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说道，“皇上那边没有消息，谢将军带了一半的军队去接应皇上。现在桃花城就只剩下少部分的军队，根本就拦不住北原军。”
慕容昭没有消息！陆凌芷脸色一变。他没有消息，打仗的时候没有消息，陆凌芷不敢想下去，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心惊胆战。
“主子，您别担心。皇上那边有谢将军，而且现在这么多军队攻打我们，皇上那边就是遇上北原军也肯定不多。倒是以现在的情势，只怕是不等皇上他们回来，咱们桃花城就要被攻破了。”忍冬担心道，“前线的韩将军传了话过来，说是让两位娘娘先收拾东西，连夜去后方徐州避一避。”
陆凌芷一口回绝，“我不去，我要等皇上回来。”
“可是…”
陆凌芷起身，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没有可是。更衣，我要去城楼。”
“主子，城楼危险啊。您就算不肯离开桃花城，也不能去城楼啊！”忍冬连忙劝道。
陆凌芷摇头，“谢拓疆不在，韩振拦不住云靖，欧阳梓若也拦不住桑烟，渔歌能够跟阿鲁图打成平手，情况对我们很不利。现在敌人军队比我们多，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拿下他们的将领，桃花城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桃花城必失。”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昭的桃花城丢失，她必须要为他守住。不然等他千辛万苦回来，却连个撤退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万一桃花城丢失，你觉得皇上和谢将军的军队撤回来，能够往哪里走。他们就会直接面对一座是北原军队武装的桃花城，那大兴，就彻底输了。”陆凌芷面色冷峻。
忍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桃花城有失，那么从桃溪那边撤回来的军队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们又要直接跟云靖的军队交手。
现在大家都已经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皇上那边已经是残兵败将，这样一群人要打穿武装的桃花城回到大兴的领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也就是说，桃花城的战略意义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地利，而涉及到了桃溪那边军队的生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走。”陆凌芷丢下这句话，匆匆赶往城楼。
忍冬担忧陆凌芷的安全，也跟着过去。
城楼上韩振看见陆凌芷立即说道，“为了娘娘的安全，还请娘娘现在立即撤离桃花城，末将立即派人护送你去徐州城。”
“本宫不撤！”陆凌芷直接拒绝，“如果桃花城有失，皇上就回不来了。如果皇上回不来，本宫要性命何用。”
韩振浑身一震，刚才他只想到要守住桃花城，倒是没想到万一桃花城丢了，桃溪那边的皇上他们就没地方可以撤退。
一想到这里，韩振也没心情劝陆凌芷，只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是！本宫也不撤，本宫和皇上同生死，共进退！”陆凌芷身后，叶婉若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您怎么也来了？您又不会武功，还请快下楼去。”韩振立即劝道。因为叶婉若的“活菩萨”的名声，她在军中的人缘比陆凌芷好很多。
叶婉若表情严肃的摇头，“韩将军放心。如果万一城破，我宁死不作俘虏，不会给皇上蒙羞的。”
一旦桃花城破，桃溪那边人还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就几乎没有。
他们夹在峡谷之中，插翅也难飞。
“两位娘娘高义！末将誓死保护桃花城，誓死保护两位娘娘的安全。”韩振立即抱拳说道，神色肃然，整个城墙上都浮现一股死战的悲怆气氛。
陆凌芷看了叶婉若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样的胆量。当年京城之变的时候，贤王谋反军队围困太子府，只有自己和柔妃能够面不改色。事实上，柔妃也确实是最危险的对手。
而如今在这桃花城，陆凌芷再一次发现了叶婉若的难对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这么镇定，叶婉若敢留下来，那就是说她真的已经喜欢慕容昭到死都不怕的地步。
这样的人，往往比那些只求荣华富贵的人难缠的多。
“啧，人还挺多的啊。”城楼下云靖望着楼上一排的人，唇边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陆凌芷，早就想跟你单挑了。倒是要看看你这冰魄神功，是不是当真是北原国内北冥神功之下的最强神功。”
忍冬连忙道，“娘娘，您染病在身，绝对不是云靖的对手，可不要中了他的计。”
“无妨。这也是我打算的，韩将军，欧阳公主，我拖住云靖，你们一定要抓住桑烟。渔歌，你就拖住阿鲁图。云靖唯一的破绽就是桑烟，只有抓住她，才有赢他们的希望。”陆凌芷严肃说道。
欧阳梓若立即道，“万万不可。还是我去拖住云靖。”
“不，还是末将去。”韩振说道。
“就是，干娘你现在还在生病，我去收拾那家伙。”陆渔歌道。
陆凌芷摇头，“云靖的武功是北原除了云曦之后的第一人。我以前跟他交过手，如果是冰魄神功全盛时期能压他一筹，但是现在应该只能勉强跟他打成平手。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桑烟反而更难缠，她的幽蓝鬼蝶几乎是所有人的克星。韩将军，欧阳公主，你们的任务并不比我轻松。”
见陆凌芷都这么说了，众人只好遵命。
旁边站着的叶婉若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云靖，我也早就想跟你好好打一场。”陆凌芷足尖轻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风撩起她的银发，在翩翩大雪中落下，飘飘如仙。
韩振和欧阳梓若对视一眼，“走！速战速决。”
一场攻防战，就此打响。
陆凌芷和云靖交手的速度非常快，众人只能看见一团乱影，隐隐仿佛两个圆形的光线在不停的碰撞一般。
“你的呼吸乱了。看来你的状况并不太好。”交手数百个回合后，云靖啧笑一声。
陆凌芷脸色苍白，但是却没有吭声。现在连一句话的力气她都不想浪费。
“你想不想知道慕容昭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陆凌芷瞳孔微缩，手下动作一顿，顿时被云靖一掌打飞，重重摔在雪地里，吐出一口鲜血。
“打架的时候，可不要分心啊，陆凌芷。”云靖邪笑，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陆凌芷，脚下重重铲在陆凌芷的腰上。
陆凌芷一个打滚避开，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冰冷，浑身弥漫着沸腾的寒气。
“比刚才的气势还恐怖一些了，这才是冰魄神功真正的实力吗？”云靖自语一句，再次跟陆凌芷交上手。
云靖一边出手，一边不停的跟陆凌芷说话。
“今夜子时，慕容昭的作战计划，我们早就知道了。”
“为了对付他，我们可是足足准备了三天。”
“你猜，他还有没有命回来。”
“桃花城，我要定了。”
“陆凌芷，其实我很想杀了你。”云靖一掌重重打在陆凌芷后背，眼眸中寒意一闪而逝，“可惜啊…他不要你死。”
陆凌芷再次摔倒在雪地里，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勉强压制的病情已经反弹，再也压不住。
她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云靖的话，还仿佛是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慕容昭果然已经出事了。这样的计划竟然泄露了。
怎么会这样，除了自己和慕容昭，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一次的作战计划吗？
“到底是谁出卖了慕容昭！”陆凌芷擦了擦唇边的血，咬牙问道。
其实她也没指望云靖会回答，但是没想到云靖停下手，蹲在她面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呢，这个计划除了你和慕容昭，又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说会是谁告诉我们的？”
“你可是我们北原的圣女啊。”
陆凌芷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云靖竟然会这么回答。
“现在戏演完了，你也该回来了。”云靖冲着陆凌芷诡异的笑了笑，下一刻，陆凌芷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池言致，带着圣女回去。”云靖对着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池言致将陆凌芷横抱而起，那厢韩振等人也都发现了，连忙纷纷追过来。
“贼子敢尔！放下我们娘娘！”
“云靖你个王八蛋，把玉妃交出来！”
云靖望着几人慢条斯理说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刚才和圣女只是假打而已。你们的皇帝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都要谢谢圣女帮我们通风报信。”
“不然，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们会在今夜子时出征？”
欧阳梓若断喝道，“不可能！玉妃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陷害她。”
云靖啧笑一声，“圣女已经完成了潜伏在昭帝身边的任务，她现在是我们北原的汗后，我为什么要陷害她。而且，你们反正也要死了，我也没有骗你们的必要。全军出击，势必拿下桃花城。”
这一夜，桃花城上血流成河。
第614章 陆凌芷你回不去了
那是一片漆黑的虚无。被剥夺的五感，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没有听觉，甚至没有感觉。
那是连同被封存的记忆一起消失的那段岁月。
而现在，她突然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想起了那个时候。很多时候她都沉睡着，然而偶尔也会醒过来。
她本来该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恢复的原因，她好像能够很清晰的听见外界的一切声音。
她感觉到了有个人来到她的身边，是穆尔云曦的气息。鲜血从他的身上流入她的身体，温暖而充满着刺鼻的血腥味。
“阿芷。”
她听见他在说话。
“从现在开始我要封存你的记忆。你会忘记一切，忘记他，当然也会忘记我。在巫山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们先遇见的会怎么样？以前没有如果，而现在，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过来，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看，到最后陪你同生共死的人是我。”
“云靖说我太疯狂，拿命去赌一次你醒来的希望。可是我赌了，如果我赢了，你是我的，如果我输了，你还是我的。其实，我从未输过。”
“爱一个人太深会毁灭自己，但是为你，我便是毁掉这个世界都无所畏惧。你一定要醒来，我等你。”
你真的了解他吗？你见到的那个人永远温柔地站在你的身后，他为你抵挡外界的一切风雨，给你的永远都是最温暖的感动。
他能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人。
但是他牺牲了所有的所有获得的一个机会，你真的以为，他就是为了看着你离开他吗？
也许有人的爱情是默默守护，但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是拥有，是得到，是必须在一起，是宁死不罢手。
陆凌芷猛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入眼是陌生的床帐，陆凌芷警惕的坐起身。池言致正背对着她坐着，听见后面的声音转身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圣女，你醒了。”
陆凌芷望着池言致问道，“这里是哪里？”
“北溪城。”池言致答道。
以桃花峡谷分界，往北是北溪城，往南是桃花城。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已经不在桃花城，而是在北原军的势力范围。
看来最后她还是被抓了。
“我要见云曦！”陆凌芷说道。她必须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言致面露难色，“圣女，汗皇现在不方便见你。汗皇重伤，如今尚未苏醒。”
“重伤？”陆凌芷眼中闪过一抹担心，云曦竟然重伤了，那慕容昭呢？
“慕容昭怎么样？他还活着吗？”陆凌芷急切问道。
池言致点头，“汗皇和昭帝在桃溪大战，两败俱伤，死了很多人，不过昭帝没事。”
“那桃花城…？现在既然我还在北溪城，那就说明桃花城没有被攻破。”陆凌芷正要问，突然想到这一层，不由松了口气。
池言致答道，“是。桃花城确实守住了，不过他们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韩振战死，欧阳梓若和陆渔歌重伤，守城军队几乎死伤殆尽。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慕容昭和谢拓疆带兵回来，桃花城已经被我们攻破。”
“韩振…死了？”陆凌芷震惊。
池言致点头，脸上也闪过一丝敬佩，“是。韩振死战，用自己的性命拼的摄政王重伤方才支撑到慕容昭回来，是条汉子。”
而陆凌芷想到的是，韩凌桐的去世已经对慕容昭是一个很深的打击，现在他连韩凌桐的恩情都没偿还，韩凌桐的亲哥又为了大兴牺牲，此时的慕容昭，该是何等心情。
“所以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陆凌芷发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
池言致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那一晚，桃花城和桃溪血流成河，不论是我们还是大兴军队，都死伤无数。所有人打到最后都疯了，全部杀红了眼，你是不知道那个场面，战场花了三天都没能清理完，最后怕产生疫变，只能一把火都烧了。我们这一方，从汗皇开始，包括摄政王、桑烟姑娘、大将军阿鲁图等，人人受伤，我算是个例外，因为要带着你回来，所以没有什么事情。大兴那边也跟我们一样，除了慕容昭太过强悍只是轻伤，秦守楠、谢拓疆、欧阳梓若、陆渔歌…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将领高层全部受伤。”
“一句话概括就是两败俱伤，惨不忍睹。”
陆凌芷觉得浑身冰冷。这就是战争，真实的战争，无数人的性命搭建的舞台。
“圣女如果想见汗皇，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陆凌芷突然道，“我昏迷了多久？”
“五天了。”
原来已经过去五天。
“那这五天，两军休战了？”
池言致道，“是啊，能不休战吗？都没有能领兵的将军了，所以双方只好停战。现在还有一个月就是年关了，天气越来越冷，可能会等到开春再打。大兴经过上次那一败，已经没能力主动出击。不过我们这边，也不一定能打赢，且看汗皇的意思，也没有趁胜追击的打算。”
陆凌芷沉默下来。现在她在北原军营，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回去。而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北原会知道昭帝的出兵时间。
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刚好的守在那里。
到底谁是他们的内奸。
“云靖呢？带我去见他。”陆凌芷说道。
池言致点头，“摄政王倒是已经醒了，但是他也重伤卧床，属下带圣女去，不过还请圣女不要太激动。”
进了云靖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桑烟坐在他床边守着。
“你醒了。”云靖望着陆凌芷，勾起唇角笑了笑，“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又见面吧。”
陆凌芷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只想知道，是谁出卖了军情。”
“你说呢？”云靖反问。
陆凌芷蹙眉，“不可能是我，那日我虽然跟云曦见面，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慕容昭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你们，他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是。慕容昭除了你，没有告诉其他人。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只需要察言观色就能够知道慕容昭想做什么。”云靖在桑烟的搀扶下坐起来，半躺在床榻上，轻咳了两声，此时陆凌芷已经在北溪城，他也就无需隐瞒。
“你不是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叶婉若能够在慕容昭身边待五年吗？那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用心的女人对慕容昭了如指掌。就算他面无表情，但是她也能从他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小小的眼神，知道他的想法。”
陆凌芷震惊的看着云靖，“怎么可能？慕容昭的心思，岂是外人能够猜透的。”
连她自己都不敢说能够明白慕容昭的每个想法。
他们之间是心有灵犀的默契，但是不等于陆凌芷就会知道今天慕容昭想吃豆腐还是素鸡。
“是啊，她也不可能每次都能猜透。比如说她就猜不透你是陆凌芷。但是也总能猜到大半，这才是她能够在慕容昭身边五年眷宠依旧的原因。你和慕容昭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意见相左，你们还会吵架。但是她跟慕容昭却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因为她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隐藏起来，全身心的迎合慕容昭。这样一个人，你觉得她猜不到慕容昭想做什么吗？”
“而且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对她出手，让她名正言顺的留在慕容昭身边，她也无法如此确切的判断出来。”
陆凌芷怔了好久才回过神。
“以前在后宫里，叶婉若一直败在你手中，并非是因为她猜不透慕容昭的想法了，而是因为就算是猜中了也没用。慕容昭一直都是偏袒你的，她若是迎合慕容昭，那就是顺着你，她若是逆着你，那就是对抗慕容昭。所以才会一败再败。但是很显然，这一次她变聪明多了。她已经知道她自己没办法对付你，因为任何对付你的人都会被慕容昭敌视。那就换成让慕容昭讨厌你，这也就是她主动找我们合作的原因。”桑烟接过话，解说道。
“合作…为了撵走我，哪怕是置慕容昭于这么危险的地步，也要跟你们合作？”陆凌芷一瞬间觉得格外可笑。
桑烟说道，“玉姑娘，你也要这么想。如果她这辈子都得不到昭帝，为什么要让你得到。所以如果昭帝万一出事，那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而如果昭帝没事，他再也不可能原谅你。你比谁都清楚慕容昭的性格，他可以容忍你伤害他，甚至容忍你出卖他，背叛他，但是他不会容忍你出卖大兴这个国家。这一场战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两国的兵力都削减的只剩下以前的二分之一，你应该清楚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字数。”
“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回头了。所有人都知道你陆凌芷出卖了情报，让我们获得了胜利。我知道你现在想回去，但是你信不信你真的出现在慕容昭的面前，他也只会斩了你祭奠这场战争死去的怨灵。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得知情报，这一场战争，本来应该是他们赢的，本来他们不该死这么多人。而现在这一切，都归咎于你的头上。”
第615章 从相爱到陌路
陆凌芷听着桑烟的分析，心犹如坠入寒窖。
没有人会相信她，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出卖了大兴。因为慕容昭的计划只告诉了她，没有告诉其他人。
没有人能想到叶婉若可以猜出来，就是陆凌芷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而且三天之前她和穆尔云曦的见面，还正好被慕容昭碰了个正着。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慕容昭了，就是陆凌芷都觉得是自己出卖了大兴。
她不得不为叶婉若背黑锅。
“你们接下来想做什么？”陆凌芷问道。
云靖摇头，“等云曦醒来，你去问他吧。有一点你不用担心，现在两边都打不起仗，你不用为了谁担惊受怕。桑烟，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你的伤？”桑烟迟疑道。
池言致立即举手，“我来照顾摄政王。桑烟姑娘放心，虽然属下没有桑烟姑娘这么赏心悦目，但是照顾伤患还是没问题。”
桑烟其实也受了重伤，只不过她的伤是幽蓝鬼蝶的损耗，毕竟她的攻击就是幽蓝鬼蝶，鬼蝶越多威力越大，现在已经只剩下零星的数十只，想要恢复之前那么大一群，还不知道要多久。
桑烟跟着陆凌芷，即是监视，也是保护。而且有幽蓝鬼蝶在，有个什么万一，云靖立即就能得到消息。
“还有你的冰魄神功，已经被截神指封住了。所以不要妄想逃跑，也别想冲破穴道。别忘了你这门功夫是从哪里学的。”云靖提醒。
陆凌芷陡然知道这么多消息，脑子里乱乱的一团。她并没有鲁莽的逃跑，原先没感觉到体内的冰魄神功，还以为是因为和云靖交手受伤的缘故，没想到是被封住了。
而且她还背了一个无敌大黑锅。
就算真的慕容昭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解释起，而且也没人能证明她说的话。
毕竟北原这边都承认了是陆凌芷通报的消息，她要是没有证据就说是叶婉若，那只会被人看成是诬陷栽赃。
陆凌芷用了一整天来消化发生的事情。她在军营中走了走，也确实发现军队仿佛都空了一半，那一晚的战争据说一直打到第二天的晚上才结束，整个桃花峡谷漫山遍野都是垒起来的尸体。
慕容昭一定恨死她了。
第二天，陆凌芷要求去城楼上看一下，桑烟没有阻止。隔着桃花峡谷，陆凌芷终于再一次看见了慕容昭。
桃花城上一片素镐，慕容昭穿着一袭白色丧服，所有的将士都腰系白色布带，在城楼前举行一场“头七”的丧礼。
隔得太远了陆凌芷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他异常沉默的站在韩振的灵位前面很久很久，转身不知跟那些士兵们说着些什么。
…
“此次大战功亏一篑，都是朕之过。朕有愧于众将士，有愧于大兴百姓，有愧于慕容皇族列祖列宗，朕在这里，给诸位，鞠躬了。”慕容昭一身素镐，冲着众人鞠了一躬。
所有人齐齐跪下，“末将惶恐，愧不敢受。”
慕容昭从旁边的将领腰间拔下一把刀，刺溜一声划破自己的掌心。
底下人全部惊了，“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您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损伤自己！”
“皇上不可！”
慕容昭握紧拳头，鲜血从他掌心流下，滴落在亡灵的灵位前，他面不改色，郑重道，“朕以此血起誓，必报此仇。”
“报仇！”“报仇！”
群情激奋。
慕容昭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但是他深邃的紫眸里却藏着滔天的怒焰和蚀骨的惨痛。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背叛了他，他只有怒。
但是这个人是阿芷，痛便超越了怒。哪怕是看见她和穆尔云曦在一起，他也没有因此怀疑她。
结果却是…他活该输的这么惨烈。
爱之深，恨至深。
“皇上，你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有个万一，那臣妾也就不活了。您别忘了，太子还在宫里等你回去。”叶婉若小声劝道，拿出白布给慕容昭包扎。
慕容昭任凭着她动作，突然望向桃花峡谷的对侧，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城楼上望着他。
四目相对，陆凌芷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她不敢看他的眼神，但是看见那个离他那么近的叶婉若，她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桑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拜托。”陆凌芷双手合十，祈求道。
桑烟为难的看了陆凌芷一眼，“我不可能送你过去跟他见面。”
“不用见面，你只有蝴蝶在空中排出几个字就好，我只想带一句话给他。”陆凌芷说道。
桑烟这才点头，“这倒是可以。你要说什么，你就算是想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不，我不是要为自己解释，我知道没用。你帮我写四个字就好，‘小心叶妃’，写这四个字就好。”陆凌芷说道。
桑烟感慨的看了她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担心他的安全。袖子一挥，翩翩飞舞的幽蓝鬼蝶就在虚空中排出了“小心叶妃”四个大字。
对面的慕容昭显然也看见了，叶婉若惊呼一声，“小心叶妃？皇上，你看玉妃让你小心我？婉若可真是冤枉，都这种时候玉妃竟然还想着陷害婉若，婉若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她不是玉妃，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她。”慕容昭冷冷说道，提起手中的长剑挽了几个剑花，剑气在虚空中凝而不散。
却只有一个锋利的大字，“滚”。
陆凌芷怔怔看着那字，犹如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桑烟收回幽蓝鬼蝶，嘀咕道，“玉儿，你就别瞎费劲了，他这么不知好歹，你还想着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