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恩爱,旁若无人。

慕容千秋出语而遭打击,还被对方将多日前在战场之上的败绩,拿出来作为抨击的有力证据,直直的叫他头晕目眩,几欲羞愤而死。恼怒之下,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一声,道:“南岳皇似乎很为得意,朕曾经听过一句话,人若只知得意,而不懂收敛,终有一日,将马失前蹄!朕,便静候南岳皇之那日。但愿到时,南岳皇还能以如此清雅淡漠之态,与朕攀谈。”

南宫锦嫌恶的皱眉,开口道:“西武皇,这攀谈似有攀附之意,您身为一国之君,竟如此用词不当,实在让西武蒙羞,以本宫愚见,应当用交谈二字才对!”

这话一出,慕容千秋险些没被她给呛死!口水被卡在了咽喉之间,为了避免自己一咳嗽,从而导致丢脸,就只得憋着,面色也被憋得通红!

而百里惊鸿,也不是什么善茬,着实是不喜欢说话,但是一说话就要叫人吐血的人:“朕若是没有料错,西武皇方才的话,应当可以算作是在诅咒朕吧?竟不曾想,西武皇还有这般爱好,如妇人一般,乐于诅咒他人,枉朕还将西武皇看做对手,想来是朕高看西武皇了,还请西武皇见谅才是。”

这活生生都是南宫锦平日挤兑人的招数!

这话一出,慕容千秋的面色,更加好看了!五彩斑斓之中还带着青黑,而青黑之下还带着深红,有气的,更有憋着咳嗽之感给憋的!

然而,南宫锦却还不愿放过这饱受摧残与打击的可怜帝王,偏头对着百里惊鸿颇为不赞同的斥责道:“瞧瞧你,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一些,把西武皇的脸都说红了!作为有素质的人,我们在发现别人的缺点之时,要先让人知道此人是否能够虚心的接受旁人的意见,才来考虑要不要叫对方知晓我们心中所想。你就这般当街说出来,叫西武皇多没面子!”

原本百里惊鸿说出的话,并没有什么,但是被南宫锦这一说之后,原本的一点问题被无限扩大,甚至模糊了原先的焦点,让人的心中只知道慕容千秋有让人无法轻易谅释之缺点,并被说的十分羞愧,但那缺点是什么,他们已经搞不清楚了!

反正是有缺点就对了!

慕容千秋面色几变,艳丽美观似天上朝霞,更若地下红花,终而,冷笑一声,开口:“南岳皇和南岳皇后,还真是夫妻同心,叫朕好生羡慕!”

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并让这些围观的百姓知道,自己之所以说不过他们,是因为他们夫妻齐上阵,以多欺寡!

而与他同病相怜的皇甫怀寒,静默半晌而一言不发,看着和自己同等凄凉的慕容千秋,在心中无语凝噎。

这下百姓们方才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十分精彩,而万分不公的争论。似乎人家夫妻是两个人,但是西武皇只是一个人,这斗嘴失败了,当也是正常的才是!

而就在这会儿,北冥的王旗也招展而来,将这大道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四个王驾撞到了一起,并全部堵在十字路口的中央,都是帝王,若是寻常,退让一番,还能显示出谦和。但现下四国大战,几国之间都有仇,不仅帝王们针锋相对,就连那仪仗中的随行部队都互相以冷眼相视,进行各种横、挖、瞪的眼神互相谋杀,这样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下,是不会有人愿意让道的!

而就在此刻,一道风流华丽,而自带三分笑意的声线猖狂而豪迈的响起:“朕刚刚到了中原,便见着四位国君堵在路口,一人不让,看来这些所谓的礼仪之邦,也不过如此!既然几位都争不出个胜负来,那就让朕这个草原之王先行如何?”

这话音一起,皇甫怀寒暗紫色的瞳孔微缩了一下!这声音,跟夜的好像!

偏头一看,便看见了漠北那张扬而狂霸的王旗,风尘滚滚之下,带有轻灰扬起,似烟雾迷蒙,但这烟雾却并未模糊那人身上的气质,反而让热看到那嗜血之下,带有一股清风拂过之感,仿若拨开烟雾,看见一丝月辉珠华。而面上,却还是带着一面狰狞而可怖的鬼面面具,若是胆小一些,看见这面具,就会吓得腿脚发颤。

这人,定然就是漠北王澹台明月无疑了!皇甫怀寒的眼眸收缩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双面具透出的妖媚眼眸,心下又微微的跳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涌现在心。

澹台明月这话,无疑是同时在挑衅其他四国。众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正欲反驳,就听得一声醇厚而低迷的声线响起:“几位国君既然都到了,那就随本城主进城吧!忘了通知诸位,本城主还请了另一位贵客!”

话音一落,便看见一个黑色玄铁的椅子破空而来,肆意张扬,并带起一股狂傲之风,轿子落地,还带起震天一声响!

霸道如斯,狂放如斯。这轿子,并无帘子,乃是一个大型的座位,可以侧卧其上,而上头,也正有一黑衣男子,一只脚极为张狂的踩在上头,胳膊搭在膝盖上,仰起优美而线条分明的下颚,往自己的口中倒酒!

透明的液体,带着丝丝酒香,沿着他半开的衣襟缓缓的滑入,叫人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而轿子落地之后,几千个穿着魔教特殊标志服装的教众,同时落地,立于冷子寒的座位之后,面无表情,容色冷冽而肃杀,手上的刀子也是寒光粼粼,藏于剑鞘之中却不掩其锋芒,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这人,武功第一!这人,张狂第一!这人,嗜血第一!这人,叫人闻风丧胆,亦是天下第一!

而此人,就是集天下第一高手,魔教教主,邪公子三个身份于一身的无冕之王——冷子寒!

“教主,您该减肥了,属下的肩膀都酸了!”白虎哀怨的揉着自己,开口抱怨。

原本那张狂而邪肆还狠戾并阴凉的气息,被他这一句话破坏的乱七八糟!使不少看见这阵势就想逃命的百姓们,僵直着唇角和自己的身子,无语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边的青龙也颇感赞同,道:“其实教主不减肥也可以,只是下次,可以学这几位皇上的,坐轿子或者骑马而来,别再让属下们背着飞这么远了,真是累死人了!”

而持剑立于他们身前的破,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件事情我已经劝谏过教主很多次了,但是教主就是不愿意减肥,并且觉得这样出场比较拉风!所以你们也不要再说了,教主是一定不会听从你们的意见的!”

朱雀悲伤的道:“但即便是这样,也不需要在轿子的暗格中,带上几百斤上好的美酒吧?我的肩膀都已经麻木了!”

一个玄铁打造的椅子,加上他们伟大的教主,还加上几百斤酒,他们还苦逼的背着飞了几天几夜!即便是他们内力高超,也受不得这等剥削和压榨啊?!不就是前几日,不小心在背后议论了一下教主失恋的事情吗?就被这般苛待!

玄武面无表情的开口:“教主这是为了让人知道他收藏美酒无数!你们知道什么,作为魔教之人,有好东西一定要拿出来显摆,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魔教的天下第一!”

几人或抱怨,或明嘲,或暗讽,所有的锋芒都对着冷子寒而去!

让无数的百姓都十分同情的看着这个天下间有名的大魔头,堂堂一代教主,竟然让自己的属下如此欺负。实在是太可怜了!

啊——苍天,他们刚刚在想什么?魔教的教主可怜!哦!漏!

而冷子寒,十分悠闲的等他们将话讲完,也饮下了自己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而后,一把将之向后一抛,酒壶落地,竟然震得地面都好似晃了几下。手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之上,状似不经意的轻轻一摸,而后,那狂傲邪肆的声音响起:“本尊总是觉得,这椅子上头似乎少了什么,并也总觉得不够气派。回去之后,你们便在上头镶上一层黄金,一层彩金,一层宝石,并以金刚石点缀,让本尊以后出场的派头更足一些!”

所有的人顿感大跌眼镜!不敢置信的张大嘴,这都还叫不够气派?他还想要怎么气派!

而魔教的四大护法,瞬间那表情如丧考妣,现在就够重了,还要镀上三层,镶嵌金刚石,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然而,他们的主子犹嫌不够,复又加上一句:“并且本尊觉得自己以前时常走路、骑马,用轻功,实在太不理智,以后便只用这一个出行工具了!”

于是,四大护法的心中都只剩下三个字——完蛋了!

破在一旁沾沾自喜,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十分愉悦,因为抬轿子本来就没有他的份,他成功的成为了魔教第一个讽刺了教主还能安然无恙的人,他实在是太厉害了!然而,还没有高兴完,那狂傲邪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破,身为魔教首席长老,近几年都没有太大的建树,亦未给魔教扩张版图,本尊十分失望。而青城派的那块地,本尊觉得十分适宜本尊养花踏青,修身养性,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冷子寒说完,便闭上眼,不再开口。

破的表情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开什么玩笑!养花踏青、修身养性?这是他们的教主会做的事吗?还有,这青城派现下可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他们的地是那么好夺的?!完蛋!因小失大!

魔教的众人,在此刻都凝注着冷子寒,并且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做教主的人,不仅武功要比其他人高强,而且心肝要比其他人黑!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千万不能向长老和护法大人们学习!

而澹台明月,在看见冷子寒的脸的时候,眉角玩味的向上挑了一下,这不是慕容千烈吗?慕容千烈便是冷子寒?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南宫锦的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又是冷子寒的那几个脑残的手下,每次出场都是这么的喜感。而且她还耳尖的听到暗处的那个闷葫芦一般的毁,十分不客气的骂了一句“白痴”!

嘴角一抽,眼角一跳,其实南宫锦也觉得他们挺白痴的!

该到的人都到了,而南疆王昨日便已经到了,现下住在千骑古城的城主府中。墨冠华那醇厚而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口道:“各位,请吧!愿各位皇上,看在本城主的面子上,各退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南宫锦的眼神扫了过去,看着不远处那马背上的墨衣男子,一张鬼斧神工的俊颜,黑发如瀑,俊美如同午夜魔兰,近三十岁的年纪,更显得成熟稳重而魅力超凡,最让人赞叹的,自然就是他眼底的那一丝神秘之气,一眼看不到底,却更多出了不少探究而想要了解的欲望,这个墨冠华,还当真是配得起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名!

墨冠华都说了这样的话,几国君王自然是要给三分薄面,各自退一步。

而三国都在退,唯独百里惊鸿和南宫锦这边一动不动。等道路让出来了,南宫锦便大刺刺的开口:“多谢各位皇上如此有绅士风度,给本宫这样一个小女子让道,多谢!”

话音落,马车前行!

其他几位皇帝顿时面色发青!他们方才在下令让道的时候,都在想,各退一步,退完之后谁先走?这先走的,自然就在四国之中代表着超卓的地位,至少此刻在百姓们的心中,是这样的。但是这个无耻而不知谦让的女人,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毫无顾忌的、半点都不羞愧的……过去了!

这一场争道之战,南岳完胜!

这下,即便是沉稳、神秘、淡然如墨冠华,也禁不深深的住往南岳的马车上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还当真是聪明的让人激赏,无耻的令人赞叹!

其他几国的皇帝,面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看着墨冠华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悦!要不是他让他们卖个面子,现下会让无耻的南岳先行吗?白白的和他们争论了半天,真是气人!尤其东面道上的皇甫怀寒和西面道上的慕容千秋,那脸色已经难看的东、西对称了,他们可不是不愿输给南宫锦,而是不愿输给百里惊鸿!

而澹台明月,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只是玩味的笑着,并未开口。

而那边状似在闭目养神的冷子寒,忽然眯起来自己的眼睛,扫了一眼,而后薄唇扬起一抹邪肆而狂傲的笑,不愧是小锦,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现下人家南岳都第一个走了,他们这些人再这这里,就是争出了一个二三四谁先走,也不会有什么意思,反而会更加抬高了第一个走了的人!于是车马散漫的进去了。

留下一众百姓立于原地,看着这场争夺的盛宴,和美男子的聚首。

“这几个皇帝,谁先走都要争执半天,恐怕以后这天下还有不少仗要打啊!”有人如是感叹,他们是千骑古城的人,不属于其他几国,所以也不担心乱说话被惩处。

又是一人开口接话:“天下已乱,红尘将覆。只是不知这金戈铁马,几国争霸之下,是谁主沉浮!”

然而,这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响起南岳方才得瑟先走的画面,这次争道他们南岳赢了,以后争战……咳咳!他们绝对没有以篇概全的唯心主义,没有!

今日字数不够,进展也似乎慢了些,山哥深感抱歉。盖因今日得知我的文被外站一无耻作者全文照搬!自古抄袭简单,维权却难。故而今日为这件事情费了不少心力,群里的孩子们也为我奔走截图并收集证据,然而到现下还没有处理完,编辑告知要交给法务部,好几天才能解决。

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近日各种上课、培训、考证、多次换寝室,就让我疲惫不堪,故而这个月连月票、各榜单都没有精力来争夺呼吁。却还有贱人,在这种时候,无耻至此来戳伤我幼小的心灵。

对于此人,山哥只有一句:“全文照搬老子的,等你爹码完字、办完事,玩死你这傻逼!”

第四卷 ◆倾天下 【019】高科技是不是要拿出来耍耍了?

千骑古城之内,大殿一片敞亮,看似平常而黯淡的飞檐之上,竟还有明珠璀璨,展现出一种低调的张扬。

而大殿之内,所有人皆席地而坐,各霸一方。身前是一个檀木桌子,上面放着珍馐玉盘,斗酒十千,白玉杯莹光流转,就像是这些人不平静的心情。

南宫锦不雅的坐在百里惊鸿的旁边大快朵颐,对这几个皇帝的互相大眼瞪小眼,视而不见,她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瞪的,简直无聊。想着,便吃的越发的啧啧有声,频频引来帝王们关注的目光,只不过这种极高的回头率不是赞赏,而是无语和鄙夷。

墨冠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让自己把这个女人也叫来,看着实在是有些影响心情!也不知道现在的毛头小子都是些什么品位,这在坐的四皇三王,竟然就有四个喜欢她!也许是他的年纪大了,品位也与年轻人不同了!

想着,竟是看着南宫锦有些失神了起来,这女人,到底有什么优点呢?

而南宫锦抬起头,就看见了墨冠华焦距不明的眼眸,好似是看着自己,也好似是在发呆,于是乎大刺刺的开口:“不知墨城主为何要如此深情款款的凝视本宫?!”

“噗……”这一口酒,是君昊天喷的!

而被定名的墨冠华,闻言,幽深而诡秘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流转了一下之后,唇边泛起一抹似笑非笑,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开口搭话,和二十不到的小丫头,没有什么好争论的。她觉得是深情款款,那就是深情款款吧。

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往下头扫了一眼:“想来众位皇上也该明白,本城主找你们,是为何!”

这话一出,四下便是一片静寂。

他们当然明白墨冠华找他们是为了什么,当年墨冠华设计让四国在千骑古城打得不可开交,不论是谁占了这块土地,最后都会被其他三国围攻,这无可奈何之下,几个老皇帝就一起签下了约定,表示要放弃这块土地。而合约中还有一条,墨冠华有一次号召天下君王会晤的权利,中原四国的皇帝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而墨冠华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千骑古城和里面所有的兵马!

也就是说,墨冠华是准备走人了,而这千骑古城给谁,也成了君王们现下最关心的问题!

十几年前,他们还没有执政,所以对父皇们对墨冠华的妥协无可奈何,但是这些年,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了不想占下这块土地,这是四国交通的要塞,更连接了南疆、漠北,而且他们都自认自己有实力来守住,并把劣势转化为优势,所以便尽数虎视眈眈的来了。

“墨城主这是有了隐退的心思?”君昊天开口询问。

墨冠华浅笑,雍容神秘,似午夜魔兰,缓声开口:“是想隐退不假,但是这千骑古城归谁,那就要各国君王各凭本事了!”

南疆王和漠北王都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看戏。现下是中原的土地分割,没有他们的份,所以他们也不多话,只是受邀请来做个见证而已。而冷子寒,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自斟自饮。其实这天下争夺原本不关他的事,但是受邀而来,不过是彰显自己的身份。

“那,不知墨城主是准备如何划分?”皇甫怀寒不痛不痒的开口,暗紫色的寒眸中含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而慕容千秋那是一进来,眼神在南宫锦的身上放一会儿,又在冷子寒的身上放一会儿,冷不防的听见了皇甫怀寒这话,才敛下了自己的心绪,偏头看着墨冠华,扬唇残戾一笑:“墨城主可一定要公平公正,我西武可是吃不得亏的!”

墨冠华闻言,倒也不计较,只是开口笑道:“公平么,那定然是绝对的。师尊在后山顶留下了一株奇花,而这一次赌注,就在那朵花上,各国君王可以自己挑选一个帮手,而后两人一组,去取花,谁得到了,这千骑古城就是谁的!”

这话一出,几人皆面面相觑,可以挑选一个帮手,那他们找谁?

倒是君昊天忽然焉了下来,他的武功虽然不差,但是也算不上绝顶,跟这几人比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所以这次该是没有他的份了!

“你们想知道的,在下已经告知。那么现下,便要说说这次会晤的目的了。”他的这次权力,可不是白使的。

几位皇帝都偏头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所谓的目的,而能否答应他的要求,就决定了他们是否有争夺权。

“本城主,对众位只有一个要求,十年之内,任何人都不得对燕惊澜下手!”说完之后,他也深深的觉得无语而头痛,这燕惊澜是君临渊的儿子。师父是算到了他有大劫,所以就让自己来召开了这场五国会议,让一定要保住他,他还真的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对那个孩子如此热衷!

他甚至有些恶趣味的想,难道那个孩子和师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关联?

这话一出,几位皇帝面面相觑,并不知道燕惊澜是何人。倒是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闪了一下,而慕容千秋短暂的困顿之后,也想起来了燕惊澜是那个小东西的儿子,现下竟然被提上了这么重要的议程,他想着,也觉得自己当时大意,怎么事后他就没有好好探究一下那个孩子的身份呢!

南宫锦却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墨冠华,这是这个人第二次帮惊澜了,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但,很快的,她就看了百里惊鸿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难道是上官渃汐和惊澜住的宅子,混进去了不该混进去的人?看来回去之后,是要去看看了。

“众位皇上答应吗?若是不答应,这次聚会就可以散了!”

“答应。”百里惊鸿低沉而清冷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现下,南岳已经应下了,要是其他人都不答应,那这千骑古城怕就直接给了南岳了!于是慕容千秋悠闲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不甚在意的开口:“答应!”一个小奶娃娃,能掀起什么风浪。

而只有皇甫怀寒知道其间利害,这么久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去寻找那个孩子,而前几日是已经找到了,花了不少气力才潜伏进去,正准备动手。却不知怎么就有了墨冠华做了后盾,那这样看起来,那个孩子就可能真的是君临渊的了!他也明白,若是现下他不答应,这千骑古城之争,就轮不上他了,两害取其轻,终而,他也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一个小孩子而已,还有太多的变数,自己也不必这般在意!

而三国的人都答应了,最不该答应的君昊天,也颇为朦胧的点了点头。因为现下三国都答应了,他一个人不答应,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而且燕惊澜是谁,他根本都不知道,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四国的君王都答应了,反而是一旁的澹台明月风流而华丽的笑声响了起来:“这千骑古城,不论是地势,还是地形,所处的地段,都能算作无价之宝,墨城主为了一个孩子的安全,就这么交出去了,难道,这燕惊澜是墨城主的私生子不成?”

他们两个是师兄弟,澹台明月才会如此调侃。但是他却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墨冠华的关系,所以只是以“墨城主”相称。

墨冠华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漠北王,这分明是你的私生子,本城主帮你保护着,你不但不感激,还这么多话,真是不识好人心!”

澹台明月面具下的脸一僵,黑了黑之后。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他的这个师兄这么说了,就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想想自己小时候惹恼了他被整的场景,至今仍旧记忆犹新,所以他没有再开口。

众人听着他们两人这话,自然也知道他们是开在玩笑,遂都似真似假的笑了起来,各怀鬼胎。

“朕愿相助西武皇!”澹台明月风流华丽的声线响起,明显的,现下漠北和西武已经结盟。而说完这话,他美而妖娆的眼神在南宫锦和百里惊鸿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是绝对的冷意。

“那就多谢漠北皇相助了!”慕容千秋笑着点头。

于是,西武的这一组,也定下来了。

而此刻,冷子寒的眉心却跳了一下,心下说不清是何种滋味。是厌恶慕容千秋的,但是自己这个亲弟弟看着自己的兄长同别人合作,这种抑郁感自然也是不必言说。

或许更多的,不是抑郁,而是尴尬。

好在这次皇甫夜也跟来了,现下正在雁门关审理曹离鎷的贪污案,不至于让皇甫怀寒一人落单。

君昊天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山崖那么高,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就想直接弃权!更何况,他现下还真的不知道和谁一起去爬山!于是,他很是豪迈了挥了挥手:“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三国皇帝都这般热衷,朕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话说的是十足的高端大气,但却直直的让老丞相红了脸!低下头一言不发,而心下,却对自己一力扶持起来这个窝囊皇帝,越发的满意。

其他的几位皇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众人推杯换盏,以表示互相的“尊敬”和各自“愉悦”的心情。

到了晚上,所有人又都在墨冠华的安排下,各自住下。

百里惊鸿和南宫锦的房中,孤灯燃起,影影绰绰。

“毁,这件事情交给你了!务必要把潜伏进去的人抓出来,保证惊澜的安全!”南宫锦想着便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墨冠华今日插手,说不准又要出什么岔子。只怪自己无能,怎么说说不通上官渃汐,否则不论是住在皇宫还是云家,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毁点头:“皇后放心!”说罢,黑影一闪,便消失在屋内。

而南宫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还有隐忧。百里惊鸿开口宽慰:“放心,这么点事,毁处理得好。”

南宫锦点头,而后起身。飞快的打点自己,将头发扎起,衣袖全部都包扎好,还在包袱里面取出一个一个暗器状的东西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切都打点到完美之后,站在百里惊鸿的跟前:“走吧!”

百里惊鸿看她打扮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现下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所谓的走,是走到哪里。

“去取那个什么花啊!”南宫锦对他的蠢钝十分的不满意。

百里惊鸿的嘴角抽了一下:“比赛不是在明日么?”

“谁说了是在明日了?有人说了吗?”南宫锦瞪大凤眸,看着他开口。

“……”虽然是没有人说,但是现下默认的都是在明日好么?她想出的法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总觉得若是如此,似乎太卑劣了一些。

南宫锦看他不动,皱着眉头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平日有这么光明磊落?以前算计我的时候,不是什么卑鄙的招数都用过了吗?怎么现在就忽然装起清高来了!?”

“……”他不是装清高,只是情敌们都在这里,所以他不愿以卑鄙的手段取胜,而想用实力超越。

看他还在犹豫,南宫锦的耐心终于被用尽了,冲着他怒吼一声:“我说你是不是上次在雪山把脑子埋出毛病来了?纠结个屁啊!这世道,从来就不论手段是否光明,只论输和赢!”

“那,听你的。”他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了这许多论调和听起来似是而非的理论,但是既然她坚持,他也只能听从。

南宫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四面都是各国安插的眼前,他们两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从那些眼线的眼皮子底下去了后山。

翌日,一大早。

几位皇帝起床,端的都是神清气爽。摩拳擦掌,准备到后山去一展雄风!

而一出门之后,便齐齐收到了千骑古城下人们的通知,内容都十分一致。城主说千骑古城地方太小,着实是容不下这几尊大佛!请他们早日回去。

唯独给北冥皇和南疆王及冷子寒的说词,要稍稍温和一些,是“欢迎众位留下多住几日”!

刹那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个庞大的问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到了今日,就忽然遭受如此冷遇?而且这还不是冷遇两个字,就能表达完的,根本就是逐客令!

最生气的,自然就是澹台明月了!同门师兄弟一场,一觉醒来就要被人家赶走,当真是说有多生气,就有多生气!“墨城主呢?”

“现下不是墨城主了,是南宫城主!”南宫锦挂着一脸贱笑,乐滋滋的踏了过来。

南宫城主?几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

而前城主墨冠华,已经脚踩一身光华而来,看着这些似乎有些不服气的人们,面上含笑,并不尴尬。

“墨城主,这是……?”忍不住发问的,成了南疆王。他们可是作为公证人来的,这莫名其妙的墨城主变成了南宫城主,他这个公证人,自然是很想知道其中缘由。

墨冠华笑了笑,拍了拍手,下面便端着一个托盘,将一株花送了过来。

那花,也着实在美艳,尤其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流光溢彩,当真是一朵奇花。至少这些人是都没有看见过的。

“这花,南岳皇已经拿到了!”那么接下来的话,就不必再多说了。南岳皇已经将花拿到了,所以胜负和输赢也已经出来了。

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的脸色都有些好看,看着百里惊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卑鄙小人!昨天,他们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墨冠华没有提时间,但是却都因为相信彼此的人品和骄傲,相信最后对方一定会与自己公平竞争,所以没有动作,却没想到百里惊鸿竟然如此卑鄙,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眼神,自然是让百里惊鸿十分尴尬。他在答应她去取花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场景,但尽管心中尴尬,他的面上却还是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目光向前,并不斜视。

慕容千秋冷笑了一声,开口:“墨城主,南岳这样的取胜之道,是否太为胜之不武了?”

“哈哈哈……我当时,亦只是说了如何比,而未曾规定时间,南岳如此,无可厚非。”这便是墨冠华的态度。

南宫锦舔着脸,笑嘻嘻的到了他们的跟前,开口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几位皇上自己蠢钝,不知道临时变通,现下还不肯认输吗?”

笑容是和善的,表情是温和的,但是让人看着,是非常想出手抽的!

若不是他们的心中不断在告诫自己,不要对女人动手,千万不要对女人动手,他们现下真想……

终而,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澹台明月抽搐着嘴角看了看自己的大师兄,在心中深深的为对方的思维模式感到奇怪。而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百里惊鸿和南宫锦一眼,走了。

南宫锦现下却觉得这个墨冠华非常有意思了,见着他们拿着花来了,竟然问都不问,直接就将城主令交给他们了!

直直的让南宫锦自恋的觉得他们被特殊优待了,顿了顿,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墨城主,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为何会几次三番帮助惊澜?”

而墨冠华,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有此一问,幽深而静谧的眼眸,像是浩瀚宇宙一般神秘无垠,轻笑了一声,道:“命运之轮已经推动,好自为之!”

说罢,便转身而去。

黑色绣着蛟龙暗纹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也展现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步履看似很慢,实则很快,没多久,便忽然跃向空中,消失无踪。

南宫锦默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敢说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被谁这般对待过!问话对方也没回答,反而讲了一句属于神棍们的专属语言,而后装逼的离开!

百里惊鸿看着她瞅着墨冠华的背影,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询问:“墨冠华是否很英俊?”

“是的!”脑残的南宫锦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嘴角一抽,又惹麻烦了!看着某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无语的开口:“我看着他的背影,是因为这个人不懂礼貌!”

脚步顿住,开口询问:“果真?”

“果真!”

又来了!磨牙:“果真!”

冷子寒在一旁开口笑道:“小锦,他不肯信你,你跟我走好了,我……”

“我信。”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却比皇甫怀寒语中的寒意还要浓上几分。看向冷子寒的眼神很淡,但却足以淡的人心底发颤,可冷子寒也不是什么胆小鼠辈,回视着他,眼中暗含挑衅。

百里惊鸿的心中已经开始磨刀霍霍,清冷孤傲的声线不客气的响起:“冷教主,还是回魔教吧。”

“这座城池是小锦的,可不是你的!”他可没有忽略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一声南宫城主!

话音一落,百里惊鸿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扫到了南宫锦的身上,冷子寒点漆般的眼眸也放在南宫锦的身上,似乎是等着她决断。

北冥皇和南疆王一看这场景,顿时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开口告辞。飞奔而去……

南宫锦就这么被夹在中间,现下不是应该是天下颠覆,红尘大乱吗?为什么她还竟然还要处理这样的问题,真是……蛋疼啊!

“那个,亲爱的小鸿鸿,我觉得冷子寒在这里借住几日也没有……不,我的意思是,冷子寒魔教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就不多留了!不是的,我……”

看着两边的脸色,一直在改变自己的说词,头疼欲裂之下,还有一丝丝无奈至极的感觉!

“百里惊鸿,我与小锦是朋友,你总是这般小气,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冷子寒也不想再为难她,转头对着百里惊鸿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

百里惊鸿的嘴角抽了一下,转头看着冷子寒,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这个人,可是明确的要和自己争夺的,怎么到了现下,会愿意担下“朋友”这两个字?

“你是不是觉得你与小锦,和我们与小锦之间,没有太大的差别,似乎只有那么一线之隔。所以你就总是不放心,甚至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肯给?”当初在西武,小锦突然的疏离,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听着冷子寒对着百里惊鸿说出了这么些话,南宫锦的心下也感到十分尴尬。

百里惊鸿好看的眉头微皱,看着冷子寒的眼神带着一丝深思,确实,当初在西武,他就是这么认为的。锦儿和慕容千秋、冷子寒都太过亲密,亲密到他根本无法忍受,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比起他们在锦儿心目中的地位,就重了那么一点点。

冷子寒冷笑了一声,仍然是狂傲邪肆,却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苍凉:“但,你可知,一线之隔。看似近在咫尺,于我们来说,却已经如同一道鸿沟,远在天涯?远到,用尽气力,也无法跨越。无法跨越,永远!”

话音一落,已经不再去看百里惊鸿的脸色,而只是淡淡的看了南宫锦一眼,踏步而去。

风扬起,这院中,就只剩下南宫锦和百里惊鸿二人。

风中,耳边,还飘荡着冷子寒的声音。

其实冷子寒说的没错,百里惊鸿的感觉也没错。他们在南宫锦的心中,和百里惊鸿确实是只有一线之隔。一样的重要,一样的愿意以命相托。但,却有那么一点,是完完全全不同的,那便是爱或不爱。以及应该跟谁在一起,。

这一线,也的的确确是无法跨越。

半晌的静默之后,两人第一次在彼此的氛围中感到了一丝尴尬。确实是尴尬,终而,是他清冷如月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为啥道歉?”南宫锦开口询问。

他闻言,缓步走到她跟前,凝注着她的眼。“对不起,冷子寒能看穿的东西,我却没有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