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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你去查一下唐松什么时候发丧。对了,那个唐至疏得了什么官职,也去查一查。”陆凌芷纤细的手指敲着桌面,眼中若有所思。

忍冬福身,道,“奴婢这就下去查。”

京城,唐家大院。唐松是前几天死的,按照规矩得过了头七以后再发丧。而作为他的妻子和儿子,唐至疏和陆凌雪还得给唐松守灵。不过俩人如今已经将唐家拿捏在了手里,根本就不用担心别的,明面上是守灵,实际上却是打情骂俏,好不自在。

“陆凌雪,唐李氏那个贱妇竟然敢在京城拦路告状!早知道就该一刀结果了她,偏偏你还妇人之仁让她活着出去!”灵堂之中,唐至疏阴沉着脸,不满道。

陆凌雪穿着一身孝服,半边毁容的脸戴着银色的铁皮面具,单单只看这半张美脸和一身孝服,有种说不出来的惊艳。

此时半倚在棺材上,拔弄着自己的指甲,慵懒道,“喔?那可有人接她的案子?那京兆尹怕是也不敢沾染这种麻烦吧”

“谁说不是?京兆尹自然不敢管我们唐家的家事。但是她运气好,被太子妃带回去了。就是你那个长姐!”唐至疏走到陆凌雪面前,搂住她道,“那毕竟是你长姐,肯定得帮着你不是?你要不要去太子府说道说道。”

陆凌雪却是脸色一变,脸上的轻松写意完全被惊讶代替,“你说她在太子妃那里?在陆凌芷那里?”

“是啊。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唐至疏一脸疑惑。

陆凌雪咬牙道,“我那长姐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跟我不仅没有什么姐妹情分,而且还把我视为眼中钉。你看看咱们府中的几个小姐,除了跟她交好的陆凌霜去了太后身边享福。其他人,陆凌兰死了,我被逼得嫁给了那个老不死的,就连陆凌月那样厉害的人,也被她逼得只得了一个侧妃的位置。”

唐至疏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照你这么说,太子妃会不会借此来对付我们?唐李氏那个贱人已经在太子府住了好几天了,但没见她们有什么动静。”

“没动静?肯定有动静,只是都是暗手,我们没发现而已。”陆凌雪脸色一寒,随即笑了笑,“不过这次也不用怕她!没有任何证据,就凭着唐李氏那个贱人几句话,她能够做什么?”

“她肯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偏偏拿我没办法!”陆凌雪想到这个,一直被压一筹的恶气终于出了,笑的格外得意。

陆凌芷,你够狠,你够毒!你让我嫁给六十岁的老头子!你以为我会年纪轻轻守了活寡然后被继子和底下的儿媳妇欺负到死对吧?你想错了!我陆凌雪怎么可能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

说实在话,我还真要感谢你。当初要不是你出谋划策,柳姨娘那个贱人也不会给老太君进言把我嫁给唐松。以我当时的情况,最多就作为商人妇,哪能像现在这样得意风光。

你一心想要我不痛快,但是我却活得这么得意,你肯定很失望吧!在相府你处处压我一筹,出嫁也是跳上枝头变凤凰,但我陆凌雪就是活得很好,因为你而活得很好。现在你除了坐在屋子里后悔又能怎样?哪怕你是太子妃也管不到我这里。

“不过也还是要谨慎一些。”陆凌雪想到了陆凌芷,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对着唐至疏道,“这次我们除掉了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又除掉了你弟弟,我还特意去贤王那里疏通了关系,给你谋了个好差事。等这老不死的一下葬,你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到时候青云直上,可别忘了我的好。”

唐至疏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当官,脸上满是喜意,低头亲了陆凌雪一口,哄道,“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一天都离不得你。”

“哼!净说些哄人的话!你这话,也不知对多少女人说过了!”陆凌雪娇嗔道。

唐至疏连忙举起三个指头发誓,道,“绝对没有。咱们俩是什么关系,那些女人我也就玩玩算了。我跟你的关系,那可是秤不离砣,绝对分不开!”

陆凌雪横了他一眼,那倒也是。他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床上关系,还是利益捆绑。她根本就不怕他变心,反正不管他变不变心,他都得哄着她,她手里可是抓着权和钱。

这世上啊,男人靠不住,姐妹靠不住,家族靠不住,只有这权力和银子靠得住。

“凌雪,你今天好漂亮,咱们来一发!”唐至疏抱着陆凌雪,就要脱衣服。

陆凌雪连忙阻止他,“别,你爹的棺材还在这儿呢!”

“嗨,你这小骚妇,我爹活着的时候,你都敢当着他的面跟我做,怎么现在还害羞了起来?”唐至疏不管不顾,扒拉陆凌雪的衣服,“我忍了好几天了,你穿这身简直是美得没天理了。早就想在这老头子的棺材前面,反正这里都没人,不管了,我不忍了!”

见唐至疏坚持,陆凌雪也没再阻止。任凭他把自己抱在棺材上面,想想觉得这样比当初气死唐松的那一幕还要刺激。

就在两人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棺材下面突然传来了轻轻地敲击声,一个衰老的声音从棺材底下传来。

“还我命来!”

一听到从棺材里面传来的声音,唐至疏顿时吓萎了。陆凌雪也是吓得直接从棺材上滚下来,指着棺材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闹…闹鬼啊!”陆凌雪惊叫。

正在此时,那棺材门自己打开了,唐松瞪着眼睛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瞪着两人。

“你们害我死的好惨,还我命来!”

陆凌雪看着起尸的唐松,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我听说头七的时候,死者会还魂…还魂…完了,他…他来找我们索命了!”

“爹!爹,我是你儿子啊,你饶了我!”唐至疏连忙冲着唐松的尸体磕头,吓的涕泗横流,“爹,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是她想要你的家产!爹!爹,你别找我索命,你要找就找她!”

陆凌雪见唐至疏竟然如此无情,又是害怕又是气愤。确实,唐至疏会走到这一步,少不得她的引诱。她不想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她不想守一辈子活寡,她不想一辈子都像她娘亲一样谨小慎微受着委屈,还被大妇欺压。她要扬眉吐气,她要过得比谁都好。为此,她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不惜代价!

唐松就是被她气死的。她故意在唐松面前引诱唐至疏,将这个重病在床受不得刺激的老头子活活气死了。如今这老头子竟然敢回魂找麻烦,那肯定不会放过她。

“唐至疏你个软蛋,这老头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以为他不会找你索命吗?做人我都不怕你,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个鬼。明天我就找一帮和尚好好超度你,现在…现在,唐松,你赶紧把这糟老头子关到棺材里去!”陆凌雪恶毒的盯着唐松,虽然语气坚定,但是说话的声音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这…这…”听见陆凌雪的话,唐至疏犹豫了。

陆凌雪顺手操起灵堂旁边的棍子,催促道,“别忘了,害死他的不止我一个,你也是罪魁祸首!他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给了唐至疏一些勇气,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着挺尸的唐松,拿起旁边的蜡烛就向着唐松扔去,“我烧了他,我要烧了他,烧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肖子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随即那唐松身后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抱着唐松的尸首一跃而起,躲开了唐至疏扔过来的蜡烛。

陆凌雪一瞬间脸色苍白,比刚才看见唐松诈尸更不如,她已经听出了那个声音的来源。该死的,这一切竟然是她设的局!

第170章 毁尸灭迹

陆凌芷一袭白裙。她平日里素爱红衣,今日却是特意穿了一身的白。进入灵台之后,也没有看面如死灰的陆凌雪和唐至疏,转而亲自抽了三炷香,向着唐松的尸体拜了一拜:

“今日为了查案,打扰了唐老爷子的安眠。还望唐老爷子泉下有知,勿要见怪。”

认真地将香插入香炉之中,那边暗卫已经重新把唐松放入棺材之中,收尸敛棺。

陆凌芷回转过身,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陆凌雪和唐至疏,淡淡道,“你们在灵堂之中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做的每件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对于这两个人,就从刚才这灵堂中的这些事情,陆凌芷打心底里的厌恶。弑父害夫,狼狈为奸,嫁祸兄弟,甚至还要毁尸灭迹。

这两个人,陆凌芷简直是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陆凌芷,为什么?”陆凌雪依旧不能接受事实。她宁愿刚才真的是唐松回魂,也不愿意这一切是陆凌芷设的局。

她找人潜伏在唐松的棺材里,模仿唐松的声音,操纵唐松的尸体,让他们以为唐松回魂,把一切都暴露了。明明没有人证物证,明明天衣无缝,明明不会出现问题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梦,她的一切,全部都毁了。

“人在做天在看。陆凌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陆凌芷淡淡扫了她一眼,道。

陆凌雪一把揭开自己被毁了的半张脸,歇斯底里吼道,“什么报应?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毁了!凭什么,凭什么我从出生就要低你们一等,凭什么我的脸毁了,凭什么我要嫁给一个比我父亲还老的糟老头子,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吗?陆凌芷,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就是报应。陆凌雪,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忏悔?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你自作自受。”陆凌芷冷声道。

“哈哈…报应,报应…我偏不信报应!唐松他死了,他能报复我?不…不,报复我的是你,是你!陆凌芷,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陆凌雪吼着吼着就哭了起来,陷入半疯癫状态。

陆凌芷瞥了她一眼,无冤无仇?真不好意思。她陆凌芷没有别的的优点,就一点,恩怨分明!

“将他们移交刑部。”陆凌芷懒得跟她说话,转身走出灵堂,“此案我不会再过问,但麻烦转告刑部尚书,三天之内,本宫等着结果。”

“陆凌芷你别走!陆凌芷,你不要走!你救救我!救救我啊,陆凌芷,我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妹妹…”

身后传来陆凌雪的哭喊声,陆凌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出了唐家大院。

看着窗外的圆月,陆凌芷微微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前世害她之人,也就只剩陆凌月和陆云林。陆凌月入了贤王府做小,一辈子和自己的丈夫以及丈夫的女人勾心斗角。而陆云林成了一个废人,其他人都死了。这一场报复,到今天终于让陆凌芷觉得累了。

逼死陆凌雪是她最后一步棋。虽然一切的结果,都跟她当初推想的一样,但却前所未有地觉得心累。也许,就此开始告别上一世的自己,好好做今生的她吧。

从今以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那个男人。只要前世的那些敌人不再来招惹她,她也就放宽心思,好好为了那个人而努力。

回到太子府的沉香水榭已是半夜。如今慕容昭常驻皇宫,而府中又以她为尊,就算是半夜回来,也不会有人敢说半句嫌话。

但是一推开房门,陆凌芷愣住了。床榻之上,白衣男子和衣而卧,手中捧着书卷正挑灯夜读。听见推门的声音,轻轻抬起头,唇角微微翘起,恍若梦境。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陆凌芷快步走了上去,唇边不自觉便浮现了一抹笑意。

慕容昭搁下书卷,眉目依旧是以往那般淡漠,但眼中却透出了浅浅的戏谑,“太子妃所为何事,竟然半夜才回府?令人心生猜测。”

“怎么,你在怀疑我?”秀眉微挑,唇边刚刚扬起的笑意瞬间掩了下去,眉间的凉意透了出来。就连已经跨到慕容昭面前的脚步,也微微退后了一步,拉开距离。

他的小刺猬呵,又在他面前竖起了满身的刺。慕容昭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和无奈,拍了拍身边的榻道:

“坐过来,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陆凌芷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弹,只得补充道,“我就知道,跟你一丝玩笑都不能开。”

闻言,陆凌芷的脸色才缓了缓,坐到慕容昭旁边,但语气里还透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还望殿下日后少跟臣妾开玩笑,臣妾经不起吓。”

她爱这个男人,从身到心从里到外的信任他。她无法接受他的怀疑,哪怕只是一丝的玩笑。在她心中,他就该是最懂她知她信她之人。她能为他牺牲一切,只因他一直以来给她的信任和支持,让她知道,一切都值。

“阿芷,我信你。你不该看轻我对你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任何怀疑?”见陆凌芷语气冷淡,慕容昭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伤感。

陆凌芷一愣,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他只是随口玩笑了一句,自己竟然就忍不住地发脾气。不该是这样的,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该说抱歉,她该说对不起,她该轻轻靠过去让他知道自己的歉意。但是却只能这样地望着他,为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就这样望着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只能这样看着。她到底在介怀什么,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阿芷,你今天累了,早点歇息。”最后还是慕容昭吹熄了榻边的油灯,将陆凌芷轻轻揽进怀里。

陆凌芷也就任着他将自己抱入怀中,肌肤上传来属于他的体温,凉凉地,一如既往,但是很快又热了起来,似乎是要暖入她的心里。

夜色很静,身旁人的呼吸安逸,陆凌芷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终于开口说道:

“我今天去了唐府。”

黑暗中传来那个人磁性的嗓音,“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陆凌芷微微一愣。

旁边的慕容昭翻了个身,正对着陆凌芷,淡淡道,“虽然我在宫中很忙,但自己的妻子每天在忙些什么,总该要知道一些。”

虽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抵过了一千万句甜言蜜语。就连在忙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她。就算不回来,也要清楚地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哪怕是不见面,他也在想她。他对她的思念,依旧如最初那般,从不因为身份和外界的干扰而改变。

陆凌芷往里蹭了蹭,像个小猫般窝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睛。殿下,谢谢。

唐氏一案告一段落,慕容昭亲自查看奏折,做了审批。而这其中还牵扯到另外一件事,即唐至疏的官位是谁拨的。从陆凌雪的口供可以得知她找了陆凌月疏通关系。一时之间,贤王府也被这案子牵连了出来。

京城,贤王府。慕容渊脸色铁青,一掌排在旁边的红沉檀木桌上,顿时将桌子拍裂了一条缝隙,震下一片簌簌的木屑。旁边的陆凌月坐在下首看着震怒的慕容渊,脸色也没了往日的温和,多了一丝冷漠。

“陆凌月,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现在还将本王牵连进来!给慕容昭那小子送上门的借口,他若是不拿我开刀还真对不起你送上的这盘菜!”慕容渊指责道。

陆凌月瞥了他一眼,曾经觉得这男人气度非凡,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但是现在出了事情就只知道拿女人出气,平心低看了一分。但尽管如此,这个家他做主,她终究也只是依附他才能生存的女人。

“王爷这话未免太失偏颇。虽然臣妾是拉线人,但这唐家送来的好处都在王爷这里。如今出了事情,王爷就全推在臣妾头上,未免太不近人情!”

慕容渊当然知道这事情他有份,但他就是生气。若不是这女人拉线,他能够卖官给唐至疏吗?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史,不会有人注意,哪想到现在唐至疏出了这种事情,这官职的事情也被掀了出来。

“唐至疏其父是礼部侍郎,给他儿子一个官缺也是约定成俗的老规矩。本王给他安排官位,虽然不是逾越,但如今唐至疏竟然是一个勾结后母害死生父诬陷兄弟的人。若是让人知道他的官缺是我给,未免令人觉得本王识人不明,有损本王的威信。”慕容渊见陆凌月竟然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认错,非常失望,淡淡道:

“不过你放心,虽然有些棘手,但也不是不能处理。”

陆凌月眼神一凝,既然你能处理,还来故意找我的茬是要做什么?

“陆妃,为了避免日后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如今你在府中暂代的管理大权,全部收回。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闭门不出,检讨自己的行为。”慕容渊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脸色冰冷。

第171章 一落千丈

陆凌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慕容昭是在趁此机会夺她的权!虽然她只是一个侧妃,但是正妃付雨蓉性格婉约,没什么手段,早就被她拿捏在手里。名义上付雨蓉是正妃,但贤王府中真正掌管大权的却是她。

不管是对外的外交,还是府中一应开销,还是乡下田庄的收成,都归她管。现在慕容渊一句话,竟然就要收回这一切!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她没了这些权力,慕容渊这个男人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她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王爷,王爷,唐至疏的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没有好好调查清楚,使得您也遭受这场风波。但请王爷看在臣妾自从嫁过来以后兢兢业业为王爷打理一应事务的份上,宽恕臣妾这一次的失误。”陆凌月只是一个念想之间,就明白了要怎么处理,快速地换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认错,“王爷,这一次是臣妾错了。王爷有惩罚,臣妾自然不敢不受。但还请王爷给臣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妾一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见陆凌月低头,慕容渊的脸色缓了一缓,但是语气却没有动摇,“陆妃,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且先去休息一段时间,这件事,本王能处理好。”

陆凌月拢在袖袍之中的玉拳狠狠握紧,但是脸上的自责更加深切,双眼中腾地升起一阵水雾,泫然欲泣,“王爷如此说,便是不打算原谅臣妾了吗?王爷让臣妾休息,就是想关臣妾的禁闭,再也不想见臣妾了对不对?”

刚刚出了唐至疏那档子事情,慕容渊一时气愤还真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看见枕边人难过成这样子,倒是有些舍不得。毕竟两人已经成亲了好几个月,在成亲之前也曾经有过一段情缘。陆凌月的手段更是高超,虽然不能说独占慕容渊的心,但是整个府中,也就她和正妃付雨蓉最得宠。

一个大美人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慕容渊看着还真有一丝心疼。脸上的冰冷渐渐褪下,伸出手握紧陆凌月,叹气道,“得了,真拿你没办法。唐至疏的事情可能还会纠缠一段时间,所以这些日子你闭门不出,也省的万一出了破绽,被人拿捏住把柄。”

陆凌月先是一愣,接着心里突然升一阵诧异和淡淡的暖意,慕容渊,他是在关心我?对吧。

话音一顿,慕容渊接着说道,“另外我想让你去一趟水月庵。一是避避风头,二是王妃怀孕,你正好去水月庵为她祈福。”

王妃怀孕了?付雨蓉那个贱人有了孩子?

陆凌月惊讶地抬起头,这是真的惊讶,她还没想过付雨蓉竟然会有身孕。

“王妃姐姐怀孕了?”

慕容渊点了点头,想到这个脸色多出了一丝笑意,道,“蓉儿也真是笨了些,好几个月没来月信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她自己身体不舒服。直到今日本王见她突然吃着饭就吐了起来,才找了御医诊断出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御医说胎相很稳,一切顺利。”

三个月的身孕?陆凌月只是惊诧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三个月的身孕付雨蓉自己不可能不清楚。看来她也不是傻子,在这王府之中,谁掌权谁得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生下皇嗣。

如今付雨蓉是慕容渊的正妃,如果生男就是小王爷,如果生女也是郡主。总之只要她有孩子,陆凌月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随时会失去。就如现在这样,慕容渊一句话,就能让她失去所有。

付雨蓉故意让出大权,趁着自己忙于府中内外事的时候,安养身孕。等到现在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才故意在慕容渊面前露出破绽,很好,有心眼,够聪明!

看来慕容渊也是借故发挥,借唐至疏的事情,收回自己的权力交给付雨蓉。同时还要把自己赶出府,让付雨蓉能够安心养胎。慕容渊很清楚自己的厉害,他这是在怕自己对付雨蓉下手,故意提防着。

可是如果现在她不走,慕容渊就会彻底撕破脸了吧。付雨蓉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哪怕不是她做的,慕容渊也要怀疑她。

思绪转动之际,陆凌月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水月庵?那地方我去过,很多贵家千金都爱去那里祈福。那地儿不论是求子还是求姻缘,都是最灵验的。没想到王妃姐姐怀孕了,妾身这就收拾行李,前往水月庵。”

陆凌月的爽快,让慕容渊微微一愣,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王爷,别忘了,妾身不止是你的妻,也是你的知己。你在担心些什么,妾身又如何不知?但还请王爷记住,我爱王爷,所以爱着王爷的一切。我在府中这些日子,不论是王爷宠爱哪个妻妾,还是王爷想要得到谁,我从来都没有阻止。如今王妃姐姐有孕在身,就算是王爷不赶我走,我也会自己走。”陆凌月扬起脸望着慕容渊,一脸坦然,“王爷是清楚最我手段的。若是我不走,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王妃姐姐有一个什么万一,王爷肯定第一个想到我。就算只为此,我也要走。”

慕容渊没想到陆凌月竟然会把这一番话说穿,一时之间有些赫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陆凌月却是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惊艳的笑容,轻轻勾住慕容渊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淡淡道,“妾身去水月庵,王妃姐姐一日不生产,我便一日不归。唯一只盼王爷能够惦记在水月庵里的清寒,偶尔去探望,便知足了。”

这一番话,让慕容渊心里凭空生出了一丝愧歉,搂紧陆凌月道,“委屈你了。本王一定会经常去看你。”

陆凌月轻轻勾起唇,同样抱紧慕容渊。只是那掩在胸膛里的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温柔,渐渐地变得冰冷。

慕容渊,哪怕我这样说还是没有动摇你的决心。你可知,我现在多希望你能说一句让我留下。哪怕是假意的劝说,也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确实是容不下付雨蓉,也容不下她的孩子。但我刚才那句话并没有骗你,我爱你,爱着你的一切。为了陪着你,我可以忍。为了得到你,我同样可以不择手段。

慕容渊,我多希望时光能够回到你看见陆凌芷之前,那时候你曾经期许我白头偕老,那时候你的眼中只有我,那时候我面对你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

但是现在…对不起了,慕容渊,你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出生。

陆凌月轻轻闭上眼睛,敛去眼中淡淡的寒光,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似水。

杏花枝头闹。正是春日浓,几分轻风,几分斜雨。燕子馅泥,柳絮抽丝,处处人烟渺。碧波千层雪。烟波水淡,江岸渔火,谁家船归早。

此时距离唐家之案已经过了小半个月。风波渐息,闲着无事,便邀约了谢依锦一起去江岸泛舟。

如今这京城之中,跟陆凌芷还能说得上一句话的,也就只有谢依锦。厌倦了宅院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越看谢依锦,越觉得亲切。

江水之上,船坞之中。谢依锦趴在船头,双手在清冽的水中不停搅动,突然回头笑道,“太子妃,还记得以前一起去东海吗?那时候也不知道咱们俩竟然也能成朋友。”

陆凌芷笑了笑没说话,谢依锦却不介意,大大咧咧说道,“你看看咱们俩,可真是实打实的情敌。司墨的时候,咱们就是情敌。后来秦守楠,你还是我情敌,这缘分还真不浅。”

就连当初的事情也能当玩笑话来说,显然是已经没了芥蒂。陆凌芷坐在她旁边,手中握着一根钓鱼的竹竿,偏了偏头道,“有些人明明是姐妹,却兵戎相见。有些人明明是敌人,也能成为朋友。这世间的事儿谁也说不清。”

谢依锦认真点了点头,见陆凌芷提起姐妹,挑起秀眉道,“贤王府的事情,你觉得跟她有关系吗?”

三日前,贤王府的正妃付雨蓉因为摔跤而流产。慕容渊雷霆震怒,当场将那个敢撞付雨蓉的婢女捉拿下狱。可惜一番严刑逼供,那婢女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王妃,愿意以死赎罪。

慕容渊当然不信,但是查来查去查不出结果。如果不是陆凌月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去了水月庵,她肯定被列为头号嫌疑犯。水月庵是封闭式管理,也就是说,陆凌月进了那庵里就出不来。她没有这个时间出来对付付雨蓉。

但是那女人的手段到底有多少,谁又能够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陆凌芷和她打过不少交道,虽然一直处于上风,但是这个女人却也没输多少。她依然嫁给了慕容渊,依旧管理着王府的大权,依然站在高高的云端。

“不知道。”陆凌芷淡淡应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她的手段谁也不清楚,是个很不好惹的敌人。但是现在她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招惹她。”

“对!”谢依锦一拍手掌,笑嘻嘻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慕容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让着两个狗男女打个痛快,咱们在外面看戏就好了!”

陆凌芷含笑瞥了她一眼,慵懒道,“世子妃小点声,可把我的鱼都吓走了!”

谢依锦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没事,若是没鱼我下水给你抓!一想到这两人窝里反,我就忍不住直乐。”

第172章 想让我们折寿?

陆凌芷也不说话,微微勾起唇角。在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在想。陆凌月是一个手段高超心思歹毒的女人,慕容渊同样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这两人凑在一起如果和睦相处夫妻一心,还真是他们的头号大患。但是这两人现在窝里斗,他们乐意看场好戏。

就在俩人说话间,江面上漂来了一艘乌篷船。谢依锦扯了扯陆凌芷的衣袖,冲着那艘船努了努嘴,道,“太子妃,你看,有人来了!”

陆凌芷依旧握着手中的钓鱼竿,就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变,只是微微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乌篷船上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简单的发髻间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虽然妆扮了一番,但也掩不住脸上的憔悴和深陷的眼窝。

“妾身参见太子妃,见过世子妃!”付雨柔福了福身,站在乌篷船上,对着陆凌芷两人遥遥一拜,直接跪了下来。

陆凌芷手中的鱼竿一搁,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柔妃这是作甚,何须行这样的大礼。”

谢依锦已经跳到对面船上,将跪在地上的付雨柔扶了起来,笑道,“柔妃快起来吧!你这样子是想吓死我,还是想让我们折寿?”

“依锦,你扶着柔妃过来。有事我们直接说就是了,柔妃不必如此。”陆凌芷淡淡道。

谢依锦扶着付雨柔回到了陆凌芷的乌篷船上,那些跟着付雨柔来的人显然也知道自家主子有话要谈,将来的那艘乌篷船开远了。顿时江面上只剩下一艘浮在江心的小船,和船上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子。

几日不见,付雨柔比前段时间憔悴多了。不过也是,自家亲妹妹突然流产,她日夜都在贤王府照顾,肯定是身心俱疲。

“太子妃,妾身要说什么,想必太子妃心里非常清楚。妾身别无它意,只希望太子妃能够助妾身一臂之力,他日必当报答。”付雨柔开门见山,不像以前聊个什么事儿得绕好几个圈子,倒是让陆凌芷有一丝不习惯。

陆凌芷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做声,付雨柔也不催促,便等着她回答。旁边的谢依锦随意靠在船壁里,手指绕着一节刚刚从江面上拾到的水草。

“此事贤王会查,刑部会查,宗人府也会查。如今柔妃你也去查,自然轮不到本宫来管这事。”陆凌芷淡淡拒绝。

付雨柔仰起脸,道,“太子妃此言差矣。事关舍妹,妾身自然是心急了一些。但是妾身也知道府中太子妃当家,若是太子妃能够帮助妾身,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柔妃,你也说了,本宫当的是太子府的家。这贤王府的事情,还是那句话,轮不到本宫来管。”陆凌芷语气依旧淡然。

这下子付雨柔有些急了,道,“不瞒太子妃,妾身之所以要彻查,是发现此事和陆妃有一些关联,只是可惜苦于没有证据。妾身也知,虽然太子妃和陆妃同是陆府之人,但是太子妃绝不会徇私。”

陆凌芷和陆凌月不和。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以付雨柔的手段还是能够查出。她知道陆凌芷一直在对付陆凌月,陆凌月同样对陆凌芷咬牙切齿。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现在才会匆匆赶来找陆凌芷。在她看来,既然陆凌芷也看不惯陆凌月,那么现在两人应该是一拍即合才对。

难道陆凌芷要错过这个扳倒陆凌月的机会?不应该啊。

“柔妃,我确实不会徇私,但也没必要帮着外人去对付自家人不是吗?”陆凌芷微微挑眉,语气中的拒绝之意非常明显,“天色已晚,柔妃近日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太子妃,太子妃你再考虑一下!我妹妹的孩子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这里面有冤情,太子妃你不能坐视不理!”付雨柔言辞恳切,眼看着又要跪了下来。

旁边的谢依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笑吟吟道,“柔妃娘娘别急啊。既然太子妃不想掺和进去,柔妃何不去求求太子?以太子对柔妃的宠爱,想必是能应允的。”

付雨柔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她要怎么去找太子帮她撑腰?更何况对于慕容昭来说,那才真的是贤王府的事情关他何事。再者以太子如今的身份,特意追查贤王府的家事,慕容渊自己都不会领情。

“柔妃,我最后再说一遍,贤王府的事情,轮不到本宫来插手。”陆凌芷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衫,望着付雨柔的目光淡然若水,“本宫只想管好太子府不让太子担心。其他的事情,也就不是我这种妇道人家应该考虑的了。”

“太子妃…”付雨柔叹了口气,见陆凌芷态度坚决,终究只得怏怏回了自己的乌篷船。

见付雨柔走了,谢依锦连忙追问道,“太子妃,这么好的对付陆凌月的机会,怎么就放过了?”

“付雨柔想拿我当枪使,我没这么蠢。”陆凌芷轻轻勾起唇角,淡淡道,“我累了。只要陆凌月不惹到我,她就算是在贤王府杀人放火,着急的也只是慕容渊,与我何干。”

谢依锦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我还说这柔妃和贤王妃真是姐妹情深。贤王妃才流产,她就跑来找帮手调查,没想到竟然是想看太子妃和陆妃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陆凌芷提起旁边的鱼篓摇了摇,道,“鱼够了,今晚去你府上烧烤。”

“得令,早就让下人准备了竹炭。看见你带着鱼竿,我就知道今晚有口福了。”一说好吃的,谢依锦立即把刚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笑眯眯道。

陆凌芷也轻轻勾起唇角,望着迷蒙的江水,眼中的眸光若彩。

其实就算付雨柔真心来找她合作,她也不会同意。这个女人是慕容昭的女人,她实在是没办法跟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团结一心。这…就当是她自己最后的一点小心思吧。

至于贤王府的事情,当然要暗查。哪怕现在不对付陆凌月,收集一些证据,难保将来哪天会用得上。

江南,河州。

如今距离皇帝南下江南已经两月有余。船队行驶到了河州,鱼米之乡,且有一座座围绕河水而建的水城,令人心驰神往。

此时正是初夏,河州的荷花绽放,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皇帝的身体在看见这样的美景之后,也变得健康了一些。伴驾的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便在河州暂时停留了下来。

“霜儿!”慕容逸一袭蓝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玉骨纱折扇,望着正蹲在船尾将手绢浸湿的陆凌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陆凌霜听见慕容逸的声音,回过头去手一滑,手中的手绢便沉在湖水之中。

“怎么我吓到你了?”慕容逸足尖一点,落在了陆凌霜旁边,同时手已经迅速地伸入湖水之中,将手绢捞了起来。

陆凌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慕容逸为了捞起手绢,左手的一只臂膀全部都浸在了水中,袖子都湿了。

“不过是一块手绢,丢了就丢了。哪值得殿下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衣衫!”说着,陆凌霜伸手按了按慕容逸的左手袖子,“都湿透了,殿下快去换一身衣服,可别着凉了。”

慕容逸手中还攥着刚刚捞起来的手绢,对于陆凌霜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那这东西就归我了。怎样?”

陆凌霜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过是一块手绢罢了。只是却是她的贴身之物,一想到这儿,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也不接他的话茬,推着他走向船舱:

“殿下还是赶紧换一身衣服再出来吧。若是你着凉了,太后可要担心了。”

慕容逸就任她推着,唇边泄露了笑意,“怎么明明是你自己担心,还偏偏拿皇祖母来做挡箭牌。”

“得了得了,我的殿下,臣女说不过你,你就好好听话先去换衣衫吧。”陆凌霜被人说中了心事,脸色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