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好言开口,半真半假的说着:“云皎兮是我一个结拜兄弟的亲妹妹,我那义兄不幸染病去世。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这个责任不论如何说,都是我燕惊鸿应下了的,所以,燕惊鸿可以死,但是云皎兮绝对不能出事!”

这话一出,燕惊鸿这有义气的一面就这么体现出来了。但是墨画也不是傻子,冷笑了一声:“那相爷可否告知妾身,既然是过命的兄弟相托,您怎么就甘心让她做妾呢?您的义兄知道了这件事情,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吧?”

南宫锦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无比烦闷!不耐烦的开口:“这件事情我们且不论,你只需要说清楚,你要怎么样,才能将云皎兮的下落告诉我!”

“好!相爷既然说云皎兮是您义兄的亲妹妹,那本公主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但慕千千不会也是您义兄的亲妹吧?只要相爷肯将慕千千赶出门去,本公主就告诉你云皎兮的下落!至于燕惊澜,相爷放心,本公主一定会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的疼爱!”墨画冷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南宫锦顿时觉得一把火烧上了心头,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故作忧愁而又深沉的开口:“墨画,上次在皇宫见着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那样的你,端庄美丽,而又敢爱敢恨,何尝像如今一般心胸狭窄,甚至阴狠毒辣。我是真的不忍啊!”

这话显然也触动了墨画,呆愣着看了她许久之后,顿时感觉一阵鼻酸。她何尝不厌烦这样的自己,为了争宠夺爱,竟然对着自己千挑万选,爱之至深的夫君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想着,那声线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很多,幽幽的开口:“相爷,我又何尝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入府这么久以来,您从来就没有碰过我,从来没有,对我也未尝有过半分的好脸色。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也确实是有参与其间。现下,我也不求相爷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只希望相爷能给墨画一次伺候你的机会,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个要求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不过分,但是对于燕惊鸿这个假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过分到极点了!搞了半天这墨画是思春了?但是她又没有小鸟,要怎么满足她?

见南宫锦没有回话,墨画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来,冷笑了一声,复又开口:“相爷,妾身知道你不甘愿,妾身也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既然相爷不喜欢妾身,妾身也不再多奢求什么了,只求相爷能满足了妾身这一个要求,不至于让妾身下半生孤单一人,无人送终!”

南宫锦其实忒想骂一句,老子也没人送终!你想的太远了!但是她还是憋住了,冷下脸,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本官要你的命呢?只要本官有心,下手之后,天下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这话出了,墨画也是一笑:“相爷,妾身自然明白,但是也请相爷明白,妾身的脾气素来是极烈的。若真到了这一步,玉石俱焚便罢了!”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本官!”南宫锦不是没有想过让风来代替自己,完成墨画的这个心愿,但是她总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缺德了一些,而且墨画原本也该是个好人,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伪汉子,将自己弄成这幅德行,她也觉得有些过了。

“是!”墨画的语气也甚是坚决。

南宫锦沉默了一下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本官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说出去!”

“相爷请讲!”秘密?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的凤眸在墨画的面上放了半晌,而后毫无预兆的开口:“其实,我是女人!”

一句话,像是一道天雷,将墨画雷了一个里焦外嫩!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几乎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看着面前这个长得极为俊秀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不,不可能!”

南宫锦又接着开口:“这就是为何当初你要嫁给我,我不肯答应的原因,而后来你进了丞相府,我也未曾给你好脸色看,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会真的喜欢上我。可,纵使我已经算到了这么多地方,你却还是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所以到了今日,这件事情我也不得不说了!”

“可,我……”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了这么久,朝思暮想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这沉重的打击,简直就让她觉得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南宫锦又接着开口:“其实你的性子我是很喜欢的,我也认识很多优秀的男青年,都可以介绍给你,绝对不会比现在的我差半分!而且,你的性子我也喜欢,也许我们能是很好的朋友!”墨画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爱生恨而已。

墨画感觉自己的脑袋简直就是一团乱,难怪燕惊鸿总能对自己视而不见,难怪到了丞相府这么多日子,每日他都歇在暮谨宸那里,什么优秀的男青年?“青年”是什么东西?“那,小惊澜……”

“他就是我那义兄的儿子,慕千千是我义兄的夫人!现下你明白了吧?”这话倒不算是骗人。

于是,墨画就想起了孩子满月宴的那一天,自己登门挑衅,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生气的无以复加,但是慕千千竟然没有生气,还与自己称姐道妹,这不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多在乎自己的这个夫君?

所有的谜团好似都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但她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南宫锦见她还是不信,上前几步,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裆下,墨画下意识的想抽手,但最终还是触了上去,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我原本是可以找人代替我来完成你的心愿的,但是我觉得若是这般,就对你太不公平了一些,而且以后这府中也不知道会为此捅出多少误会,所以才决定坦诚相告。你若是不能谅解,我也没有办法!”能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墨画能不能谅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君紫陌的下落。

“相爷,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墨画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南宫锦等的也就是这一句:“你会说出去吗?”眉峰高挑,凤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若是她要说,那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只能结果了她了!

墨画冷嘲一笑:“不会!”她不是蠢货,要是她说自己会说出去,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手掐断她的脖子!能够爬上丞相的位置,绝对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

这话一出,南宫锦眸中的冷意也敛了下来,只要墨画说了不会说出去,便绝对不会说。

“既然这样,你该告诉我云皎兮的下落了吧?”现下,她也该已经没有恨自己的理由了吧?

墨画平定了一下心绪,而后开口吐出了三个字:“凤忆雪!”

眉心一跳,皱眉道:“你确定?”凤忆雪和自己是盟友的关系,她有必要这么做?

“不然你以为还能有谁?这西武有这能耐的不出几人,而有闲心做这种事情了,除了皇上就是皇后了。皇上对我墨家忌讳已久,从我做公主的时候,便时时盯着先皇赐给我墨家的令牌,本公主怎么可能与他结盟!”墨画越说,面上的神色越发的不屑。

她素来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不喜欢慕容千秋便不与之合作,倒也还说的过去。只是:“凤忆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抓走了君紫陌,又误导自己说这件事情是慕容千秋干的。眼中寒光一闪:“她就是想看我和慕容千秋对上,最后彻底的激怒了慕容千秋,最后除掉我!”

“果然不愧是丞相,聪明!皇后娘娘看不惯您和皇上之间那暧昧不清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天了,所以才联络了我。”墨画毫不吝啬的赞赏,也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想到燕惊鸿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竟然把凤忆雪的企图都看了出来。

南宫锦不冷不热的瞧着她:“那你我算是扯平了,我骗了你是无心,你害了云皎兮,谁也不欠谁,你说呢?”

“相爷所言极是,只是本公主已经嫁与你为妻,本公主这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墨画冷笑着开口询问,面色却是不愉。

南宫锦不甚在意的一笑:“待到公主殿下遇见了下一个如意郎君之后,本官愿意送给公主一柄玉如意!”当初皇甫逸送白汐月玉如意,白汐月却没有收,这件事情她一直都记忆犹新。反正丞相府里头值钱的东西她都已经运出去了,也没什么可以留给墨画了,所以也不心疼。

“那就请相爷记住您今天说的话!”墨画亦是不冷不热的回话。

回了自己的屋子,百里惊鸿已经在里头等着她了。“知道结果了么?”

“知道了!”南宫锦点头,“是凤忆雪做的,目的是为了挑动我去和慕容千秋对着干!”

“你该也告诉墨画你是女子了吧?”冷冷清清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南宫锦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默而不言。以墨画的脾气,若是锦儿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看他不说话,南宫锦就知道这家伙又傲娇了,懒得再问,嘴角抽了抽,开口征询解决之道:“那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慕容千秋既然知道这件事情是凤忆雪干的也没有动静,这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打算管这件事情,还有偏帮凤忆雪的意思,皇帝的态度都明确了,想要将人救回来就难了。想着南宫锦的心情又烦闷了起来,她承认她真的是太久没受过挫折了,尤其在西武,基本上是无往不利,所以这次遇见了这么点事,就有些方寸大乱!

他寡薄的唇畔微微勾起,美如悬月的声音也缓缓的响了起来:“那便,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眼睛一亮!一把将他拉过来,在他的脸上大大的啵了一口:“就这么办!”

凤仪宫,一袭明黄色宫装的女子,好心情的自己修剪着指甲,轻轻的碾磨,绝美的容颜上噙着一抹淡笑,明显的是心情极好。

“皇后娘娘,不好了!”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这一叫,让凤忆雪修剪着指甲的手轻轻的偏了一下,剪出了一个缺口。她顿时大怒,将自己手上的剪刀对着那宫女就掷了过去,而那宫女又不敢躲,只得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紫鹃,你是跟着本宫进宫的,何以如此不知分寸,在凤仪宫内惊慌大叫,不好了?什么不好了,你这是在诅咒你的主子我死吗?”

紫鹃吓得面色惨白,慌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磕的额头都青了:“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饶命!”

“好了!有什么事情说,要是不是大事,仔细你的皮!”凤忆雪心疼的摸着自己的指甲,满面火光。

紫鹃赶紧开口:“皇后娘娘,是国丈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小少爷失踪了!抓了小少爷的人就留下了一个纸条‘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什么?!”凤忆雪的声音也有些尖锐了起来!凤家乃是名门望族,家族庞大,而凤忆雪是主支的嫡出大小姐,可惜凤国丈福薄,妻妾无数,却只得了不少女儿,一直到了四十岁才得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的重要性自不可说!

一来是凤家的家主盼望了已久的孩子,二来,有了这个孩子,他们这一房掌家的能力才能不被人夺了去。而凤忆雪的皇后之位,也能坐得更长久一些。

凤忆雪原本那满脸的春风得意,在顷刻间消褪。闭上美眸,开始思虑着这件事情的始末,终而,已经有答案浮现于心中,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原本温和端庄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燕惊鸿!你狠!”

还有那个墨画!若不是墨画的出卖,燕惊鸿怎么可能知道是自己做的,也怪她蠢,竟然相信了燕惊鸿的妻子会站在自己这边,想必只是那个女人装模作样的对墨画使了些美男计,所以成功的诱她上当了吧!

“去请丞相大人入宫!”恼怒的开口说着,也在同时,将自己梳妆台上的东西掀了一地!她不服气,这么多年驰骋后宫,她自以为已经将人心摸得极为透彻,却没想到她的一点计谋在燕惊鸿的面前,似乎根本就不够看!她燕惊鸿可以不要这个妾室的性命,但是他们凤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这个心尖儿!

丞相府中,南宫锦找到了事情的解决之道,自然是十分悠哉的靠在贵妃榻上,吃葡萄。

听着殒的汇报:“主子,凤家的小公子凤展扬我们已经抓到了!”

“嗯,速度不错。”南宫锦毫不吝啬的开口赞赏,凤展扬可是凤家家主的心尖子,命根子,定然是半点意外都不能出的,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她南宫锦还是明白的!

坐在一旁批阅奏折的百里惊鸿,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心中顿感好笑,但是也不多话,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埋首去做自己的事情。

南宫锦也很是悠闲的拿了一个葡萄,往他的嘴边送了过去,笑眯眯的道:“亲爱的!”

他顿了顿,看样子是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动作,没有张口。

南宫锦的皱眉,而后不耐烦的开口:“吃!”恶声恶气!

这一吼,他倒是乖乖的张嘴了,将那葡萄含了进去。

南宫锦翻了个白眼,不耐的开口:“你丫的就是这么个贱性!”好好的说话不听,非得自己给点脸色看才高兴。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月色般醉人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无奈之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摇摇晃晃的进来了,一见南宫锦,笑着开口:“相爷,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叙!”

南宫锦漫不经心的又给自己剥了一个葡萄,状似不甚在意的开口:“本官的肩膀上受了箭伤,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那小太监进宫之前,也是凤家的家臣之子,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和始末。听南宫锦这么一说,面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丞相大人,您就不在乎那位兮夫人的死活了?”

“本官想,皇后娘娘会更加在意凤家那位小公子的死活!”南宫锦不冷不热的开口,语气中是十足的盛气凌人。谈判之前,自然不能先示弱,否则就已经输了一半。

“你!”小太监一只手狠狠的指着南宫锦,有些上火,毕竟跟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还当真没有吃过瘪,更没有被人这般顶撞过,他的心中自然是抑郁。

“怎么,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下人也这般嚣张,真当本官是吃素的吗?”南宫锦冷哼了一声。

那小太监赶紧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现下小公子还在对方的手上,他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妙,而且皇上对燕惊鸿的态度,明显的比对自家娘娘要重视多了。“丞相大人,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奴才只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会对您不敬,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

南宫锦冷笑了一声,不耐烦的开口:“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烦请公公回去告诉娘娘,什么时候本官的妾室回来了,什么时候凤家的小公子也能回去!公公请回吧,不送!”

那小太监颇为抑郁的看了一眼南宫锦,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下拿着笔埋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百里惊鸿的,眼底忽然闪过了一丝异色。可,也就在同时,那个原本低着头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寒潭碧波一般叫人心惊!他颤了一下身子,而后飞快的转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南宫锦极为悠闲的坐着吃葡萄,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君紫陌就回来了,走的是正门。这小丫头的脸颊竟然还有些红,一见南宫锦,当即开口:“又给相爷添麻烦了!”

南宫锦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但却颇为纳闷的开口:“紫陌,你脸红什么?”按照原则来说,被抓走了好不容易才回来,脸上不应该是害怕的表情吗?这小丫头脸红个什么劲?

“啊,这,这……是方才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我不小心晃了一下,险些掉到河里,被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子拉了一把,我,不是,我在说什么啊!”君紫陌说着一跺脚,那小脸更红了。

于是南宫锦明白了,这小丫头也和墨画一样,春心萌动了,最近真是个思春的好时候!很英俊的黑衣男子?“是不是看起来狂傲邪肆,胸口的衣襟还有些微开的?”

“你怎么知道?不过都冬天了,他不冷吗?”君紫陌的表情变得疑惑了起来。

南宫锦禁不住笑了起来,百里蓉看上了冷子寒,君紫陌也看上了冷子寒,这家伙的少女缘倒是挺好的嘛!

“你笑什么?”

“笑某人的缘分来了!”

百里惊鸿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了对方应该是谁,抬眸看着君紫陌,颇为热心,清冷孤傲的声音响起:“朕觉得,你若是追求他,一定会成功的,朕愿意帮忙。”早点将冷子寒扫出自己和锦儿的视线。

“噗——”南宫锦的一口水喷了出去,真够黑的!

如题,这是一更,早上九点会有二更。

原因:哥今日因为个人主观问题,写到现在还没满一万,再不上传来不及了,加上欠了笛子和花开美人面的生日加更,所以二更一并补上。

至于是啥主观问题,群里的同志都明白,我也不说出来找抽了。总之在暑假期间也有章节没达到万更标准,我表示很抱歉,待会儿加更赎罪!么么哒!

还有,可爱的妞们记得给俺投票哇,让哥有雄起熬夜写二更的动力!喵呜~!

第三卷 ◆镇朝堂 【036】我是聋哑人,嗯?(二更)

君紫陌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开口:“真的吗?”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笑得像粉嫩粉嫩的苹果。期待的眼神看着南宫锦,似乎非要南宫锦也说是真的,她才能找到自信。

南宫锦咳嗽了一声,感觉到某人扫在自己身上那警告的目光,模棱两可的开口:“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事儿她怎么知道成不成,但是在某人那冰冰凉凉的眼神之下,有再多的真话,她都不敢多说了。

君紫陌好似找到了巨大的雄心,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整张脸也发出了些光亮来,这还是离开北冥皇宫之后,君紫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仿佛是有阳光撒到了她的脸上,一路照进了心底。

于是,南宫锦忽然发现百里惊鸿这样别有深意的鼓励她,也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了。“紫陌,你才见了慕容千烈一次啊,你就确定你喜欢上他了?”

君紫陌看了一眼百里惊鸿,那模样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有个男人在这里,她不好意思说。

南宫锦斜睨了百里惊鸿一眼,复又对着君紫陌开口:“行了,你可以把他当成聋哑人,反正我每次跟他说话,他不是假装没有听到,就是根本不回话。你直言不讳便是!”

这话一出,某人那精致而绝美的容颜顿时有些发沉,聋哑人?他?!他什么时候假装没听到了,有时候静默不语,只是因着那话不好回复或是没有回复的必要罢了,他总以为她能懂自己的意思,所以才没有多说,却没想到自己的不开口,到了她心中,便成了聋哑人。

君紫陌看了百里惊鸿一眼,想了想,这个人好似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于是便直言不讳了:“我确定啊,因为他救我的时候好英俊啊!”说着,呈现出一副西施捧心状,与百里蓉当初那害羞的小模样半点都不相同,放到现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痴。

这便是很多少女们的英雄救美情结,南宫锦笑了笑:“那日后他来的时候,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赶紧出来勾搭!”

“这……”君紫陌顿时感觉有些为难了起来,这样会不会太过厚颜了一些?看着南宫锦戏谑的眼神,她跺了跺脚,开始转移话题,“姐姐,你就会欺负我!对了,那会儿好奇怪,我被人从一间黑屋子里面放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太监,被人抬下去了,那个太监好似是皇后身边的。”

皇后曾经遣人召过南宫锦不少次,每次传令的都是那个小太监,可是今日竟然看见他死了,而且死状十分可怖。南宫锦偏头看了百里惊鸿一眼,似在询问他的看法。

原本他是不准备说话的,但是想着自己刚刚被誉为聋哑人,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之后,缓缓的开口:“方才,他看见我的奏折了。”内力极深的人,方圆数里之内的东西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会儿那个人的呼吸絮乱了几分,他自然也是听的极清楚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折子上透出的那明黄色的一角,很快就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所以他便给了风一个手势,让风去处理这件事情。这些都是在认真吃着葡萄的南宫锦没有发现的。

南宫锦点头,表示了解。也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管家在南宫锦的眼神示意下,飞快的往门口而去,不多时,管家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太监,神色有些复杂:“相爷,是……”

“丞相大人,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将这些工匠都带来的。皇上说上次赏花宴,曾经答应过您将丞相府扩大一倍,而后把梅园的梅花都移植进来,但是一直都没有动工,所以今日让奴才带了这么些人来,早日完成了皇上对丞相大人的承诺!”这人是内侍监身边最得力的传使太监。

南宫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辛苦公公了!”

“不辛苦,能为皇上传旨是咱家的荣幸!”那公公说着竟然抿着唇笑了一声,只是让人看起来觉得怪怪的。转过头,对着门外一挥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动工!”

“是,公公!”外头的人应了一声,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而南宫锦始终一言不发,面上也无甚表情,好似被动工的不是自己的宅子。

“丞相大人,奴才的话带到了,人也送到了,奴才这就告退了!”那太监笑得极为阴阳怪气,还有一丝丝不怀好意。

南宫锦点头:“公公请!”

传使太监浑身不爽的出去了,传旨了这么多年,唯独来丞相府宣旨是最让人郁闷的,因为所有的大人们都会私下塞些银子给他,唯独丞相大人是个抠门的,从来不会。他也不是没有试着挟怨报复,回去向皇上说丞相的坏话,但是皇上每次都是一笑了之,宠信丞相到无以复加,这让他十分的憋屈。

待他走了之后,南宫锦偏头看着身边的人:“你说,这死断袖又是想做什么?”其实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没想到他今日又想起来了。

“树大招风。”冷冷清清的四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已是言明了慕容千秋的目的。当日在赏花宴上,他就看出了慕容千秋的企图,现下,那个男人是真的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树大招风!好一个树大招风,说白了,就是将燕惊鸿再往上抬,抬到至高的地方,那些得了红眼病的人,也该出来攀咬了,人多了之后,纵使南宫锦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成为一个被王公大臣们逼死的“商鞅”。但,这死断袖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慕容千秋,想必是已经不信任我了。”

然,南宫锦虽然很懂为臣之道,但却并不懂为君之道。一旁的百里惊鸿闻言,淡淡的开口:“这是第一种可能。第二种,便是将你推至风口浪尖,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你的身上,届时,你的能力便不足以再保护自己。便只能向有能力保护你的人靠拢。”

而那个有能力保护一个众矢之的的臣子的,就只有帝王,慕容千秋!

也就是说,慕容千秋此举,要么就是想要了南宫锦的命。要么就是想逼迫对方走到自己的身边。

“我觉得,第一种可能要多一些。”因为慕容断袖对她打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若是为了第二种,断然不该拖到今日才动工,尤其是这么敏感的时候,前不久自己才怀疑了是他动了君紫陌。

百里惊鸿闻言,不语,只是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在他看来,慕容千秋可能是两种想法都有,要么,借机得之。抑或,得不到就杀之。但是这话告诉现下已经认定了慕容千秋是不信任她,想要她的命的锦儿,对他并没有半分好处不是么?

动工的声音越发的尖锐,也就在这会儿,管家前来禀报:“相爷,三位大人来访!”

“请!”这三位大人,除了魅文夜那三人,该不会再有旁人了吧。

果不其然,就是冷雨残、魅文夜、孟皓然那三人笑着踏了起来。

百里惊鸿看了一旁的毁一眼,回马上不动声色将桌上的奏折都收起来,没给那几人瞧见。

“丞相大人,我等是来探病的,同时也是来祝贺您的迁侨之喜的!”说到后头,眼底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嘲讽和担忧。

南宫锦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笑着开口:“我看众位大人是来看笑话的吧?”

这话一出,那几人面上的笑意就没了,他们是听说了扩建相府的工程开动了之后才来的,略为担忧的看着南宫锦:“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若是从前,以皇上对燕惊鸿的宠信,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但是现下却如此突兀而又大张旗鼓的办,看样子,皇上是想动手了。燕惊鸿这个好兄弟,他们可不想就这么折了!所以专程过来表示关心。

“没出什么事情,你们也不必太忧心,要知道燕惊鸿是打不死的小强,寻常人都奈何不得!”南宫锦好心情的开口胡诌。

却叫那几人都微微有些皱眉,魅文夜开口:“丞相大人,虽说您的口才确实是天下无双,为人也十分的机警,但是处理任何事情,都还是小心为上!”

南宫锦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探究:“文夜兄,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

魅文夜的表情也僵了一下,略为尴尬。而冷雨残和孟皓然那两人,看着他这表情,也只觉得是验证了自己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的猜想。

“咳咳……”一旁的某人,又非常适时的咳嗽了起来,打断了南宫锦对魅文夜的戏谑。

南宫锦的脸顿时就黑了,现在兄弟们一起开个玩笑都不行了,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但是想起这货都没有女性朋友,比起自己要收敛得多,她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丞相大人,我们和文夜兄都是一个意思,你还是小心些为妙。最好……”孟皓然说着,有些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

君紫陌和管家识趣的带着下人离开。

孟皓然才接着将自己的话讲了出来:“最好是能搞清楚,皇上是为了什么才想对您下手,若是能化解了,方为最佳!”

“多谢孟大人提醒了!”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群酒肉弟兄,到了这一刻还能出来警示自己,若是让慕容千秋知道了,这三个人也会被一并怀疑上。倒真的是患难见真情!

冷雨残也开口:“若不是什么大事,本侯还可以向皇上求求情,也许这事情能化解过去!”

南宫锦笑着开口:“雨残兄放心吧,不必你去叨扰皇上,只要你闲来无事,不要跑到皇上哪里说些八卦,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一出,魅文夜和孟皓然皆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他,冷雨残这个闷葫芦,会到皇上那里说八卦?还真是小看了这货的潜质啊!冷雨残也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了才好,极为抑郁的开口:“本侯只是随便问问,并无特意打听八卦的意思!”

“好了,该说的话我们已经说了,丞相大人一定要小心着些!”孟皓然算是做了结束语。

南宫锦点头,大笑着开口:“没白交你们这些朋友!”

“咳咳……”又是一阵闹心的咳嗽声响起,南宫锦的面色不由得又下沉了几分。

那三人皆不甚在意的笑笑:“应该的,丞相大人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叙!”

“请!”南宫锦也不留他们,因为慕容千秋若是想对自己动手,而他们在这里待久了,难免引起慕容千秋的怀疑,反而连累了自己这帮兄弟。

三人点头,欲走,终而,魅文夜憋了半晌,对着南宫锦开口:“若是不得已要走,兄弟可以帮你!”说完之后。率先离开,仿佛后面有狼在追。

若是慕容千秋真的要对南宫锦动手,那么给南宫锦帮忙,就已经算是对帝王的一种背叛了。魅文夜说出这样的话,倒是真把她当兄弟,只是他说完之后跑得这么快做什么?看了看那两人:“你们觉不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

冷雨残煞有介事的开口:“是有些不一样,比以往丑些!”这便是冷雨残,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打击魅文夜。

而魅文夜听了这话,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过头凶神恶煞的看着冷雨残怒骂:“老子就是再丑,比你也好看上千百倍!”

“行了吧,这话说出去有人相信吗?分明我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冷雨残极为不要脸的开口说着。

这京城第一美男子,就是不是魅文夜,也该是烈王爷和皇上,怎么样都轮不到冷雨残的身上吧?奇怪的是魅文夜和孟皓然居然都没有反驳,由着他吹嘘,三人笑闹着一起出了丞相府。

“你觉不觉得他们三个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南宫锦很是纳闷。

这话问出了之后,却没听到他的回应,南宫锦也敏锐的发现了他的脸色现下不是一般的臭,嘴角抽了抽:“好吧,你今天也有点不一样!”屁大的事情也要吃醋,她是真的怀疑这货上辈子是不是个醋缸!

“我是聋哑人,嗯?”充满威胁的声音响起。

“呃,我那只是随口说说!”南宫锦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些许冷汗。

起身,几个大步走到她的跟前:“那,这几个朋友,让你有很多不舍吗?”

“没有!”果断的摇头!

他这才算是满意了一些,冷哼了一声,进了屋。南宫锦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看来又要花好些功夫来哄了!蛋疼……

是夜,风在满院子溜达。

走的正高兴,转了一个弯,迎面而来的,竟然又是他避之如蛇蝎的墨画,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闪到一边去作隐形人,但是墨画却停了下来,细细的观察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对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上次看见他便是这么觉得,这次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看什么,莫不是公主殿下也看上在下了?”风轻佻的声音响起。

墨画冷笑了一声,看着他俊逸的脸,毫不留情的开口:“一个下人,竟然也敢这般不自量力,本公主会看上你,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说罢,扬起自己高傲的头,抬首挺胸的走了。

留下风一个人站在原地,胸中的怒火嗤嗤的烧,这个贱人,他风活了这么多年,还未曾被人这么鄙视过,他的女人缘也素来是极好,但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瞧不起他,说出来的话也是十足的欠扁!一个下人?一个下人怎么了?谁比谁高贵多少?!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还真他妈的是个下人。尽管在江湖上,在南岳,他比很多主子都要高贵得多!但是他的身份,确实就只是一个暗卫!

寒风凛冽,他怒气冲冲的在回廊上站了半晌,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他是乞丐,这墨画也没有资格对着自己比手画脚吧?想着怒气冲冲的对着墨画的院子冲了过去,远远的,便看房门紧闭,门口的丫头们看见他对着这边走来,面上都有着一丝惊愕,还有半丝含羞带怯的感觉。

风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阵风刮过,而后怒气冲冲的一脚对着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门口的那两个丫头傻了,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门口,还将门给踹开了!

而门内的人,已经傻到不能再傻了!她方才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完,准备沐浴,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将自己的门踹开了?!寒风瑟瑟,叫她的身子也忍不住颤了几下。

风也呆住了,他原本是想找这个女人好好的理论一番的,但是没想到自己一起之下踹了门,而对方根本就没穿衣服,就那般光着身子站在那里!这……

半晌之后,墨画终于反应了过来,飞快的扯过一旁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子裹住,却没有如其他女子一般惊慌失措的大叫,而是冷然的看着门口的风,面若寒霜,终而,几个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犹为刺耳!

风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这还是他跟了殿下之后,第一次被人扇脸!一股怒火已经到了胸口,但是他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的错!人家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看了个一干二净,是个人都会生气!

“抱歉,我会负责的!”风低垂着脑袋开口。

“负责?”墨画好似听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冷声开口,“就凭你,也想对本公主负责?你凭什么?就凭你这张脸,还是你的暗卫身份?”

这话的语气极为尖锐,字字句句都对着人的自尊心激射而去!风的脸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显然是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被人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这般明显的嫌恶,哪怕真的是他的错,哪怕他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得不爆发出来了,看着自己面前的绝美女子,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我配不上你,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沉香阁的姑娘个个身段都比你好,说对你负责是抬举你,不识好歹!”

说完他自己也有点汗颜,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对着一个女人讲出这样的话来!

墨画一听,只感觉自己简直就要被气疯了!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已经到了喉头:“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什么,我说的便是什么!”话音一落,转身就走。

墨画想追着他揍一顿,奈何自己现下衣衫不整,只能咬着牙隐忍了下来,这个该死的男人,这个仇,她墨画一定会报!

翌日,当这个消息传到南宫锦耳中的时候,她只是玩味一笑,神秘至极。墨画的性子原本就高傲,看不上风的身份也正常。但是风看起来放荡不羁,骨子里面却是自傲的很,这两人,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

“笑什么?”他亲手准备好了早膳,放在桌上,看见她笑得开心,便开口询问。

南宫锦估摸着他是不会对八卦感兴趣的,遂看着满桌子的清淡早膳,笑着开口:“没什么!辛苦了你了!”

“我们过几日,就可以走了。”冷冷清清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南宫锦不解:“这么确定?”

“收到消息,明日一早,澹台明月就会到了。”这是个好消息。

“嗯!”南宫锦点头,随即狡诈一笑,语气确实十足的阴森恐怖,“这小子敢威胁我,定然要好好的回敬一番才是啊!你说,我们该给他准备个什么见面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