夸他,我夸那个不孝子啊。”

明心堂内,少忧带回了广林的捷报。

大皇子是商人,到了广林除了端木二爷和夫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每日也就是各个码头跑,一次聚会上认识了,同样游手好闲的广林水军副都统,跟了副都统一段时间后果然有收获。

这个人竟然给宗之毅养了一批海外船队乔庄的水军,想不到这位看起来天天像合了二两的副都统竟然是宗之毅的人。

难为他这么多年都受着一副死样子,从未抱怨过,就连儿女婚事都没有高攀的意思。

徐知乎放下手边上的事,拿过资料看了一眼,又放下。

“相爷,这……是不是与皇上对不上的消耗就对上了?”

“你们跟了他多长时间?”

“三个多月,从未见他与其他人联系过?”他们放着大皇子出去,便是想钓出宗之毅背后所有人的人,不知道他是太机警还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从未见他与外人联系过,只是在调集养的暗人,往上穿插。

“不联系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能,不代表没有,他这些年走出的银两巨大,海上这批截船就够吃了,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少忧想了想:“要不再放出去一个?”

徐知乎觉得额当初不用他,自己果然是明智的:“元宵呢?”

“老夫人带着呢。”

“抱过来吧。”

这个时间?少忧不用想也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是。”

今天天气好,凤梧宫的后花园里聚满了玩闹的孩子们,闲着无事的嫔妃也带了孩子来凤梧宫聚聚,难得皇后娘娘开门,焉有不捧场的道理。

舞台中间的戏台上,演着孩子们喜欢杂耍。

二皇子早已经冲上去要看个究竟。

钱姑姑着急的想劝下来,却连抓都抓不住二皇子。

三皇子不停的念叨:“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上去,抬不动规矩了,还养在母后身边的呢……”

文姑姑闻言立即撞了自家殿下一下,确定小主子声音小,才微微松口气。

本来今天皇后娘娘请了戏院的杂耍班给住在安君殿的四位小殿下解闷,静妃娘娘听说了便提议带两位小皇子过来,皇后娘娘允了。

四皇子也要来,钟娘娘听说了便让她带了三皇子过来,总之有好处的事是绝对不能落下三皇子的,今日这样的局面,所有皇子公主离开的时候少不得得些好处,怎么能不过来。

九皇子最为安静,陪守在母妃身边解九连环哪里也不去,外面舞台上多热闹也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一般。

静妃娘娘有些不好意思:“九儿就是腼腆了些,平时在宫里不这样的。”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唯恐皇后娘娘怪罪,可着孩子从小性子就安静,从来都是能安安静静坐一天的。

端木徳淑笑笑,将腿上不安生的十二摆正:“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抱的你我都累的谎。”

戏珠赶紧接了过去,十二殿下两周多三岁,正是闹腾的时候,一下手脚过去就不能刚养了几分气血的皇后娘娘能应付的。

静妃娘娘急忙道:“小十二活动好动,是皮了一些。”说着也没敢去接戏珠手里的孩子。

“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妾身不敢当,两位小皇子都是人中龙凤,妾身能养在身边是无尚的福分。”

“母妃……”小九抬起头,谨慎的拉住母妃的衣袖,看向正中的母后,母后虽好,但也不是能随便亲近的,姑姑们都说,母后身体不好不能在母后面前跑闹,不能吵到母后,更不能在母后面前不听话。

阿静有些不自在,平日九皇子粘着她,她自然欣慰,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总有些底气不足,并不敢太过亲近九皇子。

端木徳淑摸摸九皇子头:“什么福分不福分的,孩子们能得你用心才是真福分。”

端木徳淑察觉到小九的紧张便收回了手,失落多少有一点,可也不深,哪有不带,就要让孩子喜欢的道理。

锦瑟见阿静不自在,便主动岔开话题:“皇后娘娘,听说应格儿后来又去找您了?”

“就你听说的多。”

锦瑟赖皮一笑:“妾身也没事吗,四公主又是懂事听话的,妾身清净。”

“清净了就去打听东家长李家短的,怎么不跟玉裳学学找点事情做。”

锦瑟顿时缩回去,她不问了还不行吗,人陆玉裳那是什么手艺什么见识,自己什么水平,她怎么敢去攀那个‘高枝’,人家将来是要当雁国第一女商的。

四皇子突然开口道:“母妃,锦娘娘不说话了!她终于不说话了!”

锦瑟闻言立即打过去:“你指谁呢!”

四公主推搡着从奶娘手里下来,卖着小短腿腾腾的跑过去,照着四皇子的脑袋啪叽打了一下,又快速跑进母妃怀疑。

四皇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尚颂心立即将心肝宝贝拉怀里安慰。

锦瑟心里不好意思又欣慰,女儿没有白疼啊:“你看这事,小四四不哭好不好,锦娘娘这里的好吃的都给你啊?”

四公主眨着酷似生母的眼睛,像没事人一样,她是霜叶宫的小主子要保护母妃和娘亲的!四哥哥坏!

第410章 请啊

尚颂心有些不高兴:小四还只是孩子,看把孩子手背打的!锦瑟这吃不得亏的性子,怎么能用在孩子身上!

端木徳淑看眼明珠。

明珠立即笑着上前,行礼:“四殿下、四公主,奴婢为两位小主子准备了非常非常好玩的玩具,两位殿下要不要随奴婢一起去看看?”

四皇子闻言一头扎进母妃怀里,委屈的不动。

小家伙从小到大被母妃保护的很好,清心宫千娇百宠的长大,只有他不高兴别人,没有别人不高兴他的道理,最害怕的是每个月轮去安君殿的那几天,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好令人害怕,回去要粘着母妃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如今在外当着自己母妃的面受了这样的委屈,当然要使劲哭,让母妃为他做主。

四公主早已兴奋的牵住明珠姑姑的衣袖,母亲和母妃说过,明珠姑姑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只给听话懂事的孩子,她可听话懂事了,她要拿回去给母妃,让母妃知道自己的厉害!

明珠牵着四公主的手在四皇子耳边说了什么。

四皇子抽噎的从母妃怀里抬起头,还是舍不得离开母妃,一手攥着母妃的衣襟,一边抽抽搭搭的笑声问:“我要母妃陪我去……”

“母妃去了小坐骑就飞走了喽。”

端木徳淑看向坐在阿静身边的小九:“九儿,要不要跟着明珠姑姑一起去啊,大只家多了好几鸽子,可好看了,你也挑一只带回去怎么样?”

九皇子闻言看向母妃。

静妃那个尴尬啊,但还是克制着心里的慌张,垂下头,小心翼翼的哄着:“九殿下若是喜欢,跟着姑姑去就是了。”

九皇子仰身,脖颈伸长在母妃耳边非常小声的开口:“我可以不去吗?”

静妃立即拉住九皇子,不敢抬头看皇后,忍着心头的巨石在儿子耳边同样小声道:“小鸽子还能送信呢,你不是想大皇子了吗?你如果有了小鸽子就能给大皇子写信,让它给你带回去,它还会把大皇子的信件带回来呢?”

九皇子想了想,又看了看似乎有些着急的母妃,虽然不懂母妃为什么看起来这样急,但却懂事的站起身,恭敬的又向母后母妃双双行了礼,才慢慢的走向明珠姑姑,站定,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静妃急忙对皇后娘娘笑笑。

端木徳淑的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四皇子依依不舍的和他母妃分开,一路上还不停的往回看,尚颂心着急想跟碍于自己在场,最终没有跟。

端木徳淑叹口气,这长成的几个,性子上就没有一个一看便能成——

“母后!”二皇子拿了杂耍班子的烟火过来:“您看这个可好玩了!我给母后表演一个!”

钱姑姑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不等主子点火,赶紧徒手把火折子抢过来,不顾手上的灼痛跪在二皇子身后赔笑;“二皇子舞剑可厉害了,二皇子给皇后娘娘表演一个舞剑。”对舞剑。

当着这么多金贵主子的面,火花若是点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端木徳淑看着钱姑姑的手,卡在嗓子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烧的想必不轻。

刚刚见二皇子掏出火折子点烟火吓的往后撤的嫔妃们,又悄无声息的坐了回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姑姑亦步亦趋的跟着五皇子走来。

几位黄子忠,五皇子优雅的气度,得体的行为,不卑不亢的小身边,对谁都三分礼貌六分威严的小样子,瞬间凌驾于众位比他大的小的皇子之上,说话声音也不急不缓的,与在座位的主位,跟多了身份男子风度:“母后,您就容孩儿和哥哥为母后和众位嫔妃娘娘们表演一下所学吧,我和二哥哥保证能舞的好好的,不丢师父们和安君殿的微风。”说着俏皮一笑,又是另一番孩子娇气。

端木徳淑看着,就是知道这小家伙在用心眼博关注,也不禁舒缓几分,想必那几个眼里都还他们自己的,这个至少已经有他人这个难得的概念了。

何况又是如此可爱的孩子,讨巧的说话,心里肯定要偏向三分:“好,若是舞的不好看,你们可就得不到小鸽子了喽。”

二皇子一听鸽子,他院子里好多啊。

五皇子更不稀罕,身在安君殿,背后是皇后,奴兽堂都是他和二哥,哪里不能去:“那可不行,孩儿和二哥哥一定会舞的非常棒的。”

小小傲气非但不让人觉得争强好胜,反而多了天真可人,软化了他小小年纪比二皇子更周到的作为。

王姑姑、钱姑姑早为两位主子准备好了剑。

王姑姑与有荣焉的看着自家殿下,纵观在场的皇子,不敢于皇后所处的两位殿下比,比别人,那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母族出了事又如何,不是一样妥妥的走稳了,还得了皇后娘娘几分怜惜。

王姑姑想到这里,背脊不禁挺的更直了,不能弱了自己殿下的气场去。

中午用过膳,聚会的嫔妃小主子早散了,整个凤梧宫一别上午的烦恼,此刻烦反而显得静悄悄的,暖光照进来,戏珠为娘娘通着发。

凤梧冬阁早已经停用,太阳散发着温暖舒适的光,这时候最适合坐在院子里晒一个下午太阳,然后走走春,便是人间好时节。

戏珠半跪在透亮的窗纸内,让娘娘的头枕在她腿上,长发散开,为娘娘梳理头上的穴位。戏珠见娘兴致不高,开口道:“娘娘是觉得冷清了?”若是九皇子十二皇子养在身边,这时候也热闹些。

“倒不是……”阳光照在端木徳淑半边脸上,红通通的散着光。

“娘娘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吗……”戏珠顿时有些紧张,娘娘才好了没多长时间,可是经不折腾的。

“哪有那么脆弱,不就是出去待了片刻。”

戏珠松口气,不是就好,剩下的还有什么吗?不是都好好的?

明珠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盘腿坐在戏珠一侧,抵着下巴:“娘娘是在感慨,岁月无常,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等大殿下成了婚,有了皇孙,自己就是奶奶辈的了。”

端木徳淑笑笑:“何须给本宫留面子,留了三分就能见人了吗?本日本宫对他们不敢说寄予厚望,可也是延庆名师,各个都没有落下的,可你看看他们如今的样子,本宫都没脸说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

戏珠不服气了:“天王贵胄,生而有之,那个位置本就是咱们殿下的,娘娘还希望有人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