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皇帝若是想告诉她,她也不拒绝去听。

皇帝也没有想要隐瞒唐娇的意思,只是叹了一口气,与唐娇感叹道:“景恒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甚至看起来,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苍老憔悴。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自然难受。”

唐娇没有多说什么,却也语气淡淡的说出了众所周知的事情,她没有明说,但其实皇帝和唐娇心中都清楚,太子之所以会这样,很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皇后…或许该说是废后的事情。

废后如今还未被处决,只是关在冷宫之中,但太子是孝子,便是如今得了自己一直想过的日子,母亲受罪,他如何能够过得好。

唐娇甚至不敢去想象,若是等到废后被处置那一天,太子能不能过得去那道关。

唐娇能够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想得到。

皇帝放下了筷子,显然没了胃口。他对太子再冷淡,到底还是有几分父子之情,他也并非完全的冷血无情。可有些事情,不是这些父子之情便可放过。

唐娇看着皇帝这副样子,看着丰盛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其实唐娇心中也明白,如今的情形,皇帝到底处不处置废后他们,根本无伤大雅。朝廷稳定,天下安定,一两个女人,根本造不成影响。

但废后犯下的事情,若说不处置,皇帝又不是那种心软之人。

“其实…舅舅,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唐娇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皇帝目光看向她,没说话。

而唐娇在说出那句话后,显然后边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出口了。

“其实我觉得,废后她们,处不处死,都无所谓,或许活着,就是对她们最大的惩罚…”

“你在帮他们求情?”

皇帝开口说了一句。

而唐娇微微挑眉,却又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其实我是觉得留着她们的性命,或许反倒一举两得,太子哥哥不会难过,对于他来说,看着自己的母亲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事情,而对于废后他们来说,活着或许比死了难受。更何况,让她们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幸福多好啊,让她们悔恨交加!”

“可是朕觉得,留着她们麻烦。”皇帝笑着说了一句。

“…”唐娇被噎了一下,心中忍不住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却又是笑道,“舅舅自己决定吧。”

“罢罢罢,只要你莫介意便好。”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留着她们的性命,免得他与娇娇婚前见血不吉利,也成全了太子的孝心。

皇帝没有下旨赐死废后与蓝氏,而是让她们在京郊一处皇家寺院里出家了,当随着她们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任着她们,她们身边,永远跟着皇帝派去监视她们的人。

裕亲王在接到旨意后,激动的跪在拙政殿前,连连重重叩了三记响头以谢皇恩。

只不过,这道宽恕的旨意,废后与蓝氏接到后,却显得不那么高兴。

废后与蓝氏怔楞了一会儿,突然神情激动,又哭又笑,却又寻死觅活,直嚷着皇帝为什么不干脆赐死她们,二人甚至当即便想去撞墙。

宣旨太监连忙让底下宫人拉住了二人,而后却是冷笑瞧着:“二位莫不知好歹,若非帝后喜事将近,皇上不愿婚前见血不吉,皇上也不可能宽恕了二位。”

“帝后?喜事?”

废后与蓝氏激动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但二人瞪着眼睛,直直的望着那名太监,这些时日以来消瘦的几乎脱了形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废后怔楞痴痴开口:“皇上又要立后…是谁?”

其实废后与蓝氏二人不是就认为皇帝就此不再立后了,可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这么快。

明明那件事情过后才没多久,皇帝怎么就这么快立后,仿佛一早便有了新后的人选,仿佛…这个局设着,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人清理干净,好为新后让位一般。

蓝氏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也与废后一道,看着那名宣旨的太监。

太监望着眼前两位曾经尊贵无比的女人,眼里透露着幸灾乐祸,开口冷笑道:“皇上自是要立新后,而新后,是唐娇郡主。”

“唐娇…”

废后与蓝氏完全呆愣住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震撼的让二人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怎么可能?

唐娇明明是皇帝的外甥女…

不对,唐娇不是,可即便不是,这二人怎么可能。

朝堂上难道无人反对!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乱伦!”

废后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

而蓝氏也是摇头,“朝臣们不可能不反对,唐娇怎么可能为后。”

“呵,帝后大婚之日,便是本月二十八日,届时,举国同庆,皇帝甚至为新后要大赦天下。当然,二位若非托新后之福,如今哪里有命在这里与咱家说话呢!二位还是好自为之,多多为新后祈福,才不枉新后对你们的大恩大德!”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唐娇…皇上!”

废后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了好大的力气,竟是挣脱了宫人,疯了一般的朝着大门处跑去。

“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抓住!”

宣旨太监气急败坏,冲着那些宫人吆喝!宫人赶紧上前再次抓住了废后的手,将她压到在地上,不得动弹。

而宣旨太监慢慢踱步走到了废后面前,弯下腰,只是轻声开口道:“江氏,你想寻死,等送到了庙中,咱家不拦着你,只是可怜裕亲王殿下一片孝心,不知若是知晓你的死讯,该有多伤心…”

“景恒…”

废后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而宣旨太监瞧着废后这副样子,倒是没有了先时恶劣的戏耍之意,心中也有几分同情,故而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难听:“裕亲王殿下已向皇上求得旨意,在庙中等着见你一面,咱家不是聪明人,可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氏你便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裕亲王殿下,也该知道如何做。”

废后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再挣扎。

她显然已经是认了命,也想通了。

而蓝贵妃仍是喃喃呓语,当然宣旨太监没有再去管她,毕竟蓝贵妃,比废后的价值还要低,她死了,没人会在乎。

蓝贵妃寻死了吗?

自然是没有,她或许真有死念,但绝对没有废后那般心如死灰。二人性格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同。但初始蓝贵妃之所以与废后一般嚷嚷着要寻死,也有二人一起死的念头。

废后突然不闹了,蓝贵妃也不再闹了。

两个一辈子的冤家对头,或许连她们自己都没想到,命运最后把她们凑在了一起,二人是坐在一辆马车里出的宫,然后奔赴同一个目的地,甚至没有意外的话,二人也将一起相对着,共度余生。

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让她们难受。

皇后处境倒是略强些,至少她还有个儿子可以偶尔得见。

蓝贵妃却是难受极了,她看着坐在她对面,仿佛是提早已然一副脱离尘世、一脸淡然入定的皇后,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听到没有,皇上废了你,便立了唐娇那个贱胚子。你我都被皇上骗了,他们二人做出一副长辈与晚辈的模样来,没想到这般恶心,早已经暗通曲款!”

皇后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情绪也没有半丝起伏。

“姐姐,你也莫做出这副模样来,我知道你比我还要气愤…”

“闭嘴!”

废后不得清净,耐心告罄睁开了眼睛,看着蓝贵妃冷笑道:“没想到到了如今,你还有这番斗志,明知道我们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还想说这番话来让我难受!不过我不难受,我的儿子等着见我,日后我也能常见到我的儿子,便是粗茶淡饭、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又如何,至少,我知道自己比你强,我便高兴!”

“你…”蓝贵妃睁大了眼睛,恶狠狠看着废后。

废后笑容越发灿烂,虽然在她消瘦的几乎凹陷的面颊上,显得有些恐怖,但任谁都能瞧得出此刻她心情不错。

“你我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吧!蓝氏,你比我聪明、比我貌美又如何,最后我至少还有儿子挂念,还有儿子可以陪伴,你呢,孤家寡人一辈子吧!”

蓝氏真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只是马车内,一名侍女正是目光灼灼盯着她们,让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马车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停下,停在了寺庙所在的山脚下。

废后与蓝氏下了马车,就在马车之下,裕亲王早已红着眼眶等候着。

第123章

废后与蓝氏二人已然处置,朝堂之上,大臣们便是心中有怎么样的想法。却也不敢光明正大表露,仿佛一切都已经平息下来,然而事实上,若说完全风平浪静,自然是不可能的。

后宫中嫔妃心思迥异,只是因为不敢去做那个枪头鸟,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只等着一个契机,便会撕开这层表面的平静。而从一开始便主导了这场风波的太后,更像是一个伺机出动的野兽一般。

如今,不过是没了力气、没了底牌再做些什么。

立后,谁都看得出来皇帝的决心,也知已然无法改变这个局面。

但立后之后,唐娇皇后之位是否能够坐稳,所有的人仿佛都是在看着好戏。

先且不说所有的人都并不相信皇帝对于唐娇的情意会永远不变,仿佛只要皇帝心思稍稍淡上一些,那些观望之人便能够上来将唐娇撕成碎片,便是皇帝的情意一直不变又如何,日后的变数实在是太多,更何况,唐娇的身份,本身就是个最大的弊病。反王的女儿,与皇帝之间又一直挂着甥舅的名份,更何况,唐娇感情历史上,也从来不是清白的…和太子的谣言,和曾经的武王、如今的大元帅之间的谣言,甚至还有陈戟…

虽然如今仿佛是看不到希望,但所有的人便是自我安慰着,也等着看这个希望的出现。

这些心思,便是皇帝与唐娇不去猜,不去了解,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后宫嫔妃之间,二人不在乎,也不想去管。

只是太后…唐娇不在乎,皇帝心中始终觉得有些膈应,尤其是太后对于唐娇的态度。

太后能够活多久,谁都不知道,可是她毕竟占着一个长的身份,又是太后…可以关着她一时,却不能够关她一辈子。若是太后久久不出现在人前,只怕那些个烦人的言官大臣又要出来做幺蛾子。

当然在朝堂上对着他,他是无所谓,只怕会因此而对唐娇有不利的谣言。

皇帝心思沉了沉,看着安详的睡在自己身边的唐娇,目光流连在了她安静的面容上,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自然不会对太后动手要了她的性命,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仿佛不是什么小人行径。

太后坐在镜子前端,看着镜中映射出的面容,身体猛地一抖。

她容颜自然不算差,只是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却从来算不得拔尖,否则当年也不会不得先皇的宠爱。但她运气不算差,生出了一个长着一副好容颜的未央长公主,甚至在名义上,有了一个长相极美的外甥女。

先皇在时,她一直都是皇后,也知自己的容颜算不得好,不得先皇宠爱,所以久而久之,她仿佛也是真的不爱打扮,不去关注自己的外貌。

但饶是这般,到底是女人,如今看着镜中突然苍老了许多,仿佛真的让她变成了老妪般的模样,她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震,有种打碎镜子的冲动。

身后伺候着替她梳头的小宫女拿在手上的梳子也有几分颤颤巍巍,看着手中太后明显增多了的白发,她只能将脑袋低的更低,唯恐太后会将怒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太后倒是没有发火,她只是转了一个身子,自欺欺人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

而在这个时候,寝宫之外匆匆忙忙走入了一名老嬷嬷,太后仿佛是一扫方才不佳的心情,抬头看向了那名老嬷嬷,甚至是站起身来做出了一副迎接的模样,她亟不可待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外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她如今被皇帝囚禁在了慈安宫中,饶是动用了早些年未央长公主给她留下的人手,但消息仍是不怎么灵通。

谣言,她是让人去散了,但如今外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仍是一头抹黑。

到底心中急切难耐,她也顾不得暴露,干脆直接让宫中的嬷嬷出去探听。

老嬷嬷听着太后的询问,面上的神色却有些难看。

她紧张看了一眼身后,没看到什么,仿佛是心中微微定了一下,然后她又将目光看向了太后,轻声道:“奴婢并未出去,只是看到皇上过来了。”

“皇上过来了?”

太后微微皱眉,突然却是笑了起来,她有些得意洋洋开口道:“只怕是哀家坏了他的好事,他来兴师问罪吧!”

“太后娘娘…”

宫人担忧的望着她。

然而太后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得意,“怕什么,哀家是他的嫡母,他能够坐上皇位,能够如今这般风光,全凭着哀家,他敢做什么!难不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当然,太后之所以这般说的底气,也不是真的如她嘴里所说皇帝怕天下人耻笑,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养子的为人,倒不会真的和她来为难,即使她做出再过分的事情,至少在她与皇帝关系闹得那般僵硬之时,她联合皇后做出谋逆的事情,皇帝也顶多只是将她关在慈安宫中,甚至没有半份问罪的意思。

所以,太后心中越发笃定,皇帝不会对她做什么!

而宫人们当然不清楚太后心中的依仗,但并不妨碍众人在听过太后的话后,心中微微一定。

是啊,皇帝那般有孝心之人,肯定不会对太后娘娘做任何事情的。

然而,一屋子的人心里只是稍稍定了定,寝宫的大门却是突然被踢开了。

皇帝从门外走入,看着屋内的情形,他嘴角勾着笑容,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了皇太后。

太后却是没有理会,只是走到了梳妆台前,仿佛是示意着宫人继续替她梳妆。

小宫女感受到了寝宫内诡异的气氛,手不敢动。

皇帝在这个时候,慢慢的走到了太后的身边,他嘴角笑容更接近于冷笑:“母后这是刚起?”

太后没有说话。

皇帝也不觉得冷场,只是又是笑着道:“这几日,只怕母后思虑过重,心始终提着吧!瞧瞧,这头发可是白了许多,这面容,也憔悴苍老了!”

到底是女人,太后在听到皇帝的话后,额上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看着皇帝好一会儿,也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皇帝这话,究竟是何意思?若是无事来寻哀家开心,皇上可以回了!”

皇帝轻笑一下,没有回答。

他伸手拉过了一侧的一条椅子,放到了太后边上的位置,弯腰坐下,目光又是落在了太后身上,而后轻声道:“母后,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您老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便少做些不必要的事情。”

太后的手不觉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她没说话。

而皇帝又是继续道:“朕现在很不高兴。”

“呵…”

太后终于轻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得意的意味:“皇帝可真是有趣,哀家只是阻止你去做一件错事,你日后该高兴哀家能够及时阻止你。”

“太后以为自己阻止了?”

皇帝也笑了,他目光对视上太后有几分错愕的目光,轻声道:“母后未免将朕看得太好性了吧!什么叫做阻止,您若是做了什么让朕不高兴的事情,你觉得朕会放过你。”

“不管是之前您参与谋逆,还是此次谣言,对朕来说,事实上什么都不是,所以目前对您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想让您出来碍了朕的眼。可是,朕这几日左思右想,马上便是朕与娇娇大婚之日,等着娇娇做了皇后,您若是再这般出来碍眼,朕瞧着心烦,也怕您万一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伤到娇娇!”

“你…”

太后愣住了,目光呆呆的看着皇帝。

她眼里更是不敢置信,仿佛不相信自己的所为,真的没有半分作用,皇帝与唐娇仍然要大婚,那外边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皇帝的话,很快让她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了。

皇帝轻笑了一下:“不过您放心,朕在您眼中便是再狼心狗肺,再没有孝心,但朕至少还是记得您是朕的嫡母,并不会对您下手。”

太后怕死吗,她当然不怕。

若非她如今有着一份执念,并不想让唐娇坐上皇后的位置,也并不想看着皇帝和唐娇好好的,她可能宁愿如今就下去陪未央长公主。

若是皇帝动手真的杀了她或是如何,她心中指不定还会觉得痛快。

所以即使到了如今这地步,她依然梗着脑袋,看着皇帝。

皇帝笑了,又是轻声道:“但是朕真的很怕您会没事儿便出来给朕和娇娇添堵,不若母后这辈子,都乖乖的呆在慈安宫中,又或者,朕送您回灵岩山。”

“做梦!大臣们不会答应的,皇上您若是真这般做,等着哀家就不露面,您等着瞧吧!”

太后这句话,说的自信满满。

如今她娘家在朝堂上的确是已经几乎没了势力,而她手上的以及身边可以在朝堂上借靠的势力也等于零。

可有一点,她却十分笃定,甚至完全不惧。

她到底是皇帝的嫡母,是太后,若是她就不露面,有部分顽固的大臣,只怕会在朝堂上不断的与皇帝进奏吧,届时,便是皇帝的枕边人,那个唐娇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是啊,若是堂堂太后一直不露面,的确是说不过去,毕竟太后还活着…”

皇帝轻笑了一下,却立刻话锋一转,轻笑道:“可母后有没有想过,若是一个参与过谋逆之事的太后久不露面,甚至便是知道被软禁了,那又是如何呢?”

“…哀家…”

太后眼里露出了满满的不敢置信,她如今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参与过谋逆的事情,毕竟皇帝一直没有拿着这事儿不放,而她虽然被关在慈安宫中,吃穿用度却并没有改变过,也让她一度以为皇帝已经忘记这件事情,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太后心中一阵后怕,皇帝所说的事情,就像是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在皇帝面前的确仿佛什么都不怕,甚至不怕死,可是她却是怕,怕自己死后的名声…尤其是背上谋逆的名声。

太后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便是张嘴要阻止,可是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和皇帝求情,她自然做不出来。

她不可能低这个头,也知道无用。

可是眼睁睁看着皇帝如此做了,太后自然坚决不许,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