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冲进来,看到大孙子无声的抓着动刑者扬起的鞭子,手腕上带着甩到的鞭痕,目光沉静的与他父亲对峙,顿时心疼的几乎昏厥过去!

好啊!好啊!生生世世都不能让她的元宵活的痛快了是吗!多的仇怨要在孩子的地方动手!你是爹你就了不起了!想让孩子生就生!想死就死是吗!那你生什么!谁稀罕投生到你的肚子里!

前世今生你都这样磋磨孩子!你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徐知乎!你敢动霆晨一下!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端木徳淑心中焦急,这是怎么了,顿时惊愕的看着浑身近乎赤luo的小二,两道深深的鞭痕交纵在孩子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徐霆时早已经吓傻了,平时荧光闪闪的眼睛死灰一片,他痛苦的趴在大哥脚边,小手紧紧的攥着哥哥的衣角浑身打颤,如浮萍一般无依!

端木徳淑眼前一黑,又吉力站定,立即冲上前,欲拽过下人早已准备好,却不敢给孩子裹的毯子,想想孩子背上的伤,急忙让人拿药!

徐知乎在小仙身上分了一下心,再看向长子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空气中对峙的气氛稍稍缓和!

李岁烛不自觉的松口气,虽然说是碰死,可她也怕徐知乎犟起来要惩治孙子,那个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可怜的元宵,她的孙子!

徐知乎皱眉,心神微微震荡,手里还残留着刚刚被夺去鞭子的麻疼,一夕间,那个目光呆滞不声不语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大到敢逆反他的决定!

徐知乎脸色及其难看!如果不看向小仙,他今天连长子一起打!看他们一个个还敢不敢嚣张忤逆!

徐霆时看着母亲,眼里早已盈满泪水,可怜可爱可泣却不敢哭出声,如果不是哥哥,父王要打死他!

端木徳淑心疼的将他抱入怀中,细心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娘和大哥还有奶奶都在,没事了……”

徐霆时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空洞洞的,他们玩完了一局决斗,有人提出要让助兴的唱女把衣服脱了看看男女有什么不一样,他根本没看,有什么可看的,有他哥哥好看吗,有他母妃软绵绵的吗,他被后面起哄的人推了一下趴在了唱女的身上,他还没有回过神,父亲就让人包围了这里,那些穿着黑甲的人提着刀冲进来,把所有人扔了出去,按住他就打。

如果不是哥哥赶来……如果不是哥哥……

李岁烛看着二孙子平日红润的小脸,此刻惨白的犹如糠枯的萝卜,心里一阵心疼,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一点不关心,在看看周围血淋淋的私家均,李岁烛火气更甚:“他不爱去国子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光了衣服打他,你让他颜面何在!”

“他是不去国子监吗!你问问他干了什么!”小小年纪,玩的花样丝毫不少!

徐霆时听到父亲的声音吓的一阵瑟缩,重重的九节鞭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端木徳淑看着孩子背上外翻的血肉,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不自觉的提醒上药的明儿:“轻点,轻点,他疼。”

元宵闻言蹲下身,接过小厮手里的药,沿着鞭子打出的血肉缓缓的倒在伤口上。

血水混杂了药膏,瞬间相容在一起,徐霆时疼的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

徐知乎见小仙哭了,眉头皱的更紧,恨不得私下里把徐二、徐大打死了事!是谁去通知小仙的!徐知乎瞬间扫向徐霆晨!

徐霆晨安抚的看着弟弟,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地抚着他完好的肌肤,目光温柔:“没事了……”

徐霆时顿时安静下来,他第一次见大哥与父亲作对,大哥竟然为了他违逆父亲,大哥……

“这么小的孩子你下多重的手!”李岁烛没想到他事事如意了还不让孩子痛快。

徐知乎不想惹小仙不高兴,尽量平静下自己的情绪,挥手让辞诡带人下去:“还是先问问他做了什么。”

徐霆晨淡淡的开口道:“只是玩的新潮了一些,何况他这个年纪,本就是好奇的年龄。”能让徐相动怒自然不是一群男孩子一起玩闹那么简单:“无论是同伴也好还是娼女,又没有胁迫行为,父王何须发这么大脾气。”

端木徳淑看向长子,冰魄寒山的眼眸中噙着未落的泪水和疑问?同伴和娼女什么意思?!男的还是女的!端木徳淑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努力的想着孩子身上的伤,想着儿大不由娘,想着坏孩子不单是别人家的也可能是自己家自己要先想开,才没有做出过激的事。

李岁烛为长孙话中的意思也惊了一下,小二在这里做什么了?!

徐霆晨继续开口:“我看着他呢,能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是父王太心急了。”

徐知乎:好轻描淡写的语气!

李岁烛不自觉的点头,孙子这么一说他就放心了,可别是小小年纪就乱了心性,好奇看过就好了,打也打过了,以后总该知道厉害的,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看向霆晨,她不怀疑霆晨的话,她诧异霆晨对子智的态度,虽然霆晨从小就是这个调调,但大多时候沉默,她还是第一次见霆晨原来平日是这样与子智说话的,虽然不咄咄逼人,但也谈不上父慈子孝。

端木徳淑握着小二的手垂下头,她不想多想,就像老二被大肯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老大如此也定然是她们有做的欠缺的地方,回头她慢慢问问。

徐知乎想说什么。

端木徳淑开口:“我蹲的累了,找人将霆时先抬进去。”

徐霆晨起身:“我去吧。”

徐霆时拽住哥哥的衣角,无声的看着哥哥。

“没事,我不走。”

徐霆时才松开哥哥的手,直到被抬进去也不让母亲和大哥离开。

老三回来的很快,二哥被打,他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徐霆晚刚满九岁,身量不高,稚气未脱,一袭国子监的玄色衣袍,庄重肃穆,他脚步飞快,上身微丝不动,神情异常严肃,如小大人般严肃正经,他就想到二哥早晚闯祸,平日想拘着他在国子监,大多时候都可以,这次二哥说来找大哥,他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一转身还是出事了。

“大哥。”徐霆晚一本正经的行礼。

徐霆晨淡淡点头。

徐霆晚松口气,面对大哥,压力是无形的,才转身看向趴在床上的二哥:“怎么样?打的重不重?”

徐霆时已经好多了,也知道自己玩的有点过,在弟弟面前更是不能露怯:“没事了不就是两鞭子。”

徐霆晚看向大哥。

徐霆晨颔首:“没事了,上了药,疼两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娘呢?”

“跟父王在前院。”

“我去向爹娘问安。”说着恭手退下,快步像前院而去,

徐霆晨看着他走远,心里微微感触,三儿总是风风火火,一天的时间恨不得当两天用,他以前不慎在意,毕竟他学到的东西就是他的,以后他会留心,是他忽略了他们的想法。

徐霆晨拍拍老二的被子:“乖乖的,我去看看小三。”脸色差成那样又没有好好休息吧。

“好了,你别生气了,霆时不是也认识到错误了,有霆晨看着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端木徳淑为子智揉着肩,紫色的纱裙落在相公的肩上,手上因为哭的时间长,此时也没有什么力气,眼睛还有些红肿:“他不是还小吗,咱们慢慢教。”

徐知乎握住小仙的走,将人抱坐在腿上,一扫上午在众人面前的恶相,温声细语:“吓到你了。”

“那么重的伤口……”端木徳淑想想孩子背上的伤,眼睛又红了:“你真舍的动手……他还那么小……身子那么小那么弱,你用那么重的鞭子打……”

徐知乎见她要哭,无奈的伸出后,擦去她眼角未落的泪痕将人抱在怀里:“都比你高了,别哭了,眼睛都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你也得看。”

徐知乎笑笑:“是,不管你好不好看,都最好看。”

“三少爷回来了!”明珠惊喜的声音传来:“参见三少爷,三少爷求学辛苦,快,王爷和王妃都在呢。”

端木徳淑已经开心的冲了出去,她的三儿小可爱,心疼的一把抱住小儿子,开心的转了一圈:“晚晚,娘的心肝。”

徐知乎跟在其身后,见状深深皱眉,她身子自己不清楚吗!把人放下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长子,徐知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些年他自己发展的到是不错,整个宅子的人他竟然一个指使不动,不得不让辞诡带了最近的人过来!

那些围住温泉山庄的人自然不是为了老二,对付老二他连指头都不用伸!

徐霆晚脸上瞬间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对小虎牙若隐若现,一扫沉闷的严肃,像个甜甜的桃子:“娘,我也好像你,亲亲。”说着用脸蹭蹭娘亲香喷喷的小脸,大大的亲了一口。

徐知乎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徐霆晨笑笑,单手接过自家三弟抱了过来:“沉了。”

徐霆晚顿时诧异的看过去,他不同于二哥,异常敏感:大哥怎过来了?

徐霆晨揉揉他的头:以后这个家他来当,不要太辛苦。

是他以前想的少了,不能分的东西,更不能抢,他以后会站在他们面前。

“三回来了,让厨房加菜,子智我们中午在这里吃,娘的三儿,让娘好好看看瘦了没有。”

徐霆晨将他放下来,试着先一步开口,主动与她说话:“没有,他沉了。”

“那也可能只是长了骨头!”端木徳淑下意识的怼完,又诧异的看了说话的长子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恢复如常:“我们今天全家团聚,一人一道爱吃的菜,给我们大宝、二宝、三宝好好的补补。”说着忍不住揉揉三宝的小脸,她家三最招人疼了,明明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偏偏装个小大人样:“给我们三宝煮个花,我们三宝像画一样可爱。”

徐知乎听不下去的甩袖转身,昨晚她还说自己像花一样可爱,如此信手拈来的话,就不能信。

徐霆晨见状,越过身旁的母亲和三弟,主动跟父亲向房内走去,有些话他想跟徐相商量商量。

番外卷·番外(十四)

“老大要去国子监?!”端木徳淑换衣服的动作停住,有些回不过神来:“就他鼻孔朝天看人的样子,他……去国子监?!”真不是她看不起自家儿子。

“是。”徐知乎帮她将外衫脱下来,双手环过她腰,解下她最后一件衣物,拿过戏珠手里的睡衣,为她穿上:“既然他开口了,去国子监与人交流交流也好。”

端木徳淑仅穿着小衣的身体腻在他身上,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想什么呢?去国子监给你树敌以报复你打了他弟弟!?”

徐知乎伸出手盖住她脑袋,往后一推,将她推的远远的,不屑于听她荒谬的推理。

端木徳淑瞬间‘娇弱’的倒在地上:“老爷,是奴家伺候的不好的吗,钱少点也是可以的……”

“可我起来!”徐知乎咬牙切齿的开口!

端木徳淑瞬间起身,她本也没有其它意思,就是逗逗他玩,看看他变脸而已,她明天还要去看老二,不能跟他来场刺激的:“大哥是怎么了?你发现没有他今天表现的也很正常。”

他还想我宣布立他为世子呢!他自己想的倒不错。徐知乎瞪着小仙,刚才钱多钱少的事怎么不说了?

“你看我做什么,衣服没穿好吗?”

御书房内,宗之毅一身龙袍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拇指、食指闲散的盘着手里的佛珠,心中寂寂。

赞清上前欲为皇上换下龙袍,都散朝了:“皇上——”

宗之毅没动,刚才路上徐知乎婉拒了关于三公主送入徐府的提议。

宗之毅紧紧的捏住手里的珠子,脸上神色变了一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开始拨弄,其实除了韬光养晦,除了将这个烂摊子再传入他那些目前一个也立不起来的子孙身上,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就是徐家未来的掌舵者迎娶他一个女儿,然后立其长子为太子!

这也是他坐在这个位置多年后,最悲苦的决定,恭手相让这个位置,他到底不舍弟,可僵持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生生世世,语气徐家哪一代家主灭了宗氏,不如这一个方式,让宗家江山用这种方式延续。

刚刚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徐子智,他的三个女儿,随便挑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绝对不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妥协!否则他们两人绝对不可能平稳过度,以后无论徐家谁想叛变都免不了千夫所指!

宗之毅瞬间像老了十多岁,或许百年之后归去,老祖宗会抱怨他吧。

来来往往行人笼罩在斜阳的余晖中,说说笑笑加快了回城的脚步,太阳办挂在山间,一个转身,以只剩点滴余韵。

端木徳淑慢慢的松开环住徐知乎脖子的手臂,一本正经的坐在子智对面,神色严肃:“皇上真这样说?”

徐知乎叹口气。

端木徳淑卷着手里的丝帕若有所思:“咱家真有那么大的权势……”

端木徳淑端起他手边的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他不说话便是默认:“老大搬回来住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除了你我还没有对谁说过。”

端木徳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皇上也算是一个有作为的皇上,虽然刚登基的时候也想过一统四方在徐子智这里遇到挫折后,也很快调整了策略,这些年制定了不好利国利民的政策,举国上下繁荣昌盛,更重要的是对方如今为了后代能做出如此大的妥协:“你看着谁合适?”

端木徳淑问完又叹口气:“你觉得可行吗?”

徐知乎看着她,不说话。

端木徳淑皱眉:“你不会这个不屑于顾吧!子智,差不多就行了,皇上容咱们全家在眼皮子低下这么多年,没给你个造反做祖的机会,让你安逸至今也算向你妥协了。”

徐知乎知道,所以也不排斥,要不然也不会拿出来跟小仙说,既然对方说了软化,他也不是不识好歹。

端木徳淑恍然想到一个问题:“咱家是不是要先立世子?”老大还敢说不知道这件事,分明是听说了什么回来争来了!不过,他是长子,老持稳重,立他为世子本就是板上定钉的事。

徐知乎又想到了昨天元宵跟他说过的话,世子当立,至少他立下了,下面的人就不会有其他想法,就是有也名不正言不顺!

徐知乎放下书,在他眼里这些人还是孩子,如今也已经开始考虑如此问题了。

“老大?”端木徳淑看徐知乎没说什么,叹口气:“也只有他了,那公主呢,选哪个?按娘的意思总该是二公主的。”二公主可不愿意嫁,大公主跟她家有恩怨,剩下个三公主婆母看不上,那皇上现在开始生,养个十五年再说?她家世子都三十了!?

“二公主吧。”

端木徳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要不然大公主,让她婆母必须选一个,要大公主也不要三公主的,大公主虽然跟自家有恩怨,但出身婆母是满意的。

端木徳淑这样一想,都不知道婆母和相公在想什么,弄这么两个搅家精,就不怕大公主孤注一掷就要弄死元宵,也不怕二公主嫁过去就上吊!

端木徳淑叹口气:“皇上也不说多生几个。”

李岁烛晚间直接放了筷子走人,二公主,除了这位正宫,就别怪她不答应!

皇宫内,朴素到没什么存在感的凤梧宫此刻乱成一团,二公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都不出来!

她不要嫁!为什么让她嫁给一个傻子!她贵为嫡出公主还要被逼嫁吗!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不嫁!她不嫁!

就算对方不是傻子,要去什么国子监!可她还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她不要嫁给徐家长子,补偿她世子妃的位置也不行!

宋相绮焦急的站在门外,也没料到皇上会直接穿了口谕,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明天便要拟旨昭告天下!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还好好的,皇上怎么就突然让尚洁嫁了!

宋相绮耐心的敲着门:“女儿快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我不嫁!”宗尚洁带着哭腔,房里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她就不要嫁,对方不是傻的也不行!她有喜欢的人了。

“尚洁!尚洁!”

宋相绮闻言,急忙带着人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宗之毅冷眼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这是闹什么!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忤逆是不是!”

宋相绮吓的一惊,想为女儿说话但见皇上神色如此,心里又不禁为女儿担心:“回皇上,臣妾多劝劝她,她会懂的!”

宗之毅不屑于顾,她劝!劝到什么时候!“赞清!去把门撞开!”

宋相绮急忙上前:“皇上!她还是个孩子!求皇上再给臣妾点时间,臣妾一定劝服二公主!”

“赞清!还等什么!”

赞清再不敢耽搁:“撞门!”

门瞬间被撞开,二公主被两位壮实的大姑姑委婉的拖出来!

宗尚洁本还在发脾气,看到院中的父皇瞬间一惊,大哭改成小泣,倔强的表示的着自己的委屈,她不嫁!她是父皇的女儿,她还能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吗!

宗之毅看着她,并不算太出彩的长相,贤惠看她这样子也算不上,只是因为出身好,便有了今日的造化,也算是她天命使然:“不想嫁!”

宗尚洁倔强的看向父皇:“父皇,我是您的女儿,我难道连一辈子活的开开心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番外卷·番外(十五)

活的开心!他也想活的开心?谁不想活的高兴,可也得有那个命!

宗之毅看着跪在脚边哭泣的女儿,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楚楚可怜,可他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如果是尚一,她会毫不犹豫的嫁吧,而且如果是尚一,也不会如此不明实事看不清处境:“你确定不嫁!”

宗尚洁死死的咬着唇,尽管心里害怕,可也坚持:“女儿不嫁!如果皇上逼女儿……”宗尚洁坚定的看着父亲,首次直视父亲的眼睛:“女儿宁愿去死!”

宋相绮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两人,唯恐皇上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伤害女儿的事:“皇上,她还是个孩子,臣妾跟她谈谈,她会懂的……”

宗之毅冷静的看着她:“可你可以去死了,你死了之后还有你大姐姐,你大姐姐如果也死了,还有你三姐姐,总有一个是要嫁过去的,朕就站在这里,你也别浪费时间,死干净了朕还要去贵妃那里传旨!”

宋相绮瞬间跪在地上:“皇上——皇上——”

宗尚洁震惊的看着冷漠的父亲,心里害怕,却也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从她亲生父亲口中说出来的!父皇什么意思!父皇是什么意思……

宗之毅转身:“二公主死了通知朕一声。”转身离开!

宗尚洁瞬间软在地上!父皇不能这样对她!父皇不能!

宋相绮见状扑过去抱住女儿:“我的傻孩子,千万别做傻事啊,你也想想娘,想想弟弟,女儿……”

贵妃殿内。

玄大娘子品着手里的茶,保养得宜的容色看起来依如二十多岁的少女,眉目间精致的高贵,她轻轻的将茶杯放下,神色郑重:“皇上真的这样说?”

“回娘娘,千真万确,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皇上确实这样说的。”

玄大娘子沉思片刻开口道:“去把二公主叫来。”

玄家出美女,也出男色,众所周知,只要夫家容貌不差,玄家女儿生出来的下一代也不会太差,大公主容色与母亲一般明媚,如果不是当初母亲被贬为贵妃,她便是雁国当之无愧的大公主,无论出身和容貌都将无人能及。

可惜天意弄人,她偏偏成了庶出,让那个一无是处的丑八卦位列嫡尊!还好自己外家位高权重,她依旧要比二公主高人一等:“母妃,您找我。”

大公主恭敬的行了礼,脸上都是笑,二公主要嫁傻子了,母妃也一定是听说了此事与自己一样高兴,特意叫自己来聊聊天。

玄贵妃看眼女儿,这个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那个时候刚知道自己‘一文不值’,她急需一位皇长子巩固地位,偏偏是位公主,但也说不上不喜欢这个女儿,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养着,到底是感情深重了。

“二公主不愿意嫁的事听说了吗?”玄贵妃开门见山。

大公主看着母亲郑重的神色,疑惑了收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母妃,听说了。”

“你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自然是对方倒霉、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是老天有眼。

玄贵妃看着女儿,心里叹口气,还是太稚嫩了,也怪她将儿女们保护的太好,让她们的小心思也登不上大雅之堂:“听皇上的语气是一定要嫁过去一个女儿的,不是二公主也会是你。”

大公主皱着眉,她听下面的人学了,只是她觉得那不过是父皇的一时气话,皇家的公主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挑拣,这些话自然是恐吓二公主的。

玄贵妃见她还不懂,挑明道:“你不觉得皇上铁了心要嫁一个女儿给徐家很奇怪吗?”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你父皇从不开玩笑。”

大公主一时语塞,她不懂了:“母妃是什么意思?”这场顺势什么论也不论不到自己,母妃和徐家有仇,从小到大,她看母妃只要提起后位便对徐家咬牙切齿,玄家上下谁不对徐府怨声载道,如果又可能,势必要让徐府以牙还牙。

玄贵妃觉得中间一定有什么,可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你去跟你父皇说,二妹妹如果不想嫁,你愿意代替二妹妹出嫁。”

“母妃!”

玄贵妃笑了:“你觉得我恨徐府,不可能将你嫁过去,甚至我该比皇后跟激烈的抗争是不是?傻孩子,徐家能逼我到这种境地,徐家的权利自然不容小视,如果你嫁过去,得到徐家的认可,可以享受这份特权呢……”皇后任免都随心意的能力!皇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嫁过去一个女儿的权利,傻女儿,不行动吗!

大公主闻言,几乎瞬间变懂了,徐府压在她们西宫头上就像一座大山,自然没有人比她们更懂这座大山的庞大:“可,徐家长子是个……”傻的。

“傻不傻重要吗?”不傻的人给带你滔天的权势!徐家就算不是徐长子继承,但二十年内也无人能撼动睿王的地位,身为长媳,只要女儿不出错,睿王和睿王妃定然回护一二,这个一二就够女儿享用二十年了。

大公主沉默了,年仅十五的她还完全做不到母妃那种视爱情若粪土,婚事更主张门当户对的想法。

玄贵妃看着沉默的女儿,皇上绝对和徐家有交易,说不定就是下一任太子的人选,比如一母同胞的长媳弟弟为太子什么的:“母妃相信才跟你谈这件事,母妃相信你绝对不会因为徐府长子是傻的就做出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对吗?”

“母妃,我……”

“万一他们交易的事你弟弟们的皇位呢!以我们玄府和徐府的恩怨,你弟弟是没有机会的,可如果你嫁给了徐家长子呢?”

大公主顿时看向母亲,神色坚定:“女儿懂了。”

玄贵妃点点头,心中甚慰,女儿虽然不是顶聪明的,但胜在听劝:“至于沛世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人虽然是不错,可他再努力二十年也未必有一个傻子今时今日的地位,明白吗?”

大公主还能说是什么,事关弟弟的皇位,她们西宫被打压多年,如果真有一个翻身的机会母妃绝对不愿意错过:“女儿明白。”

夜深了,难免天寒深重,钱姑姑忙完外面的事进来,猛然见三公主站在烛火前发呆,赶紧取来单衣披三公主肩上:“公主,可是要起夜?”

三公主摇摇头,长发散落在肩上,万种风情,她就是睡不着,也不是多难受,毕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想想也难免心中委屈。

她去做通房徐府却不愿意,转身便用世子妃之位聘二姐姐,她再三告诉自己那是一定的,此刻也微微心痛。

“公主……”

“我没事,姑姑去睡吧。”她会想通的,自己什么出身,她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尚雅!哭过了就去睡,你还有母妃要照看,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条适合她,实在不行,还可以设立道馆,凭她的身份父皇也定会给她盖一座的……

天蒙蒙亮,凤梧宫内乱成一团!

“二公主自缢了!二公主自缢了!”

“喊什么喊!赶紧去请太医,请娘娘!”唯恐所有人不知道是不是!

大公主宗尚蝉恭敬的跪在御书房光可鉴人的青石板上,衣裙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让她犹如钻入地表的精灵,轻灵纯净:“父皇,女儿愿意代替妹妹出嫁。”她神色坚定,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