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道:“既然你心属刘淑女,那便让刘淑女来照顾吧。”她自己也忙得很,要做的事情很多,少一份精力来照顾孩子,她也求之不得。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让谁委屈了昕儿的。”

徐莺谢道:“那就谢谢娘娘了。”

两人说完了话,徐莺重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回来时,刘淑女也在她的院子里。她正陪着三郡主坐在地上的锦垫上面拆九连环,刘淑女常来,三郡主对她并不陌生,所以也并不排斥她。

但今日三郡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低下头去拆两下九连环,便抬起头来望一眼门外。看见无人进来,便又失望的低下头去再拆两下就连环,再抬起头来,直到看到徐莺从外面走进来,才扔了手上的九连环,跑过来扑到徐莺身上。

或者是受她院子气氛低沉的影响,三郡主最近的心思也格外敏感,喜欢粘着徐莺,见不到人就要不高兴。

徐莺将她抱起来,问她道:“昕儿是在等母妃吗?”

三郡主看见她,心情要好许多,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而后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一丝都不肯放松。

徐莺亲了亲她的脸颊,跟她道歉道:“对不起,让昕儿着急了,是母妃不好。”

刘淑女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徐莺喊了一声:“徐妹妹…”跟着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什么。

徐莺看着她浅笑了一下道:“姐姐来啦,正好,我有些话想和姐姐说呢。”

徐莺迎着她一起到小榻上坐下,徐莺本想让奶娘暂时将三郡主抱下去,只是三郡主一直抱着她的脖子不肯离开,徐莺只好将她放在膝盖上。

刘淑女问道:“妹妹想和我说什么?”

徐莺道:“姐姐知道,过几天我就要去南疆了,我想将昕儿托付给姐姐照顾,不知姐姐可愿意帮我照顾三郡主一段时间。”

刘淑女连忙道:“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只要妹妹信得过我,我万死不辞。”

徐莺道:“那就先谢过姐姐了,姐姐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跟太子妃说过了,太子妃是同意的。”

刘淑女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跟她保证道:“妹妹放心,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人伤害了三郡主。”

徐莺回握了她的手,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已经一岁半的三郡主已经有些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徐莺和刘淑女的话她虽没有完全听明白,但却有些明白母亲好像是要离开她,将她交给这个阿姨照顾了。听到这里,她不由抱着母亲的脖子大哭起来。

徐莺抱起她轻轻哄着,跟她道:“母妃知道昕儿不想离开母妃,但母妃要去照顾父王啊,昕儿这段时间就跟着刘庶母好不好?”

三郡主听得却更加伤心的哭起来,小孩子总是忍受不了分别的。在不久之前,疼爱她的父王刚刚离开,如今连母妃也要离开她了。三郡主只觉得接受不了,连心都要碎了。

刘淑女听着有些不忍心,开口道:“这些话还是等过几天你走的时候再说吧,何必让孩子伤心呢。”

徐莺叹了一口气,道:“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早点跟她说让她早点接受现实更好,免得等到真正离开的时候接受不了。”

刘淑女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之后,刘淑女便先告辞了。徐莺将哭着的三郡主哄睡之后,将她放到内室她的床上,然后出来。

杏香就在外面,看见她喊了一声:“娘娘…”

徐莺吩咐她道:“你去将梨香、梅香和芳姑姑叫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杏香道是,然后出去将梨香、梅香和芳姑姑叫了进来。

徐莺让其他人都下去之后,然后跟她们道:“我过几天就要去边关,我身边总要带一个人去,梨香、杏香,你们平时是跟着我的,我想问你们,你们谁愿意跟着我一起去边关?”

梨香和杏香沉默了一会,最终梨香先走出来跪到她跟前,声音坚定的跟她道:“娘娘,奴婢跟您去。”

徐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跟着她一起进东宫的啊,情分总是不一样的。

而在这时,杏香也握了握拳头,坚定的走出来跪到徐莺面前,道:“娘娘,奴婢也愿意跟着您去。”

徐莺想了想,最终道:“那就让梨香跟着我去吧,边疆瘟疫,用不着多一个人陪我去送死。杏香,你和梅香到时候帮我照顾昕儿吧。我将昕儿托付给了刘淑女照顾,到时候你们跟着去刘淑女那边照顾昕儿。”

杏香和梅香道是,接着徐莺又望向芳姑姑,道:“我知道姑姑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比起我来,昕儿更需要姑姑。我也将昕儿托付给姑姑了,我望姑姑能护得住我的昕儿平安无忧。”

大抵气氛有些沉重,又暗含着离别,芳姑姑也跟着徐莺一段时间了,心里对这个伺候的主子也不是没有感情,闻言心里也不好受。但终是跟徐莺保证道:“娘娘放心,拼尽全力,奴婢也会护得住三郡主平安。除非奴婢身死,若不然,我必不会让三郡主少一根头发。”

徐莺点了点头,又将手上的一个令牌拿了出来,交给芳姑姑。

芳姑姑看了令牌有些吃惊,令牌是太子私下里给她的,她并不曾告诉过别人。

徐莺对她道:“这是东宫侍卫的令牌,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若万一情势危急,这个令牌在你手上,或许能护得住昕儿一名。”这东西若让外人知道了太子将它交给了她一个侧室,倒底是不好。

芳姑姑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连忙道:“娘娘放心,奴婢晓得。”

徐莺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但愿这枚令牌没有能用得上的一天。”

第95章

徐田氏刚回到徐家,榆钱便匆匆的走过来,凑到徐田氏的耳朵里悄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徐田氏听后脸色一沉,不由骂道:“这个冤家,她就不能消停一会。”

徐田氏匆匆去了徐鸾的屋子,便看到她坐在炕上,一边哭一边喃喃的道:“不会的,冯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徐田氏走进来骂她道:“你还想干什么,你好好一个姑娘家,没脸没皮的是不是,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要去寻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的女儿。早知你会长成这个德性,当初生下你就该将你掐死。”

徐鸾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仍是喃喃自语:“冯哥哥怎么会这样对我,他说过最喜欢我的,哪怕我是个乞丐都会娶我,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不会的…”

说着又求证般的抬起头来问道:“娘,一定是他嫡母逼他的是不是,他一定不是故意要跟别人订亲的是不是,他还是最喜欢我的是不是?”

徐田氏听得气得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骂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有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你以为他看上的真的是你吗?”说完转头对榆钱道:“去拿一面镜子来给二小姐照照。”

榆钱道是,然后从梳妆台上搬了一面镜子过来,放到徐鸾的跟前。但徐鸾却并不抬头去看,徐田氏走过去直接抓起她的头发往镜子前面凑过去,道:“你看看你自己,你长得美吗?还是你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才华,无才无貌,哪一点值得人家看上你这个人?”

说完放开她,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人家会想着娶你,不过是因为你姐姐罢了。如今东宫出事,人家自然要早早抛开你另娶能让他攀附权势的人。”

东 宫出事,原先讨好着徐家想快点娶走徐鸾的冯大公子没了声息,转眼不久,就听到了他和另外女子订亲的消息。徐田氏气她们背信弃义,没有廉耻的同时,也是庆幸 幸好当初没有急着答应亲事。这样的人家,若是冯大公子和鸾儿订了亲之后才东宫才出事,只怕到时候冯家也是要以鸾儿品性有差为由退亲的,那时候更会毁了名 声。

偏偏这个女儿不懂事,听到冯大公子订亲后受了刺激,竟然趁着她不再偷偷跑去平章伯府,想要找冯大公子问个明白。结果连门都没进就被人哄了出来。

徐鸾此时只是坐在炕上呜呜的哭,没有了平时的张牙舞爪,徐田氏对她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看着她深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也不再管她,转身走了出去。

等出来房间后,徐莺问榆钱道:“孟大人可走了没?”

榆钱道:“没呢,孟大人还在外院,二少爷正陪着他。”

徐田氏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外院。

徐鸰正陪着孟文敷喝茶,只是他们二人毕竟差了近二十岁,又一个为文官另一个学的是武艺,兴趣不大相投,也就没有了什么共同话题,场面中便有些冷淡。

偏偏徐鸰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小儿郎,又做大人状,端坐在椅子上,频频劝孟大人喝茶。只是到底是年纪小,这番模样做出来不像大人,反而有些好笑。而孟文敷想是也是为了照顾徐鸰的心情,并没有将他当做小孩儿看,他劝茶时,也都会给面子的喝上一口。

这样两人面对面坐了半个时辰,孟文敷倒是喝了一肚子的茶。

徐田氏看着徐鸰的样子却笑不出来,没由来的却感到心疼。也是家里的其他男人都不争气,这才逼着小小年纪的徐鸰懂事起来,装成大人样担起家中责任。

徐鸰先是看到徐田氏,站起来喊了一声“娘”。

徐田氏看着长得快跟自己一样高的儿子,拍了一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过头去看着孟文敷喊了一声:“孟大人。”

孟文敷点了点头,回喊了一声:“徐夫人。”接着问道:“徐二小姐可好些了?”

徐田氏听到女儿,露出了无奈苦涩的表情,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跟他道谢道:“还要多谢孟大人将小女送回来。”

在刚才榆钱已经告诉了她,徐鸾在平章伯府被人轰出来的时候,是刚巧路过的孟大人将她送了回来。也是多亏了他,要不然以徐鸾做下的事,只会丢脸更大。

孟文敷淡淡笑了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徐田氏道:“几次三番的欠了大人人情,这些人情,却不知何以为报了。”欠下的人情债太多,也不是个轻松的事。

孟文敷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客气,我帮人亦没有想着夫人报答。”说着望了望房间,又道:“夫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呢?”

徐田氏听后,让徐鸰带着屋里的丫鬟先下去,又让人关上了门,这才问孟文敷道:“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民妇说?”

孟文敷道:“夫人今日可是去了东宫?听闻太子妃娘娘择了徐娘娘去南疆照顾殿下?”

徐田氏叹道:“是,也是我们莺莺没娘家给她撑腰。”

孟文敷道:“我和徐娘娘也算旧识,当日亦因为内子做的糊涂事,差点害了娘娘的性命,我对娘娘心中有愧,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娘娘说几句话。只是我一个与娘娘毫无关系的外臣,到底不好插手东宫内院的事,我须得有一个身份。”

徐田氏有些吃惊的望着孟文敷,接着又听孟文敷道:“当日我与夫人提过,想要为家中弟弟求娶二小姐,如今他们二人男未娶女未嫁,亦是可以再提起这门亲事。到时候孟徐两家成了亲家,我以亲戚的身份替娘娘说话,才能名正言顺。”

徐 田氏吃惊不小,其实她多少是能猜到孟大人对莺莺的心思的,只是她没想到他能为了她做到这个程度。便是她不懂朝廷上的那些事,也是知道孟大人插手东宫的内务 事是需要冒很大的风险的。何况鸾儿品格有差,让孟二少爷好好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郎去娶她,哪怕徐鸾是她亲生的,她也知道是委屈人家孟二少爷了。

徐田氏叹口气,道:“孟二少爷少年有为,身上又有秀才功名,孟家家风也好,这样的人家,我自然是再没得挑的了。只是您知道,鸾儿…”

孟文敷道:“夫人放心,我孟家既求娶了徐二小姐,以后自然不会抓着二小姐的过往不放,必会好好待她。何况二小姐只是有些年幼天真罢了,以后自然可以教导过来的。”

鸾儿的行为,哪里是年幼天真可以形容的。只是徐田氏自己觉得也有些贪心,想着虽然欠下了孟文敷莫大的恩情,但若因此能将莺莺留在京城,或许也是可以一试。

徐田氏道:“只要大人不嫌弃我们家鸾儿,我自然是万般愿意和孟大人结亲的。只是不知孟二少爷那里…”

孟文敷道:“我二弟那里,夫人放心,我自会劝服他的。时间有限,我择日便会寻媒人提亲,至少先将名份定下来,我才好去跟太子妃说话。”

徐田氏点了点头,又道:“若是二少爷不愿意,等过后我们找个理由再退亲也是可以的。”

孟文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与徐田氏再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告辞回去了。

等回了孟府,孟宋氏正坐在屋里等他,脸色有些黯然,等见到孟文敷进来,连忙敛了脸上的神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迎上来道:“老爷,您回来了?”

孟文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去里面换身衣裳。”

孟宋氏跟着进去想要亲手伺候他换衣,孟文敷却阻止了她的手,对她道:“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孟宋氏的脸色有些黯然起来,孟文敷见了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你是我的当家夫人,无需抢着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在 他看来,当家主母自有当家主母的职责,无需屈尊纡贵像小妾丫鬟一样做这些事来讨好他。只是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同,孟宋氏不认为做这些事是屈尊纡贵,而是夫 妻亲密的意思,唯有恩爱的夫妻,才会相互做这样贴身的事。丈夫拒绝了她替他换衣,其实就相当于拒绝了夫妻间的亲密。

孟宋氏心里虽不高兴,但丈夫不喜,她也不想卑微的上赶着去,她有她侯府嫡女的自尊。于是便让开了位置,将替丈夫换衣事交给了丫鬟去做。

孟文敷不明白孟宋氏的心思,只当她也同意了他的话。所以自顾自在丫鬟的侍候下换好了衣裳。

等换好衣服出来,孟文敷对孟宋氏道:“我去一下二弟的院子。”

孟宋氏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可回来这边吃完饭,我好吩咐丫鬟准备。”

孟文敷道:“不用了,我在二弟那里吃吧。”

孟宋氏又道:“那我让厨房将老爷的饭菜送到二弟院子去吧。”孟家是照份例吃饭,每人吃饭都有各自的份例,孟文敷和孟宋氏也不例外。

孟文敷点了点头,然后出了屋子。

孟文敷一走,孟宋氏将自己的丫鬟叫了过来,问道:“可问清楚了,老爷今日是不是又去了徐家?”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孟宋氏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握紧了拳头,气得几乎将自己的指甲都掐断了。若不是自小的教养在,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将桌子上的茶碗茶壶都全部扫下去。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胸口的那团怒火压下去。而后让丫环去将自己的奶娘找来,问奶娘道:“上次让你找的姑娘找着了吗?”

奶娘自小跟着孟宋氏,自是最了解孟宋氏的,闻言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夫人放心,已经找到了。那姑娘不说跟东宫的徐娘娘有八分的相似,却也有六七分的相似了。如今正找了人调教她,意图将她调教得神似。”

孟宋氏又问道:“那她的卖身契呢?”

奶娘道:“夫人放心,都拿着呢,签的是死契。”

孟宋氏点了点头。以后将这姑娘纳进来,有一个和徐莺长得身形俱似的妾室在家中,他便不会再惦记着徐莺了吧。而她手上拿着她的卖身契,再如何她也翻不出天来。

第96章

孟家人口简单,又因孟文硕是长成又未成亲的男子,所以如今住在孟府的外院。

孟文敷到的时候,孟文硕正在书桌前看书。孟家两兄弟念书皆是刻苦,向来是手不离书。孟文敷未考中探花之前,亦是如此。也难怪孟家两兄弟具是小小年纪就功名有成之辈,除了天赋,刻苦亦是必不可少的原因。

孟文硕见兄长走进来,站起来喊了一声:“大哥。”

孟文敷心疼他过于刻苦,与他道:“读书虽重要,得闲也去外面走走,别总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孟文硕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道:“我是看书一时入了迷,忘记时间了。”说着想到兄长这时候来,不由问道:“大哥,您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孟文敷道:“我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未坐在一起说说话了,我让小厮准备几样酒菜,我们坐着说说话吧。”说着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几句。

酒菜很快就上来,孟文敷和孟文硕坐在一起,孟文敷先给自己和孟文硕倒了一杯酒,然后和孟文硕碰了一下杯。孟文敷的酒一口而尽,孟文硕却只是端着酒杯看着孟文敷,并不喝。

孟文敷放下酒杯之后,才认真的跟孟文硕道:“阿硕,若我再让你娶徐家二小姐,你可愿意?”

孟文硕愣了一下,孟文敷说“再”,即是表明这门亲事孟文敷不是第一次提起。只是当初徐家二小姐看不上他,又和平章伯府的公子闹出那等事,无论是他还是大哥就未再提起这门亲事,大约是想着不了了之的态度。

只是孟文硕没想到,孟文敷如今会再提起这门亲事。

孟文硕也并不是那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自然知道东宫的事情。

孟文硕放下酒杯,问兄长道:“大哥,您喜欢徐家大小姐?”

孟文硕并没有称徐莺为徐娘娘,而是以徐家大小姐来称之,大约还是顾及到兄长的心情。孟文敷不说话,只是又喝了一杯酒。

孟 文硕又问道:“那当日大嫂就她纳回家的时候,兄长又为何将她放还回家呢?”说着顿了顿,又想到什么,接着道:“是了,当时徐大小姐并不愿意为妾,大哥又不 是强人所难的人。后来大哥对徐家颇为照顾,大约是想用行动感动徐家大小姐,等徐家大小姐心甘情愿了再行纳娶。只是没想到后来太子来了郧阳府,但却让大嫂在 其中动了手脚,让人将她送到了太子身边,大哥这才不得不歇了主意。大哥,您说我猜的可对。”

孟文敷被弟弟猜中了心思,但面上也并不窘迫,只是有些为那个失而不得的人叹了口气。

孟文硕继续问道:“那大哥您这次想要我娶徐二小姐,究竟真的全是为了徐家大小姐呢?还是心中另有打算?”

徐莺有些震惊了一下,他一向知道这个弟弟少年有才,但毕竟还没在官场历练过,但却能猜测出他另有打算的事来。这个弟弟以后进了官场,不仅会是自己的一大臂膀,甚至他的成就可能会不下于他。

他要振兴孟家,自然少不了兄弟同心,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该让他娶徐家的二小姐了,还是该给他娶个更加伶俐些的媳妇从旁协助他。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若是你不想娶徐二小姐,那便算了吧,我另外给你挑个妻子。”

孟文硕道:“不,大哥,我愿意娶徐二小姐。”

他和兄长并非一母所出,当年他的姨娘甚至害过嫡母,嫡母更是因此才会过早去世。而后来兄长却不计前嫌,在父母和他姨娘都过世之后,仍是照顾他长大,供他读书习字。如今他只当是报答兄长的恩情,并给自己的姨娘恕罪吧。

何况,或许现在看来他娶徐二小姐是亏的,但长远来看,只要太子不倒,对他以后的前程也是有助力的。而在他看来,太子也并不那么容易倒。救人于危难之中,雪中送炭,才能令人记得他们这份情义。

孟文敷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是想通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叹了口气。

而后兄弟两人又说起了其他的事,谈论孟子文章,或者关于朝中的事。因为孟文硕明年要下场,更多的还是孟文敷跟他说起下场时要注意的事。

而在另一边里,徐田氏跟孟文敷说过话之后,则是马上又坐了马车去了东宫,将孟文敷的意思跟徐莺说了出来。

徐田氏拉着徐莺的手道:“只要孟大人肯愿意帮忙,或许真的能将你留在京里也说不定,我们…”

徐莺却反握了徐田氏的手,与她道:“母亲,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去南疆照顾殿下是我心甘情愿去的,就算太子妃不令我去,我也是要去的。何况孟大人凭什么这么帮我们,送了我们这么大份的人情,牺牲这么大,他日必有所求。”

徐田氏道:“孟大人他其实…”

徐莺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打断她道:“母亲,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徐田氏这才想起这里是规矩森严的东宫,连忙住了嘴。

徐莺叹了一口气,若说她感觉不到孟文敷对她的心思,那也是假的。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他凭什么就这么照顾着她家。但若说他做这些事全是为了她,她也是不信的。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飞天,就指望着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可不是会为了个女人就放弃这一切的。她甚至相信,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感情只是他们心中很小的一部分,在他们心中排在第一的仍是官场的事业。

他这样不予余力的帮助她,喜欢她是一部分,但只怕更多的还是将她当做奇货可居罢了。既如此,如今欠下的人情越多,以后要回报的就越多。

徐田氏却劝她道:“你也想想三郡主,再想想母亲,难道你连我们都不顾了不成。”

徐莺握了握她的手,道:“母亲,我所有的倚仗全来自殿下,殿下若有事,我也是护不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