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烨见萧紫依一脸胸有成竹,也不再劝她,只是好心地提醒她道:“若是你见我大哥,我还能为你说上两句话。爷爷那里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至少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萧紫依一咬牙点点头,她豁出去了。

独孤烨也就不再说话,往回走带着他们转向那个小楼。

沈玉寒在萧紫依身后轻声说道:“公主,进这个小楼我看我也没资格。你表哥我就在外面为你护驾了。”

“你不是要贴、身、保、护我吗?”萧紫依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这家伙,来之前死命蹭上她的马车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咳,我是怕毁了你地计划嘛!你看,我是沈家的人,但是万一独孤炀想起来和沈家的恩怨,他不会拿你出气也会拿我出气嘛!”沈玉寒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去那个看起来就阴阳怪气的鬼屋,见萧紫依有发作的迹象,立刻转移话题道:“公主啊,原来上次在沈家你和风大小姐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去看沈泣玉啊?要不然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他呢?啧啧,真是有眼光。”

萧紫依被他一连串话堵得一句也说不了,等到想到怎么回嘴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就已经走到小楼的大门前了。

“闵叔,我是小烨。”独孤烨连门都没敲,就那么恭敬地在门外站着说道。

门又“吱呀”的一声从内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头。身穿着普通的独孤阀家丁服,但是袖口上面绣制地颜色和外面萧紫依见过的那些不太一样。

这位被称作是闵叔的人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瞥了一眼萧紫依,也不询问便侧过身子,示意她可以进去。

萧紫依看着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着什么,心里直打怵,但是一回头见沈玉寒那小子早就往后退了很远了,一脸坚决地绝对不和她一起进去。就连独孤烨也没有一点挪动脚步的意思。摆明了他就只负责带她到门口。

靠啊!里面难道有吃人的妖怪不成?萧紫依就只能指望自己了。毕竟是她自己提出来要见独孤老阀主的,总不能事到临头就后悔吧。一咬牙便踏进了小楼的门槛。

“吱呀”。门在她后面缓缓地关上了,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可以看到很多灰尘在光线下飞舞。

萧紫依被屋内浑浊地空气呛了几口,随后跟着那个闵叔从屋内的楼梯上了二楼。楼梯也吱呀吱呀作响,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好几年都没有人修理过或者清理过。萧紫依心下不禁嘀咕,作为几乎是大周朝最有权势的家族的前阀主,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住这么窘迫的屋子吧?

闵叔带她上了二楼,示意她稍微等一下,自己则走进一间屋子里禀报。屋内传来几句听不太清的低语声,随后闵叔出来示意她现在就可以进去。

萧紫依觉得有些奇怪,闵叔并不知道她地身份,也没有问独孤烨她来有何目地,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见到独孤老阀主?带着这些疑问,她心情忐忑地走进屋内,然后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很巨大的书房。

书房内光线极好,和楼下阴暗的地方相比好像就是两个世界。萧紫依一眼望去全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里面的藏书量粗略估算应该比她长乐宫里面的都多,而且更加让她觉得反常的就是这里和外面不同,居然在这么多书架上找不到一丝灰尘,足见这里的主人是多么爱护这些书籍。

喜欢看书爱书就代表还是可以沟通地。萧紫依这么想着,心下微定,稍稍提高了些声音扬声道:“晚辈萧紫依,求见独孤老阀主。”

她地话音刚落,就在前面第三个和第四个书架之间传来轮轴的转动声。

萧紫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老人出现在她眼前,而他坐着地那个椅子,如果她没看错,应该是轮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头盔

“怎么?原来沈芸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和旁人一样的短视。”独孤炀冷淡地瞥了萧紫依一眼,语气中充满着不屑,显然是不高兴她面上的惊愕之色。

萧紫依回过神,发现独孤炀坐着的这个轮椅轮子是用木头制成,所以如果想在地上滚动,就需要非常大的臂力,非一般人所能用的。萧紫依设身处地一想,自然知道这位之前位高权重的老头最见不得别人对他现在的样子另眼相看,连忙笑道:“独孤老阀主,晚辈只是惊讶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轮椅,并无其他用意。”

“哦?你知道这是轮椅?”独孤炀收回本来想往书房深处转动的意图,转过来稍微有些兴趣的问道。

“略知一二吧。”萧紫依借故去看轮椅而上前走了几步,点头赞叹道:“这轮椅做得做工极好,只可惜这轮子应该用树脂一类的东西包裹上,减少摩擦损耗。”离得近了,她才看清这独孤老阀主的面目硬挺极了,额高颧骨突出,古铜色的面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皱纹。双目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在这里隐居了好多年的老人,就连头发上的白发都没几根。若不是知道他的腿脚不便,她毫不怀疑他几乎能继续担任大将军一职。

奇怪,听独孤烨所说,这独孤老阀主已经腿伤多年,独孤炽却是世袭的大将军,那么独孤炽的父亲呢?已经过世了吗?好像从来没听他们提过。

萧紫依在打量独孤炀的时候,对方也在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半晌之后点头叹道:“果然很像你娘。只不过眉宇间少了那股英气,逊色不少啊!”

萧紫依嫣然一笑道:“独孤爷爷,我怎么能和我娘比呢!”

这句独孤爷爷把独孤炀叫得老怀大慰。想当年沈家那老头非要让沈芸称呼他为独孤大哥,硬生生地想要在辈分上占他便宜,为了这事他们没少争得脸红脖子粗,私底下被那些下人们说笑了不知道多少次。“来来,到里面坐吧!”独孤炀招呼她往书房的深处走去。

萧紫依知道自己过了第一关,但是还不知道是因为她无心地那句称呼。她自认为应该和独孤烨一辈,自然礼貌地称呼对方一声爷爷。她来到古代以后发现这里辈分乱得很。随便叫叫也就算了,也没放在心上。为此可没少让若竹头疼。

也许真是见过沈泣玉之后,这独孤老阀主的心情大好吧。或者就是她又得了她娘的庇佑,借着老交情还能说上几句话。

独孤炀双手轻松地转着轮椅的两个木轮,慢慢地在书房的地板上前进。而萧紫依也没多一事地故作殷勤上前去推轮椅,只是恭敬地跟在他后面半步。她知道像这样的倔强老头,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肯让别人帮半个忙。更何况是承认自己身体有缺陷。

两个人走的很慢,脚步慢得足够萧紫依在思考如何对独孤炀开口说有关于独孤炫的事情。书房的尽头是一个开阔地地方,三面都是窗户大开。阳光从外面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弄得这里暖洋洋的。摆设也都是名贵至极,地上甚至还铺着一条波斯地毯,萧紫依看到独孤炀毫不迟疑地转着轮椅压了上去,她才敢踏上这条羊毛地毯。

而更令她侧目的不是周围琳琅满目的收藏品,也不是这里一尘不染的感觉,而是透过大开的窗户,她看到外面的花园里春意盎然的景象,完全和她在外面另一边看过去的时候截然不同。

奇怪,难道是故意不打理外面的花园。好让人误会这里地老阀主已经不管事了?

“丫头,你来是为了炫儿那个小子吧!”独孤炀转到书桌后面,拿起桌上的一个类似烟斗的东西缓缓地抽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

萧紫依在看过轮椅之后,就对这里再有任何超时代的东西都不敢到惊奇了。事实上,这种淡淡的烟草味有别于现代那样浓重的烟味。反而让萧紫依闻之一振。应该是沈泣玉找到的某种药草。萧紫依扫了一眼发现这里居然没有椅子,可见平时基本上并没有人来。她只好站在那里轻叹一声道:“独孤爷爷,看来我还来对了,这独孤阀实际还是控制在你手中哦。”

单从她来到独孤阀的时间还未超过半个时辰,这独孤老阀主就知道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里实际掌权地人是谁。

“虽然不是老夫让炽儿把炫儿带回来的,但是老夫也同意炫儿不应该继续留在长乐宫了。丫头,你今天还是回去吧。”独孤炀心情颇佳地说道。他一开始因为脚伤隐居在此。初时也是因为不习惯自己行动不便。拒绝了任何来访,结果久而久之发现根本没人敢来了。让他不知道多难熬。但是总不能拉下老脸说自己很空虚很无聊。之前那个炫小子还时不时在翻墙去隔壁南宫家的时候,顺路跑过来看看他。但是在他去长乐宫上那个什么幼儿园以后,居然一次都没来过!哼!

萧紫依也不慌不忙,反正她也料到这样的要求肯定会遭人一口拒绝。她慢慢悠悠地环顾着周围摆放着很少的装饰品,就算她都说不出名堂来,也知道这里摆放着的物品肯定都是稀世珍宝。而就在这些稀世珍宝里面,在最显眼地一个位置却放着一个头盔。正确说来,是刀痕斑驳甚至还有血迹地士兵头盔。头盔上的红缨穗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说明了这个头盔年代的久远。萧紫依愣愣地看着这个头盔,有些移不开眼睛。

独孤炀也舍不得这么快就赶她走,平日里能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他倒要听听这丫头怎么劝他把炫儿交给她教。“丫头,你就是赖在这里不说话也没用,你那个长乐宫里那么多小子姑娘的在一起,我家的炫儿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吗?在独孤阀,他至少有十个夫子和长辈照顾着,肯定会成长为最完美的阀主,你就不用替我家操这份心了。”

萧紫依好半晌才回过神,听了独孤炀地话,却没有任何挫败之感,好奇地问道:“独孤爷爷,难道你也是这么长大地吗?”

第二百五十章 意外达成

独孤炀点点头,得意地把烟斗往烟灰缸上磕了一磕,继续加了点烟草。“那是自然。我们独孤阀的未来阀主,要在六岁起就接受阀主教育。学到十三岁时就由现任阀主带往边疆军营,直到军功可以足可以服众,便可以接手阀主之位。哈哈,这也是和其余独孤阀的人区别的地方。在军营里和生生死死打交道的人,自然和那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家伙们不同。”

萧紫依了解地点点头,她也在想呢,怪不得独孤烨那么有贵族派头,但是这样的性子却完全没有在独孤大将军或者面前这个独孤老阀主的身上看到。

“可惜我那大儿子死的早,老夫又帮不上忙,基本上就是炽儿一个人闯荡出来的。我们多少代独孤阀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丫头你还是死心吧。”独孤炀边说边吐出一串串烟雾,虽然话语不甚严厉,但是萧紫依听得出来已经是没有任何转寰余地了。

“这样真的好吗?至少也要等独孤炫到了年岁才开始嘛!现在的他能接受吗?”萧紫依叹了口气,想象着独孤炫那个多动儿被一群老头子围观中被迫学习,她就有一种深切的同情感从心底涌上来。

“是有些突然,不过早半年和晚半年没什么区别。”独孤炀突然有些烦了,淡淡地说道。不就是为了个半大不小的小毛头吗?他是听说这丫头喜欢小孩子,但是她宫里面那么多,还缺炫儿一个啊?

萧紫依无语。对于他这种隐居小楼里多少年的老头子。半年当然是一个没有多少区别的数字。但是对于一个只有五岁地孩子,半年相当于他生命里的十分之一啊!尤其还要刨去牙牙学语毫无记忆的时候。不行,说什么她也要为独孤炫至少先争取来这半年的时间,更何况这也是她的责任,若不是她让他来长乐宫上幼儿园,恐怕他还会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在外面玩耍。

不过要从什么方向下手呢?用她母妃的名头估计是不行,沈家不是和独孤家不和吗?萧紫依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地把目光放回到面前的头盔上,“这个头盔……是不是独孤爷爷当年用地那个呢?”萧紫依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也好。先转移话题缓解缓解气氛。

独孤炀微一愣神,也不知道是他这里来的人太少,或者是根本没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萧紫依摇摇头,疑惑不解地脆声说道:“因为晚辈注意到这里一尘不染,外面的花园至少是您能看到的花园都是修剪整齐,猜想到独孤爷爷应该是很注意环境的一个人。”至于楼下的灰尘满布,可能是因为独孤炀根本不会下楼的缘故。但是萧紫依也不至于触独孤炀的霉头,巧妙地隐去不说。

“哦?继续说。”独孤炀饶有兴趣地把烟斗放回到桌上。

萧紫依越说越自信地扬起笑容道:“都说了独孤爷爷是这么注意地人,这屋子里面摆放的这么一个脏污的头盔,尤其是在所有名贵的器物之间。太引人注目了。这也是晚辈方才为何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头盔的原因。”萧紫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小小地捧了一下独孤炀道:“况且独孤爷爷如此神勇,怎么会让自己的头盔上有如此多的刀痕?”

独孤炀立刻收起笑容,一张脸沉了下来,双目杀机大起。

萧紫依话一出口,就突然后悔起来。她是说得一时忘形,忘记了这独孤炀的腿就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她这么恭维他岂不是被他当成了反语?泪,怪就怪在这个老头根本就不像是腿脚有伤嘛!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

又或者……她大胆猜测一下,他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萧紫依紧张地吞吞口水,她根本不知道要不要道歉。她怕道歉说得又错了,反而是火上浇油。唉,真是祸从口出啊!

就在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独孤炀叹了口气,打破了犹如死一般的沉寂:“这个头盔是焱儿的。”

焱儿?那是谁?萧紫依根本没反应过来。哦,也许可能是前面独孤炀提到过的他早逝地大儿子。糟了。那她肯定是说错话了。

萧紫依还未想到用什么话做补救。就听到独孤炀出乎她意料外地继续说道:“丫头,你回去吧。炫儿地事老夫去和炽儿说,从明天起,让他在你的宫里再玩上半年,这就是最低的让步了。”独孤炀双目射出阴郁的神色,旋即又敛去。

啥?她准备的一大堆理由还没说呢?这就达到目的了?那她再说说得寸进尺可以不?但是她又不确定幼儿园的班级式教育会不会影响独孤炫的以后,所以萧紫依琢磨着,脚底下并没有往外走。

独孤炀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地眼睛横扫了她一下。用比冰还冷地声音沉声道:“老夫话说了算数。不过若是你和第三个人说这里的头盔是焱儿地话,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萧紫依见气氛不对。连忙低头施礼道:“独孤爷爷,紫依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得罪了您,对不起。谢谢您让炫儿再来我宫里玩。您好好保重。”她说完这些话就断然往外走去,再也没回过头。

独孤炀冷着脸听着萧紫依走下楼梯的声音渐渐远去,随后就是“吱呀”一下门关上的声音。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但是独孤炀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

“啧啧,没想到你会把这个头盔的来历说出来。”一个苍老而且嘶哑的声音凭空从书房内响起,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拿着拂尘的老道慢慢地从某个书架后面转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内幕

“你怎么还没走?”独孤炀看到这个老道,自然而然的面上就现出厌恶之感,抓起桌上的烟斗放在嘴里使劲吸着。

“外面有你们家的独孤烨和沈家的那个沈玉寒在,你说我能鲁莽行事吗?这万一被人看到我从独孤老阀主的书房里出去,可不是一句就能解释清楚的。”这个老道正是萧紫依想找了很久的玄踪道长李隆基。他方头大耳,头发花白,蓄着五缕长须,乍看上去确实是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是了解他的独孤炀却知道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的魔鬼,也是他招惹上的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这人虽然在他人面前会装模作样,可是现在的他双目之间流转的,是那种阴狠毒辣的目光。

“现在你可以走了。”独孤炀吐出一个烟圈,心情略略镇定了下来,淡淡说道。

“走?你就不怕那小丫头想起来什么事,把发现的蛛丝马迹向她的好皇兄只要说上那么一个字,就会给独孤阀带来多严重的后果,你独孤炀心里难道不知道吗?”李隆基用拂尘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悠然说道。

独孤炀闭了闭眼睛,向轮椅后背靠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就说出了口,其实他完全可以默认那个头盔就是他自己的。

可是多少年了,来过这间屋子的人虽然屈指可数,但是却没有人问过一句。

也许每天对着这个头盔,心中压抑的愧疚感太强了。强到像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内。他如果不说出来给谁听地话,就会喘不过气来。只不过他发现,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有半分好受。

李隆基走到他的对面,双手拄着他们之间的桌面,压低了声音嘶哑地说道:“独孤阀主,不如由老道我替你解决后患吧。我会保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当年叛国的根本就不是叶知秋,而是独孤……”

“住口!”独孤炀捏紧了手中的木制烟斗,深深地在上面按出了几个手印。“不许你再任意妄为!我说错的话我自己处理!”

李隆基缓缓站直了身体。捋了捋下巴上的五缕长须,满意地笑了笑。

萧紫依根本没有书房里那两个老头想得那么精明。她才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劲。就算是有,也很快被她抛在脑后,连提起念头问问独孤烨那个“焱儿”到底是谁的想法也就只是在脑中一过,立刻就被成功抢回独孤炫的喜悦给冲没了。

独孤烨和沈玉寒两人均用不敢相信地表情来迎接她胜利凯旋,萧紫依也没和他们多解释。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自己都觉得也可能是独孤老阀主懒得被她骚扰,才一口答应了她。

其实她应该再接再厉,不应该止步于宅居老头阴阳怪气的脾气。不过有收获就已经很让她很意外了,等下次需要的时候再好好思考一下。也许是时候去找些人问问到底她让孩子们在幼儿园成长是有益还是有害的了。

独孤烨一直把萧紫依送到独孤阀的大门口上了马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而沈玉寒则不顾萧紫依的鄙视,径自走上马车和她同乘。

萧紫依懒得理他,转过头来笑着朝独孤烨告别,并祝他过一阵的武举成功夺魁。

“祝啥?反正他也夺不了武状元,何必给他信心呢?”沈玉寒大大咧咧地坐在萧紫依对面,笑眯眯地说道,“武状元又不只是考察武艺,其中包括兵法、军礼、五射、五御,今天我看他的箭法虽然还算精湛,但是并没有到白矢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没有在我面前使出全力啊。哼哼。”

“白矢?”萧紫依听到术语就懵,好吧,她不耻下问。

“云白矢者,矢在侯而贯侯过,见其镞白。简单说,就是箭穿靶子地时候。箭头必须要发白。这才表明发矢准确并且有力。”沈玉寒笑着解释道,“独孤烨只不过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个。公主,这只是五射的第一项,记着点,以后孩子们都要学的。”

萧紫依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无可救药地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需要请他来当幼儿园的老师。

若竹这时候也登上了马车,看到萧紫依无恙满脸轻松之后。知道事情进行的不错。她也放下提起来担心好久的心。

马车缓缓地驶出独孤阀,萧紫依不想看到沈玉寒那张脸。遂把头往外望去,却不期然地看到一个她牵挂的身影,惊讶让她差点惊呼出声。

南宫笙正站在独孤阀的门外和门卫争执着什么,当看到她地马车之后立刻松了一口气,停止了讲话。

萧紫依自然知道他是担心她才特意跑来独孤阀,心下温暖一片。她浅笑着让侍卫停下马车,亲自出声邀请“兰老板”上来一座。

沈玉寒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个上次在兰味坊捉弄他的讨厌男人要和他分享同一条长凳,想下车避开,却又忍不住留在马车里想监视这个男人。

南宫笙彬彬有礼地一施礼之后走上马车,随后风度翩翩地朝沈玉寒打了声招呼道:“沈侍卫,我们又见面了。”

沈玉寒压低怒气沉声道:“叫我沈公子就可以了。”这也是他最郁闷的事情。别人看他好像是名誉京城的武状元,是皇宫里面的最高侍卫头领,应该是春风得意至极。可是他厌烦极了。侍卫……就意味着永远低人一等,永远不得翻身。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不听他家老头的命令去考三年前那届地武举,宁愿仍在江湖上做他潇洒地沈公子。

南宫笙浅笑道:“也好,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沈玉寒没料到这男人今天居然会如此简单易与,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但是方才他已经撩起了他郁闷的心事,沈玉寒一掀车帘,不顾着马车仍然在行驶,就那么翻身跳下车。

萧紫依惊讶地往外看去,发现沈玉寒并不是中途跑走,还是尽职尽责地护在马车的右后方,只不过是满脸的心事重重。

第二百五十二章 疑问

“我没说错什么话吧?”南宫笙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没说什么啊?

“没事,可能是要有新的武状元产生,让他觉得有压力吧。”萧紫依耸耸肩不负责任地猜测到。那男人变化莫测,而且心肠比女人还小气,她才懒得管他呢!

“原来是这样。”南宫笙含笑地看着萧紫依,那种清爽得仿佛外面清风拂面一般的笑容,让在旁边见惯了世家公子的若竹都不禁脸红。

看到他这样晶亮墨黑的眸子对着她含笑而望,萧紫依真想问问他那几页独孤皇后的回忆录到底有没有看懂。可惜马车里还有不知道兰味坊兰老板身份的若竹在,萧紫依下意识地往若竹的方向看去。

南宫笙了解她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道:“多谢公主送在下一程,路上把我放到兰味坊的门口即可。”

萧紫依并没有把她的视线从南宫笙俊逸的面上移开,实际上,她自从昨夜和南宫笙两人互相坦诚相对之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一刻去想他。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想她自己是怎么样期待,在想他心底是如何所想。但是越整理越乱,她无从发现什么才是应该正确的答案。

或许,就没有所谓正确的答案。

马车缓缓停下,南宫笙向她施了一礼之后翩然下车,萧紫依控制不住自己掀开车帘的一角,目送着他走进兰味坊装潢豪华的大门里去。

若竹在旁把她地一举一动都默默地看在眼内,什么话都没说。

等马车再次摇摇晃晃地前行之后。萧紫依向后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直到马车进了长乐宫,若竹才出声把她唤醒。一掀车帘,萧紫依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关切表情的萧景阳。

萧紫依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并不是因为做梦而产生的幻觉。

可能是她脸上的戒备太过于明显,萧景阳看在眼内,心下不禁一沉。但是他仍然向她伸出手,面上优雅地微笑道:“祝贺紫依凯旋而归。”

萧紫依就着他的手走下马车,可是却很快地挣脱开。缓步前行间略微局促地笑道:“皇兄说得太夸张了。”

“夸张?怎么会夸张?说服独孤老阀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萧景阳见萧紫依和他保持着几尺的距离,明摆着疏远于他,不禁黯下神色。

“只不过是……”萧紫依挥开头脑中那些关于南宫笙或是萧景阳给她带来的困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能说服独孤炀地原因,好像转折点就出在那个头盔上。“皇兄,独孤老阀主的大儿子是在战场死去的吗?”

“呃?”萧景阳心不在焉地想了想,随口道,“不是,我记得是很早年就病死了。”

“病死的?”萧紫依挑了挑眉。那独孤炀书房内的头盔是谁的?难不成是上了战场之后病死的?

“怎么了?你去独孤家看到了什么吗?”萧景阳警觉地停下脚步,回头细细问道。

“呃……没什么。”萧紫依想到走之前独孤炀那眼带杀气的警告。微一迟疑。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哦,是吗?”萧景阳记在心下,他一会儿可要好好问问沈玉寒,这次独孤阀之行到底出过什么事。

萧紫依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萧景阳,抿着唇叹气道:“我答应孩子们过几天六月一日的时候,会有天上的神仙送他们东西。”

“我听湛儿说了。原来你是这么做到地,不过这张字条上的字迹看不太清楚写的是什么。”萧景阳皱着眉努力辨认着,“别告诉我这就是湛儿的愿望。”

萧紫依点点头,遗憾地摊手道:“没错。这就是湛儿的小字条。这几天拜托皇兄旁敲侧击一下,省得湛儿到时候失望哦!”

“好吧,我这些天努力。不过不保证会问出来哦。”萧景阳把字条小心地收起来,郑重其事地答应道。

萧紫依还是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这男人有着正在和湛儿玩躲猫猫都会忘记的前科,难保这次不会又忘了。“算了。字条还是我来保管吧。说不定哪天就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呢?”

萧景阳苦笑地又把纸条拿了出来交给她。

“对了,皇兄,你今天来有事吗?”两人边说边走,已经走进了永寿殿的前殿,隐隐约约已经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从后面地操场上传来。萧紫依看到萧景阳额角流下来的汗水,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一直站在长乐宫门口等她回来,并不是恰巧的等在那里。

萧景阳略一沉吟,叹了口气道:“紫依。我听说独孤烨他为了准备武举。所以有辞掉这里的老师一职。”

萧紫依拿过边上宫女送过来的湿毛巾递给萧景阳,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我知道,今天去独孤阀的时候,见过独孤烨。他亲自跟我说过了。”

萧景阳拿着毛巾擦了擦额角地汗水,有些为难地拧紧了双眉,叹道:“今天李云清到我那里去,求我和紫依你说一声,他由于要准备皇奶奶地寿宴,所以打算请一阵子的假。”

萧紫依虽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萧景阳真的这么说,还是郁闷了一下。李云清到底是真的忙不过来公务,还是不想再见到她了?就是因为上次她怀疑他而说的那几句话吗?

萧景阳观察着萧紫依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道:“幼儿园一下子少了两个老师,而且我也不能总来。就相当于只剩下蔡夫子、南宫小姐和谈月离了,用不用再找些老师过来?”

萧紫依点了点头,边往教室走去边说道:“接任独孤烨的人选,就让沈玉寒来当吧。”即使这男人心胸狭窄目的不纯,但是却也是个有话直说地直白人。更何况是自己地亲戚,总会有些香火情。小孩子的体育课并不是那么难教地。

“也好。”萧景阳本来也想这么安排,见萧紫依首先提出来,也就没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紫依现在很怕萧景阳和她说话的时候迟疑不决,这会让她以为他会说出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她很怕面对的事情。所以她不禁加快了脚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对于李云清的空缺,父皇已经派了人过来了。”萧景阳实在是觉得难以开口,硬着头皮说道。

萧紫依这时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呆看着教室里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肃容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