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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风声停,琴声落。梨花树下,绝美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美如清辉的眼透过人群,淡淡的看着苏锦屏,寡薄的唇畔勾起:“我弹的,可比他差?”

灵儿闻言,险些没有栽倒!搞什么鬼,殿下弹了这么半天,感情就是吃醋姑娘那会多看了一眼凌公子,赞叹了那一句,所以要分出个高下来?

苏锦屏的嘴角也有些微抽,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最终还是在众人羡慕、嫉妒、复杂兼有的目光下,缓缓的开口:“不分伯仲。”毕竟那位凌公子天下第一琴师之名,也不是用嘴吹出来的。

百里家的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也感觉头顶天雷炸响,无语至极,百里惊鸿乃是堂堂一国皇子,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也不该与个小倌馆的男子斗琴技啊!这不论是输是赢,都绝对称不得光彩!

然,把众人都雷得里焦外嫩之后,他仍觉得不够。冷冷清清的声音复又响起:“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苏锦屏顿时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剧痛,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幼稚到如此境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哪!

可是百里惊鸿却好似上了脾气,今日非要问出和所以然来:“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你好看!”这是实话。苏锦屏翻了个白眼之后,方才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这下,他方才笑了,寡薄的唇畔微勾,极淡的笑容,让漫天的花雨都失了颜色,世间万物也仿佛成了他的陪衬,然而,马上又将那笑容敛下,淡淡的开口:“那以后,只能看我。”声线清冷孤傲,却霸道之极。

Fuck!这该死的男人竟然会幼稚到如此境地,真让她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莫不是昨天那一顿没把他打舒爽?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些诡异的眼神,苏锦屏的嘴角一抽再抽,最终一扭头,走人!

“嘶!”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明显是从那人口中发出来的,苏锦屏有些着急的回过头,便见他一只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起身,看起来有些痛苦。

几个大步走到他跟前,无视了背后的那些人,开口询问:“怎么了?”

眼神左右飘了飘,白玉般的容颜有些熏红,半晌,清冷的唇畔方才吐出了一个字:“痛。”

于是,某女的脑海中马上就闪现了某人被自己抽的开花的臀部,随即又马上想起了自己错过的金库钥匙,蹲下身子,谄媚的开口道:“那个,金库的钥匙……”

“不能给你。”淡淡的回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苏锦屏的脸色马上就难看了起来,从牙缝里面磨出了几个字:“为什么?”

美如清辉的眼眸对上她含怒的凤眸,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开口:“若是给你了,也许,你就不要我了。除非,连人一起收了。”说完熏红着脸,微微偏过头,不好意思再看她,他不否认他今天是真的被刺激了,被苏锦屏那会儿看凌远山的眼神刺激了,所以才会如此……

而他这容颜熏红的模样,如同冬日的初雪一般晶莹剔透,不染世俗,不远处的女子们皆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迷得晕过去,慕容双和云紫衣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凭什么他话都不屑对她们说一句,却这般温言细语的对那个女人说话。

苏锦屏狠狠的磨了磨牙,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个男人变得如此幼稚!不论是他今日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正常的!恼恨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而那原本好似疼痛难忍的某人,在她转过头之后,满面的疼痛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浅浅的笑意,如同阳春暮雪般美艳不可方物,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无妨,若是连让她点头的自信和法子都没有,就不是他百里惊鸿了。

平阳公主作为宴会的主人,这下才反应了过来,咳嗽了一声,而后开口道:“各位一起去赏赏花吧,本公主院中的海棠开得正艳,菊园的花也美得紧,不少都是父皇好不容易,方才给本公主找到的名品。”

众人皆点了点头,道了谢,压住满心的震惊和复杂之情,四散着去赏风景。而一个小丫头过来,不知道对平阳公主说了什么,平阳公主对众人打过招呼,而后拧着眉头跟着那丫头去了后院。

百里毅慢慢的走到百里惊鸿的面前,四目相对,低声开口问道:“三皇兄,你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么?”若是看不见,怎么会那么精确的知道那枫叶就落在那里?若是看不见,那般情意缱绻的眼神又是从何处而来?

“本宫何时说过,自己看不见?”淡淡的回视着他,声线也不高,只是内容却是毫不避讳。

百里毅的眼中飞快的闪现一抹震惊,然而,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冷冷清清的声音:“离她远点,从今日起,本宫会让你们明白,但凡与本宫争夺她的人,都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百里毅瞳孔缩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震惊……好狂妄的人!

“七皇弟,你和三皇弟在说什么?”百里奚笑看着他。

百里毅一笑:“是在说,怕是明日起,全天下都会知道,南岳风华绝代、清冷孤傲的三皇子殿下,为了追求一个女子,和小倌馆的头牌比美斗琴了!”

“哈哈哈……你三皇兄乃是性情中人,你我自然不懂!”话是这么说,眼底却带着些许嘲讽。

岂不知,一众贵女们早就捂着自己的胸口发表感叹了,要是三皇子殿下肯为她们做到如此境地,就是死了也甘愿了,想着都不约而同的用嫉恨的眼神看着苏锦屏的方向!

苏锦屏眼角的余光,瞅着不远处的慕容双,而后笑着踏上了拱桥,拱桥边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凌远山无疑。他的眼正静静的凝视着河的中央,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苏锦屏走到他的跟前,开口打招呼:“凌公子!”

凌远山被惊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纯净如雪莲般的声音响起:“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只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给了他多大的震动,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而面前的这个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赞赏,只是赞赏,不同于其他女子赞赏爱慕之余,还带着鄙夷与嘲讽。这自然也让他对面前的女子添了一分好感。

“凌公子的琴技,当真是天下一绝,小女子拜服!”说着,眼角的余光扫着不远处怒气冲冲奔来的慕容双,当即给灵儿使了一个眼神,灵儿会意,退了下去。

凌远山笑了笑:“三皇子的琴艺,也是世间少有,在下可不敢托大。”方才那情景,到现在想来,他都觉得有些好笑。

提起那个幼稚的家伙,苏锦屏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也就在此时,慕容双已经冲到了苏锦屏的跟前,开口怒骂:“真是不知羞耻,身为大家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和一个身份低贱的男子卿卿我我,亏得惊鸿哥哥还对你另眼相待,你就不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吗?”

“慕容小姐,请您慎言,众生平等,我并不认为慕容小姐和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子弟比凌公子高尚多少。我们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向来爱民如子,所以不论我等出身高低贵贱,也都是皇上的子女,慕容小姐说这种话,是想暗讽皇上对臣民不公吗?”她的目的是为了给慕容双一个教训,但是听得对方说这种话,她还是忍不住为凌远山说了几句。

这话,自然让凌远山心头一暖,有些感动的看着面前的身影,众生平等,看惯了轻贱的眼神,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人,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不可谓震惊,亦不可谓不触动。

“你倒是挺维护他的嘛,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平阳公主的人,是你能肖想的吗?真不知道惊鸿哥哥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我告诉你……”慕容双指着苏锦屏的鼻子就是一阵大骂。

苏锦屏看着她身后的灵儿,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痕:“慕容姑娘,请您不要胡言乱语,平阳公主可是金枝玉叶,你怎能无端端的说出这种话,传了出去,对平阳公主的名誉有损!”

不远处的慕容枫觉得有些不对,想要上前提醒自家小妹,但慕容双已经又开口了:“哼!瞧你这意思,是真的看上他了吧?我告诉你,平阳公主对这个男人的爱慕之心,可是天下皆知,你居然想和平阳公主抢这么个下贱的男人,当真是无耻至极!”

“慕容双!”一声怒喝响起,语中带着浓浓的愤怒,正是平阳公主的声音,平阳公主狠狠的瞪着她,无耻至极?这骂的是自己还是云家的那个表小姐?但,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凌远山,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就是眉头都舍不得他皱一下的男人,竟然被慕容双这个贱人百般奚落,她平阳今日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慕容双面色一变,转过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平阳公主,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得背脊有点发寒:“公主殿下,我……”她是被苏锦屏气得失去了分寸,所以才……

平阳公主哪里还听得进她一句话,几个大步上前“啪!”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她的脸上:“这个贱人竟然敢公然议论皇室,来人!给本公主把她拖下去,杖毙!”

写完之后,忽然发现小倌馆的头牌的名字——凌远山,山山山山……哈哈哈,美妞们,山哥当头牌了,欢迎来睡我,啊哈哈哈……

第二卷 ◆展芳华 【005】百里惊鸿,你又欠抽了?

平阳公主深受皇宠,再加上身份尊贵,想要收拾一个出言不逊的慕容双,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公主殿下,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慕容双慌乱的惊叫着。

慕容枫和慕容家的几兄弟赶紧上去求情:“公主殿下,小妹不过是一时失言,而且她可不仅仅是镇国公府的小姐,更是皇上亲自赐婚给三皇子殿下的皇子妃,还请您从轻发落!”

“皇子妃么?天下皆知,本宫早就退婚了。”淡淡的一声传来,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紧接着,那风华无双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三皇子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慕容昊忍不住上前开口,不过是一个刚刚回国,无权无势,还双目失明的皇子,竟然一再打他们慕容家的脸面,他们镇国公府也不是任人搓圆搓扁的软柿子!

此言一出,那人美如清辉的眼眸淡淡的扫向他,眼中带着浓浓的轻视和不屑,像是一个王者在藐视着一只蝼蚁,直直的压迫的慕容昊没能说出第二句话来,满腔的怒火转变为惊恐,呆呆的看着他,那是什么眼神,在他的注视下,自己似乎无所遁形,卑微渺小的如同尘埃!

平阳公主现下是怒火中烧,她自然知道慕容双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若是真的打死了,自己也少不得被父皇责难,但,她自己被人这般说了倒是没什么,心爱的男人,却被慕容双这个贱人这般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最终怒吼道:“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四十大板,对一个官家千金来说,就是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所以是死是活就要看慕容双的造化了。

紧接着,几个下人上前,慕容双尖叫:“谁敢打我,我可是镇国公府的小姐,不,我还是北冥的暮阳郡主……”

这话一出,平阳公主的眼底出现了一丝犹豫,确实,对方是北冥的郡主,若是真的打出了什么事,怕是北冥那边也不好交代。

“慕容小姐这话说的好生无礼,怎么北冥的郡主,比我南岳的公主殿下还要高贵吗?”苏锦屏淡笑着凝视着她。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慕容双怒视着苏锦屏,慕容家的三兄弟也怒视着她,慕容枫上前一步:“这位姑娘,在下虽不知小妹是如何得罪了您,但,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要她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那当初杀了浅忆的时候,可曾想过高抬贵手?冷笑一声,缓缓的开口道:“慕容公子说的哪里话,分明是慕容小姐当众侮了平阳公主的清誉,公主要责罚她,与我有何关系?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只是可怜了凌公子,也无端端的被牵扯进来。”

就事论事,好一个就事论事,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小妹唯一的生路也给堵死了,这四十板子下去,有没有命在谁都说不准。

而这句话也显然刺激了平阳公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凌远山,只见他面色淡然,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些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这叫她心中一痛,对慕容双的恨意更深了些,恶狠狠的开口道:“给本公主把她拖下去,重重的打!”

紧接着,慕容双尖叫着被下人拖了下去。

经过苏锦屏的身边时,她狠狠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而地方却回了她一个嗜血的笑意,声音轻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慕容双,可别轻易的被打死了,你我之间的游戏,还只是个开始,要是你死了,就不好玩了!”说罢,满意的看到对方的眼中升起了浓浓的恨意。

而这恨意却让苏锦屏的眼中燃起了兴奋的火焰,恨吧,恨吧,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被沐浴在仇恨的火焰之中,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就是要一起恨才有意思啊!

也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阵莲花般圣洁的嗓音:“莫失本心。”

四个字,旁人都没有听懂,可苏锦屏却是听懂了,莫失本心,是看出了她已经陷入魔怔了吗?正怔忪间,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握住了,指尖没有传来温度,却给她异样的安定之感。两人的袖袍极宽,所以众人也只以为他们站得近一些,并不知道他们的手握在一处。

苏锦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心下暗笑,这家伙,除了幼稚,也还有可爱的时候嘛!一旁的凌远山,扫了他们一眼之后,便对着平阳公主告辞:“公主殿下,在下该回去了。”

“远山,我……”平阳公主上前一步,想说什么,但似乎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什么话都不好说。

凌远山水晶般纯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漠之色,终而慢慢的开口:“公主,万事皆随缘,不可强求。”说完,便转身而去,丝毫没有真正的将这个皇族的公主放在眼里,或者说是连自己的生死,他也没有看在眼里。

而苏锦屏的唇畔,却在此时轻轻的向上勾了一下,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眼神没给旁人看见,却逃脱不过她身边那人的眼,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中寒光一闪,看向凌远山的背影中也含了一丝杀意。

门外传来一声一声来自慕容双的惨叫之声,叫不少青年才俊心中都有些不忍,毕竟那是南岳第一美人,也是他们不少人心中的女神,现下被打成这样,说不心疼是绝对不可能的,过了良久,这顿杖责才落下帷幕,慕容枫和慕容昊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扶了慕容双,慕容华只是摇着自己的扇子,漠不关心。

下人们到平阳公主的面前禀报:“公主殿下,四十大板已经打完了!”奇的是那位千金大小姐,没死就算了,竟然晕都没晕过去。

平阳公主还沉浸在凌远山的那句话中,“万事皆随缘,不可强求”,是让自己不要强求他吗?冷不防的听到下人的禀报,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众人也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再待下去也只觉得不自在了,而原本还不错的天气,竟在此刻轻飘飘的下起了细雨,这下才子佳人们也都找到了告辞的理由,纷纷起身,向平阳公主告辞。

平阳公主心下有些难受,所以也没有挽留他们,一路将所有人都送至门口,而雨越下越大了,平阳公主皱了皱眉:“这么大的雨,众位还是等着这雨歇了再走吧?”

“无妨,都是坐马车而来,下人们也都带了雨伞。”百里辰笑着回话,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起来好不可爱。

平阳公主这才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我就不留了,皇兄们路上小心。”

百里奚等人点了点头,而百里毅却转过头对着苏锦屏开口:“上官姑娘,雨大,不知道本殿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送你一程?”

这下众贵女们本来就被放在苏锦屏身上的嫉恨目光,也更浓了一些,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忽然就出现在上流贵族之间,夺走了三皇子殿下所有的温柔不说,还夺走了七皇子的目光!

苏锦屏正要开口婉拒,百里惊鸿冷冷清清的声音就响起了:“不必,锦儿自有本宫护送。”

锦儿?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姑娘家的名讳,是能随意叫的吗?而三殿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叫了出来,当事人苏锦屏也是一副很是淡然的模样,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

慕容家的人见此,冷哼一声,带着深受重伤且满面悲伤的慕容双率先走了。

众人皆互相点了点头,用作告辞,正要出了那屋檐,而也就在这时,漂泊大雨中,一抹浅黄色的身影飞奔而来,只是一瞬,就扑到了百里惊鸿的怀中:“哥哥,你回来了,蓉儿好想你!”

而百里惊鸿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方才若不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有了片刻的失神,也不会让她扑到自己怀里。

一旁的苏锦屏斜瞄了他们一眼,眼底是浓浓的不悦!是的,就是不悦,她说过,她的男人,想动者,死;觊觎者,生不如死。这个女人,又是哪根葱?

将怀中的女子推开,淡淡的开口:“你是?”

“三皇兄,连蓉儿都不认识了,她小时候可是最爱跟着你的!”百里辰笑着开口。

灵儿这才悄悄的在苏锦屏的耳边开口:“百里蓉,蓉月公主,是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下苏锦屏身上的杀气才微微的敛了下来。

“蓉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么?”语气仍是淡淡的,但也带着些许欣喜。当年他离开南岳的时候,这丫头还不过两岁。

百里蓉点了点头,只是一瞬间水雾就弥漫了那双清亮的眸子:“哥哥,母妃,母妃……”

“我知道。”美如清辉的眸中,也闪过一抹疼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回去吧,下次这么大的雨,就别出来了。”虽说是自己的亲妹,但是他清冷的个性使然,多说几句,也便没了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不知道为毛,一旁的苏锦屏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很是不爽,虽然知道那个死丫头是百里惊鸿的亲妹妹,但是原本只会对她一个人说话百里惊鸿,现在却忽然也对别的人说话了,就算是亲妹妹,她也不高兴!

“嗯!”百里蓉乖巧了点了点头,她对这个哥哥其实并不熟悉,但是却有一种浓浓的依赖感,特别是在母妃去世之后,皇族之人勾心斗角,她这一母同胞的哥哥,自然也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于是这种亲人间的羁绊感也更强了一些。这时她的宫女、太监们才追了上来:“公主,我们回宫吧,要是让陛下知道您偷偷跑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哥哥,你送我回宫好不好?”百里蓉仰着头,看着百里惊鸿,眼中含着一丝丝希翼和祈求,像是在大海中漂泊了多年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浮木,这眼神,就是苏锦屏都不忍心拒绝。

百里惊鸿正想开口,苏锦屏冷着声音道:“那就不劳烦三皇子大驾,来送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了,表姐,我们走吧!”这话一出,灵儿都有些微怔,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是明明知道那是殿下的妹妹吗,怎么还有这么浓的一股火药味儿?

苏锦屏这话音一落,齐国公府的下人们便撑了伞过来接她们过去。百里惊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生气了么?自己方才也没有准备送蓉儿回去啊:“锦儿。”两个淡淡的字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苏锦屏额头的青筋跳了几下,怎么了?是想说好不容易跟亲人重逢,所以要放自己一次鸽子吗?冷着一张脸转过头:“不知三皇子殿下有何指教?”

“我送你回去。”虽说见她似乎是吃醋了,他有些欣喜,但是看她不太高兴,他心里也难受。

呃?不送他妹妹?难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哥哥!”百里蓉跺了一下脚,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自己的亲哥哥,就要这么把自己扔下了?“那个女人是谁?”

“你皇嫂。”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冷冷清清的吐出来这三个字。而后,白皙修长的手伸出,夺过齐国公府下人手中的雨伞,亲自举在她的头顶。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知道苏锦屏身份的人,更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过是齐国公府的表小姐,对夺位绝对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三殿下讲这种话,难道是疯了吗?

苏锦屏心下的怒火这才散了去,斜瞄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句让本来就无比震惊的众人,更加感觉到天雷炸响的话:“我答应了吗?”好似自己还没答应嫁给他吧?那天只说了许他一生一世,可没说一定会给他一个名份。而且……她怎么不知道这么闷骚货,还有这么……豪放的时候?

他闻言,淡漠的容色不变,面上都是不以为意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总有叫你答应的时候。”声线冷清,却带着浓浓的自信,月色般醉人的眼眸看着苏锦屏,不是志在必得的眼神,而是理所当然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她本来就是他的。

向来冷艳的灵儿,此刻也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羞涩奔走,殿下好豪放啊,更让她惊叹的却是苏锦屏,谁家的姑娘听到这样的话,不得羞得玉颊通红,可是她却是神色淡漠,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百里辰笑了一声:“好了,蓉儿,既然三皇兄要送佳人回府,就由四皇兄送你回去吧。”

“不!我就要三皇兄送!”三皇兄是她的亲哥哥,为什么不送她,要来送一个外人?

这下场面就有些僵持了,平阳公主上前一步,开口道:“要不这样,三皇兄和齐国公府的表小姐,一起送皇妹到皇宫门口,三皇兄再将这位姑娘送回齐国公府如何?”

这算是折中的法子了,可就在此时,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一条闪电撕裂了天空,天幕之下,苏锦屏的面色瞬间惨白,就连身子也隐隐有些发颤了起来,而她身旁的百里惊鸿也惊觉,飞快的一把将她抱起来,手中的伞也掉了下去,几个大步跨上了自己的马车,理所当然的无视了这里的所有人,也留下了百里蓉充满愤恨的眼神!那分明是她的哥哥,那个女人算什么!算什么!

众人皆还呆呆的站在门前,看着地上那把雨伞,翻转着伞面,漂浮在水面上,这……紧接着,大家的眼神也都放到了那个马车上,洁净素雅,确实是那人的风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冷凝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对着一旁呆滞着的灵儿开口:“还不快点跟着你家姑娘!”不论怎么说,上官锦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被一个男子抱上自己的马车,身边若是还没有个丫头跟着,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被自家殿下震惊得三魂少了七魄的灵儿,这才反应了过来,飞快的跑到那马车上。而她上了马车之后,那马车也疾驰起来,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而马车之中,一袭白衣的绝美男子,双臂紧紧的环着苏锦屏,他记得她说过怕雷的,而她现在的样子看,也确实是惊惧到了极点,此刻的苏锦屏面色惨白,额际也不断的有冷汗渗下来,紧紧的揪着他胸口的衣襟,神色仓皇,就像是抓着最后的一根浮木。

他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别怕,有我在。”可是这五个字,像是触动了她的某些回忆,不仅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发疯般的想要推开他:“滚开!滚开!”

他有些皱眉,上次雷雨天的时候,她也很害怕,但却没有像今天这样,简直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想着心下也有些发急,死死的抱着,任她怎么推他,他也就是不放手,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道坚毅的光芒,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开口:“锦儿,相信我。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无论你有过怎样的境遇,但是你要相信,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一路疾驰到了她的心尖,将所有的幻境劈开,而她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清明,那发疯般挣扎的行径也停了下来。回忆如潮水般的涌来,她的凤眸染上了水光,这一次,不同于往常的坚强,她竟在他的怀中哭了起来,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撕心裂肺。

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修长的手抚着她的秀发,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发泄着她的情绪。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但是他知道,哭过这一次,她心中的阴影一定会被冲淡一些。

车帘外的风赶着马车,灵儿坐在他的身畔,瓢泼大雨洒下,但因着这马车的前檐设计特殊,所以他们也没有淋到雨。可是听着马车内的声音,他们也有些困顿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回齐国公府的,不然定然会传出不好的传言。“回三皇子府吧。”灵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最终也不得不表示认同,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三皇子府,雨停了,苏锦屏也哭累了,从嗷嚎大哭变成了抽抽嗒嗒,眼泪和鼻涕已经流了他一身,而生性有洁癖的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灵儿掀开车帘,他便抱起她踏出了马车。

进了卧室,坐在床边。而她就坐在他的腿上,紧接着,就是一阵诡异的静默,他不问,她也不说。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半晌,她方才开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哭吗?”

“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冷冷清清的声音飘在她的耳畔,虽是淡漠依旧,却听得出语中的暖意。

苏锦屏轻笑一声,似乎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说,他却忽然开口:“若是不想说,就不说,忘了便是了。”若是那记忆再次翻出来,会让她痛苦,他宁可不知道。

“但是我想告诉你!”她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所以想要告诉他,不待他再次开口,她便低低的说了起来,“十四年前,一对夫妇,收养了一个女孩。那对夫妇很有钱,却没有孩子,那个女孩从此就被当亲生女儿对待,像是公主一般,被捧在手心里,可是因为她是捡来的孩子,所以她周围的孩子都不喜欢她,也瞧不起她。直到她长大了,在她十四岁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有催眠的才能,你知道催眠是什么吗?”

她说着,忽然仰起头看着他,而他闻言,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起那日在东陵的皇宫,自己帮了她的那天,却是就见过那诡异的情形,那个宫女仿佛是着了魔一样,难道是那个?

“就是一直看着人的眼睛,甚至能渗透人的灵魂,然后驱使别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甚至,还能透过催眠术驱使对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去按照你的意愿做事,等他做完之后,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苏锦屏缓缓的将这些话吐出来,等着看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仍然是淡淡的,一语不发,脸上也没有出现特别惊异的神色,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只是环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他知道,她说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他也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理所当然的,那个女孩成为了国际催眠师,身边本来对她不屑的人,却都开始惧怕她。她也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晚上……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雷电交加,女孩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而后,她飞快的起来,跑了出去,就看见,看见……”她的右手攥着他的胳膊,紧紧地掐着,掐得他有些生疼,他伸出另一手攥着她的左手,仿佛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看见她的养父母倒在血泊中,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还在叫着让她快跑……”说到这里,眼中溢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脑中沉重的记忆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狠狠的咬了咬牙,又接着开口:“后来,那个女孩被人救了,救她的男人很厉害,杀了那些凶手,还告诉那个女孩,那些凶手是别人派来的,问她想不想报仇。她相信了那个男人,认他做了师父,加入了一个名为‘死神之刀’的杀手组织,凭借她的天赋、努力,和催眠术,很快的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杀手,甚至在最后成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头号杀手‘妖孽’。她有一个同伴,叫‘狐’,她们一起完成过无数次任务,是最亲密无间的搭档,而她的师父,也是她最敬重的人。师父将仇人是谁告诉她,她也一一都去杀了,可是最终,她却发现在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局,她的师父,她最感激的人设的局,牺牲了四个二流的杀手,演了一场戏,就是为了把天赋异禀还有着催眠术能力的她带回来,帮他们杀掉他们没有能力除掉的人。”

苏锦屏的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而就在此刻,他冷冷清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众所周知她为自己的养父母,为自己报了大仇,但却没有人知道在将那把刀子送进他的胸口的时候,她有多么痛苦,那是她的师父,是她最尊敬的人,甚至她曾经还想过,也许……他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却亲手了结了他。“我和‘狐’一起杀了他,‘狐’说我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那天晚上,同样是一个雷雨天,师父死了,那个女孩报了仇,很开心也很伤心,而‘狐’在此刻抱住了女孩,她说‘别怕,有我在,你还有我。’可是,她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将自己手中的刀子送向了女孩的胸口,鲜血四溅,她笑着说只有‘妖孽’死了,‘狐’才能成为杀手界的第一人。不过她失望了,‘妖孽’始终就是‘妖孽’,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存在,纵使胸口中了一刀,她也还是秒杀了‘狐’,而后负伤逃走了。那一战,她杀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尊敬的师父,一个是她最信任的伙伴。没有人知道妖孽为什么杀了他们,人们只知道,妖孽是一个魔鬼,对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师父和搭档,都不会手下留情的魔鬼!”缓缓地将这一段说了出来,心中的沉重感已经淡了很多,只是却仍然记得,雷雨天的时候,养父母惨白的脸,和“狐”将刀子送进她胸口时的表情。

这下,他方才明白了为何自己那会儿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从此,女孩不再相信任何人,不管和谁在一起,她也总是留着自己的底线,不肯轻易将真心相付。”这就是为什么妖物也不知道她会催眠术的原因,知道她会催眠术的,只有师父和“狐”,还有那些她原先生活的圈子中,已经忘却了她的人们。

“那个女孩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对她来说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每年去坟前给养父母上一炷香,送上一捧花。直到有一天,女孩出使任务,回来之后睡在床上,茫然的望着床顶,总有一种预感,感觉她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了。可是最后她还是醒了,醒在一个叫苏锦屏的女孩身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那……是苏锦屏进宫的第一天,她被赫连容若打死了,我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我算是转世了么?”

话音一落,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言不发。半晌,清冷的声音才回响在她的耳边:“都过去了。还有——我,百里惊鸿在此起誓,即便忘川水干、轮回百年,我,百里惊鸿,也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真的会杀了你!”苏锦屏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眼神冷得比冬日的冰雕还要渗人。

“不会有那一天的。”声线依旧冷清,但却带着难掩的坚定。静默了半晌之后,他忽然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直到苏锦屏想着他是不是想安慰自己的时候,他寡薄的唇畔中吐出了一句话:“你方才说,不再相信任何人,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保留着自己的底线,那么,对我,也是如此吗?”那,那一日她离开东陵的时候,又是如何说得出那些话?他记得,那天她说,若是他死了,她必定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呃,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脸有些发红了,转过头四处瞟了瞟,开口道:“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但是你是个意外!”

“呵呵……”愉悦的笑声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飘渺动听,仿若天籁,不难听出他心情极好。

但是这一笑,让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苏锦屏,更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了!狠狠的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脑袋,怒喝:“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时候,你应该安慰我才对吗?为什么问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大声的嘶吼,借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

“知错了。”淡淡的开口,月色般醉人的眸中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终是让她彻底的信任他了,而且也让她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了出来。最重要的是,就是知错了,她现下也没有鸡毛掸子收拾他了。

门外不远处的四大暗卫,忽然听见苏锦屏这一声怒吼,也都放下心来,其实不知不觉之中,他们都已经把那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当成了殿下的另一半,所以在看见她在殿下的怀中哭得伤心的时候,他们也很是担忧,现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了,可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们一般都干什么呢?——

“你们说,是不是殿下实在是把持不住,对皇子妃做了什么,所以……”灭摸着下巴,猥琐的笑着。

灵儿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她曾经的上司,她一直深深敬重着的灭大人,露出了如此猥琐的德行,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短路。

风拧着眉头开口:“那会儿殿下把皇子妃抱上马车,雨太大了,殿下说了什么话我没有听见,不过就听见皇子妃吼了几声‘滚开’,还听见了挣扎的声音,没多久,皇子妃就哭了!”

一说完,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难道灭猜对了?殿下……咳咳,用强了?

修在这方面的感知能力是最差的,但是此刻也听懂了这些话,拧着浓眉开口:“也许皇子妃已经怀了殿下的骨肉!”

“你们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这是风的声音。

“应该是男孩吧,殿下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都用强了,要是还没给我们生个少主,继承殿下的衣钵,那多亏啊!”灭的声音。

殒的神色有些复杂,冷冷的开口:“以后要保护好皇子妃。”

然后几个大男人开始吵了起来,争论着到底是男是女,以后谁保护皇子妃,俨然苏锦屏已经有了……

灵儿顶着满头的黑线,看着这群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有一种上前一人抽他们几巴掌的冲动,他们这是属于想太多了,还是脑子脱线了?

也就在此时,一个体态略微娇小的粉衣女子踏了出来,看了看那几人争论的模样,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而后开口道:“灭大人,您找属下来有何贵干?”

灭这才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一脸悲伤的开口:“以陌,你以后再也看不见我!”

“您要死了?”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而后在灭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又接着说了一句,“那真是太好了!”

灭的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没栽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不是我要死了,是你要被调过去和灵儿一起保护皇子妃了。”

“哦,真失望。”轩辕以陌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句。

失望?失望?自己不是要死了她很失望?眼角的余光看着兄弟们偷笑的模样,大喝一声:“我要出去挂东南枝,谁都别拉着我!”

一阵哄笑声响起……

而毁,此刻正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属下们,眼中带笑。自从皇子妃出现了,殿下也会笑了。而殿下开心了,他们之间的欢声笑语也多了起来,那个女子,就是一道阳光,带给他们温暖和希望。也确实,配得起殿下……

“轰!”的一声响起,云紫衣房中的东西都散落了一地,“凭什么!凭什么!她上官锦凭什么?出身不如我,才情不如我,除了一张脸,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三殿下就只看得到她一个,我云紫衣到底哪一点比她差?”

她身边的侍婢,却一声也不敢吭,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她发着脾气,大小姐每次这样发脾气,谁多说了一句话,或是打了一个喷嚏,也会被拖出去处死。

直到屋子里面所有的器具都被摔破了,云紫衣才停了下来,深呼吸的几口气,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痕,上官锦,我不会让你高兴太久的,我保证!

而镇国公府,此刻也是忙忙碌碌,慕容双被打得去了半条命,大夫正在为她整治。

镇国公慕容越听着几个儿子的禀报,脸色也有些发沉。慕容双不论怎么说,也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却被百里惊鸿百般羞辱,现下又是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送回来,自是将他气得不轻。冷着一张脸,听着慕容枫又说了半天,方才开口道:“这么说,是云家的那个表小姐一手策划的?她与双儿可有私仇?”

慕容家身为几大世家之一,自然有强大的情报系统,慕容枫简短的将苏锦屏的身份介绍了一番,知道是自何处而来,但却不知道苏锦屏是如何变成了上官锦,而后又将百里惊鸿、慕容双和苏锦屏之间的纠纷说了一下,最终,也提了慕容双和君临梦一起杀了浅忆的事情。

慕容越听罢,也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三皇子的亲事,结不成还有别家,毕竟想要娶南岳第一美人的人多得是,想得到他慕容家支持的也不少,比如现下看起来最有胜算的大皇子。而浅忆,不过是一个侍婢,死了就死了,他就不信那个上官锦出了这口气之后,还会咬着不放。

“等你妹妹醒了,劝劝她,三皇子府的亲事就罢了,瑾妃死了,暮家也没落了,这个皇子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了,原本我对这桩亲事也不满意。至于那个上官锦,不过是一个心思诡诈些的小丫头,给些教训便罢了,最好是不要和齐国公府闹得太僵!”慕容越开口吩咐着慕容枫。

“是,父亲大人!”眼底闪过一道冷茫,今日不察,才让那个上官锦得逞,自己这个妹妹,说不得有多喜欢,但也总归是他的妹妹,今日这一打,丢的可不仅仅是慕容双一个人的脸面,而是他们所有人的脸面,所以他也必当叫她付出些代价,方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马车上,苏锦屏还是坐在百里惊鸿的腿上,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不是亲密过度了,飞快的起身,想将自己的屁股从他的腿上挪开,但他的长臂却放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冷冷清清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开口询问着她:“你今日,是吃醋么?”

“谁吃醋了,吃谁的醋了?”苏锦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马上就咋呼了起来。

“你说呢?”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若是没有吃醋,她这么大的反应又是为何?

苏锦屏仰起头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淡薄依旧,但是眼底藏着明显的笑意,越发的觉得自己要是承认自己吃醋了,那脸丢的会不是一般的大!于是开口道:“没有!我苏锦屏从来不吃醋!”语气十分的笃定。

“果真么?”又是一语询问,语中带笑。

悄悄的磨了磨牙:“果真!”

“果真?”他有些不死心,非得让她承认不可。

“果真!”头上已经爆出了青筋。

“果真?”

“果你妹啊!百里惊鸿,你是不是又欠抽了?”狠狠的咬着牙怒喝。

他闻言,静默了半晌之后,方才淡淡的开口,神态很是一本正经:“鸡毛掸子,已经打断了。”说完这话,他月色般醉人的眼底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不仅仅鸡毛掸子被打断了,而且整个南岳的京城,已经连一根鸡毛都找不到了。

苏锦屏闻言,抬起头冷笑着瞅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说,不仅仅鸡毛掸子都断了,而且你还把所有的鸡都除了?”

此话一出,他怔住了,略为支支吾吾的开口:“你,你怎么知道?”面上出现了一抹明显的尴尬之色。

“小鸿鸿,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除了鸡毛,鸭毛、鹅毛各种毛都可以做掸子,所以你最好不要高兴得太早!”苏锦屏开口说着,神色很是温柔,温柔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不是要把所有有毛的动物都除了?反正,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被那东西招待第二次。

此刻雨已经停了,车帘外的人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风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灵儿,小声开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殿下昨晚回来之后好奇怪……”他还记得那个诡异的笑容,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声音虽然极小,但是也没有逃过马车内那两人的耳朵,某人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而后在苏锦屏戏谑的眼神下,白玉般的脸染上嫣红的色泽,昨晚的脸,确实是丢得太大了!

灵儿一脸神秘的模样,正想说,忽的想起殿下昨日进姑娘的房间时说的那句话,“听到什么了,都不许说出去”。面色一僵,慌忙的摆头开口:“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