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韩大有了个妾室这事,还真不是宁芝能知道的。尴尬不尴尬,那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至于席面,宁芝也不藏着掖着,谁还不知道宁家权势?自然也不学韩家那清高作风了。

该有的都有。

宁芝与裴珩,裴将军,宁蕴一桌,其余人都各自落座,有说有笑。

裴瑾一直不太说话,喝了几杯酒。

宁芝一直与她说话,也不多,倒是问些前线的小事,也不打听贺家的事。只是说些战场的事。

裴瑾又不敢说的太血腥了,她总是觉得眼前这位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姑娘活血会被吓着。

她确实不会应付这种场合,笨拙的很。可是说起战场上的事来,却有带着光芒。

宁芝是真心觉得她很好。一个女子,战场冲杀十年,她该多不容易。宁芝看重裴瑾,自然多得是人来敬酒。

虽然贵女们多数并不喜爱这位糙的不得了的女将军,可是言语间,倒也不敢说什么不好的话。

韩佩齐打量许久,心里觉得,宁芝是想拉拢这位裴将军,又心里暗笑宁芝到底稚嫩。

裴瑾虽好,可惜手里并无人马。虽然是上战场的将军,可事实上,她并不能时常拥有兵权。

殊不知宁芝只是单纯喜爱这个人罢了。

韩佩齐这几个月混的极好,所以他即便只是定了一个贵妾,也多的是人敬酒。

又有人恭喜贺家姐妹,多得是恭维宁芝和裴珩的,场面倒是一直热络的紧。

有一二不满意的,譬如彭筱,也不敢这时候闹事了。

所以,从上午到夜深,一直气氛都不错。

众人不禁感叹,不愧是宁家最尊贵的一位姑娘宴客,来来回回,人人都觉得周到的很。

众人不禁想,这位以后过门了,招呼皇家的宴席,怕也是手到擒来了。

这大半日过去,裴瑾总算是不那么拘束了,言谈举止比之刚来的时候自然了不少。

这一场,算是圆满。

等到了结束,宁芝亲自送了裴瑾一路:“将军在临京还逗留些时候,明日我再请你。我虽然生在闺阁,却向往外头。还请将军不要嫌弃我。”

谁人不知,宁九姑娘是个高傲的,还头回见她这般说话。

裴瑾虽然不知,也觉得这位姑娘实在是真诚,哪里好意思说一个不?自然是应允了。

反正她在临京也没事做。

如此,皆大欢喜。

众人散了之后,宁芝回了自己的住处,果然见裴珩在此。

方才二殿下说不急着走,她就只管送裴瑾去了。

“送走了?本殿都不曾得你这般看重。”裴珩有点不太满意。

“我看她,是看我自己。”宁芝轻轻一笑:“她的事,我听了很多。她从孤女一路成为将军。艰辛谁人知道?纵然女将军说来风光,可惜世人还是更看重男子。她虽然勇猛,却也被猜忌。多受不公正的待遇。便是回京,也被贵女们排挤。我是觉得唏嘘,也觉得她不易。”

裴珩一愣,没反驳。

这是事实。

女子要想出头,确实艰难的很。

“那你选了截然不同的路,是做好了准备?”裴珩看着小未婚妻,认真问。

☆、第98章 最尊贵

“当然,荆棘遍地,我也不后退。何况,殿下虽然是我的对手,可也是我的未婚夫。难不成,不替我披荆斩棘么?”宁芝歪头,看裴珩。

裴珩沉默了好一会:“宁芝!本殿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赌徒!”

倒是不吃亏!他要与她赌,还要帮她?真是……

可他能不帮么?当然不能了。

这女人,真是算计到家了!

宁芝不回答这个,只是问道:“殿下倒是说说,为什么韩佩齐只是纳了贺三姑娘做妾?贺家居然也愿意?看来,纵然贺将军忠心不二,终究也有不安了。”

裴珩哼了一声:“再是忠心,总还有私心。”

“韩家的胃口倒是不小呢。”宁芝一笑:“他韩佩齐何德何能?贺家的庶女也不见得就比他低贱,竟只配做妾了么?”

“你不都明白么,还有什么好奇怪的?”裴珩看宁芝:“装不懂?”

“没有装。”宁芝坐过去:“我只是觉得感慨而已。都为了家族,叫好好的女孩子们受委屈。”

有什么看不懂的,无非就是贺家想有个盟友。

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与韩家结亲。真要是与韩家成了真正的儿女亲家,那就不对了。

毕竟韩家是文官之首。而贺家手握军权。

要是太平时候,这么个儿女亲家说不得是佳话。

可如今风雨飘摇的,要是他们正经结亲了,就该叫人忌惮了。

没事都是有事。何况,贺二姑娘才是殿下的一位庶妃而已。贺三姑娘又如何敢做了韩家的正经媳妇呢?

便是殿下允许了,还有宁家,彭家,还有朝中众大臣呢。

韩家不敢,贺家也不敢。

只是,韩家胃口大的很,也很是看重韩佩齐此人了。

到不知,以后他嫡妻要如何选。

再选一个比贺家姑娘厉害的家世,也不容易了。

“这韩佩齐,倒是和殿下成连襟了。”宁芝笑着看裴珩。

“他也配?”裴珩皱眉:“什么连襟,太看低你自己。”

宁芝不语,她只是玩笑,看低自己?怎么会呢?

“不过我倒是看出来,这贺秋云,不是个简单的。至少心智上远胜于彭氏。”宁芝认真:“殿下如何说?”

“到底不是京城里养大的,不一样。如你这般的还是少见。”裴珩点了个头。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留意这个女人如何。

也不过看了个容貌,不至于不认识人罢了。

“也罢这不是大事。彭家至今还没动静么?”宁芝打了个哈欠问。

“该有了。听闻彭年虽然有几房妾室,却还是最宠爱嫡妻?”裴珩笑了笑:“总要给这位夫人时间。”

宁芝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彭筱送信给她母亲的事。

便一笑:“嗯,也轻易急不得。天冷了,我不爱动了,倒是慢慢来比较好。”

“不过你不担心?”裴珩故意问:“要是彭家,韩家,贺家一起上折子呢?”

要是三家一起要求叫女儿先进府呢?

“裴珩!”宁芝咬牙:“你竟然拿这个气我么?”

这是宁芝第一次这样指名道姓,裴珩觉得很新鲜。

看过去,少女虽然咬牙过,可转瞬间又看不出什么气不气的来了。

“好了,本殿逗你的。不会的。”裴珩有点不自在,也觉得自己说的是句蠢话。拿这个逗小未婚妻,不太厚道。

“莫不是,殿下急着接三位如花美眷进府?”宁芝侧头:“要真是如此,那可就要叫殿下失望了。听闻南陵城出美人。我四叔在那呢,不如叫四叔给你寻几个美人好了。”

“好了!本殿不过玩笑!你就越说越离谱了。本殿没有那个心思。”裴珩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还真不需要担心,宁家既然叫殿下嫌弃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纸糊的。”

别白担着个全程奸臣的名儿啊。

这时候,不庇护自己儿女还成么?

裴珩再不敢说这个事了,只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拿着。”

宁芝看了许久,不接,只是一双美眸带着氤氲看着裴珩。

裴珩被她看的心要化了,忙将东西塞给她:“拿着。”

宁芝这才接了,轻轻打开,见是一盒极品的胭脂。便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她实在是……没法想象裴珩送这些东西。

裴珩被她笑的恼了:“不许笑!”

“唔,不笑了,谢谢殿下。”虽然用不着,但是……她明白他的心思了。

这小盒子东西,不是凡品,都是外头进贡的东西。怕是一盒子就价值万金,还是有价无市。

要是宁芝只是一般闺阁女子,自然是喜欢又需要的。

可她如今年纪还小,胭脂这样的东西,用不上。也并不热络罢了。

宁芝将东西放下,然后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将裴珩的一只手捏住。

她也不全捏住,只是两只手一起,捏了裴珩的拇指和中指。

倒像是一双手一起抬起了裴珩的一只手。

裴珩自己还得提着一点,不然生怕自己的小未婚妻拿不动。

这念头叫裴珩自己觉得都好笑。

还是收回手掌,将宁芝一双小手握住,不太自在的将宁芝拉过来些。

“不要轻易生气。你和旁人不同。”裴珩送这个东西,自然也是弥补这些时候与她没有交集的日子了。

他心里,宁芝是他认定的女人。自然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殿下既然哄了我,那我自然不生气了。”宁芝轻轻推了一下裴珩的腿,就挨着他,坐在同一个椅子上。

手也没抽回来。说不出多亲近,也不是坐在怀里,但是两个人挨在一起,倒是有种青涩的亲密。

裴珩没有抱她,但是这么挨着,少女淡香的身子挨着他,他有点僵硬,却觉得很好。

“你……喜欢什么,就与本殿说。女子喜爱的东西……你先选。”裴珩道。

宁芝又笑了,她认真的点头。

裴珩这话说的……她听懂了。’

这个你先选的意思是……大晋王朝有的,她第一个选。

是啊,宫中没有皇后。德妃之流纵然有位份,可是大晋如今不一样。

太子妃又不在裴珩眼里,所以他只需要认可了,那么女眷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小未婚妻是最尊贵的。

自然也是自己的小未婚妻该先拥有了。

☆、第99章 遇险

宁芝将头靠在裴珩的胳膊上:“我知道啦。”

不管怎么说,这份心,她要明白,这份情她要领。

裴珩动作笨拙的身后在头上摸了几下:“嗯。”

宁芝总觉得这一声嗯有点……太正经了,心里好笑,面上不显。

就这么依偎着好一会之后,宁芝起身:“不早了,送殿下出去。”

裴珩嗯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脸颊。脸颊靠着他的胳膊,有点红。

裴珩挺想伸手摸摸的,又没有。

与她一道出了院子。

宁芝送裴珩出了府门。

另一头,姒婳回了宝音楼,刚换了一身衣裳,就见一个面目平凡的丫头进来了。

“公子有吩咐。”那样丫头低头道。

“公子可好?”姒婳坐下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

“公子一切都好,公子叫姑娘保重身子。”丫头说的平淡:“公子的吩咐,正是动手的时候了。”

姒婳点了点头:“好。也确实时机到了。”

丫头说完,就退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毕竟对外,这丫头只是个粗使,是给姒婳送热水来的。

是夜,姒婳一身黑衣,跃然出了宝音楼。

她功夫不行,但是轻功尚可,也是因为跳舞,身上功夫带着轻盈。

起落间,就停在一处民宿中。

里头正有两个人候着,见她来了,躬身叫:“姑娘。”

“时间紧迫,我不能多留。见机行事,公子的意思是,可以动手了。贺家回来,就是个时机。”姒婳道。

两个人应了一声是:“准备许久了,只等鱼出来,就可以下手。”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道。

姒婳点头:“做干净些。”

“好,姑娘放心,您先回去吧。”另一个笑面虎的男人道。

姒婳看了他们几眼,点头,又回去了。

这两个人,除了姒婳亲自通知,是不会听旁人的话的。

除非公子来了。

等姒婳走了,胡子男摇头:“也亏得这位姑娘这些年做了这许多事。公子……也是不管她。”

“本就是个娼妓,有什么值得公子管的?公子要是什么都管,我等跟着他还有出路么?”

另一个笑面虎这会子不笑了,很是不屑。

胡子男皱眉:“怎么也是有功的人……”

“放心吧,以后公子不会亏待了她。不就是陪韩大公子睡了么,不是什么要紧事,自己又不是什么清白女子。”笑面虎不耐烦:“好了,做正经事吧,这些事不劳你我操心。”

胡子男摇摇头,还是做事去了。

也不过是觉得不公,可惜……谁管呢。

快十一月的天,一场大雨后,果然冷的厉害。

南方的冬日,阴冷潮湿的紧。宁芝更是不怎么出门了。

飞刃一早就叫她派出去了别院。

别院里,劲武卫们正在考核,飞刃坐镇去了。

到了半上午的时候,宁蕴的小厮来求见宁芝。

“姑娘,小公子请您去柳叶湖呢。”小厮笑眯眯的。

宁芝懒懒的:“什么事?这大冷天的,去柳叶湖干嘛呀?”

“回姑娘的话,是小公子和甄家的公子姑娘都在,预备摆宴呢。”小厮赔笑:“小公子说,请您去,回头再给您补偿一二。”嘿嘿一笑继续:“您也知道,这甄家小公子与咱们小公子是好友,可这甄家的姑娘么……”

甄家的姑娘,看重宁蕴多时了。

偏甄家的公子也赞成自家姐姐和宁蕴的事,每次遇见,都是一番纠缠。

“这点事,回回要我管。我是他姑姑,又不是他媳妇……”宁芝无语。

连翘一笑:“要是您不想去就不去,反正也没事。天冷呢。”

“罢了,我也懒怠了好些时候了,就去吧。”宁芝起身:“给我多穿点吧。”

她还是怕冷的。

连翘哎了一声,叫人预备好马车,又叫来侍卫。

城中走动,宁芝带四个侍卫就好,加上一个连翘,也就是比平时少了一个飞刃而已。看她万没想到,这一场,竟差点送了性命。

发觉不妥的时候,已经在城中。往柳叶湖去,势必要经过一片密集的民宿区。

马车就是这个时候忽然拐进了巷子的。

侍卫们动作再快,也没来得及拦住忽然拐弯的马车。

所以当车夫忽然将白色药粉洒在马上上以及离得最近的侍卫身上的时候,众人都是一惊。

很快,巷子四周就跳出七八个蒙面的壮汉,个个都是提着一把大刀,杀气凌然。

马车里,连翘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将一把匕首塞给宁芝:“姑娘不要动!”

宁芝接了匕首,脸色也难看起来。

临京城中行凶,这怕是早有预谋了。

那个来请她的小厮这会子也抓出一把粉末,对着侍卫们就撒出去了。

他与车夫一样,都是不会武艺的,不然也瞒不住。

可是他们拼着侍卫不防备,却将这能叫人身子酸软的药粉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