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朝严瑶安看去,严瑶安也是一脸苦恼,露出忧虑之色,“都是我不好,我说想吃莲蓬,林姑娘就说要替我去摘。我若是知道她不会水,怎么也不能让她去的!幸好没闹出人命,否则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林锦屏对这套说辞十分怀疑。

可是几乎所有看到的人,都说林画屏是自己跳进去的,谁都没有推她,林锦屏就算不信,也不能说什么。

*

请大夫给林画屏看过,送走林家人后,谢蓁几人坐在八角凉亭里。

想到刚才那一幕,谢蓁仍旧觉得好笑,“林锦屏回去问过林画屏以后,大抵会恨上公主。”

严瑶安不以为意,“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在乎她们两个?”

十足的霸王性子。

“那你打算如何收场,真要在圣上面前替林巡抚说话么?”要真是这样,那林画屏今天落水也不亏。

谁知道严瑶安竟理直气壮地反问:“她又没给我摘到莲蓬,我为何要替林睿说好话?”

谢蓁和谢荨目瞪口呆。

“再说了。”她喝一口茶,气定神闲地道:“就算我在父皇面前替林睿说话,我也没答应她一定说的是好话啊…我早就看林睿不顺眼了,滚刀肉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没落井下石算不错的。”

谢蓁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翻脸不认账,对严瑶安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她帮谢荨出了一口气,谢蓁打心眼儿里感谢她:“…想不到林画屏会真跳下去。”

谢蓁和谢荨当时站在另一边,本以为林画屏会转身离去,没想到她真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倒让她们两人吃惊了一下。

严瑶安一针见血:“她傻呀。”

说罢自己先叹了一口气,颇为可惜:“不过也真是便宜了她,阿荨落水时是深秋,湖水冰凉。现在到了暮春,顶多让她受一点教训而已。”

就这一次教训,足以让林画屏记一辈子了。

估计她以后都不敢再靠近水边一步,再也不想吃莲蓬了。

林画屏和林锦屏回到家中,林画屏把当时跟和仪公主的约定复述一遍,想起落水时的恐惧,仍旧有些瑟瑟发抖:“阿姐…你去帮我问问公主,她答应我的话还作数么?”

林锦屏听完她的话,并不抱多少希望。

然而还是找机会去问了和仪公主。

没想到和仪公主竟说:“我已经在父皇面前说过话了,至于他听不听,那我就管不着了。”

林锦屏将这话带着林画屏,林画屏因为落水受到惊吓,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她…她骗我…”

一开始是愤怒,然而静下来心来一想,公主为何要对付她们?

和仪公主与谁走得最近?

姐妹俩一对视,从互相眼里看到了愤怒,“一定是谢蓁和谢荨,一定是她们出的主意,唆使公主这么做的!”

说罢愤怒地握了握拳头,气红了眼睛。

*

溽暑将至,谢蓁终于收到严裕寄来的书信。

信上三言两语写了他在邬姜的情况,几乎都是些无关要紧的事,说他一日惯例的行程,然后又说了一下谢立青和谢荣都安好,让她不必挂念。谢蓁看完以后,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页,仔细读了一下,居然是问她最近过得如何,每天都做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恨不得把一日三餐都问一遍。

谢蓁看后,抿起唇瓣轻笑。

她来到书房,让双鱼准备了笔墨纸砚,提笔准备写回信。想了半天该怎样开口,正要下笔,双雁突然心急火燎地走入屋中,顾不得行礼便道:“姑娘,表姑娘在别院出事了!”

谢蓁眼皮子都没抬一眼,“哪个表姑娘?”

双雁这才恍悟说错了话,改口道:“是欧阳仪出事了。”

欧阳仪搬到别院以后,一开始还算老实,本本分分地守着李氏的牌位过完了七七。七七以后,便开始不老实了,与邻居家相处得很不好,三天两头便要吵上一架。这不前几天,她的两箱嫁妆丢了,她怀疑是邻居刘家所为,当场与刘家媳妇打骂成一团,听说互相都受伤了。

刘家怎么都不承认偷了她的东西,她一口咬准了是刘家偷的,如今两边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要见官府的地步。

谢蓁听罢,只觉得头疼,“上回不是说过她的事与我们没关系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可不管。”

双雁知道她不待见欧阳仪,这才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道了一声是,不再多言便退了下去。

高洵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事情又有了新转折。

原本严裕找赵管事为欧阳仪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家中有十几亩田,在京城街上做小本营生,是一户姓王的人家。王家的儿子最近在准备今年的会试,若是考中进士,那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欧阳仪若是能嫁过去,肯定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亲事。严裕这样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今天双鱼又来跟她说,欧阳仪的嫁妆找到了,不是隔壁刘家拿的,而是被自家院里手脚不干净的婆子偷回家了。

欧阳仪得知真相后,气得让人把那婆子从家里找出来,当着街坊邻里的面狠狠打了一顿。

经过这一事,虽然嫁妆找回来了,但欧阳仪也因此跟邻居刘家结了怨。大家住在一条街上,统共这么大点地方,事情很快就能传开,大家都说欧阳仪性格泼辣,性子强悍,谁娶了她肯定遭殃。

恰巧这话被王家听见了,王家的儿子自幼读书,性格温润,哪里管得住欧阳仪?而且娶一个悍妇回家,还不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王家一商量,决定赶紧退了这门亲事,把当初赵管事送的东西也一道送回去了。

赵管事没告诉他们欧阳仪与六皇子府有关系,所以那东西直接退回了欧阳仪住的别院。

欧阳仪气得当场对王家破口大骂,众人见状,纷纷摇头。

双鱼把这些当笑话一样讲给谢蓁听,谢蓁听了以后只在心里说了句活该,欧阳仪这性子本就要吃亏的,谁受得了?她自己若是不改改,只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罢了。

好在当初让她签过字按了手印儿,她拿到嫁妆离开后,便与六皇子府再无关系。

谢蓁感谢王嬷嬷想得周到,要是没有那纸契书,还指不定欧阳仪要怎么来闹。

过不了几天,又听双鱼说欧阳仪与隔壁刘家的小儿子勾搭在了一起,刘家不计前嫌愿意娶她,但是她却死活都不肯承认,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她的名声更不好了。

谢蓁有些不懂,她为何不肯嫁过去?

在家里待了两天,谢蓁决定去看个热闹。

她让双鱼准备好马车,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嬷嬷和几个侍卫道城西欧阳仪住的别院,刚走出府门口,便看到门外停着一人一马。

抬眼看去,马上穿着深蓝素面锦袍的俊逸少年正是高洵。

谢蓁有点惊讶,等他走到跟前问道:“你怎么在这?”

高洵笑容坦荡,牵着高头大马停住,“听说阿裕去了边关,我便来看看你,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

几个嬷嬷都认得他,叫了一声高少爷。

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但这里是大门口,总归要保持一点距离,谢蓁盈盈一笑,“我过得挺好,闲时常会国公府看看,你若是得闲也可以过去,阿娘前几日还说许久没看见你,有些想你。”

他一愣,“我明日准备了东西就登门拜访伯母。”

谢蓁点头说好。

他看她要出门,忍不住多问:“你要去哪?”

谢蓁想着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也认识欧阳仪,便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我正好过去看看她。”

他听罢,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完见谢蓁不出声,才知自己刚才太过鲁莽,连忙咳嗽一声解释道:“我在军中听说了一些边关的消息,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边走边跟你说。”

言罢,果见谢蓁的眼睛亮了亮,“真的么?什么消息?”

他翻身上马,笑容阳光,“路上说。”

于是谢蓁就痛快地钻进了马车,隔着一道帘子她问高洵:“有我阿爹和哥哥的消息么?他们身体好么,修建城墙的工作顺利么?”

高洵便一路徐徐道来,其中大部分是边关百姓的情况,跟谢立青和谢荣没什么关系,更没提到严裕几句。饶是如此,谢蓁仍旧问得兴致勃勃,一想到他们就住在那里,哪怕是知道那边的一点消息都是好的。

高洵陪着她说了一路,她便坐在马车里慢慢地听,他这个问题说完,她就立即问下一个问题。

高洵的声音不大,仅能让马车里的人听见。

旁人看到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背上,还当他是个侍卫,便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来到城西花竹胡同口。

胡同狭窄,勉强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

车夫驾着马车往里去,高洵跟在马车后面,欧阳仪的院子就在这胡同最深处。还没走到头,便听见里面传来摔打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骂声:“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你无父无母,我儿子愿意娶你那是你的福分,我们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们来了!”

听到声音,双鱼偷偷掀起帘子一角,往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院子门前叉腰站着一位穿毛青布衫,勒黑包头的妇女,气势汹汹,正指着欧阳仪的大门骂得难听。

这胡同里什么人都有,谢蓁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那妇人骂了一会儿,正要坐在门前歇息歇息,正好大门从里面推开,一盆脏水兜头朝她泼了过去。

欧阳仪把木盆扔在地上,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让我嫁给你儿子?呸,你们不过是觊觎我的陪嫁罢了!”

原来刘家住在欧阳仪隔壁,早就听说她有两箱陪嫁,里面装着不少好东西。前阵子王家又退回了一些东西,他们远远地看去,只看到红绸下面珠光闪闪,那是他们辛苦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刘家一商量,决定让自己儿子去跟欧阳仪私通,这样一下,她就只能嫁到他们家来,那些陪嫁也自然而然就是刘家的了。

这两家的事纠缠不清,附近住着的人家也都不想插手,旁人见到都避得远远人,没人愿意上去帮忙。

双鱼下去一打听,把事情真相跟谢蓁说了。

那边刘家媳妇浑身滴水,差点就跟欧阳仪扭打起来,谢蓁在马车里静坐片刻,说道:“回去吧。”

这是欧阳仪的烂摊子,让她自己收拾去吧,他们是不会再管了。

回去的路上高洵也没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回到皇子府,谢蓁走下马车准备回去时,他开口道:“你若是觉得麻烦,我可以帮你处理好这事。”

谢蓁诧异地回头看他,旋即忙摇头,“不用…跟你没关系,我上回跟欧阳仪签了契书,以后她的事都与我无关了。”

高洵却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蹚浑水,咧嘴一笑,“原本这就是阿裕处理得不够好,他是我的兄弟,我帮他是理所当然的。”

难怪家里长辈都喜欢他,他笑起来明亮又耀眼,为人热情,就连冷氏都对他赞不绝口。谢蓁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犹豫着点了一下头,跟着他笑:“那就麻烦高洵哥哥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旋即转头呢喃似地说:“不麻烦。”

谢蓁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愧疚,牵裙往府里走,也不说邀请他到里面坐坐,“那我先回去了!”

高洵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影壁后面,眼里才露出几许落寞。

他一直以为谢蓁是他的,跑不了的,是什么时候他把她弄丢了呢?

他苦涩地弯了弯唇,翻身上马,重新回刚才的花竹胡同里。

*

过不了几天,高洵便让人来送来话,说欧阳仪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欧阳仪愿意嫁给刘家的小儿子,不过她要求跟刘家小儿子搬出去住,用严裕给的陪嫁在另一条街上开了个杂货铺子,以此营生,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谢蓁得知后,让人去问高洵怎么说服欧阳仪的。

高洵只回话说:“她应当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谢蓁深以为然。

人啊,若是一直过苦日子也就算了,如果尝过苦日子的滋味,又享受过被人伺候的舒坦日子,那再让她回去过苦日子基本是不可能的。欧阳仪就是这样,她跟着李氏吃尽了苦头,后来被接近皇子府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再让她去受苦,她肯定不愿意。

谢蓁很感激高洵,把他请入府里好好招待一番。

厅堂有丫鬟和嬷嬷伺候,两人举止坦荡,偶尔说一说小时候的趣事,气氛倒还算融洽。

快要走的时候,高洵欲言又止,谢蓁还当他怎么了,关切地问:“高洵哥哥想说什么?”

高洵用食指蘸了点茶水,一边写一边道:“我在军营经常能听到边关的消息,你若是想知道伯父的情况,我可以经常写信告诉你。”

谢蓁颔首,眼睛却盯着他写的字,这一看不禁愣住。

他写的是:“府外有人监视,小心府里的人。”

谢蓁放在桌下的拳头慢慢收紧,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很快抿唇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理我:“好啊,你若有什么消息,可要第一个告诉我。”

高洵说:“自然。”

等桌上的水渍干后,他才告辞离去。

谢蓁让人把菜肴撤下去,却不得不开始考虑府里是否有大皇子的眼线…

一年

自从高洵提醒她当心府上的人后,谢蓁便想找出府里是否有大皇子的眼线。

在瞻月院当值的人里,双鱼双雁和红眉檀眉,以及两个老嬷嬷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打小就跟着她的,不可能有任何问题。剩下的便是原先皇子府的人,晴霞走后,就剩下笋芽,翠衫,绿袄和另外四个婆子。

她让双鱼仔细注意这几人,双鱼观察了几天,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谢蓁让她和双雁不要松懈,继续观察。

天气渐渐入冬,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谢蓁怕冷,屋里很快烧起火炉,饶是如此她还是穿得很厚,白绫短袄外面加一件鹤氅,再披一个兔儿毛斗篷,常常冬得鼻子通红,像个小萝卜。

严裕每隔一个月便会给她写一封信,信上说明他在邬姜的情况。

两人不知不觉分开快一年了,最近一封信送到谢蓁手里的时候,正好是半个月前。

严裕大抵是真受不了了,信上只写一行字——

“羔羔,我好想你。”

谢蓁捧着那封信,忍不住翘起嘴角,笑得有些傻。

边关那个地方很能磨砺人,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这一年的变化,说话不如以前心浮气躁了,给她写的信越来越沉着稳重,渐渐有大男人的样子。邬姜许多事需要他处理,他必须让自己很快成熟起来,才能解决接二连三的问题,于是就像一颗种子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发了芽,她的小玉哥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说好想她。

谢蓁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把前阵子欧阳仪的事跟他说了,她在信上写:“…多亏了高洵哥哥替你收拾烂摊子。”

她知道他看到一定会生气,但是她就是要让他生气。

谁叫他一走这么久,把她留在京城好没意思。

偶尔谢蓁会把谢荨叫过来,两人要么坐在廊下煮茶吃点心,要么去春花坞坐秋千看乌龟,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谢蓁还邀请过和仪公主和顾如意来府上,谢荨把仲柔也带了过来,几人便在亭子里搭了几个火炉,一边谈天一边烤火。

谢荨跟仲柔走得近,大抵是仲柔救了她一命的缘故,她不怕仲柔,每次见面都甜甜地叫“仲姐姐”。仲柔跟冷氏一样是面冷心热的人,尤其对这种甜美可人的小姑娘招架不住,一开始有点不自在,后来就慢慢地接受了。

此时谢荨从厨房拿来两个红薯,扔在火盆里专心致志地烤红薯,她无师自通,对吃的这方面总有很多想法。

很快亭子里传出红薯的香味,她凑上去闻了闻,口水都要流出来:“好香啊。”

仲柔在旁边问:“熟了么?”

说着就要扒拉出来看看。

谢荨忙摇头,“还没呢,仲姐姐当心烫手!”

仲柔跟着仲将军上战场,什么危险没见过,这点小火又算得了什么?她拿出来捏了捏,见果真不熟又放了回去,叮嘱谢荨小心一些。

严瑶安在一旁看着,忽然问谢蓁:“六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谢蓁茫然地摇了摇头,“没说,你知道?”

“听阿爹说那边的城墙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城里的房屋和街道,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严瑶安漫不经心地说。

谢蓁先是高兴,很快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他都没跟我说过!”

严瑶安嘿嘿一笑,打圆场:“六哥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然而谢蓁还是不高兴,严裕这一年几乎没跟她说过边关的情况,他在那里做了些什么也不告诉她。如今快回来了,她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剩下的时间谢蓁的话明显少了,严瑶安见她心情不好,也就主动不招惹她,偏头去跟顾如意说话。

顾如意一边煮茶一边听她说话,唇边笑意柔和。

最后谢荨把红薯烤好了,谢蓁没心情吃,顾如意和仲柔只吃了一点,剩下大部分都进了谢荨和严瑶安的肚子里。

她们离开后,傍晚高洵过来了一趟。

高洵几乎算得上是她的线人了。

他说:“听说上个月西夷大将军重整军队,又攻打了邬姜一次。不过只有区区一万人,连城门都没攻进去,便被六皇子的人拿下了。六皇子放出话来,若想让他们放人,西夷国主便要主动向大靖投降,否则便割下西夷大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墙上。”他说着,眼里多少有点向往,毕竟上阵杀敌为国效力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夙愿,“过不了多久,西夷便会归顺大靖,边关的日子也会太平了。”

谢蓁问他:“那你知道他和我阿爹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高洵这就不清楚了,老老实实地摇了下头。

她失望地瘪瘪嘴,“我也不知道。”

高洵不由自主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心情正低落,没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不合适。

高洵没逗留多久,起身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