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真的非常有效果呢。

寻常孕妇,一般产后想把缩回去的话,快则个把月,慢则好几月,甚至永远恢复不了初始身材。凤鸾这才揉了十几天,肚子就瘪了一大半,她每天忍完了痛,再摸着一点点平下去的肚子,真是痛也值了!

等到出了月子,下地了,她再穿上漂亮华丽的新裙子。

萧铎过来愣是一怔。

“你恢复的这么快?”他有点吃惊,“我记着,王妃每次产后都要胖几个月,得有小半年才能复原呢。”上前捏了捏她纤细的腰肢,“你跟没生过孩子似的。”

凤鸾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

甄氏瞪她,“什么叫你受苦?为了给你消肚子,我亲自揉了一个月好吗?瞧瞧我这双手都粗了。”翘起一双兰花指,“还不都是为了你!”

萧铎委实没见过如此孩子气的岳母,加上甄氏的确不显年纪,母女俩赌气的样子,倒像是怄气的两个姐妹。瞧着,瞧着,忍不住“哧”的一下笑了,“原来是下了苦功夫的啊。”

毕竟甄氏是岳母,不好说你的手看起来还很细啊。

凤鸾早就狗腿起来,上前搂着母亲,笑嘻嘻道:“知道,知道,辛苦母亲了。”然后朝萧铎说道:“我说好了,要给母亲打一套上好头面做答谢。”

“明白,明白。”萧铎心情不错,凑趣道:“意思是,让本王来做这个冤大头呗。”

凤鸾和甄氏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

屋子里的丫头也跟着笑,只不敢大声,气氛十分好。

甄氏知道自己和丫头们都是多余了,说了几句,打过招呼便告退出去。

萧铎拉了他的娇娇,两人靠在窗台边的美人榻上坐下。今儿天晴晴好,外面的天空蓝得跟一汪蓝玉似的,衬得二人,男子高大俊朗,女子殊色照人,两人便是不言不语这么坐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让我仔细瞧瞧。”他盯着她认真的瞧了过去。

九月天气微凉,娇娇一身蜜合色的刻丝百婴嬉戏通袖袄,暖融融的,又喜气,衬得她气色红润,眉眼水盈盈的。头上钗环十分简单,珍珠独簪,配了一对珍珠耳坠,和她光洁的肌肤一样,莹润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他俯身,亲香了一下。

“哎呀。”凤鸾推他,娇嗔道:“看就看呗,怎么动嘴了?”怕他真的撩出火来,提前警告道:“母亲说了,让我两个月内都好好养着身子,要等到下月才可以…”微微红了脸,“你…,你别乱来。”

养身子是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不好意思的原因。

母亲说了,女人生产以后,下面多少会受些胎儿的影响的,所以从产后恶露一断,就要努力的做保养恢复!这半个月里,每天都让自己往下面放东西,叫什么香蕊敛花蜜丸,龙眼大的一颗,放进去等那药丸慢慢化掉。

然后还要,拼命做那种奇怪的动作,啊呀,越想越是羞臊…

“娇娇?”萧铎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眼含秋水、面带春态,真是妩媚可人的紧,忍不住凑近了,低声笑道:“在想什么了?脸红红的,说来让我也听一听。”

凤鸾啐了一口,“不说。”

萧铎忍了忍满腹的欲.火,叹气道:“真想把你给一口吞了。”

凤鸾知道男人那种念头上来,都是没脑子,没理智的,自己得爱惜身子,不能这会儿就跟他胡闹,于是打岔道:“你今儿是来接我回府的?”

“是啊。”萧铎的欲念淡了下去,怕她生气,说起蜜话儿,“我想你了。”继而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刚进来,你怎么知道的?”

凤鸾嘴角微翘,“洗三那天,听说了几句闲话。”

萧铎顿时脸色一沉,“穆氏她这是做什么?急什么?!”

娇娇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可是洗三那会儿,娇娇才生完孩子,难道王妃她非得给娇娇添个堵,心里才痛快吗?

凤鸾微笑道:“是柔嘉说的。”

昔日好友,现在已经成为不得不推开的绊脚石。

“她不说,她妹妹怎么会知道?”萧铎不悦道:“本王还以为,穆氏现在身子已经好转,情绪稳定,不再向之前那样浮躁沉不住气,没想到…”可是当着侧妃,一直说嫡妻的过错不太妥当,只得忍了忍气暂且不提,转而问道:“娇娇,你受了委屈,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凤鸾戳了戳他,啐道:“难道我是傻子?会不知轻重在月子里怄气?哼…”她娇滴滴的,“不过现在出了月子了,我要好好跟你清算!”

“关我什么事儿?”萧铎诧异道。

“怎么不关你的事?”凤鸾早就猜到当日穆柔嘉言语不实,她想戳自己的心,自己就让她的话戳萧铎的心,“柔嘉说了,你和表姐一早就商量要我回府,日子都定了。”轻轻在他胸口捶打,“你个坏蛋,什么都跟人商量好了,还瞒着我呢。”

萧铎的脸色,顿时“嗖”的一下就变了。

穆氏简直混帐!自己几时和她商量好娇娇归期了?明明是她自己提议,自己顺坡下驴才答应的。自己之所以步步退让,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还是敬重她这个嫡妻的,而不是让她故意来气娇娇的。

穆氏真是不可理喻、胆大妄为!

她这么做,哪有半点嫡妻应有的贤良大度?难道自己给她的嫡妻尊重,都是白白尊重了不成?穆氏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萧铎的脸色不由越来越黑。

待娇娇回去,自己可要紧紧盯着穆氏的一举一动,细细留心她了。

第四卷:勾心斗角

☆、90 情为何物9?

到了下午,凤鸾收拾收拾准备回王府。

她心里清楚,自己重回王府和初入王府完全不一样。那时候,自己和端王妃还可以保持友好关系,可以扮演亲亲好姐妹,这一次回去则是打响战斗了。

庭院深深,是女人们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然而战争比她预料的还要更快。

临出凤家之前,甄氏看着女儿和小外孙、小外孙女,依依不舍的。千叮咛万嘱咐了许多体己话,又拉了女儿到旁边嘀咕,“我私下交待你的那些,别一回王府,就偷懒给丢到脑后了啊?听见没有?这可关系着你后半辈子的宠爱。”

凤鸾脸红耳赤的,连连道:“是是,都记住了。”

甄氏怕她当耳边风来听,追了一句,“没了宠爱,你让两个小的怎么过?你若是在王府不得宠了,别人欺负他们怎么办?你就等着哭吧。”

这话的确管用,凤鸾一听就跟炸毛的猫似的,“谁敢动他们?!”她表情凌厉,“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想了想,母亲的那些教导的确有用,谁让男人都用下半身想事儿呢?至少在不妨碍利益的前提下,男人都这一个德性。因而正色回道:“母亲放心,我只当是上阵杀敌前磨枪,越锋利越好,只要有利的都得下苦功夫。”

甄氏这才放了心,笑道:“你听进去了就好。”

“王府和凤家隔得不远,王爷又好说话,母亲闲了就过来看我和小家伙们,什么时候来,我都是欢喜高兴的…”凤鸾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丫头过来催了三遍,方才依依不舍上了马车,还掀帘子,“母亲记得过来啊。”

甄氏含笑应道:“记得,记得。”

因为凤鸾才刚出了月子,还是有些忌讳吹风,所以让她在内院上车,然后从望星抱月阁内院到前面大门,一路拆了门槛,马车从内院直接出去。

到了大门口,萧铎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龙章凤姿、雍容华贵,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当然高兴了,马上就要把大宝贝和一对小宝贝带回家,那可真是满满的喜悦啊。

凤鸾却有点淡淡伤感。

萧铎骑马到她的马车旁边,掀了窗帘,往里笑道:“一会儿就到家了。”

家?凤鸾一怔,那是你端王殿下的家,不是我的。

萧铎见她脸色郁郁的,不由笑话她,“就那么舍不得娘家啊?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打算偷偷掉金豆子。”

“呸!”凤鸾啐道:“你才掉金豆子呢。”

萧铎笑道:“要不我到上马车来陪你?”

“不用。”凤鸾可不想在今天秀恩爱,满大街的人都看着,回头不定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朝外喊了一句,“停车!我要过去和哥儿姐儿坐一起。”等马车停稳,带上天水碧的双层绡纱帷帽,不理他,自己下车去了后面。

萧铎笑笑,看着她上了马车,方才调转马头到前面去。

凤鸾已经进了超宽大、超豪华的马车。

说是马车可能不太合适,因为几乎和一张移动小房子没分别,这是甄氏特意找人打造的。说是外孙外孙女才得刚刚满月,金珠儿似的,怕寻常马车委屈了他们。特意让人打造又宽又大,铺了整整三层褥子,四周还垫了鹅羽软枕,然后一个奶娘抱一个,并排坐着,搂着一对小宝贝儿回王府。

马车铺得又厚又软,车轱辘还用红绸带夹着棉花缠绕起来,行驶又是非常慢,尽量不让龙凤胎受到一丁点儿震动,两个小家伙,正吃饱了奶乖乖睡着呢。

凤鸾朝奶娘们摆手,“你们坐着,不用给我行礼。”在侧面的细条凳上坐了,和气的笑了笑,“我就是想哥儿姐儿了,过来看看。”

奶娘大朱氏将襁褓斜了斜,笑道:“侧妃你瞧,昊哥儿正睡得香甜呢。”又看看妹妹怀里的小主子,“婥姐儿也是,兄妹两个连作息都差不多。”

两个奶娘赶巧是亲姐妹,大朱氏和小朱氏,都是端王府下属官员家的女眷。

凤鸾有个想头,昊哥儿是儿子,婥姐儿是女儿,王府里的下人难免看碟下菜,回头都一窝蜂的对昊哥儿好,不免冷落了婥姐儿。特别是奶娘,哥儿的奶娘总是看不起姐儿的奶娘,奶娘也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所以特意选了两姐妹,免得一个瞧不起另一个生出事端。

当然了,为免朱氏姐妹串通一气蒙蔽自己,又各自多配了一个后备奶娘,平时帮着朱氏姐妹换尿布、打下手,同时也是监视的意思。

她对儿女宝贝着紧的很,事事细心。

这会儿孩子们都睡了,不能逗着玩儿,凤鸾便掀了车帘子往外面看。繁华的街道依旧热闹,因为王府的车队过路,不断清道,小摊小贩们都挪到了台阶上,一个个不急着做生意,而是切切嘈嘈议论起来。

偶尔有几句闲言碎语传来,“看见没有,那是端王府的凤侧妃回王府了。”

“可不只是凤侧妃。”有人笑道:“人家还带了一儿一女回去,哎哟哟,侧妃做到这份儿上真是够气派的,回头端王府就有的热闹了。”

“嘘!找死啊,都少说几句罢。”

马车里,朱氏姐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垂下眼帘。

凤鸾淡笑道:“人的嘴是管不住的,别管了。”她姿态放松,让车里的气氛跟着轻松一些,“大家不过图个热闹有趣,说几句,我又不会掉一斤肉。”继而语气一正,“但是流言可以不管,回了王府以后,你们都给我好好的精心照看孩子!”

“是。”大朱氏忙道:“不消侧妃交待,我们姐妹也是用性命护着主子的。”

她说得是实话,朱氏姐妹的丈夫都在端王府做事,敢让小主子有麻烦,那全家老小的命也别要了。

小朱氏比姐姐怯懦一些,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凤鸾又道:“我不是担心你们。既然选了你们做哥儿姐儿的奶娘,就是要跟他们一辈子的,自然是信得过。”正要细说,“只不过…”

“嘶!”马儿尖叫嘶鸣,前面忽然传来一片混乱的惊呼声。

小朱氏吓了一跳,“怎么了?”

大朱氏要稍微镇定一点,低声道:“别慌,抱好孩子,别把姐儿吵醒了。”

凤鸾心中亦是吃惊不轻,不过她明白,自己这会儿不能慌乱。出于本能,当即朝外喊道:“赶紧把马车给我围起来!然后缓缓后退!”喝斥周围的侍卫,“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有人冲过来!”

她心下惶惶不安。

自己受伤不可怕,两个才出月子的奶娃娃,别说受伤,就是惊吓都是大麻烦,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没有工夫细思量,赶紧叫了外面的两个奶娘进来,“赶紧的,拿棉花给哥儿姐儿塞住耳朵,都给我抱紧了。”

仓促之间,奶娘去哪里找棉花?急了,赶紧把一件崭新小袄给撕了。里面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白生生,正在小心翼翼忙活,外面又吵闹起来。

有人大喊,“王爷!赶紧护住王爷!”

萧铎有危险?出事了?!“砰”的一下,凤鸾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无法克制的探头出去,寻找那个让她前世爱恨交织的男人。

街面上有点乱,人群都纷纷往后退散躲远了。

只见萧铎站在马车踏板上面,他身量高大、神色狰狞,那沉稳有力的双臂,正紧紧的拽住马儿缰绳,拽得马儿前提踏空高高举起,挣扎嘶鸣不已!

他口中爆喝,“畜生!给本王老实一点儿!”

凤鸾不明白,他原本是在前面骑马的,怎么跑到马车上去了?瞧着状况危险,不由惊呼,“王爷当心,快闪开!别管马了。”

萧铎扭回头一怔,继而喝斥,“你赶紧给本王躲远点儿!”

旁边的侍卫们早围成了一团儿,有上踏板帮忙的,有在旁边抓马蹄子的,可是那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加上周围刀光剑影的惊吓,已然疯癫起来!嘴里只是悲鸣不已,“嘶、嘶!”,身子胡乱扭转扑腾撒蹄儿。

忽然间一翻转,整个马身朝向想多,那对高高的前蹄似要往下狠狠砸去!

凤鸾曾经为今生设想过很多结局,查出凶手是他,毁了他;查出凶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原谅他;但还是要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只要孩子,不要自己?可是千百种设想里面,没有任何一种,是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不!不可以!”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复杂的情感背叛了理智,当即跳车冲了过去!不…,你不能死,我还没有弄明白,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要死,我也要找你问个清楚…

她冲上前,拼命的拽他,“快躲开…”

萧铎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和震惊,这种时候,妇道人家不是应该吓坏了,躲得远远儿的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酸酸的、又有一丝甜甜的,但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判断,还是当即喝斥,“快离开!听见没有?!”

挣扎之间,凤鸾成了背对马儿挡在他面前!

小傻子…,萧铎又气又急又怒,又是惊惶,那一瞬间脑子似乎完全放空,当即反手将她一抓,狠狠的扔了出去!但就是这么一顿的瞬间功夫,马儿双蹄落下,一蹄正正往他的身上落去!

“咔嚓!”脆响,接着是一声凄惨痛呼,“啊…!”

凤鸾被他推倒滚在旁边,伏在地上赶紧抬头,只见鲜血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一片血污!马儿还没有停下来,继续疯癫一般,因而失去制衡而拼命往旁边冲去,好几个侍卫给巨力撞飞!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翡色身影宛若闪电般冲了过来!

他拔出手中利剑,利落干净的切断了马儿咽喉,顿时鲜血喷射,有如一道鲜红的血色水柱,朝着湛蓝澄澈的天空飞射而去,瞬间过后,下起一片缤纷猩红的血雨。

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马儿倒在了地上血泊里面,弹腾几下不动了。

而萧铎,也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凤鸾觉得整个世界又嘈杂、又安静,什么都听不清楚,脑子完全不能运转,只是凭着本能飞快爬了过去。“六郎、六郎…”上前抓住他被鲜血染红的手,放声大哭,“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死了,往后我还能去恨谁?还能…,不,你不可以死。

你今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傻?居然推开了我,为我挡在危险前面,对于你来说,凤家女再重要,那也比不过你的性命重要啊。

六郎…,你傻了么?

她的眼泪一颗颗直往下掉,泪如雨下。

萧铎静静躺在地上,脸上有一大半都是猩红的鲜血,混着灰尘,勾勒出一幅凄惨可怖的场景。他仓促之间用一手挡了身体,被马蹄踏断,软软的搭在胸前,肩膀上也凹陷进去一块,整个人看着来惨淡无比。

萧湛快速走了过来,蹲身道:“六皇兄,你还能说话吗?”

不用他吩咐,王府的侍卫早就飞快去找大夫了。

萧铎睁开一双血污眼睛,泪水混着鲜血和灰尘,不自控的往下.流,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他此刻痛得紧紧咬住牙关,说不出话,只能眨了眨眼。

“没事的,马儿已经被我杀了。”萧湛一面安他的心,一面又道:“别的没有什么乱子,你躺着别动,等大夫来再商量怎么抬你回去。”

萧铎又眨了眨眼睛。

凤鸾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有点傻了。

“别怕。”萧铎嗓音沙哑,似乎有鲜血呛进了喉咙里面,他咳了咳,艰难的咬牙安慰她,朝她微笑,“没事的…,本王…,还死不了。”

凤鸾满面泪水跪在他的面前,肩膀发抖,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啪嗒、啪嗒”的,一滴滴落在他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上,暗红色冲淡,变成一团团洇开的浅红,宛若殷红之花绽放。

映衬之下,使得她那倾城容光有了一丝妖艳。

此刻的萧铎躺在血泊里面,痛得五官都有点扭曲了。但那乌黑的瞳仁里,眼里深处却绽出一抹光芒,恍若繁星闪烁,“傻娇娇…,你就那么怕我死啊。”

“六郎…”凤鸾俯身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哭得抬不起头。

成王萧湛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他心里像是被砂纸揉搓一样难受,转身离去,修长宛若碧竹一样的少年,身影里透出几分落寞。

错过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是自己的了。

*

“马儿惊厥?王爷受伤?!”端王妃吓了一大跳,手上茶水洒出来也不自知,然而等她见到萧铎以后,才知道情况比猜想还要严重,严重的多!

萧铎浑身血淋淋的被抬了回来,简直惨不忍睹。

“王爷…”端王妃惊吓的,几乎快要说不出囫囵话了。

凤鸾显然是才大哭了一场,眼圈儿红红,粉光融滑、泪痕斑斑,有点失魂落魄的跟在旁边,一行人飞快进了葳蕤堂。

先是外面大夫已经止过血,没多会儿,太医们满头大汗的赶到了。

经过小半时辰紧张的会诊以后,太医们得出一致结论。

“端王殿下的左小臂骨折,肩胛骨也挫裂了,往后暂且躺在床上不能挪动,需要将养一段日子。”他们先报忧,再报喜,“万幸的是,端王殿下还算躲避及时,运气好,没有伤及肺腑内脏,生命无碍。”

端王妃早就成了一个泪人儿,但她还得保持王妃的仪态端庄,抬手擦泪,强忍了担心和惊惶,哽咽说道:“好…,没事就好。”

凤鸾坐在床边,一脸茫茫然的看着萧铎,不言语。

端王妃送走了太医回来,一见她,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要不是她非得回娘家生孩子,王爷就不会赶上今日这场横祸!都怪她,真是…,扫把星!居然还有脸在屋里呆着?恨不得马上叫人把她拖出去!

☆、91 阴谋重重

外面响起争执的动静,“王爷受伤了?”是蒋侧妃娇滴滴的声音,还带了几分怒气在里头,“狗奴才,为何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端王妃正有一腔火气没地方发,直接甩了帘子出去,喝斥道:“吵什么吵?”对着蒋侧妃,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王爷受伤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你还敢吵闹?到底是何居心?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蒋侧妃脸色一僵,急道:“不是,我们听说王爷受伤…”

端王妃冷冷道:“王爷没事。”

魏氏和苗夫人眼里皆是焦急不安,但因畏惧主母,不敢多嘴,只是也不肯就这样离去。旁边角落里,还有从梧竹幽居赶过来的蒹葭,同样站着,没有吭声儿。

端王妃心下冷笑,真快,都来齐了呢。

蒋侧妃有点按捺不住,伸长了脖子,“王妃娘娘,王爷到底怎么样了?虽然知道没事,但好歹让我们看一眼才安心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主母面前也敢大呼小叫的?!

端王妃现在心情烦躁,看谁都不顺眼,瞧着聒噪的蒋侧妃更是厌恶不已,朝丫头们喝斥,“你们是死人吗?别叫她们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全都给我撵出去。”

蒋侧妃哪里肯就这么走啊?不甘心,急得高喊,“王爷!王爷我们在外面…”

端王妃的几个心腹丫头,桂蕊、木樨当即上来拉人,一面强行把她给架出去,一面替主母训斥道:“蒋侧妃别不懂事,难道连王妃娘娘的话都不听吗?”

蒋侧妃挣扎道:“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王爷,我要…”

正在热闹,凤鸾从里面掀了珠帘走出来,淡淡道:“王爷让大家都进去,有话要说。”她侧身给端王妃让路,该守的规矩,一丝不错。

端王妃皱了皱眉,先进去了。

蒋侧妃带了三分得意,七分焦急飞快跟上,苗夫人和魏氏则不敢越过凤鸾,都停在门口,等她先进去了,再进去。

蒹葭走到门口站立,最终只是神色复杂站了一会儿,缓缓退了出去。

寝阁内,萧铎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他盖着锦缎被子,半躺半靠在软枕上,身上还披了一件宽大轻便的烟灰鹤氅。单看外表,只剩下脸上几道血色划伤口子,不像刚进门血污遍身那么惊心动魄,只是脸色微微发白。

蒋侧妃见状,抚了抚心口,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魏氏挺着一个大肚子,小声念佛,“多谢神天菩萨,保佑王爷平安无事。”

蒋侧妃怕她怕情分都抢走了,不甘示弱,忙拿起帕子擦眼角,哽咽道:“方才听说王爷受了伤,可是把我吓坏了。”她发狠要力压魏氏一筹,“从今往后,妾身愿意每日食素吃斋,每日抄写佛经供奉佛龛之上,一直到王爷的伤痊愈。”

苗夫人一向是伶俐嘴快的人,今儿却只福了福。

不是她突然变得木讷了,而是一进门,便敏感的察觉到气氛略微诡异,再用脑子仔细想想,王爷专门去接凤侧妃回来,还有一对龙凤胎,结果半道出了事,连带王爷都受了伤,那么这其中该有多凶险?该有多少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