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雅若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博穆博果尔看着她，一脸神秘道。
雅若低声道：“自然是想知道的，不过你爱说不说，大不了我明儿哥去问皇上。”
“我敢打赌，即便你问皇兄十次，他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对皇兄来说大概是有些丢脸的事情吧，可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十分内疚的事。”博穆博果尔低声说道。
雅若一听便知道这是绝对非比寻常。
博穆博果尔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声说道：“咱们大清朝皇族进北京城的时候，是十年前，皇兄那时候只有六岁，而我三岁，紫禁城可比盛京的皇宫要大得多，也要巍峨雄壮的多，因为地方大，一开始很多地儿我们都不熟悉，而我因为年纪小，喜欢到处跑，皇兄那时候是不必亲自处理政务的，每天只需要跟着师傅们读书就好，偶尔有闲暇的时间，我就会缠着他跟我一起玩儿。”博穆博果尔说到此微微一顿，眼神里有着一丝自责。
“有一次，我们兄弟俩在宫道上你追我赶，故意把奴才们都给甩开了，后来闯进了一间屋子，那屋子很黑，连窗户都被封起来了，我们进去之后突然有人将门从外头锁了起来，因为天气热，屋子里又很脏，蚊虫到处飞，咬得我们身上到处都是红点，迅速肿了起来，皇兄为了保护我，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紧紧的护着我，等到宫里的奴才们搜索整个皇宫，终于将我们找到之时，我还好，听我和娘说，皇兄那时候都疼晕过去了，浑身都是肿起来的大红泡，特别是脸，肿的十分吓人，太医说蚊虫太毒，皇兄有中毒的迹象，最后，他足足卧床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差不多好了，身上的那些蚊虫叮咬的疙瘩，三五个月才完全消退了。”
雅若听了之后完全傻眼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只知道有些蚊子叮咬人过后，会冒出个大包，很久都不好，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她看着博穆博果尔，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个屋子蚊子特别多吗？”
“对，特别多，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叫声，特别恐怖，那时候我虽然三岁，可这件事却记忆犹新，如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我宁愿被毒打一顿，也不想有那样的经历，我从前没有怀疑什么，如今长大了，才觉得一个屋子里有那么多蚊子，是不正常的，所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个密闭的黑屋子里放满了蚊子，等我们进去后将门锁上了，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兄弟两个。”博穆博果尔沉声说道。
雅若听了之后沉默了，皇帝那时候年纪还小，被人这么整，不留下心理阴影才怪呢，也怨不得人家出来之后，总是怀疑屋子里有蚊子了。
他对那玩意儿，肯定已经深恶痛绝到有些畏惧了吧。
“你知道是谁想害我们吗？”博穆博果尔低声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道长，能掐会算，我怎么知道？”雅若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心想，这不穆博果还真是个二货，哪怕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呀。
“听额娘说，太后震怒，当时派人彻查此事，却只查到有两个宫女有嫌疑，她们畏罪自杀了，那两个宫女连亲人都没有，平常在宫里也很不和旁人接触，所以这件事情便断了线索，不过我猜测，肯定和皇族那些人有关系，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皇兄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或者直接不治而亡，继承皇位的就是我，可那天我也跟着被害，那到底对谁有利呢？”博穆博果尔低声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皇上呀。”雅若摇头说道。
“不行不行，这件事情，太后已经下了封口令，不许人再提起此事，我今儿个告诉你已经犯了忌讳，就是想让你知道，皇兄为总是叫你打蚊子，免得你还以为皇兄有毛病呢，到时候回去乱说，那可就不好了，总之，这是一个秘密，我虽然告诉了你，你也得当做没有听见，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博穆博果尔说完之后站起身就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帮雅若把门关上。
第140章 愤怒的皇帝
雅若走上前去将门锁起来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过分，居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如此折磨当初的皇帝和博穆博果尔，要知道，那时候的他们还是小孩子呀。
这招真是又阴损又缺德呀。
最可怕的是，她家太后姑母也没能找到幕后真凶，可见这皇宫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猫腻多得很呢，她回去之后更得小心应对了。
躺到床上之后，雅若仔细听了听，隔壁屋子皇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已经睡着了吧。
听皇帝说，明儿个要去开封府都老城，也就是那片废墟看一看，大家要早起，所以她还是睡觉吧。
躺到床上不久，雅若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身用膳之后，便离开了云来庄，牵着马出了郑县。
哪知道到了城门口，皇帝突然说道：“戴上面具。”
他话音刚落，博穆博果尔等人都和皇帝一样，迅速掏出一个面具戴上了。
薄薄的金属面具，也不知道是不是黄金制成的，虽然看上去又酷又帅，一副**炸天的样子，但雅若却觉得和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没有戴面具之前，并没有太多人注意他们，如今他们戴上面具，几乎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会往他们身上多看几眼了。
雅若完全不知道皇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望着某人，可皇帝根本就没有要和她解释一番的意思。
博穆博果尔策马上前，到了雅若身侧，低声道：“看见前面了吗？离我们不远处的官道上有官员的轿子，这官员的轿子也是有所区别的，这个一看便知是二品大员的轿子，在看他身边随侍的那些人，都是巡府衙门的人，那轿子里坐着的，肯定是河南巡抚王暹了。”
“他认识你们。”雅若听了博穆博果尔的话后恍然大悟。
“当然了，他前年年初才来河南走马上任，自然认识九哥和我们三个，这次是秘密出来的，当然不能被这些人给发现。”博穆博果尔低声说道，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家皇兄转过头来看着他。
虽然因为戴着面具，但博穆博果尔也能感觉到皇帝眼神凌厉，顿时不敢说些什么了。
河南巡抚王暹的轿子在前头压阵，这官道上行走的人都不敢往前赶路，只得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不管是赶车的，还是骑马的，都得安安分分跟着。
可是那轿子走的实在不快，皇帝根本没有耐心等候，而且也不知道那王暹到底要去何处，这么一直拦着，等他们到了开封府，只怕天色都不早了。
“附近有没有小路，绕过去。”皇帝对身侧的侍卫吩咐道。
“回爷的话，有。”侍卫是探过路的，连忙点了点头。
皇帝随即示意众人往左边前行一里路左右，便进了那条小道。
虽然小道崎岖，山路难行，但总比在官道上龟爬要好得多，大家一路向前，虽然绕了个大弯儿，两刻钟之后又到了官道上，正好把河南巡抚王暹他们甩到了身后。
“大人，前面有一队人马，奴才方才数了一下，总共十九人，不久前，他们还在大人轿子后头不远处跟着，如今却到前头去了。”骑马随侍在王暹官轿旁的家奴，立即禀道。
王暹原本正在官轿里坐着打盹，悠闲自在的很，听奴才说居然有人敢超越他的官轿走在前头，他心中一怒，立即掀开轿帘子往前看了一眼。
“是哪里来的一群无知小子，在河南的地界上，居然敢走到本官的前头，不要命了吗？他们是何时从本官的轿子前经过的？你们这些蠢笨的奴才，竟然不阻拦？”王暹眼中满是阴霾，沉声说道。
“启禀大人，他们不是从大人您的官轿前过去的，而是从乡间小道绕过去的。”家奴低声禀道，因为知道自家大人生气了，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岂有此理，盯紧这些人，倘若他们就此离开河南也罢，若是再敢停留，本官一定不会轻饶这些人。”在王暹心里，他是河南巡抚，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官老爷、土皇帝，除了北京城里那些主子们，他一个不惧，在河南这地界上，居然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简直是自寻死路。
若是一般人，那就永远留在这儿别回去了，干脆丢尽黄河喂鱼得了，若是出身不凡的，他也要教训一番，让这些臭小子长点记性。
就在他心里盘算着这些时，皇帝已经带着雅若他们快马加鞭离开了。
这官道修的倒是很好，十分平整，策马跑着又快又稳，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从前开封城的位置。
站在黄河淤泥堆积成的平地上，俯瞰开封城，雅若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怪不得这开封府历来容易被淹没，有特别是这古老的开封城，只因为…黄河淤泥堆积起来的河滩都比这城要高出十几米，一旦河水泛滥，不淹没才是怪事儿。
原本应该雄壮巍峨的古都开封城，如今就像一个深坑一般，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到处都是残垣废墟，到处都是河沙淤泥。
“下去。”皇帝下马过后，沉声吩咐道。
“不行。”博穆博果尔一把上前拉住了皇帝的胳膊，低声道：“九哥，下面一片废墟，那么多河沙淤泥，万一一脚踩下去陷进去可怎么办？万一废墟掉落东西砸到您怎么办？”
“废墟下面有人住，看见了吗？那里…那里都有，那些简易的茅草屋里，都有人住，应该是开封城被淹之后躲过一劫的人。”皇帝说着就十分愤怒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年还专门拨了一大笔银子给河南，让安顿那些灾后的难民，可为什么这些人没有搬出这旧城废墟，而是继续住在这种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地方，而且还住的是茅草屋。
他当时听官员说了，十二年前，水淹开封城后，有两万人侥幸活了下来，如今算上繁衍生息，最多两万多人，他拨的那些银子，都够难民们家家换个地方盖起青砖瓦房了，为何如今还是这样一幅惨兮兮的样子？
莫非…都被那些官员给中饱私囊了吗？
第141章 废墟中的人【加更】
如今，朝廷才建立不久，周边战事不断，战后百姓又要休养生息，他主政这两年来忧心忡忡，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十两用，这些人就是这么敷衍他的，真是该死。
“皇上。”雅若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因为底下的废墟之城看着情况太复杂了，皇帝根本不适合去，不然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可怎么办才好？
“你们若是害怕，可以选择留在上头。”皇帝说完之后就快步下去了。
雅若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最后除了博穆博果尔等三位王爷带来的侍从留在上头看马外，其余人都下去了。
两辈子加起来，雅若第一次见到难免。
他们衣衫褴褛，他们骨瘦如柴，他们眼里都是死寂，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从他们身上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生气，仿佛在十多年前，他们就随着这城中几十万人一块去了一般，宛如行尸走肉，以至于雅若等人和他们说话，他们就像听不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行走，一会残垣断壁，一会淤泥坑的，雅若真有些心悸，特别是这里的人，总是躲在暗处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好像他们不是人，是食物一般，这些人眼里的幽光格外吓人，让人见了就觉得不寒而栗，终身难忘。
路很难走，没过多久，大家都有些累了，所有人再也不是来时那清爽干净的模样了，鞋子和裤腿上都是泥巴，包括皇帝在内，都有些狼狈了。
博穆博果尔都想打退堂鼓了，可皇帝一直往前走，他也不敢停下来。
走着走着，皇帝见到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蹲在地上拔淤泥里长出来的野菜充饥，那野菜被拔出来还沾了许多泥巴，孩子却不管不顾，拼命往嘴里塞，可是…那野菜还不进嘴里，便被一个年长很多的孩子冲过来给夺了过去。
“别抢他的。”皇帝瞪大眼睛低吼道，因为那个高大的孩子大概都有十来岁了吧，却和这么小的孩子抢东西吃，抢的还是一株小的可怜的野菜。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特别是在那个年幼的孩子被揍了一拳头，鼻血都出来时，皇帝出手了，将那个抢了东西还揍人的大孩子给推开了，哪知道那个野小子就像狼崽子一样，被皇帝推开之后，居然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皇帝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放肆。”随身保护皇帝的侍卫立即抓住那孩子的手臂，可那年长的孩子居然还摇着皇帝不松口，直到侍卫掐住他的脖子，他才终于松开了。
“别杀他。”皇帝立即喝道。
因为出声及时，所以那年长一些的孩子才保住了性命，不然以他攻击皇帝的行为，死十次都不够。
雅若被方才的一幕给吓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才走了过去，不顾皇帝阻拦，掀开了他的衣袖，发现他手腕内侧被那孩子咬了的地方都流血了，一片青紫。
雅若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那小子一眼，隔着衣服，居然还把皇帝的手臂咬成这样，那股子劲儿简直跟要吃人似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这个狗崽子。”博穆博果尔瞪大眼睛，作势要去揍那小子，却被皇帝给拦住了。
雅若只得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帮皇帝涂抹了一下。
“你是谁？为何要抢这孩子的东西？”皇帝转头看着那年长一些的孩子，低声问道。
“哼…你们这些坏人。”年长的孩子却不肯回答皇帝的问题，依旧用那副恶狠狠的，像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那呲牙咧嘴的摸样，颇为可怕。
“这个给你。”雅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绿豆糕，给了他。
那孩子见了这东西，明明离雅若有一丈远的他居然猛的一下子扑了过来。
“我去。”雅若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是一脚踹了出去，完全出自身体自我反应的本能，没想到刚好把人给踹到在地了。
她是谁啊，蒙古草原上力气之大的格格，那么一脚踹过去，即使那小子极为敏捷厉害，也被踹倒在地了。
“给我老实点，我既然说给你，便是给你的，你伸手来拿就是了，扑过来抢什么抢？”雅若真的有些生气了，也知道，这一定是这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连救出来的一种本能吧，见到吃的就抢。
那小子方才被雅若重重的踹了一脚，一时半会还真有些爬不起来，在雅若把绿豆糕递到了他面前时，他还一脸防备道：“真的给我？”
“你不吃我就给他吃。”雅若指了指一旁的年幼孩子，作势要把糕点给那小孩子。
“我吃。”躺在地上的孩子连忙应了一声。
“乖乖伸手，我给你，不许再抢。”雅若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绿豆糕递了过去。
可是，和她预料中的狼吞虎咽不一样，这小子居然双手捧着绿豆糕掉眼泪，这一幕让雅若愣住了，也让皇帝等人愣住了。
“小六子，过来，给你吃。”年长的孩子突然爬起身坐了起来，对那小孩子说道。
“谢谢大哥。”小孩子欢快的叫了一声，立即冲了过去，从自家哥哥手里夺过绿豆糕就往嘴里塞。
“你们居然是兄弟，既是如此，你刚刚为什么要抢你弟弟拔到的野菜？”雅若沉默了很久，才有些不解的问道。
至于皇帝等人，大概是太震撼了，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因为那野菜变了颜色，就不能吃了，吃了会生病，会死人的。”年长的孩子低声说道。
雅若听了之后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又递了一块绿豆糕过去，她的本意是给这位哥哥吃的，哪知道他又给了自己的小弟弟。
雅若看着莫名的心酸，便将包袱里的几块绿豆糕都拿了出来给了他们。
这次，那小子倒是没有再全部给弟弟，自己也吃了两块，他看着雅若他们一行人时，也没有之前的防备了。
“我很好奇，你为何不留下一些，改天再吃呢？”雅若低声问道。
第142章 莫名揪心
“因为…你们看看四周就知道了。”年长的孩子搂着弟弟，低声说道。
雅若闻言看了过去，才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些人，大家远远的看着，一副饥饿的不得了的样子，她顿时明白过来了，恐怕…这两兄弟一旦私藏，他们离开后便会被别人给抢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雅若看着这年长的孩子，低声问道。
“没名字，十二年前，开封城被淹的时候，我娘才坏了我不到三个月，后来我爹为了救我娘死了，我娘活了下来，因为养不活我改嫁了，一连生了几个孩子，只有小六活了下来，如今…继父死了，娘也死了，就剩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了，娘从前一直叫我阿大。”年长的孩子低声说道。
雅若听了之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发堵，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十二岁了，但是他实在是太瘦小了，以至于他们都认为他不满十岁。
皇帝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们快走吧，每日正午，官兵就会来河堤上视察，到时候若是发现你们这些外人进了废墟坑，你们都得死。”阿大低声说道。
“这是为何？”皇帝低声问道。
“因为…自从两年前开始，官府的人便说我们这些住在废墟里的人得了怪病，得了瘟疫，不许我们出这废墟坑，外人若是敢进来，便视作被染上了瘟疫，也不许出去，一旦出去便是死。”阿大压低声音说道。
“九哥，先出去吧。”博穆博果尔听了这孩子的话后，只觉得不寒而栗，不管他说的瘟疫是不是真的，他都有些害怕，毕竟…在他看来，官府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这些人关在这废墟城里不许出去。
“九哥，我们先出去吧，等找机会再来打探消息也不迟。”雅若也连忙劝道，她知道，皇帝此刻必定是非常愤怒，非常痛心了，可是这里不是京城，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皇帝闻言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当他们要转身离开时，阿大突然叫住了他们。
“求求你们行行好，带我六弟出去吧，我敢保在，他没有生病，没有瘟疫。”
皇帝转头看着这兄弟两人，目光深沉，雅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废墟里带人出去，会不会闹出乱子来？
毕竟，听阿大的意思，官府昭告众人，说着废墟里住着的人染上了瘟疫，他们如今进来后，出去还得小心翼翼，若是带人出去，那肯定特别的麻烦。
可是，小六接下来说的话，让雅若瞬间觉得把这兄弟两人都带出去了。
“他们会剖开我们的肚子，拿走我们吃的东西。”
雅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孩子奶声奶气的话听着却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可怕，她知道，小六嘴里的他们，就是那些隐藏在附近废墟里，正虎视眈眈盯着这儿，一个个宛如恶狼般的人。
“来人，带上他们兄弟，我们出去。”皇帝沉声吩咐道，语中满是不容置疑。
博穆博果尔本想劝说，最后还是放弃了，至于富绶和常阿岱，两人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特别难过的那种，不可能不带着这两个孩子出去。
所以，一比四，他必输无疑，大不了他等会离那两兄弟远一些就是了，也不至于被传染什么疾病了。
老实说，两人脏兮兮的样子，让他看着都觉得有些心悸。
因为进来久了，走得远呢，他们已经记不得回去的路了，但是，由于这个废墟般的开封老城地势很低，遥遥望去，也概能够辨别出方向。
“我来带路。”阿大有些兴奋的说道：“少爷小姐们是从何处进来的？指个方向，小人就能带你们，尽快走出去。”
阿大是个从小没爹的，又生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鬼城，他自幼在这里长大，当然练就了一套保命的本事，察言观色是必须的，审时度势也是必须的。
他看得出这些人来历非凡，虽然…这两年来，敢于下这鬼城的人都死的很惨，可与其回去被人剖开肚子找他们已经吃下去的东西，亦或者哪天死了被人拿去充饥，还不如跟着这些人出去碰碰运气。
他有一次听城中的老人说，这世上还有人比巡抚老爷官大，他不求自己能够遇上，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能保命，他就给这些人当奴才，一辈子都不会有二心。
在阿大带领下，雅若他们绕开了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这次甚至连淤泥坑都没有踩到，便顺利出了废墟的范围，往上爬去。
“一会小心些。”皇帝突然低声说道，然后把迅速往上爬的雅若一把拖到了自己身后，随即沉声道：“博穆博果尔，你们也靠后。”
雅若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之前他们出了废墟，往上望去时，还能看见那几个侍从和马群，可如今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出事了吗？
雅若心头一紧，本想往前跑快一些，却被皇帝给挡住了。
雅若顿时有些无语了，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不需要人保护啊，他挡着她做什么？难道是怕她一会成累赘吗？
不过，她发现博穆博果尔那厮倒是无耻的躲到后面去了，让皇帝和富绶、常阿岱他们在前头打头阵。
本来，昨儿个他和她说了那么多话，她对这个二货还稍稍改观了一些，可看他现在那缩头乌龟的样子，雅若又忍不住鄙夷起他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嘛，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九哥一定最厉害，我们都得靠他保护。”博穆博果尔被雅若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确切的说，他怕雅若再揍他，只能出言解释了。
雅若听了过后，却是不信的，皇帝才多大年纪啊，又不是万能的神，怎么可能文武双全，又要忙着读书，又要忙着处理政务，还武功高强，完全不可能，她从来没见过皇帝练拳脚功夫啊。
第143章 冲突
“我真的没有撒谎。”博穆博果尔见雅若转过头不搭理他，忍不住解释道。
“闭嘴。”雅若真有种想把他一脚踹到底下废墟里的冲动。
都到了这时候了，大家不是应该很紧张，很严肃的对待吗？他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有时间说闲话，真是欠抽。
皇帝也是个笨蛋，这种二货弟弟，他居然还这么护着，真是脑子撞墙了。
众人继续往上爬，总算到了顶上平地时，眼前的一幕让大家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十丈之外，出现了一群人马，看样子是朝廷的兵马，约莫百来号人，一个个装备精良，骑着大马，脸上还围着面巾，就像未来的口罩一般。
至于博穆博果尔他们三位王爷带来的随从，已经被杀了，尸体就在雅若他们身旁的位置，血还在流着，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至于他们那些马匹，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奴才，居然杀了魏良他们…。”博穆博果尔指着对面的人，一脸愤怒，大声吼道。
魏良是他的侍从，是他庄子上的家奴，因为他一直住在宫里，平日身边都是太监伺候，只有出宫的时候才带着魏良，对于这忠心耿耿的奴才，他还打算以后出宫自立门户后重用一番呢，没想到却身首异处了。
富绶等人就不必说了，他们都侍从那可是自幼一块长大的心腹，跟亲人一般的存在啊。
此刻的富绶和常阿岱，真想冲过去把对面那些人给砍了。
“你们为何杀人？”皇帝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冷意，对面这些人可都是大清的将士，为何如此草菅人命？
然而，对面那些人根本没有回答，为首的武将只是轻轻抬手，猛的放下，那些人便下马手持大刀冲了过来。
雅若见了不寒而栗，幸亏他们身后便是开封府老城的废墟大坑，否则这些人直接骑马冲过来，他们肯定抵挡不住。
“这些从废墟中出来的人，身染瘟疫，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为首的将领大声喝道，且身先士卒，举着大刀冲杀过来。
皇帝带来的十名侍卫都是暗卫，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平日里接受的都是最严苛的训练，所以，他们一路上根本不怎么说话，也不与人交流，这都是自幼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