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莺与她勾了几下,一边勾一边道:“拉了勾,以后就都不会变了,昕儿相信母妃。”

三郡主这才安心下来,靠在徐莺的怀中不说话。

徐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深深的叹了口气。

而在另一边的正院,其他嫔妾都散了之后,太子却留了下来。

太子妃亲手接了宫女手中的茶碗递到太子手中,太子接过只是抿了一口,然后便将茶碗放了下来。

太子妃道:“是臣妾失职了,令东宫里发生这样的事。”

太 子没有说是与不是,只是起了另外一个话题道:“曦儿大了,再跟赵氏住在一起便有些不合适了,在府里另找一个院子让曦儿单独住吧。赵氏身边孩子多,怕操心不 过来,太子妃多操点心,替曦儿准备搬家的事。还有昹儿,年岁也大了,他是嫡长子,长于妇人之手不是好事,我准备慢慢的将他移到前院去住。”

他对赵婳早有不满,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将大郡主和二皇孙交给她来照顾。只是当初那中情形下,若不让赵婳来照顾又无人能照顾二皇孙。原本他打算在登基,入了宫之后,再慢慢将大郡主和二皇孙与她隔离开来的,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却让他不得不将这件事提前。

对太子妃来说,赵婳身边抚养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这对她时常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投鼠忌器,太子如今将大郡主和二皇孙与她隔离开来,她自是没有不同意的,开口道:“殿下放心,我自不会让曦儿受了委屈。”

太子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晅儿,他也大了,也这几日就将他移到前院来吧。”

他 对柳嫔对大皇孙的教导实在不满,大皇孙原先挺机灵的一个孩子,被她教导成什么样了。一味的只会娇宠,该教的不教。他九岁的时候在宫里都敢算计别人的命了, 而大皇孙却还能被一个宫女轻易哄了去,还有他对三郡主说的那些话,便是别人叫他说的,能毫无顾忌的说出那些话,也可见他心里根本没有想着手足之情。

也是他这两年不在京中,才会让她将孩子教导成这样。

太子妃自然不会逆着太子的意思说不好。

太子又与太子妃说了一会话,再让人将四郡主抱了出来看了一会女儿,然后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便有些心焦的想要站起来离开。

太子妃却在这时候也跟着站起来叫住了太子,道:“殿下,您今日可要歇在这里?”

这说的虽然是问句,但却是想要他留宿的意思了。而太子妃都已经说出了口,太子就是为了给太子妃脸面,一般也不该拒绝这样的要求。

若是平时,太子极可能也就答应下来了。毕竟他回府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但却还未在正院留宿过,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太子想到今日伤了心的三郡主和四皇孙,却觉得太子妃提得实在不是个好时候。

其实太子妃刚说完的时候,也有些后悔了。此时太子的心里必定记挂着三郡主和四皇孙的,强留太子下来极有可能给太子一个不体贴的印象。

她也是有些急了,眼看着东宫的皇孙越来越多,她有些急切的想要生一个儿子,而太子回来至今,仍是每日歇在徐莺的院子里。她原先还自持正妃的身份,又因为在太子离京的这两年守住东宫有功,无论如何,太子总会踏进她的院子的。

但眼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屋前的石阶都快长青苔了,却仍不见太子说要留宿她的院子。她甚至觉得,倘若她不是太子妃,太子都未必还能记住她这个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丧气的事。

太子不来,她若此时不争取,难道等那些嫔妾生的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她再来争取吗?

太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不了,我去看看昕儿和昭儿。”

尤是太子妃猜想到了结果,此时脸上仍有些挂不住。让她放下身段如嫔妾一样去邀宠,这已经是她伏低了姿态了,更别说还遭到了拒绝。

太子看着太子妃的表情,心里多少升起了一丝愧疚。不管怎么说,太子妃虽有些小事做得不合他意,但她一个女人强力支撑东宫并守住了东宫,却是有大功的。

太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与她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这总算挽回了一些面子,太子妃松了口气,然后对太子道:“是臣妾不懂事了。三郡主和徐氏此时怕都伤心着,殿下正该去陪着她们。”

太子拍了拍太子妃的手,然后才出了门。太子妃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然后看着他出了院子,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垂下了眉眼。

她的身后,她的奶麽麽谭氏同样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跟太子妃说道:“娘娘,殿下这般宠爱徐氏,徐氏又生下了一儿一女,实在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小看了。”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直接回了屋子闭目沉思起来。

而在另一边,太子进了西院,却并未看见徐莺。他问旁边的宫女道:“你们家娘娘呢?”

宫女回答道:“娘娘在三郡主的屋子陪着三郡主。”

太子点了点头,而后顿了一下,转身却去了四皇孙的屋子。

四皇孙正坐在榻上拿着一个九连环在拆,上面的圆环已经被他拆下来了两个,旁边梨香和他的奶娘正在守着他。只是大概是心情不好,他的脸色有些恹恹的,神情很沮丧。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像以前那样伸着手要他抱,只是又继续低下头去玩九连环。

太子挥了挥手让梨香和奶娘走开,然后坐到他旁边,抱了他问道:“昭儿在干什么?在拆九连环吗?”

四皇孙坐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却仍是不说话。

太子握了他的手问道:“今天姐姐对昭儿发脾气,昭儿伤心了是不是?”

四皇孙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变化,扁着嘴巴十分委屈起来,宝石一样的眼睛含满了泪水,声音软软的道:“姐姐,坏。”

太子连忙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他道:“是姐姐不好,可是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心情不好。我们去找姐姐,让姐姐给昭儿道歉好不好?”

四皇孙却拒绝道:“不要,姐姐,坏。”

太子继续道:“昭儿不原谅姐姐,姐姐会很伤心的,父王和母妃也会很伤心的,昭儿最喜欢父王和母妃,一定不想父王和母妃伤心的是不是?”

四皇孙没有再说话,太子叹了口气,于是抱了他去三郡主的屋子。

三郡主正靠在徐莺的身上,徐莺正低头跟三郡主说着什么,三郡主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偶尔还会跟徐莺说一两句话。

见到太子抱着四皇孙进来,三郡主不由将脸埋到徐莺的胸前。她此时已经后悔不该跟弟弟说那些话了,此时惭愧起来,便不敢去看四皇孙。

徐莺抬起头对太子摇了摇头,脸上有无奈。

太子走到她旁边坐下,然后看着三郡主道:“昕儿,父王来看你了,昕儿将脸遮着做什么,昕儿不想看到父王吗?”

三郡主摇了摇头,而后悄悄地从徐莺怀里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太子。

太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道:“昕儿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弟弟,不好意思见弟弟?”

三郡主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太子又道:“那昕儿跟弟弟道个歉,然后跟弟弟和好了好不好?”

三郡主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四皇孙看了她一会,然后将手上的九连环递给她,道:“给你。”

三郡主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将整张小脸露出来。接着从身上拿出一颗彩色的珠子,递给四皇孙。

太子和徐莺看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而后太子和徐莺将三郡主和四皇孙一起放到了床上,两姐弟渐渐的重新玩到了一起。

四皇孙毕竟是人小心事少,很快便又重新嘻嘻哈哈起来,甚至又敢重新去抓弄她的姐姐了。而三郡主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看着这样的四皇孙,也慢慢的展露了笑颜。

徐莺看着这样的他们,却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子握了她的手,跟她道:“慢慢来,他们小时候不长在一块,所以感情才会淡些。等他们相处一段日子,感情自然就好了。”

徐莺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想了。

第119章

太子跟太子妃说的事,赵婳自然也很快知道了。

她本就是聪明之人,又善于收买人心,所以趁着太子不在京中,太子妃疲于支应东宫的这两年,她在东宫收拢了不少的人,所以对东宫的事自然灵通。

她让人引诱大皇孙挑拨三郡主那件事是她失策,她不该没有计划周全就下手。其实她也没打算要如何,只是徐莺将杜邈带回来这件事实在令她恼火,她不过是想利用三郡主给她一点警告,让她没事别多管闲事。

她 想得清楚,那宫女会接触的人多了,难道能够因为她的宫女跟她说多了几句话就能说是她指使的不成,只要宫女不认,这件事扯来扯去结果也扯不出一个定论来的。 而其他人就算怀疑她又如何,没有证据就不能将她怎样。她是生了一对儿女,养育了嫡出的大郡主和二皇孙,上了皇家玉碟的太子嫔,要定她的罪也要有真凭实据。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太子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定下她的罪,他甚至不跟你讲什么证据,直接就打杀了她身边的人,断掉了她的臂膀。

果真是相信无论她做什么都会相信,不相信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相信,而她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到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相信的地步了吗?

她自认为这些年来行差踏错的时候少之又少,更在二皇孙的事情上做得完美无缺,如今外人问一句她是怎样对待二皇孙的,哪一个不夸一句仁至义尽,她亦是小心翼翼的从不敢在二皇孙的身体上直接动手脚,可太子却仍是不信任于她。

赵婳心痛的闭了闭眼睛,她想是她太急了。或许是杜邈回京的事令她感到了压力,她行事才会这么急躁起来,如今弄得太子甚至要将二皇孙隔离她的身边。

她握了握拳,又狠得睁开眼睛。无论如何,二皇孙不能脱离她的掌控,二皇孙不仅是她的一道平安符,若是离开了她,亦是会让许多事生出变数。而没有了二皇孙在手的她,宣国公府亦不会再站到她的身后。

青盏悄悄的从外面进来,轻声喊了一声:“娘娘。”

赵婳敛了脸上的神色,问她道:“青心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吗?”

青盏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在外头找了一户人家,让他们将青心的尸身领出去安葬了。他们也答应了愿意将青心葬在他们家的祖坟,好歹不会令青心做了孤魂野鬼。”说到后面,声音里已有哽咽之色。

她 和青心是在赵家的时候,一起被选进来伺候赵婳的,两人几乎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平时为了争夺主子的倚重,时有竞争,但感情到底是不一样。何况这一次的 事,赵婳本是打算交给自己更加看重的青盏来做的,是青心为了表现揽下了差事,结果却没想到…这让青盏多少有些觉得青心其实是代自己死了。而青盏还有一个 不敢说出来的心思是,看到身死的青心,身为同伴,青盏多少有些狐死兔悲之感。

而赵婳脸上亦是有些沉痛,青心虽然比不上青盏,但到底是她的左臂右膀,且对她忠心无二,何况她还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心里怎能没有感情。

赵 婳对青盏道:“幸苦你了,青心的事,你很伤心吧?”说着顿了顿,也道:“我也很伤心,你和青心是从小跟着我的,在我心里,说是将你们当成姐妹也不为过,可 是没想到青心却会因我而死。青盏,我心里很愧疚,若早知如此,我一定不会让青心去涉险的。我没有想到殿下会不问原由就处死了青心。”

青盏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是红红的,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道:“娘娘,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替娘娘做事本就是奴婢们的使命,何况娘娘并非故意要牺牲青心,这本就在娘娘的预料之外,又怎么能怪得了娘娘。”

赵婳道:“你们不怪我,但我却怪我自己。”说着顿了顿,吸了一下鼻子,又转头对青盏道:“我在东宫的处境已经越来越艰难了,我以后也未必不会再遇上这样的事。青盏,我给你找户殷实的人家嫁出去吧,你跟着我,只会跟着我一起涉险受苦。”

青盏听得却连忙跪到赵婳的身前,扶着赵婳的膝盖道:“娘娘,奴婢是您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丫头,奴婢的命也是您给的,您身边已经少了青心了,奴婢这时候怎么能离您而去。奴婢不愿意嫁人,奴婢只愿一辈子在您身边伺候您。”

若 说在青心死的时候,青盏恐惧之下有一瞬间有想要离开东宫的想法,在此时听到赵婳的这番话时,青盏也早已惭愧得不敢直视赵婳了。东宫艰险,这在她们进宫之前 就预料到的,这些情况都在娘娘的预料之外,又怎么能怪娘娘护不住她们,何况为主子死,本就是下人的本分。娘娘心心念念为她着想,她却想着抛弃娘娘,她怎么 会有这样糊涂的想法。

赵婳道:“你不后悔,毕竟…”

青盏连忙打断她道:“不后悔不后悔,娘娘,只要您还给我继续伺候您的机会,不要赶我出东宫。”

赵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看出青盏因为青心的死有些心不坚定了,而她失去了青心,已经不能再失去青盏这个臂膀。

赵婳将她扶起来道:“好了,看你,我早跟你说过,没人的时候你别老是跪来跪去的,我不喜欢人跪我。”说着顿了顿,又道:“我也答应你,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不会赶你走。而若哪一天你想出去嫁人了,你也告诉我一声,我会替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的。”

青盏终于放心下来,道:“多谢娘娘。”

赵婳道:“将眼睛擦一擦吧,我们去看看二皇孙。”

青盏连忙道是,然后擦了眼睛里的眼泪。而后赵婳带着青盏,去了二皇孙的房间。

二皇孙的身体不好,一年有大半的时间躺在床上静养,赵婳去到的时候,二皇孙照样是在躺在床上,旁边他的奶娘正在照顾他。

二皇孙见到她进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极是依赖的喊了一声:“姨母。”

赵婳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扶了他在床上躺下,道:“快躺下,快躺下,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坐起来了。”说着又望了一下房间,见到房间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连忙沉了声音训斥道:“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吗,二皇孙的房间不要开窗吗,要是二皇孙吹了风生了病怎么办。”

二皇孙的奶娘大部分都是太子给的,对赵婳并不十分忠心,闻言不由道:“娘娘,这是杜神医吩咐的。说是打开窗通一通气才好,要是一直关着窗户,二皇孙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何况二皇孙身体本就弱。”

其实奶娘以前也觉得赵婳说的关着窗不让二皇孙吹风有理,毕竟二皇孙的身体弱,吹了风容易邪风入体,而凭他的身子骨,着个凉都是可能会将命丢了的大事。而现在杜邈说通风好,她们也觉得神医说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

她们倒是不怀疑赵婳是故意关窗闷着二皇孙的,毕竟这几年她们看着,赵婳对二皇孙的确是十分尽心尽力的,她们想的是,或许赵婳也同她们一样,因为不懂才好心办了坏事。

床上二皇孙也拉了拉赵婳的袖子,道:“姨母,你不要骂她们了,我也觉得开着窗,胸口没那么难受了。”

赵婳听后脸上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哦”了一声后,才道:“既然是杜神医说的,那准是没错的,那以后便时常将窗户打开通一通风吧。只是也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让二皇孙受了凉。”

奶娘道是。

赵婳又道:“你下去看看二皇孙的药煎好了没有,我跟二皇孙说会儿话。”

奶娘道是,然后下去了。而青盏则聪明的将屋里服侍的都带了下去,只将赵婳和二皇孙留在了屋里。

二皇孙并无感觉这样又什么不对,毕竟姨母也是常这样单独和他说话的,只是这却让二皇孙不由自主的更加依赖了赵婳,将身子往赵婳的身上靠了过去。

赵婳抱住他,闻言细语的问了一番他的身体,然后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问二皇孙道:“昹儿,以后你若是离开了姨母,你会想姨母吗?”

二皇孙听得一惊,抱紧了她道:“昹儿哪也不去,昹儿不离开姨母。”

赵婳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道:“姨母也舍不得离开昹儿呀,只是总有不得已的原因让姨母和昹儿不得不离开的,比如说你的父王。就是姨母,也违背不了你父王的命令。”

在二皇孙的心中,这个很久都没有见过,突然才回来的父王,是比不上天天陪伴他,对他嘘寒问暖,照顾他的姨母的。孩子大抵都是对陪伴他更多时间,养育了他的人更加依恋的,在他心中,就是大郡主这个姐姐,也比不得赵婳在他心中来得重要。

二皇孙道:“我不离开姨母,我要跟姨母一起。”

他大约也是听出来了,是父王要将他和姨母分开。他心里不由对父王产生了一点敌意,一些不满。

赵婳继续道:“昹儿乖,你要听你父王的话,千万不要违背你父王,这样你父王才会更喜欢你。以后就算你父王让你离开姨母,你也要乖乖的,千万不要闹着要回来找姨母,要好好吃饭,好好喝药,千万不要用不吃饭不喝药来威胁你父王,问你父王要找姨母。”

小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何况还是对太子这个没有多少感情依恋的父王,再加之这个父王很可能要分开他和喜欢的姨母,二皇孙越加打定主意,以后若是父王真的让他离开姨母,他就不吃饭不吃药。

而赵婳像是没有发现他在想什么一样,继续轻轻的拍着二皇孙,失落的道:“昹儿,姨母的昹儿,姨母一天天将你养到这么大,让你离开我,简直是在割我的肉。”说着不由哽咽起来。

二皇孙在赵婳的怀里轻轻蹭了蹭,道:“姨母,昹儿不离开你。”

这一边赵婳跟二皇孙说的话,无人知晓。而在另一边,徐莺这里。

梨香一边给徐莺梳着头一边道:“娘娘,您上一个月已经没有换洗了,这一个月也没有。是不是该请个大夫看一下了?”

徐莺对自己的身体早有怀疑,只是之前日子浅,怕大夫看不出来,万一弄错了让殿下空欢喜一场,所以一直没有请大夫也没有跟太子说。而现在两个月过去了,徐莺也有七八分的把握确定自己是怀孕了,心想确实该请个大夫来看一下了。

徐莺道:“那等一下你去外院请个大夫来吧,不用声张,悄悄的。”

这虽有七八分的把握,但总还有一二分的把握不确定,若是最后把出来没有,结果却传到了外面去,其他人还以为她想怀孩子想疯了。何况若真的是有孕了,她也想第一个先告诉太子。

梨香自然道是,手上利索的给徐莺梳好了头,在她发上绾了一只玉簪,这才出去请大夫去了。

梨香很快就将大夫找了来,因为孙大夫跟着杜邈学医去了,梨香也没有找相熟的孙大夫,而是叫了另外一个白大夫。

白大夫隔着帕子在徐莺的手腕上扶了几下脉,梨香和杏香都是十分紧张的看着他。徐莺虽然已经有了三郡主和四皇孙,但孩子就没有嫌多的,她们自然希望徐莺生得越多越好。要不是不可能,她们都恨不得徐莺能将东宫的孩子全包了。

白大夫把了小半刻钟,然后才起身对徐莺作揖道:“恭喜娘娘,这是喜脉。”

杏香和梨香俱是露出了喜色。

徐莺则是不放心的再次问了一遍:“你确定?”

白大夫道:“下人十分确定。娘娘怀孕已经二月有余,滑脉十分明显。若是下人连这个都把不准,也不敢对外称大夫了。”

徐莺脸上的喜色这才慢慢的溢出了眉梢。而后又问了一些有关胎儿有没有大碍,以后该怎么注意的事情。

这一胎细算起来是在南疆的时候就怀上的,刚怀上就长途跋涉回京,回京后又因为各种糟心的事弄得她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孩子。

不过好在大夫说了,她的身子底子好,所以孩子在她肚子里十分的好,只要平时注意饮食和休息就好,不用特意喝保胎药。

徐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吩咐梨香道:“给白大夫封一个红包,然后送白大夫出去。”

梨香道是,然后找了个荷包封了二十两银子给了白大夫,然后送了他出去。

留在屋子里的杏香则笑着对徐莺道:“恭喜娘娘,这下好了,三郡主和四皇孙也有个弟弟或妹妹作伴了。”

徐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心里也高兴起来。

过了一会,她又吩咐杏香道:“等傍晚的时候,你去二门迎一迎殿下。”她急着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杏香自然道是,然后到了傍晚,早早的天还没黑就带了两个小丫鬟去了二门。

但结果到了晚上,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人。

杏香表情有些僵硬的对徐莺道:“娘娘,太子妃让人将殿下迎到了正院去了。”

徐莺听得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脸上的喜气尽无。好一会之后,她的表情才缓过来,而后勉强的挤了个笑容出来,言不由衷的道:“那便算了吧,太子妃是正妃,殿下去正院是应该的。”

话虽然这样说了,但心却疼得像是滴血。

杏 香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没想到太子妃会让人来迎太子,太子妃一向不屑做这样邀宠的事。但她们和太子妃的人撞上,太子妃天然的正室地位在,她也不能上前去跟 太子妃抢人。何况,太子明明看到了她们,却还是跟着太子妃的人走了,这便说明太子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再上前去说什么便要令太子讨厌了,还要得罪了太子妃。

也不得不说,太子妃虽然看着高高在上,但只要需要,她还是很舍得下身段来的。一个正妃派人去截太子,已经是不惧将自己摆在妾室的位置上了。

徐莺发了好一会的呆,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三郡主和四皇孙。”说着迈着脚走了出去,但因为没有看路,却又不小心的踢到了椅子,吓得杏香连忙过去扶住了徐莺。

而后杏香却是一点都不敢让徐莺单独走路了,一路上都是扶着她,如今娘娘的肚子可是揣着个宝贝疙瘩,万一有事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而徐莺却有些晃神,眼睛空空的,等到了三郡主的房间,却也不停下来继续往前走,直到杏香跟她说“三郡主的房间到了”,徐莺才“哦”了一声,然后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