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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真的很想家。

杜小曼在被窝里擦了擦眼睛。

眼下最要紧过的,还是慕王府这一关。看来慕云潇和他娘商量好,打算和唐晋媗上上床把她给哄住了。今天虽然恶心走了慕云潇,但只是暂时的。而且自己下午才指着慕云潇的鼻子怒斥,晚上就娇滴滴地发嗲转变实在大了点,慕云潇一时被恶心走,难保回去之后不会起疑,需要找个暂时能拖久一点的法子对付他。

杜小曼脑中乱飞地思索,终于睡了过去。

睁开眼,天色已大亮,早饭与昨天的一样豪华,点心小菜完全不重复,杜小曼吃得心情很好。

早饭刚过,她正要到院子里去踏看踏看,丫鬟传报,王爷来了。

果然又来了。

慕云潇今天换了一件月白锦绣的袍子,做风流潇洒状跨进房门。外表确实是很养眼。杜小曼痛心地在心中摇头,卿本帅哥,奈何太猪。

杜小曼迎起身:“王爷来了。”

慕云潇将眼光放在她身上,笑道:“昨晚烛色熏熏,夫人婉转娇媚,原来伶牙俐齿外,还另有一层妩媚温柔。为夫昨夜回去后,回味思量,倍觉眷恋,可惜错过了良辰美景。因此今日特意过来夫人处。但夫人怎么如斯冷淡,昨日娇口唤夫君,此时又称呼王爷。”

杜小曼闭了闭眼睛,转过脸:“昨天王爷到我房中,也许是夜色太朦胧,我一时之间竟不能自已。其实去找阮姑娘也罢,昨天的那一场也罢,我都是想让王爷不要把我当作一尊塑像,一个死人,好歹看我两眼。”她扯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就算是当作仇人,也比视而不见的好。”

慕云潇的眼光凝在了杜小曼身上,神色敛正,眉峰微微一动。

杜小曼望着虚无的空气,继续道:“昨晚王爷回去后,我仔细思量,却想问王爷一句话。昨晚王爷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想来找我?”

慕云潇脸色凝重,默不做声。

杜小曼再苦笑:“王爷,我虽是个女人,好歹有三分自尊。视而不见我不能忍受,只是出于怜悯和敷衍仍然很伤我的心。王爷的心里,真的有我这个人吗?所以…”杜小曼按住胸口,“可不可以你我都冷静一下,仔细考虑清楚。从今日起过一个月,一个月后请王爷清楚地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我再确定今后怎样自处,好吗?”

杜小曼回身望着慕云潇,哀伤幽怨。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很适合参加个影视选秀什么的,一定可以大放光彩,啦啦啦啦——

昨天想了半夜想出这套圣洁的怨妇说辞,应该很符合慕云潇的想象跟爱好吧。

慕云潇沉默地望着她半晌,终于道:“郡主所说,确实符合情理。那就如此吧,一月之后,本王一定给郡主一个交代,也望你我夫妻能重新和睦。昨日郡主斥责本王一事,本王暂不追究。休书之事亦暂且不提。若一月之后,你我能打开心结,郡主仍是我慕云潇的夫人。”

杜小曼长舒一口气,目送慕王爷潇洒离去。顺利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充分了,耶!

杜小曼的这一番表演,绿琉碧璃还有栖锦院的所有婢女理所当然都成了观众。绿琉和碧璃半忧半喜,忧郡主尚未和王爷完全复合,喜郡主终于向王爷说出了心意,王爷似有触动,复合在望。其他的婢女们心情各自不同,看法也各自不同。

“原本打算王爷真休了唐郡主,就请月泠居的姐姐们在紫霁小姐面前说说好话,将我也带进去呢。”

“可紫霁小姐身份略低,恐怕扶不了正。王爷再爱她,也是个偏房。”

慕王府中的规矩,正房的奴婢每月的月例银子要高出偏房许多。婢女们自忖,若王爷休妻再娶,未必能再分到正房侍候,阮紫霁出身苦寒,打赏下人更比不了唐郡主的豪阔。

服侍的人再得宠也不如拿到手的真金白银实际。婢女们议论之后,纷纷表示:“王爷和唐郡主若真的一个月后复合,确实是件好事。”

杜小曼和慕云潇的这番谈话,当然有人第一时间转播给了慕夫人,于是慕夫人又来到了栖锦院,又拉起杜小曼的手,笑得依然很慈祥。

“娘昨日就说,夫妻吵架,房外打房内和。只是你这个孩子,还是太刚强了些,说什么一个月的话。其实潇儿今天来找你,小两口儿就此好了不是正好?”

杜小曼低头道:“娘,我还是想…”

慕夫人笑道:“我知道,你尚年少,这些事情还不通达。一月就一月吧,静静也好,正好能将今后的事都想想清楚。”

杜小曼趁机道:“娘,我正是想自己一个人多静静。今后在府中各处走走,散散心…”

慕夫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笑:“是了,明儿正好是十五,你可愿意与娘一起去庙中上香?”

杜小曼双眼闪闪地抬起头,似乎在慕夫人头顶看到了光圈。难道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小仙女们终于在天上帮了自己的忙?平白送来一个勘察地形的大好机会!

杜小曼心花怒放地点头:“当然好,娘。我想去庙中许个愿。”

慕夫人慈祥笑道:“娘也是去许愿的。”在杜小曼手上轻轻一拍,“求菩萨保佑你和潇儿好好的,让我早些抱到孙子。”

杜小曼故作害羞地低头。

在这个朝代,名门大户的女人平时足不出户,去庙里烧烧香是一件相当于囚徒放风的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杜小曼一大早,就被一群丫鬟围着来回摆弄,慕夫人特意调拨了数个大丫鬟来服侍她打扮,几个与绿琉一起侍候她梳头,几个与碧璃一起打开衣箱挑选衣裳,服侍杜小曼穿衣,还有一堆替她描眉上妆。

杜小曼的头上堆了高高的发髻,插多了金饰珠钗,发根扯得生疼。她身上穿的衣裳里里外外都用香薰过数边,估计一百米开外都能闻见。古代的粉没有现代的粉底那么好的透气性,昨天浅浅地涂了点还不觉得什么,今日重施粉黛脸上像所有的毛孔都被糊住了一样,堵得难受。杜小曼生怕自己被画成了一张日本艺伎的脸,幸亏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人影还不错,算得上端庄雍容。果然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丫鬟们簇拥着杜小曼出门上轿,杜小曼得以初次瞻仰慕王府气势磅礴的正厅前院和大门。各处都能看见家丁,很不好混进混出的样子。

杜小曼和慕夫人各坐一顶华车,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坐在后面的几辆大车上。前有家丁开道,左右有家奴护卫,后面还有家仆殿后,成为一个颇壮观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往杜小曼将要去上香的寺院——法缘寺。

古代的马车是木头轮子,略有颠簸,车里的座位上铺着厚厚的锦垫,坐着挺舒服。车里的矮几上摆着果品点心,还有两个小丫鬟坐在两个小板凳上,预备服侍她随时喝茶吃点心。

杜小曼微微掀起车帘向外看。京城应该很繁华,一瞥之下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头。

法缘寺在京郊处,马车走了三四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法缘寺门外。

马车停住后,从马车到寺庙大门的一段台阶上,外层站满了家丁,内层站满了丫鬟,围得密不透风。慕夫人和杜小曼被搀扶出车外,杜小曼望着围得铁桶一般的人墙,心道,看守那么严密,要怎么跑路啊!

杜小曼搀住慕夫人的胳膊,做婆媳亲密状一起踏上法缘寺大门前的台阶。

进了正殿大雄宝殿,一个披袈裟的老和尚站在殿内对慕夫人一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近来可好?”

慕夫人合十还礼:“托菩萨保佑,一向安稳。住持大师近来可好?”

原来这个老和尚是法缘寺的住持,怪不得袈裟看起来和其他几个老和尚披得有些不同。

住持大师道:“出家人以心境修佛,无谓好坏。承蒙施主垂问。今日小寺中善事尤多。敬阳公家眷今日也来小寺中礼佛,现正歇在文殊殿侧的厢房内。”

慕夫人笑道:“那可正好,我与敬阳公夫人许久不见,今天可巧都来礼佛,能一同参详些佛理。”

杜小曼有样学样,跟着慕夫人磕头上香,口中喃喃有词做潜心许愿状,看得慕夫人十分欣慰。大雄宝殿之后是药师殿、弥勒殿、地藏殿等等无数的大殿小殿,每尊佛像前慕夫人都一一上香,一一磕头,杜小曼只好陪同。好不容易磕到了慈航殿,殿内供奉着观音菩萨,杜小曼上香磕完头后走到慕夫人身边,满面为难,小声道:“娘,我有些…想去…”

慕夫人满脸了然,唤了声“玲珑”,随侍的丫鬟中立刻走出一人来,慕夫人道:“你知道地方,陪郡主去罢。”又笑向杜小曼道,“我曾在观音大士法像前许过大愿,要在此长跪参拜,你可以先到其他殿阁。”

杜小曼大喜,低头答应。

叫做玲珑的丫鬟领着杜小曼出了门,引她到了厕房门口,杜小曼打量四周,空空旷旷,假装不经意地说:“这座寺庙虽然大,却很冷清。”

玲珑笑道:“恐怕郡主见过的寺庙都冷清吧。因老夫人和郡主要来参拜,寺院里预先都安排了,乌七八糟的人,哪个能进得来,就连家丁都只能在寺外侍候着。”

杜小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看来,法缘寺里面的防守很薄弱,不知哪里可以突破。

出了厕房后,杜小曼假装散步在院中佛殿间缓步边走边看。走到一道月门前,玲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道:“郡主,奴婢刚刚想起,将老夫人要布施给寺院的锦盒忘在大车上了。”

杜小曼立刻道:“那可要快快去取。这样,你去取,我在这里再走走。”

玲珑面露难色,似在犹豫。杜小曼道:“从这里回慈航殿的路我认得,你方才也说了,寺中并无闲杂人等。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正好想在这个清静的地方独自站站走走。要是老夫人正好要布施,找不到锦盒就麻烦了。”

玲珑咬了咬嘴唇,终于道:“那、那奴婢先去取锦盒了。”杜小曼含笑目送玲珑的背影远去,在心里比了个V字。

她向四周看了看,空空落落,老和尚们的清场工作做得很好,从刚才到现在,杜小曼连一个看起来六十岁以下的和尚都没看到。封建社会果然很保守。

杜小曼往看起来最偏僻的那个方向走。越走殿阁越少,过了一道月门,门的另一边是一片荒芜的空地,只有几株郁郁葱葱的大树和几丛花草,杜小曼向空地边缘张望,不知道那几道墙头是不是法缘寺的后墙?

她瞄准一道看起来最矮的墙头,准备过去打量打量,墙边的树后忽然走出一个人。

杜小曼吓了一跳,那人看见杜小曼,好像也吓了一跳。

从树后走出来的人,竟是个男的!

非常年轻的男子,一身浅色的长衫,面容异常清秀,头发挺长的,不是和尚。

杜小曼睁圆了眼睛看他,他睁大了眼睛看杜小曼。杜小曼脱口道:“你…”

那人窘迫地从杜小曼身上移开视线:“唐突了!听闻今日有女眷来寺内参拜,理当回避。但以为女眷不会到此处来,方才到这里闲立片刻。让你受惊,委实抱歉。”

杜小曼急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是随便走走无意中闯到这里来的,其实是我打扰你才对。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那人匆匆道:“冒犯之处,夫人见谅。”转身走进另一道门内,瞬间无影无踪。

杜小曼吐吐舌头,退出月门,继续向别的地方摸,那边的一道门,看起来也挺偏僻。

杜小曼走过去,里面也是两三株大树,几丛花草,还有一座假山,一个亭子。

不知道假山后面的墙头,是不是后墙?踩着假山往上爬,似乎很容易。

杜小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假山边忽然飘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对话声,是年轻男女的声音!

“…淑心…”

“俞郎,我依你。若逃不了,大不了你我死在一处…”

逃?难道是…私会加私奔?

杜小曼倒抽一口冷气,古人也蛮开放的嘛,今天就被自己撞到个现场版!老和尚的清场工作其实做得不怎么样,进来这么多个男的。她正竖起耳朵听,没留神踩到块碎砖,脚一歪,险些摔倒。

两道仓皇的身影从假山后转出,望着杜小曼,满面惊慌,瑟瑟发抖。

杜小曼站直身子,尴尬地笑笑。这对男女都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男的头戴青色方巾,身穿青色布衫,女的穿得却很华贵,两人都面色灰白,目光里透着惊慌和绝望。

杜小曼咳嗽一声:“那个…我不是有意…”

那女子突然扑通跪了下来:“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么都行…求求你发发善心,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男子也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对着杜小曼拼命磕头。

杜小曼顿时手足无措:“你们,你们别这样。放心,我不会和外人说的…”

远远的,忽然飘来一阵呼唤:“郡主…郡主…”

杜小曼飞快向身后瞟了一眼,对瑟瑟发抖的两只小鸳鸯道:“快,躲起来!是找我的!”

公鸳鸯对着杜小曼磕了个头,吱溜钻进了假山后。母鸳鸯却还在地上跪着发抖,杜小曼看她的打扮,忽然想到,她大概是今天也来拜佛的那个什么公家的家眷吧。

月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杜小曼一把拉起那个女子:“镇定点,快把眼泪擦干,先出去再说,这样他比较安全。”

女子抬起含泪的大眼睛看了看杜小曼,露出感激的神情。杜小曼拉着她刚出月门,迎面便看见玲珑和绿琉碧璃。碧璃顿时道:“郡主逛到哪里去了,可找死奴婢们了。”

玲珑福了福身:“老夫人等着与郡主一道布施,命奴婢们来寻。郡主怎的逛到这里来了?”

杜小曼笑道:“我随处走走,正好碰见这位夫人。忘记路了,就转到这里来了。”

女子的眼泪已擦干,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被杜小曼拉着的胳膊还微微有点战抖。她的反应也很快,立刻猜出了杜小曼的身份:“方才多谢唐郡主,我正好也要回前殿,便与郡主同行罢。”

几人一道,走到几间佛殿前,玲珑道:“老夫人在大雄宝殿。”

那女子道:“我要回文殊殿,便不去和慕老夫人问安,暂且别过郡主了。”对杜小曼福了福身,向另一侧去。

杜小曼与玲珑绿琉碧璃向大雄宝殿走,碧璃道:“郡主,刚才那位夫人是敬阳公家的女眷吧。”

杜小曼说:“对哦,我只和她找路,倒忘了问她是哪位夫人。”

回到大雄宝殿,慕夫人正在与住持大师闲聊,看见杜小曼便笑道:“你逛到哪里去了,我参拜完观音大士,又与敬阳公夫人谈了会儿佛理,都要布施了还不见你的人影。”

杜小曼道:“儿媳随处逛了逛,又遇见了一位敬阳公家的女眷,耽误了些时候。”

慕夫人便没有再追问。

布施完毕,又在寺院里吃了一顿素斋。到了近傍晚时,杜小曼才回到慕王府内,刚要把身上的装备卸下来,到床上躺平歇一歇,慕夫人的丫鬟玲珑忽然又来传话:“老夫人请郡主去暖厅一趟。”

慕夫人在暖厅内递给杜小曼一张红笺:“敬阳公府上刚刚送了这张帖过来,是敬阳公的三儿媳相请,邀你明日去敬阳公府里切磋女红。”

难道…今天遇见的那个女子,竟是敬阳公府的三少奶奶?

慕夫人道:“敬阳公府与我们庆南王府一向交好,女眷之间时常来往是件好事。你明日便过去吧。”

杜小曼点头道:“好。”

第二天上午,杜小曼坐着轿子,到了敬阳公府。

敬阳公陶府和庆南王府差不多豪阔,杜小曼这次到访,算是女眷往来,轿子不走正门,从侧门直接抬进府内。陶府的丫鬟们迎到轿前,绿琉和碧璃搀扶杜小曼下轿,丫鬟们福身道:“夫人这边请,我们三少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领着杜小曼穿过一层层厢房,走过一道道回廊,终于到了一座花园内。

花园深处的亭子里坐着几位女眷,看见杜小曼过来都起身相迎,每一位都衣饰华美,形容端丽,仪态优雅。杜小曼一眼就看到了昨天的女子。

还好这些人唐晋媗本来就从未见过,一一厮见,幸亏杜小曼对付古人的礼仪已经有了些了解,应是未曾出错。

上首坐的一位富态的中年妇人是敬国公的夫人,其余的就是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和小少夫人了。杜小曼昨天碰见的女子果然是三少夫人。

几位夫人坐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喝了一杯茶后,三少夫人向杜小曼道:“我前些时日新学了一套针法,郡主可愿与我去房中看看绣品,劳烦郡主指教。”

杜小曼说:“好啊。但我女红不好,指教可不敢当。”

到了三少夫人住的院内,进了一间小厅,三少夫人屏退左右,插上房门,向杜小曼扑通跪下,泪流满面。

杜小曼急忙说:“夫人请快起来。”

三少夫人伏在地上低声哭道:“昨日多谢郡主。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守妇道,求郡主千万保密,我与俞郎就算粉身碎骨,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郡主的恩德。”

杜小曼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恳求,有些手忙脚乱:“三少夫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如果泄露…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先起吧。”

三少夫人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郡主!多谢郡主!”方才起身,低声道,“郡主,再别称呼三少夫人,我当不起的。我娘家姓徐,家中父母姊妹都唤我淑心。郡主也唤我淑心就好。事以至此,我也不瞒郡主,索性将我与俞郎的事情都说给郡主听。”

徐淑心拉杜小曼在桌子边坐下,开始低声叙述。原来,她的娘家本也算有财有势,父亲乃礼部侍郎,与敬阳公交情甚好。但是数年前,她父亲牵扯进一件试场舞弊案,被削官罢职,从此家境一落千丈。她在娘胎中就和敬阳公家的三公子定了亲,家道中落后敬阳公为了守信的名声仍然逼儿子将她娶进府内。三公子对她极其冷淡,因她的家世低微,在府中处处受气,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她在娘家时,其实也心有所属,爱着一个叫宋孟俞的书生,宋孟俞每每趁她去庙中烧香时与她私会,两人于是约好私奔。

徐淑心低声道:“俞郎说,他有一位江湖侠士的朋友可以帮忙,帮我们逃出去…”

杜小曼灵光一闪:“你真的要逃?”

徐淑心道:“我本是想,在这府中耗着,早晚也是死,还不如…就算死,也算能光明正大和俞郎死在一处。”低头拭泪。

杜小曼一把握住徐淑心的手:“那么,如果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并且在能帮忙的地方帮助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徐淑心睁大哭红的双眼。

杜小曼一字字地说:“你们逃走,算我一个,带我一起逃出去。”

徐淑心手中的帕子滑落在地,张大嘴:“郡主,你、你…”

杜小曼道:“其实你我同病相怜,你可能也听说过吧,慕王爷从成亲的那天起,就没看过我一眼。他对我,比你夫君对你还不如。但是因为我是郡主,又是皇上赐婚,他不肯休了我。我如果在慕王府中,只能永远做个挂名夫人白白等死。我若回娘家去,已经嫁过的女人,要怎么再能好好做人?”

徐淑心道:“但、但是,郡主你就算逃出慕王府,天地之大,空空旷旷,没人可以依靠,又该如何呢?”

杜小曼顺口胡编道:“我也和你一样有位喜欢的人,但是他没能耐,不能带我走。所以我想逃出慕王府后去找他。”反手抓住徐淑心的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算我求你,帮我一起走,好不好?”

徐淑心望着杜小曼,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但是,我与俞郎走,尚不知能否成功,万一不成,拖累郡主…”

杜小曼道:“这就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了,你们原本打算怎么走?”

徐淑心道:“俞郎与那位侠士想了两条计策,第一条是半夜潜入府中,弄晕侍卫,带我出府。但是半夜城门紧锁,出不了城,恐怕第二天就很难混出城去。所以又想了第二条,去庙里上香时,从庙中逃走。侠士是个侠士的头领,他和一群侠士都可以帮忙。”

计划听起来很周全,居然有会武功的大侠帮忙,脱逃胜算很大的样子!

但庙的四周,肯定围满了你们敬阳公府和庆南王府的家丁和卫士。所以出逃的步骤,需要再好好计划…

杜小曼内心无比激动,和徐淑心约定好,这个月的十五号假装去庙中上香,从庙中逃走。

距离这个月十五,也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关于“如何逃”和“逃出去后怎么生活”都要有个完全的准备。

逃出去后身上没有银子很难混下去。杜小曼现在头上插的身上戴的屋子里摆的虽然都可以拿去卖钱,但又现银或银票肯定更好…

回到庆南王府,杜小曼坐在屋子里仔细思考,一想到可以逃出去,心中就不由得激动紧张。暗自嘱咐自己,千万不能流露出来,千万不能被看出破绽…

杜小曼去了一趟敬阳公府,慕夫人十分满意,特意叫丫鬟玲珑等杜小曼回来后去打探一下,玲珑领命前往,回来后禀报道:“郡主说去了一趟甚是开心,只是听说敬阳公府的三少夫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苦命人,有些感慨。”

慕夫人道:“这就对了。我早听说敬阳公府的三少夫人在府中受气得很,让咱们的郡主夫人和这个三少夫聊聊,她就能明白,天下的女人不及她的万万千千,各处都是。王爷其实待她不差。”

之后的几日,杜小曼借口散心,在慕王府中各处走动,思索逃跑大计。慕王府奢华远在她的想象之外,杜小曼走过一处,痛心一处,可惜这些价值千万的东西不方便搬走,要不然,到外面去她就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