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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璪的笑容一顿,又一扬眉:“对你,准否?”

杜小曼点头:“准。”

秦兰璪唇边的笑容顿时又如泡发了一般绚烂起来:“可已心动否?”

杜小曼道:“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呢。”

秦兰璪笑得像刚喝完一缸油:“那…”

杜小曼凝视着他的双眼:“嗯,我喜欢你。”

秦兰璪唇边的笑容一顿,继而目光闪了闪:“掌柜的,我可是会当真。”

杜小曼确定自己此时的表情应该很郑重:“我说得是实话,我喜欢你。我之前一直不想承认。”

“一直试图否认,一直试图逃避,一直想给自己洗脑。”

“但我确实是喜欢上你了,没办法。”

秦兰璪的神情凝结在脸上,杜小曼望进他的眼中,口气轻松。

“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

所以,九天玄女,各位小仙子,对不起,我应该是输定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更知道,真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有些东西,怎么装,都装不出来,就别再费劲了。裕王殿下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干吗不愿意当皇帝,非得和宁景徽较劲?”

“啊——”

半天空,云玳一声低呼,捂住了眼。

鹤白使含笑道:“已经自己承认了,覆水难收。”

云玳跺跺脚,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鹤白使道:“我方可一直未曾使诈,反倒仙子还偷偷给那女子过提示,但她自己仍是执意选了我们帝座这边的人,奈何?”

云玳恨恨瞪着他:“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

鹤白使不以为意,仍笑道:“公平赌约,何来得不得便宜一说?已然如此,结局想也能知道,仙子打算怎样?”

云玳梗了一下,又往下方看了两眼,硬声道:“还未嫁娶,其实也不一定。喜欢了,也可能又不喜欢了嘛。她以前也喜欢过别人!”

鹤白使做出无奈神情:“仙子真是如凡人一般执着,且不懂人世之情哪。”

云玳撇嘴:“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鹤白使摇头:“罢了,你我这般争执,亦没什么结果。是否回去询问一下玄女娘娘和帝座?”

云玳又不甘心地看了几眼地面上的杜小曼,生硬地转过身:“好吧。”踏云而起。

鹤白使甩一甩拂尘跟上,又悠然道:“仙子,其实你亦应该看出来了,即便这女子对秦兰璪仍非真爱,贵方依旧未必能赢。”

云玳神色一僵,咬咬牙,假装没听见。

呼——

杜小曼觉得浑身轻松,之前她还顾虑,对着小璪璪说出自己喜欢他,真的很尴尬很没面子,但现在的感觉,真的很爽。

秦兰璪的脸在夕阳下是个侧逆光的角度,因吃不到肉消瘦了一些的轮廓,因关禁闭又白了一两个色度的皮,这个垂眸凝视的姿态,这个似平淡似朦胧又似内涵深重的小表情,真是堪比柳嫩,胜过花娇。

这厮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恰好卡在关键位置,无心却堪比专业,更体现他被上天眷顾的大神级水准。

杜小曼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啊…就是太喜欢脸了。

秦兰璪的眼睛眨了一下。

杜小曼这才发现,自己把这句感叹说出声了。

她索性就继续往下说:“嗯,我是…去庙里看你那次,才确定,我喜欢上你了。”

看到南缃和那些后宫美女的时候,她的心情就有点微妙。

然后,她以为这厮被宁景徽灌了毒酒,要翘辫子,居然吓出了泪。落荒而逃之后,她方才正视了这个惊悚的现实。

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小璪璪。

她以为自己还有救,在谢况弈潜进唐姐姐家,突然出现后,厚着脸皮拜托谢况弈带她走。

但是,没用。

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厮?

倾倒于他卓绝的演技?打个叉叉。

沉醉于他半真半假自我吹嘘的才华与内涵?恶…再打个叉!

迷恋他风流的姿态,机智的谈吐?抖…叉叉叉!

拜服他的权势、地位、奢华的小别墅,还有那小别墅里的三百个妹子?叉叉叉叉叉叉!

那到底爱上他啥了呢?虽然爱情是盲目的,但诱其产生,总得有个因素。

“我总结了一下,又排除了一下,我看上你的理由,只剩下脸了…”

秦兰璪的眼又眨了眨。

杜小曼苦笑一声:“这的确,有点荒唐,有点肤浅。你不要介意,也别当做负担。”

“我甚开心。”

“唔,谢谢,那就好。”杜小曼再叹气,“其实,就是这个理由,我也觉得有点牵强。谢少主,宁景徽,十七皇子,都很赞。慕云潇也长得挺好的。”

其实,之前她看上陆巽,也是因为陆巽斯文、儒雅、气质…总之就是帅。

前世今生,来来回回,原来,她都是个可悲的颜控。

“但我还是比他们美。”

杜小曼抬眼看看秦兰璪肯定的脸。

“美这个东西,不能绝对地判断,论气质的话…”

“论姿色,我终究胜出一筹。”

他怎么能自信又从容地吐出这句话?杜小曼不禁脱口道:“但是你绝对残得比他们快!”

秦兰璪微微眯眼。

杜小曼冷笑:“首先你好吃懒做,肚子肯定越吃越大,赘肉松垮。其次你爱喝酒又好色,皮肤会残很快,毛孔越来越粗,说不定还会秃头。等到中年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个满脸油光、肿眼袋、大肚子、一口烂牙的秃头大叔。”

“等我残花败柳时,你便不爱我了?”

呵呵,哪可能等到那个时候,输了赌局,很快就会被召回天上吧。

“我只是提醒你节制一点。不过,放心,你的那些妹子中,肯定有深爱你的内涵的。”

秦兰璪的眼又眨了眨。杜小曼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

“回到重点上来吧。我之前,是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但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做出喜欢我的样子,还有之前的那些。直到这次进皇宫,我才彻底明白了这件事。”

“宁景徽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秦兰璪瞬间转为肃然,“此事没有你沾染的余地,若有牵扯,绝无好处。”

杜小曼道:“多谢你的良心提示,但是已经晚了。我知道了,皇帝是…”

双肩陡然一紧,她的双唇猝不及防地被封住。

是,承认了喜欢他,他肯定觉得这招更好用了。

杜小曼僵僵站着不动,不回应,待秦兰璪终于松开了她,抬袖拭了拭嘴唇,接着往下说。

“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切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轿子里,串起了宁景徽的计划,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就清晰了。

“说起来,很简单。宁景徽发现了那件事,必须找一个代替的人,他选中了你,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还离京出逃。”

她很把自己当回事的时候,还以为宁景徽到杭州,是为了抓她。

而事实上,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右相大人驾临杭州,既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失控的棋子唐晋媗,亦不是为了剿灭月圣门,而是为了抓到逃跑的未来皇帝。

她不过是误打误撞跟裕王殿下逃到了同一个地方,才被卷进了这件事。

如果当时,听了徐淑心的建议,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秦兰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冷冷道:“莫在此处说这些话。”

杜小曼由他拉着走,秦兰璪的面容彻底没了表情,眉峰唇角,都不再是拍戏状态时他油腻的弧度,带上了高高在上的冷然。

裕王殿下,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孔。

游廊绵延折转,恢弘层叠的院落好似迷宫,杜小曼被抓着的手臂木了,两腿发酸,方才看到开阔水面。

这些人都很喜欢在家里挖个湖啊。

沿着短短浮桥,踏进水上亭阁,秦兰璪一按柱上机括,浮桥嘎嘎收起。

“宁景徽让你做什么?”

杜小曼道:“让我看出皇帝是女人。皇帝已经说,要收我进后宫,宁景徽让我顺势而为,大概是想让我成为后宫后,找到皇帝的把柄。”

秦兰璪面无表情:“我替你安排车马,过一时就离开京城。”

唉唉,这才是你本来应有的样子嘛。

杜小曼道:“我真不明白,皇帝一开始就是女人,还是后来变成了女人?你们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能立刻办了她,搞这么多曲折。”

秦兰璪的声音毫无温度:“废君之事,岂可轻易而论。这亦不是你该谈的,也非宁景徽所能妄作主张。”

杜小曼恍然:“原来你就是这样和宁景徽闹别扭。你觉得他身为一个臣下,却成为你做皇帝候补的选择者,让你脸上过不去。”

孤身为裕王,怎能由一个臣子来决定孤当不当皇上!这么想的小璪璪便傲娇地跑掉了。

秦兰璪竟是微微扬起了唇:“这不是能做戏言的事,若认起真来,你有十族都不够砍。不知宁景徽是否如你一个女子一般无知,竟以为他能掌控此事。”

“宁景徽,可能真是觉得你充满了帝王气质,觉得你威武闪亮又霸气,由衷想让你做皇上。”

秦兰璪又呵地一笑:“你啊,真是女子中也算得极无知者。若我真想夺帝位,登基之后,必然要做的一件事,便是灭宁景徽满门。”

杜小曼打个寒战:“为什么,宁景徽帮你当了皇帝,又是个好丞相,你嫌他权力太大?怕他光芒盖过你?”

“并非因他功高,亦不是他权重。”秦兰璪的口气极轻描淡写,“文谋之士,权臣易做,无图大业之才。但宁氏一族,忠社稷却不忠君。对其来说,皇帝姓甚名谁,都无所谓,只要合适就行。”

杜小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兰璪看看她:“你竟然能来上两句?可以灭十一族了。”

杜小曼无所谓地迎视他的目光:“但宁景徽现在是觉得你合适呀,还是认可你了。”

秦兰璪扬眉:“他此时选中我,不过因为相较而言,我还行。若有资质相似者,亦可是其他人。重帝权之主,绝不能容这样的属下。”

“你干吗不先利用他登上皇帝宝座,再做掉他?”

秦兰璪再看看她:“掌柜的,你还挺毒辣,妇人心哪。”

杜小曼耸肩:“这不是配合你刚才霸道的宣言和假设剧情么。听你刚才这句话,你其实不想杀宁景徽吧。璪璪啊,不要别扭啦,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死抠这么多干吗?什么别人都不行才选你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觉得宁景徽对你算真爱了。”

秦兰璪轻笑一声,往栏杆上一倚:“只因孤真的不想做皇帝。便如你所云,人生于世间,何必追逐许多。但能看山游水,有好酒…”

杜小曼替他接上:“美人。”

秦兰璪再一笑,悠然望向远方:“逍遥足矣,何必过三更睡,四五更起,防这里,算那里,操不尽心的日子?”

杜小曼望着他,片刻后,赞叹:“你真是个看得开的人哪!”

秦兰璪淡淡笑道:“只是生性淡泊罢了。”

杜小曼点头:“于是您淡泊地逃离京城,先大隐于市井,没想到还是被宁景徽给发现了。你觉得再逃他再追也不是个事儿,就想了一个让他彻底死心的招,可着劲儿地作践自己,让宁景徽觉得你实在烂泥糊不上墙,不再扯你进这趟浑水。”

这些自我作践的招数包括…

“吃霸王餐、卖身进酒楼做小伙计,混迹于市井…没想到宁景徽仍不放弃你,可能还觉得你这么肯接近群众深入基层体贴百姓真是更酷炫了。所以你再使上你一贯使用的招数…”

满世界的小别墅,三百个妹子,不仅是他的个人喜好,亦是他假装自己放荡不羁的烟雾。

秦兰璪的表情顿住,杜小曼维持着同样的语气继续往下说。

“你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调情,本来就和那三百后宫一样,是让宁景徽觉得你好色。然而你又发现了唐晋媗这一层事实,离家逃跑在市井中开酒楼的慕王妃,简直是太适合你的道具了…”

秦兰璪的表情又变成了一贯的无辜模样。

杜小曼接着往下说。

“所以,你故意把这件事闹大,还上书让慕云潇和唐晋媗和离。你带着我回京,让我在宁景徽面前,和你坐同一辆车,把事情搞得很暧昧。甚至上书皇帝。因为你想要天下皆知,你想要此事成为笑柄…”

她真的是个很好用的道具。

“如今看来,一切都如你所愿。”

秦兰璪的神情再变了变:“我会…”

杜小曼点头:“对,你挺有良心的,有几次你打算放过我,才让我跟谢况弈走,还建议我嫁给他。是我自己作死又跟你有了牵扯,怨不得别人。”

想来也有北岳帝君的一份功劳。

“而且,你应该也打算过,唐晋媗真的和慕云潇离了,你会娶我。让我做第三百零一。其实,就你的地位,你的身份来说,你能这样对我,是很好的了。”

杜小曼吸了一口气。

“但,我希望的是有个这辈子只喜欢我的人,我这辈子也只喜欢他,我们在一起。”

秦兰璪的瞳孔微微收缩。

杜小曼笑笑:“我只是告诉你我对结婚的观点。即便你喜欢我,也不可能做到。”

秦兰璪的目光闪了闪,又倚上扶栏:“谢况弈不能,小十七也是。”

杜小曼认可道:“嗯,我知道,目前这个世间,我认识的男人都不能。”

而且很不幸,她在被利用做道具的时候,喜欢上了秦兰璪。

唉,输了就输了吧。

秦兰璪挑眉:“嗯?”

啊,不小心又把心里嘀咕的话说出口了。

杜小曼赶紧笑道:“没什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个道具还挺好。”

秦兰璪略一颔首:“不必客气。”

海棠花瓣自枝头飘落而下,偶有数片,坠于桌案。

石桌的棋盘上,大片黑子,已占据多半江山。北岳帝君又收起几枚白子,九天玄女自棋篓中取出一枚白子,注视棋盘,仍神色从容。

云玳和鹤白使匆匆赶到了明心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