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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翎玉扫视了众人一眼,将底下的议论尽收眼底,望着池弦夜淡淡道,“《琴乐》序,琴,四艺之首也。夫琴之源,古史有记伏羲斫桐为琴,绳丝为弦…”

半个时辰之后,“…淇淇之音,敏慧之德,谨而好学,以勉之。《琴乐》,终。”

两部《琴乐》,半个时辰就全部背了下来,一字不差。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池弦夜也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北翎玉用了最有说服力的办法,也是最嚣张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她没有作弊。

第277章 如此的熟悉

最后一个音落下,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北翎玉。池弦夜终于回过神,惊讶道,“没想到你三日之内就将它背了下来。难道是过目不忘?”

见北翎玉只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她,池弦夜掩下心中的尴尬,说道,“算我输了。你要我答应的事情,是什么?”

“相琴节那天,放我一天假。”

北翎玉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是过目不忘,她以前没有这种能力。如果说只对《琴乐》过目不忘,那么她应该在看琴乐的第一眼就能将其背下来。可是事实是,北翎玉苦熬了三日,一直到最后因为心底不服输的韧劲,还有慕容昭这个奇怪的因素,让她脑海中一度觉得昨晚的画面是如此的熟悉。接着再看《琴乐》,就福至心灵顺理成章的记了下来。

而且打从心底对《琴乐》有一种熟悉感。这就跟当初她第一眼看见古琴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北翎玉想起了那日在北狄沼泽,云靖想说最终没有说出的话。或者自己的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可到底是什么秘密,她自己也不知道。而身边的人,她谁也不能告诉。唯一能够帮她解开谜底的人,现在正在千里之外的北原国。

看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要赶紧去一趟西漠然后回去找云曦问个清楚。

北翎玉结束了考试,顺着小道往回走,脑海中思绪千转,面上却一如平常。更何况有了面具的遮掩,没人知道她心事重重。

“主子,你背书的时候简直是太厉害了。他们所有人都看愣了,奴婢也看愣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们主子是作弊!”锦瑟一脸兴奋。

“不过主子你也真是神了,竟然能够在三天之内背下《琴乐》,那可真是过目不忘啊,太厉害了!主子,再过两天就是相琴节了,到时候主子就可以出去玩了。主子来琴州之后,还没离开过琴院呢…”

北翎玉回过神,听着身边小丫头的絮絮叨叨,心里微微一暖,唇角轻扬。

回到潇潇轩,阁楼里空无一人。北翎玉连续三天高强度熬夜,这会儿也懒得管其他人,慕容昭最近和苏哲文往来频繁,兴许是一同出去了。北翎玉吩咐了锦瑟一声,躺下补眠。

在琴院的第一场战,她赢得漂亮。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星光漫天的夜晚。

从床榻上起来,北翎玉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一天没吃饭略显饥饿。但是现在这个时辰,已经过了饭点。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北翎玉一愣,不是吧,每次饿的时候慕容昭都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他是灶神吗?

房门被人推开,来的人不是慕容昭,却是锦瑟。

“主子,您起了?”小丫头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雀跃道,“奴婢看您睡的沉,没敢打扰您。”

是锦瑟啊,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种失落感。

北翎玉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应了一声。见北翎玉起床,锦瑟立即过来服侍,又端来水盆给北翎玉梳洗。

“主子估摸着饿了吧,奴婢留了饭菜,这就给您端上来。”锦瑟道。

北翎玉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锦瑟笑着下去,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且不知是怎么保存的,还泛着温热。

北翎玉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疑惑道,“琴院不是不让做饭吗?这个怎么是热的?”

“昨晚主子忘了吃饭,司墨公子就特意做了一个食盒,能够给饭菜保温。奴婢之前就是把菜放在食盒里,所以现在端出来就是热的。司墨公子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做出可以保温的食盒…”

北翎玉这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虽然这个人不在,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锦瑟,司墨和白薇姑娘回来了吗?”北翎玉问道。

锦瑟答道,“白薇姑娘晚饭时分回来的,倒是一直没有看见司墨公子。今日苏公子也来过,只是司墨公子不在,主子又在睡觉,苏公子只是坐了会儿就走了。”

苏哲文来过,那就是说,慕容昭没有跟他在一起。那么他去了哪儿?

北翎玉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干脆就算了。反正他去哪都不关她的事,这几日天天被那《琴乐》压迫着,北翎玉连门都没有踏出,连吃饭都常常忙忘。得空今晚上可以休息一下,虽然不能离开曲幽琴院,但也可以在这里面好好转一转。

用过饭之后,北翎玉带着锦瑟出门。北翎玉这才发现曲幽琴院特别大,琴院里的竹子特别多,别看跟她一起上课的学生只有二十多个,但是琴院学生很多,只不过是不同的琴师授课而已。

北翎玉漫步在竹林里,随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正在说话的学子,还有人独自坐在一角静默地练琴。大晚上借着月光练琴,也是一件雅事。找了个没多少人的僻静角落,主仆二人在一处竹子下坐了下来。

“锦瑟,你有没有听见一阵琴音?”北翎玉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沉吟道。

锦瑟四处看了看,说道,“主子,这附近没看见有人弹琴。不过这琴院之中到处都是练琴的人,听到琴音也不奇怪。”

“但是这琴音,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北翎玉喃喃自语。不知为何,她有种冥冥之中的直觉,这就是慕容昭的琴音。

慕容昭在这里弹琴?

要想证明自己有没有猜错,干脆去看一看。北翎玉没有犹豫,起身就向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主子,你去哪儿啊?”锦瑟连忙小跑着跟在北翎玉身后。

北翎玉屏息聆听了一会儿,确认琴音的方向,道,“我去看看是谁在弹琴。”

锦瑟虽然纳闷主子为什么要去看是谁弹琴,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弹琴的有何好看的。但是既然主子发话了,她也不赘言紧跟其后。

顺着琴音而去,曲径通幽处,人烟越来越稀少,只有月光依旧。茂密的竹林,一曲琴音幽幽飘来。弹琴的人,循声而来的她,跟在京城琴苑的那场相遇如此重合。

北翎玉站在一簇紫竹后面,此时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弹琴的人,果然就是慕容昭。但是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子,他的双手按在女子的手指上,似乎是在教她弹琴。

女子时不时抬起头冲着他笑笑,不知在说一些什么,北翎玉看见慕容昭这样一个冷面男子,竟然也露出那种很温柔的笑容。

他们的坐姿,犹如慕容昭将那女子拥入怀中。

那女子,便是池弦夜。

北翎玉的脚步停顿了,没有再往前一步。她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中故事的结局。即便同样是循声而来,同样是慕容昭,原来也可能出现两种境地。

不知为何,北翎玉心里莫名有些不大痛快。锦瑟自然也看见了这样一幕,不过小丫头想的比较单纯。

司墨公子和自家主子是一伙的,不然司墨也不会让主子来琴院学琴,也不会对主子这么好。而池弦夜如此刁难主子,就等于是主子的敌人。

司墨公子怎么可以跟自家主子的敌人如此亲密呢?这不是等于叛变队伍吗?小丫头很气愤,立即就要冲过去,却被北翎玉拦住。

但是两人发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正在弹琴的慕容昭,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他手中的琴声一顿,双指夹起一片潇潇落下的竹叶向着北翎玉射去。

北翎玉正拦着锦瑟,对于慕容昭的突然袭击没有丝毫准备,不知道为何她潜意识里没有想过慕容昭会对她出手。或者在看见那满天的萤火虫之前还有防备,或者在一起陷入泥沼同生共死之前还有防备,或者在她即将被火祭而他毫不犹豫陪她一起死之前还有防备,但是此时此刻,她对他,毫无防备。

即便只是一片柳树叶,但是慕容昭对于偷窥者出手毫不留情,灌满内力的竹叶犹如坚硬锋利的飞镖一般,正好射在北翎玉的脸上。

嘶嘶…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柳叶和北翎玉脸上的面具同时跌落在地上。

慕容昭也站起身,看着北翎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曾见过这清冷的绝世容颜,而此时这张脸上再无清冷,只有茫然。

而她脚底下,流金凤凰面具因为柳叶的袭击,四分五裂。

不过那茫然也只是一瞬间,瞬息北翎玉就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自然不会质问慕容昭为何会对她出手,慕容昭又不知道是她,他要攻击的是偷窥者。她也自然不会质问慕容昭为何和池弦夜在这里琴瑟和鸣,她又不是慕容昭的谁,人家师兄妹怎么样,她管得着吗?

只是为何心底那种不痛快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到底在不爽什么?

北翎玉没有说话,但是锦瑟却被吓了一跳,火冒三丈看着走过来的慕容昭,怒道,“司墨公子怎么可以对我家主子出手!还好有面具挡了一下,如果不是这面具,只这一下主子就要毁容!司墨公子,你到底是跟我们一边的,还是跟她一边的?怎么能够帮着外人欺负主子呢…”

“住嘴!”北翎玉冷声打断她。锦瑟还在为北翎玉不平,但也只敢小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愤怒的盯着慕容昭。

第278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墨公子又不知来的是我,而我在暗处窥测,确实是我不对在先。”北翎玉淡淡说道,眼神瞟向旁边的池弦夜,“至于池琴师,是司墨公子的师妹,我们才是外人。”

池弦夜因北翎玉的面容微微一惊。之前见北翎玉一直戴着面具,还以为她面有陋颜。大兴又不讲究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一般掩住面容的都是为了掩盖一些瑕疵。

但是北翎玉的容颜却让人惊艳。哪怕池弦夜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美人,亦自愧不如。

池弦夜温婉一笑,“玉儿姑娘何必如此?你们是师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虽然给玉儿姑娘布置的作业略重,但是也是因为玉儿姑娘时间紧迫,不得已为之。还请玉儿姑娘不要误会。”

北翎玉微微摇头,“我知琴师是为了我好,婢女无心之言,还请琴师不要放在心上。误闯此地,打扰了两位练琴,这就离去。”

从头至尾,北翎玉都没有对慕容昭说一个字。她的脸色没有丝毫不悦,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淡然自若,但是慕容昭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心情不好。

也是,凭谁被自己一飞叶差点弄得毁容,心情都不会好。

看着北翎玉离开的背影,慕容昭蹲下身将地上碎成几块的面具捡了起来。

“师兄如果因为毁坏玉儿姑娘的面具自责,师妹这就去街上买一个新的赔给玉儿姑娘。”池弦夜善解人意道。

慕容昭微微摇头,“不必,修补很简单。”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将面具的碎片收了下来。一般的面具都是厚重而密实的,北翎玉原先在北原国的水晶面具却不是。薄如纸片,又坚硬如铁,而且是很少见的能够透气的特殊材质,所以北翎玉才可以五年戴着面具如一日。

为了掩饰身份,那水晶面具已经被假的圣女的戴回了北原国。因北翎玉习惯戴着面具,而且她的容貌在路途上也容易引起麻烦,慕容昭特意在离京的前一周,命令皇宫的工匠连夜赶制出了这面金色的面具。

看起来似乎是用黄金铸成,实则是某个州城的贡品流金,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透气,且贴面皮的那一面用了特别的药材浸泡,可以滋养容颜。本来这流金面具也是坚硬如铁,只不过慕容昭灌满内力的柳叶锐度可以堪比金刚石,这才将面具损坏。

“师兄需要回去跟玉儿姑娘解释一下吗?”池弦夜看着慕容昭手中的碎片,若有所思。

“不必,我答应帮你补半阙词。我们继续。”慕容昭转身,向着古琴而去。

一路回去,北翎玉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四处散心的心思,不知为何,胸口就是堵得慌。

没有戴面具,她倾美的容颜自然是引得周围练琴的人纷纷侧目。但是北翎玉却丝毫不顾,一路加紧了脚步。

锦瑟一阵小跑跟在北翎玉身后,明显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一把推开潇潇轩的阁,却正跟一个人撞的满怀。

“哎哟喂,谁啊?”苏哲文揉了揉被撞疼的胸膛,呲牙咧嘴。他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再加半调子文人,对武功是一窍不通。

北翎玉也没想到苏哲文会在竹楼里,但是她此时心情不好,也不多说,自顾自坐在旁边的竹凳上,脸色冰冷。

苏哲文没想到撞到自己的竟然是个大美人,眨巴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扯了扯旁边锦瑟的衣角道,“这…这人是谁啊?怎么这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也不早点介绍我认识,你们也太不够意思。对了,玉儿姑娘呢?”

锦瑟冲着北翎玉努了努嘴,“这不就是我家主子,苏公子你的眼神也太不好了。”

苏哲文倒吸一口凉气。玉儿姑娘…竟然这么漂亮。无怪苏哲文认不出来,在京城的时候,北翎玉戴着水晶面具,在琴州的时候换成了流金凤凰面具,他还真没见过北翎玉长啥样。

只是好端端这么个大美人,为啥就要戴着面具呢?如今天气这么热,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当然了,这话只能腹诽,得见北翎玉真容,苏哲文立即啧啧赞叹道,“司墨公子和玉儿姑娘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刚才我进来没看见你们,就想你俩肯定是出去约会了,果不其然。啧啧,玉儿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司墨公子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北翎玉的目光冷冰冰看着苏哲文,苏哲文不明所以,锦瑟立即捅了捅他,小声道:

“你最好现在别在主子面前提司墨公子。刚才司墨公子和池弦夜在练琴,被我们撞见了,司墨公子还对主子出手,虽然是误伤,但若不是面具挡了一下,主子就要因此毁容了。”

苏哲文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这司墨公子也太厉害了吧。和情人幽会被媳妇儿撞见,还为了情人对正室大打出手,啧啧,不愧是司墨公子,真风流,吾辈楷模啊…”

听见这话,北翎玉面沉如水。锦瑟立即踢了他一脚,“你欠揍是不是?我家主子收拾你只需要一只手!”

苏哲文立即闭上嘴,挂上一脸讨好的笑,凑到北翎玉面前道,“玉儿姑娘别生气,这个咱们司墨公子,那可是我朝上至八十岁老妇下至十岁垂髫共同的梦中情人。如此受欢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那池弦夜算什么,不就是和司墨公子青梅竹马吗?不就是长得漂亮一些琴弹得好一些吗?不就是十年没见了对司墨念念不忘吗?不就是琴瑟和鸣你侬我侬有啥了不起对吧。司墨公子娶媳妇,又不是琴艺比拼大赛,我相信你,玉儿姑娘,我相信你一定能抱得美男归!”

北翎玉额上青筋暴起,盯着苏哲文,“闭嘴!”

苏哲文很干脆的闭嘴。倒是北翎玉眼神落在了案桌上的酒坛上,黛眉轻挑,“这是你带来的?”

“这是我打算和司墨公子饮酒…”苏哲文连忙点头,话说到一半,立即转了个弯把说出口的司墨二字咽回去,“呸呸!这是我带来驱蛇的,哈哈,不是说酒可以驱蛇吗?你们住在竹林里,那些什么飞虫啊毒蛇啊就是多,哈哈…”

苏哲文连忙干笑了两声。知道这位主子现在对司墨二字过敏,自己还三番两次提起,真是找揍。幸好我机警。

北翎玉伸手拎起两个酒坛子晃了晃,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驱蛇的是雄黄酒,你确定要拿这女儿红来驱蛇?”

“哈哈,没想到玉儿姑娘对我朝的酒文化也是了解至深,行家啊。这可是百年份的女儿红,味道够烈,有句话咋说来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北翎玉拎起酒站起身,“我对这个不懂,但是汉字我认识,上面有写。”

说罢,望着苏哲文,“陪我喝酒,我还没喝过这东西。”

苏哲文嘿嘿一笑,正想要拒绝,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原来是被北翎玉整个提了起来,再一晃神,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屋顶。

虽然这两层竹楼的屋顶不高,但是摔下去不死也残。

苏哲文又不懂武功,战战兢兢趴在屋顶上,声音中透着一丝慌张,“玉儿姑娘你要是想不开,可别拉着我做垫背的啊。我…我还有妻子没娶,老娘未养,对对,我还没有传宗接代,我要是死了,我苏家就绝后了!”

北翎玉不理会这家伙的疯言疯语,将手中的酒坛扔了一个给他,自顾自撕下另外一个酒坛的封口,浓郁酒香顿时蔓延在整个屋顶。

“咳咳…”北翎玉灌了一大口,立即呛了个满脸通红。

苏哲文这时候确定北翎玉只是想找个人大醉一场,虽然这地点让他觉得挺不安全,但也放心下来,撕下自己酒坛的印泥,和北翎玉的碰了一下,笑道,“玉儿姑娘第一次喝酒不要急,慢慢来!这每坛足有二十斤,够你喝…”

北翎玉也不说话,只是拎起酒坛和苏哲文碰了一下,又灌下一大口。

“玉儿姑娘够豪爽!好,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苏哲文赞了一声,也喝下一大口。

两人也不多说,月光之下,屋顶之上,一个劲儿的碰杯然后咕噜咕噜灌酒。锦瑟倒是心急,担心主子和苏公子会喝多了摔下来,但是她一个小丫头上不了屋顶,而白薇又不知所踪。

咬了咬牙,只好回去找司墨。虽然这家伙和池弦夜走近很讨厌,但是锦瑟知道这位是真的对自家主子好,绝不会放任不管。

月凉如水,屋顶之上的两人都喝的醉醺醺。苏哲文哪怕是醉了也死死抱着屋顶的那根主竹,潜意识里害怕自己会摔下去。北翎玉则更恣意一些,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绽放在月色之下。

玉瓷般的脸颊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修长的手指还拎着那空了的酒坛。青丝散乱,红裙如火,醉眼朦胧。

“哈哈,玉儿姑娘,我们再干一杯!上次在京城就想和玉儿姑娘大醉一场,今日正好恰逢其会。玉儿姑娘,你…你真是酒中豪杰,来,我敬你一杯!”

苏哲文口齿倒是清楚,但是此时却拿着一片树叶直往嘴里塞,显然已经醉了。

北翎玉只是呵呵傻笑,将手中的空坛子抱入怀中,双眼迷离。

第279章 我来守着她

慕容昭上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这两人各自醉的一塌糊涂,不过是北翎玉稍微安静一些。

躬身将北翎玉抱入怀中,另外一只手拎起苏哲文,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司墨公子,谢谢你了。”锦瑟看着自家主子,心下的担忧这才消下。

慕容昭先将北翎玉送回她的房间,又将苏哲文放入自己的房间,这才重新回到北翎玉床边。

此时锦瑟已经给北翎玉擦拭了脸颊,她很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

“司墨公子,您怎么过来了?”锦瑟看见慕容昭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奴婢明白了。是因为苏公子占了您的房间,如果苏公子不介意就让苏公子睡奴婢的房间吧。奴婢给主子守夜,今晚就在这里。”

慕容昭眼神落在北翎玉身上,“我来守着她。”

锦瑟一怔,自家主子怎么能够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锦瑟还不知道昨夜,慕容昭就已经陪过北翎玉熬夜。

此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结结实实东西摔下来的声音,慕容昭脸色淡然,“苏哲文睡姿不好,应该是摔下来了。”

锦瑟端着水盆出去,让司墨照顾苏哲文自然是不可能,这位大少爷哪里像照顾人的样子,于是锦瑟便开始两个房间跑来跑去。

好在,司墨和北翎玉的房间本来就是比邻,倒也方便。

慕容昭就在北翎玉房间的软塌坐了下来,她倒是睡得安稳,只有那两抹红晕和浑身的酒味显示着她喝了酒。慕容昭拿出面具碎块,伏在案桌前开始修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更漏声声残。

慕容昭打了个哈欠,看着手中修补好的面具,流金的材质使得这面具金光闪闪,格外贵气。精美的雕工,凤凰图腾栩栩如生。拿在手中看似轻便,但就是普通的摔砸也不会破,除非是灌满内力的攻击。面具内里一层非常舒适,摸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慕容昭走到北翎玉面前,将手中的面具搁在她的枕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一缕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轻声道,“抱歉。”

北翎玉是被一声惊叫声吓醒的。因为宿醉,头疼欲裂。而惊叫声穿透了墙壁,直接把北翎玉从昏沉沉的梦中拉了出来。

食指揉了揉眉心,北翎玉迷迷糊糊道,“锦瑟,发生什么事情了?”

却见锦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脸含笑,“苏公子醒来发现自己在司墨公子的房间,他以为昨晚上和司墨公子同床共枕,此时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北翎玉任着锦瑟给自己梳洗更衣,此时也清醒了两分,“咱们这儿就只有司墨的房间可以给他住,都是女眷。我看是兴奋的,毕竟跟他心心念念的人同睡一张床。”

“那可不是,司墨公子昨夜没有回去睡,一直守着您。”锦瑟答道。

北翎玉微微一怔,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正要再问一下是怎么回事,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枕边的流金面具。

葱葱玉指拾起面具,熟悉的柔软的材质,完全看不出的裂缝,北翎玉将面具拿起轻轻放在自己脸上。

见北翎玉如此动作,锦瑟轻笑一声,道,“这是司墨公子昨晚熬夜修好的,真跟以前的一模一样,都看不出碎过。主子戴这个真好看…”

面具之下,单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幅度。

急匆匆赶去上早课,发现同窗都换了一批,已经不是以前一起学《琴乐》的那些人。照例是之前的座位,池弦夜已经在主位上做好,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台古琴。

北翎玉坐下,这才知道今天要上的课叫做琴技。如果说《琴乐》是理论,那么琴技就是弹琴的实际操作。

古琴有九种基础技法,从简到易,基本上每一种琴技都需要练习至少半年的时间。这练的是指头功夫,若是琴技练到高深处,就可以像司墨的手指那样,在需要的时候变成玉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除了九种基础琴技,还有许多其他技法,但都是以这九种为基础。如果学会这九种基础琴技,再学习其他琴技就相对简单一些。

今天要学的就是九种基础技法中的第一种,其实就是以特殊的手势和数倍的弹琴速度,将一首特定的曲子弹出来。这种技法叫做蝶影,曲子名为《蝶恋花》。

池弦夜做示范的时候,北翎玉发现这琴技她上次在醉吟楼见过,他们那群琴师其中一人曾用过,手指犹如一只蝴蝶在琴弦上翩翩起舞,看似动作极慢极其优雅,但是手指必须快速的连弹否则就不能跟上节奏。看似慢,实则快,以至于产生手影,这就是蝶影二字的来历。

名字倒是贴切,但是对于从来没有练过手头功夫的北翎玉来说很难。

“明天上课之前,我会检查你们是否学会蝶影琴技,是否能够准确弹出《蝶恋花》,现在下课。”池弦夜淡淡说道。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抱着古琴各自找地方练习,北翎玉只好对着古琴干瞪眼。虽然池弦夜讲的很仔细,《琴乐》里也介绍过九种基础琴技,但是了解是一回事,能够弹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她周围这些人练习蝶影已经有半年,而她自己只有一天时间。这下子比上次考试《琴乐》还要惨,不过惩罚倒是不一样,只是不能吃饭而已。

就算有些知识她都明白她都理解,但是手速跟不上,有什么办法。

抱着古琴,北翎玉没有回到潇潇轩,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自己练习。

铮…铮…铮…铮…

勉勉强强弹完小半截,突然身边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你弹的这么难听,能不能自己关在屋里弹,别出来影响别人的心情。”

北翎玉抬起头望去,这个人她见过一面,是当初在醉吟楼跟着池弦夜的琴师之一。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长得倒是俊逸,但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这竹林如此之大,我弹我的琴,怎么就影响你了?”北翎玉抬起头,淡淡说道。

那青年男子乃是池弦夜的师弟,名为王星,早在醉吟楼就看不惯北翎玉。没想到北翎玉走后门进了曲幽琴院,这就让他更看不惯了。

“因为你弹得太难听,我从这里走过去,头都被琴声吵疼。”王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屑说道,“我说你,要是我像你弹的这样难听,肯定不敢出门躲在屋里没脸见人。对了,你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对吧,我就说,我们琴院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琴音,原来是关系户。”

见北翎玉不做声,王星冲着他身边的两三个同样穿着琴师服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三人就将北翎玉包围了。

“啧啧,新来的小师妹,你这琴声弹得这么难听,需不需要师兄教教你?”一个男子眼神直往北翎玉身上瞟。

另外一个男子接过话,“就是。师妹,你还在学最基础的琴技,哎,这蝶影可不好学,听说你明天就要被检查作业,完不成可是没饭吃,真可怜。要不要我们帮你给池师姐说说好话?”

王星冷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早点滚出琴院,我们曲幽琴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以为傍上了司墨就了不起,现在曲幽琴院当家的可是池师姐!”

“王师兄,这小娘皮一直就这么傻傻看着我们,软硬不吃,咱们怎么整治她?”其中一个男子问道。

王星皱了皱眉,指着北翎玉的鼻子骂道,“还不快滚!你吵到我们了!”

“吵到你们,你们的脚不会走?”身后,一个磁性的声音传来。

王星三人回过头,正是一袭白衫的慕容昭。

“司墨师兄要跟她出头?也是,她可是走了司墨师兄的关系才能进我们曲幽琴院。”王星冷笑道。

慕容昭神色淡然,径直走到北翎玉面前,转身看着三人,“这片竹林本就是弟子们练琴之地。我从没听说过在这里练琴会被人赶走?难道我不在的十年,琴院的规矩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找琴老问一问。”

“休要拿师傅压我们,她弹的这么难听,我们要她回去弹,也是免得影响其他师弟们练琴。”王星说道。

“就是,弹的这么难听也敢在这里练琴,若是给旁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曲幽琴院的人就弹出这样一个水准,真是丢我们曲幽琴院的脸!”

“哼,这些关系户本来就丢我们曲幽琴院的脸。真不知道池师姐怎会让这样的人进我们曲幽琴院!”

有身旁两人的帮腔,王星更得意了,阴阳怪气道,“没办法啊。谁叫咱们面前这位占据了大师兄的位置,他拿出师兄的架子来压师姐,师姐也只好放这样的人进我们曲幽琴院。人家是大师兄嘛,啧啧,我们可惹不起。”

虽然说是惹不起,但挑衅的意味明明白白。王星一直都暗恋池弦夜,但是偏偏池弦夜对他只跟普通弟子一样。以往倒是还好,但是自从司墨来了之后,池弦夜就经常跟司墨在一起。说是什么让司墨帮忙补半阙词,但是那郎情妾意形影不离的样子,让王星膈应的慌。

早就想羞辱司墨,但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就打算先欺负这个司墨带进来的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司墨自己上赶着送上来了。

第280章 你又是谁?

慕容昭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话生气,脸色依旧淡然,“既然你们觉得玉儿的琴声不好听就可以赶她走,那么我觉得你的琴声很差,我觉得你弹琴给曲幽琴院蒙羞,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配弹琴,你是不是就自废双手退出曲幽琴院。”

“如果你觉得不服气,我们可以比一局。要斗琴一曲吗?”依旧温和的话语,却透着股冷冽的气息。

王星被慕容昭挤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道,“你是天下第一琴师,竟然这样欺负人…”

“你是曲幽琴院的出师琴师,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刚刚进入琴院的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跟着响起,却是苏哲文。

王星望着来人皱眉,“你又是谁?”

“我就是个路人甲,你不用太在意。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跟咱们司墨大家斗琴一曲,所以就来看看热闹。”苏哲文笑眯眯嘲讽道。

慕容昭望向王星,眸光极冷,“你是走,还是要留下来跟我斗琴?”

“走!”

王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虽然他仗势欺人,但是他又不是傻子。连池弦夜都说不如司墨,他上去不是找死吗?何必自取其辱。

苏哲文嘿嘿一笑,“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一句话就让敌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司墨公子,厉害!”

苏哲文毫不掩饰的夸赞传到那三人的耳中,让他们面红耳赤,一个个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