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倒是说说看,如何行不通?”

“不论是由果及因,还是由因得果,归根结底还是两者间存在因果关系。所以外邦人方程所能解决的问题,我大夏人的算筹定可解。既然如此,为何毕生精研算学的墨夫人未能轻易破解?所谓新奇的法子,不过是哗众取宠。”

沈墨慈脸色变了,她想起刚才听到阿瑶声音时,心底升起的不祥预感。这会预感隐隐成真,一想到要同时放弃两座大靠山,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她得不到的,阿瑶也别想得到。

“这不过是你的臆测,你又怎知按照我的方子,此题解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

阿瑶挺胸,悲哀地发现再怎么挺也比不过沈墨慈。干脆她也不挺了,转而快速将自己想法道出:“方才乍听题中天文数字,我头有些大。好在沈姑娘提及绸缎庄,及时点醒我。”

“绸缎庄?”沈墨慈隐隐觉得,阿瑶下面的话会让她十分后悔。

“书院夫子曾讲过比拟,将一种事物比作另一种事物。方才听题面时,我便觉得筑坝场景似曾相识,直到沈姑娘提及绸缎庄,我才茅塞顿开。如果将生丝比作土方,蚕农比作采土之人,缫丝者比作劳夫,其实每匹绸缎产出的过程与修筑水坝差不多。我虽不懂朝廷这等大工程,但却知因残次损耗,加之品质上的差异,每匹绸缎所用劳力、生丝皆不尽相同。沈姑娘早已接手沈家生意,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些东西没有确切的数值,只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环顾四周,定了定,阿瑶说出最后一句话:“由丝绸及水坝,我斗胆推断,此题也无确切答案。”

怎么会这样?沈墨慈僵在原地,她明白阿瑶也没想出法子,偏偏她将她精心准备的破题之方反驳得一无是处。方才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尖针般直冲她面门,扎到脸上沙沙地疼。

寂静、佛塔下陷入空前的寂静。

“总算没那么笨。”

佛塔下传来飘渺的声音,玄衣少年开口:“阿瑶说得没错。”

这个当口,沈墨慈已经顾不得拉拢少年,“民女自知景公子与阿瑶亲近,可事实如何尚未经过论证。”

“论证?”陆景渊如听到天大笑话般:“本侯说什么就是什么,还需要论证?不过本侯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工部历年水利卷宗本侯也有所涉猎。诸如气候、人心等物皆为不定之因,关乎此类工事,所用物料、所征徭役并无确切数字,只会定下约数,开工后依据情况适时调整。”

原来是位侯爷!京中这般年轻的侯爷,好像只有…

刚她怎么就没忍忍,得罪了这位,墨大儒和空海大师估计也靠不上了。想明白此点,沈墨慈心在滴血。

可如今骑虎难下,若是软了骨头,日后定让这位权贵看不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博一线生机。

想到这她尽量高地抬起胸脯,“可这毕竟只是一道题目。”

“经世致用!读圣贤书是为了什么?”

懒得再解释,上前拉起阿瑶袖子,他无奈道:“别挺了,再挺也高不了。”

反正他又不嫌弃,真不明白这傻丫头着什么急,陆景渊唇角微微翘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小侯爷和阿瑶默契度进度条涨了一大截;

2、空海大师抢镜头卖萌,^^

3、沈墨慈的成功源自于努力,那么问题来了,不择手段的成功应该受到推崇么?

4、大家情人节快乐,鱼丸没有情人,自己给自己订了个爽肤水,礼盒很漂亮,惊喜度没有丁点打折。总之,不论单身还是有人陪的大家,都要开开心心。

幡然悔悟

经世致用!

这四个大字如华首寺前院大殿响彻的钟声般,敲醒了沉思中的墨道玄。

此时此刻,他回忆起了刚与阿淑成亲时的情景。那时两人住在书院后山的竹屋中,面对面两张平头案堆满了书籍,日日钻研只求终有一日学有所得,造福万民。

可随着他声名日盛,慕名前来求学者越来越多,渐渐地他将大部分精力投放在俗物中。他接受当时尚在皇位的太上皇旨意,入翰林为官。亭台楼阁、金堆玉砌、曲水流觞、金樽斗酒,京城繁华迷人眼,消磨掉做学问的初心。

不知从何时起,平头案前只剩阿淑一人。直到她病重,弥留之际将此遗愿托付予他。

先前他只纠结于题面,如今答案真正揭晓,他才若有所感。她早已将此题参透,之所以拼着最后一口气郑重托付,不过是欲借此警醒他。

“读书求学,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淑,你从未忘却少年之志,且终其一生皆在为此努力。甚至至死,你都不忘点醒迷途的为夫。

面朝佛塔双膝跪地,墨大儒双手握拳狠狠捶在地上,泪流满面。

“阿弥陀佛。”

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周身逐渐抽离的浮华之气,空海大师平视佛塔,目露慈悲。

离佛塔不远的华首寺前院,大殿前方那颗足有两人合抱粗的老菩提树下,阿瑶抱膝蹲在下面,小手无意识地划拉着菩提子,心下剧烈挣扎。

刚才有人说她又笨、又矮又…不挺,短短几句话,由内而外将她挑剔得一无是处。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位小侯爷,位高权重她惹不起。

要自尊还是要小命?

“过来。”

站在大殿台阶上,居高临下,隔着香炉陆景渊朝树下抓耳挠腮的小丫头招招手。

谁要听他的!阿瑶低头,专心地捡起了菩提子。

反了天了!阴下脸,陆景渊高抬皂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跟前,弯腰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出几个字。

惊愕之下阿瑶手心一松,手中菩提子四散,随着菩提树凸起的树根滚落,四散各处。

“此事当真?”

陆景渊傲然地扬起下巴。

有些人单站在那,无须任何言语就能令人信服,面前的玄衣少年便是这等人。方才他所言不是别的,正是“有人觊觎胡家库房”。贼喊捉贼的事多了去,前世的宋钦文不正是一面说着要帮她找出谋杀阿爹的真凶,另一面与真凶暗通曲款,谋得胡家财产。

重生一次她颇有些草木皆兵,若是旁人她肯定要怀疑一番,偏偏面前之人让她起不了丝毫戒备。

“谁?”

见他面露不愉,顿了顿,阿瑶面露恳求之色:“景哥哥可否告知阿瑶,那人是谁?”

上辈子怎么不见这丫头见风使陀,陆景渊心下感慨。上辈子来青城的另有其人,这辈子因为他贸然插手,他们转向暗处。而他的到来阻断了有些人财路,连带着对方布局也有所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胡家库房内的金山银山依旧为所有人觊觎。

这半个月来他已全力布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重生一次他能做得更好,但仍旧不能保证面面俱到。

可他不能让这丫头身处险境,她那么傻,合该被他护着。就先给她提个醒,胡九龄知道后应该会早有防备。只要这辈子他不枉死,胡家有他震着,这丫头应该能一直无忧无虑地继续傻下去。

随后几年,当求亲的小侯爷屡屡被老当益壮的岳父老泰山拒之门外时,每每想起今日所思所为,皆扼腕不已。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然而人无前后眼,下定决心的陆景渊倾身逼近,在胸前人儿忍不住撇嘴时,缓缓开口:“现在才求?晚了!”

天下竟会有如此讨厌之人。

跺跺脚,阿瑶向后迈步,试图离他远一些。可她往后退一步,他便向前前一步,同时用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紧摄住她。

没走几步后背碰到阻碍,她已经靠在菩提树上。他步步紧逼着跟过来,左手玄色衣袖擦过她脸颊摁在树干上,同时他倾身,看不出情绪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你不是嫌我又矮又不…还不够聪明!”闭眼攥紧拳头,阿瑶声音中带着颤抖。

“又不什么?”

头顶传来愉悦的笑声,有东西捧到她的花苞,紧接着一只手在她跟前晃荡。阿瑶眼睛眯开一条缝,就见他手中捏着枚半大不小的菩提子,戏谑地看着她。

“有东西掉你头上。”

好像又误会了他…正当阿瑶尴尬到无以复加时,略显沉重的推门声传来,大殿中门打开。

透过他咯吱窝的缝隙,阿瑶看向台阶上的竹篮,里面有阿娘亲手准备的各种礼佛之物。

“我先去拜佛。”

说完她低头屈膝,从他搭在树上的胳膊下钻过去,一溜小跑来到大殿台阶前。终于重获自由,她长舒一口气,提起竹篮蹬蹬蹬踏上大殿,抬腿迈过门槛。

站在菩提树下,见她小松鼠般胆怯又灵活地模样,陆景渊扬起抹宠溺的笑容。余光略过后院走出来的素衣少女,唇角弧度瞬间抹平。

“民女参见定北侯。”

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冲着树下玄衣少年,沈墨慈敛衽行礼。片刻见他不曾开口,她自顾自起身。

“看来侯爷对民女多有误解,可是因为胡家姑娘?”

见他没否认,她笑得无奈,说话时语气更像在包容不懂事的孩子,“民女与阿瑶表哥表姐乃是同窗,彼此经常在一处探讨学问,关系难免亲近些,阿瑶对此可能有些误会。她是胡家独女,在家难免受宠些,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见少年点头,似乎颇为赞同她所言,沈墨慈接连遭受打击的心总算得到些安慰。

什么空海大师、什么墨大儒,两个加起来也不如面前这一位重要。只要能将小侯爷拉过来,她便能挽回先前所有损失。

可随后他的一句话,却将她轻松打入地狱,“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天真烂漫,总比以色侍人要好。”

他怎么会知道?沈墨慈困兽犹斗:“侯爷是不是有所误会。”

陆景渊嫌恶地看着她:“回去告诉平王,青城绸市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

他果然全都知道了!瞳孔微缩,胡乱行礼后沈墨慈匆匆离去。

欣赏着她略显仓皇的背影,陆景渊目光晦暗不明。能为个花魁跟他大打出手,还打不过被他扒光衣裳扔大街上,平王从来都只是个草包。可这草包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前世竟然连胡九龄那般精明的人都能被他算计了去。

如今饵料已经放出,他只等收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树咚;

2、wuli小侯爷拒绝沈墨慈勾引,干净利落,帅不帅?

3、如墨大儒般,我们很多人在追求梦想的路上逐渐被尘世浮华迷了眼,然后迷失了方向。而引导他忆起初心,不负此生年华,便是墨夫人最真挚的爱;

4、最重要的一点: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然后谢谢前面每一个收藏、撒花、捉虫的亲爱哒~

平王殿下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平王身材微胖、相貌中等,与龙姿凤章的其他皇族子弟相比,他算是很不起眼的一个。虽然人平庸,但他有显赫的外家,以及深受太上皇宠爱的母妃——珍贵太妃。

十几年前,太上皇下诏禅位于今上,带几位宠妃退居陪都洛阳。虽然名义上不再是大夏君主,但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大,更别提大权在握几十年的皇帝。依托于此,宠妃之子的平王依旧能斗鸡走狗、狎妓御女、招摇过市,过得好不快活。

然而此时此刻的东山脚下,正午绚烂的阳光中,听完沈墨慈所言,向来自信的平王却打个哆嗦。

“你确定…是定北侯?”

“是位年轻的玄衣公子,民女只不过是猜测,终不及王爷见识广博。”知晓平王志大才疏,沈墨慈言语间小捧他一把。

此刻平王却无心消瘦美人仰慕,他满脑子都是正月里的一幕,一袭玄衣的陆景渊将他那帮狗腿子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扒光他衣裳,从二楼将他扔到冰天雪地里。现在想起来,他都隐隐觉得尾椎一顿发麻,紧接着彻骨冰寒席卷全身。

“那煞星不是还在京城?”

平王声音很小,但沈墨慈还是听见了。她没点破,而是疑惑道,“近半个月,一直有人在暗访青城各大绸缎铺。”

“半个月?可本王离京前还见过定北侯…不好,我们都被他骗了。”

这才想到,真是蠢不可及。心下鄙夷,沈墨慈面上却没露出分毫。抬头,她更加恭敬地说道:“以王爷才智,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是,该补救,可是该如何补救?”

眼底划过一丝得逞,沈墨慈面露难色,“民女不才,不能像王爷般总览全局,如今只有些微末之计…”

“阿慈直说就好。”平王神色焦急。

“王爷为大计前来青城筹款,而青城最大的绸缎商,莫过于皇商胡家。众所周知,胡老爷最疼的便是独女胡瑶。”

“阿慈的意思是说,让本王纳了她?”平王声音惊悚。

阿瑶做妾,这倒是个好主意。沈墨慈打量下平王身形,若长得如寺中玄衣少年那般,此事或许可行,可又胖又丑,胡九龄又不是傻的,怎会这般委屈独女。

“王爷乃天潢贵胄,岂可为此等小事委屈。胡老爷舍不得女儿受一丝委屈,就算青城内有姑娘比胡瑶强都不成。本来民女若是成功拜墨大儒为师,便能牵扯其注意力,为王爷分忧,可惜…”广袖掩面,沈墨慈面露黯然。

平王最看不得美人委屈,更何况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美人。

“墨道玄不过是父皇手下的文士,待本王吩咐一声,谅他也不敢不从。”

沈墨慈激动地拉起平王衣袖,仰慕地看着他,“王爷,民女何德何能。”

美人在侧,肤白如玉,眼含秋波,平王再也忍不住。就地将其摁在山墙上,对准嫣红的小嘴狠狠摄取一番,直她弄到全身娇软,无力地撑着他胳膊半嗔半喜地看着他。

“小妖精。”

“王爷~阿慈不忍王爷劳累。不如找得力之人牵扯住定北侯,然后您作壁上观,只等渔翁得利?”实在是忍够了这等猪队友,媚眼如丝,沈墨慈柔柔地提议。

“这…”

虽然才智平庸、且容易在女色方面犯糊涂,但平王好歹是位皇子。自幼在宫廷长大,耳濡目染,对许多事他有种天然的直觉。

“阿慈且先回府,容本王再想想。”

平王似乎有所察觉,发现此点,沈墨慈表现得更加无害,指甲诱惑地在他手心刮下,乖顺地上了马车。

手心麻麻痒痒的触感传来,平王长舒一口气。一个商户女,能有多大心思,母妃可真是多虑。

“平王舅舅。”

熟悉的声音传来,平王打个寒颤,普天之下这么称呼他的,也只有那混世魔王。顺着声音来源转过身,山墙中伸出来的迎客松上正站着一位玄衣公子。

认清树上之人,他只觉一股酥麻自尾椎升起。

陆景渊来这有一会了,那丫头跟他闹别扭,见着他跟老鼠看见猫似得。自觉没趣,刚好收到暗卫来报,他便尾随沈墨慈下了山。

藏在迎客松上,将两人谈话尽收耳底,果然一切如他所料。本来他可以不必出来,可当听到“纳”字时,便忍不住心中火气。

自树上跃下,随手捡根枯枝挑起平王下巴,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他丝毫不掩饰声音中的鄙夷:“想纳胡家姑娘为妾,就凭你?”

“我…可是你长辈。”

“想摆长辈的谱?看来脑子还没清醒。”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完陆景渊抬脚对上他肚子,狠狠将之踹上山墙。待那坨肉四肢张开,呈“大”字形贴在山墙上,眼看就要后仰下来时,他跟上去抓住他衣领胳膊,脚下一蹬借力上树,将他挂上枝头。

“上面凉快去吧!”

说完他拍拍手,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大步流星转身离开。

挂在树梢的平王看着空无一人的后山山谷,透过树间缝隙往下看,他离地最起码有三丈高,摔下去非死即伤。感受着身下晃晃悠悠的枝桠,泼天的恐惧袭来。

他对上的究竟是怎么个恶鬼…

斗不过,他真得斗不过。

沈墨慈临走前的话突然钻出来。必须得找帮手,回去立刻找!

快步走出山谷的陆景渊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听到不想听的,当场给自己出口气,却能无心插柳柳成荫。

吩咐暗卫守住谷口,等再过两个时辰放人下来,他疾步走向山前茶寮。

阿瑶是诚心前来礼佛,对重生之事她始终心怀敬畏,唯恐一觉醒来再次回归凄凉境地,总想着多拜拜求个心安。

空海大师接到小侯爷指示,拖住胡家姑娘。身为得道高僧,最好的拖时间方式莫过于讲解佛法。

此点正和阿瑶心意,重生之事事关重大,她不敢轻易为外人道。稍作思索后她便换种说法,言及自己托生到胡家,自幼衣食无忧、受尽宠爱,比之同龄人幸运许多。这般好运到,不知要何意回报,每每觉得心下难安。

见她面色坦诚,眉宇间愁容不似作假,空海大师多年修佛越发古井无波的心微微起了涟漪。如果说先前他关注阿瑶,半是因小侯爷命令,半是因她奇特的命格,现在则有几分是因为她这个人。福泽深厚平生罕见,却依旧为善气所困,他总算明白此等命格缘起于何处。

困惑明朗之后,对于阿瑶,他多了几分修佛者的慈悲。

“姑娘可愿拜贫僧为师?”

啊?阿瑶瞪大眼,“可墨大儒…”

“道玄兄身在红尘,有些事身不由己。”

墨夫人拳拳之意固然感人,可从墨道玄接受太上皇招揽,享受荣华富贵的那天起,有些事已并非他能做主。

阿瑶自然听出了他话中意思,难道前世之事要再次上演?明明她已经驳倒了沈墨慈。

她有些无法接受,仓促间只能胡乱找个理由,“遁入空门事关重大,我得问下阿爹。”

这都想哪去了,眉梢染上笑意,空海大师隐约明白,这些天小侯爷常挂在嘴边的呆、笨、傻究竟是何意。

“并非叫姑娘做尼姑,”见她搓搓手面色俏红,空海大师也没点破。起身看看日头,道:“时辰差不多,贫僧送姑娘下山。”

好像还有俗家弟子…不管怎么说,有了空海大师的收徒保证,阿瑶心安不少。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一老一少沿着来时山路向下走。

待她走到山下茶寮,就见方才孟浪的玄衣公子坐在阿娘对面,两人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小侯爷怒打胖王爷;

2、小侯爷认识到错误,先一步跑去岳母那刷印象分;

3、萌萌哒空海大师马上要有天字第一号女弟子,泥萌猜猜天字第一号男弟子是谁?

4、还差10来个收藏就够V了,喜欢的小妖精快点收啊收啊收啊,入V后更新很勤奋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