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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枚玉佩。

从秦艽这个角度看不太清, 但她看清了萧皇后和刘贵妃,以及另外几个高位妃嫔难看的脸色,再去看侧面吴王等人, 似乎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甯儿接过玉佩,看看哥哥,又去看元平帝, 问:“怎么只有一个?哥哥的呢?”

乖孩子,还没忘记哥哥。

齐王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脸色不太好的对宫怿道:“老六, 管管你家孩子, 父皇给的赏, 怎么还质疑上了。”

宫怿瞥了他一眼:“二哥都说是孩子了,孩子不懂事,你怎么倒还计较上了?”

可容不得齐王不去计较, 秦艽没看清楚, 不代表他也没看清,这块双龙纹玉佩乃元平帝随身之物,佩戴了多年,当年齐王年轻那会儿想讨没讨到, 换他儿子讨也没讨到,现在竟然给了个小丫头,不怪齐王会失态成这样。

他一向自得于自己是皇长子, 儿子又是皇长孙, 可别瞧不起这个长, 自古以来皇位立嫡立长,如果没有宫怿半路杀出来,他和宁王还不知鹿死谁手。

“闹什么?你们还不如俩孩子。”元平帝瞥了二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甯儿:“甯儿有,颉儿肯定也有,皇祖父这不还没来得及。”说着,他取下大拇指上的扳指,递给和贵,让和贵拿下去给颉儿。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太子家的两个小人精诓去了元平帝两样贴身之物,再结合之前进献贺词那一幕,任谁都不信这是俩孩子自己弄出来的,都觉得是太子教的。

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竟然拿孩子争宠!

可到底在人前,谁也不敢当面闹,没见着齐王方才落了顿排揎,这顿家宴还是顺顺当当地进行下去了。

等宴散后,时候也不早了,外面又下起雪来。

明日还有大朝会,都要起早,齐王一干人等便没有出宫,而是去了还没出宫建府之前住的宫殿。

连着多日,宫里都热闹至极,每日大宴小宴连轴转,这种场合多数都需太子也在场,所以宫怿也十分忙。至于秦艽,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从初一开始,便有外命妇朝贺,这样的场合她同样缺席不了,还要和萧皇后扮演一对感情深的婆媳。

一直到过了初十,才稍微闲下了些,不过还没完,因为还有上元节。上元节乃一年一度最大的节气之一,每逢这个时候都是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皇家自然要与民同乐。

不过这事就用不上秦艽了,她也算闲了下来。

到了上元节这一天,照例宫里是要先摆宴的。

宴罢,出宫观灯。

元平帝到底年岁不小了,连轴转了这么久,能撑到上元节算是圆满结束,所以看了会儿灯就回宫了。宫怿也带着秦艽和两个孩子回宫了,却在回去后趁两个孩子睡着后又从玄德门出了宫。

“我带你出宫看花灯,从朱雀门看,哪里看得到上元节的热闹,看灯还是得去东西两市。”

两人做了寻常人的打扮,扮作一对小夫妻,到马车行不动的时候便下了车,两人步行而去。

入目之间,到处都是灯,璀璨夺目,宛如白昼。

街上,男女老少都是衣裳一新,熙熙攘攘。有叫卖声、有吆喝声、有看戏耍发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哪家的孩子在人群里穿梭着,大家看到俱是一笑。

明明应该很疲累,却莫名感觉心里一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开始有点心情去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灯。

正行着,宫怿突然往一处看去,秦艽顺着看了过去,竟是上官归和影一。

两人都是做寻常人的打扮,但俱是身形颀长,一个英俊沉稳,一个安静内敛。这几年来,上官归是越来越有家主气势了,那不怒而威的样子,任谁都无法忽略。而影一其实长得有些娃娃脸的,这几年的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以前倒还不觉得,现在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倒显得他最小,可秦艽知道影一是三人里最大的。

“大师兄,二师兄。”

秦艽还是从了以前的称呼,实在是她暂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称呼,她知道这两个人对宫怿来说是不一样的,也不希望用那些冰冷寡淡的称呼疏远了彼此的距离。

“小师妹。”影一和她打了声招呼。

上官归对她点了点头。

“走吧,四处看看,难得放松。东西市亥时有烟火,咱们先逛逛,等会儿找个地方看烟火。”后面这句,宫怿是对秦艽说的。

她点点头。

……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四个人都是不愿意和人挤的性格,所以走的格外慢。

期间,秦艽饿了。

说是晚上吃了宴,其实宫里的宴哪里是让人吃饭的,每次用完宴回去后,秦艽都会让下面人给自己弄点东西来吃,今天急着出来就没吃。

宫怿去给她卖馄饨,影一也过去了,见此她和上官归也去了摊子上。

馄饨摊上人挺多,已经没地方坐了,等馄饨出锅,几人只能站在摊子旁吃。宫怿端着碗,秦艽拿着勺儿就着碗边,馄饨汤是大骨汤,上面洒了葱花,特别香。

秦艽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个馄饨,虽然有点被烫着了,却格外舒服,从肠胃到整个人都舒服了。

“你也吃。”她舀了一个,往宫怿嘴里喂。

宫怿也不含糊,一口吞下。

就这么你来我往,不一会儿一碗馄饨就被两人吃光了,连汤都喝完了,秦艽觉得还没吃饱,正想再买点别的什么,就瞅见不远处影一正拿着勺,往上官归嘴里喂馄饨。

两个大男人自然没有小两口腻歪,那碗太烫了,宫怿就给秦艽端着让她吃,那边上官归还是一张冷面,眼睛盯着街上,一点都没放松警惕,只影一手里端着碗吃得不亦乐乎。

这是之前秦艽看到的画面,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上官归不饿。

可现在看影一拿勺递到上官归嘴边,他低头敛目看了看,张口吃下,秦艽就有一种看了个假上官归的错觉。

她移开视线,又看过去,影一又舀了一勺。她感觉宫怿在看自己,为了不想让他只当她在看那边,忙正过脸对他笑道:“我看那有胡饼,去买两个来。”

胡饼摊子就在馄饨摊子边上,此时胡饼刚出锅,正散发出浓郁的芝麻香和肉香。

这饼做法挺多,但能叫胡饼的只能是里面夹了羊肉馅的,将羊肉剁碎了调味,一层层裹在发好的面里,揉匀了擀成饼状,一面撒上芝麻,一面上涂上酥油,贴在炉膛里烤。

吃起来香酥可口,味美香浓。

秦艽买了四个,用干荷叶包着,等买回来那边的馄饨也吃完了,让她恍然以为方才是错觉,之后四人拿着饼边走边吃,往东市而去。

“好香。”秦艽拿着帕子擦手,边感叹道。她觉得还是市井小吃对她脾胃,宫里也不是没有比这做的更好的胡饼,偏偏她就觉得这个饼是近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也可能是因为她饿了。

她见宫怿也吃完了,就拿帕子帮他也擦擦手,也就打个岔的功夫,前面的上官归和影一两人失了踪迹。她下意识扭头找,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前,上官归正拎着一个花灯递给影一。

秦艽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怪,上官归买花灯给影一?难道不该是宫怿买给她才对?为此,她忍不住看了宫怿一眼。

还算宫怿不迟钝,问她:“你想要?”

这种问题问了还有什么意思?

秦艽看了眼那玉兔的小灯笼,只有巴掌大,看起来根本不是大人玩的,太幼稚了。

“要不,给俩孩子买一个?”

不用她说,宫怿已经走过去了,管小贩买了两个。上官归看到两人也过来了,轻咳了一声走开了,影一随后跟上。

秦艽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宫怿的袖子,迟疑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真是……”

“怎么了?”

“没什么。”

……

到了东市,这里果然比之前的地方更热闹。

宫怿说上官归提前让人订了看烟火的雅间,大家就跟着上官归往前走。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人挤人的,宫怿护着她,几乎将她半揽在怀里,再看那边影一挡在上官归的身侧,两人也是挨着走,秦艽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好不容易来到酒楼前,一个蓝衫仆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显然是上官家的人。

他领着四人往里面去了,酒楼里座无虚席,十分热闹,不光大堂里满了,顺着往上看,二楼似乎也满了。

“上官归!六哥!”一个女声蓦地响起,秦艽看过去,竟是安阳公主。

不光安阳公主在,康王和八皇子十皇子都在。

安阳公主穿着一身胡服,大梁民风开放,女子们穿胡服的挺多,并不是惹人诧异的事。

这时候躲是来不及了,四人上了二楼,更巧的是上官归让人订的雅间,就在安阳公主他们旁边。说是雅间,其实也就是中间隔了屏风,安阳公主是索性让人把屏风撤了,大家坐在一起。

这里宫怿身份最高,在几个皇子里年纪最长,于是一干人纷纷给他和秦艽行礼问好。之后便是随意了,毕竟这是在宫外。

“六哥倒是疼人,竟带着六嫂出来看花灯。”安阳公主美目一转,揶揄道。

宫怿笑了笑:“行了安阳,你也别调侃你六哥了,我和你六嫂是忙里偷闲。”

康王道:“是啊,安阳,你羡慕六哥做什么,赶紧找个驸马,以后自然有驸马带你看花灯。”

“七哥,你以为一个和自己心意的驸马是那么好找的?”不知为何,安阳公主说这句话时,竟看了上官归一眼。

秦艽见不光安阳公主,康王也是有意无意看向上官归,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突然想起当年上官归打马球,碰到马儿被人下药癫狂,安阳公主不顾身份冲了下去,难道说……

安阳公主喜欢上官归?

她下意识去看影一,才发现影一去了窗子边。

影一的身份到底尴尬,这里都是皇子公主,最差也是个贵族子弟,平时在宫怿和上官归面前也罢,这里却是没有他的座儿的,他独自去别处,也能免去尴尬。他素来有在任何地方都能不引人瞩目的本事,若不专门去找,也没人发现窗子边有个人。

“你们坐,这里太闷,我去透透气。”上官归站了起来,也去了窗子边。

十皇子有点尴尬,因为方才正是他在旁边敲边鼓,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上官归对他有什么意见。

其实并不是,安阳公主看中上官归不是一天两天,很多人都知道。今日她听闻上官归在这里订了个座,专门让人将相邻的雅间给抢了,还让老八约了七哥和他来,就是怕场面太尴尬,谁知还是尴尬了。

“来来来,喝酒,难得这么巧碰上。”

康王命人拿了酒,几人也就喝起酒来,安阳公主也是一杯接一杯,没人跟她喝,她自己自斟自饮。

秦艽总觉得任她这么喝下去,等下肯定会发生什么难以收场的事,只能给宫怿做眼色,宫怿却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第106章 第106章

106

安阳郡主果然喝多了。

喝多了的她, 冲到窗子边找上官归说话,大家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康王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打算去净房。等他走后,八皇子对宫怿道:“六哥,我也就不绕弯了, 你觉得安阳和上官归如何?”

两处雅间,将中间屏风拆掉后很宽敞, 靠右边的窗前离这边有些距离, 倒是能看到那边安阳公主正在和上官归说话, 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这边同样如此。

八皇子确实没绕弯子,上来就切入正题。秦艽猜测他们今晚上演了这么一场,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这事你跟老七商量好了?”宫怿反问。

八皇子年轻的脸, 很明显僵硬了一下。

这些日子秦艽也不是就只关心东宫那一亩三分田, 对这些皇子们的还是有几分了解。

几位皇子中,以齐王、吴王、赵王、宁王实力最为雄厚,齐王背靠刘贵妃和刘家,刘贵妃的兄长是安北大都护, 非比寻常;吴王背靠王淑妃和太原王家,太原王家乃出了名了世家门阀,实力不容小觑;赵王背靠卢德妃和范阳卢家, 范阳卢同样也是士族名门之一;至于宁王, 则是背靠着萧皇后, 萧家并不是世家门阀,在世家中不过属中流,但萧家有个中书令。

所以这些皇子们大多出身不凡,而除过他们之外,例如康王以下的八、九、十皇子,身份倒也贵重,要么是无心于此,要么是实力不够,八皇子就在其列。他与安阳公主都是出自谢昭仪,可实际上谢昭仪却并不得宠,娘家也算不得是世家大族,之所以能越过苏婕妤被封为昭仪,皆是因为安阳公主在元平帝面前极为受宠。

之前也说了,大梁的女子地位并不低,尤其是对皇族女子来说,她们的地位来源于自身所带的资源,就好比安阳公主,因她是一众公主中最受元平帝喜爱的女儿,所以她在与八皇子谢昭仪面前,是十分有话语权的。

这种话语权造成了现在八皇子的尴尬,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论着想去争皇位,他抢不过上面几个哥哥,却又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私心与康王交好,康王比他只大两岁,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康王出自清河崔氏,比他要更有可能一些,所以他是支持的康王的。

但因为安阳喜欢上官归,这种情况就相抵冲了,上官家是太子的外家,安阳如果真想嫁给上官归,就代表以谢昭仪为首的这一支,倒向了太子。

扪心自问,八皇子是不愿倒向太子的,因为他从小见过太多这位六哥被人挤兑的模样,虽然自打他眼睛好后,就性情大变,以往居于自身之下,现在俨然居他之上,还是让他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都得臣服,他自然不愿。

就因为这些,姐弟俩胶着了许久,直到近半年八皇子才渐渐换了态度。因为不管从什么地方来看,太子都已冒头了,俨然已有了和其他人相争之势。也许不是相争,因为只单一方来看,他几乎可以是绝对碾压,不光名正言顺,还有父皇的支持。

由于这种局势,八皇子其实知道他那几个皇兄,已经有好几个开始接头进行联手,这也是今日他为何会帮安阳摆下这个鸿门宴的原因所在。

也许太子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事他没跟康王明说,但康王应该是明白的,只是还没有给出态度。这些暧昧的态度来自心照不宣,也可以理解为上官归如果娶了安阳公主,不光能获得八皇子一系的支持,说不定能拉来七皇子,这不管从何处来看,都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万万没想到太子会这么不懂形势,竟当面捅破了。

八皇子能帮七皇子出面应下吗?

自然不能,至少表面上不能,七皇子态度暧昧,就是在斟酌拿捏,所以本来八皇子想摆出谈一谈的架势,可惜没成功。

这边没谈成功,那边似乎也崩了,安阳公主似乎真的喝多了,也不知上官归说了什么,她哭喊了起来,似乎挺伤心的样子。

八皇子皱起眉,却似乎并没有想上前制止的意思,秦艽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这里就她一个女子,又是安阳公主名义上的嫂子,不管从何种情况来看,她出面是最好了,也免得所有人都尴尬。

“安阳,你喝醉了,我让人找个地方你休息会儿,醒醒酒好吗?”

“我没喝醉,没喝醉……”

“你喝醉了,安静会儿,喝些茶,就能舒服了。”

这种地方暂时是再没办法多找一间房的,秦艽一边给上官归使眼色让他离开这,一边叫人把中间隔开的屏风竖起来,也免得安阳公主当众出丑。

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有人端了热茶来,秦艽扶着安阳公主,另一只手端茶给她喝。

安阳公主醉得也不是很厉害,至少她还能端着茶全部喝掉。等她喝完茶,秦艽让她在贵妃榻上躺着,还拿了床毯子给她盖上。

弄完这一切,秦艽也累得不轻,去了一旁坐下。

安阳公主并没有睡着,这也是秦艽没走的原因,看着这个娇花似的公主,平时艳光四射高高在上,现在却宛如没人要的孩子,心里也是挺唏嘘的。

“六嫂,你说他为什么不接受我,我喜欢他好多年了,他知道,可他就是冷冰冰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问题就有些复杂了,秦艽自然也不能告诉她上官归心里有人。她想了想,才道:“感情之事从来两情相悦,早一步晚一步,多一分少一点都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我来晚了,还是少了什么?”安阳公主扭过脸来看她,眼睛哭得通红,脸却惨白一片,看起来分外可怜。

听到那句来晚了,秦艽的心跳了一下,忙解释道:“安阳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懂我的意思,感情之事从来两情相悦,你是堂堂的公主,实在不用贬低自己,就为了一个男人。”

也不知这话安阳公主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总之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坐了起来,抱着膝,看着窗外。

窗外便是大街,人群熙熙攘攘,嘈杂至极。

忽然,一股嘈杂的声流不期而至,让人有点发懵。紧接着,随着‘咻——嘭’几声响,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亮了。

秦艽下意识就去了窗前,就见如墨色的夜空,大片大片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有的像火球、有的像银蛇、璀璨夺目,让人窒息。而下处嘈杂的人流似乎突然安静下来,都静静地看着这场烟花盛宴。

感觉突然有人靠近,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宫怿。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那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消逝,久久再未绽放,人流中发出一阵遗憾的感叹,两人也突然醒了。

“真羡慕六哥和六嫂,”安阳公主不知何时已经从贵妃榻上起来了,静静地站在一旁,“烟花没了,我也走了。”

秦艽对她点点头,看她走出这个雅间。她想以安阳公主的自傲,以后肯定不会再对上官归多做纠缠,不知为何她有这种感觉。

“我们也该回宫了。”

秦艽嗯了声。

“真是扫兴!”宫怿咕哝道。这话自然是针对安阳公主和康王他们。

等去了旁边的雅间,康王和八皇子他们已经走了,只剩下上官归和影一。四人下了楼,帐还没会,宫怿的脸色更难看了,本来是出来散心,碰到一群坏人心情的,还不会帐。

秦艽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又扯了扯他衣袖,让他注意着别让人看了笑话。

街上的人流都在往外面走,他们也就跟着人流走。

上官归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小六……”

这是秦艽第一次听上官归私下称呼宫怿,平时他们说话都没有称呼,人前的话,以前是皇子殿下,现在是太子殿下。

没想到上官归这么称呼他,秦艽心情诡异地看看宫怿,又看看上官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八连自己的家都当不了,怎么可能去当老七的。老七会默认今儿这场,不过是想试探我,即使不是试探,就他们两个,我也看不上。”

上官归动了动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他知道宫怿的话其实是安慰他,现在那几个人为了对付太子这个众矢之的,私下已经有好几人进行了接触,似乎有联手的打算。且不管他们私底下打着什么主意,宫怿的处境不好是真的,可他却放弃了这个拉拢七皇子和八皇子的机会。

为了什么,自是不必说。

事实上,他和宫怿在一起,也确实什么都不用说,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了。

“你也别多想。”

上官归点点头,和身边的影一交换了一个眼色,眼神里的意思自然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等宫怿和秦艽回到东宫,已经很晚了。

两个孩子也已经睡着了,去看了看孩子,两人回到寝殿。

经过今儿这么一场事,秦艽也看出许多问题。宫怿为了娶她,放弃了联姻增强自身实力的一个好机会,今天上官归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