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爷是会哭的人吗？”
主子威武(五)
肖灵耸肩,“哭的话,皇上会来得更快些！”
云龙玄玉瞪她,却没有再说旁的。然后,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开始赶人：“你这奴才,给爷滚的远远的,看见你就心烦。”
肖灵无语,这人又开始恼羞成怒了。她觉得好笑,这人每次要干什么的时候,总是要来这么一回,傲骄什么的,逗起来果然很好玩。
唔,她有些期待,这位一惯傲气嚣张的皇子殿下,一边做梦一边哭着叫父皇时的情景了。
可惜,现在云龙玄玉居然要赶她走,那是不是表示,好戏她看不到了？
这可不太好,她导演的戏,怎么能不让她看呢？太不人道了。
“是,主子。”笑眯眯的离开,心中却是百抓挠心。然后,眼睛一亮。唔,主子不让她,那她可以偷看吗？
反正这寝殿极大,到时她随便找个地方待着,想来忙着梦哭的主子也顾不上她。而且,她只是恰逢其会,可不是故意的。对,她不是故意的！！
“小林子,主子今天怎么样了？”雪天端着汤,慢慢的走过来。一脸的愁绪,这种情绪,最近袭卷了玄衍宫的每一个人。
“主子精神不错。”吼起来人还是中气十足,恼羞的狠了,小脸还会红一红。看起来水润又健康,一点都不像中毒的人。
“那就好。”雪天不知道肖灵话里的意思,到是真以为主子有所好转了。“对了,我给主子炖了汤,我端过去。”
“我给主子端进去。”肖灵直接伸手,将食盒接过来,“雪天姑娘,主子最近想吃你做的香酥脆肉。”
“主子有胃口了么？太好了,我这就去做。”
目送雪天离开,肖灵才拎着食盒又回了寝殿。云龙玄玉还躺着,情绪到是平复了。屋里也没旁人,看到肖灵,直接怒吼：“爷不是让你滚的嘛？”
“主子,雪天姑娘炖的汤哦！”肖灵笑眯眯的将食盒放好,自顾盛了一碗。闻一闻,“好香。”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喝。
云龙玄玉恨恨的瞪着她,却无可奈何。为了他的计划,现在吃什么,喝什么,都得控制。
他都喝了七天的姜汤了,可不能为一点口腹之欲而前功尽弃。
一锅汤喝完,肖灵心满意足。
可巧雨天来报：“主子,白太医来了,海总管也来了。”
肖灵立刻将食盒收拾好,拎着冲进耳房里,临进耳房,还对着云龙玄玉一握拳：“主子,加油。”
小门一关,留一条细缝。
云龙玄玉瞪了她一眼,才对雨天道：“等一下,海总管来了,你如此如此…”
“是,主子。”雨天出去。云龙玄玉则用力的揉他自己的眼睛,直揉的又红又肿,才重新闭上眼,缩在被子里。
海总管和白太医进来。
云龙玄玉一睁眼,那又红又肿的眼睛两人自然看得清楚。不过,两人很有眼色的一句都没问。白太医静静把脉,结果依旧算不上好。
只是他也不得不试着用药,这么久了,总不能这么拖着。
主子威武(六)
最让他忧心的是,这些天里,四殿下的毒在慢慢增多。这说明,这些天里,下毒的人并没有停手。是有恃无恐,还是别的？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尝试。如果不尝试,那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更多的了解这个毒！
而海总管却在他把脉的时候,去了殿外。将雨天叫了过去…说了什么肖灵不知道,不过,她看着云龙玄玉眼角不受控制流出来的泪,以及不得不闭紧眼睛,以防泄露眼底的狂躁和愤怒的时侯,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
既然是由她来导演,又怎么会容许演员随便篡改剧情呢？不想梦哭不要紧,那就直接哭吧。这眼泪可是大杀器,绝对少不了的。
……
白太医和海总管离开之后,雨天继续守着门。
肖灵笑眯眯的从耳房里出来,看着依旧泪流不止的云龙玄玉。
“主子威武,皇上肯定很快就来了。”先表表功。“只要皇上来了,白太医这次肯定能发现点什么。”你的罪也就不用再受了。
“该死的,你干的好事,还不快解了。”
肖灵看着已经湿了半边的枕头,“不用,一点粉末,主子泪水充份,冲洗了这么久,早已没事了。”现在还在流泪,一是惯性,二却是心理原因。
身为一个孩子,受了这种种磨难,其实还是委屈的吧！！只是他自己将之藏得极深,平时更不表现出来。现在他以为是毒的原因,所以尽情的借机发泄。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毒,只是一点洋葱末而已。泪水一冲,便没事了。
云龙玄玉一窒,脸又是一红。猛的扯了被子将自己头蒙了起来：“你这该死的奴才,回头爷让父皇狠狠的罚你,还要不许你吃东西,不许吃肉,不许吃点心,不许…”
肖灵心底闪过一丝怜怜,天家的孩子啊！！可下一瞬就笑了,这就是所谓的炸毛吧！！
……
果然,到晚上白太医再来请脉的时候,皇上到了。
而白太医这一次请脉的时间更长了下些,因为他决定用药了。可因为请脉时间长了,而在皇帝的龙涎香的作用下,云龙玄玉的脉象再一次慢慢的改变着。
即便是白太医也惊讶起来！！
“咦,四殿下的脉…”白太医也不愧是御用太医,医术高超不说,最主要的是,心细胆大,什么都敢想。“皇上,请您现在离四殿下远一些！”
白太医的表情相当严肃,以至于虽然他的语气很是不敬,可皇帝还是配合了。
他继续把脉,又过一会儿,他又道：“皇上,请佻现在坐在四殿下身边。”
如此再三,最后他终于有了结论：“四殿下身上的毒,似乎与皇上身上的某样东西相呼应。”这么一说,更是灵感连连：“四殿下的平安脉一直都是正常请的,可是却一直都未曾发现过殿下中毒…便是因为,四殿下与皇上亲近。皇上身上的某们东西可以改变四殿下中毒的脉象,让人查探不出…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无人发现…”
主子威武(满百收加更)
完全正确！
找皇上身上与云龙玄玉所中的毒有关的东西很容易,排除法,一样一样来就是。而皇上身上的东西本就不多,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
有了龙涎香,再倒推研究,自然就顺利许多。
可就算是所谓的顺利,依旧费时近一个月。一个月后,云龙玄玉彻底的摆脱了毒素。而在云龙玄玉又满是对父亲的敬慕和担忧对皇帝说：“父皇,既然有人敢利用仅父皇一人可用的龙涎香对儿臣下毒,那这人,会不会还利用这香做些别的？会不会…会不会有人在不知不觉中,也伤害到了父皇。”惊慌的,担忧父亲的儿子形象,被他演译的活灵活现。“父皇,让白太医多研究研究吧。免得再被小人钻了空子！”
于是,又两个月之后,白太医脸色惨白的进了天玄宫。再然后…天翻地覆。
……
当大衍皇宫的上空弥漫起淡淡血腥的时候,天空正飘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肖灵很是不满,因为这一天不是小雪,她收集不到小雪这天雪,她的冷香丸,今年估计是做不成了。
“皇后的病越发的重了。”雪天很是忧愁,“若是…大概又要乱了。”
皇后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半年。中间好过一会儿,可至从龙涎香的毒被找出来,皇后的病就一天重过一天。虽然后面的事情没人知道,可单看着后宫中众人的去留,也能看出一些的。
太子这个月里已经被罚了两回,几乎就被禁在地衍宫里,连皇后的面儿都没见到过。
“与咱们有什么相关,侍候好主子就行。”肖灵冲着手哈了口气,拎着食盒慢慢的回小书房。
云龙玄玉最近很是得意,龙涎香一事,虽是白太医研究出来的,可他依旧是大功。皇上赏了好几回,以至于连肖灵的伙食都大大的改善了。她的活也更少了！
白天几乎就只在小书房里侍候,别的都不用干什么。
整个玄衍宫里,她十天半个月转一回就行。
到是从云龙玄玉的毒解了之后,云龙玄玉用膳的地方,就直接搬到小书房了。甚至在小书房外专门隔了个膳间出来,极小极小,看得肖灵无语不已。
有好地方不去,非挤在这里！
更让她无语的是,小书房算是禁地,不经允许闲人不许进。哪怕是两位伴读,都不行。也因此,每一次吃饭喝茶,都得肖灵亲自侍候！！
如果不是每一次她都有好吃的,她早就奋起反抗了。
“奇怪,小福子泡茶与你的看起来明明一样,为何他泡出来的茶,总是少些味道呢？”饭后,云龙玄玉在边上喝茶,而肖灵则在边上吃饭。云龙玄玉也不走,就在边上看着,顺便勾着她说话。
虽然她是奴才,可云龙玄玉也发现了,小林子的规矩很好。食不言,每次跟他说话,他就嚼的也特别快,忙忙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让人看着特别有意思。
可惜,时间久了,这奴才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就像现在,看看,看看,他不但不回他的话,居然还敢冲他翻白眼。
试新茶(一)
“那您还将小福子往皇上跟前送？就不怕皇上尝出来,回头治您的罪？”肖灵终于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语气颇有些无奈,还有些幸灾乐祸。
“爷可不会送这种货色给父皇。是他自己往上凑。哼！父皇岂会看上他？”云龙玄玉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话头又是一转：“听说,你收集了些梅上落雪？”
梅花上的落雪！不但她收,还使着玄衍宫里的人跟着她一起收。听说收了整整一瓶,“你收那落雪做什么？”
“泡茶喝。”肖灵见他谈性不减,便干脆停了筷子。将碗筷一收,整理干净。送到外面去了！复又回来：“听说梅花上落的雪,泡的茶,能喝出梅花的清香和干冽。不过,奴才是没喝过,不知是真是假。这次刚好一试。”
“哦,还有这种说法？”
“只是听说。”到底是真是假,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污染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那天上的落雪,看着再白,也没有人敢于入口的,更别说泡茶喝了。
“那还等什么,去给爷泡一杯来试试。”有好东西,当然要试试：“若是好,回头给父皇送去。”
经过这次生病,这父子两的关系到是更好了。相处起来,更多了些父子间的亲昵随意。不再像以前那样,再怎么看,总是多一份僵硬。
肖灵：“主子。送皇上不若送您亲手收集落雪,这样才更显有诚意。而且…奴才觉得,也不必送去,只待皇上来了,奴才亲自泡一杯茶给皇上。若是皇上喜欢,再送不迟。”她好不容易收集的雪水,这么送人,还真是舍不得。
反正现在外面雪还下着,这梅花上的雪还有很多呢！！
“你说的有理。”顿了一下,“如此,你去叫人过来,跟爷一起去御花园的梅林那里,那里的梅花比咱们这的要多的多…”这么说着,人便跳了起来。
肖灵叹了一声：“主子,还是先喝一杯试试,看看这雪水到底可有什么特别。毕竟这个中好处,只是奴才道听途说来的。现在有现成的水,咱们先试试,若是好了,再去收集落雪。若是不好,岂不是白挨一场冻？若是冻出病来,岂非不美？”
虽是这么说,她其实还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毕竟,这会梅花正是盛开之际,雪落在梅瓣上,沾了梅香、梅蕊,带上些花粉花露被一起收集,自然也就带上了梅所特有的香味？至于冷冽？都是烧开的水泡的茶…心理作用罢了。喝出了梅香,再想到梅的品洁,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她不过是闲的无聊,又恰逢其会。便如那冷香丸,是真是假不管,即有机会,又穷极无聊,为何不试一试？
“要试什么？”皇帝的声音突兀传来,吓得屋里两人齐齐跳起。两人同时想到,幸好两人只说些闲话,而话中又全是云龙玄玉对皇帝的进孝之言。
两人双双跪下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试新茶(二)
“行了,起来吧。”皇帝进来,直接坐在云龙玄玉书桌后的椅子上,那里是一张云龙玄玉画到一半的美人图。依旧惨不忍赌…
皇帝看着,无奈一笑。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小林子,你来说,要试什么？”
“回皇上,主子说的是泡茶。用梅花上的落雪所化的雪水调泡,只是奴才道听途说,具体好不好,却并未试过。主子正准备试一试,若是好…”
未尽之意,皇帝在外面是听到了的。也用不着她一个奴才在这里一再提及,“那朕也刚好试一试,若是好,有赏。”
“奴才谢皇上赏。”肖灵倒退着出来。
外面,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蒙白。天是阴沉着的,侍候的人大多也缩在屋子里。
小书房的角门里,海总管,小福子,小春子,雨天都在那里。烤着火炉,烧着热水…好不惬意。
肖灵跟海总管打了招呼,便去玄衍宫的正殿里将玉瓶抱了出来。
玉瓶里装的水,最多也就够两壶茶的。肖灵是真舍不得,可惜,云龙玄玉开口,她还能扯皮一翻,皇帝开口,她却连不愿意这意思都不能表达。
抱着玉瓶,顶着风雪,重又回到小书房。
小福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勾子,海总管已经进了里面,只雨天过来帮忙。
“小林子,这是什么？”
“皇上要的。”肖灵借着雨天帮她的门,快速闪身进去。
“有些人就是厉害,总是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勾的主子们兴致大好…”
肖灵差点被酸吐出来,这酸溜溜的口气,实在不适合太监这个行业的人来做。你说你酸什么酸？有什么好酸的？你做的再好,主子再赏识,又能有什么好处？那已经去了的烦恼根,还能再长出来不成？而且,有没有搞错啊,居然用勾这个字？她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如果不是她收集雪水的动静大了点,那雪水她根本不想拿出来好不好？
不过,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看也不看小福子一眼,直接进了里面。
屋子里烧着地龙,比外面要暖和的多。
海总管正在里面替皇上磨墨,父子两各据书桌一边,都在画画。
云龙玄玉依旧在画美人,他是跟这美人杠上了。
而经过这么久,肖灵到是知道,为什么云龙玄玉对美人图这么执着了。他一惯觉得自己在画画上颇有天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画的风景也好,动物也罢,有形有神,总能得到众人夸赞。
除了美人,幼童也就罢了,男子也是铁骨铮铮。可偏就是美人图,每一次画,换回的总是各种嘲笑。
堂堂四皇子,皇上最宠爱,宠爱的他有些“无法无天”的尊贵殿下,岂能让人嘲笑？于是,开始时狠狠的罚了那些人…可那些人,虽然不再当面嘲笑,背后却依旧如故。甚至更加的放肆！
他是一次在背后无意中听到,听到那些人用恶毒的言语来评价他画的美人图。于是,执念断生,要强的他,便与这美人图杠上了,誓要画出最美的美人来！！
试新茶(三)
对于画技娴熟,画孩童、老人、男人都没问题的云龙玄玉来说,按理这美人图难度也不大。可惜,他坚持了两年,却始终处在被人嘲笑和狠狠嘲笑的境界中,无法摆脱。
这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对美人图的执着。所有人也知道,四皇子画不出美人图来！！
“这便是梅落雪？”肖灵进来,打断了两人。
皇帝好奇的看着肖灵怀里抱的玉瓶,好奇的点了点：“拿过来,朕看看。”
肖灵将瓶子递给安总管,由安总管递了上去,将瓶盖打开。皇帝凑上去嗅了嗅,微微点头：“确有些许梅香,清幽冷冽,到比一般的水多了分傲然。”
肖灵暗暗偷笑,果然就是人的心理作用。不过是一些梅香,竟将梅的风格代入了水中。
不过,她又忍不住想,也许确有妙处也说不定,且不看那冷香丸,用的也不过是这些天生地养之物。还需那些带着各种机缘巧合之物…许是真的与旁的不同吧。
如果不为解渴,仅为品茶的话,自己动手更为有意思。有诗云,独试新炉自煮茶…寻一清幽之地,三五好友也可,独自一人也行。别有一翻意境！！
可在这里,肖灵只能感叹,牛嚼牡丹罢了。
复又想,也罢。牛嚼牡丹的是那两位,到是她自己,可以慢慢整这浪漫之事。
不过,就算她要显摆茶道,也只能自娱自乐,绝不能在皇帝面前显摆。就不知今天过后,这梅落雪,还能给她余下多少。
小炉新碳,一壶水便用了半瓶水。于是在选杯时,也便选了最小号的杯子。只一般的盏三分之一大,这一壶,却是可以倒个十来杯！！
她打的注意极好,皇上向来自律,他就算喜欢这茶,最多也就两杯。如此一来,还能剩下很多。云龙玄玉对茶本没什么特别喜欢,不过解渴加装装样子,两杯也就够了。这样还能剩下很多…
她的小心思皇上到是看不出来,饶是他是帝王,他擅长军国大事,却无法想象小人物的小计较。
到是云龙玄玉一看到那杯子,便眯起了眼,不怀好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更加不怀好意的开口：“小林子,怎么用如此小的杯子？”
“回主子话,奴才只是想着,这水既然是梅上落雪,那不如用这套梅花杯。”
“梅花杯？爷怎么不知道爷这里有梅花杯？”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是想省那点水。
“回主子话,这套杯子本有六个,可如今少了一个…已然不成套。但这杯子质地难得,又兼小巧精致…奴才舍不得丢弃。之前收集雪水的时候,发现那梅花大多五瓣,便想起了这套杯子…”随即慢慢跪下：“奴才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云龙玄玉又瞪她,爷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知道错了就好。爷就罚你…唔,罚你将这玉瓶里的雪水,全都献出来吧！”
“哈哈哈哈…”皇帝乐的哈哈大笑,却不以为忤。宽容的一挥大手：“既然这叫梅花杯,那便斟上五杯,小林子和海总管也一起尝一尝。看看这水到底可有独特之处！！”