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再笑我真的生气了,我的鼻子好痛。”十四阿哥的声音。

我一边强忍着笑,一边转头去看他,月光之下,他帅帅的脸依旧皱在一起,鼻子,糟了,我闯祸了,他在流血。

“别动,你的鼻子流血了。”见我忽然靠近他,十四阿哥身子自然的向后一闪,听了我的话,却又立马停在那里,乖乖的不动了。

我在身上摸了摸,在现代,我最不喜欢带手帕了,幸好这是古代,我们衣服上有一个扣子,专门挂手帕。

我拿起我的手帕,还是我在古代第一次绣的紫菊,虽然有点心痛,但还是马上帮他擦拭。

血还在流,我有点慌了,没有棉花,只好先用手帕了。

“你干吗?”十四阿哥抗议,因为我把手帕的一角塞进了他流血的鼻子中。

“压迫止血,你不想流血而死的话,就别乱动。”

制止了他抗议的手,我用力一托他的下巴,“抬头,别动,一直抬着,直到血不再流出来。”

终于不用再看到血了,我满意的松了手,这才发觉,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暧昧之极了,我半跪在他面前,低着头,而他坐在那里,正仰着头,黑黑的眼眸一直牢牢的盯着我,如果不是他脸上还有一块锦帕,那情形,简直是要……接吻。

我的天,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怎么会这么想。

果断的退后,嘱咐他“不流血了,再把手帕那下来,但是现在,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我要走了。”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只手已经准确的抓住了我的手。

十四阿哥说:“等会,今晚来找你,是想给你这个。”

来不及制止他,他已经自动调整回比较舒服的姿势了,另一只手也伸了我的面前,手里是一条精巧的链子,一端坠着的,是一颗猛兽的牙齿。

我一直很喜欢兽牙或是弹壳之类的饰物,所以高兴的问:“是给我的吗?”

“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他问。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了问题后,一把接了过来,把玩了一会,问他,“这是什么动物的牙?”

“狼”。

“狼?”

“是呀,这次秋狝,我猎了一头大狼,看着这狼牙很漂亮,就叫人穿成了坠子。”

“是很漂亮,秋狝,木兰秋狝吗?我也好想去呢,骑马在草原上奔驰,风在身边吹过,一定很舒服、很惬意。”我闭上眼睛幻想,生活在钢筋水泥造就的现代都会的我,是无比向往在蓝天白云间纵情驰骋的快意的。

“好呀,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十四阿哥的话猛的把我从幻想拉了回来,看他时,他也正看着我,收敛了平时皮皮的笑容,神色有了很多承诺的味道。

我心里一惊,但神色未变,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要是再大一些,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凝望,我恐怕会被看得心砰砰乱跳吧,不过,眼下,他还是孩子,就是我现在这个躯壳,也不过是个和他一样,十三岁的孩子,所以,不必想得太多,我安慰自己。

“那就一言为定。”我调皮的说。

“一言为定。”他微笑着说。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告诉我,该回去了,我回眸冲他一笑,抓着狼牙项链的手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抄起放在不远处的、我的工具,跑了出去,再回头,刚刚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宫里的人,都颇有些来去无踪的本事,我想。

十四阿哥和我成为了朋友,说起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而我们的每次见面,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在半夜里,在黑糊糊的御花园。

其实我们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因为他很忙,而且又是小孩子,不是晚上都能在半夜准时爬起来,而我,白天是从不会出现在紫禁城的任何一座宫殿的。

曾经问他,为什么经常来陪我吹夜风。

他用看恐龙的表情上下打量我,然后拽拽的抬起头,说:“本阿哥喜欢。”

于是我就忍不住笑,笑又不能出声,免得吓着什么人,于是就用手绢拼命的捂着嘴,时间一长,胸腔都憋得生疼,偏偏我又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很多事情,发生了半天了,想想还是会笑得前仰后合。

每逢我笑得喘不过气时,十四阿哥总是在背后拍我,动作轻柔,但是嘴里却总是狠狠的说:“笑吧,笑吧,小心憋出内伤。”

我开始喜欢御花园的夜晚,开始有点期待夜里不知从那里蹦出的十四阿哥,虽然我的反映过于敏捷,经常会用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的招呼他,但是,奇怪的就是,他从来也没真正恼过。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叫喜欢的感情,在现代,我喜欢过男生,在大学的时候,却也只是觉得远远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幸福,现在我也觉得幸福,但是我却不觉得自己喜欢他,因为总是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吧。

当然,我也没有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我,古代的男孩子比较早熟,何况是生活在深宫里的皇子,有时候我们的低声说笑会忽然停下来,没有什么原因的停下来,这时,我总能在他的眼眸中,读到一种深深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敢多想,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只能慌乱的移开视线,或者说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奇怪的话。

每逢这个时候,十四阿哥总是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十一月二十四,康熙皇帝又一次巡行塞外,这一走,就直到腊月十七才回銮。

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为过年做着准备,我的工作也有了调动,起因据说是八阿哥生母良妃,自三十九年接连晋位之后,身边伺候的奴婢人数就明显不足了,本该早些补齐,不过上头事忙,竟也耽搁了下来,眼见要过年了,如若不办,就失了体面,所以忙忙的从下面挑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补上。而我,正好就在这个队伍当中。

拿着不大的包袱,跟着小太监来到了良妃的寝宫,这里的大宫女已经等在殿外了,带路的小太监告诉我,这是这里管事的姑姑,吟儿姑姑,我连忙上前施礼。嘴里说着“姑姑好,婉然刚进来伺候,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姑姑多担待,凡事多教着点。”

吟儿今年有二十一二岁吧,看起来平和善良,见我行礼,忙一把拉住,说:“以后大家一处当差,快别这样多礼,也不要姑姑、姑姑的叫了,只叫我姐姐好了。”

见我点头,吟儿便对刚刚送我来的小太监说:“有劳了,这里一切都交给我就是了。”

小太监打了个千便自去了,这边,吟儿拉着我到了后面的宫舍,推开其中一间的门,告诉我:“以后这就是你的屋子,同住的两个姐妹也是今天过来的,这会儿还没到,你且安置一下自己,等她们来了,再一起去给主子请安吧。”

我点了点头,进了屋子,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前几个月我的住处,也不知好了多少,难怪刚进宫的那会,大家都拼命想要有个好去处呢,原来待遇真的差好多。

看我东看西看的神气,吟儿倒笑了,说我:“傻丫头,听说你也是选秀女进宫的,家里也好歹是官宦人家,比不得那些做宫女选进来的,怎么也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挠挠头,露出了来这里后培养的招牌的傻傻的笑容,人在不知如何回答问题时,傻笑是最好的,吟儿那知道我的来历呀,我在这里的那个家,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是一扇大门而已,咱一个现代人,看到一屋子纯粹的古董,不多看两眼可能吗?

看我笑的有趣,吟儿也被我逗得扑哧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才正色的说:“在这里伺候,比不得你原来的差事,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要知道规矩和分寸,娘娘跟前,可不能这样随意的东张西望,言谈举止,也不可放肆,知道吗?”

看着吟儿有点严厉的神情,我的心里忽然想到了静双,忽然想到了,这后宫当中,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可能的后果,刚刚东张西望的兴奋劲一下便散了,不觉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见我这样,吟儿反觉得过不去了,走过来,一边帮我整理行李,一边柔声说:“也不用吓成这样,咱们主子是个最和善的好人,我伺候了这些年了,也不是没出过错,但是主子也从来没和咱们计较过,不过当奴才,也要有奴才的本分,只要你守着自己的本分,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我连忙点头,正要说什么,院子里有了小太监的声音,在问:“吟儿姐姐在吗?”

吟儿忙答应着出去,却原来是另外两个新调来的小宫女到了,我也跟在后面,伸头一看,心中不免一喜,原来,新来的两个人中,一个正是我刚入宫便认识的,也是我在这边的第一个朋友碧蓝。

朋友相见自然是欢喜了,当下一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在吟儿身后,一起去给良妃娘娘请安。

良妃午睡,我们在殿外侯了一会之后,便有另一个宫女打了帘子带我们进去。

跪地磕头,一切守着规矩,我却非常好奇,这位据说在大清后宫所有妃嫔中出身最低的娘娘,这位生出了八阿哥的娘娘,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于是,那个轻柔的女声说出“起来吧”几个字的同时,我大胆的抬起了头。

大概是没想到我有这样的胆子吧,良妃看着我的眼光中闪过一丝惊讶,而我,也是一惊。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年纪总也快四十岁了吧,但是柳眉如烟,眼眸似水,皮肤白皙,乍看之下,竟觉得不过二十出头,只是神态平静澹泊,倒像周遭的一切,早已与自己无关了一般。

这样的神情,是不该属于一个这样年纪的女人的,虽然没有了青春,但是在这争斗永远不会停止的后宫,为了自己,为了儿子,也不该这样的平静淡漠到绝望吧?

初遇八阿哥

也许是我注视着良妃太久了,周围的人也开始觉得不妥,这边碧蓝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袖,那边吟儿的眼神也开始直朝我递。

我这才发觉,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出了状况,哎,怎么办呢?

既然不知怎么办,只好傻笑了,傻笑之后,迅速低下头去,希望能蒙混过关了。

吟儿伺候主子的日子最久了,一见这情形,便忙对良妃说:“主子也歇了一会儿子了,这会传点点心来可好?”

良妃说:“也好。”

吟儿回道:“那就先让她们下去了,她们今儿刚来,这里的事情还抓不上手,主子要派他们什么差使,就赶明再说可好?”

见良妃没什么动静,吟儿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赶紧行礼告退,我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运气还真是不错,又蒙混过关了。

退到门口的时候,良妃却忽然说:“你叫婉然是吧,先留一下。”

天呀,我、我、我,好奇心呀,我早晚会被你害死。

“过来点,让我看看。”良妃说。

“是”,我果断的答应,但是脚下挪得却不快。

一步一步,刚刚还觉得听宽敞的地方,现下怎么就变得这么小了,站在良妃面前,我心里抱怨着。

“你今年多大了?”

“回主子,奴才虚岁十四了。”

“十四了,还是小孩子呢,进宫这些日子,想家了吧?”

想家,我是很想家,非常想家,想得要命,想我现代的家,但是,想有什么用呀,我自己也没办法回去。至于古代那个家吗,我谁也不认识,想谁呀?

“不想”于是我果断的说。

“不想?为什么?”良妃纳闷了。

“此间乐,不思蜀。”我想闭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嘴,只会胡说八道。

“你读过书?”

“我……不,奴婢……偷偷听过别人上课,自己,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个谎说得可信度有多高,反正我是尽力了,这么短的时间,胡编也不容易。

“是吗,倒是个聪明的孩子,下去吧。”良妃淡淡的说。

我急忙后退。简直有落荒而逃的趋势,退到了门口,自己也不知道,猛的,脚下一绊,今天是我第一天穿那该死的花盆底鞋,本来就摇晃得厉害,这下更好了,待反应过来这是门槛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和姿势了,身子一仰,跌了一跤,竟自滚了出去。

最讨厌过去的建筑了,房子不仅有高高的门槛,还有台阶,这下可好,我绊在门槛上,还没反应过来,又顺势骨碌到台阶上,门口伺候的人都看傻了,竟没人拦我一把,眼见着几级台阶,我除了来得及抱住头之外,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一级,我心里数,不对……怎么了,这么半天还没到下面?

正在我疑惑着自己在翻滚中,怎么就停了下来,旁边已经有几只手伸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我架了起来。

近在咫尺,一个好听的男声说:“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是问我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周遭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贝勒爷吉祥”,殿外伺候的人忽然都跪了下来。

当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鹤立鸡群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的突兀和不协调,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眼前的男子的目光自然完全落在我的脸上了,我注意到,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第二级台阶,看来,刚刚拦下我,让我少打几个滚的,正是这位了。

我的老毛病瞬间又发作了,因为我不但没有马上下跪,反而立马又抬起了头,人这二十多年的习惯,真不是说能改,便能改的。

不期然,我望进了一双乌黑的眼眸中,而且立刻从中看到了我的影子。打了几个滚之后,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的邋遢样子,让我的脸瞬间发烧,连头脑也发热起来。

于是,就在他对旁边的人轻轻说:“都起来吧”的同时,我猛然想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猛的跪了下来,高呼:“贝勒爷吉祥”。

那一瞬,我们近在咫尺,我分明听到了一声轻笑,然后他说:“也起来吧。”

历史上不是说八阿哥最是厚道吗?怎么这会还老实不客气的笑话别人,我有点生气的又抬了头,他带笑的眼神略过我,进殿去了。

其实,我知道,这会儿殿内殿外的人一定都在笑,即使没有出声,心里也一定在笑。

我第一天到这里当差,便出了这许多的笑话,还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八爷面前,我真希望眼前有个地缝,好进去躲几天再出来。

进入十二月底,皇宫里开始热闹起来,皇帝照例在内廷御笔书写若干“福”字,赏赐给妃子、大臣们,东西六宫的主位都得了。

“福”字送来良妃寝宫的那天,刚刚过了晚膳的时间,良妃带着我们六个宫女和几个小太监一起叩谢圣恩之后,却没有马上叫人把这个吉祥如意的大字高高的悬挂起来。

这几天吟儿身体一直不舒服,碧蓝替她去太医院取了药,不过没有太医诊脉,这药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治疗伤风感冒的药,我怀疑根本就不对症。毕竟,以我在现代生活的二十几年经验看,中药见效本来就不如西药快,而且宫里太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药的计量应该都不怎么够,这样下去,也不知会不会把小病拖成大病。

中午的时候勉强起身接了赏赐,到晚间,吟儿开始发烧,殿前的差使当然是不能再当了,于是吩咐我,送点茶水和点心给良妃娘娘。

过来几天了,我都没在良妃跟前当过差,大概是我来的第一天,毛躁又失了礼数,末了又表演了一场打滚的余兴节目,把大家吓着了。而且事实上,这几天,我的小错误也的确从来没断过,葬身在我手上的茶盅子,实在也有不少了,吓得吟儿姐姐和碧蓝她们几个,一看见我接近什么瓷器之类的易碎品就大惊小怪。

其实我也没那么粗心,这些盅子在她们眼中,是宫里的用具,损坏了补充的程序麻烦,所以宝贝,可是这些东西,在我眼中,那是真正的古董呀,而且绝对不是赝品。景德镇的瓷器,在现代,想找这么一件晶莹剔透的有多么不容易,我怎么会忍心摔坏它们呢?只是头两次确实是忙里出错,后面的几次,我发誓,都是她们的惊叫吓着了我,才失手的。

不过总是出错,这也让我开始对这些端茶倒水的差使害怕起来,我天生就不是一个细致的人,要是那一天为了个茶盅子糊涂的送了命,可怎么是好。不过,不愿意归不愿意,眼前良妃娘娘身边的丫头都忙着,这端茶的活,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端着托盘小心的进了西暖阁,良妃一手托腮,斜斜的靠在暖炕上,我低声问了句:“主子,可要进点热茶和茶点?”

头依旧低着,不过眼睛可没闲着,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过去,良妃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坐了起来,手中的帕子有意无意的在眼睛周围抹了抹。

我心中不免叹息,人终究是用不知足的,所以才有这许多的烦恼和不快乐,如今宫里,皇后、皇贵妃、贵妃一概没有,良妃的身份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况她生的儿子八阿哥又很受皇上的喜爱,年纪轻轻已经封了贝勒,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小心的将茶盅子和小点心放在炕桌上,正要退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良妃怀里捧着的,竟是午后上头赏的“福”字。

就那么一眼,我忽然明白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幸福,其实和她的地位,和她的儿子是不是有出息,都不是那么有关的,她的幸福,早就操纵在一个男人的手中了,只是她所托付终身的人,注定了永远不会属于她,可能也不属于任何人。再想想我来了这些天,皇上从未召见过良妃,我也不禁为这个虽然不再年轻,但是却依旧美丽的女人伤感。红颜未老恩先断,后宫的女人,可怜呀。

也许是我叹气的声音太大了,良妃重又用帕子擦了擦眼,好气又好笑的问:“你有什么烦恼,叹气叹成这样?”

我一惊,心想,糟了,有只顾想自己的事情,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和人了。

不过还好,这几个月,我也多少跟着别人学了点,知道主子问话要马上回答,至于回答什么,就……想到什么是什么吧。

“奴婢是见万岁爷这个‘福’字写的实在是太好了,心里喜欢,可是奴婢偏生又不会写字,也不能临摹一番,觉得遗憾,所以不小心叹了口气。奴婢刚刚失仪了,还望主子饶了奴婢这一回。”为了加强我语言的效果,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始发抖,其实不是害怕的,而是对自己左一个奴才、右一个奴婢的言语弄得浑身不舒服。

见我这么一跪,良妃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吩咐我:“起来吧。”

话音没落,门口的小太监却忽然也扑通跪倒,大声说:“贝勒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