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唐娇原本以为今年宫中的年宴也会像之前一般,不再邀请她。

可是没有想到,临近过年的时候,除了一如既往往他庄上送来的东西之外,她还收到了一份宫宴请柬,这份请柬,却是何无忌亲自送来。

唐娇面无表情接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去,自然可以,可未免太过于刻意。若是去,她还真有些心烦。

何无忌见着唐娇收下了这份请柬,面上挂着恭敬的笑容,只是轻声道:“郡主,皇上已经病了许久了,若是您此次进宫,奴才请您…”

“舅舅病了?”

唐娇眉头微微皱起,她忍不住想到了皇帝那日离去后,那场纷乱的冬雨。

她说完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何无忌却是继续道:“是啊,御医开了药方,皇上也没有好好用药,还一直操心国事,偏偏年前事务繁忙,如今奴才瞧着皇上消瘦了许多。”

“…”

唐娇没有说话,而面对何无忌期待的目光,她冷笑了一下,只是开口回道:“你想让我劝说皇上…”

虽然唐娇如此说,可话中的意思,分明便不是这样,反倒像是在质问何无忌。

何无忌自己也觉得话语有些过分,但他还是腆着脸笑道:“这不是郡主您在皇上心中极其重要,奴才们说话无用…”

“行了,你只怕早已经知晓皇上与我的事情,何必在这边装模作样。”

唐娇毫不留情打断,只是开口道:“既然你知晓,便该知晓我与皇上最好不要过多接触,你还真是舅舅的好奴才!”

“郡主…”

“礼送了,请柬也收了,你可以回去了。身体是舅舅自己的,他若是自己都不重视,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唐娇说完这话,却是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何无忌看着唐娇这般,心中轻叹,却也无奈。

这事儿,他的确是不好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终,何无忌在离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与唐娇轻声开口道:“郡主,不管如何,皇上对您一片心意,是旁人都比不得的,便是您不回应,奴才也求您不要再伤皇上的心了!”

唐娇没有说话,何无忌心中失望,但也只好垂头丧气离开。

而唐娇就站在原地,看着何无忌送来的东西,看着手中的请柬,半晌无语。

这是一个死局,无人能解开的局面。

第102章

年关愈近,事儿越忙,朝上宫中的事情仿佛全挤在年前,想要一股儿忙碌完。

皇帝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下,却又立刻低头继续批阅起奏折来,何无忌瞧着难受,连忙端起了搁在桌边的热茶,递到了皇帝的手中,轻声开口道:“皇上,喝口热茶。”

皇帝倒是没有拒绝,伸手接过随手往嘴里灌了两口后,又是继续看起了奏折。

看着皇帝这般,何无忌心中却觉得越发难受了,他张了张嘴,想了想却还是将让皇帝休息休息的话语吞了下去,只因为他知晓,皇帝并不会听他的话。

幸而在这个时候,门口一名宫人恰好端着汤药过来,何无忌瞧见,连忙又走去端到了皇帝身边,轻声开口道:“皇上,药煎好了,您快用!用完歇一歇,待会儿该用午膳了!”

皇帝目光淡淡的望向了那盅汤药,倒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何无忌道:“行了,搁边上吧!”

“皇上,汤药凉了,药性便不好了,您保重身体。”

何无忌看着皇帝这般,面上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旁人都说他是最知皇帝心意之人,可如今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皇帝,若只是随意劝说,自是没有什么效果,可若是认真劝说,提及郡主,只怕更是提到皇帝的伤心事。

好在,皇帝倒也没有想要为难何无忌,瞧着何无忌这副样子,他只苦笑一下,却是伸手接过了何无忌手中的汤药,慢慢的往嘴里灌去,喝完之后,不待何无忌捧过清茶与他漱口,他却是摆了摆手轻笑道:“这药汤汁朕这段时日可算是喝惯了,倒也不觉得苦了。”

何无忌闻言似哭似笑,皇帝这哪里是不觉得汤药苦,分明是心里苦着,便不觉得这汤药苦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忍住,冲着皇帝轻声开口道:“皇上,郡主已经收下了请柬,您若是真的喜欢郡主,郡主此次进宫后,便留郡主在宫中…”

何无忌的话还未说完,皇帝的目光便是凌厉的射了过来。

显然何无忌的话,触碰到了皇帝的某条底线。

他双手不觉握成了拳头,身体也是不觉紧绷,这是极力在压抑心中情绪的表现。

其实说何无忌的话触怒到了他,倒不若说是何无忌的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可是偏偏理智在压抑着告诉他,自己绝对不能够这么做。

这样做,不仅会毁了自己,更会毁了唐娇。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伤害唐娇。

可心底里的那份欲望实在是太强烈,强烈的仿佛是一触即燃。

许久,皇帝晦涩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你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老人,朕知晓你是心疼朕,可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你自己心中有数。此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次,不必出现在朕面前了。”

“皇上…”

何无忌低着头,心绪翻涌,此刻倒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心疼。

一时气愤尴尬而僵硬,而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宫人的通禀声音,却是太后在门口求见。

皇帝听着宫人的禀告,没有说话。

何无忌瞧着皇帝的面无表情的摸样,便是今日皇帝已然没有心思与情绪去应付太后,毕竟如今的太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而特意跑到御书房来寻皇帝,显然不可能是无事来登八宝殿。

他试探的与皇帝轻声开口道:“皇上,奴才替您去回了太后娘娘?”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了搁在手边的毛病。

这副模样,显然是在默认何无忌的说法。

何无忌见此,微微低垂下头,慢慢退出了大殿。

御书房门口,太后面上正是不耐烦的站着,身后是一群慈安宫中的宫人相伴。

何无忌在门口微微慢下脚步,但很快面上扬起了笑容迎了上去。

太后瞧见何无忌出来,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只是没好气道:“这宫人是如何办事的,哀家在门口等了这许久,皇帝难不成还不知道哀家来了吗?”

“太后娘娘,宫人不懂事,您快消消气请见谅…”

何无忌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是没好气道:“罢了,哀家还能为难你们这些底下人吗,皇上是否在御书房中…”

说着,太后便是要朝着御书房里走去。

然而,太后脚步才走出两步,何无忌的手却是伸出拦在了太后跟前。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何无忌,却见何无忌面上挂着恭敬而谦卑的笑容,只是对太后轻声道:“太后娘娘,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忘记与您说了,皇上方才用了药已经歇下了,您也知晓近来皇上龙体抱恙,又是事务繁忙,这好不容易方才歇下了,奴才们实在是不忍心,也不敢让叫醒皇上,所以斗胆拦下太后娘娘。”

说罢这番话后,何无忌又不等着太后出口,连忙又是道:“太后娘娘,奴才知晓您向来是最疼爱皇上,一定也是不忍心吵醒皇上吧,您放心,等皇上醒了,奴才立刻将您来过的事情告诉皇上,哦…对了,不知太后娘娘寻皇上,是有何要事!”

何无忌说这话,显然也没有等着太后会说明来意,所以虽然问了,语气里却并没有什么询问的意思。

而太后自然也不可能与一个奴才去说自己寻皇帝的事情,所以…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何无忌,心中便是气急,但面上仍是皮笑肉不笑看着何无忌冷声道:“你这狗奴才,还真是好口才,这么一番话说来,哀家倒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哀家不过是瞧着皇上近来身体抱恙,所以来看看皇上,想让皇上莫操劳了!”

太后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来寻皇帝,是说唐娇亲事的事情。

毕竟皇帝先时已经回绝过多次,而且是当着何无忌的面与她这个太后没脸,并义正言辞告知唐娇之事,皆有皇帝这个做舅舅的做主,让她少掺和…

何无忌当然也不相信太后的来意会是这般简单,但…太后既然这般说了,何无忌自然也是顺势信了。

故而他面带微笑又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您对皇上的这番关心,传达给皇上。”

呵…

太后心中冷笑,暗骂狗奴才。

可偏偏这“狗奴才”还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便是她这个太后有心想要打骂两句,却也要掂量着他在皇帝身边的份量。

太后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转身离开。

而何无忌见此,面上不骄不躁,依然挂着谦卑而恭敬的笑容,冲着太后行礼目送太后离去。

年前事务繁忙而杂乱,而皇帝的身体也一直没有好转,又有何无忌有意无意阻拦,太后直至年前,的确都没能找到好机会与皇帝好好商谈一番唐娇的事情。

一次两次不成,这太后倒也是坦然了,干脆也不再见缝插针找机会想与皇帝商谈,干脆想着趁着人多再将事情摊开来说,她却是不相信了,这皇帝还真能将唐娇一直留着。

宫宴是在大年三十夜,早早的,宫门口便是排起了长队,等着宫中守宫城的侍卫检验入宫。

唐娇的马车是从庄上过来,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些晚了,但偏偏又不是最晚的,恰好被堵在了宫门口。

驾驶着马车的侍卫瞧着前方从宫门口处排出的长龙,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冲着身后马车内的唐娇轻声请示道:“郡主,这队伍太长了,等轮到咱们,只怕得一个时辰后,是否寻宫人过来,让咱们先进去!”

侍卫问这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今晚能够来参加宫宴的,自然不乏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唐娇若是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且是反王郡主,底下人自然也不敢有这般大的口气。

可偏偏皇上对自家郡主的盛宠,府中有谁不知,这从宫中源源不断的赏赐,早已经成了郡主府中日常用品。而唐娇此次进宫的请柬,更是皇上身边最红的红人何大总管亲自送来,只是不排队提早入宫,这点子优待在那些盛宠下,早已经算不得什么恃宠而骄了。

唐娇听得帘外侍卫的话语,掀开了马车帘子,微微侧目看出去,果然看到了一条遥遥几乎是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若是平日里,唐娇自然也是不愿意等,也懒得等,毕竟呆在马车内,并不舒服。

可今日,唐娇虽然也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应下侍卫的话,只是冷声开口道:“无事,等着吧!”

侍卫与马车内伺候着唐娇的侍女都没料到唐娇今日竟然会这般好脾气。

有心还想劝说些什么,但今日跟着唐娇出来的侍女还有侍卫,毕竟与双碧丫鬟和蒋嬷嬷不懂,唐娇在他们心中威严甚重,更是说一不二。

侍卫与侍女们更怕唐娇会一个不高兴,便让他们滚下马车,所以也都一言不发沉默的伺候着唐娇。

唐娇在说完方才那番话后,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下了马车帘子收回目光,身子依靠在马车的靠垫上,接过宫人递过的茶水轻抿一口后,无聊的翻看着手中的话本儿。

只是唐娇却并不知道,在她放下帘子后,马车外边,就在宫门口边上,却是停了一辆马车,并不进门检阅,也不离开,马车周围的侍卫,目光左右张望,仿佛是在找着什么,而唐娇的马车刚刚到达不久,马车边上的侍卫眼睛一亮,只是探头走到了马车边上,与车内人做了回禀。

紧接着,马车帘子掀开,却是走出了武王姜彧。

而他的出现,却也让方才议论纷纷不满的一些人停下了声音,只是看着姜彧谄媚轻笑。

姜彧半分眼神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而是看着唐娇所乘坐的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玩味轻笑。

姜彧心中的确是有些琢磨不透,也有些不解唐娇今日突然低调的举动。

毕竟依着唐娇素日里一惯骄纵、唯我独尊的性子,这会儿直接令侍卫驱赶挡在前边的马车,自己先来到宫门口才是她的作风,她怎么会如此低调的就等在了队伍里呢!

姜彧站在马车边上,摸了摸下巴略略思索后,却是突然直接朝着唐娇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他这番举动,自然也引得围在宫门口的众人侧目相看。

直到姜彧停在了唐娇的马车前后,众人看着唐娇马车上所悬挂的郡主府的标志,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欲言又止、又有些看热闹的神色。

这位唐娇郡主虽然低调了大半年,可之前的丰功伟绩却是让众人难以忘怀。

偏偏这位才及笄的郡主,桃花运却是真好,接二连三的,却是有男人与她扯上关系…众人心中轻蔑而有些酸溜溜的想着。

唐娇坐在马车内,虽然觉得马车外突然安静了一些,但她看话本看得正是入迷,还真没有留意。

直到马车外的侍卫轻声开口提醒禀告的时候,唐娇方才掀开马车帘子一角,目光对视上了姜彧一脸调侃的笑容。

阴魂不散…

这是唐娇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第二个想法,便是猜测起这家伙又是想要做什么鬼。

不过唐娇却是没有像以往一般,先声夺人区寒碜姜彧,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说话,等着看姜彧说什么。

而姜彧瞧着唐娇这般,却是轻笑了起来,面上神色俊朗而动人,满脸情深意重:“本王在宫门恭候郡主芳踪多时,可算是等到郡主了!”

“哦?”

唐娇配合的发出了意欲不明的笑声。

姜彧面上笑容更深,眼里更是冒着光芒:“虽知郡主不需要本王做什么,可本王还是想自告奋勇来做这个护花使者,不知郡主可愿意给本王这个机会。”

当然莫看姜彧话说的谦卑,他身边的那些个侍卫,这会儿早已经疏散了原本挡在唐娇马车前方的那些马车和人,只等着唐娇的马车直接朝着宫门口走去。

唐娇看着这副场面,心中默想着,这倒也是姜彧一惯的作风。

唐娇赶车的侍卫目光看向唐娇,等着唐娇的请示。唐娇对此,倒是没有推拒姜彧的殷勤。

毕竟对方戏台子已经摆好,唱戏的角儿也上了,她接不接下,旁人也已经看了一番好戏,至少她如今并不想呆在门口,让别人看上更久的戏。

唐娇从头至尾,也没有说什么,在姜彧献完这份殷勤后,她直接甩下了马车帘子,又坐回了马车内。

姜彧对此,面上丝毫没有不悦,依然是笑靥楚楚,自己则是亲自跟在了唐娇这辆缓慢行驶的马车后边,仿佛真成了自己嘴中的护花使者,一路将唐娇送入了宫内。

只是,尚处于这出戏中的二人,都未发觉,宫门口处有一不起眼的小太监,在瞧见这番情景后,只小跑着跑回了内宫拙政殿内,与正紧张张罗着皇帝事务的何无忌做了回禀。

而何无忌在听完小太监的回禀后,面上神色沉郁了下来,想了想,他只冲着小太监开口道:“宫宴开始还有些时候,去,你亲自带一顶小轿,只等着郡主进宫换乘,便接郡主回拙政殿休息会儿!”

不得不说,何无忌到底老谋深算。

虽然唐娇的马车前脚检查完进了宫门,后脚姜彧的马车便是紧随而上,但这短短的时间差内,却是恰好让宫内的小轿将唐娇接上。

等着姜彧的马车进了宫门后,也早已经看不到唐娇的身影。

姜彧老谋深算,却是没算到这么一失,倒是把他全盘计划全打乱了,向来沉着的姜彧瞧见这番局面,也不觉皱起了眉头。

唐娇坐上轿子的时候,倒是没有发觉不对。

虽说按照规矩,因着参加宫宴的人数众多,多数人进了宫后都是步行到宫宴之地,可偏偏唐娇印象中都是坐着轿子的待遇,所以坐上轿子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这顶抬着她的轿子,与宫中一般的轿子也不同,虽不算宽敞,但绝对不狭小,抬轿的人手法老道,下盘极稳,便是轿子走的极快,唐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此之下,轿子被抬进拙政殿内,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轿子停下,轿外小太监轻声恭敬请她下轿后,唐娇掀开轿帘看着帘外景象,这才发现自己是入了圈套。

她自然是记得这里的,毕竟之前她在这边住过许久。

这里的一景一物,甚至与当初她离开时候并未有过多的改变。

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

在如今明明已经是物是人非的情景下,把她带到这里来,叙旧?抒情…

不管是哪一样,唐娇心中只觉得厌倦而烦恼,她皱起了眉头,转过身看向了宫中的那几个宫人,嘴角只是冷笑、

宫人仍是恭敬低头,仿佛是回避。

唐娇神色越发冷肃,她也没有回轿内,只是自己转身想要走出这宫门。

她刚刚走出两步,身后何无忌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留步!”

唐娇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而何无忌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的走到了唐娇跟前,面上带着渴求而谦卑的笑容,只是冲着唐娇开口道:“郡主,这都是老奴的主意,您要怪,就怪奴才吧!”

“谁敢怪您,何公公!”

唐娇看着何无忌这副样子,心中也当真是厌恶透了这个奴才的样子,所以语气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何无忌听着并不以为意,仍是连连哀求的笑着:“郡主,老奴知晓自己的做法定然惹怒了您,您要打要骂,奴才绝对不敢有一声怨言,只是,奴才求您听奴才的话,让奴才把话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本郡主却是奇怪了,这宫宴何时放在拙政殿内摆了,还是你们底下这些奴才欺上瞒下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唐娇怒目说完这番话后,却也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朝着外边走去。

其实这会儿她的表现却是有些色厉内荏,她心中是真的有些心虚与害怕,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也是在渴求着千万不要与皇帝撞上。

而何无忌瞧着唐娇眼瞅着要离开,心中却是越发着急,他今日冒着得罪唐娇与皇帝的危险,将唐娇请到拙政殿内,若是让唐娇就这么离开了,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他一着急,倒也顾不得尊贵,直接上去便是拦在了唐娇的跟前。

唐娇还真没想到一贯老实的何无忌竟然会如此,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无忌。

何无忌低着头错开唐娇的目光,只是婉声却又语气坚定道:“郡主,既然来了,您便进屋去坐会儿吧,毕竟如今离宫宴开席还有许久!

“你这是威胁本郡主!”

“奴才不敢!”

何无忌依然低着头,但态度仍然坚定,“郡主,奴才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别的不知,皇上的习惯奴才还是知道一些,近来皇上这个时辰总爱在来这里,您若是继续与奴才在门口牵扯,只怕皇上就要来了。您若是进屋里去坐坐,奴才自然不会与皇上说您在的事情!”

“狗奴才!”

唐娇怒极反笑,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何无忌。

何无忌也终于抬头,微笑以对,嘴里轻声道:“皇上只怕已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