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从前当女皇时,宫中花样美男众多,独缺像崔承元这种类的美男,现下一抬头见着崔承元的姿态,心下莫名一跳。

崔承元见墨玉抬头看他,眼神分明痴迷了一下,不由得意。朕养大的娃儿,能不了解么?她打小起,但凡见着美貌的郎君或是宫女,总归要多看一眼,分明是一个“好色”之人。她喜欢东方,肯定也是因为东方长了一副好皮相。若东方是丑男,她会喜欢么?朕从前要斗陵王,天天扮病娇,也没心思收拾打扮,今日稍一打扮修整,这不是快迷住她了么?

人有弱点,就容易收服。你爱美男,朕正是绝色美男,由不得你不喜欢。

墨玉倒是很快移开视线,心下暗唾自己道:一点皮相就迷惑住你了?没出息!

崔承元见墨玉移开视线,心下更是笃定:若不是心动,何须这样欲盖弥彰?

崔承元侧耳听着周围声音,知道内侍们在一射之地,听不到这里说话,便收回心神道:“玉姐儿,你是不是想着,若朕死了,东方就能继位?”

墨玉身子一僵,挤了一个笑道:“皇上何出此言?”

崔承元叹气道:“朕从前扮病娇,少说话少做事,静静坐着或是躺着,却观察到许多事,比你想像中的要多。你的心事,能瞒过别人,瞒不过朕。”

墨玉待要说什么,触及崔承元的眼神,马上闭嘴了。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自然知道崔承元这样说,所言非虚。

崔承元抬手摘下一片花瓣,在手中把玩着,嘴里道:“东方不适合你。他只会体贴你,不会保护你。像上次的事,若你被涉及,他就救不了你。你不是普通女子,他护不住你,便配不上你。”

崔承元见墨玉并不反驳,便又继续道:“纵使东方现下想上位,以求有能力护住你,也是不能够的。他手中无兵无权,甚至没有人脉,就算是侥幸上位了,也是坐不稳的。况且,朕怎么可能让他上位呢?退一步说,朕就是无子,也断然不会策封东方为太子的。他为人太温和,容易被身边人弄权,并不适合当太子。”

墨玉心下大惊,崔承元这番分析,却是切中了要害,但是,自己就这样认输了么?

崔承元微微一笑道:“再说了,你一厢情愿向着东方,东方未必如你这样。”

墨玉脸色一变,脱口道:“东方是我拣到的,也是我养大的,他不向着我,还会向着谁?”

崔承元道:“东方自然是向着他父亲永安王。”

墨玉有些茫然,难道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对东方来说,还不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永安王?

“所谓血浓于水,切肉不离皮,东方向着永安王,并不出奇。所以,你若要东方冒险,东方为了家人,肯定不肯冒险。”崔承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在墨玉手中,自己转身走了。

墨玉看着信封写着永安王亲启几个字,却是东方的笔迹,一时拆了信,展信一看,信中满满的,全是孺慕之情,只说毕生希望,便是能够回去侍奉永安王,未尾甚至提及自己的婚事,说道希望永安王能给他择定一位好女子为妻。

墨玉看了看信尾日期,却是三个月前寄出的,一时心下沉了沉,那时节,纪皇后和墨白萱还没有死,自己和崔承元之间,也只是君臣关系,东方却寄出这样一封信。

她翻来覆去看信纸,遂个字遂个字细看,却是发现,确实是东方的笔迹,并不是仿冒的。

墨玉心下沉郁,折好信纸,一时飞步出了花林,朝东方所在的亭子走去,到得亭子,见东方坐在石凳上,正画着一幅画,便把手中的信丢到他跟前,问道:“这是你写的?”

东方拣起信,展开一看,讶然道:“怎么会在你手中?这封信,只是普通家常信,并无不妥。”

墨玉见着东方的神色,心下道:莫非一直以来,皆是朕在自作多情?不过也是,朕从前是女皇时,那些美貌郎君要讨好朕,当然是说尽好话,作出一副痴心样。现下朕又不是女皇,再以从前的角度去看问题,明显会出错。

东方收好信,站起来朝墨玉道:“听宫中内侍说,皇上策封你为皇后了?我这厢,恭喜你了!”

墨玉迅速敛起情绪,装作不经意问道:“东方,我和别人成亲,你真个高兴么?”

东方心酸,嘴里却答道:“我一直视你如亲妹妹,你现下要成亲,我自然高兴的。”

那一头,崔承元出了花林,转过假山,神态却是悠然极了。朕让东方写一封三个月前的信有何难呢?这番,墨玉该对东方死心了罢?

☆、第59章

墨玉看看东方,再看看手中的信,突然问道:“是皇上让你写的信?”

东方抬眸,手指抚着石桌上的画作,不答墨玉的话,却道:“玉姐儿,我们无权无势无财无兵,凭什么跟皇上斗?我们能够做的,不过是保全自己,并保全家人而已。至于我跟你之间,一直是兄妹感情,不是么?”

墨玉不再追问,心下怅然。是的,从前陵王把持朝政,崔承元病弱,君纲不振,便给自己造成一个印象,好像自己能够混水摸鱼,借一把东风扶东方上位。待得崔承元击溃陵王势力,自己这才看清了,光有智慧,手中没有权力,甚至也没有名正言顺的名份,天时地利人和皆无,想借东风扶东方上位,难比登天。

从前当女皇时,若为一己之私,可以灭掉别人一族性命,但现下成了普通女子,若要自己拼掉一族性命,只为了得到东方,却实在做不出来。

东方看着墨玉道:“玉姐儿,皇上这几个月打理朝政,并没有清算以前的人,也没有苛政,待下也温和。据我看,他这样的,就算是明君了。你自小便不凡,和普通女子大不一样,如今为皇后,若能协助皇上打理好朝政,我们大夏国,将不再积贫积弱。”

墨玉看着东方,却感觉东方的心渐渐离自己远去,心下焦急,欲待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一时却听另一边有人喊道:“墨侍中!”

墨玉回头一看,见是金夫人,便应了一声。

金夫人快步上前,扶住墨玉道:“叫我一通好找,原来在这儿。”

墨玉问道:“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金夫人道:“借一步说话罢!”

墨玉一听,看了东方一眼,见东方低下头不再看她,不由暗叹了一口气,跟着金夫人出了亭外,走到僻静处说话。

两人站定,金夫人眼眶渐渐泛红起来,说道:“我再想不到,千方百计接了萱姐儿进宫,到头来是害了她,也实在想不到,姐姐会进宫来送死。”

族长夫人并墨白萱一死,金夫人在王太后跟前也失了宠,现下已被贬到针工局做针线婆子,不在王太后跟前服侍了。所谓墙倒众人推,她现下的处境,也颇艰难。

墨玉默然一会道:“事情已这样了,多想无益。”

金夫人用袖子印了印眼睛,这才道:“我来,却是要告诉你,凡事提防着太后娘娘一些。”

墨玉道:“我知道。”

金夫人又道:“这几年,王家也有几位姑娘渐渐大了,有几位也出落得好,太后娘娘之前就有心想接王家姑娘进宫,将来好服侍皇上。纪皇后墨贵妃一死,对太后娘娘来说,自是更愿意让王家姑娘取代的。可皇上手快,一下就策封了你为皇后。太后娘娘心中那口气,定然咽不下去,你万事小心着。”

墨玉道:“谢谢夫人相告。”

金夫人点点头,不再多言,抬脚走了。

墨玉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却又听到有人喊她,一侧头,见是田嬷嬷,便招了招手。

田嬷嬷快步过去,笑道:“太后娘娘要见你。”

墨玉到长乐宫时,王太后也不难为她,只温和笑一笑道:“坐下罢!”

墨玉依声坐下,问道:“不知道太后娘娘召我过来,有何吩咐?”

王太后且不答,只看了看田嬷嬷。

田嬷嬷只好朝墨玉道:“墨侍中,你先前也学过礼仪,现下在太后娘娘跟前自称我,却是不妥。”

墨玉马上改口道:“臣妾谨听太后娘娘教导!”是的,自己不再是女皇了,只是龙门镇出来的一个普通姑娘,想活下去,想护住家人,须得赶紧忘记前世,只记今生身份。

王太后听得墨玉自称臣妾,态度谦恭了起来,这才略为满意,说道:“这段宫中太过冷清,看着不好,哀家想办个赏花宴,宴请各府命妇和皇亲女眷们,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墨玉努力调整着心态,答应了下来。

办赏花宴,简单些的,不外在赏花亭设了宴席,令人递上好酒好菜,隔着花丛搭个小戏棚,让戏子唱几出折子戏。风雅些的,再让夫人和小姐们赏完花,赋个诗联个句,评一评名次。

墨玉驾轻就熟,几天功夫就准备好了,又给各府命妇下了帖子。

赏花宴这一天,墨家的,却是石氏和胡兰蝶来了,其它府中的女眷们,倒是各各带了自家女儿或是侄女儿进宫。毕竟现下皇帝只策封了墨玉,后宫再无嫔妃,若她们的女儿有福份,得了王太后或是皇帝的青眼,可不是能飞上高枝么?

王太后娘家那边,除了几位夫人之后,另来了两位年纪约十四五岁的姑娘,一名唤王映云,一名唤王映真。

王映云和王映真一见着墨玉,心下就不是滋味,本来这皇后之位,该是王家姑娘的,墨玉凭什么当皇后?

王映云终是寻着话头,朝墨玉道:“听闻墨侍中和东方青梅竹马的,我们还以为墨侍中会嫁给东方,没想到墨侍中好运道,一个转头却被皇上策封为皇后。”

墨玉淡淡笑道:“听闻和以为的事儿,不一定是事实,王姑娘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好。”今日若叫王家姐妹欺上头,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王映云一噎,心下气了一个倒卯,偏生寻不出别的话儿来刺墨玉。

王映真见状,忙开口帮腔,带笑道:“这么说,墨侍中和东方,却是不相干的人了?哪当初,墨侍中进宫,为何死活要带着东方呢?”

“我当初才两岁多,哪有能力带东方进宫?一切不过是大人安排着。”墨玉冷笑道:“王姑娘这样说,究竟想干什么呢?想坏我的名声?想让皇上厌弃我?”

王映云见墨玉不怕撕破脸,倒是软了口气,打圆场道:“我们两姐妹性子直率,说话不周全,还请墨侍中不要生我们的气!”

“哦,随意撒难听话,这叫性子直率?”墨玉转头朝王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总归是皇上策封的皇后,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于皇家脸面有碍,还请太后娘娘作主!”

当着众命妇的面,王太后只好责了王家姐妹两句,说她们口无遮拦,让她们向墨玉赔礼道歉。

王家姐妹不情不愿起身,向墨玉赔了礼,让墨玉不要跟她们计较。

墨玉摆摆手道:“算了,我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坐下罢!”

石氏见墨玉在嘴头上并不吃亏,心下还是为她担忧起来了。陵王一派倒下后,王家一派就抬起了头,在朝中一呼百应,且有王太后支持着,王家现时却是权势滔天的。墨玉虽封了皇后,奈何墨家众人并不出色,也没甚势力,根本抗衡不过王家。一旦有什么事,墨家也只能任凭王家欺负了。

趁着墨玉去更衣,石氏忙也找借口出席,跟在墨玉身后去说话。

墨玉见石氏担心,便道:“阿娘,你且放心罢!皇上不希望外戚坐大,若王家太过嚣张,皇上自然会打压的。”

石氏道:“可是太后娘娘掌着宫事,她想对你不利,你也不能反抗。我一想起萱姐儿,就怕你……”

石氏捏捏石氏的手道:“阿娘,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的。”

石氏沉默一下道:“若不然,让你四婶的侄女儿进宫陪你?”

胡兰擎有一位女儿,今年十六岁,才貌双全,胡家娇养着,至今未许人,胡兰蝶也略跟石氏透露过,说道这位侄女儿聪慧,若能进宫,当是墨玉一大助手云云。石氏本来晒然,可今日见着王家姐妹联手欺负墨玉,她一下心急,也想着为墨玉寻一位助手。

墨玉听得石氏的话,却是笑道:“阿娘,胡家一家子太会经营,他们家借着墨家,如今已跃过了墨家,胡兰擎更是当了四品官儿,很是威风了。胡兰擎官儿比阿爹大,胡家女儿进宫,焉能甘心屈居我之下?到时啊,胡家女儿自然要想法子压过我的。那时,将是另一场争斗。”

石氏听得吓住了,喃喃道:“这样复杂么?”

墨玉道:“若胡家的人再跟你说什么,你什么也不要应。”

石氏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待再回到席上,王太后却是招了墨玉到跟前,低声道:“你瞧着那陆家姑娘如何?”

墨玉心下警惕起来,嘴里却笑道:“很好呀,长得甜美,会说话,瞧着是一个不错的。”

王太后笑道:“你若觉得不错,想来东方也会喜欢的。”

墨玉一怔,问道:“是给东方看的?”

王太后道:“哀家收到永安王的信,他请哀家帮东方说一头婚事,让东方在京城安居乐业,哀家毕竟是东方的伯娘,只好为东方操劳了。你和东方有情份,到时说是你帮东方瞧中的姑娘,东方自然会应承。”

墨玉嘴巴发苦。这位陆家姑娘,却是王时中继取的妻室娘家一位侄女。陆家其实也是王家一派的人。让东方娶陆家姑娘,东方从此也就在陆家监视下,再无自由了。

王太后道:“你不是怕人传谣言么,待东方成了亲,若再有人说些什么,陆家姑娘先代你打对方的嘴巴了。”

墨玉:朕倒是像了东方的娘,养大他,再给他说一头亲事!

☆、第60章

赏花宴毕,众命妇一一告辞出宫,待王映云和王映真告辞时,王太后却是笑着挽留道:“哀家正愁宫中寂寥,长日漫漫无人相陪,你们既然来了,就留下陪哀家住几日。”说着又吩咐田嬷嬷道:“开库房,给云姐儿和真姐儿找出几套能穿的衣裳,另让针线局再给她们做几套新衣,首饰也给她们配齐了。”

田嬷嬷一一应下,笑向王家两姐妹道:“太后娘娘多年未有打扮过姑娘家,这回有了闲心,却是要打扮你们了。”

王映云和王映真忙向王太后道谢,一时互视一眼,心下暗暗激动,能留在宫中,便有机会接触皇帝,且有太后娘娘支持着,到了最后,未必是墨玉当皇后。

且说石氏告辞出宫后,颇为心神不定,跟胡兰蝶道:“玉姐儿在宫中也颇不易为。”

胡兰蝶叹息道:“咱们墨家拿什么跟王家比呢?看着玉姐儿的处境,真叫人发愁。”

石氏道:“可不是么?我这心里,猫儿抓住一样,难受呢!”

胡兰蝶试探道:“若不然,还叫我侄女儿进宫给玉姐儿作伴?我侄女儿是一个伶俐人,又会察颜观色,有她帮着玉姐儿,玉姐儿总归省心一点。”

石氏想及墨玉的话,闻言便道:“这不妥的,咱们明明看着玉姐儿在宫中艰难,怎能叫你侄女儿赔进去?此事休得再提了。”

胡兰蝶道:“可玉姐儿在宫中这般,势单力满的,连个知心人也没有,有了事儿,也没人交托,要吃亏的。”

石氏低头不语,心里把墨家女孩儿想了一遍,却觉得不管送谁进宫帮墨玉都不妥当。

胡兰蝶见石氏不再搭腔,她便也止了话。

待回了家,正好石氏的大哥大嫂过来,石氏便忙着接待她们了。

石大哥一家,却是前年搬到京城,依托着墨家,谋了一点事儿在做,日子自是比在乡下要好过得多。

石氏有心理话,自然是同石大哥和石大嫂说了。

石大哥一听石氏发愁墨玉在宫中势单力薄,没个心腹人可用,便道:“论起来,那宫妃进宫,总归要带一两个得用的丫头进去的,玉姐儿当年进宫,还是奶娃娃,身边也没有得用的陪着,难得她熬到现在。如今她当了皇后,事事要用人,身边再没有人可用,肯定处处不方便。”

石氏点头同意石大哥的话。

石大嫂觑一下石氏,想一想道:“若不然,就让我家芬姐儿进宫给玉姐儿当丫头好了。芬姐儿识字,脑子活络,能说会道,也知道好歹,又是玉姐儿嫡亲表妹,能够跟玉姐儿一条心,比外人要可靠。”

石大哥反对道:“不成罢!芬姐儿在乡下是显得活络,到了宫中怕会怯场,若再给玉姐儿惹上麻烦,可不得了。”

石大嫂道:“你这就小看芬姐儿了。咱们到了京城中,芬姐儿一样活络好么?大大小小的事儿,她倒比咱们还会排比,她要肯进宫帮玉姐儿,玉姐儿再提点一下,自然能上手。”

石氏一听石大嫂的话,却是动了心,半晌道:“就怕误了芬姐儿的婚事。”

石大嫂笑道:“这有什么的?进宫帮着玉姐儿一两年,到时玉姐儿是皇后娘娘,只要一作主,还怕芬姐儿挑不着贵婿么?”

石氏道:“除了这个,还怕宫中复杂,不比外间,万一有了什么事,会连累家人的。”

石大嫂摆手道:“罢哟,玉姐儿被策封了皇后,一众亲眷跟她,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芬姐儿不进宫,玉姐儿有事,一众人一样会被连累的。要想玉姐儿好,大家也好,便得一条心,助着玉姐儿稳坐皇后之位。”

石氏想了片刻道:“你们要是舍得,我下回进宫,就把芬姐儿带上,能不能留在宫中,也要看造化的。”

墨玉那头,并不知道石氏已帮着物色了石芬,想把石芬送进宫帮她一把。在赏花宴过后,王太后却是病了,指名要墨玉去侍疾。

王太后有心摆弄墨玉,却是不好好服药,且白天睡得足足的,到了晚上,却是好几遍起身,喊墨玉端茶倒水的,折腾得墨玉一晚不得睡。

如此两天,墨玉便有些熬不住,待要想个法子摆脱王太后,一时又想不出,有些无可奈何的。

崔承元过去探病时,见墨玉没有精神,自是问了一句。

墨玉当着王太后的面,自然不会说实话,只含糊道:“这几日天气变化,睡得不好罢了。”

崔承元便不再问,待得出了长乐宫,回到养心殿时,却是宣了御医,说道有些头痛。

御医诊治过后,只说崔承元劳累着了,宜多休养。

转个头,自有人把崔承元生病的事禀与王太后知道。

王太后自己并无大病,不过借此磋磨墨玉而已,现一听崔承元犯了头痛病,致不能批奏折等,一时就皱了眉头。

王太后召了常公公过去问了几句话,得知崔承元最近睡得少,诸事劳碌,便叹口气道:“近来各地折子也太多了,偏皇上早前伤了身子,现下虽在调理,到底恢复得慢,一旦睡不好,就怕又犯病。”

常公公随口道:“若有人帮着皇上批奏折,皇上自能休养几天。”

王太后闻言,看了看常公公,见常公公不像是为墨玉说话的模样,忖度一下,不管如何,儿子的身子骨要紧,想磋磨墨玉,有的是时间。

养心殿内,崔承元歪在榻上,一副病娇样,正让内侍喂他喝水,一边却朝殿外看。

隔得一会,就见常公公领着墨玉来了。

墨玉一进殿中,行完礼,也不多言,直接走到案台前,开始帮崔承元看起奏折。

崔承元挥挥手,待常公公和内侍等人下去了,他一下坐直了,下了榻,凑到墨玉身后,看着她批奏折,一边道:“玉姐儿,朕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连母后也欺骗了,你可领情?”

墨玉笔尖一顿,不答崔承元的话,却是道:“闲着吗?闲着就磨墨,别耍嘴皮子!”

“遵命!”崔承元笑吟吟说一句,果然上前磨墨,又问道:“要不要添香?”

墨玉头也不抬道:“还用问么?”

崔承元:咦,她比朕更霸气,显得朕像个小丫头似的,这事儿有意思了。

☆、第61章

墨玉这几日受了气,有些迁怒崔承元的,一时就把崔承元支使得团团转。

崔承元不以为忤,任墨玉使唤。

常公公在外间听得说话声,悄悄探头一看,马上又缩回了头,心下道:乖乖,皇上端茶倒水的,倒是来劲了。

那头,王太后召了御医询问道:“皇上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