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 作者:天下归元

 

  凰权弈天下小说

内容简介:

偶尔恶搞 :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他势必要踹倒她,她一定会践踏他。

他不想娶了她,她绝对不要他。

…如果有一天洞房了,那一定要她在上,压着他。

 

其实这是正剧:

皇权更替,如浪淘沙。

此处有倍受倾轧却雄心深潜的他。

彼处有身世成谜却暗藏祸心的她。

夺了谁的国,成了谁的家?

谁在皇权之上设了黄泉,拖了彼此一同颠覆天下?

谁在九重宫阙两两凝望,听兵戟暗哑,绽相思如花。

谁含笑饮鸩,换了心口一点朱砂。

这一场乱世倾灭的繁华,他不肯退场,她还没唱罢。

呀呀…到底是她乱红尘,还是红尘乱她?

 

据说还要有小剧场:

“贱妾敬献此杯,祝贺王爷家族三百七十二人,今日同赴黄泉醉生梦死。”她十指纤纤,擎金樽一盏,笑得温软。

“多谢。”他接鸩酒,斜挑眉,看她的神情脉脉含情,“不过,很抱歉现在才通知你,黄泉之路,你得和本王共赴…我的新王妃。”

 

“那一年古寺听夜雨,残灯淡雾间有人一首箫音《江山梦》,梦中江山,江山如梦…这一番乱哄哄你争我杀,到头来换了什么?不过是半樽薄酒,一身落拓,数曲残琴,满鬓风霜,倒不如就此收手,我的位换了你的国,将这凰图霸业,两族恩怨,丢给别人操心去。”

“我的余生,只想操心你。”

 

“我要你走出困你的牢笼,我要你看见这世界不仅仅就是你眼前那一尺三寸地,我要你不要总做着套中人每碗肉必须得八块,我要你学会用目光正视我,我要你懂得哭懂得笑懂得计较和争吵,懂得,爱。”

“…当我终有一日走出心的牢笼、看见一尺三寸地之外有人妩媚娉婷、脱去严实的套衣学会吃肉允许七块或九块、用全新的目光展望这阔大沉雄斑斓天地、第一次懂得哭懂得笑懂得计较和争吵,然而当我想告诉你这一切,云天苍茫,沧海空流,你却又在哪里?”

“既然如此,我还要这破茧脱壳人生何用?不如三尺薄棺,一幅麻衣,葬。”

 

以上神马都是浮云,具体剧情在这里:

就是一个关于复国和夺位过程中处于敌对的男女们踩倒与反踩倒离间与反离间挑拨与反挑拨动情与抗拒动情说起来很简单看起来似乎有点纠结的故事。

 

 

楔子 梦里不知身是客

说明一下,此楔子故事独立,情节属于未来进行时,正文故事请从第一章从头看起,暂时与楔子无关。

 

“打算给我什么样的死法?”幽沉大殿昏暗灯火下,她双手撑桌,将一张笑意嫣然如迎风蔷薇的脸直直凑到他面前,“鸩酒?白绫?背土袋?赐刀?”

“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他自斟一杯,动作稳定,清冽酒液微微倾斜,倒映那女子迷蒙眼神…多少年她活得云遮雾罩,到死都不愿被他看清。

“怎么痛快怎么来,我是说,对你。”她笑,温柔挽起袖子,向他摊开手掌,“让贱妾最后伺候您一回吧。”

他一笑,薄唇一抹讥嘲弧度,漫不经心将酒壶交给她。

酒色碧如玉,皓腕凝霜雪,一线深翠自纤纤指间泻落,落在白玉盏中琳琅有声,四周很安静,锦帐绣幔沉沉垂落,隔绝了世间一切喧嚣。

包括宫阙玉阶之下,近在咫尺的叛军的呼啸和厮杀。

属于她的,叛军。

那些硝烟和血气仿佛被阻拦在很远的地方,不入那两人之耳,寂静中他们仔细寻找聆听彼此的呼吸…沉静、安详、几乎相同的频率,在金鼎香炉袅袅轻烟里,历历分明而又抵死缠绵。

将酒杯在手中轻轻转着,她低问:“不怕我下毒?”

“这座暗殿,多年来从无人进入。”他淡淡道,“而这壶酒,陈放在暗格之内,也从无人动过。”

“至于你…”他平静的抿一口酒,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冰刀一般划过,那笑意是刀尖上的寒芒,不动声色。

她无声笑笑,出神端详自己的手指,从被骗入这座密殿开始,她已经经过了天下最懂毒的药师、最擅暗器的巧匠、最懂暗杀的杀手的重重搜检,别说一颗毒药,便是一根汗毛,如果不属于她自己,也早已被捡了出去。

确实,此刻,没人可以对他下毒,以翻转这不利于她的局势。

不过…

她浅浅笑起,眉梢眼角盈盈一弯,竟然是俏皮可爱的弧度。

“有没有觉得胸闷?”天生带着水汽的迷蒙眼眸望定他,雾气后看不清她眼底真实神情,“有没有觉得丹田刺痛?有没有觉得逆血上涌,正在倒冲着你的气海?”

他也望定她,脸色渐渐泛了微青。

“这密殿自从落成,重重护卫,确实没有人进来过。”她负手踱开几步,回眸笑看他,“但是,落成之前呢?”

他震了震。

那一年密殿初建,从图纸设计到宫殿落成,他都未曾让她插手,只是在完工后,带她进去看了一眼。

犹记当时,集英殿前梨花落如轻霜,她银色裙裾轻快拂过月辉皎洁的地面,旋一朵流丽灿烂的花,月色花影里她扶着廊柱含笑回首,他瞬间被那恬然笑意击中。

彼时,情意正浓。

便是在那样飘散梨花清香的脉脉夜晚里,便是在那样双目交视的微笑眼神中,她纤纤十指拂过酒壶下的暗格,布下多年后的暗杀之毒?

那一笑温婉,那眼波嫣然,那梨花落尽里携手的温暖,原来,都只是幻梦里一场空花?

他尚自沉浸于和她分享秘密的喜悦,她却已不动声色为将来的生死对立留下伏笔。

原来,她从来都是他的敌人。

不知道哪里在痛,又或者哪里都没有痛,只是有些什么东西,琉璃般的脆裂,隐约间似乎听见“咔嚓”一声,不知道哪里碎了。

相遇不过大梦一场,你我皆是过客。

缓缓抬起衣袖捂住唇,一点鲜红染上衣袖,他目光沉冷无声抹去,而她不知何时已背过身,背影挺直而纤秀,他注视那背影,突然觉得,有一句话,现在不问,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你…可有爱过我?”短短几字,问得艰难。

她顿了顿,半晌回首,巧笑嫣然,吐字清晰。

“没有。”

深殿内一阵窒息的空寂,长窗外一朵开得正艳的秋海棠,突然无声萎落。

“好。”良久之后,他终于也笑了笑,传闻中的容颜绝世,此刻笑起来竟也不比那萎落的花好看多少。

他不再看她,眼神却已渐渐沉敛,突然轻轻拍掌。

只是那么清脆而淡定的一声,大殿内余音犹自袅袅。

远处突然响起排山倒海般呼啸,像是海浪在飓风卷掠下猛然竖起,厚重如墙般横亘于金殿之前,刹那压下步步逼近的杀戮之声。

他微微笑着,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纵横道路,那些宫阙角落,都会在那掌声落下后涌出无数黑色暗流,那是他暗伏下的精英军队,会用闪耀寒光的百炼兵刃,迎上那些妄图践踏皇权,将血污军靴踏上玉阶的叛军。

事到如今,深情蜜意抵不过你死我活,而他二十余年珍贵心意,再不能用来浇灌这朵带毒的罂粟。

容得她翻覆到今日,也够了。

“哎,我还是输了。”她探头向殿外看了看,语气轻松,“真可惜。”

“是啊,可惜。”他轻轻咳嗽,咳出血丝,“你看,即使你多年前就留下了这着杀招,即使你要了我的命,可是你千辛万苦找回的大成帝国,还是注定要崩塌于今日。”

“没关系。”她笑,“能和您共死,就是我的荣幸。”

他看定她,她笑容婉约一如初见,他掉开眼,五指一紧,掌间玉杯砰然碎裂。

鲜血涔涔里他漠然对着空气道:“来人。”

大殿四角立即鬼魅般闪现数条人影。

她抬眼一瞥,平静转身,密密长睫垂下,遮住晦暗变幻眼神。

那些难以出口的秘密,便随这一身长埋吧…

听得身后他语声清凉,字字斩金断玉。

“带她下去,押入暗牢,三天后…”

他闭上眼。

“凌迟。”

 

 

楔子 总章(大成之亡)

夜色深黑,层云飞动,银蛇般的闪电,灼亮暗金色的云层边缘,将十万里漠漠长空,犁出忏陌纵横。

一个黑云压城暴雨欲来之夜。

“嚓!”

一声暴雷终于划裂夜的寂静,天地瞬间白茫茫大亮,勾勒大地之上树木张牙舞爪的狰狞黑影,在那些长而妖乱的树影之间,有数条更黑的影子,流星般飞越。

当先一人轻功卓绝,身形快得几乎生出淡淡虚影,只是每次落地时,似乎都有些踉跄,看那姿态似乎气力不济,然而每次将要栽落时,那人都顺势一扭身,更快更猛的射出去,丝毫不顾惜气力,丝毫不给自己停顿的机会。

那人身子微微前倾,一个狂奔时最省力的姿势,双手却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一个小小包裹。

那小小一团护在他怀中,风雨不惊,那人前奔时犹自不忘用手护着,唯恐沾着一星雨丝。

他身后,几条人影不即不离,以护卫的姿势跟随着,几个人轻功虽有高下之分,但步姿频率一致,围护的方式十分有章法,一看便知道训练有素,除了最前面那人埋头前奔之外,后面几人疾行中犹自不断回头,似乎在注意着身后的动向。

隆隆雨声隔绝喧嚣,狂暴的风却将身后一些隐隐的动静卷了来——马蹄踏在水洼中的声音、刀剑摩擦交击的声音、长鞭焦躁频频抽打在马身的声音。

这些声音传入这个疾奔的小小队伍耳中,这些疲惫而狼狈的人们脚下更快。

很明显,这是一场雨夜追杀,在蜿蜒山路和苍青密林间,在恶劣天气下,追逐者和逃亡者,进行着体力和耐力的比拼。

“好歹快到地头了!”逃亡者队伍中,一个魁梧大汉抹一把雨水,翘首望向苍山背后某个方向,满是血丝的眼底,闪烁起希望的星火。

“等到了,赶紧看看小六的伤。”另一个颀长玉面男子转过头,目光关切的看着身后一个持双剑的少年。

那个叫小六的,看起来还是孩子,苍白清瘦,遍身血染,面对几人齐齐看过来的关心眼光,倔强的抿着唇,摇摇头。

“叫你别来你非要来,这下好了,拖后腿!”一个矮个子男子斜着嘴角,睨视着那瘦弱少年,却顺手弹出一颗药丸,塞到那少年嘴里。

那少年呸的一口将药吐在尘埃。

“你!”

“三虎!”抱着包裹的领头男子沉声一喝,矮子立即住嘴扭过头去,领头男子目光有些歉疚的看着这个少年…小六还未学成,本不该走这一趟,可是…他叹息一声,摸摸那少年的头,道:“好在快到了…”

“咻!”

猛烈的破空风声穿透雨幕,刹那间截断他的语声,雨花伴着血花溅起,奔在最后负责警戒的一个身影踉跄一下,无声栽落。

透过他后背的森黑的锋尖,将这群逃亡者眉宇间刚露出的喜色钉住!

敌人追来了!

领头那人下意识紧了紧怀中包裹,抿了抿唇,一甩头间满身雨水飞散,湿漉漉的脸倒映在闪电的白光里,眼神隼利如鹰掠向队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