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太后、皇上、叶婉若、慕容嘉宁、卢云雪!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后妃,反正是浩浩荡荡一大群。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连逸亲王慕容逸和大学士白逸都在场。

慕容昭面无表情,他平时不管有事没事都这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太后和慕容逸白逸的表情颇为凝重,至于其他的后妃,不少人眼中都是幸灾乐祸。

其实不用看他们的表情,这么一大伙人过来肯定不会是好事。

“出什么事了?”北翎玉望着慕容昭道。

慕容昭看向北翎玉,目光有一些复杂,“军机处的奏折丢失了一份。”

奏折丢失?难道是觉得是我偷了?这可奇了怪了,她虽然常常去御书房,但是还真的没有机会接触到军机处的奏折。慕容昭虽然相信她在“恢复记忆”,但是同样提防她给北原传递消息。

“奏折三天前丢失,我们查找了所有可能遗漏的地方,一无所获。”慕容逸补充说道,“这份奏折是朝廷向漠北战场派送第二批粮饷的后勤军队调配信息。”

北翎玉瞬间明白。涉及到北原,涉及战场,又找不到奏折,自然第一个怀疑她。

“这可奇怪了。奏折丢了,是你们军机处的事情,怎么都来我这里?”北翎玉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皇上应该清楚,您可从来没有给我接触军机处奏折的机会。”

白逸道,“军机处所有奏折都会呈给皇上过目,不排除有个别奏折遗漏在普通政务的奏折之中。”

“大学士这话就是说我看见了那份奏折于是将它偷走?”北翎玉黛眉轻蹙,“证据呢?”

太后冷哼一声,“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来人,搜查衡玉宫!”

“你们!”北翎玉柳眉倒竖,自己住的地方被人一句话就开始搜查,愣谁都不会觉得开心。

“玉嫔不要急嘛。若是查不到,不正好可以跟你洗刷嫌疑?”叶婉若唇边勾起一抹讥笑,“再者说了,不做亏心事,你又何必担心呢?”

北翎玉望向慕容昭,他沉默不言。倒是旁边的白逸知道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担心引起北翎玉和慕容昭不合,特意补充道,“是你宫里的婢女告密,说是在衡玉宫见过一份奏折。”

“我若是真看见奏折,何必拿回来,直接记下内容不是更安全。拿走奏折岂不是故意引人怀疑?”北翎玉冷静问道。

慕容嘉宁沉稳分析道,“也许那时候时间不允许你看完奏折的内容,又或者那份奏折的内容太多,一时半会记不下,想要誊写又来不及,就只好带走。”

北翎玉简直无法跟这些后妃交流,一个个全部都是猜测,结果说的跟亲眼目睹似的。

而且白逸刚才告知的信息,也让北翎玉心里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慕容昭就算是丢失一份奏折,也不可能直接就怀疑她。是因为有人告密,而且这件事还惊动了前朝后宫这么多人,慕容昭才会带着这么多人来搜查“证据”。

她确实没有偷拿什么奏折,但是那个告密的是谁。既然有人告密,会不会被栽赃陷害?

脑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见冲进去搜查的御林军捧着一个黄色的折子走出来:

“请皇上过目。”

北翎玉盯着那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奏折,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担心的事情果然就成真了。

慕容昭面无表情的拿起奏折,随意翻了翻之后递给旁边的慕容逸。慕容逸倒是看得非常仔细,一字不漏的看完又认真的检查了两遍字迹、印章甚至是奏折的纸质材质方才冲着慕容昭点点头。

这确实就是那份丢失的奏折,不是仿制品。

“玉嫔,你现在有何话说?”太后瞥了那奏折一眼,冷声道。

她老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后宫干政,所以当年和先皇后陆凌芷就不对付。现在这北翎玉胆子更大,竟然还直接偷奏折通敌叛国,论罪当斩。

证据都摆在前面,北翎玉倒是想说自己被陷害,但是估计这群人都不会相信,即便是慕容昭。

“如果我真的偷奏折,为什么还要留在宫里等你们来搜,何不直接将它烧了毁尸灭迹?”北翎玉仍在做最后的努力,道。

白逸叹了口气,“这份奏折是已经整理存档的奏折,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内容已经下发出去,皇上这里这份只是做个备录。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特意去翻看旧奏折,你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找机会将它再放回去,到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份奏折曾经被人拿走。若不是三天前刚好清理奏折,也不会发现少了一份。”

这份奏折是十天前的文件,早就已经下发至各个部门。奏折上说的那支运输粮草的后勤部队,早就在十天前就出发。

“你真的觉得我能够明白你们这些奏折里的弯弯道道?”北翎玉皱了皱眉头。她还真不懂奏折还有这么多讲究,她要是真能偷到,肯定看完就销毁,哪还敢留着等什么时候再放回去。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又不清楚旧奏折和新奏折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沉积的奏折多久会统计一次。

“现在罪证确凿,玉嫔你还敢狡辩?”太后寒声道,望向慕容昭,“皇帝,玉嫔偷窃奏折,通敌叛国,罪无可赦。”

正说着,又一个御林军捧着一顶凤冠出来,“皇上,发现此物,请过目。”

“这不是凤冠吗?不对,这不是我们大兴的凤冠。”叶婉若指着那精致的凤冠惊讶说道,“我记得这是北原凤冠的样式,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慕容嘉宁怀疑的望向北翎玉,“难道这就是当日玉嫔和北原汗皇成亲时候的那一顶?”

“你既是大兴皇帝的后妃,怎么敢窝藏北原汗后的凤冠?”太后脸色更加难看了,阴沉道,“难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回北原?还是说,你还想回北原当汗后?”

刚才是通敌叛国,若是再加上这一条,就是欺君,是背叛皇帝。

北翎玉看了看奏折,又看了看自己的凤冠,突然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串通好了一样。要说是谁陷害她,北翎玉的眼神落在了一直满脸嘲讽的叶婉若身上。

“玉嫔,刚才你说奏折不是你偷的,这么说这凤冠也不是你的咯?”叶婉若看见北翎玉望向自己,勾起一抹讥笑道。

北翎玉沉声道,“凤冠是我的。但是奏折,不是我偷的。”

“凤冠是朕抢回来的战利品,赏给玉嫔,你们有意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昭突然冷冷说道。

众人一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了都要出面维护这个妖女?

北翎玉也是惊讶的望向慕容昭,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说话吗?

却见慕容昭从那御林军手中拿起凤冠,旁若无人的走到北翎玉面前,将凤冠重新塞回她的手中,脸色依旧冰冷,但却站在她的身边,就好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皇上走到那妖女的身边,转过身望着他们就好像要以二人之力对抗所有人。

慕容逸突然觉得现在这一幕是那么眼熟。

六年前在皇兄还只是太子的时候,他在说非陆氏长女不娶时就是这样。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他都不介意为了她站到世界的对立面。

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依旧如此。过去和现在仿佛在这一刻重合,让慕容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阵莫名的感动。

站在慕容昭身边的北翎玉这一刻却突然觉得心很疼很疼,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还是在难过什么。这情绪来的太莫名其妙,但是就在慕容昭这样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心口的疼痛汹涌而来。让她除了捂着胸口,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第461章 人证物证俱在

“皇帝!”太后怒喝。后妃敢藏其他男人送的定情信物就是私相授受,且不论偷不偷奏折,北翎玉还留着汗后的凤冠,比私相授受更严重。

现在遭到背叛的是他自己,你怎么还能如此维护这个女人?

“儿臣在。”慕容昭冲着太后微微颔首,脸色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你!你气死我了!”

太后被慕容昭这态度给气着了,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旁边的慕容嘉宁连忙给太后连连顺心窝,慕容逸也是担心的跑到太后身边扶着。

“母后您别生气,您放松心情,平稳呼吸,别急别急,千万别激动。”慕容逸一边劝着,看了眼站在旁边杵着的慕容昭,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解决,再这么继续下去太后指不定真给气昏倒了。

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母后气晕过去,在孝字当头的大兴,简直会遭天下人唾骂。到时候不仅北翎玉难辞其咎,连慕容昭都会被横扫进来。

“皇帝,好好好,你是皇帝,你要这么说,哀家奈何不了你。哀家就问你一句!”太后好不容易缓过来,脸色铁青的指着北翎玉道,“她偷窃奏折,人证物证俱在,你斩不斩?”

慕容昭不为所动,“此事颇有些疑点,先将玉嫔打入大牢,容后再审。”

“好啊,好。事情都摆明了,你还要容后再审!”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突然仰面叹道,“我愧对先帝,愧对慕容皇族列祖列宗。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为了女人,竟然连通敌卖国之事都能够容忍。哀家有罪,哀家合该下去给先帝请罪。”

慕容昭沉声道,“母后请先听儿臣一言。并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玉嫔偷窃奏折,只是有人看见衡玉宫有奏折所以举报,这算不上人证。物证倒是确实无误,但是朕打个比方,若是朕将奏折不小心遗失在了某个后妃的宫殿中,比如就掉在了叶贵妃的凤栖楼里,但是婉若并不知道,朕也忘了。事后清点奏折发现少了一份,凤栖楼里的大宫女朝霞发现在凤栖楼看见了一份奏折于是告诉朕,然后朕找到了这份奏折。难道要怪叶贵妃盗窃奏折之罪?”

“皇帝你的意思是!这份奏折是你不小心掉在衡玉宫的?”太后的眉头打成了一个疙瘩。

其他后妃则是齐齐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为了维护北翎玉,连这种谎话都能扯出来。但是奏折本来就是皇上的东西,他非要这么说,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朕只是举个例子,有没有遗失奏折,朕不记得了。”慕容昭面色淡然,“当然了,也有可能别人偷奏折,故意陷害玉嫔。真相到底如何,此事疑点颇多,还需要多方查探,若是能找到看见偷奏折的目击证人最好。”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上连自己丢奏折的可能性都举出来,这般维护北翎玉,后妃们只恨就缺了个目击证人。

“难道皇帝一日找不到目击证人,就要判玉嫔无罪?”太后皱眉问道。

慕容昭微微摇头,“当然不是。所以朕以为还是先将玉嫔打入大牢,容后再审,诸位以为如何。现如今最重要的还不是审核偷窃奏折之事,而是既然这份奏折曾经消失几天,假如玉嫔真的是通敌,上面的信息也就传出去了。为了避免这支后勤军队的粮草损失,逸亲王、大学士,朕命你们二人今天之内立即拿出补救计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人齐齐躬身,“微臣领旨!”

“朕也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是一个月之内不能破此案,奏折盗窃案但凭母后处置。但是这一月之内,请母后不要插手此事。”慕容昭望向太后说道。

太后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道,“罢了,就依皇帝的意思。”

北翎玉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这样结果。若是说慕容昭不相信她,又何必要如此维护,连军令状都立出来了。若是慕容昭真的相信她,又为何还要将她关入牢房,所谓一个月之期,哪有这么容易。

搞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北翎玉也就索性不想了。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想想如何才能给自己洗刷嫌疑。

她可不想吃一个月的牢饭,然后再客死异乡。

大牢北翎玉还是第一次来。以前她在北原的时候贵为圣女,自然没住过。刑部大牢倒是比想象中干净整洁很多,而且她还是个单间。

慕容昭还算照顾,将锦瑟和她关在一起。北翎玉觉得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刑部大牢,守卫非常严密,而且牢房也比较少。她那间里,就只有两个牢房。

由此可以推测,这里应该关押一些特殊犯人的。北翎玉没有猜错,普通的大牢都比较简陋,这里专门关押那些犯了罪但是又身份尊贵的人。

守卫森严,环境稍微好一点。

北翎玉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现隔壁牢房竟然住着个人,还是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女子。

“你是谁?”北翎玉看着隔壁一身囚服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身上并没有多少伤口,显然没有被虐待。衣服虽然是囚服但并不单薄,牢房里该有的都有,说明待遇还不错。但是她整个人都很低迷,就仿佛已经生无可恋,等着最后的判决。

囚服女子抬起头看了北翎玉一眼,有气无力道,“欧阳梓若。”

欧阳?这个姓氏,不是齐国的皇姓吗?难道眼前这个人,是齐国的人?

锦瑟前段时间一直替北翎玉打探消息,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风声,连忙解释道,“主子,这位就是原先齐国送来和亲的齐国公主。”

北翎玉立即想起来,这就是当时在马车之中云妃口中那个让慕容逸远走北原的和亲公主。就是她,把慕容逸吓得去了北原,结果还运气不佳的卷入了战乱。

对方并不是故意不理人,但是也没有和北翎玉友好交往的打算,所以除了最开始的一问一答,两人在之后的三天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北翎玉一直在想着怎么给自己洗刷嫌疑,也没心情去搭理隔壁的人。首先就是宫中的婢女,那奏折是怎么进衡玉宫的?一定是有人放进来的。那个人会是谁?

衡玉宫里的婢女都是慕容昭一手安排的人,照理说不应该出现纰漏。但是这也说不准,又不是死士,真被人收买了也有可能。

其次就是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虽然北翎玉的第一直觉是叶婉若,但是她这时候已经不是上次冲动的只凭借直觉判定敌人的北翎玉。

叶婉若一直都对自己有敌意,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后宫中手段如此高明的,绝对不止叶婉若一个人。

要沉着冷静的仔细分析。

最后就是慕容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还愿意帮她,就算是所有人认定是她偷的,他也绝对不会让她认罪。若是他不愿意,之前就可以任凭太后处置,何必如此麻烦。

算了,猜不透他的想法。要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不如去分析分析谁下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后宫中人人都对自己有敌意,但是能够接触到奏折的人却不多。

叶婉若跟自己一样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她可以直接拿到奏折。其他后妃都没有这么便捷,但是御书房中的宫女太监一样可能被收买,可能被任何一个后妃收买,然后拿到那份奏折。

接着还需要收买衡玉宫的一个奸细,将奏折放到自己没有察觉的地方。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告密的宫女。但是那个告密的宫女是谁,北翎玉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慕容昭查问那个告密的宫女,兴许能够查出些什么来。但也不排除是别的宫女被收买,那个告密的宫女只是刚好看到奏折,作为慕容昭的心腹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去告密了。

想来想去,北翎玉觉得一点头绪都没有。谁都也有可能,谁也都可能不是。

“主子,您都已经这么发呆好几天了。干想着伤身,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兴许还能排遣排遣。”锦瑟心疼道。

北翎玉微微摇头,“我在想是谁陷害我,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线索。”

“主子,这件事太巧了些,奴婢也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把奏折藏进来的。想要查清楚是谁所为实在是犹如海底捞针,奴婢只盼着皇上能够帮主子证明这件事跟主子无关。”锦瑟想了想,很没骨气道,“实在不行就说他自己把奏折忘记在衡玉宫,只要能帮主子洗脱嫌疑就好。”

北翎玉突然一愣,“锦瑟,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主子,我!我错了,奴婢不该乱说话。”锦瑟连忙福身认错。

“不不不,我不是责怪你,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再说一遍。”北翎玉拉着锦瑟起身,道。

锦瑟不好意思道,“就是皇上实在是查不出就说奏折是他自己忘在衡玉宫好了,只要能帮主子洗脱嫌疑。”

对啊,锦瑟说的对。我只是需要洗脱嫌疑,至于找不找的到幕后黑手,那就得慢慢查了。

如果不管幕后黑手,只是就洗脱嫌疑而言,不需要慕容昭做什么,只要再给几天时间,很快事实就能证明自己并没有偷那份奏折。

第462章 只是洗脱嫌疑

北翎玉豁然开朗,“对对对,我想岔了!只是洗脱嫌疑而已。”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于已经预料出接下来要发生某件事的北翎玉来说,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坐在牢房里等着,不出一个月,自然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慕容昭该不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跟太后订下一月之期吧。

想到将要发生的那件事,北翎玉唇角不自觉微微弯起。她北翎玉想要探听消息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还偷奏折,真不知道是谁这么蠢拿这个陷害自己。

现在只需要在牢房里慢慢等着,等那件事一发生,自己偷奏折的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

想通这一点之后,北翎玉的心情豁然开朗。

至于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那就得看慕容昭那边有没有新线索了。嗯,静观其变。慕容昭若是有什么新发现,肯定会来牢房看自己。

他现在还没出现,肯定是因为要补后勤军队的篓子,又要查案无暇分身吧。

北翎玉坐在牢房的石床上,随意向着旁边的人望去,却见欧阳梓若沉默的坐着发呆。

这几天里慕容昭没有出现,白逸倒是来过一次。但是跟北翎玉无关,是来提审欧阳梓若的。

对于这个女子的消息也了解了一些。她是奉齐皇欧阳烨的命令来京,名义上是和亲,实际上另有所谋。

现在两国交战,她自己就在第一时间被大兴方面控制,据说还是白逸亲自出马才抓到她。作为主审,白逸对她基本没用刑,她一直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

她掌握着关于齐国很多很重要的情报,所以白逸希望能够劝降她。若是能够得到这个助力,在齐国战场上将会有很大进展。

但明显这姑娘是个死忠派,一直到现在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硬是一个字都没多说。

如果能够劝降她,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都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吧?应该够把自己的品阶再提一提?北翎玉暗想。

若是让旁人知道北翎玉自己都在牢房里,还想着怎么升妃位肯定觉得她异想天开。但是北翎玉仔细反复思量过之后,深切的发现当初答应祁煦做皇妃真不是简单的事情。无大功无资历,怎么都轮不到她来升。

此时劝降欧阳梓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对她一无所知这有点难入手,还是得见到慕容昭以后拿到些资料再行动。

“提审玉嫔!”

牢房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接着就有几个守牢狱的监守打开牢门,几个侍卫将北翎玉押了出去。

“是谁提审?”北翎玉跟着他们走出去,问道。

那侍卫答道,“皇上亲自提审。”

北翎玉稍稍放下心来,既然是慕容昭就好办了。若是太后或者后妃那边的人,北翎玉还真担心他们来个严刑逼供。这么多天他们都没来找茬,这里应该还在慕容昭的保护范围。

走在去审讯室的路上,北翎玉想到保护范围四个字又是一愣。保护范围?原来自己早已经明白她一直都在慕容昭的保护之中。

没有他,她在这里早就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吧。

审讯室里只有慕容昭一人。他坐在案桌后面,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

北翎玉穿着一身囚服的站在他面前,其他侍卫在将北翎玉带到之后都退下了,审讯室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查的结果怎么样?”北翎玉问道。

慕容昭淡然说道,“从告密的宫女入手,但是可以确定她是无意间发现衡玉宫里的奏折。也就是说,她并没有被收买。究竟是谁被收买放奏折在衡玉宫里,还需要时间排查。”

“皇上就这么肯定,不是我偷的奏折?”对于慕容昭如此直白的回答,北翎玉不由讶然道。

她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偷奏折,但是慕容昭怎么也能如此笃定的去帮她洗脱嫌疑。要知道她可是心心念念都想得知军机处的消息,如果这份奏折她真有机会能够偷到,北翎玉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偷。

“朕不确定,朕只是希望不是你。”慕容昭望向北翎玉,墨紫色的眸子格外复杂。他太了解这个时候的北翎玉,不管现在她的记忆恢复的怎么样,只要一日她不完全恢复记忆,她的心都还是向着北原。

如果有这个机会偷奏折,你会偷吗?慕容昭自己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给她偷奏折的机会。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他不让她接触到军机处的奏折,但是也不敢肯定就真的没有漏下这么一份奏折被她偷走。

但就算真的是她偷走的,他还是会帮她逃脱罪名。因为她是阿芷。

母后那句话其实没说错。这件事里,伤害最大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但是慕容昭什么都不说,也绝口不提,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切。

我只是希望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北翎玉望着慕容昭的眼睛,认真而肯定的说道。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慕容昭点点头,“嗯,不是你。”

北翎玉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只是如此直接的告诉她,就算是她偷的奏折,他也会说不是你。

明明不被信任,但是这人表达出来的意思,为什么让北翎玉觉得眼眶一阵泛热呢。

为什么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慕容昭,竟然这么傻。

“那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怎么追查?”北翎玉别过头,岔开话题问道。

“等。”慕容昭说着,顿了顿道,“如果奏折的消息是在三天前流传出去,去往漠北的这支后勤部队预计会在半个月之内遭受伏击。如果这支后勤部队能够在一个月之后安然无恙的抵达漠北,那就说明奏折上的内容没有泄露出去。若是后者,说明奏折是有人故意陷害你,奏折上的信息并没有让北原奸细知道。”

“如果是前者,朕会帮你找好替死鬼。但是玉嫔你记住了,没有下次。”

北翎玉怔怔看着慕容昭,果然他是个聪明人,什么都看明白了。

如果只是陷害她,那些后妃还没这么大本事能够联系上北原的人,后勤部队会在一个月之后顺利抵达漠北,奏折在哪都不会影响战事。如果奏折上的内容真的让北原的人知道,他们肯定会在路上做好埋伏。

这就是最直观的判断北翎玉有没有偷窃奏折的办法。但是慕容昭,你还是低估我了。这件事,还有第三种可能。

只是这时候的北翎玉什么都不能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我能劝降欧阳梓若,这个功劳足够封妃吗?”

“欧阳梓若是齐国的重要人物,知道很多齐国的关键信息。如果能够劝降她,可以极大程度的加快攻打齐国的进程。但是欧阳梓若是欧阳烨的义女,对他忠心耿耿,向我们投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不是白逸坚持,朝廷早已经放弃她了。”慕容昭淡淡说道,随即俊眉轻挑,“你现在还身陷囹圄,你竟然有闲心去想劝降的事情?”

北翎玉无所谓道,“反正我在牢房里足不出户,就算是想查是谁陷害我还不是得靠你。我又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我可是答应了祁煦要做皇妃,你就说如果我能劝降,功劳够不够封妃呗?”

“够。”慕容昭肯定道。

北翎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那就好。还得麻烦你把欧阳梓若的具体资料给我,越详细越好。反正你们劝降也不成功,不如让我试试。毕竟都是阶下囚,可能会比较有共同话题。”

见慕容昭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久久不回应。北翎玉蹙着眉头,担心道,“难道欧阳梓若来京城的任务是绝密,不能透露给我?”

慕容昭沉默了许久,道,“来人,传白逸过来。”

不一会儿白逸就过来了。欧阳梓若的事情一直都是他负责,细节方面慕容昭了解的没他清楚。

“微臣参见皇上!”白逸虽然是临时被叫来,但是已经习惯了随叫随到,先是冲着慕容昭行礼,接着看了眼北翎玉,对着慕容昭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看来他是以为奏折案有了新进展。

“玉嫔要知道欧阳梓若的信息。你告诉她,知无不言。”慕容昭淡淡道。

白逸一愣,望向北翎玉,“这奏折案还跟欧阳梓若有关?”

“不是。我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劝降她。”北翎玉解释道。

白逸顿时目瞪口呆。劝降?这又是闹哪一出。现在整个前朝后宫的人都等着看奏折案的结果,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北翎玉自己竟然丝毫都不急,还要劝降别人。

“皇上?”白逸望向慕容昭,一脸疑惑。玉嫔这是怎么了?

慕容昭却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嗯。若是玉嫔能够劝降欧阳梓若,朕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等等,你们现在一个可两个是怎么回事?奏折案比较重要吧!劝降什么的,皇上之前不是还觉得劝降不可能成功没必要浪费时间吗,怎么现在态度这么快就变了。

“那白大人就先说说欧阳梓若来京城的任务吧?”北翎玉问道。

白逸一噎,“这是一级机密。”

事关陆渔歌,整个大兴王朝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昭却是摆摆手,“跟她说,没事。”

第463章 唯一的儿子

这个秘密,最开始就是阿芷告诉他的。陆渔歌,也是她的干儿子。

白逸想清楚眼前这人的另一个身份之后也明白了慕容昭的意思,当下不再有犹豫,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陆渔歌确实就是欧阳烨流落在外唯一的儿子,是当年的陆凌芷从小渔村带回来的。他的真实身份最开始只有江御城知道,他就是齐国四大护法之中最神秘最神出鬼没的天王,但是已经死在南疆。

江御城为了自己的立场所做的一切暂且不表,总之可以板上钉钉确定陆渔歌就是欧阳烨的亲生儿子。但是江御城宁肯将陆渔歌托付给陆凌芷也不带回齐国,就是他后来发现欧阳烨想要找回陆渔歌并非是为了延续香火,而是要用最残忍的亲子药补法,借陆渔歌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陆渔歌就相当于是一个药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活活被他吸干而亡。

慕容昭一直隐瞒陆渔歌的真实身份是为了保护他。这是当年慕容昭曾经答应陆凌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